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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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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后着。

龙鹰嗅到的,是火油毒烟弹的气味,最令他骇然是中营还放置着十多台投石器,这批能做攻城用的厉害武器经过了改良,轮子特大,比常见的投石机较小,当然更是轻巧,可由骆驼拖拽横过沙漠。

龙鹰凭灵应上丘下丘,穿越岗哨,抵达一处可俯视中间主营的丘陵顶:心中庆幸之情,实无法以言辞来表达。

眼下的营帐横亘逾半里,分作十排,乌灯黑火,不见人影,不论如何了得的高手,在这冰寒的天气下,亦要乖乖躲进帐内避风睡觉。换为在草原上,他休想得此良机。

雪儿双目闪动着兴奋好奇的神色。

在主营地里,左端其中一帐孤伶伶地远离其它营帐,比之其它营帐多上两、三倍距离。空气里仍残留着火油毒烟的气味,想起在南诏毒烟弹收藏在木箱里的方法,令他大惑不解,照道理,包扎妥善的毒烟火弹没理由泄出气味,旋又省悟过来,大呼幸运。

龙鹰猜的是该于不久之前,当烈日临空,其中一箱火弹受不住干旱酷热,自行爆炸,可想像突厥人那时是多么狼狈。意外该不会再次发生,受到教训后,突厥人学懂如何将火弹保持在一定的温度下。从这亦可看出突厥人尚是首次将火弹用于沙漠的战场上。

想以火弹伤敌,杀伤力有限,特别在空旷处,但用于助攻,却可收奇效。丹罗度是准备充足,不容有失,否则将重蹈军上魁信的覆辙,虽赢了战争,却因没干掉龙鹰,致帅位不保。从这个角度去想,只要他现身,丹罗度会抛开一切,全力追杀他。

龙鹰立即行动,策雪儿冲下山坡,瞬间已提升至极速,朝像瘟神般竖在营地边缘外,令突厥人犹有余悸的火弹帐驰去。

蹄踏声,粉碎被风啸声填满、那种荒漠式的宁静。

一时间,除龙鹰外,没有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敌我比的是速度。

离火弹帐尚有十多丈,龙鹰一拍雪儿,就在马背施展弹射,掠空而去,破开绑紧的帐门,投进帐内去,两大箱火油弹,放置在别无他物的帐篷内。

龙鹰左右开弓,木箱碎裂,营地一方已传来揭帐和奔动的吵嚷声。

他点燃火折子,顺手拿起一枚火弹,熟练地运功将火苗逼入火弹内,立即移往帐外,再将火弹抛回帐里去。此时雪儿刚奔至身旁,忙飞身上马,催骑朝东方空处奔行,扬声以突厥语人喝道:“丹罗度何在?敢否与我龙鹰大战三百回合,不过须在离此三百里外进行。”

喝叫声从百多丈外营地中间处传来,显是大批高手杀至。

就在此时,龙鹰耳鼓响起天竺高手乌素的传音,道:“鹰爷在离此三十五里东北方的小湖旁等我!”

“轰!”

整个营帐像一片片没有重量的纸屑般,被送上七、八丈的高空,火舌冒上半天,还生出大股又黑又臭的烟雾,从附近最先赶至的敌人痛哼倒地看,火弹除释放毒烟外,还溅射内藏的淬毒铁片。

两箱共四十枚毒烟火弹的爆炸威力,惊人至极。第一下劲爆后,接着是一连串的爆炸,毒烟弹疯子般弹跳,有些还窜得老高,再投往数丈之外,送出股股深黑如墨、又厚又浓的烟雾,不片刻已往四方扩散,笼罩远近,还随风势往主营方向蔓延过去。

大江联的制作有多精巧,突厥人吃的苦头便有多大。

主营地混乱至似末日来临,分处四方的营地更没法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余下两箱鬼东西又再意外爆炸。

龙鹰本想趁混乱大闹一场,收到乌素的传音后,改变心意,迅速离开。

稍等片刻,乌素来了。久别相逢,双方都非常欢喜。

龙鹰首先问道:“怎么会呢?你老哥似在那里等着我来的样子。”

乌素道:“不是等你,而是盼你来。我因担心你们,整晚睡不好,最后想到不如爆掉那些鬼弹,再逃往绿洲警告你们,岂知正要动手的当儿,鹰爷就来了。真想不到,谁敢和鹰爷作对,最后都要遭殃。”

龙鹰欣悦地道:“乌素兄真够朋友,你的两位同乡又如何?”

乌素道:“刚才他两人正和我在附近,见不用动手,遂留下来,由我来见鹰爷。真想不到,以丹罗度的每战必胜,遇上鹰爷仍只有捱揍吃瘪的份儿。”

稍顿续道:“默啜早清楚你会到西北来,并下了不惜一切杀你的决心。在他的命令下,除了由丹罗度指挥的精锐之师外,还有一个由百人组成的高手团,既配合丹罗度,亦是独立运作,由与你曾多次交手的参师禅指挥,我和两个师弟属团内成员,其它无一不是在大漠可独当一面的人物,各有奇技,鹰爷现在是否回绿洲去?”

龙鹰心叫好运,只是此百人之力,已可令精兵旅穷于应付,幸好自己有此引蛇出洞的妙着,道:“我会到北面去,引他们来追我。嘿!有人来了。”

他心里有着无数问题,想从乌素处探听,可是已来不及了。

乌素沉声道:“打伤我!”

龙鹰明白过来,二话不说地横掌扫他肩侧,乌素应掌往侧抛飞两丈,“砰”的一声掉在小湖旁的沙石地处,俯伏地面,是真的爬不起来。

龙鹰长笑,以突厥语道:“凭你的三脚猫功夫,竟敢追来!”

飞身上马,朝附近丘陵跑去,还故意放缓速度,好让追来者看到他从哪个方向逸走。

龙鹰和雪儿一人一骑,全速飞驰,从晚夜奔至日挂中天,离开砾石区,抵达草原,方放缓马速。

一如所料,草原再不复花木竞秀的模样,而是银霜遍地,树梢纷纷披挂雪花。又往北走十多里,找到一处仍有绿草铺地的松树林,来到林内小河流淌处,让劳苦功高的雪儿喝水吃草,好好休息。

松林内夹杂着火红的枫树和金色的桦木,像绚丽的织锦,际此天寒地冻之时,草原此一角落成了唯一尚未被白雪征服的乐土。

太阳无力地在厚重的云层后散射,时藏时显,林木间传来鸟兽活动的声息,龙鹰从小河取水将羊皮水囊注满,又为雪儿采集草料,才掏出预备好的干肉,大嚼起来。

雪儿不时拿头来碰他,与他亲热。

龙鹰搂着它马颈,笑道:“我们又再相依为命哩!高兴吗?”

雪儿发出低沉的喷气声,也不知能否听懂他的话。

龙鹰享受着目下难得的和平安逸,放松身心,调节魔种,一边想着未来的行程。

西域恐怕是国界变得最快的地方,既因地理形势,更因游牧民族的特性。照现时的情况看,由于薛延陀马贼坐大,突厥人又可公然大军南下而来,天山以南大片的地域,该已落入默啜之手。由这里北上的五、六天,仍陷处突厥人的势力范围内,他当然不放在心上,但不得不担心精兵旅离大沙海的一刻,那也是敌人准备得最充分的一刻——养精蓄锐,枕戈待旦。

所以能及时赶回来,与己方人马会合,是存亡的关键。

突厥之北是回纥,再上便是黠戛斯,整个区域大致是个盆地,腹地处为古尔班通大沙漠,亦被当地人称之为沙陀碛。盆地的边缘,东北为阿尔泰山,南为天山,弓月城则在盆地西百多里外。

对龙鹰来说,这片地域充盈神秘的感觉,他的认识限于天山之南,对天山之北的世界,一无所知。

龙鹰阖上眼睛,晋入魔变之境。全心全意体会着林区的所有波动,仔细研味这厉害之极,只对魔种适用的心法。

就凭此奇术,他可好好地和参师禅周旋,最理想莫如能将他干掉。他的策略是杀得一个得一个,边逃边打,说不定可争得与乌素再说话的机会。

睁目时,林外黑漆漆一片。

雪儿用头来碰他,蹄音从远方传来,忽又停止。

龙鹰心忖雪儿变得像自己般灵锐了,摸雪儿的马体,发觉它温度正常,确是挨得起风雪的神马。

片片飘雪,似缓似快地从天降下。

马蹄声再度响起,对方当有善于追踪的高手在其中,故能紧追不舍。听蹄音,该在四十至五十的人数,看来参师禅的百人团,分作两组来追杀他。

龙鹰缓缓起立,先为雪儿装好马鞍,又从箭囊拔出四支箭,提气轻身,升上树梢上去。

因着有顾忌,怕误伤乌素和他的两个兄弟,便不敢单凭超感官的灵觉发箭,而必须用魔眼先看个清楚。

岂知甫登树顶,立觉不妙,连忙一个翻身,往下投去,落到雪儿背上,催马疾走,同时回身一拳击出,另一手往横疾劈,先击落参师禅从林木间弯击往雪儿马颈的夺命飞轮,然后以脱拳而出的隔空魔劲,迎上另一敌人盘卷而来、威力狂猛的惊人气劲。

“砰!”

来敌朝后挫退,龙鹰则晃了一下。

另一敌由左方林木处斜射而至,人未至,森厉的刀气破空临身,如给他缠着,肯定永远离不开这美丽的松树林。

雪儿早放开四蹄,朝森林密处飙刺。

龙鹰刚才正是察觉用刀的高手朝上跃激起的雪花,惊觉有敌人接近。

入林来突袭他的三个人,参师禅不用说,但其它两人均能瞒过他的灵应,功力不会差参师禅多少。凭此三人连手之力,自己已是有败无胜,何况尚有其它高手。

自己亦是掉以轻心,受对方马蹄声的狡计所惑,如不是因怕误中乌素三人,赶往树顶去,自己或仍能逃走,但雪儿肯定难避死劫。

龙鹰离林之时,将三敌抛在背后,大笑道:“参兄别来无恙,听说你又有新的主子,看来参兄在这方面的节操非常随便。”

参师禅的声音从背后遥传过来,如在他耳鼓内道:“本人也闻得龙兄快换主子了,不知龙兄的未来主子,仍对龙兄钟爱如前吗?”

龙鹰被他说中痛处,绝尘去了。

第十一章决胜雪原

此后的数天,龙鹰策雪儿冒着风雪,昼夜不停地朝北赶路,避过牧营村镇,专拣荒僻处走,初时还会左思右想,不久后回复了荒谷小屋时的心境,天地间唯只一人一马,晋入魔变的状态,视万物为波动,他和雪儿则为波动的部分。

被参师禅三人凭狡计掩至近处偷袭,敲响了他心里的警钟,虽能安然逃走,但余悸犹存。在理论上,不论参师禅和那两个不知名的可怕高手如何高明,如何深谙潜踪匿迹之术,仍是一种波动,而他龙鹰既能嵌进任何波动去,便该心现警兆,偏是在那一刻因注意力集中在正接近的蹄响,出现可致命的疏忽,由此可知魔种还是受限于道心,自己虽身处“道心种魔大法”第十一重“魔变”的层次,仍未攀登上该层次道即魔、魔即道的至境,否则绝不该出现此纰漏。

借着此次行程,透过“万物波动”的心法,潜心修行,望能自然而然,于有意和无意间,再做突破。

他有信心凭雪儿的神速,将以参师禅为首的百人高手团远远撇在后方,想吃尘也办不到。但以参师禅的才智,虽然不知他到何处去,更不清楚他因何事离队独自北上,但怎也猜到他会回头和己方人马会合。到时对方将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陷身其中,肯定是力战而死的下场。

敌我的实力太悬殊了。

他并不担心在绿洲的兄弟,丘陵区边缘由他一手炮制的大爆炸,当令他们生出警觉,并派出如虎义般的高手朝爆炸声传来处察看,凭他的沙漠灵鼻隔远嗅嗅,已知是怎么一回事。可以这么说,只要他们还在沙漠,都是安全的。但如离开沙漠,只是这个由默啜促成,堪称集突厥所有最顶尖高手的团队,已足以造成他们极大、甚至乎致命的损害。

所以从任何一方面看,他都要趁处于我暗敌明之际,干得掉他们多少人便多少人。

于伊吾城西南五十里处的山林区,龙鹰遇上一群七、八只恶狼,疯了似的追来,他本不愿杀生,岂知雪儿大发脾性,硬生生踢死其中一只,龙鹰只好动粗驱散狼群。

龙鹰和雪儿顺势休息,雨雪在前一夜临天明前停止,地面铺上深至及膝的积雪,龙鹰心中一动,索性拨开一片积雪,采来柴枝,就在密林外一处乱石丛里生火烧烤狼腿。当然先照顾好雪儿。

虽说人、马都寒暑不侵,但烈焰的暖意,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刻,仍使他们感到惬意舒适。太阳曾在午间露过一面,此时又躲进云层后,只隐见晚霞的光辉。

朝南望去,白雪皑皑的平野点缀着疏落的云杉,一只雪豹领着两只雏豹,在半里外悠然步过,该是刚从藏身处走出来,准备入黑后进行捕猎的头等大事。早前龙鹰遇上一群野鹿,在不远处奔跑跳跃地经过,想到其中的老弱,或会成为雪豹果腹之物,不由心下恻然。可是弱肉强食正是原野的法则。人的战场亦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事实上,整个塞外已沦为突厥人的猎场,如果他龙鹰没法挽狂澜于既倒,塞外诸国,将逐一成为默啜果腹之物。

他长身而起,因感应到敌人出现在十多里外处,也不得不大赞对方,以雪儿的速度,只能领先半天的光景,可知敌人除沿途不住换马外,还有精于雪地追踪的高手,非但没有走错路,亦不容他和雪儿有休息的机会。

龙鹰搂着雪儿马颈,和它说出心中计划,正不知它是否明白时,雪儿一声长嘶,放开四蹄,朝北奔去,没入林里,直至它深入林区逾里,龙鹰收拾心情,将两筒箭挂到背上,背林向篝火而坐,继续大嚼狼肉。

他虽准备大开杀戒,此时心中却没有丝毫杀机。

敌人的马蹄声,隐传进他耳内。

能否再建奇功,就要看他“万物波动”的无上心法,是否如他想象般的厉害。不破此一高手团,将来必没有好日子过。

雪原尽处,现出晃动的影点,夕照的余晖在左边若现若隐,天地逐渐昏暗。

敌人虽然不住接近,他的心神却扩展至整个天下去,初唐全盛时期版图之大,确是史无先例,自己走过的地方,全是属土。这个辽阔无边的地域,西高东低,自西至东逐级下降,山地、高原、盆地、沙漠,占去了大部分国土,中土平原,只占一小部分。想延续大唐的光辉,岂是易事。

敌骑分散开来,扇形地逼近,领头者正是“老朋友”参师禅,不须用眼去看,只从他的“波动”,已知他如其它人般,正疑神疑鬼,看不通自己凭什么安坐篝火后,大模斯样地恭候他们。在他们心中,唯一解释是龙鹰忽然疯了。

参师禅举手示意,众人随他勒马停步。包括参师禅在内,追上来的只有五十六人,此为必然之事,昼夜不停冒着风雪地狂追,功力较次者当然挺不下去。即使是眼前的参师禅,亦告疲态毕露,其它人更不用说。

情况逆转,变成龙鹰是蓄势以待,对方则是师老力疲。

不见乌素,只有他的同族兄弟。乌素确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至少表面看是如此,故未能随行。但由于龙鹰运功巧妙,乌素休息两、三天后,便可恢复过来,不会有后遗之患。

众敌纷纷下马。

参师禅排众而出,独自一人往他走过来,其它人移前十来步后,停下来,以备龙鹰忽然发难,既可保持安全距离,又可迅速支持参师禅。对龙鹰名震天下的箭,谁有把握在近距格、挡、闪、躲。龙鹰胸有成竹、好整以暇的悠闲姿态,震慑着人数上不成比例的敌人。

龙鹰遥想着当日法明在东宫内的威风,一个人接着对方二、三十人的围攻,其中更有像妲玛和洞玄子般的特级高手,仍凭“不碎金刚”保住性命,加上有倚墙而战之利,使得两人全身而退,否则他龙鹰肯定没有今天的威风。

龙鹰哈哈笑道:“参兄辛苦了,何不坐下来先休息吃肉,食饱后再想其它呢?”

他是不愁对方会急着动手,现时对方最需要的是取得回气的空间,可以恢复多少便多少。龙鹰主动拖延动手的一刻,正中敌人下怀。

果然参师禅哈哈一笑,道:“龙兄真是客气。”

说毕,就在篝火另一边拣了块大石坐下去,并接着龙鹰掷给他的半边狼腿,又从外袍里掏出一瓶酒,抛给龙鹰道:“有肉怎可无酒?”

龙鹰一把接着,拔开瓶塞,“咕咕咕”地喝了几大口,叹道:“这是我喝过最香最醇的酒,有何名堂?”

在百多步外压阵的敌方高手,没有人露出不耐烦神色,还不知多么感激龙鹰,个个暗自调气运息,准备即将来临的艰苦血战。

龙鹰特别留意那两个像参师禅般,力能瞒过自己灵应的高手。

空手挡自己一拳者,背后交叉插着一对各长四尺的短戟,年纪在三十五至四十岁间,身材修长,举止优雅,唇上一抹清爽整齐的胡须,有着宗师级的高手风范。

从树顶扑下来的用刀高手,三十岁刚出头,穿得非常讲究,白色武士服外加熊皮背心,毛茸茸的,最突出是左耳挂耳环,为他凶猛魁壮的外表加添了少许温柔,穿着的牛皮革靴长到膝盖,眼神内敛,内里精芒电闪,是那种无所畏惧的超卓人物。

如有选择,龙鹰绝不愿与他们分出生死。

参师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道:“这个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冰川天露’,有驱寒之用,换过在另一种天气喝,龙兄会觉得没这般浓厚香醇。”

龙鹰将酒瓶塞好,抛回给他。

黑夜降临雪野,篝火变为整个天地唯一的光明,将两人包裹在熊熊焰光里,火苗应风窜跳,令光影闪动变化。其它人则在红色的光晕边缘处,若现若隐,似为幢幢鬼影,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参师禅一把接着,闲话家常地道:“想不佩服龙兄也不行,有如能未卜先知,竟能先一步破掉我们可稳操胜券的攻击大计。只是有一事难解,既已完成任务,好该折返贞女,怎会忽然来个独自北上,累得我们劳师动众地追来?”

龙鹰细审他俊伟的容颜,没有直接回答,反道:“以参兄的人才武功、身份地位,美女还不是任参兄予取予携,为何却要煮鹤焚琴?还得到摧花的恶名?”

参师禅现出不悦神色,但仍保持一定程度的礼貌,以带点轻蔑的语气道:“龙兄够本领的话,尽管来取本人之命,却不要来教训我。我想的东西,是你永远没法明白的,我也不用别人来明白我。”

接着冷哂道:“如果今次龙兄是要到瀚海军找独解支,恐怕会白走一场,他现在大气不敢透半口,休说肯发兵助你。”

龙鹰心忖这是参师禅能想到他北上一事的唯一理由,如对方所有布置,均针对此而来,将搔不着痒处。

龙鹰微笑道:“言归正传,在动手见真章前,参兄何不介绍各位朋友给小弟认识,以免死了也变成只糊涂鬼。”

他肯坐下来和对方说话,非是忽来如此兴致,又或故弄玄虚,而是用心良苦,为的是要掌握众敌的“波动”。

今次唯一致胜的窍诀,由能否“避强击弱”决定。在如此情况下,想杀参师禅般级数的高手,可说绝无可能,但是当对方没法形成围攻之势,他便有机可乘。

“万物波动”正是最高层次的知敌手段,敌人死了仍不晓得在何处出岔子。

当年在神都,法明指使四徒围攻他,龙鹰就是凭着一道长桥的特殊形势,处处先发制人,那时对波动的感应,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远及不上现在的豁然贯通,还成为过去几天修行锻炼的大方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万物波动”的无上心法,将兵法大家孙子颠扑不破的兵法至道,推上极致。

背后漆黑至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就是当年的抗敌长桥,也是法明在东宫力拒众劲敌的高墙。

当他闭着眼仍感觉到每一个敌人在他感应网上的烙印,不论敌势如何强大,他已立于不败之地。

参师禅确是他命里的劲敌,这么小坐片刻,已疲色尽去,波动从外放变回内敛,强大澎湃。他以嘲讽的语调戏谑龙鹰,哂道:“还以为龙兄会和本人继续谈心,直至天明。其他人不用叨唠,只介绍会与龙兄有一面之缘的两位大哥,使双戟的是有‘沙陀第一勇士’之称的拔贺野,用刀的被誉为‘突厥族首席刀手’戈征,乃大汗的亲卫之首,他的愿望是能与贵友万仞雨分出胜负,可惜万兄今次竟没有来。龙兄接招。”

参师禅倏地弹起,双掌疾推,却非直击龙鹰,而是发出狂猛劲气,重撞篝火。

参师禅并不晓得,早在他发动之前,龙鹰已从他真气和精神的波动变化,掌握他发难在即,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入微境界,何况是像参师禅般的顶尖高手。

龙鹰旋转而起,手脚齐出,每根射向他的带火柴炭,全被他逐一击中,反方向朝参师禅去。后者一个翻腾,跃往龙鹰头顶丈许处,所有“火器”,全部落空。

龙鹰已先一步察觉参师禅的后着,并晓得对方的最佳战术,是截断他后路,令他没法避入林内此不利人多一方的绝地,当其它人合拢过来,龙鹰肯定活不了。

怎知龙鹰连消带打的“火器”反击,根本没有拿参师禅做目标的意思,醉翁之意,全在疾掠攻来的其它人身上,尤以拔贺野和戈征为主。只要稍阻他们刹那,他便可夺得先机。

十多根烧红了的柴炭,挟着漫空火屑,每粒火点均含着强大魔劲,如一阵光雨般朝已掠至十多步外的敌人洒去。

“锵!”

龙鹰同时以迅疾无伦的手法祭出折叠弓,后撤三步,向从上左右手各持一飞轮、照头攻来的参师禅射上去。

参师禅虽恨得咬牙切齿,却是别无他法,他做梦都没想过龙鹰像预演了千百次般,能在如此猝不及防的形势下,以强弓劲箭来对付他,不容他有临身的机会。

高手交锋,争的正是这一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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