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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辈荣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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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小猫儿一路往南,日军的炮火已经延伸到了城里,有几架日军飞机一直在天空扫射,我们在狭窄的街道里穿梭,每一个和我们擦身而过的人都是伤痕累累。

 我们终于到了南城门。

 古城墙高有两丈,宽有丈半,可青砖里面包着的都是土坯,在日军强大的炮火攻击下,整条城墙都被炸烂了。

 一颗45毫米的迫击炮弹就能够轻易的将城墙炸开一个半米的洞,更何况75毫米山炮90毫米野炮,以及不知道多少毫米的航空炸弹,我冲上城墙的时候,已经有一处被炸开了缺口,我那天杀的团长就带着百十口子人死堵在口子上,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累的站不起来了。

 我的团长姓郑,是土生土长的五台人,家里和阎主席家也是多少有些沾亲带故,所谓背景深厚估计就是我郑团长这种人。

 因为在整个196旅就没几个人能整治的了他,连姜旅长见了他都是绕道走,所以,我们都叫他天杀的团长,我想,也只有老天能劈下道雷把这货干趴下。

 我那天杀的团长很壮实,他说他是屠夫世家,自他爷爷的爷爷辈起就是大街上卖猪肉的,所以他完全的继承了他祖辈屠夫的德行,浓眉大眼,深眼窝子高额头,眼睛一瞪就像真要拿杀猪刀劈过来一样。

 可这次终于把我的团长累趴下了,他趴在沙袋上重重的喘气,呼呼的热气喷在我脸上,弄的我一阵恶心。

 他把熊掌一样的手拍在了我肩膀上,拍的我身子都震起来了,他瞪着我说“小武,这嘎就交给你了,我去,我去歇歇。”

 我点头,我望着我曾经山一般坚挺的团长,他眼里的血丝像一张死神编织的网,将他的世界塞满火焰。

 有两个士兵架起了郑团长,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无法描述他的眼神,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是,是绝望。

 我在一瞬间就读懂了我的团长,我知道,我们完了。

 我们号称是晋绥军的精锐,即使遇到老蒋刚刚装备的中央军德械师哥们也不会怕,可我们面对的,是整整四千号日军,日军的四千人,足以歼灭我们的一个师,是歼灭。

 城外的阵地全线失守,减员已达半数,除了东城门外的高地还在我们手中,我们几乎已经被包围了,我们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原平城里,而日军,像嗜血的豺狼,将它的獠牙,把整个原平城都吞了进去。

 我望着这里的百十号士兵,他们都在盯着我,我站在沙堆的最高处,将自己的身子暴露在日军的枪口下,我从缺口里可以看到原平城外茂盛的庄稼和庄稼里穿梭的侵略者,我说“老子叫武忠,从现在起,老子跟你们一起死!”

 士兵开始重整工事,我们用兄弟的尸体和沙袋垒起防线,鲜血将大地浸透,我们湿漉漉的鞋子里灌满了山西兵的血,有士兵报告,日军已经突破城墙达四次,我那天杀的团长带着半个营的兵在这里足足干了五个小时,每一个士兵都疲惫至极,我望着他们干裂的嘴唇和阴冷的面孔,他们紧张而坚定。

 日军的第五次进攻,开始了。

 我们在城墙内侧,日军的炮火已经无法瞄准我们,于是炮火向城里延伸,古老的砖木房屋在炮火里飞舞,那些静寂的安睡在古城里的建筑像沙子般被炸飞起来,碎片和子弹一样射向我们的士兵,一截断木从天空飞来,刺向了士兵的后背,断木将士兵牢牢的钉在了地上,他不甘的面孔上依然狰狞,他望着血红的天空,发出最后一声*。

 日军的先锋出现在缺口上,他们像潮水般狂涌而来,那是一股庞大的力量,我豁然起身,在青天白日下,愤怒的咆哮“杀!”

 近百名士兵在一瞬间扣动了扳机,一张强大的火力网呼啸着席卷了缺口,你能看见和听见的一切都是子弹,它们兴奋而狂热的冲击出去,在日军士兵的身体里旋转,突破,向着自由和尊严前进。

 四挺马克沁水冷重机枪咆哮着,它们是我军最强大的近距离攻击武器,它在一分钟之内可以打出至少四百发子弹,如果供弹顺畅,甚至可以打出六百发,就因为它强大的火力威慑,使它成为了日军第一攻击目标。

 当四挺重机枪轰然炸响的时候,冲进缺口的二十多个日本兵被打成了乱颤的烂肉,而在缺口以外,那二十多个还没有倒下的士兵后面,至少三十把步枪同时开火,我看到四个重机枪手的脑袋被打烂,然后数十个日本兵冲了上来,在缺口的高处,日军三挺轻机枪开始火力压制,一排手雷扔了过来,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将大地震动,在漫天烟雾里,日军的刺刀冲了出来。

 在短短半分钟时间里,日军已经冲到五米以外,我们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日本兵疯狂扭曲的脸,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和我们一样年轻。

 白刃战,已不可避免。

 我第一个跳出了掩体,我永远都记的我那天杀的团长告诉我的话,当战争来临的时候,军官,必须是第一个冲上战场的。我冲了出去,那一刻我的血都烧起来了,恐惧和死亡在一瞬间被人性暴烈的怒火烧成了灰烬,我在与日本兵接触的最后一刻,怒吼出声“机枪掩护!”

 我的兄弟们,我年轻的士兵们,我那勇敢的山西后生们,在我冲出掩体的那一瞬间,蜂拥而至,他们就在我的身后,我不能回头,我看不到他们跳出掩体,投入死亡时那英勇的身影,可我知道,他们就在我身后,我的兄弟,就在我身后。

 “杀!”我将喉咙扩张到极致,那愤怒的声音在整个南城上空回荡,我所有的士兵们同样愤怒着,他们同我一样,狂热的咆哮“杀!”

 我们从掩体里冲了出来,用尽最强大的力量向着日军撞了上去,我望着迎面冲来的那个日本兵,他不过一米六的个子,他稚嫩的脸上是强烈恐惧的惨白。

 “嘭!”刺刀撞击之后,我划开他的步枪,用枪托砸在了他的天门穴,他在硝烟里倒下,重重摔在血里,我冲上去,我对着这个年轻的生命做出最惨烈的击杀,我用枪托一次又一次的砸在他的脑门上,我看着他的脑骨被砸烂,我看着我的枪托砸进了他的脑袋,他的血溅满我的脸,我愤怒而慌乱,我看着生命在我手里消失,我拼命的告诉自己,“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是一个残酷而血腥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士兵在鲜血和死亡里挣扎,他们付出生命和灵魂,他们奉献出他们拥有的一切,他们选择了抹灭自己存在的痕迹,只为在烈火里轰轰烈烈的杀他一次。

 当我回过头来,一个日本兵的刺刀贯穿了我的肩膀,我挥起步枪,将刺刀在日本兵的脖子上横扫而过,血从他的脖子里喷了出来,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变大,在惊惧中垂了下去,而他的身子,还直挺挺的立在那里。

 那具断了头的尸体忽然跪了下来,倒在了我的身上,他脖子里喷出来的血洒满了我的身子,那个挂在脖子上就要掉下来的脑袋砸在了我的怀里。

 他巨张的瞳孔里是我抽搐着的脸。

 白刃战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们全歼了突入城墙的一个日军小队,而我部,伤亡过半。

 我感觉有人把我怀里的尸体拽了出去,他们把插入我肩膀的步枪拆了,刺刀还留在我的肩膀里,我茫然环顾,我的身边,只剩下四十多个兵了。

 我推开想要扶我起来的士兵,我踉跄着爬了起来,夕阳缤纷的色彩映照着天空,我对着剩下的士兵喊“固防!”

 神仙是我营里最后的一个士官,他本名叫陈正先,也是我营里唯一一个参加过中原大战的老兵,他是我现在可以托付的最后一个人。

 他有一米八的个头,瘦黑瘦黑的,他的脸骨很宽,眼窝子很深,看上去就像个骷髅壳子,他乱糟糟的头发让人恨不得一把按在土里。

 他已经三十五岁了,三十五岁的中士,三十五岁的光棍,也是三十五岁的老兵。

 腰里在流血,肩膀也在流血,我感觉浑身都在流血,脑袋越来越沉,我知道我已经失血过多,我知道我就快晕过去了,我在我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把麻醉针扎在了我的大腿上。

 我望着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羞愧,我羞愧于我面对日军的进攻无能为力,我羞愧于我明知道我的兄弟将要死去我却无能为力,我羞愧于我的鲜血没有流干让这群等死的货们对我投来了信任的目光。

 我低下了头,我勾住了神仙的脖子。

 他的眸子很冷,仿佛没有了变化,那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眼神,我知道他在等待命运的裁决,他在等待死亡的降临,他明白,战事至此,已绝无撤退之可能。

 这,将是民国以来北中国里最惨烈的一战!

 


第四章 枪决逃兵

 兵者,乃一国之命脉所在,自古以来,兵者,无不以战死沙场为光荣。

 任何一个人面对恐怖和死亡都充满了恐惧,他们的身体和内心都被懦弱吞噬,那是人性最原始的本能。

 只是,懦弱并不能将勇敢的心摧毁,恐惧并不能让勇士的脚步停止,当我们无可选择之时,每一个男人都应当勇敢的死去。

 士兵重新布置防御之后,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我勾着神仙的脖子,他没有看我,他看着远处摆着的士兵的尸体,地上摆了三排,有一百多个士兵躺在那里,他们已经永远的睡去,再不能睁开眼睛。

 那惨烈的景象在我脑子里混乱的冲撞,你能感觉到有把刀把你的心一刀一刀割碎。

 我深深的呼吸,对神仙说“老子死了,你就是营长。”

 他没有理我,他本来就很少说话,自从原平开战以来我就没听到过他说话了,可我看的懂,他的眼睛里有话,那是一种深深的悲哀。

 “怦!”一声尖锐的枪声将我惊醒。

 我转头望着我身后,我看到一群士兵围住了两个兵,那两个兵趴在地上,然后我冲了过去。

 枪是小猫儿开的,他拿着刺刀顶在了一个跪着的兵的脖子上,那兵的右腿上有一个弹孔,那士兵真是硬骨头,竟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我冲过去,扒开人群,喝问道“甚事情?”

 小猫儿还瞪着那个兵,喊了声“我草,逃兵!”

 我瞬间就蒙了,逃兵!这是我第一次遇到逃兵。

 临阵逃脱那是必死无疑,绝没有第二种可能,可是,不是每一个军官都能狠下心肠杀了逃兵的,战事打成这样本不是当兵的错,每个人都在害怕,因为死亡和我们已经没有距离,就连我心里都有逃跑的冲动,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想跑,可他们仍然坚守在这里。

 任何组织都不可能铁板一块,有忠诚就有背叛,有坚持就有放弃。

 森严的军纪和强烈的尊严让这群山西后生坚守在这里,他们面对死亡仍勇往直前,可终究有人,转身逃离。

 那个被小猫儿用刺刀顶着脖子的兵怒瞪着我,他却一句话都不说,满脸的不甘,似乎他以为逃跑真的没有错,士兵都在看我,小猫儿在看我,神仙在看我,那里躺着的一百多个兄弟也在看我。

 我知道我面临一个残酷的考验,我,我要杀了他们。

 军纪当头,作为军官我别无选择,可我颤抖的手如何也抬不起枪,我也盯着那个兵。

 我问他“真的要跑?”

 那士兵被我问的一怔,愤然起身,他指着城外的日军,愤怒的吼叫“这一仗,我们能赢吗?”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我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自己,这一仗,我们能赢吗?我们,真的能赢吗?不,我们赢不了。

 他一把抓住了小猫儿的刺刀,血从他的手心里流出来,他的眼睛张的更大了,他吼着“战事已不可持,为何还不撤退?”

 我倒退一步,我无言。

 仗打成这个样子,早已该撤了,四千日军将我们包围,他们故意空出一条路,想让我们逃跑,他们知道我们会逃跑,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再打下去,就是灰飞烟灭,死的连渣子都不剩。

 他看我不说话,继续吼起来“战事本为取胜,若不能胜,当于不可相持之时转移撤军,另拟攻势,若如此死战下去,196旅,有几个人能活下去?”

 活下去,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所有的士兵眼里都爆发出火花,他们想活着,他们疯了一样的想活下去,死了的人已经够多了。

 他说“五十八团已阵亡过半,如今可战之兵不足三百,我们拿什么守?难道,非要逼着我们一个一个死在这里?”

 我忽然抬起头,望着他,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我,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

 我想对他说军令如山,军人无撤退之命令便只可血战到死。可我怎么说?让我怎么说?这些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人,每一个人都想活着,哪怕背上一辈子的耻辱和被枪决的危险。

 我知道在这样的仗里我绝没有理由去枪毙他的,因为他们都该活着,该死的不是当兵的,196一个旅坚守原平必然是守不住的,前敌司令部在战事开始的第一天就应当调兵增援的,可现在,我们连一个援兵都没有。

 天空飘起了细雨,雨中夹着血花。

 我出神的望着天空,阴荡荡的天空里燕子在飞翔。它们成群结队,从远处飞来,在原平城的上空盘旋,它们望着我们,我们也望着它们。

 我从旁边一个兵的身上抽出了一把手枪,那是一把日本产的精致手枪,我把子弹上膛,我听到了子弹进入枪管的声音,我努力的呼吸,我想让自己坚强起来,我的身后有一百多号死了的兄弟在看着啊。

 我低声的问他“可还记得,晋绥军中第一条训?”

 他不说话了,战场安静的只剩下血水流动的声音,我看到他们烈火般燃烧的眼睛,他们在等着我说话,他们在等着我给他们一个理由,一个可以为之牺牲的理由,哪怕那只是一个欺骗他们的谎言。

 现在,他们渴望被欺骗。

 我想起了我死去的兄弟们,我想着他们,我对还活着的人说“当兵,吃粮。扛枪,打仗。我们不是为了要去死,可今天,我们已不得不死。”

 我忽然怒吼起来,我想将我的悲哀从喉咙里吐出去,我说“八百年来,汉家天下,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啊?蒙古人灭过我们,满洲人灭过我们,今天,还要让日本人灭了我们吗?啊?你们拽住你们的胸膛自己问一问自己,我们,还要做亡国奴吗?仗打成这个样子,除了我们的这条命,我们还能拿什么来守卫?你们!”我指着他们,指着这群在烈火和风雨里坚挺着的后生们。

 “你们,告诉我,晋绥军中第一条训,是什么?”

 “保境,安民!”士兵轰然应和,他们也有奔腾的热血。

 我说“保境!安民!山西,不是蒋中正的山西,山西,是你我兄弟的山西,你我不守,让谁来守?”

 我拉住逃兵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我吼着“你告诉我,我们不守,让谁来守?”

 逃兵强撑着想反驳我,他叫着“我。。。”他涨红的脸上抽搐着,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土地,付出生命就成为了责任和使命,绝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反驳。

 我将枪口顶上了逃兵的脑门,我喝问他“为了我们的山西,该不该坚守到死?”

 我看到他的嘴在动,可他却发不出声音。

 我继续逼问“告诉我,该是不该?”

 他终于点头了,他惨然一笑,说“你说的对,为了我们的山西,我们该去死。来吧,杀了我吧。”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可我,如何也扣不动扳机,我绷紧的神经在跳动,我的身体已不听我的命令,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后生,他因为激动而潮红的脸被雨水洗刷着,仿佛在净化他的灵魂。

 我知道,他已解脱了,我们为了自己的土地去死,我们死的心甘情愿。

 我一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可我还是开不了枪,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可我就是开不了抢,也许是我懦弱,也许是我无能,可我真的真的就他妈开不了枪啊。

 风卷起了燃烧过的灰烬冲上天空,然后被雨水打落下来,天空里尽是飘荡的黑。

 “砰!”我开枪了。

 不,不是我开的枪,因为有一只手抓住了我,他按住我的手指,扣动了扳机,我看着这个逃兵的脑袋上被射出一个血洞,然后倒在地上,我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三十五岁的老兵,神仙。

 神仙阴着脸,他抓着我的手,向另一名趴在地上的逃兵开枪,“砰!砰!砰!。。”

 子弹在跳动,我跟着子弹跳动,我望着神仙,他在看着地上的逃兵,子弹在逃兵的身上穿透,射在土地上,血水和泥土飞溅起来,我看到所有人的身体都在抖动。

 神仙终于抬起了头,他冰凉的眸子盯着我,忽然喊了一声“临阵后退者,就地枪决!”

 士兵们还在震惊中,神仙又吼了一声“固防!”

 我脑袋已经沉的太厉害了,我的身体一松,缓缓摔在了地上。

 这是日军进攻原平的第三天,我在战场上无力的倒下去,小猫儿冲了上来,将我抱住,往医院狂奔而去。

 从南城门到医院有一千米,二十分钟后,小猫儿一脚踹开了手术室的门,冲着里面喊,“我草,救人啊!”

 


第五章 温暖的阳光

 那个帮我缝合伤口的护士望着昏迷着的我,她第一个冲了上来,从小猫儿手中接了过去,她抱起我放在了手术台上,两个军医围了上来,我想,当他们看到肩膀上还插着刺刀的我时,肯定愁的脸都白了。

 叶晓雪后来告诉我,给我做手术的两个医生差点火的把我给一刀劈了,因为刺刀插在了骨头中间,被卡住了,血越流越慢,腰里的口子已经烂成一堆,伤势奇重,失血过多,基本上是救不活了。

 叶晓雪就是那个给我缝合伤口的女护士,她告诉我是她把我肩膀上的刺刀拔出来的,因为本身已经失血过多,所以不用担心拔出刺刀时造成大出血。

 当时医生处理完伤口之后我基本已经没什么心跳了,严重失血让我脸色惨白,当时医生说除了输血还有一丝希望外,我就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我要感谢我的兄弟,那个叫做小猫儿的吕梁山里的后生,是他听说医生要抽血的时候,直挺挺的把胳膊伸了出来。

 医生瞪着他,说“现在没办法验血,血型不同,输进去那他就真是必死无疑了。”

 小猫儿那股子操蛋劲一下子就冲上来了,他朝着屋顶连开了三枪,然后拿刺刀在胳膊上划了一个口子,枪口顶上了医生的脑门,怒吼一声“我草,抽!”

 就这样,我的兄弟将他的血灌到了我的身体里,我觉的,当时小猫儿心里肯定是想,我草,就算狗日的营长真死了,他喝了老子的血,老子也对的起他了。

 可是我活了,我活过来了,这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我醒来的时候很开心,因为我看到了炙热的阳光,我本以为我永远也看不到了,可我确确实实又活过来了。

 我到最后也不知道我和小猫儿的血型究竟一样不一样,可我们的血,融在一起了。

 叶晓雪被命令24小时监视我,禁止我一切行动,她说这是上峰的上峰的上峰传达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抗。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阎主席的五妹阎慧卿交代给秘书处往前敌司令部发电,询问武忠行踪,前敌司令部立刻给196旅旅部发电,姜旅长马上派兵查询,得知我大难不死之后勒令叶晓雪24小时监视我。

 我想,阎主席可能是顾不上我的,好在我多年前便认识了阎慧卿,她比我大四岁,每次我到阎主席家里总会和她说说话,我们年级相仿,日子久了,也就成了朋友,她可怜我是个孤儿,便让我叫她姐姐,这一次,我的姐姐必然知道了原平战况的惨烈,要不然断不会轻易干涉军务的。

 叶晓雪在我面前晃了晃手,低下头问我“想什么呢?”

 我抬头,看到他她清澈的眼睛,我感觉心里一热,忙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我姐姐了。”

 叶晓雪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奇怪的皱起眉头“你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姐姐?”

 我也有点好奇,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我就问她“谁告诉你我是孤儿的?”

 晓雪拿了一个苹果,用那把从我肩膀上拔出来的刺刀削起了皮,她翘起了腿,说“我是听送你来的那个兵说的,他不光说你是个孤儿,还说你是个童子,哈哈,我就奇怪了,他怎么就知道你是童子?”

 我没想到叶晓雪也是个什么都敢说的主儿,我的脸一红,强辩道“那是那孙子没见过哥哥当年混迹太原城的时候。”

 她头一歪,盯着我问“这么说,你还是一个浪子了?”

 我苦笑几声,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尽管我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可我不想让人瞧出来,因为这是一个所谓民主的时代,自由恋爱被认为是最时尚的东西。

 我便错开了她的话,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多吧。”

 “我问的是今天几号?”

 她削完了苹果递给我,“五号啊。”

 我惊叫一声“什么?我睡了两天了?”

 她把额头一皱,佯装生气的说“你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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