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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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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阵从岗侧弯出去成半月形,完全封锁了进入大荒山唯一较宽坦的山道,护着驼马队的左面。

右阵人数在三百人间,盾阵的规模只有左阵的一半,但由于是大荒山支脉落脉之处,地势较高,百多个盾已足够有余,封挡了敌人从右方攻上山岗的可能性,五十多个重钉盾,布在最易受冲击的地方。

比对起刚才己方只得高岗地利的薄弱抵御力,眼前便如无中生有地忽现由人和盾造成的坚垒,前有两里拒马,后有盾阵,配以弩箭手和攻守兼备的各类型戈、矛、枪、戟、钩戟、长柯斧、钺等长兵器,集中外兵器的大成,立即凝起守得稳似铁桶、固如金汤的气势。相对之下,敌人本气势如虹的冲锋骑阵,立变为欲硬撼石柱的蜻蜓,颇有不自量力的意味。

高岗上十个铁盾一字排开竖立,弩手和长兵手藏于盾后,怕的是对方武功高强者离马跃过拒马阵,直攻丘岗。坚阵不单能守稳山头,还可让龙鹰等不用分神避箭,全神应敌,且可随时抽调人手,支持左、右两阵。

“阵而后战”。

刚布好阵势,敌骑浩浩荡荡地逼至离第一排拒马五千步处,戛然而止,火炬倏灭,敌骑没入暗黑里去,三千人有如一人,令人叹为观止。顿感压迫力大幅增加。

龙鹰心中一动,下令道:“着人在内重拒马阵扎上火炬,候命燃点。”

权石左田和容杰接令去知会左、右两阵。

符太喃喃道:“本子开始兴奋了!”

他久已未称自己为“本子”,可知他杀敌的血又沸腾起来。

觅难天道:“敌人带备大藤盾,背插短矛,可一手持盾,护着人和马,另一手将短矛掷出,越过拒马盾阵,杀伤阵内兄弟。”

君怀朴吹响竹哨子,着左、右两阵的弩手和长兵手尽量靠贴盾牌,经过逾三个月的紧密合作,精兵旅发展出一套精密的传讯方法。

虎义道:“敌人下马了。”

众人立在盾牌阵左边凸起的岩石上,此高岗已成今次两军必争之地,若被敌人攻占高岗,不但保不住后面的大批骆驼、沙骡和战马,左右两阵亦不攻自破。

龙鹰取出折叠弓,顺口问道:“我们的漠丘部兄弟呢?”

风过庭道:“博真和他们留守宝墓,另外尚有五十个兄弟,怕的是对方有高手攀山潜过去,也为安众兄弟的心,宝藏大过天嘛!”

荒原舞凝望敌阵,沉声道:“敌人正在让战马回气,接着会发动雷霆万钧的攻击。”

龙鹰微笑道:“看见我们这个怪头怪脑的模样,莫哥会怎样想呢?”

桑槐笑应道:“这个非常易猜,就是任他想破脑袋,仍没法明白我们怎会忽然多出这么多千奇百怪的重盾重兵,又有足够的矛扎成两百多个拒马,更不解的是纵有诸般奇器,又如何能运到沙漠里的荒山野地来?最妙是雪儿隔远便感应到同类,使我们可及时发射火箭,召来众兄弟。”

符太点头道:“说得好!”

君怀朴道:“莫哥仍未晓得我们拥有弩弓、弩箭,到知道时已是后悔莫及。”

人人同意君怀朴的分析。

在现今的情况下,妄想以快骑冲锋陷阵,是自寻死路,明智之举是采取点的突破,三千军漫沙漠的杀过来,还摆出挠击之态,实则是采双管齐下之策。一边由军内最出色的一群高手,离马跃过拒马,集中力量攻上山坡,争夺岗顶,并牵制岗上敌人;另一边则用钩索战马,拖走拦在岗底的两重拒马,那时前路无阻,敌骑一拥而上,龙鹰等绝守不住岗顶,亦被敌人突破缺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弩弓能发挥的作用实不可估量,即使一流好手,猝不及防下亦难避在近距离瞄准他们发射的弩箭,不但因从机栝射出的箭特别迅疾强劲,且不用张弓苦候,可待至最有利的一刻按括发射。

龙鹰大喝道:“点火!”

第十六章荒山之战

像“一字长蛇阵”横亘高岗下的近百枝火炬熊熊烧起的一刻,正是敌人重登马背之时,时间的掌握,就像高手过招,预知对方的动作,深具慑敌的奇效。

今夜月明星稀,荒漠寒冷却风势不强,在闪耀的火光里,拒马外百步之地为炬光笼罩,进入此范围的敌人,势成活靶。

龙鹰一阵长笑,以突厥语道:“莫哥兄你好!龙鹰在此恭候多时了。”

一个沉雄、威严而坚定,又流露出一丝柔和色彩的声音以突厥语响应道:“希望没有令鹰爷等得不耐烦,莫哥有一事不解,就是贵方现时的配备与前绝对不同,且有足够的各式尖矛,扎成两百多个马障,令本人大惑难解,请龙兄指点迷津。”

这番话坦白直接,乍听是说出心中疑问,事实上暗藏妙着,只要龙鹰拒不解释,莫哥可讥之为心虚胆怯,立即纵军强攻,从心理上压倒龙鹰一方。

龙鹰怎会中计,而因莫哥肯开金口,将他从敌骑里辨识出来。

莫哥位于前排的位置,确具非凡气魄,出奇地年轻,与万仞雨相若,亦长得如万仞雨般魁梧英伟,流露出一无所惧的自信。纵然在黑暗里,浓密眉毛下那双闪烁精芒的眼睛仍是引人注目,清澈明亮底下组含着某种冷酷寡情的特质。像他这样的人,绝不因一时冲动或生气而失去自制。

龙鹰哑然笑道:“莫哥兄问得好,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本想去捋莫兄的虎须,岂知又会这么巧的,我顾着走路忘了看地面,踏着个地洞,掉了进去后竟然是个兵器库,立告移情别恋,忘了莫兄而改为取宝。老哥现在目睹的,全是刚出土的好东西,尚带着泥土的气味。”

精兵旅一方人人莞尔,他们熟悉龙鹰,听他先来一句“事情是这样的”,便知说下去的话是凭空捏造,但仍没想过他编出如此“似非而是”的故事来。

敌我两方个个屏息静气听着主帅隔空对话,只有火炬烧得猎猎作响,或一阵风刮过时卷上半天的沙尘的飘荡声音。

莫哥笑道:“我倒希望龙兄索性拒答,我反会敬龙兄为一条好汉子,可惜龙兄却是满口胡言,令本人非常失望。”

一众金狼战士立即齐声吆叫附和,气势陡增。

龙鹰以震漠长笑压下对方,从容道:“世事的离奇怪诞,往往出人意表,再奇怪不过的事也在你我间发生过,譬如丹罗度兄偕薛延陀和热魅人以逾五万兵力来对付小弟区区千许人,竟损兵折将收场,还因此引咎自尽,使人感叹。丹罗度兄临终所说的‘亡他者非是龙鹰而是老天爷’,我龙鹰绝对同意,因深合我们汉人挂在口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两句话。世事就……”

莫哥喝断他道:“废话!”、风过庭凑到龙鹰耳边道:“莫哥心怯哩!”

在两人身后的觅难天笑道:“唇枪舌剑,谁是鹰爷对手?”

龙鹰没暇响应他们,笑道:“真是废话吗?如非由老天爷一手安排,我们何来这么多奇兵异器,莫哥兄你比我更熟悉大戈壁诸国的兵器型制,有见过这般的大盾吗?”

以莫哥的机变多智,亦乏言以对。龙鹰一方没人会因此认为莫哥智力不足,皆因换过任何人处于莫哥此时的位置,也哑口无言。因现实比之任何传说或神话更离奇曲折,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符太阴恻恻地道:“说废话的是你,还不立即攻来,待我干掉你后,乘机到拿达斯大开杀戒。”

符太没有提气扬声,可是其忽要高亢、时又暗哑的声音,飘飘忽忽地钻入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鼓去。只是这份功力,足振己之志,寒敌之胆。

莫哥终发下全面攻击的战令。

现时的情况,犹如高手过招,不单要抢占先机,还务求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在舌战上莫哥已告败北,不是因说话机锋逊于龙鹰,而是输于眼前铁一般的事实。

龙鹰方的拒马阵、重盾长兵、各式盔甲,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令敌人想不通想不透,更为兵家大忌,因不能知己知彼也。

“咚!咚!咚!”

金狼军吹奏号角,敲击战鼓,徐徐推进。

龙鹰问风过庭道:“弩弓可射多远?”

风过庭道:“可达千步,这样的距离,该射不穿对方的藤盾。”

龙鹰稍提高音量,道:“如此弩弓专用来伺候从坡道冲上来的敌人。”

十个弩手齐声答应。

敌人阵式变化,两边如翼开展,分出两军各五百人,往外弯开去,绕往精兵旅左右盾阵的侧面去,中军四组两千人仍继续缓缓推进。

龙鹰问风过庭道:“为何不见胜渡和方雄廷呢?”

风过庭答道:“我们动身时,他们两人还在墓内搜寻有用的东西,该快到了。”

龙鹰微一颔首,道:“我听到沙骡的声音哩!该是两个家伙来了。”心中一动,道:“怀朴和轶夫去瞧瞧他们带来什么好东西,再回来告诉我们,看如何分配。”

君怀朴和管轶夫领命掉头驰下山坡,向正领着二十多匹沙骡队出现在山道口的胜渡和方雄廷迎下去。

战鼓声忽然加重转密,当龙鹰等以为敌人全面进犯之际,戛然而止。

敌方主力在三千步处全体勒马停下来,两个翼军则继续余下路程,一军直抵北面,于离盾阵两千步处结阵,另一军驰至离右盾阵东南方千五步的位置,勒马停下,形成三面包围之势。

觅难天道:“莫哥不负金狼军领军人物之名,用兵之奇,处处透出令人高深莫测的味道,我倒望他一鼓作气的率兵攻来,现在则有点在受活罪的感觉,使人难受。”

龙鹰冷哼一声,双目魔芒大盛,没有说话,但神色变得凝重了。

胜渡上来了,赶至龙鹰身后,喘息着道:“报告鹰爷,幸不辱命,我找到六十多个流星锤,还有两百多枝铁铸短标枪,都是杀伤力惊人的好家伙。”

龙鹰大喜道:“不愧是铸大师,对兵器有独特心得,晓得小弟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桑槐提醒道:“有敌人下马呢!”

龙鹰点头表示晓得,向胜渡道:“将流星锤全运到岗上来,标枪则送往左阵。”又向其他高手兄弟道:“除持有荒月弓者外,所有人都到左阵助守,用铁标枪克敌。”

乐转蓬等欣然接令,回头下坡去,好顺道搬运正从骡背卸下的标枪到盾阵去,胜渡亦兴高采烈地随他们下坡。

风过庭笑道:“士气好至不能再好。”

觅难天道:“保命保财,谁不干劲冲天。哈!”

桑槐不解道:“因何不分部分人到右阵去呢?”

龙鹰收回折叠弓,还纳入外袍里去,轻松地道:“因为右阵近而左阵远,莫哥整个战略布局,都是针对我的折叠弓而发,幸好我们是真的有个兵器,否则纵胜仍属惨胜。这批流星锤和标枪正是我们的及时雨。”

话犹未已,正面的敌人又分出五百人,策骑朝左阵驰去,不用说会部署在左盾阵的东北面,与位于盾阵正北的部队成犄角之势,分两路狂攻左盾阵。

现时敌方主力军尚余一千五百人,其中的五百人下马后在队前排成两组,每组两百五十人,一手持盾,另一手提矛,可徒步攻来。

君怀朴和管轶夫此时抬着个沉重的大木箱走上来。放在龙鹰等人身后。

君怀朴道:“还有一箱!”

说毕又和管轶夫落坡去了。

虎义揭开箱盖,取出一个以三尺长的铁链系着、表面布满棱角、径长半尺的铁球,用手秤其重量,咋舌道:“最少有五十斤重,一般人怎挥得动。”

龙鹰如释重负地道:“这叫荒漠遇水源,我们有救了。”接过虎义递给他的流星锤,另一手再次掏出折叠弓,递给符太,笑道:“太少有兴趣尝试以折叠弓杀敌的滋味吗?”

符太老脸一红,道:“我实不懂射箭!”

风过庭道:“什么事总有第一次,你的剑也是系兵的一种,可远距杀敌,该很易上手。”

符太稍一犹豫后,将荒月弓交予虎义,接过在龙鹰手上张开的折叠弓,一下子拉成满月,惹得人人叫好。

虎义道:“我也到左阵助守,多两张荒月弓,加上弩弓和标枪,肯定可守个泼水不入。让鹰爷没有左顾之忧。”哈哈一笑,往左阵奔下去。

风过庭喝道:“好家伙,鹰爷猜得不错,莫哥是怕了你的折叠弓。”

一轮急骤战鼓声后,化为一下一下的鼓响,清劲有力,两组五百人,化为两个盾牌阵,依鼓音的节奏,一无所畏的朝高岗操过来。

两组敌人十五人一排,最前排者将上宽下尖、充满弹性的藤盾举在前方,除露出膝以下的部位外,整个人藏在盾后,从岗上射箭,除非能射穿藤盾,否则休想伤及他们。

次一排则将盾斜举,后面的人则顶着藤盾,从高岗的角度瞧下去,见盾不见人,如此进攻型的盾阵,确是别开生面。

后方的一千骑兵,亦举盾随步兵推进,随时可从两边杀过来,声势浩大,战焰迫人。

高手兄弟容杰道:“我们的拒马阵完蛋哩!”

拒马阵后因没有人防守,只要对方来到近处,可以飞钩一类工具轻易拖走,故容杰有此看法。

两边的三组敌人仍未有动静。

符太取来一枝箭,道:“我手痒了。”

龙鹰一边把玩流星锤,一边道:“不要用眼看,而要用心去感觉,锁定目标,再凭手的直接感应去拉弓射箭,那你的处子箭将不会虚发,不过现在尚未是时机。”

转向容杰道:“看到吗?藤盾开始轻微的颤动了,这是一种特别的持盾法,可大幅增加盾牌的抗箭能力,在远距离以我的折叠弓怕亦难以透穿弹力强劲的藤盾,到千步内时,或可穿过,但敌人将跃过拒马,同时将拒马移开,让后方的骑兵冲杀上来,短兵相接前,我们有时间射出四轮箭已非常理想。”

正前方的主力军,忽然又分出五百人,往北横驰开去,摆明是要加强攻击左盾阵的军力。

同一时间,金狼军全体发出狼嗥般的呜鸣声,惟肖惟妙,就像精兵旅已被大群恶狼包围,令人听之心怯。

风过庭负手傲立龙鹰身旁,冷然道:“鹰爷看得准,莫哥不住加强对左阵的攻击力,只为诱我们抽调人手增援左阵,事实上两边来的进犯只是牵制性质,正主儿是正前方的两个移动盾阵,只要敌人能在岗上取得立足点,左、右两阵势不攻而溃。”

不用说出来,众人均晓得对方的精锐和高手,全集中在从前方攻来的盾牌阵内,有足够实力与己方最强横的高手正面硬拼。

符太双目放光地道:“快一千步哩!”

敌方盾牌阵的前列离外一重的拒马不足五百步,离他们立处不到两千二百步,中间是两重拒马和长达百多步的陡坡。

龙鹰沉声道:“当对方跃入两重拒马间的位置,我会以流星锤破他们的盾牌阵,由荒月弓伺候,到他们攻上斜坡,才是弩弓发射的时刻。”

众人轰然应诺。

金狼军模仿恶狼的嘶叫忽然大盛,音浪潮水般起伏着,将应诺声掩盖,就在这个时候,岗上后方的雪儿受激下前蹄用力弹起,仰首发出连龙鹰也未曾听过的嘶鸣,岗下群马立即响应,齐声嘶叫,登时将金狼军的狼嗥声压下去。

战鼓转急。

前方的两个盾牌阵加速推进,盾牌颤动得更厉害了,两边的敌人策马朝精兵旅的左右盾阵冲刺,威势惊人,焰气冲天。

莫哥领着五百骑勒马停下来,这个金狼军的大统领高踞马上,仍是一副临敌从容、气定神闲的模样,此时众人正领教着他在战场上鬼神莫测的手段,如臂使指地指挥突厥最可怕的部队,对他已生出新的看法,明白为何默啜会委他金狼军大统领的重任。

两个盾牌阵再提升速度,刹那间逼近至离外围拒马阵不到百步的位置,且随更急骤频密的鼓声,不住增速。

箭矢嗤嗤,两边破风之声大作,原来攻向山岗下左、右两阵的敌骑射出第一轮箭矢后,掉头便走,让后方人马进入他们先前的位置,发动第二轮箭攻,试探牵制。

在兵法战略上,确是明智之举。因为若恃强进犯两边盾阵,任你兵力如何强大,因为精兵旅稳占地利,又有如铜墙铁壁般的重盾阵,突厥人死伤必重。莫哥故而采取远距射箭的策略,只求牵制两阵,使他们无法支持高岗,然后集中好手,力求攻破高岗的防线,一旦成功,等于赢了此仗,却能将伤亡的数目减至最低。

精兵旅看似强大,但只得前防而没有后防,如被攻破一个缺口,势必全线尽墨。

“咚!咚!咚!咚!”

箭矢射中重钉盾的声音不绝如缕,可知虽是远攻,仍是厉害难挡,威胁力强,尽显突厥人威慑天下的骑射本领。

精兵旅分别在主持左阵的林壮,指挥右阵的丁伏民大声喝令下,对冲至三百步内的敌骑还击了,机栝声起,还有弓弦发出的震荡,填满两侧的空间,敌骑纷纷中箭,大削对方气焰。弩弓凭机栝射出的短弩箭,劲且准,瞄定对方策马掉头现出的空门发射,以十计的敌人被箭矢贯背而入,坠下马来,情况惨烈。

号角声起,左方的一千五百骑和右方的五百骑重整阵势。

桑槐道:“莫哥终晓得我们有弩弓哩!”

龙鹰手执流星锤的铁链把手,将满布棱角的锤球在头上旋动,愈转愈快,还可以好整以暇的应道:“知道有屁用,敌人已成有去无回之势,就算明知是来送死,亦不可能掉头。”

前方两组盾牌阵齐声发喊,今回非是仿效狼嗥叫,而是人的喊杀声,盾牌高低起伏像一条怒龙般跃过第一重拒马,仍是见盾不见人,教人叹为观止。

在龙鹰头上盘舞的流星锤快至化为光影,忽然脱手而去,发出激烈的破风声,一道激电般朝左边那一组盾牌阵投去。

符太的折叠弓,风过庭、觅难天、荒原舞、桑槐、虎义、管轶夫和容杰的七把荒月弓,箭已在弦,拉弓发射。

争夺高岗的关键之战终告开始。

第十七章保岗之战

“砰!”

左方盾阵其中一个持盾手被流星锤轰中盾边,藤盾哪吃得住锤球狂猛的力道,虽因其柔韧特性没有碎裂,却重重撞在持盾敌人左肩胛,登时骨折肉裂,喷血抛飞。

龙鹰用劲之妙,尽显其魔种的功架派势。流星锤离手后,挟着因旋动而生的可怕力量,肉眼难察的高速,循着深合物理的曲线,弯开去又转回来,又在盾手正要乘势冲跃第二重拒马阵的刹那,撞得盾手不是朝后抛跌,而是往右后方如风吹落叶的抛掷,重重撞在右后侧的战友处,两人同时变为“人弹”,身不由己的朝右后方的同伙狂撞过去,产生连锁反应,受波及者达十多人,人坠盾飞,本全无空隙破绽的盾阵,立告空门大露,最要敌人命的是未受影响的敌人仍继续冲往第二重拒马,哪还能保持之前的完整队形?

众人无暇为龙鹰说得出、做得到的破阵妙法欢呼喝彩,折叠弓和七把荒月弓各寻目标,无隙不窥地朝敌盾阵现出的缺口发射。

最先抵达的是从符太折叠弓射出的劲箭,由于此为他的“处子箭”,这小子惟恐力道不足,全力施为,距离又不到千步,贯满真劲,但始终是首次射箭,准绳拿捏方面难以尽如人意,本想射入两盾间露出的间隙中,却出现少许偏差,射中的是盾牌,不过对方正处于慌乱之中,未能以特殊手法发挥藤盾的弹性,竟给符太的劲箭穿盾而入,夺命勾魂。符太此箭劲力何等厉害,如穿过一张纸般洞穿他的身体,插入另一敌人左胁下去,两人几是同时坠跌,使盾阵更添空门和混乱。

符太怪叫一声,以迅快手法去取另一枝箭。

荒月弓射出的七枝箭到了,敌阵内又有多人倒地,东抛西跌,但纵在如此恶劣的形势下,仍有三人能及时以盾将箭扫飞,可见这批打头阵的高手身手如何高明。

“砰!”

另一个流星锤又从龙鹰的魔手挥击而去,轰在较后方另一个藤盾上,虽然那人气贯藤盾,但哪堪锤球的摧残,喷血抛掷,累得后侧三人与他同时变作滚地葫芦,阵再不成阵。荒原舞等各自找寻目标,劲箭连珠发射,集中力量打击此阵的敌人,使他们没法越过第二重拒马。

后方骑兵拥上来,以钩索凭马力拖走挡路的外围拒马,火炬掉往沙子去,颇有杀个地暗天昏的错觉。

此时另一组未受攻击由两百五十人组成的冲锋盾阵,成功跃过第二重盾阵,保持完整队形,直奔往登岗斜坡来。

敌后的莫哥指挥若定,战号再起。

两边敌人又再冲刺,攻打精兵旅左右阵地,攻防战全面展开,喊杀震天。

“当!当!当!”

百多枝短矛朝龙鹰等的位置和竖起的重钉盾掷过来,枝枝劲道十足,以龙鹰、符太、风过庭等人之能,亦不得不避往重钉盾后,暂时放过敌人。短矛击中重钉盾,发出响音。

金狼军确是了得,被射死射伤达五十人的受袭盾队,借此喘息机会,立即重整阵脚,跃过内围拒马,朝高岗冲过来。

龙鹰喝道:“弩箭准备!”忽然跃起,左右手各掷出流星锤,虽没以旋转加强劲道,但已发挥出流星锤的特性,加上锤头的重量,所挟的魔气魔劲,比从投石机发射的石弹更要强劲迅疾,望正登坡而上的盾队投下去。

“砰!砰!”

距离已不到五十步,兼又在难保平衡的陡坡,两个盾手如断线风筝般应锤下抛,撞得紧跟着他们冲上来的敌人东歪西倒,十多人葫芦般滚下斜坡,现出致命空隙。

十枝弩箭从巨钉盾的间隙间瞄准发射,攻上来的敌人立即血肉横飞,有敌被穿入面门,情况令人不忍目睹。

风过庭等分别跃上己方重盾阵的左右方的岩石高处,趁敌人一时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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