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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门左道-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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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为了回应纪宗常的话一样,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隐约还有“不许动”的吼声。

四个杀手都有些慌了,转身往外冲,只有上次刺杀我的杀手向我冲来,匕首刺向我胸口。我闪身避过,一斧向他砍去,他的动作没有用老,蹲身后仰也避开了我的攻击,顺势使出扫膛腿攻我下方。我被他扫中,在倒下之际也用腿踢中了他的肩头,两人都跌倒在地。

王诚钧大吼一声扑过去,不料一掌击空,杀手反手拖刀,在他腹部横向扫过,外衣被割破一道口子,隐些开膛破肚。

我一跃而起,挥起斧头冲了上去,与王诚钧前后夹击。杀手的动作非常快,手里的匕首更是神出鬼没,花样百出,一时之间我们两个也不敢过分逼近,占不了便宜。庙门口方向纪宗常却很风光,拳打脚踢,轻轻松松就打得四个杀手东倒西歪,很快都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还不束手就擒!”纪宗常大喝一声,快得像一道影子冲进大殿来,非常准确地一掌砍在杀手的手腕上。杀手的匕首脱手掉下,但是他左手迅速捞住了还没有落地的匕首,自下而上刺进了纪宗常腹部。

我完全没有想到纪宗常会被他刺中,大惊之下急忙一斧砍下,砍中了杀手后肩处,王诚钧怒吼一声,一掌打在杀手右侧头部。

杀手歪着头倒下了,纪宗常半弯着腰捂着腹部,手指缝间鲜血滴滴落下,那儿是丹田,是一个修道者最重要的地方。

第三十五章可怕剧毒

我截取了一小段砍下来的柳枝,带着喵太的尸体回到了老宅。老婆婆坐在东厢门口,见我们一幅狼狈又沉重的样子,非常吃惊:“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没心情说话,段凝芷说:“我们被敌人伏击,喵太……被人打死了。”

老婆婆大惊:“啊,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们去龙王庙砍柳枝?”

我顿时从沉痛中惊醒过来,确实,江相派的人和警察怎么会那么确定我会去龙王庙,早就在那儿埋伏好了?昨天我去龙王庙时,附近一个人都没有,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段凝芷和老婆婆。

段凝芷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老婆婆说:“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正屋后面厨房那边传来一些响声,保姆马芳正在做午饭,难道是她?但昨晚我们是等她走了之后才开始谈论砍柳枝的事,她不可能知道。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掏出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再用脚重重踩了几下,踩得稀烂。段凝芷和老婆婆愕然望着我,我气愤地说:“警察可以用手机来锁定我的位置,去年我跟陆南天一起去追捕状元时,他就用我的手机定位过,所以他们一直很清楚我去过哪里。我这几天到处打听哪里有老柳树,他们和江相派的人都知道了,可是昨天我到了龙王庙却没有砍树,只用手机拍照,如果他们在远处用望远镜看到,就会猜到我今天还会去龙王庙。”

段凝芷和老婆婆惊诧之极,段凝芷掏出了她的手机:“他们是用卡来定位,还是用机子来定位?”

“我也不知道。”对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我是真的不太了解,也有可能不是手机问题,而是陆南天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比如放个追踪器之类。以现代的科技手段,有心追踪定位一个人太容易了。至于江相派,手下小喽罗无数,要刻意追踪我也是有可能办到的,连宰相都可能来成都了,这也太给我面子了吧?

段凝芷毫不犹豫把手机也摔了,用高根鞋狠狠踩了几下……呃,这算是夫唱妇随么?

老婆婆摇头叹息,走回她房间里去了,我抱着喵太的尸体进了西厢房,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打来一盆温水,用湿毛巾把喵太身上的血迹擦掉,皮毛梳理整齐。它活着时是那样优雅和高傲,死了我也不能让它难看。

枪伤的创口触目惊心,我叫段凝芷去向老婆婆要来针线,细心地把它的伤口缝合。我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幻想,它不是普通的猫,能听懂人话,能看到鬼神,能与蛇妖搏斗,曾经与洞宫山的神仙相处了一段时间,它是那样的不凡,不应该就这么死去,也许它能像杨老子他们一样,过一夜又复活吧?

老婆婆出现在门口,长叹一声:“孩子,先去吃饭吧,保重身体才能做更有意义的事。”

我应了一声,我确实要振作起来,为了喵太,也为了我和段凝芷。我不能再被动防守和躲避,要主动出击把威胁到我们的敌人打倒,不论他们有多强大。我不会依赖警察,也不能指望名门正派的人来帮助我,只有自己的能力才能靠得住!要想提高实力,最基本的先得把肚子填饱,悲伤无济于事。

吃饭在东厢第二间,桌子上放了四菜一汤,麻婆豆腐、韭菜炒蛋、香姑炒肉片、酱猪蹄、炖鸭汤,饭也装好了。虽然我没有心情和食欲,饭菜吃在嘴里几乎没有感觉到味道,我还是大口地吞咽,吃饭也需要一种勇气和力量是不是?

老婆婆和段凝芷都给我夹菜,劝我多吃,我来者不拒,都往嘴里塞。吃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坐在对面的老婆婆低垂着头,耷拉着眼皮,整个人靠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怎么吃睡着了?我转头望向段凝芷,发现她也是低垂着头,双手软棉棉地从桌子上滑了下去,连筷子也抓不住掉落地面。

我大吃一惊,急忙跳了起来,抱住了段凝芷上半身:“凝芷,凝芷,你怎么了?”

段凝芷脸颊微微抽动,却无法张开口,连上眼皮也往下垂,脖子、双手软棉棉的完全失去了力量。这,这……难道是中毒了?

我突然想起《炼毒秘要》中记截,有一种叫做“钩吻”的剧毒,中毒的人全身肌肉松软,无法控制自己,似乎就是两人这种症状。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了,我吃得比她们更多为什么没事?

我扶着段凝芷,伸手去探老婆婆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再探段凝芷的鼻端,也没有了呼吸,我如五雷轰顶,全身都在颤抖,真没想到刚刚失去喵太,段凝芷又变成这样,天哪,这是怎么了?

镇定,现在一定要镇定,我极力压制心中的恐慌,迅速解开段凝芷的外衣,手掌按在她胸口心脏部位,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心跳。呼吸衰竭还有心跳,这也是中了钩吻之毒的症状,但钩吻的毒也没有这么凶猛,应该是以钩吻为主加入了其他铺助药物,才会发作得这么快。

必须要在心跳停止之前找到解毒,否则必定无疑。有解药的只有下毒的人,能在食物中下毒的只有马芳,此时她应该还在厨房里,我立即抱起段凝芷,跌跌撞撞向厨房冲去。

厨房的门没有关,大铁锅里面的热水还在冒着腾气,我冲了进去,发现马芳斜靠在灶前的墙上,已经不醒人事。我更加震惊,下毒的不是马芳,还有其他人进来了,会使用这种剧毒的必定是百消门的人!

段凝芷的心跳随时都会停止,我来不及去找敌人抢解药了。《炼毒秘要》中有多种毒药的药性和解法,有些土办法是可以缓解毒素的。我极力思索,眼光乱扫,看到了墙角有一只绑着脚的白鸭,猛地想起书上的记载,羊血、鹅血、鸭血趁热灌服能解钩吻之毒,还有鸭蛋的蛋清和花生油混合灌进去也能缓解毒发。

我立即放下段凝芷,抓住鸭子的脖子提起来,用手肘夹住它的身体,找到一把菜刀,一刀把鸭头砍断,掰开段凝芷的嘴,把喷着鲜血的断脖子塞进了她嘴里。还好钩吻的毒让她全身肌肉松驰,嘴巴很容易就掰开,鸭血也能流进去,但是有没有效我真的不知道。

很快流出来的鸭血变少了,没头的鸭子在濒死挣扎,可是段凝芷还是没有动静。我急忙丢了鸭子,迅速翻找鸭蛋,还真让我找到了几个,手忙脚乱打破鸭蛋弄出一些蛋清,倒进一些花生油,直接用手指搅拌一下,扶起段凝芷的上半身,灌进她的嘴里。

“呕……”段凝芷身躯一挺,俯身狂呕起来,喷出大量污秽腥臭的东西。

我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吐了一口气。只要能缓解毒素,争取到时间,我就有办法彻底解掉剧毒,多亏了前段时间熟读《炼毒秘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鸭子只有一只,我正想再弄点蛋清加花生油去救老婆婆,门外出现一个人,拍着手掌往厨房里面走:“好手段,连我配的毒药你都能解,现在你还能说你是杀牛的乡下小子么?”

此人四十多岁,方面大耳,富富泰泰,衣着得体,像是个大老板,竟然是我在药材城遇到的郑润之!

我眼瞳收缩,放下段凝芷,一跃而起挡在她面前,对着郑润之怒喝:“无耻之徒!”

郑润之毫不动气,淡然道:“你杀了陈东雄,毁了本门最重要的药材之一,还拿走了陈东雄的秘笈,便是毒死你十次也不够。现在先把秘笈交出来,跪下磕头求饶,也许我可以让你们少吃点苦头。”

我握紧了拳头,暗中蓄力,看样子他不像是练过武功的人,相距不到四米,我应该能在他放毒之前制住他。

郑润之笑了笑:“从你们两个踏进这个厨房开始,就中了我另一种独门奇毒,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解,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

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状,回头望了段凝芷一眼,她已经站起来了,脸色苍白,显得有些虚弱,没有明显不良症状。在看段凝芷时,我的眼角余光还在注意着郑润之,发现他左手微抬,屈起了食指扣向大拇指。

我立即明白了,他是使诈,之前他根本没有想到我会跑进厨房找解药,所以没有在厨房里面下毒,现在才准备暗中下手,毒药就藏在他的长指甲下!

我如同一只猎豹蹿出,一拳打向他面门,他的食指刚刚扣上拇指,还没来得及弹出,惊慌之下本能地退步并用手来挡。我这一拳留有变招,打空立即往下抓,正好扣住了他的手腕,扣紧拧转,左手屈臂侧撞在他肘关节处,“咔嚓”一声,把他的肘关节折断了。

“啊!”郑润之凄厉惨叫,我闪电般抓住了他另一只手也折断,再用膝盖撞到了他胸口,把他撞得整个身体飞起来,但是他的手臂还被我扯着,变成脸朝向重重摔在地上。这回他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趴在地上抽搐着。他差一点点就害死了段凝芷,老婆婆可能已经没救了,所以我下了重手,先废了他双手让他不能使毒。

我弯腰去抓郑润之,想逼他拿出解药去救老婆婆,段凝芷已经走过来站在我侧面,突然惊叫:“小心!”,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措不及防竟然被她推倒了,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从郑润之身上飞了起来,扑到了她身上。

第三十六章蛊

郑润之的双手都被我折断了,趴在地上也没有明显动作,所以我没有提防他还能放毒。他是一个使毒高手,从他身上飞起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我重重踢了郑润之一脚,急忙问段凝芷:“什么东西沾到你身上了?感觉怎么样?”

“好像是一些极小的虫子……”段凝芷脸上有惊恐之色,来回看自己的身上,却看不到什么。

郑润之怪笑:“嘿嘿,你们都中了我的蛊,将要生不如死,还不跪下磕头求饶!”

蛊?这个东西我在小说里面看到过无数次,在陈东雄的《炼毒秘要》中也多次提及,现实中我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我的脸立即绿了,感觉全身都有虫子在爬,段凝芷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郑润之强撑着站了起来,嘴角流着血,原本一张和气生财的脸已经变得凶厉可怖,咬牙切齿道:“与百消门作对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我养的蛊只有我能解,你要是杀了我……咦,这怎么可能?”

他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和痛苦变成了惊讶,紧紧盯着我,我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为什么没有中毒?为什么蛊虫对你没有影响?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或者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郑润之一连串发问,两眼放光,就像是赌徒听说了什么使老千的办法一样兴奋,连双手被折断的痛苦都暂时忘了。

要说特别的东西,只有在洞宫山吃过的人心菇和黑色巨蛇的蛇胆了,活了二十几年我没有吃过比这更古怪和恶心的东西,难道是吃了这两种东西后不怕毒了?

我一步一步向郑润之逼去:“把解药拿出来,我可以饶你这一次,否则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才叫生不如死!”

郑润之露出了惊惧之色,但是看了段凝芷一眼之后,又变得狠厉狰狞:“你居然还敢威胁我?你虽然没事,你女朋友却已经中了我的蛊,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能解,你要是杀了我,她就死定了,而且要死得可怕之极!”

我的心一阵阵缩紧,但是我不能妥协,否则就会被他控制任他摆布,再也不能翻身,最终他还是不可能把解药给我。现在只能跟他比狠,只有比他更狠,才有可能让他屈服和妥胁。

我继续向前走,用强大的精神力来传达我的愤怒和凶狠,虽然看不到,我相信此时我的眼神和表情是非常可怕的。我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她受到什么伤害,我必定十倍返还到你身上,立即给我解药!”

郑润之不由自主地后退,嘴却很硬:“你要是杀了我,她也要给我陪葬;你要是不杀我,本门之人必定来救我,那时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将一百倍、一千倍返还到你们身上!”

“只怕你挺不到你的同伙来救你!”我继续向他逼去,我就不信他承受得了千刀万剐,针刺火烧的痛苦。

郑润之继续后退,已经退出了厨房,厉声道:“你再前进一步,我立即催发蛊虫!”

我坚定地再迈出一步:“再不拿出解药,我就折断你全身骨头,把你的肉一片片切下来,把你的脚塞进灶里面直接烤熟!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养蛊,陈东雄的秘笈在我手里,我有解蛊方法!”

郑润之终于露出了惊慌之色,百消门的人一向没人敢惹他们,都猖狂嚣张习惯了,但是现在他们遇到了一个不怕毒的人,一个比他们更狠的人。

上午曾经下了一些小雨,地面有些湿滑,郑润之慌张后退脚下一滑,双手被我折断举不起来,不能保持身体平衡,直挺挺倒了下去,后脑勺磕在石板上,传来很大的一声脆响。

糟糕!我急忙上前查看,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眼睛半闭,眼神涣散,再抬起他的头摸了一下后脑,那儿凹陷进去好多,颅骨已经摔破了。

他要是死了,可能真的就没有人能解段凝芷身上的蛊了,刚才我是吹牛的,陈东雄的《炼毒秘要》中虽然有一些避蛊、解蛊的方法,但那是针对普通蛊毒而言,如果郑润之下的真的是独门的特殊蛊,就只有他能解。

“你醒醒,快醒醒!”我拍打着郑润之的脸,心里非常紧张,千万不要这么快死掉啊!

郑润之的眼皮突然抬起了,眼睛好像也聚焦了,脸上露出某种古怪的微笑。这应该是回光返照,最后片刻清醒,我急忙问:“你下的是什么蛊,要怎么解?解药在哪里……”

他脸上的表情其实不是在笑,而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变化,皮肤就像是水面在荡漾,或者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脖子、双手露出衣服外的皮肤也是这样,并且颜色在迅速变得青黑。

我急忙丢开了他,站在厨房门口的段凝芷突然“哎哟”一声,捂住了腹部弯下腰。我吃了一惊,几步冲到她身边扶住她:“怎么了?”

“痛,痛……”段凝芷的声音发颤,身体弯曲无法站起来,我看到了她额头上有细细的青筋鼓起,显然她正在极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抬起她的脸,发现她两眼之间山根的位置发青,中间颜色深边沿颜色浅,向上延伸到印堂,就像是有一条小蜈蚣躲在里面。看上去虽然不是太明显,却让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

我有些慌了,我根本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蛊,如何施救?对了,郑润之身上可能有解药,现在我对药物已经有些了解,也许能分辨出来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我急忙转身想要去郑润之身上寻找,却看到他脸上、手上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疡,就像是有无形的烈火在焚烧,或者是无数细小得看不见的小虫在噬咬。溃疡处流出来的血水沾到了衣服,衣服跟着消溶,刺鼻的黑烟冒起,越来越多。

这场面太吓人了,我不敢到再到他身上拿东西,万一拿出来的东西又沾有剧毒,岂不是雪上加霜?可是段凝芷那么痛苦,不知道下一秒钟会怎么样,我心急火燎,胸膛像是要炸开了。

我记得《炼毒秘要》中说有几种草药可以解蛊和缓解蛊毒发作,比如吉利草、菱香草、天仙藤、甘草等,但是我手上一样都没有,药店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卖,只怕等不到我去买药回来煎服了。

段凝芷紧紧按着腹部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抽蓄并开始呕吐,但又没有吐出东西来,整张脸都有些发青了。

对了,我也中毒了却没事,这说明我身上有抗体,也许我的血能解她的毒。虽然我在一些影视剧中见到过类似的情节,此时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有可能还会加剧毒发,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试。

我急忙站起来,找到了刚才那把菜刀,在手腕上狠狠割了一刀,再抓住她的头,把伤口按在她嘴里:“快吸,吞下去!”

段凝芷已经有些神智不清,还好能够吞咽,流进她嘴里的血大部分能吞下去。刚才我太心急了,伤口割得很深,鲜血流出来的速度很快。可能我的血真的有效,过了一会儿她抽搐得不那么严重了,痛苦的表情也有所缓解,能够主动吞咽了。

没多久,我就因为失血过多感觉有点虚弱和轻微头晕,但是我没有停下,只要能救她,把我的血放光了我也愿意。

段凝芷眼睛动了动,眼光落在我脸上,接着发现了她在喝的是什么,急忙推开我的手,并用她的手按住了伤口,虚弱说:“不能……这样,快,快止血。”

见她好转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根本不在乎流一点血,掰开她的手再按到她嘴里:“再吸一些,流一点血没关系。”

“我真的……没事了!”她又推开了我的手。

我只好开始画符念咒,直接在伤口上画,喝了一声“止”用手按住,血很快就止住了。段凝芷渐渐平静了下来,躺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脸色非常苍白,全身都是冷汗,山根到印堂还是有一抹淡淡的青色。看样子我的血也解不了她的毒,只是暂时缓解了。

我扶起她上半身,紧紧抱在怀里,柔声道:“别怕,别怕,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嗯,我不怕……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她把头靠在我胸前,虽然头发凌乱,脸色很苍白憔悴,表情却显得安宁平静,就像是一条船经历了可怕的风暴进入了港湾。

我轻抚着她的脸,为她擦去汗水,整理贴在脸上的鬓发和留海:“傻丫头,你为什么要来推我呢,你要是不来推我就不会有事。刚才真的吓死我了,我怕我会永远失去你了……”

段凝芷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眼中是无限柔情:“换了是你发现我有危险,也会不顾一切救我,就像你割的伤口,这么深,简直是不要命了啊。其实真的是我做了蠢事,你不怕毒的,我根本没有必要推你,要不也不会这样。”

“别说了,你刚才又不知道我不怕毒。”我紧紧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脸,早在我的魂魄附在青蚨虫上时,我与她就形如一体,没有一点距离,不需要语言来表达。此刻我们还是一样,两个人如同一个人,无法分割,完全明白对方的心意,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

第三十七章不离不弃

我和段凝芷定下神来,望向郑润之的尸体,发现他的尸体已经基本消失了,不仅血肉毛发消溶,连骨骼也化掉了,仅有离身体较远的衣角、袖口还剩一点儿。

我们相顾骇然,我问:“难道是传说中的‘化骨粉’?”

段凝芷道:“不,是小得看不见的虫子,我能感应到是一种生物,也许就是他养的蛊。”

我相信她的判断,她也是养虫的人,并且灵觉很强,她说是虫那就一定是虫,但我却没有听说过蛊会造成这种现象。

段凝芷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我听说高级的蛊是以自己的精血来饲养的,所以能够以意念驱使它发动攻击,可能是他重伤之后,养的某种蛊虫失控了。”

“对了,阿婆!”我急忙冲进厨房,拿起三个鸭蛋和花生油跑向东厢房。

东厢房里,老婆婆还是像刚才一样耷拉着头靠在桌子上,我探手到她脖子上一摸,触手冰冷,已经没有体温了。刚才那以钩吻为主的毒发作得非常快,既使我解了段凝芷的毒后立即回来也未必能来得及,后来郑润之出现我与他对峙,之后又急着救段凝芷,到现在已经太久了。

伤心、愤怒和内疚填塞满了我的胸膛,是我害了她,我应该早点离开这里才不会连累她。她把我当成了最后的亲人,把她的知识毫无保留传授给我,我却害死了她!短短时间内,喵太死了,老婆婆死了,段凝芷又中了蛊毒,连串深重打击让我有些无法承受了。

段凝芷摇摇晃晃走了进来,靠在我背上抱住了我:“你要保重,不要气坏了身子,我们要给她和喵太报仇!”

我心中一凛惊醒过来,她的余毒未除,随时有可能发作。死者已矣,伤心无济于事,现在我应该集中全部精力来救她,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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