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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杀业-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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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

万众瞩目之间,刘正风双手按入金盘之内,在清水里左右一晃捞出,随即高高举起,向全场宾客示意。点点清水从他手掌处流淌而下,将他的衣袖打湿了一小片。人人看得清清楚楚。金盘洗手仪式已然结束。从此刻起,刘正风再不算是武林中人。按照惯例,任何人也不能再以武林中的规矩去约束他,更不能因为江湖上的是非而去找他麻烦了。

嵩山派众人其实早已经进了衡阳城。但他们偏偏就要选择在这最后关键时刻方才现身,目的就是要在所有来贺宾客面前强行喝止刘正风,以扬显嵩山派的威风。没想到刘正风对什么“左盟主号令”的说话完全置若罔闻,只是自行其是。企图出手强行阻止,却又被个横空杀出来的程咬金坏了好事。种种意外变数,全在嵩山派众人预料以外。霎时间,以史登达为首的五名嵩山弟子人人也目瞪口呆,颇显不知所措。

关键时刻,嵩山派竟然来了人要来阻止刘三爷金盘洗手。而且不但出口,还同时出了手。这番变故,同样教大堂上近千宾客大觉骇异。深感茫然之余,更无人胆敢率先开口说话。霎时间,大堂内一片鸦雀无声。原本应该响起来向刘正风道贺的说话,更加半句都没有。气氛不但是尴尬,抑且险恶!

那从天而降的黄衣人轻功着实了得。他向后飞开几尺,轻飘飘安然着落。众人凝神观望,只见此人四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却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师弟,名叫费彬,外号“大嵩阳手”。他神色恼怒,向着刚才执枪掷向自己的那人劈头喝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多管我五岳剑派的闲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胜冷冷道:“我是刘三爷的宾客,来这里见证刘三爷金盘洗手的。身为客人,见主人家被骚扰,当然要出手帮忙。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躲在别人家屋梁上面,难道是想要行那等鼠窃狗偷之事?”

金盘洗手已经完毕,刘门弟子米为义连忙为师父送上条新毛巾。刘正风擦干净手上水迹,淡淡道:“陈胜少侠,这位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费彬师兄,外号大嵩阳手。鼠窃狗偷之事,想来费师兄还不屑于做。”

顿了顿,刘正风又道:“在下这次金盘洗手,向嵩山、泰山、华山、恒山等四派的师兄弟们都发出了请柬。可惜直到方才为止,嵩山依旧未见有人前来。在下以为左盟主不屑于这等小事,未曾将之放在心上。难得五岳剑派的师兄弟们聚首一堂,却独独少了嵩山,难免美中不足。在下心里,也颇感遗憾。却原来嵩山派的师兄弟们早就到了。好,好,好的很。却不知道除去费师兄和史师侄之外,还有哪几位嵩山派的师兄们在此?这便请一起现身吧。”

费彬面色阴沉,心道千算万算,到头来竟然功亏一篑,仍旧让刘正风成功行完了金盘洗手典礼。苦心图谋,眼看成空。难道自己等人就此一事无成地灰溜溜离开?不,万万不能!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只有强行硬干到底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便不再犹豫。费彬回过头来,向史登达点了点头。史登达会意,高举令旗,开口就想叫喊。然而说话还未来得及出口。突然间后堂内有人开口惨叫,声音极其凄厉。紧接着,连串兵刃交击声更接连爆发。“乒乒乓乓~”吵成一片。但顷刻之间,只听见“呯~”一下石破天惊也似的巨响炸裂,其他所有声音都迅速沉寂了下来。变成了寂静一片。

史登达和费彬等人更加面色微变,心下暗道不妙。史登达有些沉不住气,转身就想进入内堂去看个究竟。腿脚尚未来得及迈开,所处位置靠近后堂的那些宾客们,忽然不约而同齐声惊呼,然后便自动后退,硬是在原本已经水泄不通的大厅当中,再开出了一条路来。

连串清脆笑声,宛若银铃。无数人的骇异目光注视之下,夜永星大摇大摆地出场了。却并非步行,而是坐着坐骑——用魔法雕像召唤出来,披着浑身金色鬃毛的狮子李奥纳多。

这头狮子浑身肌肉暴突,体型雄健,兼且牙尖爪利——那也罢了。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却是在它那张血盘巨口之内,赫然叼着一名身穿黄色衣服的年轻汉子。那两排活像匕首般的獠牙深深卡在黄衫汉子腰间,以至于皮破血流。狮子走一路,鲜血就留一路。淋淋漓漓,直教人看得触目惊心!

偏偏这头狮子它又咬得不深,不会导致死人。被它叼着的那汉子看起来神智倒还清醒。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越加觉得恐怖。直是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稍动,唯恐惹怒了这头狮子,血盘巨口用力一合,自己登时就要被拦腰咬成两截!

史登达双眼瞳孔收缩,叫道:“万师弟,你……你干嘛会被这头畜生咬住的?”连问几句,那嵩山弟子万大平却哪里敢开口说话?史登达满腔怒火,转而想要发泄到夜永星身上,恶狠狠向她咆哮道:“小女娃,这头畜生是妳养的?赶快叫它松口!若伤了我们嵩山弟子,就要妳偿命。”

夜永星也懒得搭理他,只是随便举起小手,向魔法狮子脑袋上拍了一拍。狮子会意,嘴巴当即微微加了半点力。那嵩山弟子万大平当即呼天抢地,叫得犹如杀猪一样。

凄厉叫声当中。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人分别从内堂走出。为首者乃是刘正风的夫人,其次则是刘正风次子刘芹、刘正风女儿刘菁,还有以向大年为首的八名刘门弟子等等。此外还有一人,却正是苏紫菱!她双手平端着那柄雷明顿散弹枪,心情显然极度紧张。枪口处隐约还可以看见有缕缕硝烟未曾散尽。紧接着,便是另外几名身穿黄衫之嵩山弟子,却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被刘门众弟子们拖出来的。人人身上带伤,哀声呻吟不绝。

刘正风透了口大气,感激地望了陈胜一眼。随即冷笑道:“费师兄,史师侄,这几位都是你们嵩山的人吧?却不知道为什么有前面大堂美酒不吃,偏要走到后面去吃风呢?这也未免太为难自己了吧?”

事前的布置全面溃败,费彬恼羞成怒,面色铁青,已不愿再说话。倒是史登达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不至于乱了方寸。他深呼吸几下,强行挤出副笑容,道:“刘师叔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前来相求刘师叔不可金盆洗手。深恐刘师叔不服号令,因此上事先做了些准备。多有得罪,还请莫怪。”

第四十章:金盘洗手(下)

千丈松史登达顿了顿,又道:“对了,这位小女娃,是刘师叔府上的亲戚吗?还请刘师叔下令,让她开口放人吧。若然耽搁得久了,那头畜生本性发作,我万师弟这条性命可就要不保了。”

刘正风淡淡道:“这位夜姑娘是刘某府上贵客。她和那位苏姑娘一起,保全了刘某家人弟子不至于受那等丧心病狂的无耻之徒威胁劫持,对刘某有大恩。刘某对之唯有感激,可没资格向别人说三道四。”

史登达一时间为之语塞,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费彬则终于忍耐不住,暴喝道:“丁师兄陆师兄,你们都一起出来吧。事已至此,咱们也无谓藏着掖着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顺便让天下英雄知道这桩大阴谋。”

只听得在屋顶上东边西边,同时各有一人应道:“好!”随即黄影晃动,两个人已站到了厅心。这轻身功夫,便和刚才费彬跃下时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伟,定逸师太等认得他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这二人同时拱了拱手,道:“刘三爷请,众位英雄请。”

丁陆二人一露面,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合共数十人也齐声道:“嵩山派弟子参见天下英雄!”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惊。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一色身穿黄衫。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是早就进来混在近千宾客之中,暗地里监视着刘正风。

定逸师太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太欺侮人了!”天门道人也皱眉道:“是啊。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都是师兄弟,有话尽可以好好说,何必这样?”

托塔手丁勉阴森森道:“天门师兄,定逸师太,你们有所不知。不是我们嵩山派不记念五岳剑派结盟之义,实在是今日事情关系太过重大。刘正风突然要金盘洗手,当中其实关系着一件天大阴谋。这桩阴谋若果成功了,不但要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会大受毒害。我们本着同门之情,所以特地前来劝刘正风悬崖勒马。只可惜……哼!终究还是让人给搅合了。”

定逸师太皱眉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刘师弟正当壮盛,却忽然金盆洗手,老实说,贫尼也颇不以为然,可人各有志,旁人亦不能强加阻止啊。何况我瞧刘师弟也没这么大本领,居然能害到许多武林同道。”

仙鹤手陆柏冷冷道:“定逸师太,你是佛门中有道之士,自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俩。”随即从史登达手上接过五岳令旗高高举起,大声道:“刘师兄,左盟主吩咐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你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究竟暗中有什么勾结?设下了什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这话一出,大厅上近千宾客登时个个都是悚然动容。今日来到衡阳城,上门向刘正风道贺的人,虽说龙蛇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但总体来说,还是属于江湖白道人物。而魔教则统领黑道。双方争斗厮杀纠缠不休,已逾百年之久。总体而言,乃是互有胜败。但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实是非同小可。正道中人虽对之切齿痛恨,但同时也深深忌惮。等闲绝不敢提及其名。这时候听说刘正风竟然和东方不败有勾结,近千宾客,倒有七八成以上都感觉又惊又怒。

刘正风凝声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东方不败,所谓勾结阴谋,根本无从说起。”

费彬冷笑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难道刘师兄也不认识他吗?”

刘正风心中早有准备,故此也不惊慌。他面色一沉,从容道:“不错!我不但识得曲洋曲大哥,而且他更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但那又如何?刘某结交朋友,乃是私事,刘正风不敢欺师灭祖,背叛衡山派本门。不敢有违江湖上侠义道,更不敢伤害无辜,做那等挟持他人家小以作威胁的伤天害理勾当。如此,别说你嵩山派,别说左盟主来了,哪怕天王老子来了,照样也管不着刘某!”

丁勉深深吸口气,陡然大喝道:“天王老子管你不着,我们左盟主却管得你着,朝廷法度更加管得你着!张师侄,请你宣旨!”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材本已魁梧奇伟,这时候一句话出口,其声音洪亮之极,登时教近千宾客几乎人人耳中嗡嗡作响。在旁观者眼中看来,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许,显得威猛无比。

隆隆余音尤未过去,那名坐在首席上的张县令立刻长身站起。先前那股酒色之气一扫而光,取而代之者,赫然竟是一副教人望之心寒的笑容。他右手一招,喝道:“拿来!”跟随他进入大厅的衙役迅速上前,跪下右腿,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

张县令揪开黄缎,但见盘里放着两份卷轴。他随手拿过其中一份展开,昂然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大厅上近千宾客听了,禁不住同时大吃一惊。心道刘正风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那是江湖上的事情,与朝廷有什么相干?而且这丁勉怎么又称呼张县令为师侄?难道这个知县,竟然也是嵩山弟子不成?

假如那张县令在嵩山派众人现身之前就宣读圣旨,那么刘正风必定毫不犹豫就当众下跪,然后山呼万岁接旨。然而此刻,刘三爷只是冷眼旁观,丝毫不为圣旨二字所动。张县令同样也不勉强,径直捧起圣旨,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尴尬,又诧异。须知道,江湖与朝廷,本是两个泾渭分明的圈子。长久以来,两者皆河水不犯井水。朝廷对这些江湖人的所作所为,大致上都采取只眼看只眼闭的方法应对。只要这些江湖人不是谋反作乱,那么不管他们做什么,也都不作干涉。

另一方面,武林中稍有名望者,均自视甚高,对官府向来不瞧在眼里。那些为官府效力者,则一概被蔑称为鹰爪孙,在武林中可是全无地位可言。但刘正风……他身为衡山高手,声名威望只在掌门莫大先生之下,竟然屈身去当个芝麻绿豆小武官这也未免太不成体统了吧?

那张知县神色自若,更不管厅中宾客如何议论纷纷。他放下那份圣旨,随手再拿起另外一份展开,朗声又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刁顽奸狡,鱼肉乡里,更勾结日月教逆贼,意图谋反。着衡阳县知县将其捉拿归案,抄没家产,查明有涉及同犯者尽数下狱。无须等待秋后,可即明正典刑,钦此。”

这份圣旨,其内容与上一份截然相反。直截了当就将谋反大罪安到了刘正风头上。不但要追究其本人责任,更要抄家灭族,其手段可谓严厉得无以复加了。大厅上宾客一听,禁不住人人自危。要知道,历朝历代,对于谋反这种大逆之罪都查禁得最是严厉。一旦发现此等案件,官府绝对会雷厉风行,绝不再像应付寻常罪过那样马虎了事。官府假如认真起来,其势力绝不是普通江湖人士能够顶得住的。

没错。武林人士都有一身高超武艺。但武艺再高超也罢,也敌不过几百几千名官兵一起围攻啊。何况成名的武林人士,大多都有家有业。比方说刘正风就是衡阳城的大地主大士绅。官兵若来围剿,刘正风自己倒可以逃脱,但妻子儿女又如何逃脱?即使全家都侥幸逃走了,其名下产业也都要保不住。

这还罢了。一般来说,谋反之罪也就是夷三族,顶多夷九族也就到头了。但本朝成祖皇帝,却首创特例。把当事人九族之外的门徒弟子,亲朋好友等等一概株连在内,称之为第十族。今日刘正风犯了事,堂上众宾客前来祝贺他金盘洗手,则在官府眼中,岂非全部也是同党,统统都要被划入“十族”的范畴内?

张县令虽不懂武功,但他所代表的,却是天下间最强大的权力!权力之下,一切尽成蝼蚁。不管你什么衡山派也好,什么一剑落九雁也罢,统统都不足为道。故此这两份圣旨一出,所给于众人的震撼与威慑力,更要十倍于嵩山派众高手的大举出击了。

托塔手丁勉见全场静默,禁不住得意非凡。暗道左师哥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真是人所不及。他多年之前安排下张师侄这么一着暗棋,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类似于张师侄这种布置于天下间各门各派高手身边的暗棋,我嵩山派也数不清楚究竟还有多少。他日合并五派,铲除魔教,然后吞掉少林武当,一统江湖,这些暗棋将可一一大派用场。左师哥妙计安天下,真是我嵩山派古往今来的第一大功臣,就是创派祖师也远远不及了。

第四十一章:正邪之见(上)

霎时间,嵩山派众人睥睨全场,颇有些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史登达更恶狠狠地瞪这坐在狮子背上的夜永星,意在催促她赶快命令这头畜生放人。穿红色衫子的小女孩却完全当他透明,赫然又拿出块“华容道”来,指指画画地玩了起来。

被狮子拦腰咬住的那名嵩山弟子万大平,在嵩山内地位其实也只一般。故此即使他当真被咬死了,丁勉、陆柏、费彬等三名位列嵩山十三太保的高手,却也并不在意。眼前首要目的,乃是折服刘正风。

当下费彬冷冷道:“刘正风,不要以为你成功金盘洗手,就能脱身于是非之外。江湖本在江山之中。你可以脱得出江湖,却脱不出江山。眼前就有两条路给你选。第一:限你在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并且提头来见。若能办到,则过往一概不究。你爱当参将就当参将,喜欢考状元就考状元。”

刘正风宛如没听到费彬的说话。他神色木然,缓缓坐下,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举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群雄见他绸衫衣袖笔直下垂,不起半分波动。足见定力奇高,在这紧急关头居然仍能丝毫不动声色。那是胆色与武功两者俱臻上乘,方能如此,两者缺一不可,各人无不暗暗佩服。

等了半晌,刘正风仍然并不开口说话。丁、陆、费三大嵩山高手都等得不耐烦了。费彬率先沉不住气,喝道:“刘正风,好言相劝你不肯听,敬酒不喝,非要喝罚酒了?好!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便休怪我们不念五岳联盟的义气了。这第二条路,可是条死路。不但你自己要死,你的九族也都要一起死!”

刘正风叹道:“逼人太甚!左冷禅实在逼人太甚。我和曲大哥相交,从来只研讨音律。二人相见,总是琴箫相和,关于武功门户等异见,却从来不谈。唉~正道与魔教相互结仇厮杀,这百余年来的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清楚?刘某不愿卷入这漩涡之中,所以才要洗手归隐。从此退出这腥风血雨,归老林泉,吹箫课子,做个安分守己的良民。各位就当江湖上从来没有过刘某人便罢了。又何必一定要咄咄逼人?

那张县令突然厉声喝道:“废话!魔教图谋不轨,犯上作乱,罪不容赦。朝廷早已经颁布法令,谁敢和魔教众人交通,同样也是谋逆大罪。洗手归隐?你以为洗手归隐了,就逃得过王法吗?刘正风,你与反贼曲洋由音律而结交,此事朝廷早已查得清清楚楚。你若肯答应左盟主的条件,杀了逆贼曲洋将功赎罪,本县还可以替你在朝廷那边遮掩一二。若你坚持要一条道路走到黑,哼,那就休怪……”

这番声色俱厉的说话根本都还未来得及说完,突然间只听得一声不屑冷笑发出。陈胜厉声喝道:“无聊废话,只是浪费时间。住了!”从酒席上取过一只酒杯,扣在掌心中然后猛地弹出。破风声作,酒杯在张县令额角处“乒乓~”撞成粉碎,登时鲜血并流。

张县令身形一晃,惊怒交集,喝道:“你这刁民……”叱喝咒骂的说话仍然没有机会讲完,陈胜又是一个酒杯弹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太阳穴!

酒杯虽轻,可是被陈胜以飞蝗石手法打出去,杀伤力依旧不可低估。再加上又命中要害,张县令虽为嵩山弟子,却只学过些粗浅武功,哪里受得了接连两次重击?登时双眼一闭,仰天后摔。“啪哒~”软软躺倒在地面,再也不醒人事。

这手本事一露,史登达立刻如梦初醒。他惊怒交集,喝道:“陈胜,刚才打掉我丧门钉那人,也是你!”

洪门本不重暗器之用。所以陈胜这手飞蝗石本事,却并非洪门嫡传。乃是他当年北上沧州,与秘宗门名宿切磋交流之后所习得。三十步范围内,可谓百发百中,例无失手。

当然,说是飞蝗石,实际应用起来,倒也不拘一格。只要是体积小而又容易发射的东西就可以了。为此,陈胜在神域时还特地打造了一批用合金制造的弹珠。虽然按照神域分类,只属于白色下品的货色。但配合陈胜自己的指劲,则在二十步之内,这些弹珠的杀伤力,甚至不逊色于用火枪发射的铅弹。

不过这种合金弹珠,是留下来对付丁勉陆柏费彬等嵩山高手所用的。那张知县武功稀松得很,比平常人也强不了多少。故此要招呼他,只用两只酒杯就够了。同时,陈胜既然露了身手,便没打算隐藏什么。面对史登达质问,他冷冷一哂,再拾起两只酒杯,“咻~咻~”连续射出。

两只酒杯一先一后,先发者迟,后发者速。彼此在半空中对撞,“乒乓~”地撞成粉碎,无数瓷片四面八方地乱飞乱溅,声势极为威猛。这手一露,人人都知道史登达所言是真。但由始至终,陈胜更不向那位嵩山掌门左冷禅门下的大弟子,开口多说半个字,其蔑视之意,已是溢于言表。史登达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又被他这手暗器功夫所慑,不敢发作。

酒杯碎片落地的沙沙声响当中,武者长身直立,大踏步走到厅心的刘正风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举目环顾全场,忽然朗声道:“洪门之中,有武道三戒。一:凡我洪门弟子,当寄骸髓于修炼之途,夙夜不懈,生死无念,以共臻武道之极峰。二:眼不见名位财帛之诱,耳不闻威权情面相逼,一无牵绊,自求道于天地间。三:当行侠义,不得欺凌弱小,务须锄强扶弱,躬行世间公义。”

大厅之中近千宾客,绝大部分从来未曾听说过什么洪门。至于什么武道三戒,更加闻所未闻。然而此时此刻,陈胜以其在两个世界中同样登峰造极,天下无敌的气势朗然背诵出这武道三戒,自然有股超然气魄,致使无论是敌是友,皆不能对他有丝毫轻忽。

武者顿了顿,沉声又道:“武道三戒虽由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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