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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水九剑-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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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在!”

“你传信武神峰少主,请他务必将王爷遇刺的消息传遍整个帝都,记住,我需要长安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伏击王爷的刺客中,发现了永寿宫的某个宫女!另外,再散布一些流言,说蔷薇帝姬一直对王爷怀恨在心,纵使金吾卫阻拦沧国公世子进城探望兄长,不仅如此,金吾卫还当先对世子发起进攻,要不是琅琊卫死命护佑,沧国公世子现在只能是横着进城了!”

“是!”

“都去吧!”

……

等到花厅范围内再无一人的时候,北宫馥笑了笑,缓缓的将目光瞥向了厅中空无一人的某个角落……

“唉!”幽幽叹息突兀的打破了花厅中的宁静,虚空传来一道苍凉的声音,“明明与蔷薇帝姬无关的一件事情,现在好了,整个长安都会认为刺杀沧澜王的主谋就是帝姬,不仅如此,连一直冷眼旁观的琅琊卫都被扯了进来……呵呵,神王陛下当真是好本事啊!”

“哼哼!”回到首座上坐好,北宫馥笑望着一旁空荡荡的太师椅道:“真相总有大白天下的时候,届时,人们对帝姬的怨恨将会化作无尽的愧疚,也就是那一丝愧疚,让所谓‘牝鸡司晨’的怒骂开始变得不堪一击,这是一场关于太子和帝姬的夺嫡之争,自始至终,人们的心里都会很明白,沧澜王不过是被这场祸乱给牵连了!”

“很好!”苍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回,声音中的笑意却再也掩盖不住,“一石三鸟,啧啧,老夫这才明白,为何‘北境之雪’能够艳冠东陆,不是没有比她更美的,只是没有一个如此倾国之佳人,能够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呵呵,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世间万物,在‘北境之雪’面前,终究逃不出身为棋子的命运……”

“咯咯!”北宫馥弯了弯嘴角,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瞬间就绽放出一丝无比受用的笑容,“山主大人这话说得,本宫都要脸红了!”

“哈哈哈哈!”豪迈的笑声传出去好远,却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听进耳中,北宫馥身旁的虚空随着那笑声开始扭曲,一阵无规则的波动之后,鹤发鸡皮的天机阁主墨清寒先生便出现在了柔软适人的太师椅上……

“作为主人,陛下不给客人沏一杯好茶么?”

“呵呵!”北宫馥摇了摇头,伸手拿起了尤带袅袅的紫砂壶,簌簌作响之后,山主身前的茶杯里,已是盛满了金黄色的茶汤,“尝尝吧,山主大人,本宫的夫君从那盘龙幻境之中带回来的,来自圣人的赠礼,你倒是有口福了!”

“咂!”一口茶汤入肚,老山主满脸享受的闭上了眼睛,金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舌尖,慢慢的流过了他的喉咙,霎时,唇齿留香,沁人心脾,“好茶!不愧是妖尊,无穷先生的品味,堪堪远胜于老夫!”

“喜欢就好,咯咯,回去的时候,本宫送你几包!”

“嗯,那老夫便却之不恭了,多谢陛下的馈赠!”好久,老山主睁开了双眼,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了数道精光,颇为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茶杯,他又轻笑着开口说道:“徐琨那小子,刚直得几近木讷,陛下就这么自信,他能配合你的计划?”

“鳏居多年,徐侯一直没有续弦,唯有膝下二女一子被其视若珍宝,你是知道的,不论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刚正不阿,在自己的儿女面前,他终会失去自己坚持多年的所有原则!”

“啧啧!”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老山主呵呵直笑道:“关于人心,陛下可谓是洞若观火啊!”

“别扯这些虚的,关于本宫夫君遇刺之事,山主难道不给个说法么?”

“说法?”老山主坐直了身子,斜眼瞥向了北宫馥那不断敲击着桌面的玉指,“老夫今天的来意想必陛下是知道的,还未来得及开口,陛下何苦夺人先声?”

“尘哥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为他自己!”

“所以,老夫只是讨了一杯茶喝!”

“好!”北宫馥点了点头,表示接了山主大人这份人情,良久,她又重复开口道:“既然山主心中已有答案,那本宫所需要的答案,山主该怎样来解惑呢?”

“嗯!”老山主站起身来,于厅中来回踱步,沉吟片刻,他不禁皱起了白眉道:“昨天上午,老夫亲眼目睹了靖安坊发生的一切,对方的确是有备而来,沧澜王的打斗习性早已被他们里里外外摸了个透,到最后,老夫正待出手,可陈晟那小子竟然赶到了,至于最后逃走的那个人,也是柳尘故意放走的,陛下所料非虚,那人最后的确是逃向了皇宫,皇宫有禁制,老夫也无法窥视……相信以陛下的智慧,要抓住这个人不难,甚至揪出他背后的主谋,也并非难事!”

“关于凶手到底是谁,本宫并无兴趣,反正他迟早得死,本宫在意的,是为何本宫的夫君被人群殴至生死关头,你这山主大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如此,你就不怕他有个什么闪失,让东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么?”

“有些挫折,有些生死,他不自己亲身体会,又如何能真正成长起来?别忘了,等待他的,是鱼太玄!”

第十九章:妥协

就在那姗姗来迟的沧澜军团开始猛攻长安西侧的时候,五军都督府的金吾卫们终于开始将防线收缩回了皇城之中,也就是这个时候,,整个长安,都乱成了一锅粥。

在木字营副帅柳牧的带领下,沧澜军团一路势如破竹,几乎都没损耗什么兵力就彻底的攻进了帝都,等到沧澜军团和沧州军于玄武门前顺利会师,长安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充斥着高举沧澜王大旗的兵士们。

与此同时,在陈晟的有意煽动下,沧澜王遇刺的消息,正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席卷着帝都人们的内心,来不及惶恐帝都被破的悲伤,柳尘的不知生死,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刚刚想拿起武器来保卫帝都的人们,皆是满脸惊惧的放弃了抵抗,夕阳西下,长安城姓柳……

琅琊卫的冷眼旁观直接造成了皇宫之中的沉默,甘露殿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退到皇城范围的金吾卫们都是无比紧张的缩在了琅琊卫的身后,玄武门前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天色渐晚,本就没有阳光,伴随着晚风轻拂,远处的紫荆山上突然吹过来些许斑白,天启十四年冬天的第二场雪,就这般毫无征兆的落在了风雨飘摇的长安……

“少帅,怎么办?”

浑身笼罩在黑甲之中的柳牧悄悄打马来到了柳故的身边,先是朝那默然不语的柳十三拱手鞠躬,待柳故抬头,他便压低了声音轻道:“徐侯挡在门口,咱们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照这样拖下去,等到中州各地的勤王军赶到,背腹受敌的可是咱们呐!”

“夜鸦都统,您觉得呢?”

柳故没有去回答柳牧的话,而后侧过头去,拱手冲着黑袍夜鸦道:“若不然,您找机会控制住徐侯和薛督,我们一鼓作气打进去?”

“唉,要是能打老夫早就打了!”夜鸦摇了摇头,与琅琊卫对峙了一整天,都统大人的心里开始有些焦虑,隐藏在黑袍下的双眼也时不时望向紫荆山的方向,他那幽异的目光中,正不断闪烁着一丝忌惮。

“此话怎讲?”

“呵呵!”立于夜鸦身边的柳十三苦笑一声,终于开口回道:“还是老夫来替都统大人解释吧,只花一天不到的时间,咱们几乎就拿下了整个帝都,你们不觉得奇怪么?这是哪儿?这是人族的帝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曾经那不可一世的神国大军都没有拿下来的存在!仅凭我们这支军队,真的够么?别逗,打赢了金吾卫还真不算什么本事!”

“……”

“当然,琅琊卫的不抵抗算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在某些人看来,现在的我们还没有触碰到他们的底线,如果咱们攻打皇城,这个性质就变了,迎接我们的,将是那些人无比残暴的还击,在这种还击之下,不用等到勤王军赶来,咱们就得乖乖的……束手就擒!”

“您的意思是……”柳故和柳牧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各自的心底顿时就凉了半截,沉吟片刻,柳故吞了吞嗓子,不由得伸手指了指华清池的方向。

“对啊,天玑阁!”

黑袍夜鸦颔首苦笑,沙哑的笑声回荡在几人围成的一个小圈子内,阴恻恻的冷风让那年轻的沧国公世子的后背湿成了一片。

“话说,咱们隐武卫也算是出于天玑阁,没人比咱们更清楚天玑阁的强大,更何况,山主大人现在正在紫荆山中,且不说皇宫里面还有没有隐藏什么高手,就说那山主大人的随手一挥,‘撒豆成兵’的故事,你们没少听说吧,可有那个信心带着这么一点儿沧州军和沧澜军团打赢山主大人的亡灵大军?”

“咕噜……”

强忍着头皮发麻的不适,年轻的将军们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之后便相继噤声了……

“踢踏,踢踏!”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两拨人的窃窃私语,远处行来一骑雪族女骑士,迎着数万人的注目礼,那女骑士保持笑容,缓缓策马来到了玄武门广场的中央。

先是冲着夜鸦一行人颔首微笑,而后那女骑士一转身,直面徐琨领衔的琅琊卫军阵,稍稍酝酿一番,宁静的黄昏便被一阵婉转清亮的声音给打破了。

“伟大的,人族冠军侯阁下,首先请允许末将带来我家主人最真挚的问候!”

“你家主人?”徐琨皱了皱眉,暗中得到了薛正的示意,他才满是疑惑的开口问道:“可是沧澜王后北宫馥?”

“正是!”白发女骑士嘴角一弯,咧出了一丝妩媚的弧度,不得不说,雪族女孩儿的容颜,甭管是放在大陆的任何地方,都是最顶级的存在。只是眼下,两军对垒已久,疲乏和烦闷使他们早就没了赞叹美色的心思。

“你家主人如何说?”

“主人邀请冠军侯单独过府一叙!”

“……”

“侯爷不可!”徐琨身边的薛正第一个出声反对道:“万一等您走了,他们趁机进攻咋办?”

“是啊,侯爷,这太明显了,调虎离山啊!”

“唉,已经让人打到了这里,再失了皇城,我们会成为千古罪人啊,侯爷!”

“……”

脸色变幻许久,徐琨才堪堪抬头沉声发问道:“你家主人有没有说,沧澜军团和沧州军何时退兵?”

“只要侯爷答应跟着末将走,沧州军和沧澜军团即刻退兵,撤回明德门大营!”

“既然要谈判,为何贵军不撤出帝都?”

“我家主人说了,王爷如今生死不知,将军府不能失去保护!”眼见徐琨还要争论,白发女骑士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语未落又急急开口笑道:“放心,我们可以以沧澜王的荣耀起誓,不论何时,沧州军和沧澜郡王绝不踏进玄武门半步!”

“那隐武卫呢!”

“夜鸦统领自会携隐武卫护送侯爷过府!”

……

“侯爷……”

“这……”

“不必多说!”徐琨一抬手,压住了周围所有苦苦相劝的声音,随后他冷笑一声,策马越众而出,来到了白发女骑士身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跟你走,正好我有一些疑惑,需要你家主人来给我一个交代!”

“侯爷,请!“

女骑士保持笑容,侧身让出了大路……

临到女骑士跟上徐琨远去的时候,一颗做工精致的弹丸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在了黑袍夜鸦的手中。

弹丸化作了青烟,等到夜鸦轻笑着抬起头来,身旁的柳故便急急开口问道:“如何?嫂嫂怎么说?”

“娘娘说,让世子殿下和柳将军一起领沧澜军团撤到明德门大营,管事大人带着沧州军出城,于城外十里处扎营,随时警戒左右,以防勤王军反扑!”

第二十章:承诺

玄武门外拔剑张弩气氛慢慢缓解,各军逐渐散却,如风如火的来,却是静悄悄的离开,大街小巷里的沧澜军团士兵们有条不紊的撤回了明德门,面对着周边百姓们的窃窃私语,沧澜军团并没有闲着,在柳故的指使下,他们配合着陈晟安排的人开始散布着那些耸人听闻的流言……北宫馥说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皇宫,某个偏殿。

“找到人了么?”

“没……”匍匐在地上的小黄门满头大汗,即便隔着好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从黑暗中传来的阴狠愤怒,“不过……不过有好消息……沧州军撤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尖锐而又扭曲的暴喝直叫那小黄门脸上的讪笑陡然一滞,从而开始了浑身糠筛似的颤抖,“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打进皇城半步,别看那夜鸦嚣张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给他进,他敢么?”

“是……”

“记住,就算是掘地三尺,你们也要把陆九给老子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么!”

“奴才明白!”

“还不快滚!”

……

灯火通明的宣威将军府正值戒备森严,在雪族女骑士的引领下,徐琨来到了位于府内最中央的花厅,上一次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主人还是柳擎,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斯人已逝,物是人非……

“臣徐琨,请王后娘娘安,请德妃娘娘安!”

丝毫不理会徐玉爻那早已哭得通红的双眼,徐琨面沉如水,正正齐齐的单膝跪地,行人族大礼。

“侯爷不必多礼!”面色淡然的受了徐琨一礼,北宫馥从旁握紧了徐玉爻那不断颤抖的小手,又轻轻开口道:“来人,看座上茶!”

等到徐琨就坐,花厅里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三个人谁也没说话,谁也不看谁,就这样各有所思的僵持着。

“今天事情真多!”

到最后,还是徐琨忍不住满心疑惑当先开口了,“早朝的时候,太子殿下突然向臣发难,最险的时候,臣与琅琊卫几乎都要被他赶出了中州,连陛下,也不再信任于臣了……”

自家父亲的委屈,徐玉爻早就知晓,第一次,冰雪聪明的她突然在心底升起了好多无力的感觉,平日里,她可以把整个沧澜郡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世人皆赞德妃娘娘的聪颖贤能,可真当面对现在这种左右两难的处境,她却开始惶恐,开始彷徨……柳尘遇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报复,歇斯底里的报复,即便是背负造反弑君的骂名,她也在所不惜!

可偏偏这个阻拦自己疯狂复仇的人,却是自己的父亲。造化弄人的悲伤,就快要把她折磨得疯掉了……

和徐玉爻的低声啜泣不同,北宫馥一直很平静,她是个很好的听众,就那般端坐在软塌上,静静的听着徐琨的诉说。

“可是臣怎么也想不到,危机关头,竟然是帝姬开口为臣求情了,原本,臣应该是心怀感激的,徐家已经在这座城市生活了数千年,就这样离开,总归有太多的不舍,臣就是害怕,害怕一旦离开,便是永远的失去了……有生之年,或许臣都无法在走近这长安半步,无处心安,何以为家啊!”

两行浊泪悄悄的划过了徐琨的眼角,这一刻的冠军侯,远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苍老。

“到最后,臣真的还未来得及感激,可那朝堂上的突变,就足以让臣的心,堪堪跌入了谷底,要赶走臣的人很多,几乎占到了文武百官的一半,而那些留住臣的人更不少,在帝姬开口求情之后,先前冷眼旁观的人们,却突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那些夸奖的话,直让微臣听得面红耳赤……”

“一直心怀侥幸,臣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徐家列祖列宗所累积的功德,可惜现实永远是苍白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个一直柔柔弱弱的帝姬,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帝姬,竟成长到了如此地步,二位娘娘也看到了,微臣现在还留在长安,帝姬的强大,已经让太子殿下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了!”

“爹!”徐玉爻强忍着眼泪,缓缓站起身来冲着徐琨哀求道:“求您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让人难以察觉的疼惜在徐琨的眼角一闪而过,到最后,他嗤笑着,冷冷的看着徐玉爻道:“既然做了,难道还不敢面对么?没错,‘王失其鹿,天下共逐’这是东陆延续万年的规则,陛下时日无多,皇子们都可以争,但唯独蔷薇帝姬不能争!这是祖制,是规矩!任谁也不能破!牝鸡司晨,乃祸国殃民的孽事啊,纵观大夏历史万年,就没出现一个想要当皇帝的女人!……我的好女儿啊,你们,这是逼死你爹啊!”

“爹……”

徐玉爻早已哭成了泪人,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惊得一旁侍候着的侍女们花容失色,连连将她扶起。

“在侯爷心里,帝姬夺嫡的事情难道比沧澜王遇刺的消息更加难以接受?”

“一码归一码!”抬头望着北宫馥,徐琨毫不退缩道:“请二位娘娘放心,十天之内,琅琊卫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呵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北宫馥示意侍女们扶着徐玉爻先行离开,等到花厅里没有了哭声,她才轻轻开口道:“如果,这些个刺客来自于公孙家,侯爷还能这般理直气壮么?”

“娘娘此话何意?”

“九圣宫祭司撤离之后,找遍长安,与沧澜王有仇的也只有公孙家了,当初四皇子被夜鸦杀死的时候,侯爷在场吧!”

“即便是有仇,但这也不足够证明刺杀沧澜王的就一定是公孙家,再说了,沧澜王干涉朝政,牵扯夺嫡之事,娘娘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徐琨冷着脸,义正言辞的反驳道:“这让天下人,该如何信服?”

“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用我多说想必侯爷心里比谁都明白,人族需要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战斗,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关于蔷薇帝姬参与夺嫡之事,我只能说,沧澜王的选择并没有错,换做侯爷你,你会选择一个和你无冤无仇甚至还对你予取予求的皇帝,还是要去选择一个随时会捅你一刀的皇帝?所谓的牝鸡司晨,不过是你们人类那可怜的自卑心在作祟,谁说女儿不能当皇帝?”

“太子殿下乃是万众所归,即便往日恩怨颇多,在这一致对外的时刻,微臣相信他能处理好与沧澜王的关系!”

“你相信,我们不相信!”

“娘娘这话,能代表沧澜王的意志么!”

“能!怎么不能!”北宫馥一脸淡漠,徐琨的愤怒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不仅如此,我还能替沧澜王向侯爷承诺,沧澜王此生绝对不会干政!”

“哼!都能操纵皇权更替,将来想要取而代之,也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侯爷!”面对着油盐不进的徐琨,北宫馥心中气急,却又不得不保持耐心,暗自一咬银牙之后,她又面带微笑道:“您是在怀疑玉爻的眼光么?”

“这是原则问题,和玉爻的眼光无关!”

“原则?”想到了某些往事,北宫馥心中终于轻松了不少,“当年,侯爷违背圣谕,于长安城外放走了宣威将军的余孽,我想问,那个时候,侯爷的原则去了何处?”

第二十一章:翻手为云(上)

又是一个不眠夜,驻守在明德门大营的沧州军不断的派出小股部队游走在帝都的大街小巷,地毯式的搜索直让满城的百姓们惶恐不安。

伴随着无数人的失眠,飘落在长安的大雪也是一夜未停,等到天亮时分,入眼尽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朱雀大街上,除了来来往往的士兵,基本上都看不见一个行人了。

隔绝了街面上来去匆匆的脚步,一个面色清冷的中年男人静静的坐在自家庭院之中,遥看飞雪漫天,他的思绪,却悄悄飘出去好远,如果柳尘此时在场,不难认出这个中年男人,可不就是曾经的云州大都督宋忠么!

要说这宋忠,也算是从云州走出来的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刚刚年过五旬,他便在云国公的支持下得到了大夏兵部尚书的位置,从诸侯国的提督到位列三公的国之重臣,宋忠开始这数百年来的第一个。

“大人!”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宋大都督的沉思,他回过头来,目光却落在了桌上那早已冷却多时的茶壶之上。

“经过一夜的审问,那人招了!”

“嗯!”颇有些苦恼的抚摸着茶壶上的冰凉,宋忠轻轻一点头,面上无悲无喜。

“他叫陆九,靖安坊的案子就是他带人做的,一行十八人,只有他一个活口!”

“呵呵!”颔首笑了笑,宋忠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扶起了身前一直拱手弯腰的家将,“备马吧,去宣威将军府!”

“喏!”

……

乌衣巷,宣威将军府。

为柳尘把完脉,北宫馥稍稍安抚了徐玉爻几句,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独自来到了花厅,北宫馥手持书卷,端坐在火炉边上静静的看着。在柳尘失去意识的这些日子,作为将军府的女主人,她掌控全局的能力早已没有人能质疑了,堪堪两天的功夫,整个帝都上至王公贵族,下到黎庶凡夫,每个人都重新认识到了这位人族的沧澜王后,温婉贤淑的灵族贵女已成为过去,现在的沧澜王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须臾间,弄天下人于鼓掌,真当是巾帼不让须眉。

站在雪花飘飘的屋檐下,花嬷嬷脸上的笑容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时不时侧身看了一眼屋内正埋头读书的主母,老人家晒然一笑,心中感叹不已。

以前呢,人们亲切于德妃娘娘的贤德,往往下意识的就忽略了这个从遥远的北方下嫁过来的异族女子,大家都不理解柳尘的选择,论容貌,找遍整个长安,能与徐玉爻相媲美的也只有蔷薇帝姬,论才能,不管是将军府还是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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