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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动地风流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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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一平出了站台,觉庆城又多一些陌生,似乎比走时又新了许多 ,不由感叹这个世界变化快,庆城也在超乎想象地变化着。
  暮色寒风中,人也臃肿得多,显得苯拙如鸭。许是天黑风冷,个个急着回家之故,根本不要秩序地争抢上车,把客运总站的执勤人员忙得热汗直流之际,忍不住骂上几句。
  陆一平借着混乱也忘了风度,扛着两大包子东西,挤挤喳喳地上了去往五七家子方向的公共汽车。待陆一平上车后,连半个座位都没有了,只好站上一路了。
  五七家子离最近的站点是大红房子镇西的镇西二站,下车后,还有二里半的土路。白天的时候,有几驾“驴的”往来接人送客,后来又加了几辆三轮出租车,价格便宜又方便,一元钱送到家门口。
  由于在鹤城上车时就过了中午,待车到庆城时,已快下午五时。冬季天短,天黑的又早,客车站点多,磨磨蹭蹭到大红房子镇时,天已全黑下来,约摸路过“姐妹收购点”时,车外已是夜色阑珊。车内人多,呵气成霜,车窗模糊不清亮。擦了又擦,仍不理想,正努力向外张望,   忽听得乘务员喊报镇西二站,忙收拾行包,在前推后拥中下了车。
  公共汽车“咔哒”关上门,无情地向前方驶去,留下陆一平一堆的惆怅。
  陆一平东张西望,没有“驴的”,不见三轮车,显是嫌天黑且冷早回家去了。一同下车的人各自而去,站台上唯剩下孤单无助的陆一平。   借着来往车灯,看了一下电子表,已是晚上六点半了。遥望根本看不见的“姐妹收购点”,怅惘了一会,看着两个大包裹,一咬牙,横下一条心,扛起来直奔五七家子。
  一平父母刚吃过晚饭,   陡见儿子大汗淋漓、风尘仆仆且衣鲜明亮地回来,惊喜万分,嘘寒问暖,强把火地把儿子按到热乎乎的炕头上。
  陆一平望着父母双亲,激动之余,不免热泪滚滚。
  一平母一定要给陆一平烙几张油饼,被陆一平拉住,就着家里的剩菜,打开老舅给老父亲买的”鹤城特白”,边喝边谈了许多魏祥福生意上的事,丝毫未提与杜丽娜同居的事,有时偶尔提起杜丽娜,则轻描淡写而过。
  一平母不大喜欢魏祥福的做法,嫌他一年半载的不回家,冷雪梅似有多大委屈地怨事载道,让人心烦不已。
  一平母虽不愿意管人家家里的事,    嘴上还是要为弟弟争理似地争些口袋,但仍觉魏祥福对家有些不负责任,二十几年的窝,说扔下,一溜烟跑得没影,庆城这大地方装不下他,偏偏跑到鹤城去落脚。唉!真个愁煞人不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冷雪梅就是令他不中意,孩子都那么大了,俩人依然陌生生的。
  一平母知道,魏祥福始终是对现在的弟媳妇不满意。 当年,魏祥福与青梅竹马的白静私订终身,父亲百般干涉不同意,就是嫌白家穷。白静兄妹六七个,恐有托累,一意反对,最后强逼弟弟魏祥福娶了现在的妻子冷雪梅。
  白静为此忧郁成疾,竟然半年后郁郁而终。白静父疾愤之时, 不与魏家来往,全家迁往鹤城市鹤北县去了。
  魏祥福对白静念念不忘,每年清明节和七月十五“鬼节”,都要到白静墓上祭典,不顾众人千拦万阻 ,给白静立了一个木制的碑  ,上面公然标明爱妻白静之墓,落款为魏祥福   ,这让冷雪梅大为光火,几次想去把木碑劈了,但又不敢去做,害怕魏祥福一急之下真的离婚。双方心里别扭   ,这些年来也就互相将就着过了下来。
  一平母是开通的老太太 ,但封建思想依然残存着,她不可能对魏祥福的内心伤痛给予同情,只能是看在一奶同胞份上给予褊袒和原谅,  而对于冷雪梅有一种可怜。不管俩口子因为什么别扭,这都二十几年的事啦  ,死了的不能重生,爹妈也给你指定了老婆,折腾个啥,怎么折腾不也是这样了吗,  能把这一儿一女塞回去吗?能把冷雪梅退了不成?   消停过日子才是正事。她永远也明白不了魏祥福与白静刻骨铭心的爱情,也理解不了魏祥福内心深处的伤痛。   在一平母看来, 有家有老婆,  有儿有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那个白静也见过,是这一片远近出了名的漂亮丫头, 可那又能咋样呢, 她家穷 ,    爹妈死活不同意,而且人也死这么多年了,该忘就忘了吧,  再怎么想她也不能把她从坟里掫起来,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想不开,不仅跟自己治气,还跟家治气。
  一平母心中对弟弟有诸多埋怨,但对弟弟的一身本事佩服万分。
  魏祥福知道姐姐因为他经常不回家而与他话少,但始终尊重这个姐姐,逢年过节重礼探望。近两年有钱了,更是加码,但每年都是听着姐姐的训斥而不予反驳,有时笑得让人捉摸不透。
  魏祥福就是这样,既不愿吐露心事,也不愿反驳什么,我行我素。他也明白,与大多数人也解释不明白,也没人静静地听他倾吐自己的心里话。不管一平母怎么叨咕,反正你大盘小碟地招待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喝醉了就睡,待次日大家醒来的时候,他早已悄然走人,谁也不知上哪去了。
  说是说,怨是怨,姐弟之情无法割舍,心里仍挂记魏祥福,家业置得那么大,自己则象一匹孤独的狼,在漫漫无际的草原上颠着,跑着。
  “你老舅,一年到头的,在家里待不上几天,你老舅母也不管管,这可真是个劲。一个在外面跑得欢脱,一个在家守着活寡,真让我这当姐的操心,还不知向着谁。一平,你老舅没让你给家捎个信什么的?”一平母叹息着问。
  “没有。前些天回来的时候,在家待了几天,送回些钱来。”陆一平只能这样说。
  魏祥福叮嘱过陆一平,轻易不要去南红岗镇,免得冷雪梅问三问四。
  陆一平与父亲唠了一些关心的话,已无心恋酒,吃了点饭,穿上夹克,从皮包里拿出一盒“中华”牌香烟,拎上两瓶“鹤城特白”小烧酒,直奔云鹏家。
  云鹏正在家里与云鹏父边看电视边烧着火炉取暖。
  陆一平咋忽忽地闯了进来,哥俩拥抱到一起。
  云鹏上下打量一下陆一平,“兄弟,你去哪了?想死大哥了!让大哥看看,嗬,带劲!爸,一平发财了。”
  云鹏父拎着酒,冲陆一平笑道:“干儿子, 你这是在哪一待就是百十来天?”
  陆一平简单地说了一下鹤城的事,把香烟扔给云鹏,“给,大中华,这可是好烟。我老舅就给我四盒。这烟,在市面上有批条也买不着, 大街上有偷着卖的,太贵,没舍得买。”
  陆一平笑着打着火机,“来,抽着,过过瘾。我留三盒,等上班时闯个面子。”
  云鹏点着一支吸上,“行,这味不错,他妈的,跟‘良友’烟就是两个味!”把烟盒放在掌上,喜不自禁,“嗯,这是大中华烟啊!这烟,第一次见着,第一次抽。一平,这得区长或市长才抽的吧?”
  云鹏父接过话头道:“那可不,分公司那几个经理抽得那叫‘良友’吧,那算啥好烟,咱们时不常的还抽盒呢!我估摸着,市长未见得天天抽这个。来,给爸一根,我也享受一下市长待遇。”
  陆一平道:“我老舅天天就抽大中华,还有‘云烟’,别的不抽。”
  云鹏父一拍大腿,“那是呀!人家那叫有钱人。别说是抽几盒大中华烟,就是睡上十个八个娘们,也都正常,太正常不过了。”
  云鹏与陆一平开怀大笑。
  云鹏父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笑啥么,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等你们有钱时,就会明白了。”
  陆一平对云鹏父的话深有感触,老舅魏祥福就是一个现实的例子。 吃山珍海味,抽“中华”香烟,喝贵州“茅台”酒,搂年轻女人,似乎被人推崇为理所当然不说,好象不去这么做倒是有悖常理,而自己的老父亲, 一辈子老实忠厚,辛苦了大半生才熬到八级农工,每月基本工资才一百五十四元,  别说是抽“中华”烟,就是上饭店吃碗面条还得寻思寻思,更甭谈有闲钱养女人了。若是自己批上工人了,按徒工级开始的话,每月十八元, 半年后才能转正为初级,基本工资刚二十四元,加些补贴,不足五十元,一年下来不足六百元。 先不说不如十天半落月捡破烂挣得多不说,就说杜丽娜的那件白色裘皮大衣,一万多块,她给自己买的皮夹克, 一千七百多块,是近三年的工资。在鹤城那待了一百多天,什么忙都没有帮,学了许多本事不说, 零头几百不算,净拿回现金三千元整。配置这身里里外外,又快三仟, 如果盘点一下老舅给的烟、酒和杜丽娜买的衣服、鞋袜之类,得近万元,而老舅与杜丽娜却似在谈笑挥手之间。 自家条件不差, 在五七家子当说是上等人家,可是当自己把那三仟元钱交到二老手上时,那激动欲狂、老泪纵横的样子,着实让自己迷惘之中心情沉重。
  陆一平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这当工人是穷途正道,比农民强些不多,却为什么象着魔般地向里挤呢?而那富裕大道,却只有少数人在走,看着人家大把花钱羡慕的不得了,却还要寻个正经八本的工作受穷,这正统的观念,真是一种魔力,象一个束缚人的枷锁。
  陆一平问起云程和干娘,云鹏告诉陆一平,云程上市里哥们家玩去了,云鹏母回山东老家去了,过了年才能回来。
  云鹏父有些无奈地道:“唉!愿去就去吧。”
  陆一平没吭声,摇了摇头,他实在理解不了云鹏母的老家情结。
  云鹏一拉陆一平,“别想那么多了,我妈挺怪的,我都来气,这些年她祸害多少钱啦!但有啥招呢?谁让她是我妈了。一平,咱哥俩必须得喝上几杯。”
  云鹏父一听喝酒,马上来了精神,“快快快!鹏子,去买二斤酱牛肉,给我干儿子接风掸尘。”
  云鹏赶忙出去张罗下酒肴。
  云鹏父冲陆一平道:“一平,你干爹生日那天,真是热闹,摆了十八桌,光随礼钱就收了好几千块,要不你干妈能回老家吗!你给我办的那个大蛋糕,在五七家子那是报头子,太眼人啰!”云鹏父得意的一竖大拇指。
  陆一平笑起来,“就得让干爹风光一下,给五七家子人瞅瞅。”
  云鹏父道:“干爹那个乐呀,可是,你却没有到场,干爹心里空落落的,到现在心里都堵得慌。今个咱不醉不罢休,补上。”
  “好!不醉不罢休。”陆一平满口应承。
  云鹏买回吃品,仨人先饮三杯,以示对陆一平的接风礼。酒过三杯, 边吃边唠。
  云鹏告诉陆一平,云鹏父生日那天,“三光”都派人来捧场祝寿,徐山也到了场,唠得很投机,当场答应给徐山三成份额,徐山十分高兴, 现在与云鹏和睦相处。每回大集,都先到云鹏家报到, 维持秩序也按云鹏的规矩,晚上喝庆功酒的花销,都按分成摊钱,一毛都不多占。徐山这点,让云鹏佩服, 只是最近分公司放出风来,说是明年“五、一”要收回收费权自己管理, 显然也是盯上了这块肥肉,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就是人家分公司的。
  云鹏告诉陆一平,迟丽丽接了那伍佰块钱时,哭得很伤心, 埋怨陆一平没有亲自来,一点也不怪他打了乔伯万。
  陆一平没说什么,叹了一口气。
  云鹏说娄雅芝表示接受陆一平的道歉,一笑了之。
  陆一平也没说什么,只是咳了一声。
  爷仨无话不说,见酒就干,最后都有些多,陆一平便在云家的大炕上睡着了。早上起来,见云家爷俩睡得正香,也不打扰,打开院门跑回家中,重新打扮一下,直奔大红房子镇。
  陆一平坐在三轮车上,感觉就是个慢,一个劲地催促蹬三轮的快蹬。
  骑三轮的是个老大哥,终于忍不住了。“兄弟,我感觉着这车呀,让我蹬的就比飞机慢点了!”
  陆一平被骑三轮老大哥说得不好意思,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三轮了,别见怪,我是心急所致。”
  三轮车停在公路边上,陆一平把钱付完,直奔“姐妹收购点”的大门。
  依旧是竹巴莲子围院,木杆做的大门,墨绿的铁板房,在寒风中显得破败不堪,冷冷清清。
  陆一平看了一下表,已是早上八点多钟,门口也没个送破烂的, 即便是冬天天冷一些,也应该有一两个。
  走到大门口,见两扇大门被个铁链子锁住。看看大门两边,没见着那“姐妹收购点”的木牌。
  陆一平感觉有些不对头,忙去拉大门,喊道:“郭叔!郭叔!”
  刚一动链子,在院子里便有一条黑狗狂吠起来。那狗不算太大,被拴在院里旮旯处,但很凶恶,挣得链子“哗哗”直响。
  陆一平看看院子,没甚变化,只是感觉这里的生意大不如前,什么物品都不足性,不如自己在时那样满满的,两天不送走一车的话,三四天就要涨院了。
  狗一狂吠,里边板房门打开了,出来一个披着皮大衣的中年人,睡意朦胧,见陆一平打扮过于板正,不敢放肆,但也不客气地问:“找谁呀?”走到大门口,望着陆一平。
  陆一平心里一沉,已意识到这里可能已有变化,仍有一丝侥幸。“我找韩露,还有韩冰。”
  中年人一怔,“韩露?韩冰?我不认识,这里没有这俩人,男的女的?”
  “她俩都是女的。”陆一平回答着中年人的问话。“还有一个叫郭叔的老头。”
  中年人摇摇头。
  陆一平有些急,“就是以前在这收破烂的姐俩,那老头负责约秤。”
  中年人好象忽拉想起来了。“那姐俩呀!知道了。我不知道她们叫啥。”
  陆一平点头。
  中年人甩手一扬:“早走了,得有百十来天了。”
  “不可能吧!”陆一平双手一摊。
  中年人掏出一盒“羚羊”牌雪茄烟,抽出一支点着,“怎么不可能?我是这的老板,这个收购点是我从她们手里兑下来的,我还不如你!”
  陆一平无法相信现实,仿佛被打了一闷棍,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去鹤城满打满算百天左右,按中年人的说法,陆一平离开五七家子没几天,“韩氏姐妹”就把这收购点转让给这位中年人了,应说是前后脚的事。
  “知道她们为啥要走吗?”陆一平想问出个所以来,也好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中年人回答的很干脆,“吧哒”几口烟道:“大概是那个女老板的爹呀还是妈呀的死了,听那个掌秤的老头说了这么一句。反正人家钱也挣够了。我占了个大便宜,花了两万块钱就兑下来了。哎,我想想,他们好象是回冰城了。我分析是回了冰城,因为听那老头说,先回冰城再说吧。哎哥们,你知道他们是那里人吗?”中年人直勾勾地望着陆一平。
  陆一平从来没真正打问过韩露、韩冰家详细地址,只是知道姐俩是冰城人,是真正的冰城市里住着,具体在冰城哪街哪巷,这倒不清楚,也从没细问过,但知郭叔是冰城市南岗人。知不知道也没啥意义了,人家已经走了。
  陆一平满怀的希望,顿时化为泡影,沮丧至极。
  中年人见陆一平失望的样子,搭讪着问:“你是她们什么人?看你这表情关系挺近的?。”
  陆一平惨淡地道:“朋友,关系很近的朋友。”
  中年人“噢”了一声,见陆一平如此懊丧,似有恻隐之心,“兄弟,如果我知道他们在哪,肯定会告诉你的。”
  陆一平表示感谢后问:“大哥,他们走时没说什么吗?”
  中年人搔搔头皮,抠抠耳朵,歪头想了一阵,“没什么大的印象了。当时我兑这个收购点时,得占两万块钱的便宜,光顾着高兴了。也不需要清点, 估个价,给钱走人,她们什么都没动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我还有个印象, 那个大点的娘们,长得富态,挺白嫩的,胸脯子挺老高的,说话‘劈哩叭啦’,是个挺楞势的女人。那个小崽长得象个‘玉面娃娃’,俊的出奇,不瞒你说,当时我都淌哈拉子了,真他妈好看!头发挺长,一点不打岔,可捋顺了,穿一身白色衣服。真应了那句话,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真稀罕人!当时我也实在太忙,这边送她们,这边约秤,真的想不起她们曾经说些个啥。后来她们仨人租了一辆小轿车就奔市里去了。”
  陆一平知道是去庆城火车站。他纳闷,什么事这么急匆匆而去呢?而且是宁可少兑两万元钱。
  陆一平掏出香烟,给了中年人一支,中年人也没有客气,接到手里,习惯地看看牌子,尤感惊讶,“呀!老弟,你是有身份的人,抽‘石林’烟呢!”
  陆一平苦笑了一下,“什么身份呀,一个淘厕所的‘大屯子人’ ”。
  中年人一边点着香烟,一边笑着道:“老弟,你别拿大哥开涮了。我开开门,进屋来坐会。我一般都九点开门,现在的生意马马虎虎,不如人家那姐俩那会了,现在一个月对付个三千两千的。唉!挣点就行呗,挣多少为多呀!”
  陆一平点头,“这话是真。改日再来吧。”陆一平已没心思与其闲聊了。
  陆一平恍恍惚惚回到家,一头扎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韩露走了,韩冰去了,留下了永久的遗憾,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不求原谅,但求给个机会见上一面,好有个解脱。说心里话,陆一平已不敢对韩冰有所奢望,想看看韩露,心里真的有些想得慌。
  一平父母见儿子从大红房子镇回来有些消沉,忙问及何事,陆一平不愿意让父母操心,也没过多解释,只说昨天喝酒多些,有些不舒服搪塞过去。
  一平母劝陆一平今后少喝酒,酒大伤身。告诉陆一平,前些天姐夫周海洋回来说,工作的事,过了正月就要解决。
  陆一平含糊地表示欢喜,而事实上,陆一平现在对当什么国营工人并不感兴趣。
  一连几天,陆一平似醉非醉,白天与云鹏等人吆三喝四,  晚上彻夜不眠。他始终解不开一个迷,“韩氏姐妹”为什么要走?如果说因为他而走,至少心里可以有一个安慰,可是,以韩露的性格及处事态度,是不成立的,绝不会因为他而离开庆城的,顶多把韩冰打发回冰城,就是这种局面,出现的可能都微乎其微。若是她父母身体健康,同时辞世的可能不大,  就算有这样情况发生,还不至于扔下一年二三十万的买卖吧?  韩露可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总之,冰城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对于韩露极其重要,否则, 以她的个性,不会轻易放弃这赚钱的买卖而急急返回冰城的。不管什么原因,“露姐”走了,把小韩冰也带走了。走得彻底,走得干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上韩露一面,兴许有幸能再见韩冰一面。
  陆一平来到大红房子镇,想给杜丽娜打个长途电话,几次拿起电话,缺乏勇气又放下,寻思来寻思去,就是不敢给杜丽娜拨通电话。
  在邮电局里,陆一平苦苦思索了两个多小时,决定不打这个电话,别在搔扰杜丽娜,让她心静而安,而且,千万不要让老舅有什么想法。于是,郁郁而回了五七家子。
  陆一平心事重重,回到家里后,疯狂地看书,尤其是回来的时候, 杜丽娜给了她一本《推销员札记》的书,对陆一平说:“这本书我认为很实际,大多是关于推销心理学方面的,对你会有帮助的,我最喜欢这本书, 就送给你吧,你就见书如见人,让‘娜姐’永远伴你走向成功!”
  陆一平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忍放手,有时还要吻上一吻,捧着那书,如捧着杜丽娜的一张美白妩媚的脸,吻上一吻,似已吻到杜丽娜的嫩腻的香腮与滚热的媚唇,心中有一种甜醉与莫大的安慰。
  陆一平除了睡觉和看书外,就是望着房顶吸着烟,想着杜丽娜,回忆与杜丽娜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问自己些个问题,又解释不清,该与不该也说不明白。
  “我爱上了杜丽娜,爱上了吗?我爱上了老舅的女人,可她是老舅的女人吗?我该不该爱上她呢?她该不该我爱呢?”陆一平心里总在划魂。
  一平父母以为陆一平日渐成熟,稳当多了,大概一心只待批工人的指标下来,就一门心思去报到上班了,也不打扰,陆一平反而心里安静许多。安静是安静,但他很清楚,韩露走了也就走了,韩冰去了也就去了,但杜丽娜可是真正的念念不忘,如影相随,想着她时,真的想得睡不着觉,捧着《推销员札记》若苦似甜。
  堪堪元旦将至,天气更冷。大部分人家不愿烧炉子浪费柴禾,屋里墙角都上了厚厚的一层霜,看着都觉冷,呵气成雾,一吹老远,冷得站不住脚。
  云鹏家就剩下爷俩,不到晚上不烧炉子。陆一平怕冷,去的次数明显见少。
  陆家从不吝惜钱财,买了上等好煤,周海洋向机关锅炉房又给要了两吨煤回来,两下掺和着烧,把个屋里烧的热热乎乎。
  陆一平会享受,弄盘花生米,烫上一壶小烧,放在喝水缸子里温着,坐在炉子边上,一边看书,一边自斟自饮,趣味盎然,自享其乐。
  五七家子保持着农民许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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