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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贤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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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尊者讳乃人伦至理,岂容你巧言狡辩!”

  “皇太后您是尊者,那二人不是。”

  “贱婢!”太后盛怒,将吴太妃猛拽下榻。

  吴太妃惊道:“请皇太后自重,臣妾虽出身卑微,却是先帝的妃嫔,当今皇帝的庶母!”

  “哀家管束后宫,责无旁贷!”

  “管束后宫?”胡吉祥突然闯了进来,沉声道:“而今有太皇太后主事,后宫无人不在偷闲。待天子成年后,自有皇后打理六宫事务,皇太后还是与诸位太妃太嫔一道颐养天年吧。”来到吴太妃身前,一眼瞧见她脸上的指印,愤然道:“后宫不讲理,前朝自有讲理的地方!”

  这一威胁立竿见影,只见太后脸色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

  胡吉祥的性情于退位时大变,先帝殡天后再变,她本是一个温良恭俭让齐备的深宫妇人,但如今一见太后,就摆出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样子。而吴氏也在变,不再是过去那个任人践踏,逆来顺受的得宠婢女。如今面对太后时,前者往往以硬碰硬,后者则是柔中带刚,二人抱团取暖,太后每每无计可施。

  更令太后忌惮的是,二人在朝中的势力不消反长,同情她们的人越来越多。

  太后有些后悔,自己一时随性,折辱吴氏,此事一旦闹到前朝,势必掀起狂澜。

  只怕许多朝臣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但太后不想示弱,她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扬长而去。


第二十五章 余波激荡(三)


  午初时分,太皇太后沉着脸出了清宁宫,身后跟着一群女官。

  忽然,她眉间一动,蓦然驻足,凝思片刻,撇下那群女官,独自返回清宁宫。

  穿过一条翠柏掩映的甬道,耳听东阁内寂然无声。

  她缓缓走入东阁,数名站着都快入梦的宫女略显慌乱地正欲见礼,却被挥退出去。

  书案前,朱祁铭手捧《新唐书》正看得入神,神思已在物外。

  太皇太后在书案前轻轻入座,静静望着对面的小小读书郎。空中飘来一缕梅香,一丝琴音,绵绵悠悠,于是,所有的心事全部卸下,苍老的面容透出安详来。

  朱祁铭翻页很快,这让太皇太后相信了刘伯温幼时一目七行的传说。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眼中的异彩让人好奇:书上的文字是否万分的引人入胜。

  终于,他合上了书本,微微仰头,似在深思与回味。只是此番凝眸太久,以至于太皇太后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可惜,他还是无感,好在此时离天黑尚早,否则,只怕下一刻醒过神来,会有今夕何夕的恍然。

  良久后,朱祁铭长出一口气,舒展双眉,这才悠悠看向对面的人,略显讶异地喜道:“皇祖母来啦。”起身就要见礼,太皇太后忙示意他坐下。

  太皇太后打趣道:“你读书时像个书痴!”

  朱祁铭嘻嘻一笑,算作应答。

  默然片刻,太皇太后徐徐道:“一年前,两宫送赏,将紫禁城的不宁带到了越王府,而今你来到紫禁城,似要将那丝不宁悉数奉还,还带着孳息,一往一来,事易时移,真是天意!唉,是该做个了结了。”

  入眼的是皇祖母无比安详的面容,入耳的却是十分沉重的话题,虽然前半截话不难会意,后半截话却令人不解。朱祁铭不禁茫然。

  望着孙儿发怔的模样,太皇太后一声轻叹,“你在这里有个安静的书房实属幸事,只怕皇帝那边已闹翻了天,一时半会难得安宁。”

  朱祁铭立马想到了皇祖母昨晚提及的“紫禁城风云”,再看皇祖母成竹在胸的神态,便知自己不必去为此浪费心思了。

  ……

  红蓼赴孙府传讯,孙府称皇上已谕内侍监善后,她便无趣地上了马车,匆匆返程。

  途经灯市时,听闻锦衣卫在彩楼内查案,她心内一动,吩咐车夫驱车来到彩楼前,想入内一探究竟。

  楼内一片狼藉。

  锦衣卫指挥同知马顺一人端坐在微倾的藤椅上,悠然自得地品茗,并没有察觉到红蓼的到来。

  红蓼静静盯视马顺,只觉得年不足三十的他似有满腹心机,不过,那悠闲自在的神态表明他的心思不在查案上。

  “门前不见锦衣卫校尉,莫非马大人竟是孤身独闯危楼?哟,这份胆识真令人佩服!”

  短暂的讶异之后,马顺缓缓起身,笑道:“姑娘说笑了,我将众人赶上了楼,正好给姑娘腾地方。怎么,皇太后如此在意案情,竟派姑娘前来打探?”

  红蓼莞尔一笑,漫不经心地浏览起楼内陈设来。

  “在意怎样,不在意又怎样?惊天大案注定要成无头悬案,在意与否还不是一样?”

  马顺略一愣神,继而一阵轻笑,只是那笑声有些干涩。

  “姑娘此言何意?”

  红蓼双目紧盯马顺,一瞬不瞬。

  “若能破解悬案,日后徐指挥使的地位便无人能够撼动,难道马大人甘愿久居人下?当然喽,这得看王公公的意思了,王公公看徐恭颇不顺眼,多半希望此案于马大人有益,如此一来,悬案自然还得悬着。”

  马顺面色一震,不无尴尬地道:“请姑娘慎言。皇上还是太子时,一直由王公公……阿父陪侍、教导,阿父忠心耿耿,怎会徇私?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此乃世间常情,姑娘不可随意揣度。”

  红蓼不禁深感失望,如此惊天大案居然被人拿来大做官场倾轧文章,却无人真心关注案情本身。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见得吧,如今唯有内侍监冒出了王公公、喜公公这两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前朝却全是老面孔。”

  马顺沉声道:“姑娘的心思用错了地方!王子遇刺案发后,昨夜便有重臣指谪法度松弛,今早刑部又被揭出几桩成年冤案,五位辅政大臣正合议整肃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明眼人谁不知那是有人想浑水摸鱼,乘机安插门生故吏,以壮大自己的势力?这方是皇太后感兴趣的大事!”

  红蓼心内大惊,看来,王子遇刺一案将被许多人借用,何止王振在打小算盘?她预感到宫中会有大事发生,便辞了马顺,匆匆返回宫中。

  早有咸熙宫的婢女珞儿侯在玄武门内,一见红蓼,疾上前将太后折辱吴太妃的事悄悄告诉了她。

  “此事不知为何这么快便传入百官耳中,许多官员要强闯乾清宫进谏,被禁卫挡在乾清门外,姐姐在皇上跟前方便走动,皇太后命姐姐去瞧瞧那边的情形。”珞儿显得十分焦急。

  红蓼支走珞儿,一时间神情恍惚,只是凭着潜意识沿宫道南行。

  往日的后宫争斗令人触目惊心,但与眼下内外臣的权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惊天大案如豆粒一般被无数人压榨,直到渗出最后一滴油水,方能躲开贪婪的人心。

  而榨取油水的人无不宣扬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无视此案的苦主本是太皇太后亲孙的事实。

  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传来,红蓼蓦然神醒。不知不觉间,她已到了乾清宫前。

  只见数十名禁卫组成人墙,将上百名朝臣挡在乾清门外。

  朝臣欲闯宫进谏,饶是一介文人,却也甚是疯狂,口中喝斥不断,身子反复撞击那道人墙。禁卫渐渐力有不支。

  突然,人墙被挤开了一道口子,当这道口子重新合上时,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陈与言领着十多名御史已闯进了乾清宫。

  ……

  乾清宫内,朱祁镇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安。

  内阁首辅、兵部尚书杨士奇扫了众御史一眼,劝道:“后宫之事说到底是皇上的家事,你们须三思而行。”

  “天子无家事,天子的家事便是天下事!”陈与言一言顶得杨士奇语塞。

  王振站在御座侧前方,怒视众人。

  陈与言颇为激愤,“陛下,吴太妃乃先帝之妃,当今天子之庶母,却被人视为奴婢呼来唤去,辱及先帝,损及天子孝名,臣不解,陛下对此为何不闻不问?”

  朱祁镇张皇无措地看向王振。

  王振喝道:“大胆!竟敢对陛下如此无礼,分明有不臣之心!”

  陈与言沉声道:“犯颜直谏实属言官本份,内官阻塞言路,可合规制?”

  不待王振发声,另一御史抢上前道:“前朝、后宫须有井然的秩序,方能昭示大明森严的法度,如今皇太妃为人所伤,言官为人所胁,朗朗乾坤之下还有何法度可言!”

  王振的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到紫,额上青筋微微凸起。

  “来人!藐视君上,廷杖二十!”

  忽然,一声断喝传了进来。

  “住手!”

  随着这声断喝,一群女官簇拥着太皇太后来到殿中。

  众臣无不跪伏于地,齐道:“臣叩见太皇太后!”

  朱祁镇如见救星,忙离座上前施礼。

  太皇太后瞪着王振,怒道:“我大明的御史、给事中皆为言官,上讽天子之失,下劾百官之过,从不因言获罪。内臣假君威而胁迫言官,想火上浇油么?留着你终是祸害,来人,将他拖出去!”

  两名带刀女官应声上前,王振吓得面无人色。

  朱祁镇慌忙求情道:“皇祖母饶了王先生吧,都是孙儿的不是,请皇祖母开恩!”

  “先生?”太皇太后见朱祁镇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便缓声道:“既然皇帝有旨,你这颗头颅姑且寄在你身上,如再犯,定不会饶了你!”

  王振忙谢恩不止。

  太皇太后扫了众御史一眼,幽然道:“你们口口声声讲法度,心里可真的装着法度?后宫的事何以传入你们耳中?外官与后宫暗通消息,依律该如何论罪呀?”

  众御史暗自一凛,一时无言以对。

  陈与言咬咬牙,道:“启禀太皇太后,一事归一事,臣等冒死进谏,只为还皇太妃一个公道,此举是否逾法违制,有司可作详查,臣等不敢存侥幸之心。”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随即看向杨士奇。

  “杨卿乃当朝内阁元辅,先帝钦定的辅佐大臣,位列九卿之首,辅弼幼帝,劳苦功高。杨卿平身!”

  杨士奇谢恩后平身。

  太皇太后再次扫视众御史,转对杨士奇道:“杨卿,而今天子年幼,朝中百事无不因循旧制,官员黜陟须考功,须任期届满。可眼下整饬三法司的风声因何而起呀?”

  众御史的目光刷地聚焦到杨士奇身上。


第二十六章 余波激荡(四)


   杨士奇大脑瞬间短路:太皇太后这是唱的哪出戏?眼下分明是言官在为后宫的事闹腾,不关整饬三法司的事呀!

  当他瞥见御史们个个滴溜溜睁圆眼睛盯着自己时,思维迅速活泛起来。

  他的才学在百官中首屈一指,那可不是盖的。

  看来,整饬一事让三法司人人自危,太皇太后是想让他们吃定心丸。

  帽子安全了,嘴巴自然会安静下来。

  但,辅政者自有辅政者的决然!

  杨士奇避开太皇太后的质疑,目光扫向众御史,“平时从制,急时从权,臣等承先帝顾命,自知循制与变通之道!”

  此言一出,众御史立马火力全开,为吴太妃讨要公道的说辞似乎只是前奏,而此刻的交锋才算切入了正题。

  “何为急?查办昨晚的惊天大案方为急!可是,顾命大臣对此事的从权变通又何在!”

  “天子尚未亲政,太皇太后又谨守祖制不愿预政,顾命大臣如此借题发挥,一手操控官员去留,这是擅权!”

  ······

  杨士奇心一沉,这才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远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顾命大臣的权威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而他自己的名望弄不好也会受损。

  杨士奇是饱学之士,不免恃才傲物,但他还没有高傲到不惜成为言官靶标的地步。

  他那个不争气的长子屡次聚众斗殴,伤人无数,足以成为言官弹劾他的利器。

  而这样的场景恰恰出现在只有他一位顾命大臣入宫面圣的时候,他已然成了众矢之的!

  他本能地觉察到了这里面有陷阱。这时,太皇太后说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

  “若整饬三法司果真合了圣意,你们这些人一闹,日后乾清宫内外百余名官员一旦有人因整饬三法司遭贬谪,岂不是让皇帝落个挟忿报复的嫌疑!”

  话是说给众御史听的,却重重打在杨士奇脸上。

  唉,可惜了那几个出类拔萃的门生故吏!杨士奇有些无奈,这不妨碍他向太皇太后投去满含敬意的目光。

  “启禀太皇太后,整饬三法司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臣等随口议论了几句,不料有人捕风捉影,竟传得似真的一般。”

  众御史齐齐垂下头,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

  太皇太后又瞟了众御史一眼,戚然道:“未亡人不会对宫中的事撒手不管,等哪天未亡人去见了仁宗皇帝,你们再闹腾不迟。”这是对太妃太嫔予以庇护的庄重承诺,更是对自己风烛残年的悲情流露。

  众御史闻言后哽咽一番,然后起身辞去。

  乾清门外那帮无比激愤的人们很快换了一副面孔,透出饱学之士特有的典雅,如轻烟般散去。

  这些人与陈与言不同,他们大多是静慈仙师、吴太妃的真正同情者。

  当然,他们也担心自己被别人以“整饬三法司”之名来个大清洗。

  眼下,他们对别人的同情与对自己的担忧都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安抚,再闹下去就是无厘头了。

  风雷激荡的宫廷似有神掌拂来,片刻间,尘归尘,土归土。

  “你都看到了,回去劝皇太后好自为之吧。”

  太皇太后临行前的吩咐将红蓼从半梦中唤醒。

  回到咸熙宫,红蓼被太后一把拉住,“天啦,你总算回来了!”

  红蓼将乾清宫里发生的事从头至尾叙述了一遍,太后听罢,心中五味杂陈,苦笑道:“哀家这是怎么了?心浮气躁的,昔日还是贵妃时都不曾如此。”

  “您的位分日益尊崇,离天庭愈近,距俗世愈远。

  红蓼的话说得隐晦,但太后不难会意。是呀,过去自己是先帝的女人,只需拿俗女的情丝爱缕便可牵动自己的男人。而如今自己是媳,是母,日后还会是皇祖母,道德的金科玉律高悬于头顶,她既不能左右自己的公婆,又无法下作地鼓动自己的儿子,这让她的手远离权柄。

  “仇恨与愤怒是失败者的权利,您是胜者,胜者的风范是雍容大度。”红蓼轻声道。

  不错,既然当年争宠争位胜了,儿子的帝位之争也胜了,如今还有什么可争的?

  可是,太后盘点自己的心事,隐伏最深的竟不是争意,而是恐惧!

  “哀家从那贱婢眼中分明读出了令人不安的执念。”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必图常人所不敢图。可是,这又能怎样?太皇太后在,无人敢作非分之想;太皇太后千秋之后,除了皇上,您可是这后宫里的至尊呀,举手投足便足以叱咤风云!”

  听了这话,太后肠子都要悔青了。原本不该动怒,自己把持不住,授人以柄,倒让那贱婢拿到了太皇太后庇佑的承诺,还让她朝中的拥趸保住了官位。

  为人作嫁衣,并且是为对手作嫁衣,世上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事莫过于此。

  红蓼似乎猜透了太后的心思,“皇太后,您觉得就凭着吴太妃,能挑动太皇太后苛责于您吗?”

  太后猛然一愣,继而鼻子一酸,凄然笑道:“太皇太后是有意出言相激啊!我不过是她老人家手里的棋子而已,哈哈哈······”

  虽然心酸,她却绝无怨恨之意。太皇太后激起宫斗,乘机扫了王振等中贵的威风,断了前朝重臣安插门生故吏的念想,防止重臣势力坐大,这都是为了皇帝帝位的稳固,自己本该感恩戴德才是。

  想到这里,太后平静了下来,“往后哀家该怎么办?”

  “为长远计,人心向背至关重要。奴婢以为,您是一位贤德的皇太后。”

  沉吟良久,太后幽然道:“以后不必让梅子跟在哀家身边。自明日起,哀家每日礼佛。还有,国子监恩生中多寒门子弟,哀家想资助国子生,往后永为制!”

  红蓼脸上浮起一抹浅笑。

  后宫纷纷扬扬的恩怨情仇终于告一段落了。

  可转眼间,深深的忧色便爬上了红蓼的眼角眉梢。

  五年,或许十年后,尘封的一切终将解封,一旦解封,只怕要地动山摇。

  更何况,趁着天子年幼,太多的内外臣打着私家算盘,经营着自己的山头,大明风雨飘摇的日子不再遥远。

  还有那个小王子,那个天资聪颖的小王子,昨夜遭人行刺,今日便淡出了内外臣的视线,恐怕只有太皇太后还在为此殚精竭虑,但无尽的敷衍、无限的利用等在那里,查案一事必定是无果而终。

  “世间豪杰英雄事,江左风流美丈夫”,红蓼默念着这联诗句,心里蓦然升腾起一阵强烈的渴望,她渴望这个带着预言光环的人物快快闪亮登场,尽管他还过于稚嫩。

  她甚至觉得似乎要为那一刻的到来做些什么,这并非出于高尚,而是出于对那个神秘预言的神往。

  或许,还出于对未来没了太皇太后的大明皇朝的深深忧虑。

  “难到太皇太后对哀家并无一丝疑心?”太后自言自语似地道。

  红蓼凝思片刻,翻出了深埋于心底的那道疑惑。“太皇太后心明如镜,怎会随意猜疑?不过,奴婢斗胆问皇太后,日后若越王子与福安宫走得近了,您会怎样?”

  半晌后,太后鼻间发出一声轻响,不知是淡笑还是冷哼。


第二十七章 深宫闺心


  与喧闹的乾清宫不同,清宁宫内十分宁静。

  朱祁铭再次从忘我的阅读状态中醒过神来,身上泛起阵阵乏意。

  不远处似有人声,随着人声入室的,还有一缕梅香。于是起身缓缓走向东窗。

  早有宫女抢在他之前撑起窗轩。

  这里正对着内园,园中白梅、红梅齐放,暗香浮动,沁心入脾。

  在无际的冰雪世界里,因为有了梅花,便早早地迎来了春色满园。

  定睛望去,只见梅林中隐隐约约现出顺德公主、常德公主的身影,二人身后跟着五、六个人,从衣着上看,应是宫中女官。

  踏雪寻梅,自然少不了吟诗助兴,这不,常德公主的诵诗声悠悠飘了过来。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朱祁铭心内一动,蓦然想起自家府苑中的那片梅林。此时此刻,那里一定是春意盎然。

  每年早春时节,父王、母妃总爱带着他造访梅林,父母吟诗赏梅,温情脉脉之余,不忘给一旁的他施以诗教,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那场景比梅香更动人心脾。

  入宫一日,他便想家了。

  正恍惚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举目望去,只见访梅者舍了梅林,正朝东阁走来。

  这下看得真切了。顺德公主与常德公主装束相同,一样的真红大衫,一样的银貂披风,一样的紫罗裙,一样腰悬描金云凤纹禁步。

  不同的是,十六岁的顺德公主点了朱唇,画了淡淡的飞霞妆,而十三岁的常德公主则不施粉黛。

  两个美貌的公主给内园平添了几分春色。

  这里不妨闲扯一下一个有趣的问题,假如把两个现代美女放到那二位公主面前,来一场竞美比赛,结果会怎样?

  笔者不怕挨板砖,坦率地讲,前者的美只是萤火之光,后者的美则是明月之辉。

  美貌不能单凭天生丽质,还得有后天的塑造。二位公主的后天之美首先要归功于她们身后那群清一色蓝衣绿裙的女官。

  经女官调教过的贵族女子气质高雅,仪态万方,引得民间女子竞相模仿,从而起到了自上而下教化天下的作用。

  因为长年浸润于女官高大上的美学涵养中,所以,古代宫廷女子的美是多维美、动态美,是由内而外自然散发的气韵美。遗憾的是,近六百年后的今天,这种经典美感已不复存在了,这不能不说是文明之殇。

  在明代,还有另一群女子为增天下女人之美居功至伟,但现代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的身份原本十分低贱。

  不错,正是倡伶。

  当时南直隶(如今江苏一带)倡伶闻名天下,善诗词歌赋、通琴棋书画者不可胜数。她们的审美标准极高,引领着社会时尚,因此,当时有“吴风”、“苏样”之说。这群居于社会最底层的女子,自下而上地教导着天下女人如何穿衣打扮。

  闲话少说,话入正题。

  脚步声越来越近,朱祁铭忙转身走到门前迎候。

  莺声燕语伴着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飘了进来。

  二位公主款款入内,腰间禁步发出合乎音律的轻响,表明她们即便在跨越门槛时也不失优雅。

  双方行过礼后,常德公主明眸流盼,无邪的浅笑极富感染力。

  “皇祖母真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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