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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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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早猜到他有此一着,亦想好要将他阻截的劲气卸泄,岂知直至抵达岸边,仍感觉不到丝毫拳风劲气,心知糟糕时,一球高度集中,无可泻卸的灼热拳劲已及体攻来,无奈下只好双掌齐推,与这可恨的小子硬拼一招。

“轰!”

无瑕应劲倒飞的当儿,龙鹰早没入山林的暗黑里去。

第三章适逢其会

龙鹰想起昨天也觉得好笑。

一心去追杀无瑕和她的灵鹰,结果竟是自己落荒而逃,不过他确是别无选择。即使他能狠下心肠,仍是力有未逮,与她纠缠下去,对他是有害无利,但硬挨她一指,送她一注至精至纯的“魔气”,却是妙用无穷。

他狼吞虎咽地吃光第三碗风干肉面后,满足地拍拍肚皮,心忖只有经历过大漠的风沙后,方会明白坐在这露天食档的一角是多么动人的生活。通往瀚海军的古道横亘前方,这条宽达二丈的道路从东南方中土的敦煌跨山越岭、万水千山的蜿蜒而来,穿过莫贺延碛,抵伊吾,过天山,然后是罗护、独山、瀚海、张堡、叶河、黑水,直达弓月城。

古道两旁由桦树和榆木夹杂成林,漫天飞雪的冬天已成过去,大地处处生机,微风轻啸,树声和应。

此时天色尚早,半个时辰前他仍在摸黑赶路,路边专做旅人生意的食档七张小圆桌,只三张坐着食客,龙鹰乐得清净,且坐下后便有点不愿站起来,又向食店老板要了一碗羊奶茶,用荒原舞给他的通宝付账。

瀚海军就在一刻钟脚程的近处。

瀚海军是这广阔区域内最具规模的城市,与西面的龟兹城分别为北庭都护和西庭都护的首府。北靠沙陀碛,南为天山,紧扼着贯通东西古道的咽喉。

古道由敦煌至伊吾的一段,就是著名的河西走廊,这截长达数百里的路段,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给截断,中土将失去对西域的控制力。

冰雪刚融,道上商旅不多,路过的都是从附近村落往瀚海军赶集的牧民,却充满生气和喧闹,由近百头山羊组成的队伍,刚在不久前走过,羊咩羊鸣的声音萦绕耳际。

他没有立即赶去与博真等兄弟会合,因为他要到瀚海军去寻人。

车轮声后远方传来,听声音约有七、八辆由骡子拉动、载着货物的骡车,还杂着马蹄蹄地的响声。

龙鹰朝东望去,已可见到林木上扬起的尘土。

他的心神又回到无瑕身上。

塞外魔门、香家和玉女宗三大势力的结合,其实力远在龙鹰估计之上,直至遇上鸟妖和无瑕,心里才能大致描拟出一个较清晰的轮廓。

在中土主事的是魔门和香家两大领袖——台勒虚云和香霸,目标是将杨清仁送上帝座;塞外则由玉女宗的掌门美女无瑕负责,辅以鸟妖,以稳着和影响默啜为目的。两条线的发展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他现在已深悉无瑕的厉害,其以柔制刚的媚法,自己虽为她的死敌,仍感大吃不消,何况默啜。

无瑕至阴至柔的玉女心功,使她能跻身于天下顶尖高手之列,绝不在台勒虚云和杨清仁之下,但于龙鹰来说,恰是她最大的弱点。问题出在“至阴至柔”与“至阳至刚”既是天性相克,又恰是最天然吸引,情况很像仙胎和魔种。

龙鹰难以掌握无瑕,因而被其精神大法所乘,差点一败涂地。同一样的情况,亦发生在无瑕身上,所以他拼着硬挨她一指,也要将“魔气”送入她体内,而凭她真气的特性,想将“魔气”排出体外,会是非常困难的事,且龙鹰更怀疑她会因再侦察不到“魔气”,误以为“魔气”已被她化掉。

正如以前曾想过的,要破玉女宗传人的一个方法,是令她动真情。湘夫人便因对杨清仁动了真情。致功力大幅削减,到今天仍未恢复过来。

杨清仁为何要这样做呢?

骡马队驶至眼前,不论策马或驾骡车者皆为一般回纥商队成员的打扮,不会特别惹人注目,但龙鹰却感到这二十七个回纥汉子人人武功高强、目露凶光杀气,领头的两汉还装作不经意扫视路边档的客人,充满警觉性。

龙鹰收敛眼神。故意与对方目光接触,果然令对方对他不起疑心,看两眼后再没看一他。蓦地其中一辆骡车御者的侧脸映入眼帘,以龙鹰“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的冷静,亦差些儿失声惊叫。

赫然是薛延陀马贼的首领“贼王”边遨。

边遨因被注视,生出反应,别头朝龙鹰心不在焉地瞥上一眼,却没把他认出来,径自催骡继续朝瀚海军驰去。也难怪他,当年龟兹城外之战,虽然与龙鹰照过面、交过手,却是在千军万马惨烈厮杀、战个日月无光的情况下,兼之龙鹰现在不修边幅、满脸风尘,而他又欠缺龙鹰过目不忘的能耐,且没想过龙鹰会孤身一人在道旁食档大快朵颐,认不出死敌才合乎情理。

龙鹰差些儿抓头,边遨不在南方好好保住仅余的贼巢,还扮鬼扮马远道到敌人势力最庞大的地盘来,究竟有何贵干?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给自己阴差阳错地碰上他,不是他的死期已到还可以是什么呢?他曾向女帝夸下海口,会携遮弩和边遨的头颅回去见她。目下要割遮弩的首级既不可能亦属不智,但看来该至少能完成使命的一半。

骡马队转眼去了,骡蹄马足踢起的黄尘,令食档老板狠狠骂了几句,不过龙鹰的回纥语马马虎虎,听不懂他在骂什么。

正要起身离开,忽有所感,又坐回凳子去,心呼烦恼来了。

※※※

身穿男装的无瑕,以帽子掩盖秀发,喜滋滋地坐到龙鹰身旁,怨道:“你这小子到这里来大碗酒、大块肉,风流快活,我却要饿着肚子在后面追赶你,你还算是人吗?”

她声音甜美,说的又是汉语,登时惹得人人侧目,而只要不是盲的,也看穿这个作小伙子打扮的是个绝色美女,个个看呆了眼。

龙鹰细审她的如花玉容,立即对她全面改观,以前的她总是浓妆艳抹,予人烟视媚行的娆野感觉,后来虽发觉此女气质特异,愈看愈是耐看,但仍远及不上她现在不施脂粉的“真面目”,所以她一向示人的形相,当为一种伪装。他奶奶的!现在她逼人而来的秀质,本身已是最厉害的媚术,龙鹰还发现她明亮眸神内的瞳仁,带着奇异的紫罗兰色,不知是否与她的心法武功有直接关系,而非天生如此。

无瑕不理龙鹰的注视,更对其他人的灼灼目光视如无睹,纤纤玉指点向食档老板,用纯正的回纥语娇呼道:“给我一碗羊奶茶和两个烧饼。”

回纥老板如梦初醒的去准备,不知多么落力。

龙鹰忍不住地道:“我为何不算是人?”

无瑕微耸肩胛,“嘟”长嘴儿道:“你们汉人不是有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吗?你既没有丝毫恻隐之心,还怎算是人?”

龙鹰笑嘻嘻道:“这叫入乡随俗嘛!哈!幸好我还有怜香惜玉之心,来个溜之大吉,不用和妹子打生打死。”

无瑕失声道:“妹子!”

羊奶茶和烧饼驾到,当然由龙鹰这个当然冤大头付账。

无瑕咬了口烧饼,大嚼起来,似忘掉了龙鹰。

龙鹰道:“看现时的你,真正的年纪比以前的大花面至少年轻了十年,亏你还敢自称姐姐,累老子给你占尽便宜。”

无瑕现出个调皮的表情,得意洋洋又含糊不清地道:“一天叫过姐姐,以后都是姐姐。嘻!让人家一点行吗?这般没有风度,枉姐姐对你情深如海,还打算将处子之躯委诸于你。”

龙鹰失声道:“你是处子?那老子岂非童男!”

无瑕好整以暇的喝两口羊奶茶,笑盈盈地道:“有什么稀奇的,没有被男人碰过的女人,难道是残花败柳吗?我更是在投你们汉人之所好,只有女人须保持贞洁,男人的这方面却一字不提。你不信无瑕仍是处子吗?可以证明的呵!”

龙鹰头痛起来,与她如此纠缠下去,不知如何了局,肯定对自己有害无益,最坏的情况是保不住小命。看她孤身来找自己,雪般白的骏骥则不知留下在何处,可知她已发动了手上所有力量,务要置自己于死地。只是她一个已非常难应付,如果再来几个像香文、连绮般的高手,吃亏的肯定是他龙鹰。

又被激起好奇心,问道:“除了共度春宵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呢?”

就在此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无瑕凑在他耳边呢喃道:“你听过‘守宫砂’吗?新娘子由父母在臂上点上红痣,覆以轻纱,于洞房之夜,由夫婿拆去纱布,如果痣仍是红色的便是处子,变黑了当然不是哩!”

她以不胜娇羞的语气声调将说话送入龙鹰的耳鼓去,句与句间夹着细细的喘息,动听诱人,只要是男人,会希望她不停地说下去。管她说话的内容如何荒诞。

她的话进一步证实龙鹰刚才的想法,就是她正在胡言乱语,目的为拖延时间,使他没法追上边遨。

无瑕的突然出现,乱了他的阵脚,一时间被她弄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幸好稍定下神来,立即想到几方面的问题。

首先,是没有人能跟踪自己而不被察觉,且直追到瀚海军来,无瑕亦不例外,所以在这里遇上她纯是巧合,无瑕原本的目的地正是瀚海军。

其次,是她本来并不打算现身,不过见他站起来要去追边遨,不得不从隐藏处走出来缠住他,东拉西扯,使他错失追上边遨的时机。故此她不但是边遨的同伙,无瑕和她背后的势力,正与边遨紧密合作,进行某一阴谋。

此阴谋不用说也是针对独解支。

随口应道:“既然有此神奇验证处子的办法,老子姑且试试看,请问如何方可得到点守宫痣的奇药呢?”

无瑕坐直娇躯,噗嗤笑道:“这是你们男人令人讨厌的玩儿,当然由你去想办法哩!”

又低声骂道:“臭男人!”

虽然明知她在使诈用计,龙鹰仍给她弄得心痒痒的,情况一如对着湘夫人或柔夫人,又或与他有合体之缘的香家二姑娘,而无瑕的媚惑力犹在她们之上。此正为媚术最厉害的地方,明知对方不安好心,至乎毒如蛇蝎,但男人仍甘之如饴,乐此不疲。

龙鹰哑然失笑,道:“大姐愈来愈活泼可爱,妙语连珠,教人明知是废话,仍听之不厌。不过小弟还要到城内去找个老朋友,没时间在这里陪大姐胡扯。”

无瑕吃下另一个烧饼,手肘枕到桌面,手托香腮的朝他打量,美目采光涟涟,含笑道:“鹰爷仍认为可以撇下姐姐吗?你到哪里人家便到哪里,陪吃陪睡,任打任骂。嘻嘻!姐姐爱煞你呢!”

“陪吃陪睡”正是当年龙鹰用来对付小魔女的戏语,想不到今天竟有人“以己之道,还施己身”,证明天理循环,屡验不爽。在现今的情况下,动粗显然行不通,却是唯一的办法。无计可施下,龙鹰恐吓道:“大姐好像不知自己的身份,只要小弟入城后公告天下,保证回纥人群情汹涌地来拿人。”

无瑕忍俊不禁地笑道:“鹰爷呵!你是否第一天到江湖上来行走,自己不动手却去煽动别人,你当回纥人是傻子吗?嘻!有件事差些儿忘记告诉你,如果你肯割爱,让独解支见到姐姐,人家会很感激你呢!唤人来拿我吧!姐姐绝不反抗。”

又柔情万缕、情深款款地道:“你可以告诉回纥人姐姐是谁呢?”

龙鹰变得头大如斗,心忖有些事是说时容易做时难,何况他本不打算去拜会独解支,原因是不想泄露“大汗宝墓”的事,而此却是唯一可解释他不去攻击拿达斯要塞的理由。

如果他见到独解支,却一字不提宝藏,异日寻得宝藏,独解支会认为龙鹰是有意瞒骗。

其中情况异常微妙,他是不可以惊动回纥人的。

同时想到与玉女宗诸女交手的最大问题,是没法摸清对方真正的个性,也因而无从应付。像身旁可令任何男人倾倒迷醉的美女,永远不会向你显露心底真正的情绪,能看到的只是“媚化”后的表象。以假乱真,偏是不论一颦一笑,总可扣动龙鹰的心弦。即使她明言要杀你,也会以打情骂俏的方式笑吟吟的说出来,教你没法心生恨意。

假如符太是他命中注定的吉星,无瑕就是老天爷派来修理他的妖星了,这么样地给她缠着,什么地方都去不成,除了再次落荒而逃。只恨他有非常重要的事,关系到能否寻得宝藏,因而必须留在瀚海军。

比较起来,使人莫测高深的柔夫人亦较无瑕易被了解,湘夫人和二姑娘更不用说,可是对着无瑕这位不论武功媚术,均臻达宗匠级的美女,他却有一筹莫展的无奈。

他愈想摆脱她,她愈不让他脱身。

荒谬的感觉在心内蔓延,追杀无瑕,不但半途而废,还给她掉头反击,弄得进退两难,计穷力竭,不知如何了局。

无瑕一字不提龙鹰送入她体内的魔气,更令他捉摸不到她的心意,没法从她就这方面的反应探察无瑕应付魔气的能力。

龙鹰伸个懒腰,洒然笑道:“陪吃后好该轮到陪睡,除非一入城便可随街买到守宫痣的妙药,否则只可以用最原始的方法去验证大姐是不是仍是处子。哈!这也是唯一证实妹子真的爱我的办法。”

无瑕抿嘴笑道:“不再怕给姐姐盗去你童子的元阳吗?”

龙鹰凑到她耳旁,先吹一口气入内,用嘴揩擦着她晶莹如玉的小耳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既有‘怜香’之意,大姐也说不定会有‘惜草’之心,哈!很多事未到最后,除老天爷外,谁说得准呢?”

无瑕怕痒似的坐直娇躯,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又摆出不胜娇羞的美态。

龙鹰看得怦然心动,虽然不晓得是否正中对方的“媚女计”,却是唯一反守为攻的办法,笑道:“我们立即入城投店登榻,在大白天听着街上人马的喧闹声,我们却躲在客房内共赴巫山,当是别有一番滋味。”

无瑕瞅他一眼,风骚迷人的娇笑道:“投店吗?何来店呢?”

龙鹰心内暗喜,还以为抓着美人儿的弱点,令对方打响退堂鼓,不敢接受验证,耸肩道:“大姐昨晚不是说过瀚海军通街都是旅馆客舍吗?”

无瑕轻描淡写地道:“人家说的是昨天的情况,今天瀚海军挤满了从各地赶来参加明天春祭大节的人,客店早爆满哩!”

龙鹰心底涌起寒意,边遨今天出现在此,绝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划下的行动。

他们是否要行刺独解支呢?

第四章爱的战场

瀚海军比龟兹城大上三倍,却及不上龟兹城的整齐划一,较接近龙鹰到过的于阗城,可大致分为外城、内城和王城三个部分。

外城为环绕着内城广布四周的村寨,亦以这区域最大,多为石板房或土石屋,整座房屋除了檩、椽用木料外,几乎全是石板建成,似乎人人都是技术高超的石匠,从家家户户敞开的门瞧入去,不论桌、凳、臼、磨、槽、缸、钵、灶,无不是用石头制成,依地势而建,高低错落。屋与屋间留有空地,开扬通爽。

通往内城长约半里的路段是市集所在,房舍密集成街,路面铺石板,使人如入石板之乡。各种牛羊买卖就在集内进行交易,挤满人和牲口,热闹混乱里隐见秩序,充满塞外民族独有的生活气息。

无瑕所谓的客舍旅馆,就是打开门来做生意的石板屋,规模最大的也不过由三、五间屋组成,只供住宿,完全达不到中土客栈的标准,比之山南驿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客舍不供食亦不打紧,市集另一特色是食肆林立,全为小本经营家庭式的露天食档,充分显示出瀚海军紧扼要道、商旅往来不绝的优势。整个区域只有小河溪,却有用之不尽的地下泉水,也是龙鹰曾到过的西域城市中最多水井的地方。由于地底水源充足,令树木花草生长繁茂,对龙鹰这个从荒漠走出来的人而言,眼前是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绿色天地。

市集聚满回纥男女,老少多戴上四角小花帽,姑娘们的花帽更以金银线绣缝,缀以各色小珠,斑斓夺目,配以宽袖连衣裙,外套对襟背心,健康活泼的女郎美如彩雀,使龙鹰目不暇给。

市集东面里许外处传来阵阵雷动的喝彩声,没上万人一起喊叫,不可能有这般的声势,还夹杂着撞击的响音。

无瑕从容自若的依傍着他走,道:“是斗牛呢!要去凑热闹吗?”

龙鹰想象着群牛混战的激烈场面,皱眉道:“这么残忍,有什么好看的。”

心忖难怪道上行人稀疏,原来其他人比他早一步入城去看斗牛,明天是春节的正日。届时不知又是怎么样的一番盛况呢?

无瑕眯着美眸打量他道:“原来纵横天下的鹰爷,竟怕看群牛争斗的情况,人的杀戮战场又如何呢?”

龙鹰哂道:“告诉我!牛怎会自相残杀起来?”

无瑕轻叹一口气,道:“你说得对!牛是因被人以尖椎刺股而发狂互斗,之后更会被宰杀来款谢看斗牛的人。”

龙鹰大讶道:“你是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无瑕微耸肩脚,没有答他。

龙鹰暗叹一口气,以他的灵应,亦无从分辨无瑕是流露真情,或只是投其所好来媚惑他,道:“大姐到瀚海军来,该不是只陪我吃喝玩乐,而是要去进行某一不可告人的勾当,为何却像有用不完的时间似的?”

无瑕低头骂道:“蠢蛋!”

内城的墙垣映入眼帘,说之为城墙,肯定是抬举了它,事实只是叠石为墙,于石与石间加以粘合土,高不逾丈半,垒砌得稳固如山,不过如以檑木猛撞之,肯定挨不了多少下。游牧民族惯用的战术是以攻对攻,如非汉人在此立府驻兵,瀚海军根本不存在。

无瑕的娇骂声入耳,像一盘冷水般照头淋下,使龙鹰清醒过来,暗呼厉害,媚术最是难防,无影无形,只能从自身的情况略窥其全貌的一二。以他而言,从给无瑕缠着的一刻开始,不住被她的娇姿美态吸引,神智模模糊糊的,间有清醒的时刻,旋又再次失陷。情况有点像在做梦,这一刻醒觉在做梦,下一刻重坠梦境里去,可肯定的是无瑕正向自己施展某一功法,可制住自己的心神,使他没有了平时的机灵多变,傻子般随她走往某一危险陷阱。

他龙鹰确是蠢蛋,不住去想无瑕一方有何对付回纥人的阴谋诡计,竟忘了己身才是无瑕可以钓到最大条的鱼。

龙鹰已成了大江联争天下最大的障碍,更是塞外反抗默啜霸权的象征,杀十个独解支仍比不上杀一个龙鹰,所以不论无瑕一方有何图谋,现在目标已转移到他的身上。这解释了无瑕为何抛开了其他所有事,专诚地伺候自己。

无瑕骂他“蠢蛋”,不是在提醒他,而是继续施展媚术,背后的意思该是“人家这么爱你,怎还有兴趣去理其他事呢”诸如此类,本该不会生出如醍醐灌顶般令他惊醒过来的效应,可是无瑕因对牯牛互相残杀生出感触,致“媚力”减退,魔种何等难制难驯,就趁她稍露破绽空隙的机会,解梏脱身,重夺自主权。

龙鹰在离内城入口尚有二十多步的位置,横移离开入城的人流,走到一旁。

无瑕随他走到路边,悄立在他面前,站得很近,仰首看他,现出不解的神色,吐气如兰地道:“为何停下来呢?”

龙鹰鼻管贯满她迷人的体香,知她正催发媚功,以气味来吸引他的心神,微笑道:“因为小弟忽然发觉已深深爱上了姐姐,但又怕爱错了,所以想姐姐先证明对小弟的爱,是真的还是假的。”

无瑕秀眉轻蹙,幽幽道:“那姐姐只好将心儿掏出来给你看哩!”

龙鹰仍在回味无瑕早前因牯牛的悲惨遭遇致真情流露的情况,对她不由生出好感。

但公还公,私还私,无瑕杀他之心是无可置疑的,一个不小心,将是魂断瀚海军的收场。

轻松地道:“不用这么严重,姐姐只须答小弟几个简单的问题。”

无瑕没好气地道:“你到瀚海军来又是干什么呢?先老老实实回答这个问题,以证明你对姐姐的爱。”

“媚术”等于战国时代张仪、苏秦等人的“合纵连横”之术,不过后者为诸国间的外交手段,“媚术”则是情场如战场,令对手成为爱的俘虏,若对象是一国之君,其杀伤力绝不在“合纵连横”之下。

无瑕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不但避过龙鹰的提问,还反客为主,向他诘难。

龙鹰俯头到她耳边道:“老子决定了不去碰拿达斯。”

无瑕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龙鹰站个笔直,向她顽皮地眨眼睛,道:“听不到便算了!想杀我吗?现在是唯一的机会,当然!只你一个人肯定办不到,还不去找帮手,愣在这里干啥?”

无瑕微笑了,俏脸现出乐在其中的神情,似正深深享受与龙鹰的“招来招往”,她的笑容犹如打开心扉深处的一个闸门,倾洒出炽热如火团的真情,语气却是轻描淡写,还带着开玩笑的意味,道:“鹰爷名不虚传,第二次破去我的‘纤手驭龙’。不过只要鹰爷一天健在,我们间的事仍是没完没了,识相的立即离开瀚海军,勿怪姐姐没警告过你。”

龙鹰道:“这是激将法吗?告诉我,你自己想我留下来还是离开呢?”

无瑕白他一眼,道:“两方面都有一点点,这是人家说得最坦白的话哩!什么都好,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明白吗?”

龙鹰叹道:“收手吧!有我在此,你们是全无机会的,边遨更肯定永远不能生离瀚海军,在这里,我并非如你所想般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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