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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唐-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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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上的孔晟脸色一变。扭头望向闻讯而来的南宫望道:“南宫师兄,怎么回事?”

  南宫望眉头轻皱:“我也不知。乌解,你去问清情况。”

  乌解躬身领命,转身大步流星地下了城楼。乌解带人去城门处与难民群交涉半天,总算是弄清楚了一个大概。

  乌解回来,躬身道:“督军大人,据说是有官军打着官衙的旗号搜刮难民的财物,这倒也罢了,听说还强暴了一个民女,引起难民公愤,这才来围城闹事,想要督军大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乌解的脸色有些阴沉。

  孔晟闻言则眉头紧蹙,虽然不应该听信难民的一面之词,但凭直觉,孔晟觉得这事应该不假。但城外有唐根水的步兵营一千三百多人,还有南勇的新兵营一千五百人,究竟是什么人疯狂大胆,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一时间也很难说。

  孔晟第一时间怀疑到了洪泽水寇出身的那批人身上。察觉到孔晟闪烁的眸光变化,南宫望脸色变得阴沉难看。

  “怎么办?督军大人,难民越来越多,若是不弄清青红皂白,给他们一个交代,恐怕不好收场。”乌解轻轻道。

  孔晟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乌解,打开城门,我亲自去跟百姓对话。”

  乌解吃了一惊:“不妥,督军大人,城门打开,若是让难民涌入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难民人数众多,情绪愤激,督军与他们面对面非常危险。”

  孔晟笑了起来:“怕什么?乌解,我们怕什么都不能怕百姓。传令下去,让李彪李虎的人马戒备待命,你带一百人打开城门随我出城。”

  孔晟扭头扫了南宫望一眼:“南宫师兄,你随我出城?”

  南宫望眼眸中掠过一丝无奈,缓缓点头:“当然,督军都不怕,山人又有何惧?”

  孔晟哈哈大笑:“好,开城门!”

  汹涌的难民群正群情愤激无处发泄,突然见城门洞开,情绪顿时有了宣泄的出口,有人高呼着正要鼓噪众人趁虚而入,去城中闹腾闹腾,却听军鼓擂响惊天动地,数百彪悍雄壮的骑兵组成战阵将城门的通道守住,锋利的陌刀刀尖向外,若是这群难民涌进来,怕是就要酿成流血事件。

第二百二十四章 嫌隙(1)


  孔晟一马当先,百余骑兵护卫其后,轰然而出。

  难民群被官军的气势所夺,畏惧地往后退缩而去,一直往后退了百余米才乱哄哄地站成一团,与孔晟的百余全副武装的彪悍骑兵队遥遥相对。

  孔晟拍了拍追风,追风往前驰了十几米停下。

  孔晟在马上朗声一笑道:“本官就是河南督军使、游骑将军孔晟,你们要见本官,所为何事?”

  片刻的混乱之后,一个三旬左右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被推举出来,他大步走到近前,长身而立,面向孔晟躬身一礼,举止气度不凡。

  孔晟凝望着此人,面带微笑。难民群中也不乏精英人物,看这人的形状,应该是读过书有几分见识的人,或者就是来自某地的乡绅。

  “在下纪泽,鲁郡人氏,拜见孔督军!”

  孔晟微微点头:“不需要客气,你简明扼要说明经过,如果当真是官军作恶,本官一定会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交代!”

  纪泽嗯了一声,不慌不忙地将事情经过向孔晟道明。昨日夜间,从来来了十几个身着官军服饰但面蒙黑纱的军汉,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在难民定居点大肆搜刮财物,要知道这些难民虽然逃难至此,但很多也带了一些家里的财物,一不小心露了白,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如果仅仅是抢劫,可能还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那批人明火执仗从难民群里抢了不少财物,临走时,其中一人无意间发现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妇女子,心生歹意,就将这女子强掳强暴,事后,女子不甘受辱,自杀身亡。

  这女子也是鲁郡人氏,与纪泽是同乡,姓章名惠,跟随丈夫毛业带着两个幼女逃难来到夏邑,不料遭了横祸。纪泽气不过,就站出来为章惠伸冤。

  孔晟听完,淡淡道:“纪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一定是官军所为?城外难民近万人,鱼龙混杂,说不准是有不法之徒假冒官军的名头作恶,给官府抹黑,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纪泽的情绪微微变得有些激动:“督军大人,纪泽是亲眼所见,那些人身着紫衣,虽然没有铠甲,却穿着官军制式的军靴,岂能是别人假冒?而且,他们作恶之时,有人脱去了面纱,那张龌龊无耻的面孔,我记得清清楚楚,肯定能认出来!”

  纪泽挥挥手,两个民夫用一扇木板抬着一具尸体走出来,面带哀色跪拜在孔晟面前。

  门板上躺着一个面容清秀煞白的年轻女子,灰色的衣裙上,胸口处有一大团触目惊心的血迹和伤口,这显然是说明此女自尽身亡。

  两个女童跌跌撞撞地从难民群中冲了出来,哭喊着阿娘。一个五六岁的样子,一个两三岁,一个面色憔悴形容哀伤的青年男子慌不迭地跑出来,要将两个女童带回。

  五六岁的女童脚步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孔晟身边红影一闪,聂初尘的身形从马背上掠下,如同惊鸿一瞥,就将女童抱在了怀里,柔声安慰着。

  “阿娘!奴奴要阿娘!!”

  女童在聂初尘的怀中放声恸哭。聂初尘在这种时候,面对这样一个凄惨绝望的女童,心肠变得极为柔软,她轻轻拍打着女童的肩膀,劝慰着。

  女童被安抚了半天才渐渐平静下来,她伏在聂初尘的肩膀上,畏惧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尤其是孔晟身后的官军队伍。

  聂初尘望向了纪泽。

  纪泽轻叹一声,又挥了挥手,赶紧让人将女子的尸身抬走。

  聂初尘的声音轻微却很冷厉:“你确认行凶作恶的人身着紫衣和官军军靴?你确定能认出凶手来?”

  纪泽不知这妩媚的红衣女子是何许人,但能陪伴在孔晟身侧,想必也是官府中人。他默然道:“没错,我能确定无疑——督军大人,请为我等小民做主!”

  一群难民齐呼拉地跪倒了一地,哀呼道:“请督军大人为我等小民做主啊!”

  聂初尘抱着那女童抬头望向了孔晟,眼眸流转。

  在城外官军中,只有出身洪泽水寇的人才着紫衣。虽然现如今他们被收编为官军,但因为夏邑军资源短缺,很难为所属军卒配备统一的军衣铠甲,所以,大多数洪泽水寇还保持着原先的服色。

  如果是这个特征,那基本就是那些人中的败类无疑了。

  孔晟身后,南宫望在马上清了清嗓子,主动请缨:“督军,这事交给山人去调查吧,我一定查一个水落石出。”

  孔晟似笑非笑地瞥了南宫望一眼,点了点头:“就麻烦南宫师兄了。城外官军只有步兵营和新兵营两个营,南宫师兄,你带这人去军营中逐一辨认,若是认出行凶作恶之人确属官军无疑,那么,本官将亲自处置,给大家一个交代。”

  孔晟指了指纪泽,又环视面前的难民群高声道。

  南宫望带着十几个人,与纪泽一起,先往步兵营而去,要去辨认凶手。

  聂初尘放下怀里的女童,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臻首,然后放她跑回父亲身边。聂初尘旋即抬头与孔晟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身形掠过,飞落马上,猛然一夹马腹,她胯下枣红马电闪般向步兵营的营地冲去。

  其实根本不用调查,就能基本断定,是洪泽水寇出身的人所为。难民中或许会有心怀叵测和试图浑水摸鱼的人,但公开纠集人群向官府叫板,恐怕还没有这个胆量。

  这点小事,由南宫望去办,肯定能办妥。但这批人又出自南宫望手下,南宫望虽不至于徇私包庇,但肯定会有所顾忌。所以,孔晟暗示聂初尘过去。有聂初尘的监督,南宫望只能将事情办得更彻底。

  到了这个时候,孔晟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洪泽水寇这干人来到夏邑之后,作风习气与官军迥异,尽管有严明军纪约束,但还是状况不断,孔晟虽然并不后悔收编这帮人的行为,但也深知到了必须要杀一儆百的时候了。

  孔晟翻身下马,昂首向天,默然不语。

  他身后的乌解持刀保护,渐渐感知到孔晟体内正在一点点膨胀和散发出来的某种杀气。

  半个时辰后。

  聂初尘率先驰过来,手里捏着一个黑色沉重的大包裹。到了近前,她将手里的包裹哐啷一声投掷在地,包裹散开,露出其内的金银器皿和金黄色鲜亮的铜钱。

  军队行军的脚步轰鸣声越来越清晰可辨,不多时,唐根水就带一千多步兵军卒挺进过来,在城外列下阵营,然后自己亲自陪着南宫望以及纪泽押解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紫衣军汉过来。

  南宫望的脸色非常复杂。

  唐根水向孔晟躬身下去,惭愧道:“督军大人,末将御下不严,以至于让这十几名贼人心生歹意,掠夺抢劫百姓财物,强暴民女,犯下滔天罪行。末将有失察之过,请督军责罚!”

  唐根水是真心实意地羞愧不已。因为这些人不仅是他的麾下,还曾经是他一个山寨里刨食的兄弟,同为水寇山贼出身。这些人犯了罪,他与有罪焉。

  孔晟淡然一笑:“南宫师兄,查明了?是这几个人所为?”

  南宫望嗯了一声,沉着脸点了点头。

  南宫望是何等手段,他带着纪泽直奔步兵营,在唐根水的陪同下,紧急召集洪泽水寇出身的那批人,由纪泽逐一辨认,很快就认出了其中之一——实际上,就是那名强暴民女的贼人,姓张名亮。

  南宫望略一恫吓上刑,张亮就心惊胆战地咬出了其他同党。这批人正是孟赞担任队正的手下,以张亮为首,夤夜出去打劫难民,半路强暴民女,这才诱发民怨沸腾。

  而与此同时,聂初尘则从军营驻地的营房中搜出了张亮等人搜刮抢劫来的财物,可谓是人赃并获,想要狡辩都无从狡辩了。

  南宫望转身望着被捆缚过来的张亮等人,怒斥道:“还不跪下向督军大人请罪!”

  “小人等一时昏头犯罪,请督军大人饶命!”张亮等十几个人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孔晟脸色转冷,望着唐根水淡淡道:“唐根水,作为主将,你麾下军卒抢劫扰民、强暴民女,罪行深重,你是有责任的。本官罚你杖责二十,你可心服?”

  唐根水慨然躬身:“末将领罚,心甘情愿!”

  孔晟点了点头,又道:“这些贼人的队正何在?”

  唐根水眉梢一挑,扭头望向了自己麾下的阵营。队正孟赞脸色煞白地走出来,也面向孔晟拜下,颤声道:“小人孟赞,见过督军大人。小人管束不严,让这些贼人犯罪作恶,实在是心痛不安,也请督军责罚!”

  见居然是孟赞,孔晟没来由地泛起一股子厌恶。

  对孟赞这人,他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更是变得印象恶劣。

  “你先跪到一边,本官待会儿再跟你算账。”孔晟冷冷道。

  孟赞羞愤不已,却是不敢抗拒,起身跪在一旁。

  这个时候,孔晟缓步向前,站在了张亮十几个人面前。这些人畏惧地望着孔晟,心里扑通扑通紧张的直跳,不知道孔晟会如何处置他们。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嫌隙(2)

  如果说抢劫难民是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的话,那么,强暴民女说起来其实是激情犯罪,不在犯罪计划之中。事后,张亮被同伙抱怨,但事情已经出了,不可挽回。

  孟赞对这事事先并不知情,但过后却是知晓的。不过,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儿,认为城外这么多难民,抢劫几个钱又算什么,至于强暴了一个女人,更不值一提了。不要说难民不敢报官,就算是事发了来一个死不承认就是。

  如果知道此事会闹这么大,激起难民公愤,酿成民变,直接惊动了孔晟,孟赞肯定会提前下手摆平此事。

  但南宫望和聂初尘来得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消除犯罪证据,就被抓了一个正着。更重要的是,张亮这厮太不成器,被南宫望三两句恫吓的话,就给吓得屁滚尿流,一股脑全招了。

  孟赞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里将张亮的祖宗八代都咒骂了一个遍。

  当啷!

  孔晟从腰间抽出自己的破虏剑,用剑尖挑起张亮那张在他看来有些无耻和卑劣的面孔,这张面孔上满是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孔晟冷冷道:“你胆子作恶,没胆子承担责任?”

  锋利的剑尖抵在脖子下,冷飕飕地,张亮动也不敢动一下,甚至嘴巴都没有办法张开求饶,只能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孔晟。

  “抢劫民财,强暴民女,你犯下罪恶滔天,还想要本官宽恕了你?就算是我能绕你,这些百姓——可愿意放过你?!”孔晟的声音高亢起来。

  那边的难民群顿时骚动起来,不少情绪激动的难民纷纷涌动起来,想要奔跑过来报复张亮等人,却被李彪李虎的手下死死拦住。

  “尔等洪泽水寇,既然归顺官军,却无视军纪律法,以身试法者、作奸犯科者、目无尊上者、不听号令者,不绝于耳,各种事端,摁下葫芦瓢起来。这让本官有些懊悔,是不是不该给予你们这群人改邪归正的机会?”

  孔晟厉声高呼:“你们在军中肆意妄为,践踏律法军纪,屡教不改,这是自寻死路。本官今日当众撂下一句话,洪泽所属,从今日起,任何人犯罪都罪加一等,有一个人冒出来,本官就杀一个,有一群本官就杀一群,绝不会心慈手软!”

  孔晟站在那里,高举着破虏剑,杀气腾腾。

  不论是张亮这些人,还是孟赞,以及站在军队队列中的洪泽出身的人,都被孔晟直接点名喝骂了,各种郁闷和难堪。不要说这些人了,就是南宫望都脸色阴沉似水。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御下的本事再高,可乌合之众毕竟是乌合之众,跟有军纪律法严格约束的正规军相比,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孔晟居然缓缓将破虏剑还了剑鞘。他转身望向了南宫望,眼眸中浮起一丝淡漠的笑容:“南宫先生,这些人该如何处置,由你来做决定,本官希望你秉公处理,不要让本官和百姓失望。至于那人——你给我亲自鞭笞一百,以儆效尤!告诉他,本官之所以留着他的小命,是因为他还有存在的一定价值。”

  孔晟的声音无比的冰冷无情。他转身翻身上马,带着乌解等护军率先回城上了城楼,在城楼上观看南宫望如何处置这些犯罪的洪泽水寇。

  南宫望端坐在马上,神色沉凝,嘴角轻抽。一群人在盯着他,不仅是官军本身,还有情绪激动的难民。对于这批贼人,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引发事端。

  南宫望心里很清楚,孔晟对这些人已经动了杀机。他之所以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自己,其意明显。孔晟故意借此事诱发洪泽所属与自己生出嫌隙,但南宫望却没有生气,而是对孔晟的手段更加叹服。

  南宫望回头望向了高高的城楼。

  城楼上,孔晟迎风而立,神色湛然。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隐约擦出无言的火花。

  南宫望轻叹一声,目光回收,神色冷酷下来。

  他猛然挥了挥手:“张亮率众抢劫民财强暴民女,犯下滔天罪行,受督军严命——来人,将这十三人就地当众斩杀,首级号令军营三日!”

  “斩!”

  李彪李虎的官军群体爆发出雷鸣般的声浪来,所有的难民都为之一振。十几个彪悍的侩子手手持屠刀走到张亮等人身后,没有迟疑,手起刀落,鲜血崩流间人头落地。

  洪泽所属水寇心有戚戚焉,对执行的南宫望未免生出几分怨愤。

  南宫望心内苦笑,嘴上却更加冷酷:“来人,取鞭来,将孟赞拖过来!”

  孟赞形态狼狈面目狰狞凶恶地梗着脖子望向了南宫望,南宫望心头火起,手中牛皮鞭奋力落下,抽打在孟赞的背上。

  这是一种专门用来行刑的牛皮鞭,浸了油脂,抽打在人身上,那种痛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孟赞吃痛,仰天发出一声惨呼,目光更加凶恶。

  南宫望冷笑着,手里的刑鞭接连挥舞,在半空中炸响,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孟赞背上,鞭落如雨,南宫望又没有一丝一毫手下留情,所以不多时就将孟赞抽晕了过去。

  即便如此,南宫望也没有放松和停下,他认认真真、气喘吁吁地抽完一百鞭,这才将刑鞭交给军卒,喘息着上了马背,回城。

  南宫望神色复杂地立在城楼之下。

  聂初尘纵马驰至,翻身下马,轻轻笑道:“南宫师兄方才好威风,执法如山,在军中立下了威信,打出了南宫军师的名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师妹,孔师弟故意让我亲自执行,诛杀这些人,为山人树立威信是假,让我与洪泽兄弟之间产生嫌隙才是真的。”南宫望长出了一口气:“经此一事,这些人或许会对我恨之入骨,与我,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聂初尘嘻嘻一笑:“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南宫师兄,你想在孔晟这里另立山头拉小帮派,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在夏邑,只能要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孔晟、孔督军。”

  南宫望哎了一声:“我当然明白,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拉什么山头。所以,孔师弟这样试探我,其实没有必要。他年不及弱冠,但权谋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一环扣一环,真是让人钦佩之至。连我,都时常落入他的彀中,何况是他那些部将了。”

  聂初尘轻笑着上马驰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奇袭睢阳渠(1)

傍晚时分。

  一群饥饿的难民蜂拥到唐根水的军营驻地外围,眼巴巴地望着其内正在开饭的步兵营将士。虽然军卒的伙食也非常简单,只能吃个半饱,但很多难民却是很多天没有吃食了,近万难民在城外,每日都有饿死者,尸体被随意丢弃在旷野上,乌鸦和苍鹰漫天飞过,蚕食着尸体,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尸臭气息,凄凉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唐根水和他的手下非常紧张。

  蜂拥出现的这批难民看起来起码有数百人,若是他们不管不顾地冲进军营来,他们也只能仓促应对,为了自保,或者只能兵刃相向了。

  “抢!抢啊!”有人在难民群中发出厉声的高呼,本来难民的觊觎和疯狂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致,只要有人带头,这就像是最后一个救命的稻草被扯断,再也无法保持一丝一毫的理智。

  难民群呼喊着疯狂得破坏了栅栏冲进来,直奔粮仓和厨房。唐根水大惊,立即命令所有军卒紧急应对,握着兵器强行驱赶冲进来的难民群。

  军卒与失去理智的难民对上,很快就爆发起流血冲突来。尽管难民不是军卒的对手,人数也少,但数百人的冲击,还是让军营一片狼藉,到处鸡飞狗跳,地面上到处都是被军卒反击捅死的难民或者受伤不起的士卒。

  军卒毕竟训练有素,在这场冲突中受伤了百余人,但数百难民就惨了,起码有半数在冲突中死伤,这还是唐根水尽力控制让军卒手下留情的结果。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消息在半夜时分传进城中,孔晟闻报,披衣而起,紧急聚将议事,听唐根水的汇报。

  官衙正堂的烛光摇曳着,光线微微有些昏暗。孔晟端坐其后,南宫望和许远分坐在他的左右两侧,其余部将则分班而立。

  唐根水形态狼狈地大步走进来,铠甲上明显有些黯淡发乌的血迹。

  “督军大人,各位,难民冲击军营,末将等紧急应对,但还是酿成惨祸。尽管末将号令士卒竭力忍耐克制,但冲突之中,死伤在所难免。”

  唐根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孔晟打断:“你直接说,我军死伤多少,难民伤亡多少,如何善后?”

  “我军死亡一人,伤百余人。难民……难民伤者死伤大概有两三百人吧,其余人等已经被驱赶出去。但是,请恕末将直言,这种冲突随时可能再次发生,城外的难民每日都有不少人饿死,狗急了都要跳墙,何况是人啊!”唐根水躬身下去,叹息道。

  “孔督军,目前民怨沸腾,要求我们开城放粮,若是我们迟迟不予回应,恐怕……民变会接连发生,后果不堪设想。”许远抱拳道:“本官建议,开城放粮,以安灾民之心。”

  南宫望立即在一旁反对道:“不妥。夏邑存粮不多,支撑我们现有百姓和军队已经捉襟见肘,若是再赈济灾民,根本撑不了几天。”

  孔晟默然无语。

  他知道南宫望是对的。赈济灾民在当前来说,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夏邑的粮草根本没有办法供应这么多难民,赈济不可持续。但赈济这个事,一旦开了头,若是想中断,后果就更严重。

  老百姓哪里管那么多,反正他只要吃饱肚子,就跟你官府要粮,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给就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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