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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贤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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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祁铭心中一惊,眼下正是他觉得安全且胸有成算的时候,莫非······罢了,都与徐恭商议好了,总不能反复无常吧,还是等徐恭回来后再议,看有无更合适的去处。

  霓娘无奈,只得告辞。

  黄昏时分,徐恭终于回来了,朱祁铭、牛三、蒋乙迎出棚外。这时,风云突变!

  梁岗那边远远地与人交上了手,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梁岗来不及传出警讯,可见来人武功极高,靠近这边时竟未被梁岗发觉。

  “殿下,瞧这情形不对劲,贼人或许远比想象的要多,方有多余的人手如此快速地寻到这边。”徐恭不无忧虑地道。

  看来,天高地阔于己是种便利,于人何尝不是如此?他谋定了策略,却算不准时机。霓娘的嗅觉倒是灵敏,可惜他未听霓娘之言,如今悔之已晚!

  梁岗飞身奔来,“殿下,徐大人,两个贼人武功不低,一番拼杀后受伤脱逃。东、南、北三面皆有大队贼人朝这边奔来,显然方才的打斗声惊动了他们。”

  “殿下,眼下只能往西走,先避入深山老林再说。”

  徐恭话音未落,就见西边无数人影朝这边扑来。

  梁岗往东、徐恭往西,两人分头前去堵截贼人,牛三、蒋乙紧紧护在朱祁铭身边。

  窸窣声响成一片,转眼间箭雨泼洒开来,恐怖的场景重现于眼前。

  “殿下快跑!”

  牛三、蒋乙狂舞绣春刀遮挡箭雨,在朱祁铭身前组成一堵人墙。

  朱祁铭并无更好的选择,只能撒腿奔逃。

  “嗖,嗖,嗖······”

  头顶上飞矢如蝗,身后劲矢的呼啸声乱人心神。蒋乙飞扑过来,在朱祁铭身边挥刀遮挡一片稠密的箭雨。

  “嗤”的一声,一支飞箭插入蒋乙右臂,蒋乙微微咧嘴,朱祁铭扭头望去,浑觉得那道痛感似落在自己心头一般。

  “快跑!”

  此刻,九华三幻只是华丽的舞姿,还不如驴打滚来得实在。顺着缓坡一路翻滚,身上也不知被荆棘、乱石划出了多少道伤口,他忍住剧痛,爬起身来,见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平野。

  咬牙一路狂奔,终于远离了山林中的刀光剑影,身后已是一片沉寂。他停下脚步,弯腰大口大口喘气。

  可是,当他抬头张望时,却见苍茫的暮色之中,密密麻麻的人影朝他四面围来······


第七十六章 太妃心计


  夜幕降临,紫禁城里华灯初放。

  福安宫内灯火高照。皇太妃吴氏秉烛夜读,手上捧的仍是那本《战国策》。

  一本书反反复复读了三年,而思维也在历史的风云中来来往往驰骋了三年。她三十岁不到就做了皇太妃级别的人物,这其实是一场悲剧。但吴氏无意在百无聊赖中打发时光,她读书比她的儿子郕王用心百倍,只为安身立命这个古老的命题,她倾尽了自己全部的心智。

  一阵劲风破窗而入,满室的帐幔狂飘乱卷,纸张、绢帕当空飞舞,烛火呼呼倒伏,挣扎片刻后,尽数熄去。

  “走暴啦!”

  数名宫女轻声惊叫着,快步奔向门窗,麻利地关闭每一个敞口。

  只听一声巨响,似有迅雷在窗外落地开花,震得满屋子嗡嗡直响。紧接着“哗”的一声,室外暴雨如注。

  吴氏的双手终于离了那本《战国策》,起身缓缓走向内室。

  近侍宫女都在外殿忙碌,吴氏本以为此刻室内空无一人,方迈进一只脚,却见烛光映出一道略显陌生的身影。那人半湿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吴氏的内心不像她的外表看上去那般柔弱,遇见异情,她不显惊慌,只是低声道:“你是谁?”

  那人撩开长发,露出一张俏丽的脸,赫然是红蓼!“奴婢参见皇太妃。”

  “你们全在外面候着。”吴氏遥对正殿里的众人吩咐一声,飞快地亲手关了内室的大门,转身走到座前,缓缓入座。“你是如何进来的?”

  红蓼的目光飘向窗边,“天意!奴婢刚好独自经过院外,恰逢一场暴雨,赶上众人避雨忘了关院门,而内室中又空无一人,于是,奴婢有幸逮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否则,奴婢想与皇太妃说上话,肯定比登天还难。”

  吴氏顺着红蓼的目光望去,见窗叶紧闭,窗台上的积水淌成了数道细流,很显然,红蓼是翻窗入室的,并顺手关了窗户。

  吴氏脸色微沉,“胆子不小,你就不怕今日之事被咸熙宫的主人知悉?”

  “方才是想藏起来的,见您进来了,便觉得不必隐藏了。您是何等的睿智,自然知道奴婢的来意。”

  吴氏淡然一笑,“你是汉王府的旧人,当初蒙太皇太后发话,你得以活命,自然要念太皇太后的恩情,是吧?”

  “您不必多问。以往奴婢如有冒犯之处,不过是为婢者想安身立命,各为其主罢了,如今情势却不同,奴婢此来,于您大有裨益!”

  “哦,那倒要听听。”

  红蓼从容整理散发,“您也知道,欲对人不利,必让谣诼先行。不久前京中盛传越府与京中三大营私相往来,京军有异动,于是,整个京军收到严令,一兵一卒不可擅动。过不了多久,此事恐怕还会波及卫府。”

  吴氏凝思片刻,淡然道:“虽然皇帝有亲亲之德,但紫禁城里还有其他的人,咸熙宫的那位总盯住福安宫一对孤儿寡母不放,福安宫自顾不暇,哪管得了外面的事!”

  “可是,眼下是内外一体。坊间有人盛传贬损天子的逆言,而对郕王殿下赞誉有加,所以,皇太妃所指的那人坐不住了,想对郕王殿下不利,但紫禁城是宫禁何等森严的地方!天子不发话,无人有能力对郕王图谋不轨······”

  吴氏突然双眉一挑,“天子?那人毕竟是天子的母······”语至一半猛然顿住。

  “请皇太妃毋忧,天子与郕王殿下兄弟情深,退一万步说,即便天子对郕王殿下生了戒心,也会有更好的办法,譬如,命郕王殿下赴藩,将郕王殿下打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岂不是万事大吉?何必取此等下策!”

  吴氏似有所思,“天子对年少亲王如此,对成年亲王譬如越王、卫王又会如何?”

  红蓼的脸色微微一震,“奴婢岂敢妄度天子的心思!奴婢斗胆请皇太妃莫岔开话题。”

  “你说。”

  “是。紫禁城里的人不便动手,恰恰这个时候,京外有人悄悄动手了。此人曾力阻郕王殿下年幼封王,还力谏卫王赴藩,围绕越王的传言肯定是此人散布出来的。”

  吴氏笑道:“可是,天子终究还是信了传言。”

  “天子?”红蓼愣了许久,才以不太自信的语气道:“对这样的传言,自然先是宁可信其有,待详查后再释疑。况且,天子毕竟年少,朝中大事操于重臣之手,朝中重臣不是对京外那人好评如潮吗?”

  “既如此,那人必志在大位,咸熙宫的那位又怎么会与他合谋?”

  “并非合谋,而是暗中利用,京外那人只是一把被借用的刀,紫禁城里的人等待着那把刀最终伸向郕王殿下。郕王殿下不可能永远呆在宫中,总会奉旨赈灾、巡查堤防什么的,那个时候,郕王殿下就危险了。”

  “那把刀为何一定要伸向郕王呢?”

  “京外那人并不简单,必能窥出宫中那人的深意,反手借用此深意,乘机扫除一切妨碍他野心的障碍,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

  吴氏仍是笑,“咸熙宫的那位不担心借用的刀最终砍向紫禁城么?”

  “担心,也不担心,如今大明正好缺个汉王那样的逆臣。”

  吴氏缓缓起身,面色微沉,“是啊,天子年幼,太皇太后不能理事,紫禁城里便由得那人使诡计了,为了对付福安宫母子二人,不惜坐视其他人跟着遭殃!可是,凡事都有意外,万一失手了呢?”

  “不会的,京军的戒备何尝不是针对京外那人的。再说,清宁宫不是还有一尊大神吗?太皇太后一醒,天下大定。”

  吴氏微敛笑色,“果然有人在太皇太后的膳食、汤药上做了手脚!让太皇太后该睡的时候睡,该醒的时候醒,真是处心积虑!禁止各宫前往清宁宫晨昏定省,说是怕吵了太皇太后静养,其实就是怕别人看出端倪来。”

  红蓼怔住了,她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皇太妃早已料到了一切,此刻不过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印证而已。自己那道“女诸葛”的头衔,搁在这个皇太妃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京外那人就想成为另一个汉王?”

  红蓼失了先前的锐气,只是淡淡应道:“当然不想,只是上弦之箭,不得不发,那人不能再等了,再等天子就成年了,与火中取栗相比,成年后的天子如何待他更令他感到恐惧。”

  吴氏落座,微微扭动身子,摆出一道令她最舒服的坐姿。“不,或许还有某种皆大欢喜的结局,天子还是天子,亲王还是亲王,这样的妥协最易达成。”嘴角一翘,再次面露浅笑,“太皇太后醒来之时,必在算计郕王的期望落成之后,换句话说,郕王若有不测,咸熙宫的那位肯定会赶紧让太皇太后醒来,以防自己遭遇不测。不过,若太皇太后碰巧提前醒来了呢?那郕王不就无虞了么!”

  “这恐怕不易做到。其实,皇太妃还有更可靠的办法,奴婢斗胆借用皇太妃的话说事,皇太妃说过,郕王殿下若有不测,太皇太后必会醒来,故而在越王子受害之前,京外那人必不敢谋害郕王殿下,从而让太皇太后醒来,因为太皇太后一醒,越王子便可得救,这对京外那人而言,意味着噩梦的开始。”

  吴氏发出轻细的笑声,“你终究还是说出了你的真实来意,不过,你能替太皇太后着想,此举值得称许。祁铭天资聪慧,据说他让掳掠他的五名鞑贼死于非命,这样一个王子回到京城,京外的那位还能睡得着吗?只是,祁铭吉人自有天相,又岂是那么容易遭人毒手的?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看来是奴婢自作聪明了,皇太妃想必已有周详的搭救对策。可是,据传北境一带贼势极盛,就怕万一啊!”

  “咸熙宫的那位本来甚是喜欢祁铭,可惜她把心思全放在福安宫这里,旁的便顾不上了。福安宫倒是想派大军去救祁铭,但有心无力呀,如今京军禁令甚严,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红蓼趋前数步,低声道:“敢问皇太妃,若是太皇太后发话了又当如何?”

  吴氏脸色一凛,“太皇太后发话?太皇太后不是神志不清吗?”

  “太皇太后不豫之前曾反复念叨越王子的名字,如今也时不时叫上一两声。”

  外面轰隆隆的雷声渐渐低沉下来,吴氏直直站起身来,凝眸思虑许久。“你暗入福安宫真的无人看见?”

  “奴婢发誓,奴婢此来,除了皇太妃与奴婢之外,唯有天知地知,若事后为人所察觉,奴婢自会永远闭上嘴巴!”

  “你走吧。”

  红蓼近窗后打开窗户,翻窗而出,她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雨幕中。

  久久注视着窗外密密的雨柱,吴氏终于缓过神来,快步走到门前开门而出。“何人在内室当值?还不速去关窗!”

  一名十三四岁的宫女应声而来,连连躬身请罪,然后一路小跑进了内室。

  “小乐子!”

  小乐子匆匆跑来,“皇太妃有何吩咐?”

  “你午间好像说过静慈仙师明早要来福安宫,是吗?”

  “回皇太妃,小奴是说过。”

  “明日赶早备下上好的糕点。”

  “是。”


第七十七章 胆略


  “妹妹这里的松子百合酥口感极佳,我还是头一次尝到如此可口的糕点。”

  静慈仙师胡氏对着满案精致的糕点,先尝造型奇特的松子百合酥,只是浅尝而已,举手启唇之间动作幅度极小,节奏偏于缓慢,她依然保持着当年的那分优雅。

  “既然姐姐瞧得上眼,妹妹便命人再做些,送往长安宫去。”吴氏的上身微微靠向静慈仙师,眉眼间尽显姊妹话家常时的惯有神态,显得专注而又轻松。“如今咱们还能在紫禁城里偶尔晃动晃动,再过个四年五年的,皇帝就要大婚,到了那时,满院子的花儿朵儿,紫禁城就成了下一辈人的紫禁城,咱们啦,就是真正的老人了,终日躲在冷僻的院落里,数星星,听落花,就这么慢慢步入迟暮之年。”

  胡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中浮起些许的落寞。自入宫以后,尊荣显贵太过短暂,而屈辱与落魄悠长无边,心灵中伤痕累累,而今以三十五岁之盛年,就此潦草谢幕,她万分的不甘。

  “我此生也就这样了,纵有不甘,又能如何?妹妹不同,妹妹还有郕王,这可是一生的指望。诶,听说在宫中的历次经筵上,郕王的问对好于皇帝,宫中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着呢,郕王愈来愈有出息了。”

  吴氏摇摇头,“姐姐别提此事,祁钰这孩子也不知道谦让、内敛的道理,听不进旁人的劝,由着性子出头。不过,说到底,这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却给自己招来了大麻烦,冤不冤啦!唉,世上要是有灵药就好喽,既然难得糊涂,那就吃药吃糊涂,遇人遇事干脆像太皇太后那样,无知无觉多省事!”

  “不疑神疑鬼就不是她孙氏了!”胡氏言毕猛然一愣,“吃药?诶,妹妹,太皇太后莫名其妙地就神志不清了,此事蹊跷,莫非有人做了手脚?”

  吴氏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让去问安,咱们无从知晓清宁宫那边的情形。”

  “不让问安,我偏要去问安!”胡氏变了个人似的,霍地起身,“走,咱们这就去清宁宫!”

  “姐姐,此事得慎重,总不能硬闯吧?”

  “有何不可!再过几年,咱们就只能看下一辈人闹了,紫禁城的热闹哪还有咱们的份?此时不闹,更待何时!”

  ······

  骤雨初歇。皇太后孙氏刚从宫道拐角处现出身来,一眼瞥见郕王朱祁钰站在清宁宫台阶下东张西望,顿时,她面如寒霜,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了朱祁钰身上。

  朱祁钰一眼看见皇太后,不禁打了个激灵,赶紧跪地行大礼,不料慌不择地跪在了水洼中,膝盖头浸着水,又硌上了些许石粒,难受得呲牙咧嘴。“儿臣恭请皇太后圣安!”

  “你来清宁宫做什么!”

  “奉皇兄之命,在此等候皇兄。”

  皇太后咬牙道:“终日无所事事!京城连降暴雨,你该去查看京郊的河堤!”

  我才不傻呢!朱祁钰听惯了母妃的叮嘱,只觉得紫禁城才是他该呆的地方,四门之外的地方是万万去不得的。“儿臣未获皇命。”

  “你不会请旨吗!”皇太后见朱祁钰身体又出现了标志性的反应——浑身颤栗,深深的不屑暂时抑制住了满腔怒气,“下去,往后不可再来清宁宫!”

  望着朱祁钰一溜烟离去的背影,皇太后不住地咬牙切齿。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再过几年,她也将成为宫中的一名老妇,只是名分尊贵而已,什么事都插不上嘴,而那对常让她做恶梦的母子,将彻底摆脱她的羁绊,成为她永远的心病。

  这时,胡氏、吴氏说说笑笑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群终日闷在宫里身上都快生霉了的太妃太嫔。

  皇太后如临大敌般转过身来,盯视吴氏良久,目光最后落在了胡氏身上。

  众人驻足,齐齐给皇太后施礼,唯有静慈仙师肃立不动。

  “两年前便传过令,太皇太后须静养,所以禁人探视,你们莫非以为宫规是儿戏?还不各自回去!”

  一群太妃太嫔终日无所事事闷得发慌,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跟着胡氏、吴氏前来凑热闹,不料却吃了闭门羹,碰见皇太后眼中的寒芒,心头一紧,就想转身离去,却见静慈仙师竟旁若无人地径直上了台阶。

  众人不禁齐齐轻咦了一声。

  “站住!”皇太后厉声道。

  “既然是禁人探视,那你皇太后为何日日来此,出入无禁?所谓上行下效,你进得了清宁宫,别人为何进不得!”胡氏毫无惧意,说话间脚下并未稍停片刻。

  有人伸头,一群太妃太嫔的胆子便壮了三分,先后移步跟了过来。

  “拦住她!”

  此刻,宫正司十余名佩刀女官奉命守在清宁宫门前,闻得皇太后喝令,大多不敢擅动,只有一人拔刀迎上前来。

  “大胆!你不怕落个满门操斩的下场么!”静慈仙师一声怒斥,那名女官手指一抖,刀就掉在了地上。

  眼前的这些妃嫔再不济,也是先帝的女人,即便犯罪,也是赐她三尺白绫,自行了结,她的尊严与体面须得到保全。故而,现场的女官也好,内侍、宫女也罢,无人敢动静慈仙师一根手指头,动了,就是恶奴欺主,只怕会死无全尸!

  皇太后大急,紧走几步,伸手拦住胡氏。

  静慈仙师若与皇太后发生言语冲撞乃至身体接触,静慈仙师自然理亏,以下犯上,以卑凌尊,可以论罪。但太皇太后不能理事,是非曲直只能由天子评判,而静慈仙师好歹也是天子的庶母,在天子刚出生的那几个月里,她还是天子的嫡母,当年她无过被废后,曾惹得物议沸腾,满朝哗然,因此,如今的天子哪敢由着别人去翻这本旧账!

  静慈仙师敢用强,自然是有所凭恃的。当下两人冷眼对视,针尖对麦芒,眼看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圣躬万福!”

  “圣躬万福!”

  在此起彼伏的礼声中,周遭的内侍、宫女纷纷跪地行礼,继而随侍内官的通传声传了过来:“皇上驾到!”

  在内侍的搀扶下,朱祁镇缓缓下了车辇。十二岁的他经受了太多的舆论压力,通过周围许多人无意中的情绪流露,他知道了自己的平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甚至连读书都不如比自己小数月的弟弟朱祁钰聪明,于是,他变得敏感多疑而又临事茫然,只能在大臣们达成共识后点头,在大臣们争吵时听任其便,在大臣们质疑自己时放出王振这样的内臣为自己张势。

  渐渐地,他从中尝到了甜头。本来不知所措,因为一言不发,反而让人觉得圣意高深莫测。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中,只过了三年,他就从一名活泼少儿变成了少言寡语的小老头。

  瞟一眼现场,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径直上了台阶,踏入清宁宫正门前,朱祁镇回首淡然道:“都进来吧。”

  众人鱼贯而入,在太皇太后座前依序行礼,礼仪繁琐,过程倒是流畅。

  吴氏、胡氏仔细打量着太皇太后的面相与举止,不时耳语。一旁的皇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太皇太后神情萎靡地坐在椅上,闭着的双眼偶尔打开一条细缝,露出浑浊无神的目光,嘴角不时流出涎水,近侍宫女拿着巾帕忙不迭地替她檫拭。

  眼看太皇太后就要昏然欲睡,皇太后舒了口气,“太皇太后须静养,大家快快退下。”

  吴氏微微摇头,略显失望。

  就在众人转身准备离去时,太皇太后张了张嘴,喃喃念叨着什么。

  吴氏趋前数步,躬身道:“太皇太后有何吩咐?”

  “祁······祁铭。”太皇太后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太皇太后传召越王子祁铭!”吴氏叫道。

  “这些日子里太皇太后总叫着越王子的名字。”近侍宫女多了一句嘴。

  “太皇太后久传越王子而不可见,臣妾等不孝啊!”

  这样的话伤不着皇太后,却伤着了朱祁镇,至于是不是误伤,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总该给太皇太后一个交代,而如何去交代,这本身就充满了玄机。

  大军一出,那股欲对郕王不利的势力必将遭受重创,恐怕一时半会难得恢复元气,这正是吴氏所期待的结果。

  朱祁镇寒着脸快步出了清宁宫。

  数月以来,无人知道朱祁镇对京中传言的真实想法,故而满朝文武个个都是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了话。辅佐大臣劝他以大局为重,全力维护京城的稳定;驸马都尉井源劝他派亲卫军进剿贼人,否则,怀来、保安州一带就不知到底是谁的天下了。辅佐大臣与井源都站在皇帝的立场上说事,意见却截然相反,对此,皇帝看似不便作出决断,实则不然,因为井源的话里透着另一层含义:信不过京中三大营,难道还信不过皇帝自己亲简的羽林卫、金吾卫等亲卫军么?

  井源说的就是派亲卫军进剿!

  朱祁镇似乎找不到禁出兵的理由!

  在朱祁镇的身后,胡氏、吴氏款款下了台阶,目含深意,显而易见,她们此行的收获并非只有一重。

  


第七十八章 咫尺天涯


                     神    丛    记

  

  第七十八章  咫尺天涯

  

  沉沉的暮色中,无数人影构成两道弯弧,两片弯弧向中央快速合拢。

  朱祁铭恰好处于中央,正当他感到万分绝望之际,却闻四周响起阵阵喝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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