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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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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擒贼擒王

龙鹰听到对话声了,此时来者离他至少二至三百步远,但因被他掌握到足音,故轻易将他们间的说话声,从其它喧闹和杂音分辨出来,再以高度集中的凝听之法,化为清晰的声音,非常神奇。

一个雄壮的声音以回纥语道:“皇甫常遇在弄什么鬼?刚拒绝了我的提议,又派个人来见我,这个家伙连羊皮水囊也没半个,是否有问题?”

从他说话的内容语调,此人即使非是热魅人的最高领袖,也该为谷内热魅人的总指挥,且性格多疑,或许是因“做贼心虚”。

另一人恭敬道:“照时间和路程计,柔然人该离此不远,现在的柔然人很像秘人,神出鬼没,我们的探子没发觉他们,并不稀奇。”

大贼头另一边的人道:“边遨和他的人至快也要在明天黄昏才到达雀河古道,但汉鬼离这里只是半天的路程,有柔然人和我们合作,会大添我们成功的机会。”

龙鹰心中大懔,突厥军、薛延陀马贼和热魅人间,肯定有个高效率传递讯息的系统,令他们可清楚掌握各方面的情况。在中土,最快捷的通讯是飞鸽传书,这方法在大漠再行不通,那便该是“快驼传书”,由熟悉环境的人将消息传递,只要在关键地点设立驿站,或驼或马,可形成广被整个天山以南地域的通讯系统。

这解释了为何参师禅的高手团能一直追贴他龙鹰,丹罗度的大军更可直追至山南驿。如此看,他的精兵旅仍陷身于丹罗度精心布置的罗网里。

现在他正身在热魅人的营地里,也清楚柔然人和薛延陀马贼的位置,但对突厥人仍是一无所知。丹罗度离开山南驿后沿天山西行,取的极可能是孔雀河的路线。

另一个疑问在心中涌起。

如果他们采取的路线是越过雀河古道,直线北上,敌人的布置岂非大部分派不上用场?

但他们的计划,的确是沿孔雀河北上,从龟兹和高昌间的古道直抵天山,该山区亦是天山族的势力范围。取得立足的隐秘据点后,他们会兵分两路,一路往弓月城去,大肆捣乱,来个声东击西;另一路则潜往拿达斯要塞之西,等待会师。

丹罗度能如此掌握他们行军的路线,有三个可能性。

一是认为他们真正的军事目标,乃遮弩而非边遨。

二是随荒原舞到来的高手里有突厥人的内鬼,通过特殊的手法,将他们的军情泄露。

第三个可能性,也是龙鹰最害怕的,就是敌人已晓得他们的终极目标,是拿达斯要塞。与丹罗度多次交手后,他再不敢低估对方的军事才能和智慧。

这些想法电光石火般掠过他脑海,热魅人的领袖在十多人簇拥下,从后面朝他走过来。

龙鹰立叫头痛,假如对方从后施袭,他的“夺帅行动”将变成被围攻,远水难救近火,自己能否脱身,他没有半分把握。

十多人同时止步,立于他背后七、八步处,坐在他后排和左右者同时移开去,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坐着不是,站起来更不是。这些马贼全是疑心重的人。

“不要回过头来!”

另一人喝道:“解下你的佩刀,抛到后面!”

围篝火坐着的二十多人,个个手按兵器,摆出一言不合、立即动武的姿态。

龙鹰见对方没有动手,反轻松起来,从容解下弯刀,连鞘朝后方的大贼头抛去,准确无误。他感到身边的人全松一口气,可见他刚才快刀切肉的手法,令他们每个都感到他弯刀可怕的威胁力。

大贼头当仁不让的接个正着。

弯刀出鞘的声音轻响,接着是赞叹声。

大贼头的声音传来道:“柔然的弯月刀果然名不虚传,我贾坎喀特还是首次见到这么薄的刀,如果可再长半尺,就更好了。”

他说的是突厥话,龙鹰无需再半听半猜的去掌握他话里的含意。

龙鹰随口道:“这是最好的长度,过长会容易折断。”

大贼头和从人绕了个弯,来到他对面,龙鹰认出他正是当年在绿色捷道北端偷袭他们的热魅人领袖。其时雷雨交加,他只远远看过贾坎喀特几眼,但他的魔目何等厉害,认出是他,但对方看他的眼神却只像看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本坐在对面的两排人连忙移往后方两边,腾出空位。

贾坎喀特坐在他正对面,手握的弯刀连鞘随意放在前方地面,随他来者却没坐下,立在他背后。

贾坎喀特是个彪形大汉,钩形鼻,留着山羊胡,只论体魄,便有种强者的气势,双目闪闪有神,使人感到他不单有过人的精力,且胆大心细,作风果断。

此时他露出个带着残忍意味的笑容,以像看待宰羔羊般的神情,狞笑道:“没有人敢看不起我贾坎喀特,你们柔然人拒绝与我携手,是对我们的侮辱,你今次来若没有带着皇甫常遇的致歉,我会亲手扭断你的脖子,然后送你的尸体回去。”

龙鹰哑然笑道:“老大你恐怕仍未弄清楚现时的情况,更分不清楚朋友和敌人。老大可知在天山北山南驿的战事,不单参师禅吃了大亏,折损一半的高手,丹罗度亦没法讨好,损兵折将的败走天山之东。现在龙鹰回来了,还给我们截着,后来给他以狡计溜掉。”

贾坎喀特盯着他道:“据我所得的最后消息,龙鹰正朝鹿望野的方向走,此后失去他的踪影。你们于何时何地截着他的?”

龙鹰浑身暗出冷汗,狂吃一惊。

以他的能耐,怎可能被人盯梢而不察,他迷途的地域全是没有人迹、地形复杂的荒漠裸岩区,连横行荒野的恶狼亦没有碰过,除了间中见到在高空盘旋等吃腐肉的鹰群。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试探道:“想不到我们的超级探子也有失手的时候,龙鹰已离开鹿望野,在白鲁族战士的引领下,直扑鬼洞山,我们就是在鬼洞山西北方、雀河古道北面五十里的水井,将他截个正着,却被他利用山区的地形溜掉,现在他该已抵鬼洞山。”

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超级探子”指的可以是兀鹰,也可以是指人,目的在套对方的话。

贾坎喀特勃然大怒道:“我要扭断你们每一个柔然人的脖子,这么将他截个正着,等于告诉龙鹰我们有办法掌握他的位置。我操你们的女人。”

龙鹰知很难要这个暴躁的人心平气和地与自己交谈,从而套出对方的秘密和虚实。不动口便只余动手,笑嘻嘻道:“不要以为取去老子的弯月刀,就可对我随意辱骂,你当这么容易扭断我的脖子吗?边遨办不到,丹罗度办不到,默啜办不到,你更办不到。看!”

在贾坎喀特和众贼凶芒剧盛的数十双眼睛注视下,他将右手斜伸半空,袍袖滑下来,晶莹似玉的手在火光掩映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味道。

“锵!”

平放贾坎喀特身前连鞘的弯月刀,活了过来般,弹跳而起,越过两人间近八步的距离,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系着,落入龙鹰手上。

众贼全看呆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贾坎喀特不愧是众贼之首,最先醒觉过来,狂喝道:“杀他!”

龙鹰哈哈笑道:“迟了!”

弯月刀离鞘,刀光打闪,附近数人尚未有机会碰到兵器,已倒在血泊里。

叱喝声此起彼落,坐着的人跳将起来,包括贾坎喀特在内,本立于贾坎喀特后方的随从高手,从他两边扑过来。

“蓬!”

篝火如被人从底托起般,抛往上方六、七丈处,着火的柴枝木炭,暗器似的朝四周的营地洒去,龙鹰早撞入对方的高手群内,左鞘右刀,穿过处的四人溅血倒地,下一刻,他的弯月刀已朝贾坎喀特迎头下劈。

群贼见头子有难,发了疯的朝他扑来。

贾坎喀特狂喝一声,马刀前挑,迎上弯月刀。

“当!”

两刀交击,贾坎喀特虽然勉强挡着,却吃不住刀气、刀劲,闷哼一声,踉跄急退,两个手下不顾自身的从旁闪入两人间,两把马刀照面往龙鹰疾劈。同一时间,五把刀从两侧和后方向龙鹰招呼。

眼看陷身重围里,龙鹰倏地加速,一个旋身,硬撞入拦路的两敌之间,刀随身走,不但震开敌人临身的兵器,还以肩头碰得两人离地飞抛,狂撞在不幸的同伙处,两边立即有六人陪他们变作滚地葫芦,后方和两侧的敌人就差那么一点点,全劈斩在空处。

四周火花激溅,柴炭如火石般从高空洒下来,周围百步之内的营帐全被波及,风高物燥下,纷纷着火冒烟。

较远处的贼子一时哪弄得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刚听到头子大喝“杀他”,火雨已从天降下,全体盲目的朝这个位置抢过来,和平安静的营地顿化为灾场战场,乱成一团。

龙鹰魔种其中一个特性,是善于埋身搏斗,最能将魔种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对上女帝仍毫不逊色。现在加上利于近身作战的弯月刀,更是如虎添翼,猛兽出柙。

贾坎喀特还以为可喘一口气,岂知护前的两个手下连一刀都接不住,龙鹰森寒的刀气已将他锁紧死锁,背后拥上来的手下反成后退的障碍,别无他法下狂性大发,暴喝一声,马刀化为刀芒,迎上弯月刀。

龙鹰晋入魔变的极态,目无全人,有的只是波动,完全绝对的掌握敌势,包括每一把朝他斩、扫、劈、刺的锋利马刀。

远方传来敌人的惨叫声,连续密集,可知风过庭、荒原舞、觅难天、虎义和桑槐已杀进木燃谷,在营地左冲右突,制造更多的火焰和混乱。

“当!当!当!当!当!”

龙鹰在眨眼的高速里,连续五刀,忽起忽落,劈中贾坎喀特全力封格的刀芒上,每一刀采的均是不同的角度,缓疾无常,完全不予对方掌握刀路的机会。

每当弯月刀劈中对方刃锋,贾坎喀特便躯体猛颤,第二刀已令他口鼻渗血,至第五刀,手上马刀更被锋快如激电的弯月刀硬生生的劈断,大骇下再不顾颜面,猛退移后,撞往两个手下去。

如在正常情况下,身为热魅之首的贾坎喀特实有与龙鹰一拼之力,可是马刀却非他拿手的兵器,其名震漠南的方天戟仍留在帅帐内,也是他武技精华之所在。同样情况发生在大部分热魅贼身上,拿手的兵器均暗藏帐内,只得随身佩备的马刀,变生肘腋下,只好用刀来应战。

龙鹰风车般转动起来,一边紧追大贼头贾坎喀特,另一边像变成有一百对、一千双手的魔神,弯月刀和刀鞘借着转动朝四面八方劈、挑、砍、扫,不浪费半分气力,攻来的马刀纷被命中,且用劲巧妙,以卸为主,不单劈断两把马刀,还令敌人被强大的魔劲带得东歪西倒,既失去续攻的能力,又成为其它攻来者的障碍。故而敌人虽看似如蚁附膻的围拥着他来狂攻猛击,他却是履险如夷,狂咬着贾坎喀特不放。

“砰!”

一个成功插进他和跌退的贾坎喀特之间的高手,刀劈至一半,便给他击中小腹,骨折肉裂,人肉弹般往贾坎喀特掷去。

贾坎喀特仍未从翻腾的血气回复过来,怎堪附着强大气劲的手下后背撞个正着,终失去平衡,喷血后跌,累得另三个手下全与他看齐,成为滚地葫芦。

营地多处起火,过半营地陷入浓烟火屑里,本藏在帐内以避龙鹰一方探子耳目者,全奔将出来,一时间还以为敌人正全面攻打营地。

热魅马贼整个布置本是无懈可击,但针对的是龙鹰一方大举来犯,所有布置,集中在木燃谷的东面,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岂知龙鹰等早看破他们的伪装,故意由熟悉路途的桑槐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木燃谷之西,再由龙鹰假扮柔然人深入敌阵,制造大乱,让战友兄弟趁乱掩杀入谷。

龙鹰更捏着敌人要害,誓要取贼首贾坎喀特之命。

贾坎喀特作战经验丰富,知机的先往后滚,忍受着来自被重创的五脏六腑锥骨的剧痛,只要稍微回气,可往侧滚避开去。

六、七个敌方强手,跃过首领,扑来阻止龙鹰继续追杀仍在沙地翻动的头子。

龙鹰知成功失败,就看此刻。

交战只不过七、八下呼吸的时间,但因招招均损耗真元,刀刀贯注魔气,且须保持迅疾的身法,以他的魔种,亦知挨不了多久。双方实力不成比例,他们胜在突然发难,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如让对方守稳阵脚,将轮到他们大祸临头。

唯一扩大战果的办法,就是斩下贾坎喀特的首级,令对方群龙无首,惹起最大的恐慌,使贼众不战而溃。

弹射!

今回非是往上射去,而是先朝前扑,避过七、八把攻来的刀,然后弯月刀爆起寒芒,趁浓烟弥漫,没人看得清晰的当儿,于离地三尺许处,炮弹投石般往贾坎喀特的位置激射。

三把刀先后劈中龙鹰,但均被他以魔气鼓胀的外袍,凭疾冲之势卸开,只能造成轻微的损伤。

但被他撞着者却没有这种幸运,先被弯月刀狠劈,然后东抛西跌,使拦截的敌人乱上加乱。龙鹰敢保证,在这一角的战场里,除他之外,没有人能搞清楚情况。

贾坎喀特再喷一口鲜血,往侧滚开去,还勉强藉腰力弹起来。

龙鹰的声音传入他耳内道:“看谁要断脖子,龙鹰来哩!”

龙鹰之名入耳,贾坎喀特雄躯猛颤,弯月刀如一抹光影般划空而至,刀气笼罩方圆三丈之地,他已是体虚气弱,怎受得住寒如冰雪的刀气,打个寒噤,弯月刀划过他的贼颈。

贾坎喀特的首级飞上半空。

第十一章多方惑敌

龙鹰斩杀贾坎喀特之时,木燃谷早陷入大恐慌里,整个贼营烟火弥漫,虎义又驱散对方的骆驼,胆小的骆驼东奔西窜,分往东西谷口逃亡,也不知撞倒了多少热魅贼,更令贼子以为敌人是大批来犯。

风过庭等如虎入羊群,队形完整的见人便杀,其中以桑槐最悍狠。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其奇形兵器双尖矛,尽显白鲁族第一高手的功架,最强悍的贼子亦在他矛尖下走不上三招。

到龙鹰以魔劲逼出声传全谷,已将贾坎喀特斩首的豪言壮语,横行肆虐、杀人无数的热魅族终于崩溃,唯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四散逃亡。

龙鹰一方早有定计,封锁西面谷口,只容空驼穿过,对朝这方向逃来者则杀无赦,令马贼只能由谷东逃离灾场。

龙鹰再斩杀十多人后,退往西谷口,与风过庭会合,改以折叠弓射杀往这边闯的敌人。此时木燃谷已陷进火海,营帐无一幸免的着火焚烧,浓烟席卷全谷,不用动手,贼众全体慌惶逃命。

他们也吃不消火灼烟熏,退到谷口外的旷野,占得有利高处,弯弓搭箭,将从谷口逃出来者无情射杀。

战事延续至天明前半个时辰,方告休止。龙鹰等耗尽真元,疲不能兴,见再没有人逃出来,坐在谷口外一处高地调息运气,充满没法说出来的感觉,那是伴随极度刺激后而来的劳累和对杀人的厌倦,不知是麻木还是兴奋。

战争便是这样子,不但需要视死如归的勇气,还要有坚持下去的意志和毅力。

觅难天叹道:“到这刻回想刚才的情况,始知胜得多么险,不过这个险确是值得去冒的。”

龙鹰仰首观天,看得非常入神。

夜空星罗棋布,壮丽迷人。

风过庭道:“我们还是漏了招,如果连驼儿都没法从西谷口逃出去,说不定我们可以诓得边遨来送死。”

龙鹰摇头道:“不论有没有驼儿从这一面逃出去,亦不会有分别,贾坎喀特临死前露了口风,敌人一方有个超级探子,故能一直掌握我们的行踪。看!”

众人循他目光望往夜空。

十多头兀鹰正在谷上盘旋,当然是嗅到焦尸的气味,从附近山野飞来,待烟火稍敛,飞下来大快朵颐。

风过庭最有这方面的经验,一震道:“猎鹰!”

龙鹰道:“在群鹰上尚有几个黑点,我以前也曾留意它们,但因是几头同时出现,属西域荒漠区正常不过的景象,故没有放在心上。”

荒原舞恍然道:“难怪敌人可以这般准确掌握我们北上的路线。”

虎义道:“当日边遨没有到木陵隘北端木寨来,我心中已有不舒服的感觉。”

觅难天道:“真的没想过,竟有人能驱鹰在这般险恶的环境侦察我们。”

桑槐露出思索的神情,道:“如果有人能办得到,就该是一个叫‘鸟妖’的养鹰人,据说他能通鸟言,迷鸟成狂,生性孤僻,但照道理这般的一个人,该不肯为突厥人卖命。”

虎义沉声道:“我也听过他,没有人晓得他的本名,只知他居无定所,到处寻找通灵的猎鹰。”

荒原舞恨得牙痒痒地道:“他肯定在附近,怎都要设法将他挖出来,斩开几块。”

桑槐道:“要杀他并不容易,此人善于潜踪匿迹之术,最令人头痛是有鸟儿保护他,在你接近他前,他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龙鹰道:“不论如何艰难,都必须先干掉他,否则我们奇袭沙陀碛拿达斯要塞的把戏,将不灵光。”

风过庭道:“幸好我们终于醒觉来自高空的监视,所以只要我们到鹿望野去,敌人将会集中所有力量来攻打我们,因为如让我们抵达孔雀河,高昌、龟兹诸国均不会坐视不理。”

龙鹰摇头道:“如果只是应付边遨的马贼,凭山险守鹿望野是上上之策,但我们必须将丹罗度计算在内。记得他们的投石机和火器吗?丹罗度可将鹿望野化为焦土,当我们没法突围,会变成死守,敌人只要把我们重重包围,在四周设置木寨,挖陷坑,然后轮番以矢石火器日夜狂攻,最后崩溃的肯定是我们。”

众人默然无语,因龙鹰描绘出来的情况,是大有可能发生的事。

风过庭道:“耍几招惑敌、误敌的手法又如何呢?”

龙鹰笑道:“公子真知我心,暂时放过那鸟妖鸟怪,先来个择肥而噬。哈!忽然间,这个鸟妖鸟怪,或会成为我们的最佳拍档。没有他,空有满腹妙计,也无法付诸实行。”

荒原舞笑道:“来到口边的肥肉,该就是边遨,对吗?”

虎义立即双目放光。

觅难天同意道:“我们主力军仍在鬼洞山,而热魅人在与薛延陀马贼会师的一天前突被击溃,恐怕连鸟妖也没法从他的鹰儿问出个所以然来。此为敌人青黄不接之时,现出不该有的破绽和空隙,只要我们掌握得宜,趁边遨刚长途跋涉的从呼儿绿洲北上出沙漠的一刻,人疲驼累之际,予他一个迎头痛击,肯定可重创边遨。”

风过庭道:“以边遨的才智,不会不防我们一手,但我们如能藉天上的鹰目,使边遨以为我们是到鹿望野去,伏击方可望成功。”

龙鹰拍腿道:“正是如此!我们不但要骗边遨,还要骗丹罗度,鹿望野则变成诱饵。薛延陀是疲兵,突厥人则为败军,我们务要予他们再一次沉重的打击,削减阻挠我们北上的力量。在这个区域,天山族的兄弟可以发挥至为关键的作用。”

精兵旅于午时前抵达木燃谷,对谷内惨况无暇理会,取得足够的食水,喂饲近六百匹骆驼和两千多匹战马后,离开成了“天葬场”的木燃谷,“主力部队”在桑槐领路下,朝西北走,目的地是鹿望野。

鹿望野为大沙海五大绿洲之首,比排在次位的呼儿绿洲大上五倍,已属中型草原的规模。所谓的“主力”,指的是全部骆驼和一半战马,由两百个精兵旅的成员负责驱赶,载运着大部分的粮资物料。

此为惑敌的手段,鸟妖的鹰儿懂看却不懂分析,会令鸟妖误以为他们避开木燃谷的热魅人,径自到鹿望野去。而在木燃谷附近的任何调动,鸟妖会以为只是热魅人与边遨会师的正常行动。

剩下的八百多人,一律乘马,每人配备三天的粮水,轻骑上路。由虎义领路,达达则再一次没法分身参与行动,因他必须直赴孔雀河,与他的族人联系,让侦察网重新起作用。

行动开始。

龙鹰、风过庭、觅难天、荒原舞、管轶夫和虎义成为先锋部队,在大队前方三里许处探路领路。

到正午时分,火热临头,太阳默默照射着。在刚动身之际,众人仍是头脑清醒,斗志昂扬,信心十足,好像没有旅程是不可完成,没有沙漠是不能穿越,但当沙漠“正午的恶魔”发挥威力,一种沙漠独有的沮丧情绪便征服了每一个人,像热病般,反反复复的折磨缠扰任何踏足这个单调沉闷地域的人。

走着有点变化的雀河古道已算是写意的旅程,可想象走在蜂窝状沙漠的薛延陀马贼,苦况比他们更是不堪。正是这个想法,支持他们朝预定的地点推进。

龙鹰忽然很怀念桑槐卷的烟,如果可以在这个时候抽上几口,肯定非常享受。

风过庭策马赶到他身旁,道:“如有选择,我绝不会在正午骑马赶路。”

龙鹰心中一动,道:“给公子提醒,边遨和他的手下也是人,是人便敌不过‘正午的恶魔’,那是给太阳直接射在脑壳上,弄得头脑昏沉,戴多厚的帽子都不起作用,故此边遨大有可能像我们以前般来个昼伏夜行,要到明早才切入雀河古道。挨过这段路后,我们找个能挡阳的山丘,在阴影里休息个够,日落后再赶路。”

前面的虎义道:“好主意!”

后面的荒原舞道:“既猜到边遨出沙漠的时间和位置,我们好该悉心伺候。”

觅难天道:“如果能在雀河古道的山道截着他们,只要逼得他们重返沙漠,等于赢了此仗。”

管轶夫道:“没那般容易。”

全队里,最熟悉薛延陀马贼的人正是他,他说出来任何有关马贼的事,都受高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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