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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弦-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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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霖忽道:“且慢。”

白泽停足,语声中有些不耐:“怎么?”

穆青霖淡淡地道:“你急,我却不急。今时今日,有些话,必得先说明白。何况……并非只有舞刀动枪,才能算是战斗的。”

白泽不言,疾收玉笔,在身前椅中坐了下来。斑斑竹影投在他身上,将他的莹白面具亦遮去了大半。他的语调中没有喜怒,话语也很短促:

“你讲吧。”

穆青霖又是微微一笑,毫不迟疑地说道:“方才正讲到令堂以王族后人之尊,却流落江湖……”白泽猛地打断他的话:“不是流落。”穆青露也不坚持,只平静地继续说着:“她闯荡江湖,年纪轻轻,却已有大成。她日益成熟,在别人眼里,她是终日戴着华美面具的教主,可是……灿然亮丽的讳天凤翼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深深寂寞……”

白泽轻轻一震,却没有再开口。

穆青霖宁和的目光轻闪:“她虽有无数得力下属,又能在江湖中呼风唤雨,可是,却终究缺少了一些甚么东西,那些东西便是……亲情、恩爱。与温暖的家。”

他俯首,浅浅饮了一口杯中酒,瞧着白泽一动不动的身影,又缓缓地说:“她渐有为妻为母之念,她想嫁一名优秀的男儿,还想生一个世间最俊又最聪明的孩子……可是,却因才高貌美、性情孤傲,几度寻寻觅觅,却始终未能遇到心中认可的良配。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某一天。居然有了转机——她无意中碰见了一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好汉。”

山云半隐,竹翠更浓,花枝中时不时有鸟儿轻轻鸣叫。白泽沉默而坐,瞧不清他的眼神。穆青霖面上依然有着淡淡的笑容:

“她瞧见那位英雄好汉后,竟怦然心动。她设法接近他,同时又因不愿惊到他,于是悄悄隐藏起自己的名号。她本是才貌双全之人,那位英雄好汉如何会不喜欢?只可惜……那人却已有家室。于是,令堂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矛盾中……”

他轻提酒壶。将素瓷杯复斟满:“她犹豫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与那名英雄好汉结一段露水姻缘。他俩约定,短暂幽欢佳会之后。此生再也不复相见。她别无所求,只需要他留给自己一份礼物——不是名,亦非利,而是……一个孩子。”

他低低叹息一声。又说道:“她如愿以偿了。一年之后,她回到昆仑山中,回到了讳天教最秘密的所在——你们称那里为神坛。她在神坛中。暗暗诞下了她的儿子。她待儿子稍长一些,便试图再次回归江湖。可是,却不曾料到,母爱的力量是那般深炽,每次离开儿子,她竟都魂牵梦绕,心神不定。几番尝试后,她终于心甘情愿抛开声名与地位,无怨无悔地终日陪伴爱子,这一陪伴,直陪伴到了他少年时。”

他抬眼,目光落在对面竹影掩映中的莹白面具上:“讳天中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代号,那个孩子自然也不例外。她亲自赐给爱子的称号,便是——白泽。”

…………

朱云离用低沉的声音,一一说着凤皇与白泽的故事。昆仑山深处终年无人,冻云在空中徐徐移动,河源清波凝结成冰,然而,在那冉冉烟景与琼玉瑶华里,亲情之花也曾绚烂开放。

他仿佛极度感喟,将那母子亲情描摹过后,话锋却陡然一转,透出几分严厉:

“凤凰在势头最盛之时,却选择了生子隐居。而教中事务,便只能暂时交给几位元老代理。她与那几名元老结识多年,想来他们都愿意尽心尽力。然而,她却疏忽了……这世间最险恶的,不是刀山,不是火海,而是……人心。”

朱于渊眼神闪动,问道:“您说的,可是那‘鸣蛇’?”

朱云离缓缓颔首:“鸣蛇亦是几名元老之一,却一直不甘居于人下,暗自觊觎教主之位。凤皇的性格虽高傲,但又很爽直,她平素对待属下是极好的,因此鸣蛇一直寻不到机会。可是,凤皇既已生子,又半隐在昆仑山中,鸣蛇生性奸狡,此般良机,他岂会轻易放过。于是……善于隐藏的他在暗中蓄养自己的势力,讳天教中的逆反势力,竟在不为所知地蠢蠢欲动着……”

朱于渊出神地听着。朱云离又说道:

“鸣蛇制定了极其详细的战略。他深知若以蛮力强拼,必然无法压倒其余支持凤皇的元老。因此,他采取了迂回之计。在那十多年里,他派出心腹,打着讳天的名号,在江湖上行了一些不轨之事。讳天原本就神神秘秘,江湖中人分辨不清谁是谁,因此所有恶名自然全归到了凤皇身上。鸣蛇的一切行事极为秘密,讳天又本属非正非邪的帮派,其余的人也并不在意谁出面做了甚么。不知不觉地,鸣蛇替凤皇招来了深重的厌恨与妒嫉。

“当憎恶越积越多时,所谓的名门正派坐不住了。便有人出面牵头,想要压制讳天的嚣张气焰,一来能让江湖重新获得宁静,二来恰恰也可趁机令自己更加威名远扬。鸣蛇窥准时机,出现在了牵头之人的视线中。他假装失手被俘,又假装幡然悔悟,却将凤皇在昆仑山中的踪迹一一和盘托出,尽数告诉了那已经结为盟约的十大门派……”

朱于渊如有领悟,低声道:“那牵头之人,便是前任摧风堂主洛韫辉。”

朱云离道:“没错。洛韫辉当时恰值壮年,声势正隆,若能除去讳天,必将坐稳那江湖盟主之位。洛韫辉有线索在手,大喜过望。他齐集十大门派中的高手精英,众人踌躇满志,向着昆仑深处进发。而那时候,白泽已长成少年了,凤皇终日悉心教导儿子,对于日益逼近的危险却全然不知。”

朱于渊道:“那一场昆仑之战,料来是极为触目惊心了。”

朱云离眼中竟也有些忧惧:“我曾见过讳天幸存下来的人。可是……从没有人主动提起那场战斗,就连白泽本人,也从来不说。我千万百计打听后,唯一能知晓的,就是……当十大门派气势汹汹杀入时,凤皇自始至终,都只是动手相抗,却没说过一个字……当身边的讳天教众全部死绝后,凤皇在临终前奋力挣扎着,爬回了神坛。她身后鲜血流淌了满地,而她的面具,也终于缓缓滑落,她的脸,在临死前显露了出来……”

朱于渊目中似早有恍然之色,他沉声道:“于是在那一刻,洛韫辉骤然发现,十几年前曾与自己有过短暂欢好的女子,却正是……”(未完待续。。)

第244章 战昆仑(三)

…………

空亭附近有微风徐徐拂过。穆青霖的嗓音依旧清越而悦耳,仿佛全未受那波澜起伏故事的影响:

“洛韫辉大侠万万没有想到,他一力促成的昆仑剿敌之战,竟然会有如此结局。高高的神坛上、遍地血泊中,那骄傲不肯出声的敌人的脸容,竟是那般熟悉——多年以来,他常在暗中回忆起那张脸,可是……居然会在那样的情景下,与她再相见……”

白泽早已将玉笔插回腰间。他的一双手,都藏在袖中。他的袖管在轻轻颤动,也许是因为山中无休无止的风。

穆青霖道:“十大门派亦伤亡惨重。但能够镇压住讳天,幸存者们依然是很激动的——即将到来的名与利,令他们忘却了盟友的死。在一片欢呼中,洛韫辉怔怔而立,他盯着凤皇的脸,脑海中却霍然想起了当年的约定,她当年曾清晰地在他耳边说过,希望他能送她一份最好的礼物……

“他茫然四顾,神坛四周除了欢庆的人群与遍地尸首外,却再无旁物。他悄悄提足,避过盟友,向神坛巨大的帷幔之后走去。他走进层层叠叠的帷幔深处,在那最深的地方,他瞧见了一双眼睛,闪闪烁烁的,是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的眼……”

他望着白泽,平静地续道:“洛韫辉便是在这种境况下,遇见了他的儿子。他内心的懊悔与愧疚,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可是……那名少年的表现却很出人意料。他缩在神幔之后,定定地瞧着洛韫辉,他面容俊美,神情又悲伤又害怕。除此以外,他的眼中居然没有甚么恨意,他看上去是那样不谙世事,仿佛对过去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白泽抬目。好像想说些甚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

穆青霖道:“洛韫辉想搀扶那少年,那少年却惊惶蜷伏于地。一拉之下,只觉那少年周身绵软无力,仿佛没有半点武功。洛韫辉的愧疚愈盛,他躲开了众人,秘密地将那少年带回了摧风堂。他暗地里向那少年忏悔了一切,他痛心地表示,无论摧风堂今后发展成甚么模样,那少年都会当之无愧地拥有其中的一半。”

白泽突地冷笑一声:“你倒像是始终都在一旁围观似的。”

穆青霖淡淡地说:“洛韫辉大侠病逝之前。替自己预先立了墓碑。他在碑中秘密藏着一封书信,洛家人对此一直被蒙在鼓里。只不过……不久以前,恰被我发现了而已。”

白泽眼神闪动,不再说话。穆青霖又道:

“令洛韫辉庆幸的是,那少年的性情又文雅又温和。他好像很体谅父亲的苦衷与难处,对于父亲过去的所作所为,他似乎并没有甚么怨恨。他很少提起母亲,就算偶尔说起,也绝无异样之色。他对洛韫辉的夫人和长子彬彬有礼。纵然面对他们的敌意,他也是一再退让。

“洛韫辉想要教他武功,可是那少年却婉言拒绝了。他仿佛对武学全无兴趣,反而成天沉浸在平和无害的琴棋书画之道中。洛韫辉想让他涉足摧风堂事务。他也一概谢绝。他那温良恭谦的表现,令洛韫辉越来越疼爱他,洛韫辉让他住在自己身边,有甚么好的事物。总是第一个想到与他分享……”

山风吹拂。白泽的衣袖却不再颤动。他的目光很清很冷,他静静端坐,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全然无关。

穆青霖的声音在华顶台上回响:“洛韫辉直到去世。都没有能够料到,那被母亲赐名“白泽”的少年,他的亲生儿子,始终不曾露出过真正面目。自从凤皇死去的那一刻,白泽就已经戴上了无形的面具。凤皇的武功诡异,与常人有大不同,白泽小心地掩藏起了自己的功力,忍辱负重地活在摧风堂中。正室的厌恶、长子的不屑、下人的两面三刀,他都默默忍受了。因为……

“因为他太爱自己的母亲。她的每一滴血,都流进了他的心里。他从那一天开始,就暗暗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要成为十大门派眼中的煞星,他要让当年围剿讳天的十大门派,为凤皇的死付出惨重代价……”

…………

朱云离慢慢停止了讲述。佛烟缭绕中,他的眼色很疲倦、很沧桑,却又有着如释重负的快意。他静止了一会,才轻轻地说:

“渊儿,我老了,心累了。息兰走了,我无力再帮助白泽完成他的讳天大业,他愿意接受穆氏姐弟的挑战,也不是我能够干涉的。只是……渊儿,你一定要记住,你千万莫要同白泽为敌。你与白泽,都是湘王的后裔,你不能动手杀他的……”

朱于渊沉默良久,才缓缓地说:“我明白了。只是……穆家与讳天的仇,今天必然会有清算。无论如何,杀父、杀友、夺爱,那样强烈的仇恨,绝不是寥寥几语就可以化解得了的。”

朱云离道:“无论哪方胜出,都与你没有关系。渊儿,天台派如今人才凋落,你若真想振兴天台派,未来的机会必定数不胜数。你是无需强逞意气、多管闲事,非要与白泽争锋的。”

朱于渊蹙眉:“您是暗示我坐山观虎斗么?”

朱云离道:“两虎相争,无论谁胜,都是天意。渊儿,你已经付出太多,可以收手了。如今你母亲已去,我与你父子相依,我必尽心尽力护你,绝不会再让你履险了。”

话音一落,他伸出手,在朱于渊肩上轻轻一拍,似为安慰。自己却又疾立起身,朝外走去。

朱于渊心中一震,在他身后陡喝:

“爹爹,您可是想要去帮白泽?”

朱云离身形一晃,缓缓止足。缕缕佛烟里,他斑白的鬓发愈加触目惊心。他沉默良久,才低叹一声:“渊儿,我并非无情草木。如今息兰已经不在,我身边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了你。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放在心上,方才你说的善恶之论,我全都听进去了的。”

朱于渊的声音中有疑惑,有警惕,也有些感动:“那么,您还要去哪?……”

朱云离慢慢回转身,注视着儿子,道:“我依旧要去一趟华顶台。”(未完待续。。)

第245章 战昆仑(四)

朱于渊倏然一惊。朱云离又补充了一句:“渊儿,放心,我不会动手参战,我……只是去旁观。”

朱于渊蹙起眉:“白泽是您同父异母妹妹的儿子。您……真能做到只是旁观吗?”

朱云离面上有矛盾之色,许久,才犹豫着道:“倘若穆氏姐弟占了上风,我想……我也许会出面替白泽求情,求他俩饶过白泽一命。哪怕他将被终生囚禁,我也终不忍眼睁睁瞧他丧命在天台山中。”

朱于渊提高声音,问道:“倘若占上风的人是白泽呢?您会替穆氏姐弟求情吗?”

朱云离哑然。半晌后,才决然地说:“不。白泽绝不会占上风……”朱于渊道:“您为何如此肯定?”

朱云离抬起眼,目中有奇异的神色:“他们并非以一对一。莫忘了参战之人除了穆青露外,还有一个穆青霖。”

朱于渊叹道:“青霖?……他……他根本就……”

朱云离却沉声打断了他的话:“穆青霖是甚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今日一战,若有他在,穆氏十之**不会输……”

朱于渊不言,脸上的神情却不知不觉地缓和了些。朱云离瞧得真切,他叹道:“总之,白泽此番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渊儿,你是我亲生儿子,我不想瞒你。我曾经接受过凤皇的拜托,我……不希望白泽年纪轻轻就这样死去。”

朱于渊瞧着他坚决的神色,半晌,才低叹一声:“既然一定要如此,那么……爹爹,恳请您答应我一件事。”

朱云离挑眉问:“甚么事?”朱于渊道:“带我同去华顶台边。”

朱云离微微一怔,立即问:“你又为何要去?渊儿,莫非……你终究不信任我?”

朱于渊摇头说道:“您有在意的人,我也是一样的。爹爹。我能理解您,也请您理解我。我如今已知晓了您的愿望,那么,与您同去,正是想帮您一起实现它。”

朱云离问:“如何实现?”

朱于渊道:“白泽死去,您必然会伤心。但白泽若不死,又难保不会再暴起伤害天台派的人。所以……我想与您同去,倘若战局失控,咱们可以一同出手,阻止死难事件的发生。”

朱云离低声喃喃重复:“阻止死难事件的发生……”

朱于渊表情沉肃。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会有如此想法,其实正是因为您……”

朱云离有诧异之色:“因为我?”

朱于渊道:“是的。爹爹,自从您离开神乐观,与我同归天台山以来,您近日的一举一动,让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的神情益发沉肃,低低地说道:“也许……死亡并不是最好的忏悔方法。”

朱云离怔怔地道:“死亡?……忏悔?……唉,死了。一切都灰飞烟灭了,纵然再想忏悔,也来不及了。”

他移目向杜息兰的灵牌,目中有晶莹之光闪动。

朱于渊道:“在来的路上。我还一心想要夺去白泽性命。但是……现在我却想通了。对于白泽来说,他最该做的事并不是去死,而是忏悔。因此,如果您想留他一命。我支持您。”

朱云离端详着儿子,脸上泛起感动之色:“渊儿,谢谢你……”

朱于渊却又说道:“可是要让白泽那样的人真心忏悔。却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很可能……还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乐意帮您实现愿望,同样的,我也不希望天台派中因此再出现死难者。所以,爹爹,请您带我同去。咱们同心合力,设法化解最糟糕的结果。我想,母亲的在天之灵,瞧见了应该也会欣慰吧……”

朱云离仔细地打量着他,许久,低低地道:“渊儿,我很后悔。”朱于渊奇道:“您后悔甚么?”朱云离慢慢地道:“我后悔,没能早些将你接回家。倘若能早些与你重逢,我的人生又何至于如此悲惨与失落。”

朱于渊注视着父亲,柔声说道:“您若有此心,将来自会越来越快乐。”

朱云离闻言,微微一笑,道:“渊儿,但愿能如你所言。”

他不再多话,俯身拍开朱于渊的穴道,二人一同走出静室,沿着花树溪径,向华顶台而去。

…………

竹影摇摆,飞花四散。穆白二人正隔席对视,竹下有新酒,却无人再举杯。

穆青霖嘴角的微笑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他神色凝重,正用双手轻轻按着青石桌面,用清朗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述说着:

“那隐忍、固执而又绝情的少年,自然就是你——白泽。可是,摧风堂中的人,却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名字。在他们眼里,你是温雅无害、胆怯懦弱、与世无争的;在他们眼里,你只是那个终日缄默、有名无实、任人欺负的摧风堂二公子——洛苏华。”

白泽袍袖一拂,双掌自袖底探出,在青石案面上猛地一拍。四面八方顿时激起碎玉之声,桌面上的素瓷碗盘,竟齐齐破裂。一道残片旋转呼啸,自穆青霖面前擦过,穆青霖额角顿现长长血痕。

银光飞旋间,白泽已纵身而起,玉笔锋毫尖锐,末端弯曲成钩,直逼穆青霖印堂!

血珠自穆青霖前额沁出,他却纹丝未动。漫天杀意中,他却镇定注视着白泽,仿佛额头的这点痛感,对他来说,压根就算不得甚么。

电光石火之间,深竹影中骤现一道身形,那人翩如游云,转瞬飘落于青石长桌之上。满席堆积的碎碗残盘,却丝毫阻碍不了那人的步伐。

她凛然立于长桌中央,恰面对着白泽的冲势,九道艳红的弦光掠起,三股疾缠玉笔,另六股却陡地分刺向白泽的阳溪、曲泽、承浆、天突、环跳、伏兔六大穴位。

白泽手腕一翻,玉笔笔尖一抬,自三股朱弦中穿回。他仿佛早有所料,脚步疾收,踏着席间碎片,似如履平地。他迅速掠身后退,踩在长桌另一端,瞪着那自半空飘落的浅绿色人影,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

“你总算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246章 且入瓮(一)

那身着浅绿衣衫的女郎抬起双眸,眸中寒光一绽。她冷冷地道:“暴起攻击手无寸铁之人,是大丈夫所为吗?”

白泽的嗓音中无丝毫愧疚:“唇枪舌剑,远甚一切利器。”

穆青露冷笑一声:“看来你果然很畏惧唇枪舌剑……一听到‘洛苏华’三字,便当即抢先出手,你的心里是不是害怕极了?”

白泽哑声道:“有甚么可怕的?”

穆青露端执朱弦,朱弦已不再是七根,而为九股。九道朱弦在空中幽幽浮起,远远指向白泽鼻端:

“你当然害怕。你一听到他唤出真名,第一反应,就是想杀他灭口。你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怕你的兄长会因此有提防——你已经输给了千家帮,若再不能一举拿下摧风堂,多年苦心筹划的复仇大业,就将注定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泽的袍袖微微一颤,却没有说话。穆青露的步伐如行云流水,转眼又朝他逼近:

“你方才太慌张了。以至于一时竟来不及想到,既然他已知晓,那么,天台派中知晓你身份的,就绝对不止他一人。你杀得过来么?何况……你可知道,你最忌惮的兄长,他……”

白泽猛然一震,抬目喝道:“他怎样?”

穆青露唇角轻扬,道:“他此时此刻,恰也在天台山中作客……只不过,他暂时还不知道,摧风堂死对头,讳天首领白泽,就是他的亲兄弟……当然,等到你我战罢,他很快也就知道了。”

说着,她脸色一沉,清叱道:“你如果能打得倒我俩,那么天台派门下其他弟子。自会送你去见他!你若想与他公公正正地决斗,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日光投在莹白面具上,光辉一转,面具神采似也乍变。白泽怔了一怔,忽尔冷笑:“你武功不怎样,脾气却不小。”

穆青露道:“你是我平生最痛恨之人。若非有你,我绝不会尝到‘羞辱’二字的滋味。今时今日,我要把这些滋味,一点一滴,全部奉还给你。”

白泽依旧冷笑:“何须今日。‘羞辱’的滋味。你早就给过我了。”

穆青露目光闪动,喝道:“我几时羞辱过你?”

白泽从面具底下瞪着她,半晌,才一字一顿地说:“谁若以言语侮辱我,我必割他的舌头;谁若用肢体侮辱我,我必砍他脑袋。”

穆青露陡然一惊,竟立刻反应过来:“……我明白了!”

她亦回瞪着白泽,缓缓地道:“摧风堂里,旧木楼中。我曾经对你动过手。我给过你一记耳光。”

白泽淡淡地说:“除却耳光之外,附赠的言语,也令人终生难忘。”

穆青露一扬朱弦,声音也随之抬高:“没错!我记起来了。我当时愤怒地说‘你虽是洛大哥的弟弟。但却比他差一千倍、一万倍。他敢做敢担当的事情,你连想都不配想!’”

白泽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穆青露清冽如水的目光从面具上掠过:“藏头匿尾,滥杀无辜。始乱终弃……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你一手所为……”

她紧紧盯着他,目中并无半点歉意:“那一记耳光。与那一番言语,都是实实在在地,出自我的真心。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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