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卑鄙的圣人:曹操(1-10)-第6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西凉武夫更加险恶歹毒。就似袁公路这般心怀异志,孙文台那么骁勇跋扈,两个人联合起来,恐怕更能兴风作浪。你千里迢迢来要兵,那我就给你兵。但是我希望你回去想一想,即便扫灭董贼,天下还能回到过去吗?回不到过去,那我们又应该怎么办?”

曹操默然良久,突然自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怎么办……哼!扫灭狼烟,把所有的董卓都杀干净!”

返回县城的路上,陈温不愿再提及烦心事,便与曹操并肩骑马缓缓而行,聊起昔日旧事。夏侯惇在旁侧耳倾听不插言也就罢了,那夏侯渊与楼异却颇感无趣,两个人纵马前行先进城了。

入历阳城东门转过两条街就是州寺,夏侯渊与楼异觉得近就始终没有下马,欲要一直驰回州寺。

哪知转过一条街,忽从西面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是位六十岁左右的长者,须发灰白有些驼背,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华贵相貌和蔼,看打扮似乎是个乡绅,身边步行相随的有十几个仆从。

城里街道岂是跑马的地方?夏侯渊却不在乎,一边打马一边回头与楼异玩笑,等看到西边来的这帮人,想要勒马已经来不及了。他鲁莽之性上来,索性猛抽马屁股,直愣愣自这些人中间突了过去。

这下可热闹了,两个仆从躲闪不及被趟倒不说,还与那位长者闯了个正着。夏侯渊所骑是战马,自非寻常可比,竟将那位老人家的坐骑闯了个趔趄,那人猝不及防,身子一晃从马上跌了下去。夏侯渊根本不把撞人放在心上,连瞥都没瞥一眼,使劲催马,头也不回地去了。他走了,街上可立时乱了。那帮仆从有的抢过去扶人,有的拉住惊马,余下四五个可就将后面的楼异给拦住了。

楼异这会儿气大了,夏侯渊惹完祸跑了,却把他抛在这里擦屁股。但这件事是非分明抵赖不得,他赶紧跳下来拱手道歉:“失礼失礼,我那位朋友有要事在身,无意中撞了你们主人,还望各位见谅。”

“光一句失礼就完了?你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吗?”一个小厮扯着脖子嚷道,“大家上,狠狠揍他一顿,交送官府治罪。”

这帮家奴闻令掳胳膊挽袖子就上,你一拳我一脚对楼异猛招呼。

楼异是老行伍,自不把他们这等三脚猫的拳脚放在眼里,但却情知理亏,不肯还手只是躲闪。哪知这帮家奴得寸进尺,见四五人竟料理不动他一个,越发不肯罢手,一边打一边骂,说的都是扬州土话。

楼异的火顶上来了,躲闪之际左手已经攥起一个小厮的胳膊,右手拉住腰带一使劲,将他举过头顶狠命朝人堆里抛去,哎哟噗通一阵乱,四五个家奴连摔带砸全都趴下了。楼异拍拍手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太不拿我这北方汉子当回事了。”

一个小厮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猛抬头看见他们管家正张罗人将主子抬走,便嚷道:“王大哥,你看看呀!兄弟们挨打了,这小子还发狂言,欺我南方无人。你也不管,太他妈没义气了!”

他这么一搓火,那个管家顿时怒不可遏,把外衣一扒,猛地蹿到楼异面前:“大个子,你也忒目中无人了,以为我们南方就没有响当当的汉子吗?我与你一对一地打!”

楼异仔细打量他一番。只见这个管家模样的汉子大概三十岁左右,膀阔腰圆,粗胳膊大腿,面白短须,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瞪着,个子却比自己矮了多半头,便笑道:“你这南蛮子,好大的口气。”

“你这北侉子,留神吧!”说着斗大的拳头带着风声袭来。楼异一惊,没想到他出手这般快,赶忙仰头躲过,紧跟着迎面又蹬来一腿,楼异向后急退了四五步,一个踉跄才闪开。这他可就不让了,一个箭步窜过去就打,那汉子不急不缓,招招应对得当。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

这时曹操也到了,大老远就见楼异和一个白面汉子动手,他知道楼异不会轻易与人动手,便不加喝止,却回头对陈温笑道:“元悌,看来我的人要给你添麻烦了。你快看呀,楼异的膂力我晓得,跟着我上了不少次战场,那个管家模样的人竟能与他打个平分秋色,本事倒也了得。”陈温见他不问是非光看热闹,抿嘴一笑,抬头再看打斗之人,不禁愕然,赶紧喝道:“王必!楼异!你们不要打了!”

原来那白面汉子叫王必,听陈温喝止,忙退开一步高喊道:“我家大人来寻您,被这个狂徒的朋友纵马撞了,请陈使君做主。”

“你认得这个人 ?”曹操颇感意外。陈温也不理他,急渴渴问王必:“你家大人受伤了没有,他现在在哪里呢?”

“我叫手底下人抬到您府里歇着去了。”

陈温回头埋怨曹操:“你可给我惹祸了,把九江太守老刘邈给撞了,赶紧看看去吧!”

曹操一听就傻了:这位九江太守刘邈,乃是光武帝嫡派后裔,当今琅琊王刘容的亲弟弟,可谓宗室重臣。想到这儿脑子顿时就晕了,赶紧与陈温策马往州府赶。两边的随从、家奴一大帮人呼呼啦啦也都跟着,王必与楼异兀自不依不饶,俩人互扯着脖领子在最后面随着。

陈温带着曹操入了府门,赶紧转后院入厅堂,但见老刘邈正倚在榻上眯着眼睛。

“刘老郡将,实在失礼,刚才撞您的是我朋友的属下,我这儿先替他向您赔礼了。”陈温说着一揖到地,“您这等身份竟遭此事……死罪啊死罪,你伤着没有?”

“无碍的,就是受了点儿惊吓。”刘邈长出了一口气,说起话来倒是慈眉善目客客气气,“年轻人骄纵一些总是有的。”

“在下曹操,对属下管教不严,冲撞了您老人家,罪该万死。”

刘邈眼睛忽然一亮:“你是曹孟德?”

“正是在下。”

刘邈强自坐了起来:“老朽曾闻诸家牧守兵临河南,唯有曹孟德敢领兵西进,虽败犹荣,不想就是你。”

“呵呵……您夸奖了。”曹操头一遭听到宗室大臣的赞誉,心里美滋滋的,方欲再客套两句,就听外面一阵大乱,楼异与王必拳打脚踢地滚了进来。

“都住手!”陈温嚷道,“到了这里还敢打斗,你们也太不把本刺史放在眼里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两个人跪在地上各执一词,好半天才把这点儿事说明白。刘邈仰面大笑:“你们这两个人啊,行事也太过鲁莽了,本来这事与你二人无干,何至于动起手来。王必,跪到一旁,少时听我发落。”

“诺!”王必规规矩矩跪到了外面。曹操见刘邈惩罚手下,也赶紧乔模乔样发作自己人:“楼异!你也到一边跪着去。”

见王必与楼异肩并肩跪在一旁不敢动了,陈温这才松了口气,落座道:“老大人,您今日轻骑便服来找我,不知有何赐教?”

刘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我是特意来向使君辞行的。”

“辞行?”陈温很意外,“您要去哪儿?”

“我打算入长安觐见当今万岁。”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之人无不惊骇。

“当今天子虽是董卓所立,但毕竟还是先帝血脉。如今大军汹汹却不能进,各家牧守踌躇不前已萌异志,久而久之必生祸患。”说到这儿他眼露恐惧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恕老夫说句严重点的话,不知九州之地将来会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啊。”

这样不详的预言已经触目惊心,而又出自一个刘家宗室之口,越发使人觉得不安,陈温与曹操谁都没敢插一句话。

“所以老夫想亲自去一趟长安。一者看看当今天子是否安好,二者嘛……”刘邈盯着曹操道,“希望能见见董卓,看看与这个人是否有理可讲。若是可能的话,我想劝他还政天子,赦免其原先的弑君罪过。”

“难道就任由董卓这个逆臣作虐?”

“孟德,不是所有的人都似你这般忠于朝廷。”说着刘邈压低了脑袋,忽然一滴老泪流了下来,灰白的胡须颤抖着,“讨董贼……讨董贼……讨到今日我看贼人是越讨越多。皇权失柄,政令不行,至少董卓所在的地方尚有臣僚听命于朝廷,可是关东之地呢?现今谁还把皇帝放在眼里呢?”

曹操、陈温尽皆默然。

“我始终就不明白,这些牧守哪一个不是世家子弟?哪一个没受过大汉朝的几代皇恩?怎么时至今日都忘记了自己所受的皇恩呢?”刘邈擦了擦眼泪,“想那袁公路四世三公富贵无边,我们刘家哪一点对不起他?他到南阳明为讨逆,实是拥兵自重,前几日竟向陈王刘宠索要粮资,他这是要干什么呀!”

曹操冷笑道:“袁公路也忒痴心妄想。在下有幸与陈王曾有一面之识,大王生性耿直骁勇,定不会畏惧袁术这等人物。”陈王宠骁勇善射仁爱百姓,又得陈国相骆俊辅佐,在平定黄巾之时甚有功劳,是诸侯王中实力最强的。讨董义军结盟后,刘宠自称辅汉大将军坐镇夏阳以助声势,也可算是讨董一部,加之陈国地处豫州西南,因而陈王宠对袁术的做大也颇有抑制。

“陈王虽然骁勇可保封国,但是我已经这把年纪了。”说着刘邈托起胡须,“实在不能再保守九江之地了。我打算上表朝廷,请会稽周昂接替我为九江太守,周氏乃会稽望族,周昂之兄周昕现为九江太守,其弟周现在河内军前效力,希望能凭他们兄弟三人之力可以抑制袁公路胡作非为。”

“老大人请放心,”陈温毅然道,“我也当保境安民,绝不可让他跋扈此间。至于老大人您还是不要去了……西京之险非同等闲啊。”

刘邈苦笑了两声:“我意已决何惧险阻。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到皇上,现在这个时候,宗室得有人敢站出来才行。我要试着劝一劝董卓,说句冠冕堂皇的话,为了天下苍生免于涂炭。要是说句自私点儿的话嘛……为了我刘家的皇权大统不至于流落外姓人之手。”

曹操低下头暗自思量,心道:“老爷子,您想得也太简单了,萌志容易罢手难。你叫董卓还政回凉州现实吗?叫那些已经手握重兵的人都遣散兵马回去治民还可能吗?天下之乱似乎是避无可避的事了……”他想劝刘邈两句,但是瞧老人家须发灰白面容憔悴,背都有些驼了。如此年纪的人了,前往西京身赴险地,这是为汉室江山尽最后一点儿力气了。想至此,倒觉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刘邈沉默了一阵,又道:“孟德,想必你此来是为了求兵吧?”

曹操点点头,惭愧道:“荥阳一战兵士死伤殆尽,小可无奈,至此求元悌帮助。”

“能灭董卓固然是好,可若是不能灭董……当设法保土安民以待西京之变。周亚夫力挽狂澜固然是忠,然则窦融保河西也一样是忠。”刘邈直勾勾看着曹操,“诸家兵马汹汹,却只有你敢出兵一战,由此足见你之忠义远胜他人,若是老朽能侥幸不死到达京师,当在天子面前多多保荐你。”

“在下受宠若惊。”曹操连忙行礼。

“过来。”刘邈忽然点手唤王必,“你为何动手打人 ?”

王必跪爬到他面前:“在下见咱五个兄弟被这小子打倒,就……”

楼异突然插口道:“我连连避让,他们五个还纠缠不休,挨打是他们自找的。”

“你闭嘴!”曹操赶忙斥责。

刘邈抬手示意曹操不要生气,又道:“王必,你应该亲眼看到了才对,是不是他们五个以多欺少纠缠不休呢?”

“小的是看到了,”王必点点头:“但是兄弟们说我不出手就是没义气。”

“义气?”刘邈笑了,“你自己说说往事,为何在我家里为仆?”

“小的当年为朋友出气,打死人命逃亡在外,蒙老大人收留。”

“你看看,今天的事情与你当年之罪有何不同?没长进啊……”刘邈一本正经道,“义气能大过是非吗?王必啊王必,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交朋友讲义气也要长眼睛啊。有人得朋友之助,有人受朋友所累,还有人因为误交了朋友而丧命,你千万要看准了人再讲义气啊!”

曹操不禁暗笑这老头危言耸听;王必哪里敢还嘴,只道:“小的谨领您老人家的教诲。”

刘邈手捻须髯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王必道:“我侍奉老大人五年了。”

“五年,真快啊……”刘邈点点头,“你一身武艺,却在我手下当了五年奴仆,也真为难你了。”

“大人对小的恩同再造。”

刘邈指了指曹操:“你给这位曹将军磕个头,以后随他去吧。”

“您不要我了?”王必大吃了一惊。

“我是不能要你了。”刘邈拍拍他肩膀,“你是个厮杀汉,岂能守着我这个老棺材瓤子?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你就随曹将军从戎去吧!快磕头。”王必领命,重重给曹操磕了一个头。曹操不知如何是好,忙伸手相搀:“老大人,这……”

“我就要去长安了,何必白占着有用之人呢?王必颇有些武艺,还通点文墨,孟德你收在帐中,权且充个亲兵,也好随身保护,千万不要推辞。”

“那……多谢老大人恩赐。”曹操作揖道谢,又仔细瞅了瞅王必,见他相貌憨厚,膀阔腰圆,倒能跟楼异凑成一对护卫。

陈温笑道:“恭喜孟德兄得一膀臂,我已经想好了,拨你三千兵马。另外还要借借老大人面子,请您修书一封给丹阳太守周昕,让他也分些人马给孟德。”

刘邈摇头道:“信我可以写,不过只怕孟德来此求兵非是良策。”

“大人何出此言?”

“今扬州尚安,北方丧乱,恐南人不愿北上。如果他们不愿意去,还请孟德不要强人所难。”刘邈叹了口气,“士大夫争权,与百姓又有何干呢?昔日楚王问鼎,在德不在战。百姓只是想过安定的日子,谁能让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谁才是真正的王者,穷兵黩武之人算不得高明。”曹操情不自禁地暗自思量:“征战仍要继续下去吗?还是得一方立足之地,继而保境安民好呢?我要走的路究竟在哪里……”

第七章 走投无路,依附袁绍

【河内密谋】

曹操本想用三四个月的时间完成募兵,但回到北方时已经是深秋了。扬州刺史陈温给了他三千兵,丹阳太守周昕也拨给他一千兵,但这些兵都是南方人,根本不想背井离乡到北方打仗。果如刘邈所预料,士卒一路走一路逃,刚行至龙亢县就爆发了兵变,那些兵甚至火焚了中军大帐。曹操与夏侯兄弟等亲信手刃乱军数十人才稳住局面,经过一番交涉,最后只有王必带队的五百多人留下,其他人就地遣散。

千里跋涉的成果付之东流,反倒是曹洪顺利拉来一支千余人的队伍,皆是他往昔的家奴以及在蕲春结交的豪客。

曹操就带着这些人缓缓北上,一边走一边招募逃难流民中的男子,勉勉强强凑了三千兵进驻河内。

曹操扎下营寨,立刻赶往怀县面见袁绍。他满心以为袁绍会给他一个天大的面子,哪知人家根本没有出来迎接,只有许攸陪同先到的任峻、卞秉急急忙忙将他接进怀县城中。

许攸说话倒是很客气:“阿瞒兄,车骑将军有丧在身,不方便出来相见,在县府请列位将军为您接风。”

“有丧?”

“唉……”许攸未说话先叹气,“董贼将在朝的太傅袁隗、太仆袁基等袁家二十余口连同亲眷家仆全都杀了。”

曹操虽然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不禁皱眉:官场素来讲究门生故吏之间的尊卑相让,董卓曾为袁隗征辟的掾属,如今血洗师长满门首坏纲常。此恶例一开,今后这样的事情免不了会多起来,以下诛上之风恐怕会愈演愈烈。

“既然如此,又何必准备什么酒宴。”

许攸道:“他既有此吩咐,我们照办就是。阿瞒兄一路旅途劳顿,也当放松一些才是。”

曹操点点头,示意任峻、卞秉回营,自己只带楼异、王必这两个随身保护之人前往。

“子远,这几个月战事可有进展?”

许攸摇摇头表情很无奈,边走边道:“阿瞒兄,战事未有进展,此事等见了车骑将军再说吧。”

曹操听他称呼自己小名,却一口一个车骑将军的尊称袁绍,心中实在不畅快:“董卓既然屠戮太傅与袁基兄满门,本初为何不理国仇不思家恨,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呢?”

许攸听他扔出“不理国仇不思家恨”这么大一个罪名,赶紧摆手道:“阿瞒兄莫要声张,此事颇有隐情,待见了车骑将军,他自会亲言相告。”说罢他想了想,又嘱咐道,“如今多有微词,少时酒席之上,兄莫要当众提起战事。”

曹操瞧他一副恳求的样子,便强笑道:“好吧,这件事见了本初兄我亲自跟他说。”

转眼间已来到县寺,这里已经改为将军行辕。大门口二十个亲兵校尉列立两旁,盔甲闪亮大戟在手,斜背弓矢精神十足,最难得的是这些人的个子皆是一般高。方进大门,就闻钟鼓丝竹之声悦耳,原来为了迎客院中还专有两队乐工伺候——袁绍这自称自号的车骑将军倒是当得有模有样!还未至厅堂,就见一大群人迎了出来。

有逄纪、张导、陈琳一干谋士,淳于琼、刘勳、崔钧一干带兵之将,最中间是两个年轻人,看样子都不到二十岁——乃是袁绍长子袁谭与外甥高幹。所有人见到曹操都格外亲切,袁谭更是带着高幹跪倒见礼:“小侄拜见曹叔父,家严有重孝在身不宜设酒相陪,特命我兄弟在此逢迎。”

曹操赶紧笑呵呵搀起,大家纷纷相让,他便与众人携腕而入,被请到上宾之位,袁谭甚至还张罗人为曹操营中将士送去些酒肉,殷勤之意溢于言表。一场酒宴虽不丰盛,却是钟鸣鼎食氛围超凡。诸人彬彬有礼客气至极,就连一向不拘小节的淳于琼都很矜持,但大家议论的皆是昔年往事,温而不火,对讨董的战事绝口不提。

一直到酒席撤下,诸人再三见礼纷纷散去,始终没有一个人说什么切入正题的话。曹操自觉无趣也要走,袁谭却凑到跟前道:“家父在后院恭候,请您一叙。”

曹操微微一笑,留下楼异、王必等候,自己欣然前往。随袁谭绕过后院,拐了两个弯,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但见袁绍身披重孝,头戴麻冠正跪在一间小屋里,对着密密麻麻的一堆灵牌漠然出神。袁谭说了声请,自己转身去了,只留他二人在此说话。

“本初兄,我来了。”

袁绍没有起身,却回头道:“愚兄有孝在身不能置酒宴相迎,叫大家代我逢迎,简慢你了。”

“兄长何必如此多礼,咱们多年至交哪儿用得着那一套?”从何进之时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曹操实在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了。但是现在身无立锥之地,今后还要蒙袁绍照应,他说话当然要亲热。

袁绍起身还礼,请他坐。曹操却先向袁隗等人灵位磕头拜祭,然后才毕恭毕敬轻轻落座。二人面目相对之间,曹操发觉袁绍比之在京之时清瘦了不少,面容苍白双目凹陷,似乎真的是悲伤过度——这也难怪,叔父一家子全叫人杀了,这是何等的悲愤仇怨。

“孟德,你终于来了,真是想煞愚兄了。”袁绍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纹,“当初起兵之日我第一个就想到你,咱们若是早在一处合兵而进,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句话曹操没敢接,他揣摩不清袁绍的意思是什么。是抱怨他当时不肯来?是真心实意欢迎他现在来到?还是仅对战事不利发发牢骚?揣摩不定就不要轻易答复,所以曹操仅仅点头称是。与袁绍这等人讲话规矩甚大,虽然他对你亲亲切切,你却不能得意忘形,始终有一种看不见的隔阂。

“孟德,愚兄兴此义兵本为诛逆救国,但到今日实在是大失所望。”袁绍叹息了一声,“王匡其人骄纵傲慢,屯兵又疏于防患,终至孟津之败。这也是我用人不明所致,却连累你与鲍信有荥阳之失,愚兄惭愧。”

曹操听他主动切入正题,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道:“近日之事小弟诚不可解。酸枣诸君互生猜疑踌躇不前也就罢了,可是本初兄此间尚有精兵数万,各路勤王之师又越聚越多,何至于王匡之败撼动全局?现在出兵抢占孟津,趁势西进未为晚也,兄长为何按兵不动坐失良机呢?”

袁绍苦笑一阵:“兄实有难言之隐。”

“但说无妨,小弟为兄解之。”

袁绍犹豫了片刻,凑到他耳边说了两个字:“韩馥!”

曹操顿时大悟:袁绍虽自号车骑将军统领群雄,但其举兵的根基不过是小小的渤海郡,以他四世三公的家世声望而言,兵马是招之即来的,但粮草却是大问题。河内诸军之粮草全赖冀州供给,而冀州牧韩馥本人却坐镇邺城按兵不动。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袁绍之众的生死实际上握于韩馥手中。河南粮秣尽被董卓掠夺,洛阳城都一把火焚了,就地征粮根本不可行。在这种情况下,万一袁绍挥师西进打过孟津,韩馥妒火中烧在背后给他玩个“兵粮不济”,那就全完了。

“你明白了吧?”袁绍颓然落座,“莫看外面众将纷纷来投,可是每来一部我的忧虑就多一层。粮草不能自给,久之必然生变呢!”

“可有克扣之事?”明知没有别人,曹操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

袁绍摇摇头:“没有,但是冀州治中刘子惠与我帐中之人颇有书信往来,说韩馥对供给粮秣之事颇为不满。实际上,这些日子三军之存粮从来未过五日之用,每隔五日他便供一次,就凭这样的补给我怎能放手西进?”

“哼!自己没胆子用兵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