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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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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儿好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得走到白朔面前劝道：”公子用餐吧，不然等会儿就该凉了。“白朔看了眼薰儿，笑了笑，而后又转向了桌上那两人，下巴朝他们一抬：”你说要我吃什么？我怕是我会被吃。“薰儿抿嘴一笑，不做言语的走出小厅房，不了一会儿，端来一大锅东西，将它放到早已备好的小桌上，而后又转向白朔，兼道：”公子自然是有专门的膳食了。“
白朔呵呵一笑，自得的神采显露无遗，有意的看了眼李坦惊讶的表情，内心更是骄傲，他站立身姿，跨步来到薰儿身旁，满意的看了眼薰儿，再看向那锅，瞬时感动万分，柔声说道：”还是薰儿知道体贴人，看不得公子受欺负，也不枉我待你一场。“薰儿羞涩的低下了头，走到一边，认真而又体贴的回道：”公子快用吧，凉了就不好了。“
白朔眼中闪过光采，庄重的点了点头，握着那锅盖子轱辘上，顿时，李坦与小童忘了手中食物，都睁大了眼看向那锅，李坦还是有些吃惊，看了眼薰儿，未见薰儿脸上有何不妥之色，小童更是呆然，只想等着那锅里的东西现于天日。手中的鸡爪子抖了三分，又捏紧三分。白朔用余光瞟了眼那两人即呆愣又好奇的表情，心里甚是自得了几分。猛的一开锅，烟雾弥漫扑面而来，只等散开。顿时，眼中的骄傲，虚荣化为了失望，不解。他放下锅盖，拿出锅里的所乘物，提至眼前仔细端详着，李坦瞬间哈哈大笑，小童更是笑的将口里还未咽下之物吐了出来，薰儿看着白朔茫然的表情，也是掩嘴窃笑。
好一会儿，白朔回过神来，指着手中的粽子，愣愣的问道：”端午不是已过去了么？“
薰儿缓了缓情绪，走到白朔面前，拿走他手里的粽子，一边小心翼翼的拨开粽叶，一边神色淡然的回道：”公子，这就是您该吃的，前几天粽子收的多，这一锅吃完了，还有三四锅呢，都是你的红粉知己们送的，他们还特意交代，只给您一人吃的，其他人不准碰，我答应了。所以不能反悔！做人要诚信不是？这还是您教的呢。“说完，薰儿将拨好的粽子递到白朔面前，一脸正经。
白朔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喉头干涩，干咽了咽口水，不得已的接过粽子，旁边的李坦、小童却早已笑得趴到了桌上，好久都没缓过神来，白朔脸上更是黑了许多。他无语的盯着手中的粽子，顿时百感交集，心下腹诽许久，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得干耗着。
李坦揉了揉笑的痛了的肚子，一步三摇晃的走到白朔身旁，行为尤为夸张。一手搭着白朔的肩膀，看了眼他手中的粽子，再看向锅里的粽子，那可是满满一锅啊！李坦又是哼笑了一声，说道：”公子，这粽子可都是人家姑娘的好意啊，说不定还都是那些千金小姐亲手包的，或许里头放了什么特殊佐料……“
随即，李坦又是一个仰头大笑，白朔冷眼瞧他，将手中的粽子突然塞进了李坦的嘴里，顿时李坦没了笑声，连连后退了几步，粽子被他咬了大半。他稍一愣神，转而怒瞪着眼，而白朔无所谓的擦了擦手，笑的淡然，冷道：”你觉得味道如何，是否与你想的一样？“
李坦微眯着眼，愤愤地将口中的粽子吐出来，捏紧了拳头，一个箭步上去冲出一拳。白朔轻巧一躲，避开了拳头，转而又是一拳，又是一避，两人像是戏耍一般连续几个来回，却没有伤到白朔一根毫毛。白朔迅速一转，躲开了李坦迅猛的左勾拳，忽而站到了门口，坦然拿出插在腰间的折扇，好不悠闲，淡然道：”本公子要出去一趟，不奉陪了。“
李坦怒眼一瞪，还想上前，却被薰儿挡住了去路，刚想斥责，却听薰儿问道：”公子这是去哪儿，要不要让小童跟着？“白朔嘴角微微上翘，笑的神秘，轻摇了摇头，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身影，李坦赶忙追出来，却早已不知去向，心中气焰难咽，眼冒金星，双拳更紧了几分。
从静安雅阁出来不到半刻功夫，白朔摇着手中折扇，缓步来到一座气派的大楼前，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站在外围上都可以侧听到里头的弦乐。白朔轻勾唇角，似笑非笑，神色依旧淡然，抬头看向楼上挂的匾额，写着三个字：小相阁。
、青楼（二）
”哎哟，这位公子，长得够俊俏啊，来来，快进来啊。“
一个老鸨子一样的人物一摇三摆的从小相阁走出来，见到白朔站在门口，一脸热诚的将白朔引进了阁里，白朔也不反对，面色泰然处之，更显得一副天经地义。
楼里蓬荜生辉，四处欢歌艳舞，个个风骚卓越，白朔不禁一笑，却更显淡然。
”公子，里边儿请……“老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朔受引，更往里走去，一路上有女子频频回头相望，个个含羞低语，却又紧随相看。
”宝妈妈，那是谁呀，新来的小相公？“
”不是，那是客人。“
”哎哟，这么好的货色，既然断袖……“
”女公子，别看他了，与我瑶华公子同乐去？“
”好好，看你吃醋的样子……“
白朔轻皱了皱眉，随即又放开，眼中含笑，嘴角轻佻，不致一语。不了一会儿，被引至一厢房内，白兰熏香迎面飘来，让人神情舒适，白朔走到茶几旁刚坐下，就有个丫鬟立刻上来，手里端了一盆水，和一块热毛巾，递到白朔面前，一旁的老鸨呵笑着，恭敬道：”公子洗洗手。“白朔淡淡一笑，随意的在盆里按了两下，丫鬟又递来热毛巾，白朔接过擦了擦，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道：”这地儿好生有趣，来寻乐的还得洗手？“
”呵呵，公子有所不知，此乃我家阁主所定规矩，说是为尘世人洗去尘土，在此，可更尽情安乐玩耍。“
”尘是洗不掉的，我看洗的是罪过吧……你们阁主可真是不同于一般人啊！“
”是是，呃，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知己呢？“
”我，当然要最好的。“
”我们小相阁里可都是最好的。“
”那，就你们阁主了！“
”啊？！“老鸨一惊，有些乍舌，面上尽显为难，”公子，这……“
”怎么，不是说都好么，既然一样，我选谁又有什么分别呢？“
”当然无分别！“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有些悠扬又有些柔美，只见进来一人，老鸨与丫鬟都朝他行了一礼便站到了一旁，唯唯诺诺。白朔放下手中毛巾，玩味儿看着眼前的男子，身形修长，面容白皙，穿的一身红艳，把脸庞显的更加妖媚。
”在下雅旭。“雅旭略施一礼，轻摇手中羽毛扇子，细细打量了白朔一阵，啧啧赞道：”公子若是女子，必定祸国。“
闻言，白朔没有奴颜之色，依旧淡然笑过，看着雅旭说道：”公子若是女子，也可成花中之魁了。“
”呵呵，不敢当。方才听闻公子，要最好的知己？“
”正是。“
”呵呵，小相阁最好的当然好，不过，牌儿大着呢，你可出得起那个价钱？“
”哦？什么价？“
”无价。“
话音一落，屋外响起一阵骚乱，每个女子都往一处跑去，场面甚是混乱，口中只不停的叫着’乾玉公子‘四字，脸上兴奋异常，有些男子也开始按耐不住，猛往这边冲来，却被几个虎背熊腰的老粗给挡了出去，摔倒在地。男，女公子们见近身不得，便都站在远处喊叫。
”乾玉，乾玉，我出一千两，你陪我一个时辰就好，乾玉……“
”乾玉公子，我出三千两，到我身边来，快……“
”乾玉公子，乾玉，我把我的所有金子都给你，过来……“
”呵呵，他们真傻。“
雅旭翘起了兰花指，拿着羽毛扇子掩唇而笑，极美的一双丹凤眼因为笑意而上翘得更加妩媚。乾玉不理身后仍在叫价的人，径直走进房里，十分自然的坐到白朔身旁，身线优雅，他一手托腮，美目似水，未语先含三分笑，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也行 。
”你就是无价？“白朔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刮去茶水面上的茶末子，并未抬眼。闻言，乾玉公子呵呵一笑，妖阿多姿，声音更魅了几分，”与你公子朔相比，乾玉还是自愧不如的。“
”哼~，乾玉公子说笑了，珞霜城谁不知晓小相阁里的乾玉公子呢。“
”彼此彼此。“
说完，乾玉一挥手，雅旭带着老鸨与丫鬟走出房门，顺手将门带上，房里瞬间静下许多，白朔依旧淡淡然喝着自己的茶，乾玉公子也依旧在看着白朔，眼中流彩飞扬却相对无语。饮用完茶水，白朔放下茶杯，打开折扇，潇洒的扇着。
”乾玉公子，为何盯着白某人？“
”公子说笑呢，您都没看过我一眼，怎么就知道我在看您呢？“
白朔哼笑一声，缓缓转头，与乾玉对视，心里也是好生打量了他一番。
”乾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岂敢得您抬爱，风尘人物，有何虚名可言。“
”乾玉公子谦虚。“
”不敢……公子来我小相阁不做点什么吗？就这样干坐着……？“乾玉公子笑的暧昧，伸手向前探去，似要抚摸白朔脸颊，白朔稍有一惊，往后退了半寸，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转开眼去，站起身来便往门边走去，忽而又似笑非笑。
”怎么？“乾玉脸上闪过一丝愠色，随即又坦然，轻身站起走至榻前半躺下来，笑得更加娇媚，”呵呵，公子放不开呢！放不开，来我小相阁做什么？“
白朔微微一愣，深眸里寒光更深，转而又回归平淡，走到榻前坐下，轻沟唇角，笑的随意。身子略靠近了乾玉，鼻息里传来一道脂粉味，他深深凝望着乾玉笑的魅惑的脸，轻手捏起他的下巴，动作暧昧至极，白朔笑的潇洒，两人一处凑成了”景致“，白朔柔声道：”乾玉公子，你是芳湘夫人的小相公，我怎么好动呢？“
”芳香么？理她做什么，她可是很久不来了。“
”为何？“
”不知。“
”不知？……呵呵，乾玉公子好像有客来访了，本公子也不好叨扰，就此拜过。“
说罢，起身便要往门外走去，乾玉看着白朔的背影，轻哼一声，随即眼珠一转，叹了口气：”公子朔还是看不起乾玉，多留也是伤情的，看来乾玉是没这福分伺候公子了。“白朔没有回头，只哼笑一声，道：”伺候？……我可不想变痴呆。“当即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乾玉依旧半躺在榻上，听过白朔一言，面上稍有一顿，而后又笑得开然。白朔走后，恰时进来了一个丫鬟，对着乾玉微一躬身行礼，轻声道：”华香姑娘来了。“闻言，乾玉又叹一气，眼神也变得温柔，不像刚才那样小心尖锐。轻应一声，便也起身离去。
第二天，静安雅阁冷清了，几乎与昨天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哪里还有人说亲，就是来做生意的也不见几人。薰儿顿时无限感慨，虽然落的清静，可心里还是嘈杂的很，今天上街买菜，无人不谈公子朔昨日夜晚去了青楼，那家才开不到两个月就名动全城的的小相阁。那地方一般是有钱，却寂寞的女人进去的，但也有少许的男嫖客。
公子朔此去，名誉尽毁，还会有谁肯再去提亲！又有哪位姑娘肯再花钱说媒！外头更是谣传，公子朔与李坦定是有一腿了，不然怎么会屡次拒绝姑娘们的芳心，店里都只是他家的小童和薰儿出来应和，从不肯露面。
白朔看着静安雅阁内四下冷清，满意的笑了，走到店中柜台，拍了拍正趴在桌上打盹儿的薰儿，薰儿恍恍惚惚的抬头见白朔正站在眼前，却也不理，又埋下头去继续趴着。白朔轻笑一声，坐到一旁：”店还开着，怎么就睡了。“薰儿抬起眼皮，只瞟一眼便将头瞥过一边，靠着手臂，有气无力的说道：”店是开着，可没生意啊。“
”呵~，会有的。“
”会有什么？公子，你去趟青楼伤了多少女孩儿的心啊。还是个……，公子真让人失望。“
”他不是让人失望，他就是个失望。“李坦双手抱胸，一脸冷咧的从内堂出来，但只靠着柱子，没有走上前来，也没有看白朔一眼。
”李大公子说话好伤人啊。“白朔不由得想到市面上谣传的话，不禁微微一笑，将头别过一边，看着巷子里空荡荡一片，好宁静的巷子！心里自然有些踏实，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去了小相阁，你是不是正常人？“李坦站在那里，一直没好气，看着白朔悠然的样子，更是生气，虽然他清楚白朔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对于小相阁，那种妖气横生的地方，白朔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直出直入，也不避讳！对市面上的流言蜚语，也不理睬，就像身外之人一样。
”何出此言？“
”哼，公子就真的不知道么？“
”李坦，没听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
白朔淡然回应了句。薰儿顿时坐起了身，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李坦，又看了眼悠然的白朔，不由想到前几天上门的那桩生意，说是城中最有势力的贵妇芳湘夫人一夜痴呆，像是魔障了似的，不认识人，有时嬉笑，有时狂怒，大夫请了无数，却也不见好，最后无法才到静安雅阁来请人，看是不是被妖鬼缠身了。但公子去过李府回来也不见一句话，仍像以前一样和大家小打小闹，大家也忘了还有这事，就没问，当晚公子就去了小相阁。想到这，薰儿也不禁若有所思起来了。
、应邀（一）
作者有话要说：（雕绣，又称楼空绣，是一种有一定难度、效果十分别致的绣法。它的最大特点是在绣制过程中，按花纹需要修剪出孔洞，并在剪出的孔洞里以不同方法绣出多种图案组合，使绣面上既有洒脱大方的实地花，又有玲戏美观的楼空花，虚实相衬，富有情趣。绣品高雅、精致）
最近，薰儿清闲的很，整日无所事事的坐在店里，除了扫扫地就是擦擦桌子，本来巷里过人就少，现在根本难得见到一人，薰儿很是高兴有这样的美妙状态，这样的清静日子才是上等生活，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关上店铺，由小门出去。
这天，风和日丽，虽已申时，阳光依旧强烈，薰儿顶着太阳来到城头庙前，远远就见到有个身影，手中摇扇，浑身散发着高贵气息的公子背光而站。来到石桥上，望着他的俊秀挺拔的背影，薰儿不觉得痴了。好一会儿，那公子翩然转身，面带微笑，在阳光的普照下更添温柔，薰儿心中一动，立刻低下头去别过一边，面带羞涩。
”真是对不起，我晚来了些，久等了吧！“
钱子宇上前稍稍俯身一拜，眼珠不离薰儿，笑道：”不，姚姑娘，是小生来得早了。“说罢，又往边上一让，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姚姑娘，随我来。“便自行往前走去，薰儿微红了脸颊，也就跟上了。
钱子宇将薰儿带到了城头寺旁小树林里的凉亭处，桌上已是摆好了美酒佳肴，旁边还置放了些针线，笔墨纸砚，薰儿不禁会心一笑，赞道：”公子准备的真是齐全，连图案都备置好了。“薰儿随意拿起了针线旁的一些图画来看，竟是些花，龙，凤，鸟，是绣图最一般的样式。
”自然，能受到若你这般刺绣高人赐教，当然得准备的恰当些了。“
薰儿面上一红，怪嗔道：”什么高人，薰儿可担当不起，只是兴趣罢了。“
”姚姑娘过谦了，姑娘的手艺我可是见过的，担当的起。“
”公子可别再折煞小女子了，此次前来不过是交谈绣艺，什么高人不高人的，小女子可来不得这套。“
”是，小生肤浅了，那小生只得洗耳恭听了！“
钱子宇又是俯身一拜，起身时直直看着薰儿，眼中闪烁异常，见到薰儿脸已是红透，笑的更是开朗了些，薰儿别过头去有些不知所措，放下手中绣图，走过两步，避开钱子宇的眼神，看向那笔墨纸砚，好奇问道：”这是为何？“
”只是小生的习性，喜欢将好绣技记录下来，以便往日观阅。“
薰儿有些纳然，问道：”公子为何会如此喜爱绣活？“。
”姚姑娘有所不知，小生家中是布料营生，也做些服饰，对于这些细活当然是要注重了，这样才能满足那些客商的需要。“薰儿了然，含笑点头回应，钱子宇又道：”姑娘可否与小生坐下慢谈？“闻言，薰儿抬头看了眼钱子宇，触碰到他的目光，又低下头去，自行入坐席中。钱子宇跟随其后，拿起酒壶倒了两杯小酒。
”不知姑娘何时开始刺绣活儿的？“
”也不多时，不过是平常的无聊活儿罢了。“
”姚姑娘的绣工造诣这般境界，却还是如此芳龄，我钱子宇真是佩服。“
薰儿有些语结，心中如小鹿乱撞般的跳跃，只是一味的缴着手指，目光四飘，没了焦距。钱子宇端起小酒杯，道：”钱子宇敬姑娘一杯。“
薰儿一愣，心中一阵紧张，连忙端起酒杯却仍是低头涩然。钱子宇见此，欣然一笑，举头饮尽，薰儿用袖挡住面容，也是一口饮尽，拭了拭嘴角，眼中含笑。钱子宇见薰儿的杯已露底，点头以示赞许，转而又从袖中拿出一块布料，”既然姑娘爽快，小生也就不掖着了。姑娘可否一瞧我这玩意儿是何物，绣图为何？如何织法？“
薰儿望向钱子宇，面容真挚，也就不致一语，接过布料，轻手摸了摸，再凝神一看那图案，顿时眉间相蹙。钱子宇轻摇折扇，看着薰儿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此布乃是我路过京都时，花重金买下的，上面的图腾很是新颖霸气，料子也是上乘，但是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对它的了解我只是掌握了些表层的。那日“晾脚会”上见姑娘手艺不差，是有些功底的绣家子，若是能解我心中之惑，钱子宇定当重谢！“
钱子宇一个抱拳，薰儿却只是一瞟，没有再像先前那样羞涩、无所适从，反而多了些疑惑，卫戒。仔细端倪了一番手中布料，许久未发一语。钱子宇见状，面露忧色，切声问道：”姚姑娘，为何如此，是否身子不适？“
薰儿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然继续发呆揣摩，钱子宇又急声询问一遍，只是声量有所提高，薰儿这才回过神来，知是失礼了，望向钱子宇依旧泰然的样子，薰儿不禁皱眉，心道：此人绝非简单人物。
”公子以为此为何物？“
钱子宇愣了愣，没想过薰儿会反问，还是如此焦躁不安，不尽然有些疑惑，欲言又止，随即却释然，回道：”这布料为上乘雪蚕丝，十年难得一见，又如此大的一块，想必是百年集成的。这绣工，我曾拜访了无数名家，却都不知这绣的是何物，可这绣法还是可以揣摩出来的，都说这是雕绣，又称楼空绣，这样独特的绣法，我想没有一定的功底是绣不出来的。“
钱子宇顿了顿，拿过绣图，抚摸着图案线路，脸上浮出溺爱之色，又赞道：”再看这线条勾勒之处，手法娴熟，不易察觉破绽，勾勾棱棱都像是活物一般灵活，顺溜。这孔洞中的绣法更是精妙，各类图案穿插的恰到好处，更惊奇的是这绣图竟是双面绣。不仅如此，这线丝，还是最易断的的吐蚕丝与金线、绒线相揉合，增强了柔韧不说，在光亮处熠熠生辉，让人看着眼花缭乱。所以我断定此绣者定是个世外高人。“
说罢，钱子宇激动万分的看向薰儿，而薰儿还是只盯着那图案发呆，眼中疑色浓重，与先前的放松扭捏完全相反，双手握的更紧了，图案占领了她的整个思绪。恍惚着抬头望向钱子宇，细细的观看着他的面孔，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举止，谈笑，温柔优雅，他分明就是记忆里的人。
薰儿猛地闭上眼睛，别过头去，脑子里变得一片混乱，心道：世间对上古神兽传说纷纭，常人不易所得，或许只是碰巧，有凡人贤者自行肖画，就予了钱公子手里也不一定，此物如此珍贵，虽然布料看着有些久远，但只要是内行还是可以辨认的，钱公子又是惜宝能人，定能看出好赖。再说，若是有何不妥，自己应该也有所感应才是，钱公子不过是爱宝罢了。
”姑娘，姚姑娘，你……“
”钱子宇 ，呃……钱公子，薰儿失礼了，钱公子所得的此物果真是稀世的珍宝，只不过小女子浅陋，看不出这是何物，上面的绣图更是不曾见过。“钱子宇紧盯着薰儿，她的表情由原来的猜度，端详，疑惑，变为现在的坦然。虽然眼神飘离，却始终不离那幅绣图，钱子宇轻声一笑：”姑娘若是兴趣，竟可以拿去收着，过几日再还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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