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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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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衣抓起小刀直向他面门扔去,娇嗔道:“才不要你的鬼玩意儿!”

钟离破将手一挡便抓住小刀,笑眯眯收进怀里。“也对,等你死了,这刀还是归我。”

舞衣推桌,忿忿而起,背身站到窗前,两臂气呼呼的交叠胸前。

钟离破又笑了一笑。转向小瓜,脸皮猛的绷紧,冷声道:“看什么看,不吃收了。”小瓜连忙将脑袋杵进生肉里。

拼命吞咽。

第一百六十四章钟离破的梦(五)

窗前舞衣忽然回过头来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绝不会变心的。)”

说完便转回头去。

钟离破叉起双臂哼了一声。

“你也喜欢做梦吧?”钟离破笑问,“梦里和谁在一起?”

半晌无言。

钟离破无声浅笑。“知道了。又不想和我说话了。”于是躺进椅子里,闭上眼睛。又睁开。瞪了不忿儿的小瓜一眼。

“吃饭了吃饭了……”消失很久的黑衣蒙面“醉风”人们将饭菜端了出来,“咚”的蹲在地板上。菜汤、饭粒,洒了一地。

沈隆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因为他们自从今早已不再把守。只偶尔看见前后门几人的黑色衣角。沈隆又眼睁睁看着他们向饭菜里下了麻药,之后消失。

沈家人没有动,谁也不想吃那种饭菜。一桶白饭,一桶什锦菜,像富豪家的上等猪食。何况里头有麻药。

沈远鹰忽然站了起来。拿了个大碗,舀了满满一碗白饭和猪菜,还多浇了一勺菜汤,沈家人静静的看着他将这碗饭和一双筷子送到沈隆面前。

“爹,吃饭。”

沈隆竟十分欣慰的接过,道:“你们也吃。”

于是沈远鹰又端了饭送给沈云鹧,再要敬二哥时,沈灵鹫已微笑着自己盛好一碗。沈家人瞪着眼珠子看沈隆、沈灵鹫吃的恁香,沈云鹧气得手直抖,随时要将饭碗砸烂。

沈远鹰也盛好自己的饭,坐到沈隆身边食用。

沈家人惊讶的看着沈隆抬起眼目光扫向他们,也十分惊讶道:“哎?你们怎么不吃?”

沈云鹧高高举起碗来向地上使力,大叫道:“这种毒猪食怎么咽得下去?!”忽觉一股微力将手臂一托,碗竟砸不下去。沈云鹧同出手的沈远鹰同时一愣。

沈隆道:“唉,云鹧,你吃,只是经脉无力,不吃,连手脚都没力,为什么不吃?”又对众人道:“你们谁行动慢了,一会儿没了饭菜想吃也没得吃了!”

众人愣了一愣。不知谁先爬了起来,忽然一下全部蜂拥而至。

沈隆、灵鹫、远鹰,三人相视笑了起来。沈云鹧无法,只得忍耐着扒了口饭,溜溜儿饿了快一天,不吃时没觉什么,一吃起来忽然觉得甚是腹饥,而这饭菜不仅没有看起来恶心,反而是珍馐美味了。

方才沈远鹰托住沈云鹧那一下,忽然使出了内力,是以二人都愣。沈云鹧只当沈远鹰内力超群,使出来没什么稀奇,何况已并非初见时那般浑厚。沈远鹰却觉自己一直浑身无力,方才一时情急竟忘了此事,使出一点内力也不足为奇,他想是那麻药只够维持一天,或许时限快到是以不能完全辖制。

吃了这饭以后必定使不出来。思忖至此不由叹了一声。

沈灵鹫拍拍他肩膀,沈隆望了他一眼。于是沈远鹰微笑作为安慰。

大堂里盛饭一乱,副手连忙从正门往里探视,见这场面不由大愣。急急上楼报与钟离破,却见舞衣背向而坐。

第一百六十四章钟离破的梦(六)

钟离破躺在椅内连眼都没睁,只轻轻哼笑了一声,摆手让他出去。

副手偷眼看见一只冻鸡正企图接近钟离破,被他闭着眼扒拉个跟头,又向远处推去。

副手连忙低下头,满身冷汗带上门。

钟离破道:“原来他喜欢吃猪食。这就难怪了。”

舞衣愤恨不答。

钟离破闭目又道:“担心么?可惜你什么都做不了。”

沈灵鹫低头咀嚼饭菜,姿容甚是文雅,却慢慢皱起了眉头。半晌,抬起眼皮望了沈隆一眼,又看看沈远鹰。沈远鹰回望,沈隆垂目道:“灵鹫,怎么了?吃不惯?”

“……不是啊爹。”沈灵鹫答着,端着碗坐近了些。四下寻望一番,才低声道:“爹,儿子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隆终于抬起眼睛望着沈灵鹫,点了点头。沈远鹰道:“午时都过了许久,还不见钟离破。”

沈灵鹫道:“正是为此。既然他想收服沈家堡,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动静?莫非有变。”

这“莫非有变”四字一出,听得沈远鹰一身冷汗。

沈隆摇了摇头,“‘醉风’纪律森严,既然上头有令,他不敢不遵。”

沈云鹧在旁接话道:“可是他现在受着罚呢,据说是不听命令放了个什么人,他有前科!”沈灵鹫和沈远鹰直给他使眼色,他还接道:“他不听命令死的是咱们!”

沈隆马上皱起眉头一巴掌拍在沈云鹧大脑袋上,“啪”的一声。沈隆怒道:“臭嘴!不会说点别的!赶紧吃完挺你的尸去!”

沈云鹧马上不说话了。

沈远鹰许久不听这话,不由笑了起来。

沈灵鹫却叹了一声。

沈隆忽见门外副手又来张望,便尽力叫道:“喂!你给我过来!”

这一声断喝虽不如晴天霹雳,也使人心头发颤。大堂上突然安静,齐向副手望去。

副手一被震慑,一碍面子,只得挺高胸脯稳步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副手沉声道。

沈隆哼了一声,虽是席地而坐,威风不改,望着天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副手一愣,却道:“怎么?回心转意要报效‘醉风’了么?”

沈隆道:“我不与闲杂人废话,叫钟离鸟人出来!”

副手哼道:“大人没空理会你。警告你,再大喊大叫立刻结果了你!提前知会你是给你面子!”说完,转身离去。

沈隆气得吹胡子瞪眼。沈灵鹫却道:“好生奇怪。”

沈远鹰一愣,也恍然察觉。“是啊,他们不就要沈家归顺么,为何爹开了口他们反而不理?”顿了顿,瞪大眼睛,“二哥所忧却是为此?”

沈云鹧甚是懵懂,沈隆却渐渐冷了脸。

沈灵鹫点了点头,“正是。虽说给咱们时间考虑,可是他居然许久不曾露面,好像对这件事根本就不关心。起初我只以为那年轻人忒也老成,真沉得住气,只等咱们自己消磨蹉跎,他好不战而胜。谁知他从开始就存了歹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偷兔子的贼(一)

钟离破闭着眼睛,也不管舞衣在没在听,自顾道:“沈老三在我面前耍花样还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有神策令和兵符在手,但是他毕竟是沈家的人,我留了两天给他们也算是给他个面子。说到底,我只认神策令上神策的亲笔,那就是‘灭沈家堡’。”

沈灵鹫叹着气抬头四顾,忽的一愣。望着人群后方,将沈远鹰肩膀轻轻一拍,努嘴儿道:“三弟你看,阿邦方才不是坐在中间的么?”

沈隆也已抬起头来。

沈远鹰道:“换个地方没什么……”说到此处,已发觉沈邦在悄悄往后门挪去,不住四下观望。回过头来,沈隆望着阿邦的目光移到自己脸上。

沈隆叹了口气。

沈灵鹫道:“但愿他跑的出去。”

沈远鹰道:“只要有人能出去,就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二人心上一松,沈隆忽然道:“只怕等不到三天。”

沈灵鹫立刻道:“爹的意思是……”

“哼,”沈隆把空碗往地上一撩,伸袖子抹了抹嘴。“那鸟人既然想弄死咱们,他的话还能信?”

沈云鹧双眼一下瞪得比饭碗还大。大声道:“爹啊——!嗷!”话还没说又被沈隆给了个巴掌。

沈隆气道:“你爷爷的!不会小点声说话?!”

沈云鹧忙缩起脑袋,气声道:“爹,我们……”

沈隆眉头一皱,“大声点,听不见。”

老二老三又忍不住苦笑起来。

沈云鹧咳了一声,低声道:“爹,我们还是反抗吧,这样就算死也死得壮烈一点,”猛见沈隆眼睛一瞪,还是忍着肝儿颤接道:“那个……要是就被人一滴麻药就灭了,那咱们也死得太……太他妈憋屈了……”

沈隆瞪着眼睛直喘,只见长须耸动。沈远鹰同沈灵鹫忙扶住沈隆,劝道:“爹,大哥只是一时情急,您千万不要生气……”

沈隆忽然将手一摆,道:“这次我同意云鹧。”

另两人一愣。沈云鹧满眼冒光。

沈灵鹫眉头一皱,望了望挪到后门边的沈邦,对沈远鹰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再看看的好。”

沈远鹰点点头,“爹,我赞成二哥。”

沈隆一愣,忙往沈远鹰那边挫挫,道:“啊,那我同意老三。”

沈云鹧头发都立起来了。“爹你怎么这样?!”

几人一错眼珠,再找时,沈邦已不知去向。

钟离破话音一落,舞衣便回过身怒道:“你怎么想的为何要说与我听?”

钟离破闭目道:“哦,就是想让你干着急。”

舞衣腾的立起来,见他动都不动一下,也懒得再说,闷闷又坐了回去。好半晌,突然道:“你杀吧,把我们都杀了……”

“你想死啊?”钟离破截口道:“那我偏偏不杀你。”

舞衣道:“傲卓死了我也追他而去。”

钟离破忽然睁开眼睛。将愤怒的舞衣望了一会儿,幽幽道:“那好吧,我不杀你们两个。”

“为什么?”舞衣莺声冰冷,不置可否。不为所动。

第一百六十五章偷兔子的贼(二)

钟离破又闭上眼睛,头枕椅背。紧绷脸皮的颧骨在稍微升起的太阳光中微微发亮。像丹青染过的画卷,不再苍白一片。

舞衣知道他不会回答的。心中烦乱暗自悲叹。

小瓜蹑手蹑脚藏到了钟离破椅背后面,在桌上蜷缩起来取暖。依然冻得发抖。踅摸一会儿,看见钟离破黑斗篷的帽子从椅背空隙内伸出一点,便钻进去。只盖了个肚皮。还抖。

钟离破忽然道:“沈傲卓,也是方外楼下属吧?”

小瓜吓一跳。起初还以为和自己说的。

舞衣愣了愣,“……就因为这个,不杀我们?”

钟离破思索了一阵,道:“是吧。”

舞衣壮起了胆子,轻声清晰道:“那你也放过沈家的人吧?”

钟离破道:“凭什么。”

又道:“离我远点。”

小瓜不禁看了看房间那头的舞衣,正自纳闷,猛的意识到最后一句话和自己说的。忙连滚带爬逃了出来。

忽然一片黑影笼罩过来,抬头看见那蒲公英似的女人眉心蹙得好生可怜,正俯视自己,说道:“哎呀,很冷么?好可怜……”眸中却隐含愤怒同不屑。

小瓜正要摆出一个男人应有的气度,却被那女人拎着一条腿提了起来,悬在茶壶上面。一只纤纤玉手一过,壶盖没了,现出底下多半壶半凉不开的茶水。

“让你暖和暖和吧。”

说完,只听扑通一声,便只剩扑腾之声。小瓜尖锐的鸣叫起来,似被掐住脖子的鸡,似临死前的猪。等叫声间隔时间略长时。

钟离破道:“不许你欺负小瓜。”

舞衣两根指头一拈便将小瓜提了出来,包在掌心里。道:“怎么不早说?”

钟离破但听四下静寂,却仍闭目淡淡道:“已经死了?”

舞衣打开手掌看看。“还没有。”

于是钟离破不出声了。

但是房门忽响。

副手在外道:“大人,底下有个叫沈邦的想见您。”

停了停,又道:“他说要归顺‘醉风’。”

舞衣猛的一愣。

钟离破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回头。“叫他进来。”

舞衣忙将还没缓过来的小瓜往钟离破篷帽里一塞,可怜巴巴蹲到桌子底下。哭红了眼睛。

沈邦推门走了进来。进来便跪了下去。

“给钟离大人请安!小的愿从此归顺‘醉风’,孝敬大人!”

略抬头,看见一对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靴子。桌腿后面蹲着一个蒲公英似的女孩子。沈邦双目一瞠,赶忙低下头去。

钟离破的声音淡淡从上面传下来:“沈隆叫你来的?”

沈邦忙道:“不是沈老堡……啊,不是姓沈那老匹夫,他嘴还硬着呢,不肯归顺。”

“这么说……是你自己要来的?”

“是,是。”沈邦在地板上叩下头去。

钟离破慢慢慢慢向椅背靠去。忽听“吱”的一声,后背也感软软异物,忙挺起身来。又不由心中好笑。

扭回头去一望,桌下舞衣愤恨瞪着沈邦,甚是轻蔑。

于是钟离破转回来看看沈邦。

第一百六十五章偷兔子的贼(三)

“你先起来。”钟离破忽然放软了声调,深有接纳之意。沈邦立起身来,难掩喜色。

钟离破带笑问道:“既然你说要孝敬我,可是怎么个孝敬法,你倒说说?”

沈邦立刻道:“小的马上下去给您做内应,劝服那老匹夫,包您马到成功。”

钟离破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舞衣朝桌顶翻眼睛。忽见一团包裹露了一些在桌外,想是小瓜的羽毛。看了看钟离破的椅子腿,又向后蹲了蹲,悄伸手摸了三根彩羽下来。一根红的,两根蓝的。舞衣觉得很不满意。便拿蓝的又换了根绿的下来。正自得意,忽见钟离破背后有对眼睛正盯着自己。

吓了一跳。立刻又看见它冻鸡似的秃脑门,于是瞪回去。

小瓜立马缩回篷帽。

钟离破道:“你以为我拿不住沈隆那老滑头,需要你的帮忙?”

沈邦一愣。亏得脑子转得快,忙赔笑道:“大人这是说哪的话,以前没有小的,您还不是所向披靡?只是小的既然追随了您,总要立些功劳才有脸面,也不枉您提拔一场。”低头说完,偷眼将钟离破一望。钟离破似乎始终在微笑。

“说得好。可是你毕竟刚刚投奔于我,彼此还是信任不过,我贸然派你去做内应,心里着实不安。”钟离破淡淡说完,便不开口。

沈邦察颜观色一番,才道:“大人的意思是……”

钟离破轻轻一笑,“你总要表些衷心才好。”

沈邦连忙拜倒:“赴汤蹈火!”

“哈,那倒不用。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钟离破将眼色向舞衣一丢,“她是你沈家三少奶奶,你知道怎么做吧?”

舞衣正将彩羽往身背后藏,听见这话猛的一愣。

沈邦也愣住。

钟离破哼了一声,“早知道你下不去手。原来你并非真心效忠。”

沈邦吓了这一身冷汗,抖抖索索站了起来,心快跳出胸腔,仍然狠下了心,咬牙道:“对付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毁掉她的清白。”

钟离破大声笑了起来。“对。尤其是一个已经有了心上人的女人。”

沈邦握紧了双拳,却双眼发亮。舞衣的动人,与钟离破的鼓劲使他深埋心中的兽性觉醒。或许根本不是深埋。

沈邦已一步一步向舞衣走去,露出狰狞的笑容,“对,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女人……”沈邦已完全兴奋起来。

舞衣还愣愣蹲在桌下。看了钟离破一眼。钟离破高高在上的蔑笑望着她。舞衣一声尖叫,已被沈邦从桌下拖了出来。

沈邦将她按在地下,狞笑道:“算你倒霉吧,谁叫你无缘无故来蹚这趟浑水!”说着,把手伸向舞衣胸前。

舞衣惊怒!开始奋力挣扎。

“哎。”沈隆忽将发呆的沈远鹰一捅。

沈远鹰一个激灵。

沈隆皱起眉头。摸了摸三子脑门,一片冰凉。沈隆急道:“远鹰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病了?”

沈远鹰摇了摇头。“心里发慌。我担心舞衣她……”

第一百六十五章偷兔子的贼(四)

正说着,忽与沈隆、灵鹫回头望去。

惊见二楼走廊一物跌落而下!“啪”的一声大响。

鲜血四溅。

那是一个人。死人。刚死的人。

他的咽喉正插着一支红茶花簪。

死亡使他死前的狰狞凝固在脸上。

他正掉落在众人跟前。

他还未凝固的血溅在沈家人鞋子上,衣服上,脸上。

堂上猛的寂静。

猛的炸开了锅。

有人惊声指着死人叫道:“阿邦——!”

“他怎么会从这掉下来?!”

“他怎么会死?”

“他怎么会在上面?!”

无数的“怎么会”从沈家人口中喊出。有人预见了自己的下场,有人哭泣。有人悲哀。

沈远鹰哆嗦着嘴唇指向沈邦喉间,强自镇定着心神,“那发簪……”他的声音忽然冷静下来。“我认得是小衣的——茶花银簪。”

茶花银簪,为何会变成红茶花簪?

沈邦的鲜血染红了它。

舞衣愤怒的爬了起来。她发现小瓜正从篷帽里探着头嘲笑着自己。

舞衣叉起腰来,忽听钟离破对着房门低声宣讲。她在屋内听不到他说什么,但是他的话语回荡在整间客栈。

舞衣听得清楚。

“沈家的人听着……你们号称三堡五庄之首……却竟也会生出这等人神共愤的叛徒……他今日背叛你们沈家……有朝一日一样会背弃于我……留他何用……沈老堡主……在下已替你清理了门户……你自可以高枕无忧……”

沈隆在听。沈远鹰在听。沈家人在听。整个客栈的人都在听。

沈隆无语。沈远鹰无语。沈家人无语。

整个客栈的人都无语除了舞衣。

舞衣尖声叫道:“你为什么拿我的头簪去杀人?!”

钟离破似笑非笑转过头来。

舞衣气急又道:“你什么时候偷的我的头簪?!”

钟离破道:“你刚才偷小瓜羽毛的时候。”

舞衣立时噎住。又瞪起美目。

“……你、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钟离破摇了摇头,苦笑道:“女人,还总是头簪比人命重要。”又道:“他已看见了你,我怎么还能留他?”

“你胡说!”舞衣哭叫道:“你分明就是要杀光沈家人!做什么拿我当挡箭牌?”

钟离破认真想了想,点头道:“这话不错。可是我刚刚救了你哎。”

“你混蛋!”舞衣似是要冲过去揍他一顿,可还是站住了脚,两只小拳头在身侧握紧,又道:“胆小鬼!”

“哈哈哈哈,”钟离破笑起来,“我可以承认我是个混蛋,可这‘胆小鬼’又是从何而来?”

舞衣道:“你一定是怕了傲卓才不敢下去!昨晚若不是你使诈,怎么可能伤了傲卓?”

“唉。”钟离破笑叹道:“你没听昨晚那沈老头儿叫我什么么?”

舞衣马上恨恨道:“钟离鸟人!”

“就是了,现在小瓜这副德行,”钟离破只将肩膀轻轻一耸,一脸惊愕的小瓜便从篷帽里弹了出来,直向桌上敞盖茶壶掉落。钟离破又将手掌在桌面一拍。

第一百六十五章偷兔子的贼(五)

茶壶盖突然跳起,底朝天扣在壶口。

小瓜“呱”的一声落在盖上。冻了一下。

浑身发抖。

钟离破接道:“我还怎么带它下去?沈老头儿若是问我,‘喂,你的鸟呢?’我总不能说‘毛都掉光了’吧?”

舞衣撅嘴道:“那又怎么样?那你不才是个‘人’么?”说完,气呼呼坐到一旁凳子上,掏出藏起的彩羽在其上绣花。

钟离破无奈叹了句:“小丫头,什么都不懂。”

“什么?”神医将眉心一皱,凤眼斜挑,觊着二黑上下打量几回,不悦道:“这是什么贼,还有天天偷兔子的?”眼珠转了一转,心中首选石宣。虽说不太可能。

但他就是个贼!神医不禁撇起嘴巴哼了哼。

二黑笑道:“可这小贼就是这样儿啊,不仅每天偷,偷完了还给送回来,完了下回还偷。”见神医不相信的瞪着自己,又道:“啊,都连着五六天了,所以……才觉得应该……告诉爷一声。”

神医眨巴眨巴凤眸,愣了一会儿,才不耐烦道:“唉我是个大夫,却每天都要做不是大夫的工作,”将手往门外指指,“那家伙已经那么不省心了,你还给我添乱。你自己查出来是谁,报上来撵出去就是了。”

“嘿,”二黑笑道:“恐怕撵不出去。”

神医立刻瞪起凤眸,“为什么撵不出去?”

“因为爷不舍得。”笑看神医凤眸瞪圆,二黑神秘悄声道:“想必就是和那位有关——”

神医立刻窜了起来。白我还逮不着你?!一把拉住二黑,“哪呢哪呢,快带我去!”

日正偏斜。

神医趴在尺高草丛里不断扇着手掌,眼望对面草坪上白白黑黑花花的一堆长耳生物,压低声音火大问道:“喂,我说,贼怎么还不来啊?!”

二黑笑得合不拢嘴。抬头望望天色,笑道:“就快了,就快了,爷再忍忍就是了。”

“我忍不了了!这里都是蚊子!还这么晒!”神医说着,却拿袖子遮着头,爬在草丛里不动窝。二黑看看他,笑得更加奸猾。

又过盏茶时分。二黑突然五体投地,气声儿道:“趴低,来了!”

神医忙将脑袋一缩。被根硬草扎了下巴,“嘶”了一声。

却果然见对面草坪上二黑的大大茅草屋后面突的缓缓探出了一颗人头。茅草屋檐的阴影下好一张清绝的小脸。隔得虽远,却似乎能准确望见那对水汪汪亮闪闪神秘秘的琥珀眼珠。

隔得虽远,神医却已经咯咯咬响了牙齿。

二黑低声道:“每天这个时候,我都在遛弯。所以我不是太清楚。”

神医咬牙道:“每天这个时候,白应该午睡。所以我根本不知道!”

琥珀眼珠仔仔细细侦查了一番,便蹑手蹑脚的走上草坪。突然一个跟头拽在草里,衣裳白花花的一片。

神医在对面草丛见他跌倒,跟着一哆嗦。

二黑低声道:“不用担心,他每次都是趴在草地上匍匐前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偷兔子的贼(六)

神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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