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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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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沧海交替晃荡的双脚停顿,随意垂落,半晌道:“不知道,没想过。”

二黑又道:“有一天,有个人就这样问一位老先生,‘太阳和月亮哪个比较重要啊?’老先生想了半天,回答说‘是月亮比较重要。’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月亮是在夜晚发光,那是我们最需要光亮的时候,而白天已经够亮了,太阳却在那时候照耀。’”

沧海等了一会儿,见二黑不说了,便道:“讲啊。”

二黑道:“讲完了。”

沧海无语。半晌,道:“那你是想让我找到那个老先生凑他一顿呢,还是想让我把太阳送到晚上去?”

二黑无语。半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沧海道:“别跟我说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二黑点头,“我只是想到这个故事,就过来讲给你听,没什么其他想法。”见沧海无奈,又补了两句,“知道我当时的心情了?知道自己有多讨厌了?”抱着篮子看着他笑。

沧海略背转了身子,踢蹬着两腿。“我才不讨厌。”

二黑忽然觉得和这家伙在一起不说话都很有趣,但他还是学着沧海上次的样子伸一个指头,瞠大双眼,捏住嗓子用纤细的声音说道:“等等!我想到了!”

沧海蹙眉道:“我才不是那样的!”

“那你再做一遍,”二黑道。

“……我不要。”

“那好吧。”二黑耸了耸肩膀,“其实我觉得你就像那个老先生。有些事太理所当然了你就不觉得他珍贵。”

沧海撅着嘴巴,“……什么啊?”

二黑意味深长一笑,道:“譬如说神医啦。你也知道自己很讨厌……呃,奇怪,‘奇怪’总行了吧?但是神医有时候真的很迁就你,你凭良心说,他不欺负你的时候对你好不好?”

沧海不甘的眨了眨眼睛,道:“他有不欺负我的时候吗?”

二黑晕倒。“唉,算了算了,跟你这人没办法说话。”抱着篮子站起来,“反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呢。”那是因为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啊。

“啊,”沧海皱起半张小脸,“我上辈子也不知道欠了他什么。”

二黑狂晕。“最后一句,你知不知道教会一只鸟说话需要多少时间和精力?”说明他心心念念的人只有你一个啊。

“嗯,”沧海皱起整张小脸,“他教鹦哥说话都不忘骂我。我讨厌死他了!”

“最后最后一句,他突然不烦你了你心里不觉得空落落的吗?”

沧海摸着心口想了一会儿,“……不觉得。”只是有些无聊而已。不,是非常无聊。

二黑愠了半天气,“最后最后最后一句了,他在你心里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么?”也不听答案,扭头就走。

沧海望了会儿二黑的背影,又托起两腮,喃喃道:“‘价值’啊……”瞟了瞟左上角,眸子忽然一亮,“来人啊!帮我把黎歌叫来!”

黎歌也绕着一圈蝴蝶小跑着过来,香汗淋漓,“公子爷什么事?”

沧海往后撤着身子,“那什么,你把这、这玩意儿弄干净,跟我进来。”

第三十九章谁比谁着急(中)

黎歌美目转了转,“什么事啊你先告诉我。”

“……帮我找点东西。”沧海忽然有些扭捏。

“找什么?”

“……洞庭茶。”

黎歌一愣,“咱们带的那个?你在容成大哥这喝不就是了,我看见他柜子里有。”

“……唉,那不一样嘛,”沧海面庞忽然有些发红,“我那个好贵好贵呢,比他柜子里的好喝多了。”

黎歌道:“为什么啊?你不是一直舍不得喝么?”

“唉你别问了,快点帮我去找。”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蝴蝶有无特殊举动,有一只蝴蝶冲着他飞过来被他一巴掌扇开。

黎歌抓住他的手,黛眉微蹙,“小心打坏了它,”撅了撅小嘴,又道:“就在红木箱子里呢,你自己找罢。”松开他,脸红了一红,“那我去玩了。”跑了几步,又回头温柔一笑。彩蝶围绕的朱裙女子连衣角都带起一段风韵,柔得你的心都溶了。有那么一瞬,沧海忽然很羡慕她鬓边的蝴蝶。

他也对着她温柔的笑,极尽风华。黎歌也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应该留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世间最大最美的诱惑除了他还有什么?然而紫菂碧怜远远的笑声,忽然唤回了她的神思,她竟忽然记不起方才自己在想什么。挥了挥手,轻轻一叹。

沧海侯她走远,清雅的笑容毫无征兆的垮下来,“……什么嘛,有了蝴蝶连公子爷都不要了……”又望了望刚才她握过的手掌,淡淡笑了笑,忽然敛容,道:“可惜有橘子味。”

石宣站在游廊的拐角处,刚好什么都看见了。唉,我果然没有错怪小白……可是石宣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出去兴师问罪,因为他做了对不起小白的事情。

沧海走过来却看到了石宣,立马欢快的跑过来,“小石头你在就好了!走,陪我找点东西。”自然的拉起他手腕。没拉动。

石宣悲伤而又坚定的神情,“小白,你知不知道人的勇气是有限的,蓄积太久而不能爆发就会永远失去了。我……”

沧海瞪大了眸子,“你终于决定要向我提亲了吗?”

石宣懵了得有半分钟,“……啊?!”

沧海无辜道:“你不是想娶黎歌吗?现在能决定她婚事的人就只有我了啊。”

石宣望着他的双眼眼珠不停措动,突然一头撞在廊柱上。柱子在冒烟。

沧海脸红了,挠了挠后脑勺,“不是啊?呵呵,我猜错了。那你什么事?”

“……小石头?”

“……啊……”石宣额头痛苦的在柱子上不停撞击,半晌,脱力的抬起头,“没事了。”

沧海眸子反映着光点,眨巴眨巴。

石宣悲声道:“小白,失去了。勇气失去了。”

“……哦,”沧海点了下头,“等你再有的时候再说吧。啊,额头红了哎。”伸手替他揉揉。“你看起来好累的样子啊,快回房歇着吧,不用陪我了。”

石宣耷拉着两臂转身回房,像个僵尸。向你提亲?哼,真是向你“提亲”就好了。不过我想那需要更大的勇气。

沧海嘟了嘟嘴巴。

挥了挥大袖子。去找黎歌说的红木箱子,到了储物室才发现,二十几个大箱子都是红木的。

沧海只好一个一个的找,找到倒数第二个箱子的时候,终于揪出了那个镶金大腹陶瓷茶叶罐。

兴冲冲的跑回自己屋里,对门口值班的小厮道:“去请你们爷来。”

神医正在屋里喝茶,被鸡蛋咽得还没缓过劲,嗓子有些发疼。小厮进来,陪笑道:“爷,公子请您呢。”

神医咳了咳,道:“说没看见我。”

小厮一愣,“……那不是说谎么?”

神医吸了口气,侧首看他,老大不耐烦道:“过来,蹲下,”两手将小厮眼睛一捂,“看见我了吗?”

“没有。”

“行了,”神医放开手,“去跟他说吧。”

小厮回来,陪笑道:“公子,没看见我们爷。”

沧海仍处于兴奋中,抱着茶叶罐子,小脸一扬,道:“麻烦你帮我找找他。”

小厮过去,“爷,公子让我找您。”

神医的坏劲儿一直从心里笑到脸上,眼也没抬就道:“说没找着我。”

小厮踌躇,“……又说谎啊?”

神医拿起茶壶,“哎你过来,”掀起茶壶盖子,指着壶内道:“这里,找着我了吗?”

小厮谄笑,道:“您看这,怎么可能?”

神医不耐道:“你就告诉我这里找着我了吗?”

“没有,”小厮摇头,“您离那么远,连个倒影儿都没有。”

“行了,”神医放下茶壶,“去跟他说吧。”

小厮磨磨唧唧又出来,为难的挠了挠头。回来报信道:“公子,没找着,连个倒影儿都没有。”

沧海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了。“跟他说我有礼物送给他。”

小厮撇了撇嘴,过去回话道:“爷,公子说了有礼物给你。”

“呵,”神医笑了,“也不笨嘛,白。”不过我就要你知道知道找不着人的心情。给你个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理我。“哎你,去跟他说……”

小厮道:“爷您有什么话能一次说了么?我这腿实在是累得慌。”

神医斜眼瞪着他,“你事儿还不少,这才跑几趟啊就喊累。得了,”指指对面的椅子,“坐那,这茶也给你喝。”把壶端过去。

“哟,爷,您别……这我可不敢。”

“你怎么那么贫啊?再废话不用你了。”神医见他坐了,才坏笑指着一旁的铜壶滴漏,道:“到这里的时候,你再去告诉他我在后院。之前就在这里歇着,喝茶,什么都不用做,行么?”

“行。”

一个时辰之后。

小厮尿了泡尿,心想那公子不定急成什么样呢。暗笑一声,浑身舒坦的进了屋,一愣。

沧海正在书案前写字。一笔一划的蝇头小楷,案上搁着一杯缓慢飘着热气的茶,茶香缕散。他的留海静静弯在眉上,不时轻眨的羽睫下,棕色的眼珠微动调整了光点的走位,唇角挑起略微悠然的弧度,左手大袖伸展平铺,右腕枕着一段青竹刻花的臂搁。

#####楼主闲话#####

洞庭茶:始于明朝,一说盛于隋唐。民间称为“洞庭茶”、“吓煞人香”,清乾隆赐名“碧螺春”。

第三十九章谁比谁着急(下)

沧海左手揽袖,右臂微伸,将笔在砚上舔了舔。

小厮一激灵,忙唤道:“公子。”

沧海没有抬头,低缓而又清亮的语声道:“找着了?”

“……嗯啊。”小厮有点回不了神,“那个,爷在……”

沧海道:“你念过书吗?”

“啊?这……识两个字儿,不过管管账,做学问就不行了。”小厮两手攥着衣角。

沧海写了两个字,才缓缓道:“站近点。”

小厮不知怎么脸都红了。往前走了两步。见沧海没说话,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案后。只是一个劲盯着他瞧,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

沧海道:“那你听过三国时的诸葛武侯吗?”

“……听过,那听过,”小厮挤挤眼睛,“以前常听说书的说,我可崇拜他了!不过自从到了山庄就很久没听了。”

沧海道:“你是崇拜武侯呢,还是崇拜那个说书的?”

“当、当然是武侯了!”小厮等了等,笑了。“公子你可真逗。”忙又住口,见他好像没有生气,又乐。“那什么,公子啊,您不是想找我们爷么,他在……”

“不。现在不想找了。”

“……啊?那您……”

“不好意思,累着你了。”

“啊不!绝对没有!”小厮一摆手,“为了您,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二话没有!”

沧海终于抬起头看他,抿嘴一笑。小厮都傻了。沧海捏着笔,笑道:“你认识珩川吗?”

小厮一愣,拨拉着脑袋道:“……不认识。那是谁?”

“我的一个书童。如果不是我派了他出去做事,我还以为你是他易容假扮的呢。”笑。

小厮愣了会儿,也跟着笑起来。

沧海道:“刀山火海倒不用,你帮我磨墨吧。”

“哎!”小厮特开心的应了一声,在衣摆上蹭蹭手,拿起墨块。想了想,“哎不对呀,公子,我们爷还等着您呐?”

“我知道啊。”

“那您……”

“我不着急啊。”

“可是……”

“不用担心,我写完了就去找他。”

“那您什么时候写完?”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诸葛武侯的《出师表》,分前后两篇呢,我前篇还没有写完。其实我也很崇拜诸葛武侯啊。”

小厮有点冒汗。

沧海忽又抬起头,“你很急吗?那就去忙吧,不用替我磨墨了。”

“不不不,”小厮连忙摇头,“我陪着您,我愿意陪着您。”那我们爷那边可怎么办啊……眼望门口。

沧海瞟了他一眼,心中暗笑。

一个半时辰之后。

沧海笑道:“啊,快好了,就差一个字了。”

小厮立刻精神抖擞。

写完了,沧海忽然皱眉道:“哎呀,挺好一篇书法,可惜最后一个字写坏了,不行,我要重写一遍。”说着就要把纸团了。

“哎别!”小厮忙拉住他,一看,道:“挺好的啊,哪坏了?”

“唉,你不懂,这个字的结构不好看,用笔也不精道。还是重写的好。”又要团纸。

“哎哎哎,公子!”小厮快哭了,“我们爷等了您一个半时辰多了!”

“啊,”沧海一愣,“对了喔,差点忘了。”把方才写好的一大张宣纸放到小厮手里,“那你帮我把这个裱了吧。”抱起茶叶罐子,要走,又回头问道:“你刚才说你们爷在哪?”

“……后院。”

“谢谢。”

小厮抹了把汗。

后院。

神医大怒道:“怎么还不来?!”在地上来回踱步。

身边一个仆从垂首道:“字还没写完呢。”

“写什么啊一个半时辰了还没完?!”

“前后《出师表》。”

“……我去。”神医又坐倒,捂着脑袋。“再探。”

“爷……都第十三趟了……”

“去!”

“……是。”这回没走多一会儿就跑回来,“爷,爷,来了。”

忽闻喜讯,神医都懵了。腾的站起来,“来了,来了,怎么办?”来回走两步,见仆从还在一旁,忙道:“你快下去,下去下去下去!别让他看见你!嗯……走后门!”

沧海抱着他那个镶金大腹陶瓷茶叶罐,悠悠然然的从游廊一路跳过来。转过一个月亮门,景致忽然一变。山庄后院其实便是谷后,左右两条碎石甬路通向谷前,只因房屋相隔,遂就叫做后院了。

谷前是春夏,谷后却是秋冬。远方的甬路旁,植着五棵六七丈高的红叶槭,火烧云一般铺天的鲜红叶片,密密麻麻在日光下睡在风中,泛起平滑温柔的口脂反射金乌,间或几片橙黄叶同着逆光油黑的枝干一起曝露出身,像在梦境中美妙晕眩时才见得的叶的重影,荫着桧木皮铺设的屋顶小飞檐,檐下的格子门,只露着一角湛蓝色的天空。木屋左侧栽一株橘,右侧种一棵樱。

神医背坐廊外一二丈处几人合抱的黄叶槭树下,树藤的椅,树瘿的几,老黄花梨的提梁,并紫檀的碗。树上的叶片片相同的杏色,没有一脉一梗的斑杂,神医靠在藤椅内,支着额角,远远向着对面的朱色鸟居。身边紧挨着一架无人的秋千,红木的蹬板用两条长长的赤绸就系在槭树的横干。

湿润的土地上,不规则的散满落叶。

沧海站在廊内,微微启着口唇,望那一角天空。垂下首。后院没有危险,放心的轻轻走向他背后,屏住因蹦跳而略急的呼吸。脚下的土地柔软,庭院阴凉。站在藤椅的左边,垂低眼帘。最先映入的是过腰的漆黑长发,缱绻在衫前。同自己一样银灰色的衫子。上面放着一只指尖浑圆的长长手指的手。顺而往上,有力的臂,宽宽的肩,一小截锁骨,颈。沉睡的容颜。五年了,不,从以前起,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眼。因为他总是死皮赖脸的缠在自己身边,所以变成了“太阳”。太阳是多余在白天出现,还是因为有了太阳才是晴天?

神医长睫微颤,缓缓上扬。幽深的凤眸准确定在他的脸上,望着那又迷茫又沉醉的难得表情,似笑非笑。睡眼清明,不惺忪。“你来了?”放下支头的右手,“坐啊。”

第四十章我心里的话

沧海放出忍耐了一会儿的急促呼吸,不去往几后的另一把藤椅,而绕过神医面前,坐到那架红木的秋千上。抱着陶瓷的茶叶罐。

神医把住秋千的红索,慢慢倾近身来,轻笑道:“终于发现我很帅了?”

沧海往右侧挪了挪,呼吸不那么急促。“原来你在这啊,叫我好找。”

“是么,”神医望望他修长的颈项,道:“跑着来的?”

“不是。”

“哦。”看着沧海的侧脸,沧海看着红叶槭树。“白,是不是腿太细了的缘故?”从红叶槭树上收回视线,又望向沧海,“走两步都喘。”

沧海眉心极轻的蹙起。果然夏天太烈冬天不出现的时候,太阳都很讨厌。“等太久,所以无聊得睡过去了?”还好你也有把柄。

神医凝视他,良久,“不是。本来就在睡觉。倒是你,见不到我的时候会不会着急?”

沧海望进他的眼睛,肯定道:“不会。”

“你说谎。”

神医撤离身子,提起几上的老黄花梨水壶,斟入紫檀木碗。“你越是寻求视线的接触说明你越是想让我相信。所以,谎话。”

挑起眉心,却没有说话,沧海将陶瓷罐子放到瘿木几上,才见那雪白鹦哥的笼架就摆在一边,两只鹦哥不算安分的动来动去。“澈,我沏洞庭茶给你喝吧。”

“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的了?”

神医递一只小木碗给他,“尝尝这个。”紫檀木发出幽幽的香味,看不出茶水的颜色,却散发另种香甜。

沧海犹豫一下,没有接。“……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相视一会儿,神医忽然送往自己口边。“不喝算了。”

沧海一愣,忙挨过去拖住碗沿,“问问也不行么?”低头就着神医的手喝了一大口,眼睛立马亮了,“……蜂蜜?”

“好不好喝?”神医放了手,看他一气慢慢饮干。

“嗯,再来一碗。”

神医看着他,觉得十分惆怅。输了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或者,他就从来都没有赢过。“为什么不问我蝴蝶为什么不到这里来?”

“蝴蝶为什么不到这里来?”

“你冷不冷?”神医握了握他的手,不很凉,“这下面是个冰窖。”

沧海不禁望了望地面,“……和那地室里的火炉一样都是你造的?”

“这边很冷,而且没有花香和花椒树,所以蝴蝶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要弄这些?”看看他,“其实后院很漂亮。我……”顿了顿,又轻轻道:“很喜欢。”

神医两手叠在扶手上,望着他被皙白脸颊衬成漆黑的棕色眸子,瞳孔中的自己,认真说道:“想老死在这里。”和白一起。

沧海的眸子忽然湿润。这是第一次不是被气哭的吧。

沧海低下眼睛,去看碗中的蜂蜜水。“那个罐子,送给你的。洞庭香煞人。”

“谢谢。”

“不用客气。”抬眸看他一眼,又飞快垂低,“澈,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做到,有时候却发现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就不要管了,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们走吧。”

“去哪里?”

“哪里都好,远走高飞。或者去东瀛?或者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语声急促起来,“或者就我们两个人到深山老林,结庐而居?就我们两个。”

手中香甜的蜂蜜已冷。大概是地下冰窖的缘故吧,造成这秋。

沧海道:“……不,我不能。”

说这话的时候,心却比蜂蜜还冷。

神医叹了口气。垂下头。“我知道。你有你舍不下的一切。”

澈……你明知道会伤心为什么还要问?

神医忽然很快笑了下。转回头看看风景,“你知不知道,这蜂蜜也是我养的蜂采来的呢。”

“是么?”沧海抬起头来看他,试着微笑。

“这山谷后面有一大片椴树林,”神医拎过鹦哥架,食指抚着鸟首的白羽,“我把蜜蜂就养在那里。”

“椴树蜜?”

“对。改天,我带你去看?”依然垂着头。

“好。”

“你试过让鹦鹉在手上走吗?”

沧海摇摇头,“那是怎么样?”将紫檀木碗递过。

“试试就知道了。”神医接过碗,放在几上,解下一只鹦哥脚上的细银链,抓住它放在沧海的手背上。颇尖利的鸟爪立时在皮肤上划出细小的白痕,神医拿开它,皱起眉头,“痛么?还是不要试了。”

“不,很好玩。”沧海接过鹦哥,放在手心里,有点痒有点怕,不过很有趣。“怕它飞走吗?”

“不怕。它喜欢跟着我。”神医拿起一颗花生,剥皮,“名医老师把它们送给我时,它们还很小。”

沧海笑容一僵。他不提的时候,谁也不忍说起。

“现在它们都这么大了。名医老师曾说要看着它们长大的,可是他却先走了。也许等我死了,它们也还活着。”将剥好皮的花生放在沧海手里,沧海愣着。

“啊……”鹦哥抓痛了他,他才回过神来,拈起花生喂给它吃。“澈你别瞎说,你会长命百岁的。虽然不应该这么说,但是它们会比你先死的。”

“白。”

“嗯?”

“答应我好吗?假如我比你先死,替我照顾它们。”

“……好。”

“呵,”神医轻笑一声,“白,我也有舍不下的东西啊。”抬起眼,沧海却垂眸。

“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名医老师了。他教我医术,教我做紫砂,袖炉,臂搁,教我养蜂,养花,养蝴蝶,还送这对鹦鹉给我……我把做的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了你,可是你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沧海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上有茧。那是为了做最好的东西而遗留下来的。

“名医老师年纪大了,走了,可是治还那么年轻……我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那么我……”

“你讨厌我,一直。我知道。”

“……其实……”沧海只敢看到他的衣领。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神医也没有开口。两人对着沧海手腕上的白鹦哥,沉默。沧海将手指埋在它丰满的翅羽中,它的身体很暖,血脉在流动。

“澈,八岁以后就很少看见你,你到了关外去和名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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