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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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朔回到了院子，看着仍在继续跳弥撒的面具人，暗叹一气，顿时又觉得无奈。张员外跟上前来，躬身道：　”公子朔，你看我儿是否有救？“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张员外一愣，不解其意，看着白朔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禁腹诽：当初寻他的时候，就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本就不对他怀有希望，不想他说先不用付账，这才应下的，虽有耳闻这公子朔认钱不认人，本还不信，现在看来是反悔了么？

　　”当初我说先不用付账自然有我的道理，现在这生意是做成了，自然要回扣了。“

　　闻言一滞，双眼惊诧般的睁大看着白朔，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张员外想赖账？“

　　”不，不是，只是我儿他还是……“

　　”放心，收了钱自然消灾，静安雅阁的规矩您可听说？“

　　白朔婉转了语气，张员外又是一愣，纳然的点了点头。思杵了一会儿，支吾道：”不过……“

　　”十五之前必有回复，只是张员外不按规矩来，休怪白朔也不会按套路出码。“

　　张员外皱了皱眉，对于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人审视了一番，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一开始那样好心还以为遇上了大师级的人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现在又口口声声说要钱了，难怪一开始那些人都说静安雅阁吃人，确实挺吃人的。但是看他天塌不惊的样子，或许真有几分本事也说不定，对于焕儿疯癫也没有畏惧，不像前几次来的江湖骗子碰到焕儿吓得夺门而逃，这般看来他的确是有些胆色的，不如一试！想我张员外财大气粗难道还怕他坑了我不成，只要救得焕儿的命也就在所不惜了。想到这儿，张员外的表情缓和了些，叹了口气道：”公子朔开价吧。“

　　”十万两。“

　　……

　　就在这时，静安雅阁的账簿上悄然多了十万两黄金的记录，小童某此翻开账簿时，无意看到’获取梦中仙‘下多了十万两，不由一愣而后却释然，这应该是白朔亲手接管的生意，也只有他，这价钱才会这般高，这般莫名其妙的出现。

　　、公告

　　即将考试，但绝不弃坑！最近或许会有点脱节，但是快要放寒假了，只要一放假绝对猛更新！

　　希望得到支持，谢谢！！

　　、霸王（一）

　　出了张府，白朔一路闲逛倒也惬意，现在的天色比刚才要明媚些，雨停了许久，街道两旁叫卖声不断倒也热闹，他走走看看嘴角毫不掩饰着笑意。

　　……

　　就在此时，李坦从静安雅阁出来了，一路无言，不同于白朔的悠然，他的脸上更多的是冷肃，明显写着：不要来招惹我，我现在很烦。行人也不敢多看，见着了也就自然的躲开了，这年头最忌讳的就是惹麻烦。一路无阻的拐过几个弯道再向前直走便是城东桥头，这段路上行人明显偏少，因为这段路也是去义庄的必经之路，本就属于郊区路段不会有太多居民，即使有，这会儿也该外出劳作的，不然就是在家看护，总的来说这地界上就是少有人经过，少有人闲逛。三三两两的过路人快步急速行走着，生怕在此地久留半分，因为人少的缘故四周显得空荡荡的，看着也生僻萧条，再加上鬼神之说的恫吓，行人自然加大了脚力。

　　城东桥头上正走过一位青年人，看着装也是佃户人家，本就吓人的地方现在人烟稀少之时，不禁心跳加速，有时风一刮掉落了几片叶，都不免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脊梁骨凉个透顶，青年人擦了擦汗，手上的包裹紧紧拽住，看着也风尘仆仆的样子，许是外来人，又或者是赶回城的住户。

　　”公子，何往啊？“

　　青年人一惊，眼看着就要过了桥拱的，心下也逐渐踏实了，但就几步之差时身后飘起了一声叫唤，听声妩媚，是个女人的声音。青年人顿住了身形不敢回头也不敢答复，手中包裹更捏紧了几分，手心渗出了汗也未有察觉，干咽下口水，脚却不听使唤了，向前不得退后不行，只能干站着。

　　”公子怎么不言语？“

　　那女子追加了一句，青年人眼角处滴下了汗，全身发软，用余角看了眼旁边，只瞟到一片红色，如此，便不敢再看了，忙闭上眼来，嘴唇也不自觉的哆嗦着。

　　”呵呵……公子怎么出汗了……“

　　只觉得有东西从脸上拂过，青年人猛的一惊睁开了眼，一位脱俗的美丽女人映入眼帘，她一身红色纱裙，手中执把红伞，脸上不因胭脂而俗气，相反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这下青年人看着呆住了，嘴巴微微张开迷糊般的看着女子，眼中的惊诧变成了惊艳，女子娇羞的捻帕轻笑，眼瞟三分□迎还拒，满是娇嗔。使得青年人恐惧之心一下子换成了爱慕之意，本想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却不想竟碰到干净得不得了的美人。顿时心花怒放，脸上浮起一团红晕。

　　”公子怎么盯着小女子，是否小女子有失礼的地方了？“

　　青年人回过神来，忙低头后退了一步，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不，我……我……“

　　”呵呵……公子这是怎么了？“

　　青年人又咽口水，本就是粗人一个，平日里见的大姑娘都是三姑六婆二姨妈什么的，现在来了个不占亲的大丫头，还长得这样水灵，既是又怕失礼又怕冒犯。他摇了摇头，脸上更烧红了，紧抱着包裹，十指打起了转转，也以此来掩饰紧张与不安。女子笑了笑，通体的红色将她的脸映衬的更加红润了不说，更添了一份韵味让人惊叹。青年人一动不动的看得痴了，女子那一笑简直让人心神荡漾，如沐春风。忽而表情一转又生的哀怨起来，眉间的伤情也是见怜，”公子，小女子有事相求。“

　　青年人一刹，顿然点了点头。

　　女子捻帕轻点了点面颊，眼神闪过一瞬悲戚，撑着红伞走到桥边上，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一手搭上桥栏，道：”公子，小女子好害怕。“青年人见状上前一步，看着女子哀伤悲恸的背影欲言又止，女子又说：”这里荒郊野外，小女子一人居无定所，来此寻亲却迷失了方向，还请公子帮忙。“青年人叹了口气，眼神更是炙热了起来，”姑娘想要我怎么帮？“

　　”帮我找……帮我找……“

　　女子的声音忽大忽小，青年人听不大清楚便又上前了一步，在女子的身旁站定倾过身子听她的话语。

　　”帮我找人。“

　　”姑娘要找谁？“

　　”帮我找……帮我找……“

　　女子碎碎念叨着这几句话，眼中已含下了泪水，眨眼间便滑过脸颊，让人爱怜。青年人见状，不由得慌了神。连道：”好，我帮你找。“女子侧脸看向青年人，秋波湛湛妖娆姿，青年人怔住了，又咽了口水，眼神不离女子。女子羞涩浅笑低下了头，一只手伸向了青年人，轻放在他紧抓着包裹的粗大的手背上，触碰的一霎那，青年人像是激电了般，浑身一哆嗦，脸上红潮更起胸口也变得灼热，眼前的女子在他眼里由不可接近的神变成了近在咫尺的人。

　　”姑……姑娘。“

　　”找到了人，我定当重谢。“

　　青年人惊喜般的欢笑，露出了牙齿来看着灿烂。”敢问姑娘要我何处寻，寻何人？“

　　”我要……“

　　女子将头更埋的深了些，红伞遮盖的更低了，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青年人又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两步靠的近些聆听。

　　”我要……“

　　一滞。

　　”我要你去寻我的相公。“

　　说罢，女子猛的抬起了脸，双眼怒瞪，嘴角抽动着，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了，青年人一惊，连忙退后，可被女子一扯，本是离了身的却又给抓了回来，青年人惊恐的看着眼前幽怨恨绝的女子，瞬时，她的眼睛也变成了红色，青年人顿时失色，大叫着：”放了我，放了我。“

　　女子嘴角微微上翘浮出的笑也是奸险，眼中的血色说明了｛炫｝残｛书｝酷｛网｝　，她瞪着眼前的男子，一口咬下了他的耳朵，青年人惨叫连连，手中包裹早已掉落，一只手被女子紧抓不放，另一只捂住了没了耳朵的一边，鲜血顺着手流下，女子吐出耳朵，手上沾点了血渍往口中一放，笑意更浓。”相公，陪我如何？“还不等青年人作出回应，惊恐之下已被女子抛到了水下，这河水深不见底，青年人本是会游水的，可水下有一股吸力在缠绕着他，使得他动不开手脚去划水，只在原处挣扎着扑腾出了水花，又因为用力过猛脚步开始抽筋。

　　女子悬空在青年人的头顶之上，看着他即将被活活淹死的丑态，眼中尽显满意神采，嘴角的笑也是妖异的美丽，特别是在红彤彤的颜色环绕之下，更显得美艳但也邪魅。”公子，帮我好好找找，我的相公可在那里啊……多年前与他在此失散了，我很着急啊……“女子仰天长笑。青年人挣扎了好一会儿，口中不停求救直到没了气力，水面上泛起了红，一只手伸于血水之上，眼见着就要下沉了。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闪过，青年人躺在了岸上，而旁边则站上了一伟岸的公子，身后负剑一身正气，挺拔高昂。

　　女子皱了皱眉看着那公子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不羁。女子浅笑道：”公子也来凑热闹？“

　　”桥娘，你害人不浅！“

　　”公子认得我？真是有幸了。“

　　”妖人！“

　　李坦呵斥一声，抽出了无双剑，向前一步腾跃而起，勾起一道水花向桥娘刺去，桥娘眉头一紧连连向后退却，李坦一个回转又朝桥娘飞身而去，桥娘稍一侧身用伞挡下，转身若虎狼猛势，在桥娘躲闪空隙间紧逼而上，不留半点余地。桥娘接招不迭，防备恪守，但反攻甚难，李坦向来只求速战速决，心中传音于无双，对它下令，无双受令一闪绿光，挡下桥娘伞面，桥娘被耀光闪了眼忙是低下头来，李坦再补一剑，刺中了桥娘的心脏，桥娘避之不及瞬间的刺痛整张脸都变得扭曲，缓缓弯下了身子，满眼怨恨的瞪着李坦，李坦轻蔑一笑奋力将剑抽离出桥娘的身体，桥娘惨声连连，须臾之间，脸上的皮肤一点点的开始脱落，露出了一道道沾满粘稠物的骷髅骨头，身体也渐渐破碎掉入水中，却又不见灰屑漂浮。

　　桥娘消失的前一刻，骷髅上镶嵌的眼珠不离李坦，但在怨恨之余又参杂了些悲伤。李坦收回了剑，不再理桥娘，任由她灰飞烟灭，走到青年人身边看了他几眼，除了耳朵不见了外，其他无碍，便也不管许多，离身便走。

　　……

　　半盏茶的工夫，李坦就到了目的地，义庄还是人烟稀少的那样阴森诡异。他毫不犹豫就往义庄走去，不带任何情感，也不会有所念想。对于这些邪灵之物，李坦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到了他手上的妖怪必定要死，所以桥娘的灰飞烟灭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自己为人除害的众妖之一，灭了也就灭了，没什么好回想的。路上的鬼刹见之都躲避不及，但不同于躲开白朔，那是一种逃串。

　　进了义庄，蒙了灰的空气还是呛鼻，李坦冷眉横扫直接走到那个唯一装有东西的棺材旁，棺材盖子依然是打开的，如同那天。里面的东西原封未动，上面已经蒙了层灰。可再一细想，又觉得少了什么，灵光一闪再看向棺材，眼中怒意更甚，鼻翼里轻哼一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那盏旧蜡灯前，椅座排列一如第一次见时，李坦一沉脸将椅座挥手推倒，尽显不耐，又瞪向灯台，今天它没有被点亮，无论李坦怎么施法也招不来灯鬼，眉头微蹙，环望四周，过度的暗淡无光，但灰尘仍在空中漂浮。

　　李坦看了眼小窗口，窗外风平浪静似乎没有异样，再看向大窗口，爬山虎的叶子因为风的拂乱而扭曲向窗内簌簌扑来，打在墙上发出嗖刮的声响，李坦肃颜弥望，不经思考便往大窗处走去。

　　刚一触及窗口位置，一阵大风呼呼乱刮，乱了李坦的发，空中的尘被刮乱了，忙眯起眼来，环境虽是被扰乱但还是看得真切。窗外的野草场被风吹的东摇西摆，连成片的树林也被刮得相当猛烈，灰尘布满了天，远处像迷了雾般，朦胧难见。当即他想也不想便跳出了窗，衣袂被风吹的狂舞，双眼还是凌厉的扫视着四周，无双从他进入野草场起颤抖个不停，李坦不理，他直接往那看不清环境的树林里走去，在靠近树林与草场的分界时，风明显吹得更大了，像是狂啸。

　　在交界的地方站定，李坦定身探勘，发现自己的头发竟顺风往左，一只脚跨出界去，裤子上的布料明显向右起皱，李坦不禁腹诽：这两道风的方向竟是不一样的。环望四周查探着这怪异的风来源何处，半晌，李坦收回眼神往里再跨一步，无双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李坦一怔冷笑一声，一个翻身便进到了树林。

　　出人意料，树林里安静了许多没了半点风，隐约间还可以听见鸟叫虫鸣，就连天空的颜色也变得湛蓝，不似刚才那般晦暗。树木郁郁葱葱，与那草植相比更觉得生机，李坦瞟了瞟四周并无异常，无双也在进来之后没了反应，他迈步向前，越往里走越觉得美景难收，树林的美与西边竹林的美相若，只是，一个更加静谧悠闲，一个更加清凉淡雅。李坦从不知义庄后的树林竟会是别有洞天的景象。

　　走了许久，到处都是树，除了些动物鸣叫与奔跑，就不见有其他生物。暗自思杵了会儿，最后走到一棵树下席地而坐闭目而息。闭眼间耳听八方，最开始除了鸟叫就是虫鸣，时不时的来阵清风，树叶哗响，确实让人心静如止水，有那么一瞬李坦便想这样带着无双一直下去，把他暴戾的冲动在此洗刷，享受聆听也是美好的……念想只在刹那间，李坦眉头忽皱，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羞耻，这个时候怎能想这些真是世俗，要想的也是怎么捉妖才是。

　　待到李坦回神，四处已是没了声音，鸟叫虫鸣不在，就连一丝树叶颤动的声响也没有，缓缓睁眼，看着四周还是一样的场景，李坦眉头更深，站起身来原地转圈查探，却无一物。不禁嗫嚅：”无双，这是什么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桥娘原型：桥姬　见于《明治妖记》，是一些痴情女子的怨气，由於痴爱他人又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从桥上跳到水中自杀，如果晚上有男子过桥，就会出现，并把其引到水中溺死，如果有女子过桥，就会强行拉其入水，据说在日本女子不能轻易自杀，只能投河自杀，所以这种妖怪被称为比较可怜的妖怪。　（本人稍有修改。）

　　：嘿嘿，我没食言吧！！

　　、霸王（二）

　　”这是无忧境地。“

　　微有一愣，李坦迅速反身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物“。说是物，只因它长得不像人形，身高稍矮体态消瘦，五官健全但没有耳朵，又不像某种动物。更惊奇的是他会说人话。

　　”你是什么东西！“

　　”哈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那个怪物不气反笑，倒是冲杀了李坦。李坦本就黑脸现在更黑了一节，手中拳头用上了灵力紧了紧。

　　”你是妖？“

　　”你也是妖。“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撕烂你的嘴。“李坦沉气怒言，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怪物见着又是哈哈大笑，看来眼前的猎物是个极易怒的人，才不下十句就把他气成这样，到后边可怎么玩儿？

　　”撕嘴？该撕嘴的是你吧！一介武夫，有体力没大脑！“

　　”休在此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哈哈……欲知觉从不胡说！“

　　”哼，是妖精就没一个好东西！“

　　”哈哈……妖精是没好东西，不过你又是什么东西？活了几百年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还是在笑语气淡然但十足轻蔑，看到李坦脸色渐变，笑的更加肆意狂然。

　　”今天一定灭了你！“

　　李坦面色一沉拿出黄符做上一法向他打去，速度飞火流星，只闻爆裂一声连环破掉了两棵并排的树木，欲知觉只是轻轻一闪便到了一旁，嘴角笑意不减。”你看你，现在做人做不得，做鬼也不行，空练着好本事最后还不是败了局？它也不过是个不会叫的四脚怪，都不明白你怎么就输给了他！“欲知觉阴邪一笑，”而且还连同输了你的……“

　　李坦乱了气息，忍无可忍拔出无双奋力向它砍去，或许是感应到了李坦的暴怒，无双的力量比往常更大了几分，随着李坦的力道向欲知觉连连砍去，欲知觉躲闪着一道又一道的剑影，所劈之处都留下了痕迹。好不容易停歇了会儿，李坦双眼泛红怒气直冲，欲知觉却不以为然的看着那些被破坏的痕迹，’啧啧‘惋惜：”真是会破坏东西，就你这暴脾气也不怪乎保护不到……！“

　　还未说完，李坦又举起无双狠挥一道，看似勃然大怒。随着剑挥去，欲知觉闪身灵巧，扬起的灰尘很大影响了视觉，李坦粗喘着气，待到看清环境时已不见了欲知觉，李坦冲至前方不断大喊着欲知觉，但除了自己的回声就什么也没听到，李坦失常了似地旋身扭转挥剑一周，四处感应到了气流而爆裂，树干随之倒下。李坦没了气力般垂头一闷声，忽而仰头长啸，将无双插入地面跪倒在它前面。想着欲知觉的话，句句插入心扉，李坦不禁审视自己：真的一事无成么？打不过他，输了她？沉静许久，周围的一切也跟着静了下来，无双颤了颤剑身，李坦抬头看去眼睛红似血，少顷，李坦忽然无声的笑了似是欣慰，伸手抚了抚无双，唇间不断嗫嚅……

　　……

　　白朔过了吵闹街道，擦肩而过的人忙碌之间带着惊讶，不自觉瞟向白朔泰然闲适的俊逸，喉间不由自主发出唏嘘声，无人不知的事总会在顷刻间爆发，虽然白朔装得不视一切，但眼角间总会挤进一些闲言碎语，淡淡一笑，不过浮云。

　　转过了几个弯弯道儿，朗朗书声渐渐清晰，白朔望着泥墙红瓦，敞开的书院大门中露出书生们摇头晃脑齐声和谐，先生在前点头捋须，一幅孔圣人像横挂大堂之上无比显眼。白朔用扇柄轻敲了敲书院大门的边缘，但读书声掩盖全部，没有人注意到门口有谁，如此这般三次，白朔便不再敲打，只停留半分便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在一家住户门口停下，阵风袭来，略有背风听风受风之意，只那风一过，便就宁静了。李坦嘴角轻浮淡笑，喉间不住发出了几个音节：座敷童子。

　　不时，传来吵闹喧哗之声，不远处一群人影正对白朔走来，手中各自拿着书籍，三两成群讨论着什么。白朔没有移开让步的意思，临近时，书生们只是微抬眼看了看白朔，眼中显出一丝讶异，但很快又被掩饰过去，匆匆从白朔身旁走过，叽叽喳喳念叨了些东西，便不在舆论。书生群渐渐疏散，人流弱了，眼前的事物明上了眼。

　　”咳咳……“

　　一白面书生一手抱着书籍，一手微握至嘴唇，佝偻着背，明显的一副病态模样。白朔笑意渐浓，那个书生还是与他初次见他那般呆傻纯朴，拿书的样子有气无力，轻轻一碰就会掉落。书生走至白朔面前却没有认出白朔，白朔虽是盯着他看的，但在擦肩而过时，眼正不斜。等到离了他几步远，才侧过身去。街道上走过几个不相干的路人，面色严肃的，紧张的，开心的，急切的，诠释着各异的心情。没人注意到这病态中的公子，与望着他离去背影的白朔，他双眼微眯盯着书生微微颤抖的身型，不禁皱眉，一滴滴水珠从书生的身上滑落，每走一步都会有积水拖成一条线，可这，没人在意，在拐过弯道的时候，书生肩上的长发女人露出了半张脸，哀怨冷绝。她看着白朔，那只眼现出一丝笑，似是嘲讽又带着挑衅。

　　自从这个书生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白朔便目不转睛的看着书生，确切的说，是看着书生背后的那个东西，她长发盖脸，只显露出一双手，正搭在书生的肩上，皮肤与书生面容一样的颜色，白的吓人，甚至有些泛青。双手双脚无力，任由书生拖动，每到一处都会留下水迹。路过白朔身旁时一直低头埋至书生颈窝间，几乎粘成了一体，即使离了几步远都不曾抬头一寸，在与白朔目光相接时，冷由心生，但不是来自白朔，却是书生背上的雨灵君，白朔微笑回应。弯道处书生不见踪影，白朔敛起笑容竟带着无奈的自嘲，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前往静安雅阁。

　　刚一入门，便见到小童手中拨弄算盘，样子十分认真，白朔这才又起了一丝笑意。敲了敲门缘，小童闻声抬头便见白朔笑望着自己，稍有一愣，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听到慰藉，小童心中猛的一阵感动，有些不知所措，而后忙是摆手谦虚，看着白朔笑意更深，脸上忽觉一阵滚烫。白朔见状也不多说什么了，径直走到柜台处，望向小童正处理的账目，刚好在’获取梦中仙‘的那页，又不禁一叹气。小童看着白朔的一举一动，心中有些猜疑又有些紧张，脱口而出：”是小童……算错了何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