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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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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棉逃回杨雪若的小院,走入随风摇曳在秋雨中越加翠绿的竹林,将那张纸递给杨雪若,对于方才的事儿,却丝毫也不敢提半句——因为杨奇已经警告过她,若是她敢违抗杨奇的命令,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杨雪若正捏着茶盏望着窗外的雨幕出神,见红棉进门,递过一张纸来,她整个心神都放在了孔晟的回函上,也就没有在意红棉神色的异样。

  “秋风秋雨愁杀人?”杨雪若看了,柳眉轻皱:“红棉,这就是孔晟的回函?这分明是一首未完成的诗作,意境切合意犹未尽……你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棉心乱如麻,差点哭出声来,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小姐,都是奴家的错,奴家去的时候,孔晟不在房中,奴家以为这就是他的回函,就带了回来。奴家错了,请小姐责罚!”

  杨雪若深深凝望着红棉,她不是为红棉拿错而动气,而是为红棉过激的反应而奇怪。这丫头平日性格跳脱,就算是犯点小错,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但杨雪若也没有多想,她挥了挥手,笑了起来:“红棉啊,拿错就拿错了,我也不怪你,起来吧。”

  说完,杨雪若就又低头端详着孔晟的一行字,眉眼间却是泛起一丝丝的赞叹。

  “这场秋雨来的突兀,又下的这般连绵不断,想必孔晟是有感而发,不过诗作尚未完成就被你取了来,搞不好,一首传世佳作就因你的无心之失而戛然而止,真正是可惜之极!”

  杨雪若抬头来扫了红棉一眼:“罢了,待雨停了,我亲自去送还给孔晟,向他道声歉意。行了行了,你也不必紧张,没什么大事,下去歇息吧。”

  ……

  这场秋雨淅淅沥沥,从昨晚开始,一直到今日下午才渐渐雨散风收,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后的温度起码降了不少,路上不少行人商贾都换上了厚实的袍衫。

  天空中仍然布满了浓重的阴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新。孔晟手持箫剑,离开顺升客栈,向着杨府的方向缓步而行,心念电闪。

  方才,杨奇突然派大管家杨宽来请他过府,说是有要事商议。虽然杨宽的态度很客气,但言辞刚硬,不容拒绝的味道极重。这让孔晟意识到,似乎出现问题了。

  孔晟再次来到杨府,站在杨府豪华厚重威严四射的府门前,他无视了两排“武装家奴”不同眼光的注视,心头略有些感慨。他本想不再与杨家发生任何交集,但奈何事事总不能遂人愿,终归还是有了再进杨府的一天啊。

  孔家小厮、吃软饭的软蛋又来了……孔晟在杨府的知名度之高,无人能比,他再次进门,几乎震动了整个杨府。很多下人都口口相传,很快就传到了杨雪若那里。

  杨雪若有些惊讶:“红棉,孔晟来了?是被父亲传召来的?”

  “是的,小姐。”红棉心里有鬼,忐忑不安,垂着头不敢乱说一句话。

  杨雪若柳眉轻皱,在厅中转着圈来回踱步,她有些担心和不安,不知道父亲传召孔晟究竟是为了什么——很显然,从一般的逻辑来分析,必然是与她有关啊。

  而这个时候,孔晟已经好整以暇神色平静地走进了杨奇的正厅。杨奇摆了摆手,示意杨宽退下去、关紧门。

  孔晟定了定神,向杨奇深深一礼:“孔晟拜见杨使君!”

  杨奇沉默着,神色变幻。

  孔晟皱了皱眉,再次朗声道:“孔晟拜见杨使君、杨大人,不知大人传召,有何见教?”

  杨奇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挥挥手:“免礼,孔晟,坐吧。”

  孔晟抱拳施礼:“在大人面前,焉有孔某的座位。大人有何赐教,尽管吩咐。”

  孔晟没有入座,而是继续挺身站在原地不动,那意思是不准备多呆,待杨奇道明用意,他便可转身就走。

  杨奇倒也没有勉强他,淡然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那张纸:“孔晟,这是你写的东西吧?”

  孔晟扫了一眼,见是自己前段时间交给司马承祯带走的“请都金陵表”的开头部分草稿,心头一震,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上午他冒雨去城外骑马,因为他发现,越是这种恶劣的气候环境,越能体现追风的神骏之处。而时日紧迫,为了熟练马技,这点小雨又算得了什么呢?回来后他发现自己随意写下的一句话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张草稿。

  他本来以为是客栈的活计帮他收拾房间,取过废弃了,现在想来,应该是被红棉那丫头无意中带回杨府了,而且还落入了杨奇的手里。

  但孔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杨奇因此找上自己,态度似乎有些令人捉摸。

  “回使君大人的话,这正是孔某随意涂鸦的东西,不知怎么到了大人的手上?”孔晟试探着问了一句。

  杨奇深吸一口气:“孔晟,你且莫问这东西如何到了本官的手上。本官且来问你——请都金陵表,你要写如此表文,这是准备要上书朝廷吗?”

  孔晟心头一动,没有否认,只是话却是半真半假:“是,孔晟斗胆,准备上书朝廷,只是我的想法并不成熟,表文并未成型,那只是一份开了头的草稿罢了。”

  孔晟明显感觉出了杨奇的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他心道:我上表朝廷请都金陵,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但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和不安呢?

  杨奇的神色骤然变得冷漠起来:“孔晟,你一个没有功名的士子,何德何能,敢妄称上表!请都金陵,真是荒诞不经的想法,荒谬之极!”

  孔晟顿了顿,却是毫无畏惧地回望着杨奇,淡然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江南士子,孔晟心系家国天下,忧国忧民,又有何不可?”

  “请都金陵……你真是胆大妄为,放肆之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新皇刚登大宝,远在灵武,安禄山叛军雄踞中原,朝廷如何迁都金陵,岂不是可笑之极?当真是稚子浅见,浅薄无知!”杨奇霍然起身,扬手怒斥。

  “使君大人,新皇登基,困守西北灵武,如何能号令天下?正因为中原战乱,长安洛阳已不堪为都,而江南偏安,不失繁盛,若是朝廷能迁都至此,以江南为根基,徐徐图之,他日反攻叛军平定中原指日可待!”孔晟没有被杨奇吓住,而是据理力争,慷慨陈词。

  他之所以如此,其实还是一种试探。杨奇对此的过激态度,让他心生狐疑,旋即想到了另外一层深处,不禁毛骨悚然心神巨震,但在面上,却是平常如常。

  “混账东西,黄口孺子,你懂什么?!妄言朝政,该当何罪?!”杨奇更加盛怒,向前缓步而来,威势冲天,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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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秋风秋雨愁杀人(4)


  望着盛怒之下威势凌人的江南处置使杨奇,孔晟嘴角的一抹了然一闪而逝。他已经非常确定,这杨奇必然有趁乱割据江南的野心,否则他断然不会因为自己的“请都金陵表”而如此表现如此过激。

  但孔晟还不会愚蠢到当面揭破杨奇野心的程度。他试探完杨奇的态度,就陡然间话锋一转,不再跟杨奇针锋相对地争辩下去了。

  他目前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年郎,纵然有才子的名头,却也难以跟位高权重的杨奇抗衡。螳臂当车是自寻死路,唯今之计,还是自保为妙。

  他明显感觉出,杨奇已经对他流露出一丝杀机。

  区区一篇未成型的表文,似乎在无意中触及了杨奇的龙之逆鳞。若是孔晟再不放低姿态,等待着他的必然是泰山压顶一般的灭杀。

  一念及此,孔晟突然笑了笑,轻轻道:“使君大人,这只是孔晟无意间产生的一个想法,仅此而已。正如大人所言,孔晟一介白衣少年,如何能够上表朝廷?迁都金陵,终归是我的一种幻想罢了。”

  见孔晟松口低头,杨奇心里勃然的怒气也就渐渐开始消散,其实他今日的暴怒多半还是在演戏,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份未成型的表文而大动干戈,只是孔晟的“奇思妙想”让他大为警惕,必须要震慑住这小厮,要将他这种念头消灭在腹中,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若是让杨奇知晓孔晟的表文早已托司马承祯带走,要由郭子仪代为转呈朝廷,杨奇绝对会暴走,说不定真要对孔晟下死手!

  迁都金陵,看上去非常荒诞和不切实际,即便是上达朝廷,皇帝和那群大臣也断然会嗤之以鼻、当成笑料;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事无绝对,万一新皇因此动了迁都金陵的念头,将整个朝廷权力中心转移在江南一地,那么,对心怀野心的杨奇来说,这无异于灭顶之灾!

  事实上,若是有中-央朝廷坐镇江南,杨奇如何还能实现藩镇割据?只要他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成为天下共讨的国贼乱党!

  “你心系国难,倒也不失为赤子之心,这一点,本官很欣赏。但是,你且要牢记,国家大事,不能私自妄议妄言,否则便会招来无妄之灾,甚至是杀身之祸!”杨奇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颇有苦口婆心教导晚辈的姿态。

  孔晟心头冷笑,嘴上却恭谨道:“孔晟受教了!”

  杨雪若扶着母亲郑氏在厅外,听得厅内父亲与孔晟针锋相对的对话,心内有些心惊胆战。她本来以为父亲召唤孔晟,为的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却不料另有因由——竟然是孔晟的一篇文章,引发了父亲的怒火?不惜传召到府,当面教训于他。好在孔晟没有坚持下去,受教听命,这才让女孩松了一口气。

  郑氏则峨眉轻皱,她觉得丈夫此举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孔晟一篇痴心妄想的稚子文章,又何必管他?

  母女俩相府进入厅中,杨雪若妩媚清澈如水的目光落在孔晟的身上,而郑氏的打量依旧是隐藏着淡淡的轻蔑高傲。与女儿不同,郑氏对孔晟的恶感根深蒂固,她很难因为几篇诗文就改变对孔晟的看法。

  孔晟深吸一口气,深施一礼:“孔晟见过夫人、小姐!”

  在杨府之中,面对杨奇之妻,孔晟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失礼的,一旦失礼,对于此刻的孔晟来说,就是授人以柄埋下隐患。

  郑氏没有理会孔晟,走向丈夫,道:“夫君,黄口孺子妄言国政而已,你又何必动气?”

  杨奇扫了自家夫人一眼,心说你妇人之见、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不把孔家这小厮放在眼里,真是大错特错了!这小厮能产生请都金陵的想法,视野心胸谋略绝非常人可及。

  “孔晟,坐下说话。”杨奇心头的怒气既然消散,爱才和圈养为己用的念头就再次泛起,他故作温和地摆了摆手:“既然来了,就留在府中一起用晚膳吧。”

  郑氏眉头紧蹙,她没想到,丈夫竟然会留孔晟用膳。这可是超规格的待遇和亲近,说明在他心里,孔晟的地位越来越高了。

  郑氏心下大为不满,却也不能当众跟丈夫反驳。

  杨雪若却欢喜无比。父亲肯让孔晟留下用膳,这分明是不拿他当外人了——若是这样看来,自己跟孔晟之间就有很大的可能花好月圆了。

  见孔晟还在痴傻地站着,杨雪若嫣然一笑,柔声道:“孔晟,快坐下吧,还站着干嘛?”

  孔晟故作犹疑,心里却谨慎无比。他知道杨奇对自己曾经动了杀念,若是再有风吹草动,必然触发强烈反弹,由不得他不小心。

  孔晟向杨奇深施一礼,然后貌似恭敬地坐在了下首。

  杨奇开怀大笑,浑然忘却了方才两人谈话的绵里藏刀和杀气腾腾,他或是意味深长或是温和有礼地与孔晟随意交谈着,询问他最近的境况,在这些问题上,孔晟并没有撒谎,而是照实应对。

  他的人身处江宁郡城之中,一举一动都难逃杨奇的监控。既然如此,又何必遮遮掩掩。

  听说孔晟日间习文练武磨练骑术,坚持不懈,杨奇嘴角的笑容就越来越浓:“贤侄,难得你文武双全,又有报效朝廷的远大志向,若是你不反对,老夫明日就上表朝廷,为你在江南道谋一官职,你意下如何?”

  孔晟听出了杨奇的弦外之音。他是要向上荐举,但重点却是要孔晟留在江南,这是要纳孔晟为己用的昭然心态。联想起杨奇暗藏的野心,孔晟焉能还不明白,这虚伪的老家伙纯粹是要想让自己为他杨家卖命了。

  孔晟需要的是一个崭新的舞台,却不可能当谁的奴才。为杨奇卖命,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只是察觉到杨雪若欣喜深情的眸光注视过来,他心头百感交集,以至于有些心神摇荡。

  咳咳!

  杨奇清了清嗓子,神色威严地望着孔晟。

  孔晟知道杨奇想要自己表明投效卖命的态度,到了这个份上,若是他敢当面抗拒,显然会没有好果子吃。

  孔晟不可能是那种迂腐之人,必要的通权达变,该有还是要有的。

  他长身而起,深深躬身下去:“日后孔晟但有寸进,必不忘使君大人今日提携之恩!”

  嘴上如是说,但他心里却在冷笑暗道:用不了多久,老子就要离开江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你这老匹夫又能奈我何?

  杨奇大喜,连连点头,态度就变得更加温和:“我们本是一家人,老夫与汝父乃是至交好友,老夫一直当你是自家子侄视之,你能体会老夫的良苦用心,那是最好不过!”

  杨雪若听了父亲的话,欢喜感动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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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你真的不懂


  孔晟在杨府吃了一顿简单的晚膳。这个时代的饮食与现代社会相比,太过简单粗陋,哪怕是杨奇这种达官显贵之家,饮食与平民相比,无非就是多了肉食而已。至于菜品的花样、外观、口味乃至营养成分,都停留在很原始的阶段。

  这个让孔晟大为头疼郁闷。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满足口腹之欲,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了。

  其实让孔晟不适应的何止是饮食,涉及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和整个流程。不说别的,就说早上刷牙这种小事,看到今人“晨嚼齿木”,用杨柳枝条草草了事,孔晟就啼笑皆非,但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入乡随俗。

  还有让贵族士子们趋之若鹜的美酒,简直就是淡而无味,孔晟喝了两回就彻底失去了兴趣。

  晚膳上,杨奇为了表达传递拉拢关怀之意,特意吩咐下人上了十年陈酿的江南女儿红,见孔晟来者不拒统统都是一饮而尽,几大盏下去面不改色,不禁抚案大赞孔晟酒量惊人。

  晚膳的气氛非常友好,甚至可以说是温情脉脉的家宴。既然杨奇装出了温厚长者的样子,孔晟自然也不好当面捅破这层窗户纸,起码在面上极尽恭敬谦卑。在他看来,这也并不丢人,本来杨奇就是孔晟的长辈,在长辈面前放低身段没有什么好说的。

  杨奇非常高兴。晚膳结束,他甚至安排杨府大管家杨宽亲自送孔晟出府,对孔晟极尽礼遇。这让夫人郑氏非常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夜幕低垂。孔晟缓缓走下杨府的台阶,转身向杨宽拱手为礼:“大管家,请回!孔晟这就告辞!”

  杨宽哈哈大笑:“孔家小郎君,夜色已深,你且回去歇息,杨某就不远送了!”

  杨宽嘴角掠过一丝凝重。

  杨奇今晚对孔晟一反常态的礼遇,作为杨府大管家,杨宽心里明白,自家主子笼络孔晟为己用的心思确凿无疑了。同时,他这还在暗示和敬告本城的不少人,孔晟依旧有杨家罩着,要对孔晟下手必须要先掂量掂量。

  孔晟眼角的余光掠过杨府宽门高户的危重飞檐,慢慢走向了通巷的深处,他心头渐渐泛起浓烈的危机感,杨奇竟然有如此蠢蠢欲动的野心,这意味着他不能继续在江宁郡城中长居了。

  杨奇笼络的用意昭然若揭,若是违抗,必将面临他滔天权势的灭杀;而另一方面,若是杨奇举事,自己必将被牵连进去被贴上叛贼乱党的标签,在这大唐朝就再也没有了翻身机会。

  孔晟的第一感觉就是当机立断连夜离开江南,远赴中原,从此与杨家划清界限。

  但离开江南又到何处栖身?司马承祯那边的举荐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一旦自己隐姓埋名一走了之,岂不是要前功尽弃、永远丧失逆转命运的良机?

  在返回客栈的一路上,孔晟举棋不定、再三权衡,始终都没有拿定主意。不是他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而是事关重大,走错一步就会步步错、陷入万丈深渊,由不得他不慎之又慎。

  但就在跨入客栈走上回廊台阶的一刻,他突然轻轻一笑,满腹的凝重瞬间消散一空。史书上并无江南叛乱的记载,这说明杨奇固然有野心却最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事。事实上,安史之乱后大唐藩镇割据,朝廷形同虚设、皇权式微,有多少位高权重的地方诸侯心怀趁火打劫的野心呢?可能没有一个具体确切的数字,但有野心并不代表就一定会付诸行动。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杞人忧天?

  暂且静观其变,等杨奇有了谋反举事的征兆时再定行止也不迟。说不准,逆天改命的机遇在此之前就降临了,只要自己应诏离开江南,杨奇是反还是维持现状亦或者是加官进爵,又与自己何干?

  一道清朗的白影出现在不远处。白衣穆长风手持长剑,迎风而立,昏暗的烛光摇曳中,他那双清澈有神的眸子显得更加明亮。

  孔晟微微一笑,拱手道:“穆兄,你来了。”

  穆长风淡淡道:“我来是想问问你,既然你在这江宁郡城中一无立足之地,二无安身之所,兼之你过去四处树敌,有权有势要置你于死地者不知凡几,那么,你为何不离开另图出路?莫非你真的要跻身攀附杨府、当杨使君的女婿?”

  穆长风这两日暗中跟随孔晟,同时也对他的处境和出身有了充分的了解。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孔晟明摆着在本城混不下去,为什么不离开另寻安身立命之处?以孔晟的文采和天生神力,何愁将来没有出路?

  孔晟沉默了下去,他转头望向了阴沉沉的天幕,轻轻道:“我若是想攀附高枝,就不会公开拒绝杨使君重续婚约了。我若是想要投靠杨家混碗饭吃,其实又何需当杨奇的女婿?”

  穆长风肃然:“那你为何不走?”

  孔晟拱手:“请你教我,离开江南,我该往何处去?”

  穆长风淡然一笑:“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容身之所?你能文能武,将来何愁不能出人头地?”

  孔晟笑了:“天下之大,当然尽可去的。但我与穆兄不同,你要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我要的则是脚踏实地、步步为营;穆兄不拘世情规则,甚至可以不尊皇权律法,纵马江湖快意恩仇,可我却不能……穆兄要的东西,我懂,我要的和要追求的东西,穆兄不懂。”

  穆长风似笑非笑,话语中不乏讥讽之意:“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图的不就是功名利禄吗?”

  孔晟脸上的笑容一敛:“功名利禄四个字,世人都难逃,不论是我,还是你。但天地苍茫,星空浩瀚,有太多太多比功名利禄更值得追求的东西——穆兄此刻是坐井观天,以己度人,所以,你真的是不懂。”

  穆长风冷冷一笑:“穆某行走江湖阅人多矣,还真是未曾见过像你这般狂妄自大的少年郎!”

  孔晟抬头望着一脸傲然冷意的穆长风,嘴角轻挑,勾勒起让人不可捉摸的弧度。对于穆长风,他其实并不指望能真正收服在身边,当日释放并逼他立下跟随三年的承诺,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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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蝼蚁的尊严


  “穆兄,你我其实萍水相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日不过是一场戏言,穆兄不必放在心上。穆兄来去自由,不必当真。”孔晟扶住回廊,凝望阴霾密布的天宇。

  穆长风衣袂纷飞,迎风而立,冷笑起来:“你当穆某是什么人?穆某一诺千金,既然立下承诺,那必护卫你三年!只是穆某行事,自有主张!”

  穆长风这意思是说,我尽管是要履行承诺,但你也休想肆意驱使,该做的你不说也会做,不该做的你说了也是白搭。

  孔晟轻轻一笑,转过了话题去:“穆兄,这个世界太大,绝非常人所能想象。我大唐占据万里疆域,但与世界相比,不过是九牛之一毛。陆地尽头,有大海,大海尽头还有陆地,无数生命种族繁衍生息、不断进化,像我大唐一样的人类国度和社会文明比比皆是,有已知的,也有未知的,我们就是穷尽毕生之力,也难窥全貌。”

  穆长风张了张嘴,却保持着异样的沉默。

  孔晟的话在他听来有些高深晦涩,但大概意思他是懂的,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像大唐一样的人类国家,也有区别于唐人的种族,大唐万国来朝,异邦人士络绎不绝,早就证明了这一点。

  两人谈话间,漫天的阴霾渐渐被风吹散,露出了浩瀚的星空一角,雨后的星空格外美丽灿烂。

  孔晟扬手指着星空:“穆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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