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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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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风辇进入乾清宫的时候那里果然还是灯火通明,出乎她意料的是,皇帝陛下真的是在忙于政事。
〃臣妾听说陛下最近忙于政事,特地准备了些宵夜,望陛下在操劳国事的时候也要当心龙体。〃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冰花杏仁燕窝羹,亲手捧上前去。
〃皇后有心了。〃景帝离开堆满奏折的案牍,拉着皇后在旁边休息的榻上落座,着实温言安抚了几句,恍若多日前在昭仁殿的不快根本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态度温柔语气可亲,但最后依然无视皇后眼底的渴望,以夜深露重为由打发高庸送她回宫。
这一夜,景帝起居注上的〃独宿寝宫〃没有掺杂一点水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此这般过了三个晚上,连太后娘娘都被惊动了。这偌大的宫廷数万人的心思只围绕着一个人转动,这个人的一点点异动都会引发四方关注。夜夜笙歌荒废朝政固然不行,勤于政事冷落后宫亦要让人担心。某种意义而言,皇帝是这世上最有权力的人,也是这世上最没有权力随心所欲的人。
〃陛下是身体不适吗?〃太后自然知道前段时日皇帝的〃勤于政事冷落后宫〃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但如今人都不在,皇帝却依然独宿寝宫,由不得她不担心。皇帝正值那方面需求最旺盛的年纪,如此清心寡欲让她只能联想到是不是身体不适。
〃母后不要担心,朕只是为几件朝事烦心一时提不起兴致。〃为朝事烦心是事实,提不起兴致也是事实,不过这两个事实之间并无因果关系,但是景帝硬要将这两个事实凑成因果论,鉴于无人是他肚中的蛔虫,当然也就没有人敢反驳说不是。
〃是为恩科的事?〃
〃世族反对朕心中有数,朕没有想到连寒族出身的官员也会反对。〃前面说过景帝虽然对齐远恒本人非常看不惯,但是这不影响他思考齐远恒此类的名士流落庙堂之外的原因,思考了两日后他在朝会上下旨以后会试加一场面向寒族的恩科,没有想到此举遭到满朝文武的反对。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鱼跃龙门。陛下的恩科却将他们的辛苦全部抹煞,难怪他们心里会不平衡。这恩科只在高祖的时候起用过,那时多年征战,朝廷人才凋零,又兼高祖要安抚前朝旧臣才会举办,后来政通人和百事顺畅后就弃之不用了。群臣反对自然是由反对的缘由,陛下也不要操之过急,若有空不妨去听听民间的声音。〃
〃母后?〃景帝听到民间这两个字,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元宵节私自出宫的事情被发现了,太后要找他算帐。不过仔细看太后的神色,又不像。
〃虽说千金之子不坐危堂,陛下九五之尊的身份不该以身涉险,但陛下长在深宫妇人之手,光凭暗卫的密折汇报,自己对民间诸事一无所知的话,难免会闹‘何不食糜'的笑话。哀家以前不准陛下私自出宫是因为陛下那时候还年幼难免会偏听偏信,现如今陛下已经长大,诸事有了自己的主张,偶尔去了解一下民心民情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过万事必须将自身的安全作为第一考量。〃
〃朕明白了。〃景帝恭恭敬敬的行礼告退,无论他们母子间的芥蒂到了何种程度,他的母后是他帝王之路上的第一位老师,也是最重要的一位。
如此这般又过了四五日,景帝接到了卫衍的请安折子,暗卫的密折也紧接着送了上来。卫衍的请安折子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先是躬请圣安,然后交代了一下他们已经行到何处,最后自然是躬请他在操心政事的时候不忘保重龙体。景帝怀疑这样的请安折子有一个固定的格式,除了中间那段空白自填外,其他的部分都是一模一样。这种请安折子他向来是随意翻翻就扔到一边,这次难得很有兴致的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至于暗卫的密折就有趣得多了,比如说卫衍如何在船舱里面躲了两日才敢出来见人,比如说卫衍一天吃几顿饭,比如说卫衍何时歇息何时起床等等此类不一而足。
高庸进来送茶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了他的主子嘴角的笑意,悄声把茶盏放到他的手边又退了出去。主子心情变好,做人奴才的也就松了一口气。
有了太后的支持,景帝的出宫游玩顺便考察民情就方便了不少,虽然沈莫沈大统领依然沉着他的黑底脸,这个不许那个不准列了一大堆规矩,景帝当着沈大统领的面当然一一答应,不过一转身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这日没有大朝,景帝在午前就带了人出宫,身边除了几个贴身侍卫外没有闲杂人等,在京城各处晃了晃了解一下民生民情后决定找个地方用午膳。京城最好的酒楼当数醉仙居,不过这几日会试将近,京城里面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州府的考生,茶楼酒肆皆是济济满堂,那大冬天里满场乱扑腾的折扇晃得皇帝陛下头晕,便舍了这些热闹的地方一门心思要找个安静的所在。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街头晃荡了半天直晃荡到饥肠辘辘的一行人终于在某个巷子的深处找到了一家安静的茶馆。这家茶馆隐在巷子深处,门面不大,里面占地倒不小,布置也还典雅有趣,竟然生生用人工之力在里面布置出了一个江南园林的格局,除了大堂雅间外,院中的廊下亭台中也隐隐安排着座位。茶馆虽不卖酒菜好歹卖些点心,景帝看里面也不算嘈杂便不再挑剔。可惜他们来得不巧,院中的座位与雅间均已客满,只剩楼上的大堂还有些座位。
楼上比楼下要安静许多,靠窗的地方更是没几个人,除了楼上的茶要比楼下贵十文外,天气尚冷也是原因之一。落座后,景帝要了一壶〃雨前清明〃,又要了几碟各色点心。待茶点上来,左右试过后,他偿了偿,〃雨前清明〃倒是〃雨前清明〃,可惜是去年的,不过这里的点心做的还不错,不比宫中的御厨手艺逊色,待卫衍回来后不妨带他过来偿偿。
楼上虽说安静,到底还是茶馆,比不得他身边这几桌个个说话悄声细语,唯恐惊动了主座上的皇帝陛下,渐渐的各处的声音便传进了景帝的耳中。眼看着随侍身边的左右脸色越来越白,景帝倒是笑了起来。
这茶馆很是有趣,不过若是有了非议朝政的罪名,不知道还开不开得下去?
右方一桌几位书生正在讨论景帝前几日提出的恩科一事。
〃说是说得好听,由地方上举荐有贤能之人参加恩科,谁不贤能谁贤能还不是当官的说了算,到最后恐怕又是人情开道银子铺路。〃书生甲忿然。
〃兄台此言甚是。那些贪官连会考都有空子钻能发考试财,碰上这样的机会还不是大捞一把。〃书生乙附和。
〃一开始大概不会这么糟,不过长此以往肯定避免不了。况且这恩科对于辛辛苦苦考上了官学的生员不公啊。〃书生丙感慨。
〃那位果然还是太嫩。。。。。。〃书生丁做了总结。
听着这席话,再细细辨别,这茶馆中的茶客口中个个离不开国事朝政,今日陪着景帝出行的众人大冬天里面冒热汗,不在皇帝这桌的还敢用衣袖偷偷擦擦,在皇帝这桌的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自处。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又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妄谈国事非议朝政?而且还是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批评皇帝陛下的举措?难道就不怕皇帝陛下勃然大怒之下血流成河?
随侍众人战战兢兢,不知情的茶客依然在那里洋洋洒洒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那个被批得一无是处的人倒是老神在在悠然品茶。
齐远恒从雅间出来就看到了那几桌人,旁边众人的难看脸色与中间那人的悠然自得如此明显的对比第一时间落入了他的眼中。心底暗呼一声〃麻烦〃,召来跑堂吩咐几句,整了整衣裳走上前去。
这家茶馆其实开了已有一段时日,一开始其主人只是想弄个地方方便至交好友聚会,故找了个巷子深处的清静之地,却不料无心插柳柳成荫,渐渐的此处稍有了点名气,成了京都文人雅士聚集的一个所在。前段时日因为里面翻新,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歇业,却不料年后才开张数日就迎来了眼前的〃煞星〃。
齐远恒一边走一边心头苦笑,觉得茶馆的主人该去庙里烧香拜佛才行,不过想去烧香拜佛也要过了眼前的这一关。齐远恒不是傻子,那日初见就明了这位〃黄公子〃必是身份高贵,虽换了衣衫隐了身份,但那气势那神情以及虽然尽力掩饰但是言语间总是命令口吻的习惯却不是能轻易改去,况且能让卫衍在整个灯会上始终用身体挡着人流护着安全的会是什么人不用多说他就明白了。
那日一时兴起,与他针锋相对了几句,在灯会上也是就当不晓得他的身份没有让他几分,原以为不会有再见的时候,没想到才短短数日又能碰头,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么麻烦的身份,以及细听了几句众人在议论的话题,齐远恒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若不是他与茶馆的主人有几分交情,若不是这个地方待着比较逍遥适意,若不是怕眼前的这位主一怒之下后果堪忧,他真的不想去趟这番混水。
第十八章赐名
那边厢茶馆主人接到跑堂来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这边厢齐远恒已经以主人的身份与他口中那位尊贵的客人寒暄上了。寒暄的确是寒暄,不过热络的口气中却字字珠矶句句机锋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一个说〃您贵人事忙今日驾临小店实在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言下之意却是俺们庙小接待不起您这尊大神您打哪儿来的还是回哪儿去吧。
另一个回〃酒香不怕巷子深贵店声名在外今日慕名而来细品之下果然有趣〃,先不说那〃声名在外慕名而来〃是怎么一回事,单就这〃有趣〃二字便是赤裸裸的威胁,景朝对民间的言论压制虽不是很严苛,但凡开门做生意却都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为免哪天〃祸从口中〃都会在店堂里面要求客人们〃莫谈国事〃,像当前这座茶馆里面这般座中客个个口中离不开国事朝政而且吵得不比庙堂上各臣工逊色的地方的确当得起〃有趣〃这两个字。
若是别人说〃有趣〃,齐远恒可以打着哈哈陪着说〃有趣〃,但是眼前的这位主说〃有趣〃可不敢真的当作是〃有趣〃,妄谈国事非议朝政就景律而言并不是什么重罪,但是国事朝政总免不了要牵扯到坐在至高处的这位主,若不慎被按个〃大不敬〃的罪名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他这〃有趣〃一出,就让齐远恒倍感头痛,略想了想才接他的话头。
〃此处是茶馆,茶馆茶水多自然口水也多。再说升斗小民浅薄愚见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这一心为国为民的满腔热情想来以今上的圣明亦能理解这番苦心。〃说完也就当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向着皇城那个方向拱了拱手,以示对提到今上表示恭敬,〃民间有云,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些愚见虽说是浪费口水,但是若有一星半点的浅见能够上达天听为今上采用亦是我朝之福。〃
〃齐大居士是想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吧。〃景帝挑着眉头直接帮他补全了未说完的话。齐远恒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是婉转动听实际上却挖好了坑等着他去跳。这话的意思仔细辩驳不就是若他圣明自然能够体会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忧国忧民的苦心,若他不能体会,自然是因为他不够圣明。
〃在下以为,凡事堵不如疏,民之口如此,川亦如此,天下万事莫同此理。不知道‘黄公子'以为如何?〃这位主果然不是易与之辈,他这般婉转的话也能听出话外音,不过齐远恒笃定他今天既然是微服私访绝对不会摆明身份找他们麻烦既然如此他还怕他什么当然要和他好好辩驳一下。
〃好一个堵不如疏。〃景帝略想了想,觉得这句话颇有道理,看来齐远恒盛名之下还是有一点本事的,对他的不喜之心也就少了几分,不再去挑那些刺与他闲聊起来,〃齐大居士怎么这么闲有空跑来开茶馆?〃
〃此处的主人另有其人在下只能算是半个主人。主人姓袁,与茶道上颇有研究,‘黄公子'若有兴趣等他来了不妨交流一二。〃
等茶馆的主人到达时,这两位的交手已经告一段落了。
茶馆主人袁宏敬,自幼嗜茶,年少时曾游历名川秀水以茶会友,而立之后安定下来在诸友帮衬下在此处开了个茶馆度日皆方便诸友聚会,不料无心插柳柳成荫,这生意越做越大此处也渐渐是声名在外。
今日听跑堂来报,说来了位身份尊贵的客人,齐远恒已经在作陪,让他赶紧过去。身份尊贵的客人通常也意味着是麻烦的客人,不过有齐远恒在,应该不碍事。世人皆说齐大居士性情倨傲,事实上只要齐大居士愿意,以他的口才轻易能把麻烦摆平,所以袁宏敬并没有多大担心,亲自去库房选了茶叶器具让人端着一起上楼来。
此时冬末春未到,新茶未出旧茶已老,袁宏敬特特选了冲泡后适合观赏的银针茶。此茶产于岳阳府洞庭青螺岛上,古人有诗云〃洞庭帝子春长恨,二千年来草更长〃便是赞美此茶。其冲泡后,三起三落,雀舌含珠,刀丛林立,就算是不懂茶道的俗人,观赏此美景也会忍不住赞一句〃漂亮〃。
景帝当然是不知道这茶馆的主人半个主人一个拿他当俗人打发另一个拿他当麻烦打发,若是知晓了恐怕他们这次的麻烦就不是一般的麻烦而是大大的麻烦。不过他不知晓,所以对后来的招待还算满意。
茶酣意足宾客融融之际,齐远恒提出向他求几个字。
〃齐大居士听谁说本公子书法上乘?卫衍吗?〃齐远恒和他又不熟,怎么会知道他书法上乘,肯定是某人私下里说了什么。景帝虽然在书法上颇为自得,不过鉴于某人向来不懂欣赏,问他自然是说好,问他好在哪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虽则奉承他的人是一堆又一堆本来也不少他一个奉承但是少了那个人的奉承这份自得便总是少了那份完美。现如今估摸着应该是他在齐远恒那里说了好,齐远恒才会开口向他求字。
看齐远恒在那边很肯定的点头,景帝额角的青筋先是抽了两下有些不悦上涌,转眼又想到他在宫外也会提到他又忍不住有几分欣喜,便展开笑颜应了下来。
笔墨摆上,景帝负手而立,沉吟片刻后写下了〃随意〃这二字,端详半天,听着齐大居士的赞誉很是满意,不像某人,夸人也夸不到点子上,想来齐大居士和他相处时也是很无奈吧。伴随着思绪联翩,最后又用了方〃大象无行〃的私印。
待景帝走后,袁宏敬等着齐远恒给他个解释。这位〃黄公子〃的书法刚劲有力气势轩昂但能让齐大居士用出〃求〃这个字显然还不够火候,那么齐大居士求这两字肯定是另有用意。
〃送去请人拓了做块门匾挂上,这两字就摆副香案供着吧。天子御笔在此,我看以后谁还敢来找我们麻烦。〃齐远恒在那里笑得很是得意。不枉他在这里和他辩驳半天,显然年轻的帝王已经明白了他的话外之意,看来这位主果然是不容小觊。
景朝天启二年二月初二,京都颇负盛名的和嘉茶馆更名为〃随意居〃,取〃万事不拘皆随意〃之意,市井传言,该店匾乃天子御笔。因官府并没有对这个传言表示异议,很快坐实了传言的真伪。
不出齐大居士所料,有皇帝陛下亲赐的两字在此,随意居少了很多麻烦,很快声名更振客如云来。既然皇帝陛下都叫大家随意,众人自然是敞开手脚随意,其议政之风气越演越烈,没过几年,随意居就俨然执京都士林之牛耳,名士雅客能人异士云集永远是座无虚席甚至连很多高官也开始出入。不管过去多少岁月,随意居始终秉承其初建人的原则,不禁谈国事,难得是景朝的统治者也始终对这里保持着某种优容,甚至是在景烈后期景宣时期大肆压制士林民间舆论的时候也对此处网开一面,两帝后的诸帝或仁或德或中庸或无为或懦弱或无能皆无其先祖铁血手腕,再加上烈帝御笔在此,更不敢对此处轻易动弹了。这些后话,倒是齐大居士当年没有料到的。
景朝的统治者与其他诸朝相比有个很大的不同就是对民间议政保持着一种宽容到近乎纵容的态度,至少是在表面上是如此。极少有臣民因议政而获罪,就算是景朝历史称得上是铁血的烈帝,其晚年因篡史一事处置了很大一批臣子,其罪名用得却是〃非议帝王家事〃,虽则朝堂上〃帝王无家事〃的辩驳闹得是风生水起,但其后获罪的诸臣依然还是此项罪名。
据史学家考证,景烈朝天启三年,朝廷甚至专门设置了一个衙门叫做民议司,每隔三月就会张榜贴出十项议题,只要是景朝臣民无论身份地位职业阶级皆可上书参议,虽然不知道最后上达天听的到底有几许,但是此举在分散诸多有志者的精力上起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景朝的统治者对民间议政的宽容亦可见一斑。其后诸帝当然也明白这项举措既能标榜仁政又能选拔人才还为那些无事可做免不了要生事端的读书人找到了事情做可谓是一举数得,也就沿例而用了。虽然皇朝的覆灭是历史的必然,不过后世诸多史学家依然不亦乐乎的考证此举让皇朝的灭亡延后了多少年,靠着捣腾这些有的没的来养家糊口,这些真的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后话了。
第十九章幽州
时景朝的疆土分九州,东为青州,西为雍州,南为荆州,北为幽州,东南为扬州,西南为戎州,西北为滁州,东北为薄州,中为冀州;州下辖府;府下有县。时人所谓的幽州,泛指时是指冀州以北的大片广漠土地,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特指幽州的州城所在地……幽州城,亦是卫衍本次宣旨监刑的目的地。
幽州自古以来便是蛮荒之地,地广人稀,酷寒阴冷,土地贫瘠,物产匮乏,百姓生存不易,历朝历代都是充军流放的首选之地。后来有人机缘巧合之下在那连绵起伏渺无人际的荒山之中发现了一种非常适合建筑装饰用的白色岩石,并将它们从深山之中运出来贩卖到东南繁华之地,很快得到了豪门巨族的青昧,但是因其开采不易运输不便,价格十分昂贵。
后来也不知是哪位皇帝,某天突然心血来潮要修建一座新都城,那便是如今景朝的京城……平京城的前身,那位皇帝梦想中的新皇城拟用青石铺路白玉为阶,碧玉为瓦黄金作柱,这〃白玉〃就是产自幽州深山之中的白色岩石。只是这〃白玉〃要从千里之外的幽州运到平京实属不易,纵使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其数量每每还是难以为继,导致工程数度延期。后来那位皇帝一怒之下,征集了数十万民工,穷十年之力挖掘出一条从平京至幽州的运河专门来运送〃白玉〃,才好不容易让他梦想中的新皇城竣工。
世人都谓帝王昏庸无道,为了自身的享乐穷奢极恶不顾百姓死活,士林才子清流名士们更是对帝王的所作所为口诛笔伐恨不得能让他自绝以谢天下,然则数十年过去当年的蛮荒之地却因为这条运河慢慢繁华起来,沿河而建的城镇虽比不上东南富庶之地,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由此可见史笔如刀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很多事情过个数百年的时间,就算〃史〃还是那〃史〃,〃刀〃却是要换把〃刀〃了。
前面扯远了,让我们重新回到卫衍身上。话说那夜卫衍狼狈痛哭以后,虽经过冷敷,眼睛还是红肿不堪难以见人。正月十八那日他请旨辞行后,直接让人把他抬到了停在码头的官船上,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在船舱里面整整躲了两天才敢出来见人。幸好本次的幽州之行以他为主,协同跟随的大理寺诸官虽然觉得奇怪也不敢盯着他究根刨底,这场无法见人的狼狈事件总算是安安稳稳的收场了。
卫衍一行人于二月初六到达幽州城,因逆风而行比预计稍微晚了几天,沿河而下的途中除了地方官员的迎来送往之外没有什么值得多说的事情。当日官船靠岸时已是午后,远远就可瞧见一堆人影在码头上晃动。
码头上经过了一个上午的等待已经等得疲累不堪的众人都已摇摇晃晃官容不整,有眼尖的看到了远处而来的船帆叫唤起来,顿时整冠的整冠,理靴的理靴,混乱一片煞是好看。幽州的知州谢萌端坐在码头上搭建的凉棚里面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眼前的混乱,整暇以待地看着官船停泊靠岸,等到船上的众人开始下船才弹了弹衣袖起身走到众人跟前准备迎接钦差。
卫衍捧着圣旨下船,谢萌带领幽州众官员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等卫衍说了〃谢大人请起〃后才直起身来与他寒暄。谢萌乃正二品的地方大员,卫衍只是小小一名正五品的三等侍卫,这般恭敬当然不是对他,而是对他手中的圣旨。不过卫衍是天子近臣,手握圣旨代天子行事,自然也是无人敢轻慢。
卫衍此趟的差事其实很简单,〃逆王〃案的祸首早已当场被太后就地正法,剩下的就是案犯家眷从犯属官之类,也早已该抓的抓,该审的审,该判的判,这次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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