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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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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公公这么一说,在座诸人均知他曾劝阻李显勿要服补品。

李显惶然道:“现在怎办好呢?”

武三思还硬撑道:“太子不是没有流汗,昨天还告诉三思有时忽然冒汗,神医又有何解释呢?”

香霸双目闪过嘲弄的神色,看穿是武三思向李显提供补品。

龙鹰大感心快,武三思这叫送上门来,换过是昨天,以他医道根基之浅,肯定应付不了这奸鬼的问难,但在读过千黛合共四大册的诊症心得后,要令他哑口无言易如呼吸吃饭。问李显道:“太子殿下的汗是否来得无缘无故,出汗后却有点累呢?”

李显并没有向武三思瞪眼又或投以责怪目光的举动,可知他对武三思是死心塌地,永不会想到武三思会害自己。沉吟道:“确如神医之言,且发生在夜凉如水的时刻。”

众皆现出佩服至五体投地之色,香霸则大为惊异,武三思身体摇动,显示心里不安。

龙鹰道:“太子当时流的是‘盗汗’,是因被补药将内热进一步困于脏腑之内,无法升散,故受风寒所侵。唉!下半晚肯定睡不安寝,早上起来还有点头重脚轻。对吗?”

李显给骇得魂飞魄散,惶然道:“现在怎办好呢?”

龙鹰环视众人,即使香霸双目亦射出尊敬的神色。念书般地徐徐道:“风寒虽连在一起说,查实两者颇有分别。风为阳邪,寒为阴邪。风多动而变,寒性静而守,其难治之因,在于一般医者掌握不到风和寒孰轻孰重,无法对症施治。太子殿下患的是‘恶风自汗’之症,待会庭经会开出药方,先解肝困,再以桂枝、羌活、细辛驱风祛寒,包保在三帖药内见效。太子殿下可以放心。”

李显额手称庆,连忙道谢。

香霸赞叹道:“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寒生有两册重金买回来的医书,观其书体文字,该成书于后汉时期。寒生是门外汉,务请神医于百忙里拨冗到敝店一读,如果确为医家之宝,寒生愿赠予神医。”

叶静能呵呵笑道:“宝剑赠侠士,红粉赠佳人。能传世的医书有资格居之者当然是王神医哩!”

龙鹰暗呼厉害,香霸是在转移视听,以维护尴尬至无地自容的武三思。他怕痛失被香霸收买的机会,心忖明早满足了武攸宜的要求后,便可到香霸的铺子去看他有何对付自己的手段。装出双目放光的模样,向香霸道:“就明天巳午之交如何,横竖庭经明早须到宫外办事。”

香霸大喜道:“寒生明天就在斋内恭候神医大驾。”

李显的心腹谋士李远怀问道:“听说神医收了个好徒儿,不知是否确有其事呢?”

龙鹰的丑面具现出个古怪的神情,道:“庭经这个小徒叫小符,今天本应随庭经来参见太子殿下,却因忙于处理沿途采回来的山草药,因而留在太医府。”

又压低声音道:“我这个徒儿可非普通拜师学艺之人,本身已属一等一的高手,且不懂尊师重道。各位当然会问庭经,既然如此,为何要收他为徒。哈!事情是这样的,因他精于用毒,在这方面乃天纵之才,任何深奥的医理一学便晓,如此人才,岂可被拒于医门之外。”

听得人人呆瞪着他,不知他在说什么。

汤公公俯首到李显耳边说了几句话,催李显放人去见他的恶妃。

李显不情愿地道:“神医尚未回答普思的问题,大家都很有兴趣知道呵!”

龙鹰悠然道:“说是医家习惯亦未尝不可。世上有两类人最会惹起庭经的注意,一为急待治理的伤员,另一类便如荣老板般气逸神足的高手。哈!”

好武的叶静能大讶道:“荣老板确能真人不露相。”

在座者由上至下,无不动容。

李显羡慕地道:“荣先生原来也是练气之士。”

香霸心里大骂龙鹰的丑神医,表面则强颜欢笑,装作若无其事的解释道:“寒生并非故意隐瞒,而是因寒门‘武不扬名’的家训,习武只为强身健体,而不是要争雄斗胜,请太子和诸位大人见恕。”

龙鹰见自己一句话便逼得香霸狼狈窘迫,心中好笑。

李显这个不分是非黑白的人丝毫不以为忤,还安慰他道:“荣老板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

汤公公又俯身到李显耳边提醒道:“宁夫人在等候神医。”

龙鹰心里不由泛起宁采霜秀美的玉容和她冷若冰霜的气质,法明说过她是“无念宗”净原大师的关门弟子,身份超然,带发修行,想不到她仍留在东宫里,大有可能是因龙鹰和法明扮的两大妖人的威胁,否则以她半个出家人的身份,早该离开宫禁。

李显当然斗不过韦妃,无奈地叹一口气,点头示意汤公公可领龙鹰离去。

※※※

汤公公将龙鹰转交宁采霜后,由这美女高手领龙鹰深进东宫。

她的气质类近端木菱,就是凛然不可侵犯,使人不敢冒渎的特质,不过端木菱这种气质偏最能令龙鹰发狂,而宁采霜却真的能使龙鹰起不了丝毫冒渎之念。

事实上近年来龙鹰色心已大为收敛,遇上美女也规行矩步,不像初离荒山小谷时般年少轻狂。

依他以前的作风,除了碰头时招呼的两三句礼貌上的说话外,绝不会向异性搭讪,你撩她说话,会碰软钉子。岂知到他们踏入中园,四周无人之际,端庄沉静的宁采霜竟放缓脚步,主动开腔道:“采霜一直在殿后听着王先生和太子的对话。”

龙鹰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这句话大有深意,他不懂如何响应,只好点头表示晓得。

宁采霜止步不前,转过娇躯面向着龙鹰,不温不火地道:“采霜明白先生埋首医务,不理世事,更清楚先生不会卖任何人的帐,从不攀附权贵、风骨峥峥,故而只望先生医者父母心,为我们办到一件我们办不到的事。”

这样面面相对,距离不到三尺气息相闻的近处,宁采霜像在测试龙鹰对美女的定力般,尽显其独特的风姿,更使人生出难得之心,可眼观、耳听、鼻嗅感受她慑人的韵味。

龙鹰心呼乖乖不得了,她该是一直在旁默默观察他,却不知观察的乃千黛而非自己,故认定他是志行高洁、不欺暗室的仁医君子,与她属同一路人,故此不忌亲密说话,全无男女之防。

他不敢破坏自己在她芳心里的形象,压下被掀起的爱慕情绪,淡然自若地问道:“我们?”

宁采霜道:“我们指的是武林和朝廷里的正直之士,大家都有个共同愿望,就是让太子顺利登位,回复正统,一切重上正轨。”

龙鹰明白了。

宁采霜就是白道武林和以张柬之为首的朝臣布于韦妃旁一着厉害棋子,作用是监察韦妃,现在当然亦在密切注视武氏子弟与李显一家上下的交往,特别是武三思和李显夫妇的关系,嗅到危机的味儿。

刚才她听到自己直斥李显不依他之言戒服补品,等于当众掴了武三思一巴掌,又揭穿由武三思引介来见李显的香霸,实为能深藏不露的高手,清楚王庭经并没有被武三思收买,因而敢放心和王庭经说话。然而宁采霜对他亦非全无顾忌,因弄不清“王庭经”和女帝的关系,故此说话小心翼翼的,否则便该说是“回复大唐正统”了。

龙鹰道:“宁夫人请放心说出来,我表面虽看似糊里糊涂,心底下却是明白的。”

接着的一句话本是“绝不会姑息如武三思般的卑鄙小人”,但话到口边急收回来,这么快表明立场或许并非好事,他扮演的角色,最好是能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

宁采霜美目泛起异彩,深深看进王庭经眼里去,旋又现出惊异之色,显是在王庭经的一双魔目发现了以前看不见的东西,好一会儿仍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收拢芳心的情绪,轻吁一口香气道:“王先生的武功深不可测呵!”

否认乃最愚蠢的事,龙鹰耸肩道:“武道就医道。寒门……哈!寒门。鬼才会相信那叫荣士的家伙的鬼话,偏是太子相信了。庭经比任何人更明白宁夫人的忧虑。嘿!我们这样躲在这里说话,不怕给人误会吗?”

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出言调侃,话出口又暗责自己,好色的习性何时才可彻底改过来。

宁采霜花容止水不波,淡然道:“太子以为我们到东宫去了,太子妃则以为太子仍舍不得放王先生去见她,这处林木深深,亦不虞被人看见。看!我们扯到哪里去哩?让采霜直话直说,太子在长期忧患下,身体一向不好,幸好得遇王先生,缠扰多年的顽病恶疾霍然而愈,只恨现在围绕在身旁的全是佞臣和另有企图的小人,还投太子的所好,使他纵情声色,如此下去身体总有掏空的一天。宫廷内惟有王先生能在这方面规劝太子,亦只有王先生的话太子方听得入耳。”

龙鹰肯定张柬之等已不知劝过李显多少次,而李显这个亲小人远君子者仅将之当耳边风。自己的确成为了拥护李显的正义之士唯一的希望,看眼前风姿绰约的美女那双明眸射出的期盼神色,便一清二楚。

冲口而出道:“我会恐吓他。”

宁采霜蹙眉道:“恐吓?”

龙鹰心怪自己口没遮拦,要在短时间内扮作另一个人,只须集中精神,谨记自己的身份和定位,他龙鹰可以扮得惟肖惟妙。但时间长了,很多习惯、习性和惯用的说话语调便不自觉地流露,特别因他对宁采霜戒心不大,且对她愈来愈感兴趣,色心渐动。幸好他尚未忘记此时他的尊容,不过坦而言之,大部分时间他都忘掉了自己丑神医的面相。

龙鹰将错就错道:“人是很奇怪的东西,上至九五之尊,下至黎民百姓,都是吃硬不吃软。好言相劝若如投石于海,不起半点波澜,只有晓得随时会大祸临身,方懂悬崖勒马。这又叫‘文攻武吓’。哈!”

宁采霜用神打量,道:“自第一次听先生说话,采霜已晓得先生见解精辟,发前人之所未发。采霜还有一事请教。”

龙鹰心痒起来,忖道美人儿有何心事可尽情向本神医倾吐,另一边又暗骂自己色性不改,受不住眼前美女软语相求的动人美态。收摄心神,扮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口却不争气地道:“宁夫人请畅言无忌,下医绝不会告诉圣上。”

宁采霜平静地道:“我想请教先生,如果太子继续服用梁王提供的补方,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呢?”

只从她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便知以张柬之为首的朝臣和白道武林有诛除武三思之心,不让武家子弟在新朝留下任何痕迹。如由“王庭经”证实武三思有戕害李显之心,可更坚定他们想法的正确性。

龙鹰语重心长地道:“若只是一年半载的工夫,我几帖药立可化解,但经年累月嘛!则是神仙难救。太子的问题是吃太多好东西了,过犹不及,脉气偏阳偏热,又因补身过度,至没法排解,毒素愈积愈多,终有负荷不来的一天。宁美……噢!夫人请放心,下医懂怎样和太子说的了。”

差点说漏了口,如“宁美人儿”脱口而出,真不知如何收科。

宁采霜瞪大明眸盯着他好一阵子,不知想到什么,一直波平如镜的俏脸微泛红霞,垂下螓首轻轻道:“先生请随采霜走。”

说罢领路而行。

龙鹰差点要打自己两拳,明知扮的是丑神医,却见色忘形,如此这般没有节制,心是这么想,可是追在她身后,入目是她绰约迷人的优美背影,风采无限的步姿,记起她刚才忽然娇羞的神态,显然猜到自己尚未完整说出来的话,如此情况出现在这位似不波古井带发修行的美女身上,说不动心就是骗人的。

龙鹰从未想过,在宫内做丑神医亦有如此动人的遇合。

第十三章微妙感觉

王庭经坐在韦妃身旁为她把脉,宁采霜坐在他另一边,妲玛则位于韦妃右旁,雅致的厅堂内尚有伺候韦妃的两个俏丽宫娥,如置身众香之国。

妲玛仍是那么娴静温婉,楚楚动人,棕色的秀发使她充盈异国的风情,其媚惑力实不逊色于柔夫人,可是比起无瑕却怎都差上一截,不过在她清澈如碧玉的一双秀眸默默注视下,龙鹰也感有点吃不消,如若被看个通透。

初见宁采霜时,虽然已感到她迷人的绰约风姿,或因见惯一等一的美女,仍未体会到她独特之处,可是经刚才的接触。这带发修行的女子是愈看愈有韵味,到此刻与妲玛坐到一块儿,竟能与她平分秋色,丝毫不给比了下去。

甫入轩堂,韦妃立即送上灵芝让王庭经过目,他看两眼后着俏宫娥捧走,装模作样地为韦妃把脉。

厅外林木环绕,传来鸟叫虫鸣的声音,景色颇佳,益显得轩堂的宁和清静。

不论是妲玛或宁采霜,在龙鹰的默察下均不现任何精神上的波动,韦妃亦心绪平和,不像初见她时的浮躁不安。

龙鹰干咳一声,道:“太子妃请恕庭经直言,于我来说,世上确有灵丹妙药,能对症者为灵,起沉疴者为妙。至于什么成形何首乌、百年灵芝,我只视之为属性不同的草药,能否发挥功效,端看是否配合得宜,对症下药。”

韦妃失望地道:“灵芝不是有养颜补身之效吗?”

龙鹰微笑道:“太子妃放心,有我王庭经在,怎会教太子妃入宝山空手而回?补法繁如天上之星,有温中之补,例如人参、黄芪、当归,亦有所谓平补、补火、滋水和温肾之补,必须针对太子妃的情况来施补,方能收奇效,否则有损无益。”

听得韦妃、妲玛和宁采霜三人同时动容。

这番医理确非一般大夫说得出来的话,龙鹰以前也不晓得。千黛将过去一年间的诊症经验录成四本册卷,除了让龙鹰清楚“自己”曾遇过何人、诊过何症、治过何病外,其中还细论医理药性,等如将心中之学尽传予龙鹰,让他当个名实相符的神医,用心良苦。

所以在医道上此刻的龙鹰已脱胎换骨,不用依赖胡诌来混日子,随口而出,尽为医家至理。

韦妃心花怒放地道:“原来进补也有这么多道理,幸得神医指点,这株灵芝该如何服用呢?”

龙鹰心忖这方面师父并没有教过他,又不能不答,致虎头蛇尾,幸好不论所采何法,有效或无效,均可加几注能起死回生的魔气。事实上心里不无矛盾。

以他龙鹰的立场,恨不得韦妃一命呜呼,那武三思将失去大靠山,李显则从韦妃的操控下解脱出来,自此天下太平。一年前他才偕法明来行刺李显,现在则要全力保住李显的健康,实充满荒谬讽刺的意味。

从容道:“最佳方法是将灵芝和配药浸在上等烧刀子里,埋于土内陈酿三个月,取出来后每天喝一小口,包保太子妃变得愈来愈青春,比现在更娇艳动人。哈!”

说到最后两句,又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韦妃笑逐颜开,先白他一眼,道:“原来神医也懂卖口乖。”

龙鹰心道自己不但会卖口乖,还是个中高手,徐徐道:“太子妃若没有其他事,庭经立即回医署准备配药,然后再回来向太子妃报到。”

韦妃两眉蹙聚,嗔道:“是否男人间特别多话题呢?等足神医整个时辰,神医却坐未暖席便嚷着要走,我还有事要向神医请教。”

龙鹰笑道:“当然非是如太子妃想象般庭经是厚彼薄此,而是庭经任何事均从医者之心出发。太子妃现在百脉畅顺,灵芝只是锦上添花,不像太子般因过度受补,致内热不散,邪风侵体,因加得减。太子是天下人人仰望的未来贤君,必须好好保重身体,现时太子的毛病只是小事,庭经开两服药便可为太子解热祛风。不过太子的底子不强,如再有失误,会兵败如山倒,到药石也无灵之时,庭经都无法可施。故此自今天开始,太子必须依庭经之言,太子妃则负起监督之责。切记切记!”

韦妃立即现出不自然的神色,却又是无可奈何。龙鹰话里有话,点醒她如李显在登上帝位前寿终正寝,她将会变得一无所有,怎到她不乖乖听话。

龙鹰这番话亦是说给宁采霜听,显示自己不但明白她的暗示,更清楚庄闲之别,由韦妃入手,粉碎对李显的阴谋。

韦妃也是厉害之极的人物,狭长的脸孔转瞬回复常态,道:“一切依足神医吩咐。”

稍顿续道:“今次神医出使回纥,有否听到鹰爷的消息呢?”

这句话理应由李显来问他,却出自韦妃之口,可知女强男弱下,政事方面一概由韦妃拿主意和处理,李显则继续过他天天风花雪月、醉生梦死的生活。

妲玛和宁采霜均现出留心聆听的神情。

龙鹰神气地道:“回纥之主独解支三次和庭经说话,三次都提起鹰爷,语气尊重感激,听他说龙鹰从突厥人手里抢走大笔财富,亦是贼赃,乃突厥人在侵略塞外诸国期间掠得的不义之财。鹰爷将财物物归原主,赢得塞外诸族的崇敬,庭经沾他的光,特别受到礼遇。”

妲玛双目闪过讶异神色,该是不知道或一时想不起“大汗宝墓”的事。

韦妃皱眉道:“突厥人的财富?怎会这么古怪的。难道……”

龙鹰差些儿为她接下去,就是“难道隆基送我们的珍宝竟是来自突厥人”,但韦妃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说漏了口。

宁采霜忍不住地问道:“听说龙鹰在不损一人下连战皆捷,是不是确有其事?”

龙鹰装糊涂道:“这方面就不太清楚。”

一直默然不语的妲玛道:“鹰爷是首次领军到那个地域去,自保已不容易,岂尚有余暇去偷突厥人的东西呢?”

她肯开腔说话,自然引得龙鹰朝她望去,就在龙鹰直视她的刹那,碧绿色的眸珠倏地明亮起来,似射出某种难以形容的异力,刺入龙鹰眼内去。

由于位置的关系,宁采霜并没有察觉发生在两人间的事,韦妃则因不懂武技,只感到她变得明艳动人,眸神生辉,却没因而在意。

龙鹰保持恒静,心呼厉害,这肯定是玉女宗的察人秘技,可借四目交投来测试目标武功心志的强弱。如果自己以魔芒回敬,立即会显露底子。不过妲玛虽然高明,但比之无瑕的精神奇功仍是差了一截,难以得逞。

故作惊讶地道:“妲玛夫人怎会认为鹰爷是首次到那区域去呢?据独解支所言,在鹰爷领兵到回纥去之前,曾多次与独解支接触,做足事前探敌虚实的功夫。”

妲玛再现讶异之色,显是因试探失败,摸不到龙鹰深浅而暗吃一惊。龙鹰晓得她并不会因而认为眼前的丑神医高明至可抗衡她玉女宗的奇术,只会误以为“王庭经”是天生心志坚定者,故不为所动。

妲玛微一颔首,有悟于心地道:“原来如此。”

龙鹰心中叫妙。

要知在龙鹰领兵下高原前,于妲玛一方而言,龙鹰行踪成谜,是大片空白。龙鹰这番连消带打的话,恰恰填补了这片空白,间接暗示龙鹰是到了西域探听敌情,联系塞外诸国,亦因而得到有关“大汗宝墓”的秘密。他的话合乎情理,不到妲玛不相信。

如此所有在这段时间发生在中原的事,他均可置身其外,洗脱嫌疑。

宁采霜轻轻道:“鹰爷确是非常之人。”

韦妃心神不属,冲口而出道:“他该有颇长的一段时间不会返回神都。”

听到龙鹰之名,知他纵横塞外予取予携的强悍行径,她立即变得恍恍惚惚的,可知其“做贼心虚”,对龙鹰是万分忌惮。

龙鹰趁机和“龙鹰”划清界限,道:“像鹰爷这类天生出来似的盖代名帅,岂肯甘于寂寞。依庭经看,不到一年半载他又会回来凑热闹哩!唉!高原可不是适宜一般人居住的地方,气弱易累,动辄染上伤寒症候,鹰爷抵得住,他的妻妾也受不了。”

这几句话是恰如其分,表明他不单非是由龙鹰扮的,且不属龙鹰一方的人,而是从客观的位置分析龙鹰。

当然,此番话是用来伺候妲玛。

韦妃听得皱起眉头。

妲玛有感而发地道:“‘鸟倦知还’,鹰爷虽然是非常之人,可是在经历过连场战争和不断斗争仇杀后,会生出疲倦和厌战的情绪。且因长期与娇妻爱妾分离,忽然得心爱的年轻妻子为他诞下麟儿,至坚强的人也会感到有好好陪伴妻儿的需要,忽然偷得空闲,理该在高原逗留一段长时间。除非圣上急召他回来,但照妲玛猜测,在未来的几年内,边界将不会有大事发生。”

龙鹰听得心中凛然,美女这番形容,比对自己的情况不但贴切,且刻划入微。他有个直觉,妲玛的看法不是来自她的脑袋,而是小可汗台勒虚云对龙鹰会否留在高原的分析,只有台勒虚云才会从人性的角度去看事物,如若目睹的了解自己。

若不是为应付大江联的威胁,他绝不会离开妻儿返神都来。

想深入一点,妲玛脱口说出这番话,正表示她认同台勒虚云的想法,接受了龙鹰仍留居高原的假幌子,亦是感同身受,因她正陷于宫廷层出不穷的阴谋斗争里,对这方面感到倦意。如此看来,妲玛非像她表面般的坚强,自有她人性的一面。

想到这里,对她不由改观。

龙鹰装出给“一言惊醒梦中人”的表情,赞赏道:“夫人这番话很有道理,所以庭经不时溜到山中去采药,就是要远离人世,偷得点闲暇。唉!天天面对生老病死,会使庭经感到疲倦,不是体力不支而是心累了。”

宁采霜讶道:“原来王先生也有这种心态,想不到呵!”

龙鹰自然而然别头朝她瞧去,变得四目交投,宁采霜似在他一双魔目发现了新的东西般现出惊异神色,接着俏脸微红地垂下螓首,这种在她身上罕见的娇姿美态,落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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