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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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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我怔怔地去看自己的腿,却听见一阵怪笑:“哈哈哈,陈元方,你动不了吧!啊?”

众人都是一惊,都循声望去,我也扭头往后看,只见先前被太虚功法拂中,摔倒在地的阴阳子,不知何时蹲在了我的身后。

他的木剑插在地上,竟没入方砖内半尺!

本来白生生的剑身上,此时竟有些殷红,仿佛被浸上了鲜血。

而那方砖上,还散落着一层细细的沙土。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太古喝道:“你在捣什么鬼?”

我心中暗自惊疑,难道我不能动,是因为阴阳子?

就连太虚也在看那柄木剑。

阴阳子狞笑着,道:“看见这柄木剑扎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难道不是观音殿内铺着的灰色方砖吗?

猛然间,我惊悚地看见,我那被灯光映照出来的影子就铺在地上,而那柄木剑就扎在影子的中央!

那层沙土也密密麻麻的盖住了影子的大半部分!

“射影含沙术。”

太虚突然淡淡地说了这么几个字,道:“不料阴阳子道友竟还身怀这般秘技,真是令人敬服。”

阴阳子嘶声笑道:“不愧是天理老祖!天下间能看破我这奇术的人,屈指可数!”

林惠笑道:“妙哉!据我所知,射影含沙术,以沙掩人影,以剑定人形,中此术者,四肢莫能动分毫!”

杨之水大怒,抢上就要拔那柄木剑,阴阳子握着拂尘,轻轻一扫,杨之水扑地一个跟头,早被太古真人拉起来。

阴阳子看着杨之水,不屑道:“凭你那点微末道行,也敢来捋贫道的虎须?”

太古真人冷哼一声,朝着阴阳子大踏步走去,道:“那就让我来捋捋你的杂毛!”

“且慢!”

阴阳子伸手一摆,道:“太古,你若毁剑去沙,强破此术,陈元方虽能得救,却要损十二年寿命!”

太古真人不由得愣住,杨之水叫道:“听你放屁!你会好心爱惜元方兄弟的寿命?你巴不得我们强行破你的狗屁射影术!”

叫骂声中,杨之水又要冲上前来,一竹却一把拉住他,劝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那贼道不是爱惜元方,而是怕你们破掉邪术的同时,伤了他。所以,他说的话应该不假。”

杨之水这才醒悟。

阴阳子脸色稍稍一红,转而对太虚说道:“天理老祖,明人不说暗话!晚辈受血宫主之命,远赴中原,只为了两件事,一是覆灭陈家,以报宿仇!二就是查访天书的下落。却万万不料赶上了天理老祖复出的际遇。来观音庙之前,我便把这消息回报了血宫主,血宫主愿意与天理宗结为盟友,同仇敌忾!现在,晚辈已经制住了陈元方,任凭您处置,这算是个见面礼!”

太虚道:“好,算咱们有交情,又有共同的敌人,结盟不难。只是有一点,若是拿到了天书,怎么说?”

阴阳子“嘿嘿”笑道:“这也不难,谁拿到归谁。”

太虚一愣,阴阳子这话的意思是明摆着要把天书拱手让与天理宗了,凭他的本事,就算拿到天书,能不被太虚夺走吗?

他这么吃力不讨好,目的是什么?

但很快,太虚便醒悟似的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我料你们血金乌一定有了确切的消息——天书根本就不在陈家,甚至可能就没出现。否则,血玲珑早已亲自出马了。她让你来,只不过是想趁乱捣鬼,覆灭陈家罢了。”

阴阳子眨着眼睛笑道:“天理老祖真是活得透了,什么都瞒不过您!晚辈没什么好否认的。”

太虚略一沉吟,然后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动手吧。”

阴阳子诧异道:“动手?”

太虚道:“你不是要对陈元方动手吗?随便。”

阴阳子看了看太古真人和一竹道长,正要说话,太虚道:“你尽管动手!别弄坏了他的头,我要他的眼!”

阴阳子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为血童子报仇!”

我又是恼怒,又是愤恨,又是害怕,拼命挣扎着,只动不了分毫。

别说施展逍遥游了,就连走路都不可能。

张壬、李隽、林惠、周兴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孟隆笑道:“这就是现世报,空空和尚西去有伴儿,两个死了的人,也能在一块继续论道嘛。”

阴阳子站起身子,缓缓朝我逼近,太古真人忍不住一跃而出,劈手去抓阴阳子,太虚身形一晃,早挡在太古身前,嘴里喝道:“太古!今日让你这全真看看我天理宗的道行!”

说话间,太虚戟指划空,往上一指,喝道:“我要那天晴便天晴,我要那风来便风来!天将守律,地祗卫门,元辰用事,吾道常存!给我落!”

观音殿里高高悬在半空中的一尊大铜钟竟“嗖”的坠落而下,飘飘然如叶子一般朝太古真人移去,太古真人仰面一看,要念咒作法已来不及,忙往一旁掠起躲避。

太虚双手虚划,嘴里诵道:“法中之要,非专于符,非泥于咒,以吾之气,合天之理……”

挥洒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拘着太古真人,令他凝固似的腾跃不起。

太古真人恼的性起,破口怒骂一声:“入你娘的!”抬手就是一掌,那铜钟被太古的掌力激的斜往上偏了许多,太虚不慌不忙地伸手一勾,那铜钟又“漂”了回来。

一竹在旁见势不妙,伸手摸出一张符,抢上去要攻太虚,太虚冷笑一声,拂袖一挥,指着观音像旁边的善财童子像,喝道:“给我倒!”

一竹刚刚赶到童子像下首,那泥塑早翻然落下,一竹正夹着那张符纸念咒,被打的措手不及,只能伸手去挡那泥塑。

太古真人双眼喷火,回身起掌,林惠、李隽、周兴、张壬早一拥而上,围的太古左右冲突不出。

太古怒吼一声,愤然往上跃去,空中那口铜钟却嗖的一转,笼着太古的头,自上而下,轰然落地,将太古罩在了里面。

“谅你难逃我的手掌心!”

太虚冷笑着赶上去,朝手心啐了一口唾沫,用手指粘着,在铜钟上迅捷无比地画了几道,似图非图,似字非字,奇诡至极!

太古真人在里面怒骂踢打,那铜钟的周身登时崩裂出缝,太虚却走马灯似的转了一个圈,口中嘟嘟囔囔的念了一大串,又以极快的速度在地上连拍四掌,铜钟周边的方砖上立时印下了四个大手印,太虚朝着铜钟而立,双手合拢,捏着诀,喝道:“印封局,禁!”

刹那间,铜钟里竟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太古真人已不知是死是活。

一竹道长堪堪将那善财童子的千斤泥塑推开,倒落一旁,却又被天理宗的一干门人围在垓心,杨之水冲上去帮忙,被张壬一脚踢飞,晕死过去。

太虚盯着一竹,冷声道:“你既然是符箓大师,命术高手,今夜就让你栽在你的命术上!”

话音未落,太虚身形一闪,忽的冲进人群,跻身至一竹跟前,一竹双拳难敌四手,正值狼狈,手里的纸符被太虚劈手夺过,一个恍惚,又被太虚猛地按在自己的脑门上!

那太虚伸出中指在一竹额中疾点,嘴里喝道:“伏!”

刹那间,一竹竟魔怔似的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恍若木雕石塑。

我也呆住了,只片刻功夫,我们这一方,竟一败涂地!

第330章 元婴之难

太虚回过头,阴}的笑着,用一种略微有些走样的声音,款款说道:“陈元方,你不是说邪不胜正吗?你不是说我是邪,你们是正吗?现在你们输了,就是邪!我胜了,就是正!”

我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以多胜少!不要脸!”

“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

太虚面无半点惭色,喝道:“阴阳子,你还不动手?在傻看什么!”

“啊!老祖……是!”

刚才发生的一幕混战,实在是太惊人了,又太快了。

阴阳子丢了魂儿似的怔怔的站在那里,猛然听见太虚厉声呵斥,脸色一变,半晌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太虚太可怕了,阴阳子的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着,似乎咽进去了几口唾沫,略一沉吟,才缓过来神,狭小的三角眼闪着寒光,扫向我来。

我比阴阳子想的多,早已是回过神来,与他四目相对时,嘴角裂开,微微一笑,递了过去。

阴阳子一呆,眼皮骤然一松,像是要耷拉下去。

我心中大喜,暗道:“饶你奸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但我高兴的毕竟太早了,那阴阳子突然间脸色大变,匆忙着要闭上双眼,却又像闭不上,慌乱中两颊上的肌肉猛地一颤,紧接着便听到他嘴里传出来“咯”的一声闷响,一溜鲜血早顺着阴阳子的嘴角往外淌了出来。

阴阳子这才勾头闭目,弓着身子往后一跃,又一转,背对着我,大口地喘起气来。

我稍稍一愣,然后叹息一声,心中暗道:“可惜!”

李隽、周兴、林惠、孟隆等人都眨着眼,不明所以的呆看阴阳子,张壬诧异道:“咦!阴阳子,你这是什么毛病?老祖让你动手,你怎么突然满嘴流血,怪模怪样地跳回来干什么?撞大神了?”

李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阴阳子,你是咬烂了自己的舌头?”

阴阳子却不作声。

太虚瞥着我,冷声道:“陈元方对他弄了玄虚!阴阳子中了幻术!咬破舌头,是被迫自救!”

“老祖英明!这个陈元方实在是个人物!”

阴阳子又吐了两口血水,这才苦笑着大舌头似地说道:“想我阴阳子,月黑杀人,风高放火,也是个吃刀吞钉的狠角色!虽说在血金乌之宫九大长老中排名第三,却是除了血玲珑谁都不服!”

说话间,阴阳子吞的一声,似乎咽了一口血水,又继续道:“来之前,老二御灵子对我说,她的死鬼丈夫血童子就是栽在陈元方的幻术手里,而且死的惨不忍睹,让我见到陈元方时,一定要小心陈元方的眼睛。我当时还不以为然,腹诽血童子本事低微,只会一些腌臜的血咒法术,死了也不亏。但现在我才知道,血童子死的是真不亏!刚才,陈元方就盯着我看,只一笑,我感觉魂儿都差点丢了!老祖,这是个狐妖转世啊!我虽制住了他,想弄死他也不太容易。”

我听得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莞尔道:“阴阳子,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你就说我是个狐妖?你这么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话,是为自己的无能辩解吧?”

张壬也不信服地道:“他又不是个女人,能怎么迷惑人?”

阴阳子头也不回地道:“你不信,你去看看他的眼睛!血童子被他看爆了!我能说假?”

张壬不信,真个上来要看,太虚一把扯开他,道:“他要是能动,你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张壬只得悻悻的站在一边。

太虚转而对我冷笑道:“陈元方,饶是你本事通天,遇到我,也消磨尽你的手段!我敢看你的眼,怎样?”

太虚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双眼,似无底的老井,黑沉沉的可怕。

我早收回了迷魂科的魂力,对付太虚,我现有掌握的咒禁科都不能用,因为我根本就捕捉不到他的魂力。

太虚猫戏耗子似的,狞笑道:“真是一双好眼睛啊,虽是男人,也能勾魂摄魄!老道一向是不爱要人命的,但空空因你而死,你总得要偿命吧?否则怎么对得起‘天理’二字?”

眼见太虚连手指都伸了出来,凑到我眼前,像是要挖我的眼珠子,我也顾不得想为什么太虚、邵如昕、张熙麓、张国世都一个德性,只连忙喝道:“且慢!”

太虚冷笑道:“怎么,还有遗言要交代?”

我深吸一口气,强笑道:“太虚,你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天书拿不到手,还惹上人命,陈家和上边都不会放过你。”

太虚不屑地道:“他们恐怕已经在陈家村乱成一锅粥了!”

我道:“你以为你的计划能得逞?我父亲早知道了!”

太虚冷哼一声,道:“陈家村派出来的灵物全被我天理宗狙杀,姓徐的和姓付的不自量力,也被捉住。玉阳子暗中跟踪,我故意让他留下记号,吸引你们过来,却都是自投罗网!进的来,出不去!谁能报信?退一步来说,就算能报信,陈弘道能挡住进陈家村的普通百姓吗?我的徒子徒孙有十几个混在其中!陈家村乱定了!五大队?五大队要拨乱反正!”

我冷笑道:“那些老百姓,现在恐怕都在陈家村外的帐篷里接受张熙岳的诊治!至于你那些混进人群里的徒子徒孙,现在恐怕已经被我父亲捉了个干净!否则怎么没人回来给你报信?现在的时间,已经有十点了吧?嗯?”

太虚脸色一变,去看张壬、李隽等人,他们又都去翻看传呼机,然后都摇了摇头。太虚的脸色更是阴沉。

见状,我心中更是笃定,道:“太虚,你的计划失败,已经是犯了众怒!除了逃跑,再没有别的出路。放了我,我不与你为难。说不定,咱们还能合作。”

太虚脸上阴晴不定,出神似地问道:“你和我能合作什么?”

我道:“邵如昕的五大队!”

太虚自失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

他那深潭古波似的眼睛猛地散发出异亮异亮的光芒,霎时间刺得我有些发怵,只听他笑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观音庙都不能继续再待了,这里迟早要曝光。你想跟我合作,就跟我一道走吧。”

我心中一凛,失声道:“你要让我当你的俘虏?”

太虚道:“不但是你,原本抓到了十四个,今夜又填了太古、一竹、你,还有终南的那个小子,一共十八个人,全都是我的俘虏!带你们走,不消一个月,恐怕有半数人都要投靠在我的门下,嘿嘿……”

太虚嘶嘎着声音狂笑,观音殿内一阵凄寒,“有你们在手,谁还敢逼我太甚?”

我的大脑继续飞转,如果真被太虚掳走,后果不堪设想,要怎么办?

太虚盯着我道:“走之前,还是先让我亲手废了你的功力吧……你太危险了。”

还不等我有所反应,太虚忽地一掌飘来,就要往我头上按,我心中惊怒交加,体内急躁的极气乱窜,偏偏四肢被那“射影含沙术”定住,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急的不能再急的时候,耳中忽的一阵异样感觉,早有一抹黑烟似的东西飞出,突袭太虚的双眼!

“老祖!”

“小心!”

“哎呀!”

“什么东西!”

“……”

众人哄叫一片,太虚却似浑不在意,手掌倒转,“呼”的拍向那团元婴黑烟,嘴里喝道:“吾有神气,相贯合将,二斗之中,定光之内,万邪宾伏!”

这一掌之下,元婴竟似变成实质物一般,“啪”的一声,如冰若雪,烂成碎碎点点,筛面似的,簌簌的往地上落去。

“轰!”

我的脑海里猛地一声震响,炸雷似的,浑身的血都被激的往上涌,百骸中蕴集的极气,仿佛燃着油海的烈火一样,熊熊肆虐开来,烧炙的我几乎要爆炸!

这里是观音殿,神祇坐像、法器仪仗,威压大得惊人,祟物完全难以容身,所以元婴一直躲在我的耳朵里,根本就不敢出来,甚至连声都不敢出。

可是,他现在出来了。

在我最危急的时候,他出来了。

顶着巨大的威压,奋不顾身地朝太虚冲去。

但是,太虚只轻飘飘的几句咒语,挥洒之间,就把他碎成了齑粉。

他是永远寂灭了吗?

仿佛是的。

他连一句话都没说。

难道就这么……

难道就这么为我而亡了?

不!

童童那粉雕玉琢的样子,梦魇似的出现在我面前,又梦魇似的渐行渐远,连带着他嬉笑、发怒时的模样,一转眼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会的!

刹那间,我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灯光似乎变得更暗淡了,大殿内的一切都恍惚起来,只有太虚的声音,似远似近的传来:“早就看到你身上有股祟气!呸,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放肆!”

这声音猛地将我拉了回来,我恶狠狠地盯着太虚,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老东西!

只五内蒸腾的厉害,整个身子似乎要膨胀起来!

第331章 气滞入魔

太虚的手又已经轻飘飘地拂来,我虽然知道自己动弹不得,但还是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下意识之间,我的腿,忽然真的动了!

我的脚往后大力迈出了一步!

太虚一下子愣在当场,手停在半空中,竟止住了。

不但是他,连我也有些愣住了。

“哎呀,阴阳子!你的木剑着火了!”

孟隆忽然间大叫一声,我和太虚都朝那木剑看去,只见那插在方砖上,白生生的剑身已经火光熊熊!

观音殿内,霎时一片沉寂。

阴阳子瞪大了一双三角眼,断了线的木偶似的,一动不动的呆立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哭还是笑,惊慌中又带着恐惧,只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奇诡景象。

那木剑上发出“哔哔啵啵”的灼烧声,响彻整个大殿,反而更增一抹可怖的静谧。

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火焰中,化成灰烬的木屑纷纷剥落,散落在地上,与不远处元婴化成的碎屑相为呼应。

我已经全身都松弛了。

四肢再一次是自己的了。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太虚只是怔怔地看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火,仿佛忘了我还在他眼前似的。

“陈元方能动了!”

孟隆大喊一声:“阴阳子!你怎么弄的!”

“噗!”

阴阳子的嘴里猛然间喷射出一口鲜血,离弦的箭一样疾刺而出,溅落一地,刚好落在那即将偃旗息鼓的火焰上,木剑已经完全被烧光烧尽了,火却在血光中猛地一闪,耀出一抹夺目的亮彩,但很快,昙花一现似的归于平静。

只剩下青灰色方砖上的那层细沙,浸着血色,既艳丽,又恶心。

张壬、李隽、林惠、周兴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阴阳子,连太虚都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阴阳子喝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晃了几步,然后一屁股摔倒在地上,他道袍衣摆上挂着的帝钟触碰到坚硬的地面,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随即便淹没在昏黄而又凄静的氛围中。

射影含沙术破了!

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结果,我也知道,但是我却不知道,这术是怎么破的?谁帮我破的?

那个暗中跟我“心领神会”的神秘人?

他仿佛很久都没有再发出声息了,我现在对他隐隐有些恨意,元婴都敢在危急关头出手,他为什么一直躲着?

他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或者是完全不想干的人?

我胡思乱想着去看地上那片点点碎碎的黑色沫子,心里像被针狠狠刺了一把似的滴出血来,刹那间,鼻子便有些塞,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脚却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陈元方,他,他自己破了这个术!”

忽然间,阴阳子乌鸦般的嘶嘎出一嗓子,震得满殿的人浑身都是一颤,脸色都变了。

阴阳子像嚼着一枚橄榄似的,满口又苦又涩的样子,三角眼盯着我发出敬畏的神色,颤着声音说道:“老祖,我是不行了……陈元方太厉害了……”

“他什么都没有做。你在搞什么鬼?”太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金石相击的颤音,微微刺痛了我的鼓膜。

“老祖……”

阴阳子脸色青白交杂,古怪的吓人,他捂着心口,道:“是他的罡气……阳极而罡的气……突然蹿出来,破了我的术,又反噬过来,烧着我了……”

“噢……”

太虚扭过头来打量我,道:“我早看的出,你的身子里藏着两股极气,一罡一煞……这是相斥相消的,我很奇你是怎么弄出来的,可能是有阴阳双脉吧……但是,即便是有阴阳双脉,也只是能存气,无法融会贯通,更无法随心所欲的调度,否则,连我见了你也要避而远之——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呢?冲冠一怒?业火起于无名?”

太虚忽地朝地上瞟了一眼,嘴角已经挂上了哂笑,仰面看着我,不屑地说道:“难道是为了刚才那个邪祟?啧啧,真是看不出,那种腌臜东西,你也会痛惜?我原本以为你把那东西藏在耳朵里就是当炮灰用的……”

“闭嘴!”

刹那间,又是一股烈火顶着心口一烘一烘的往上猛蹿,灼烧的我整个喉咙几乎都要溃掉!

太虚的话,一字一句,像一条条皮鞭,挥舞着,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在我的脸上、头上,我浑身的血都往头脸上涌了来,却又凝固在那里,走不动,憋得难受,到处都是痛楚难当偏又热辣辣的感觉!

我浑身开始发起抖来。

“你才是个腌臜东西!”

我恶狠狠地死盯着太虚,声音迸出来,怨毒狠戾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活像是月夜荒山里饿极了的老狼!

我忽然间不害怕了,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热气,正疯狂地往外冒。

我朝太虚逼近着,嘴里低声嘶吼道:“他是邪祟,也比你这个披着人皮的东西干净些!你只会害人,只想着害人!你的心比茅坑里的蛆虫还要脏!还要恶心!你个老不死的杀才!你早该死了!”

最后一句,我是大声喊出来的,太虚被我的形容举止吓了一跳,竟忍不住往后缩了一脚。

“放肆!”

张壬忽然厉声大喝,斜刺里倏忽欺近,一撒手,三指成钩,恶狠狠地朝我喉咙抓来!

我满身都是燥热,热的难受,见张壬突然杀到,下意识地就是挥臂反转手,一掌拍了出去。

张壬的速度极快,但他的爪子刚碰到我的咽喉,我那一掌就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胸口。

我感觉自己的手仿佛是打在一个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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