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盛明贤王-第9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机敏,一见朱祁铭面色有异,立马躬身相邀。

  “于尚书请!”

  不待于谦伸手相邀,朱祁铭便移步向前,于谦见状,哂然一笑,放下半伸开的手,随朱祁铭朝高台那边走去。

  朱祁铭途中回首冲徐恭、牛三眨眨眼,脸色和煦至极。

  什么情况?牛三见状一头雾水,愣在那里不住地挠头。徐恭却是嘴角微微翕动,继而徐徐点头,低声叹道:“殿下这是为了咱们好!”

  那边朱祁铭仍在暗中回味方才的那份默契。而今放眼整个朝廷,也只有于谦可堪托付,将护卫军及徐恭、牛三等故旧托付给于谦,自己来日就藩也好,归隐也罢,都可心安!

  当然,他也有些担心于谦的未来处境。一个才能卓绝,品德上又几乎无可挑剔的超凡者,难免会有“木秀于林”之忧。更何况,于谦是个坚定的主战者,极力反对与瓦剌媾和,这违背了许多人的意愿。

  挥去脑中杂念,登上高台,就见台上搭着一顶凉棚,棚下设几案,坐在这里,可居高检阅校场练兵。

  朱祁铭与于谦相对而坐,唐戟奉了茶,随即退去。

  台上秋风正劲,丝丝寒意随风而至。台下则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练兵景象,吼叫声与兵器碰撞声夹杂在一起,不绝于耳。数片呈方块状的骑队极速掠过远处空地,但见烟尘冲天。

  朱祁铭正正身子,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一脸从容的于谦身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于谦似乎早已猜出了他的来意,此刻的从容,只是想在深谈之前做些铺垫而已!

  于谦举盏轻啜,不疾不徐落盏,一举一动尽显居家会友时的闲适之态。

  “殿下,以步兵战骑兵,倒也不乏成功的先例,唐代郭子仪大军人皆执长刀,以墙式平推战法抗击安禄山胡骑;宋代韩世忠部属抗击金兵,人皆执长斧,上砍其人,下削其马,二者都颇有成效。而今瓦剌骑兵的战法与往古胡虏略有不同,只要花些心思,我明军必定能找到破击瓦剌铁骑的战法。”

  缓缓转过头来,伸手抚须,“至于我大明的骑兵嘛,有殿下的几次征战作范例,不难依样操练。可惜,大战将至,要把他们训练成越府护卫军这个样子,恐怕来不及了。”

  朱祁铭极认真地思虑片刻,“小王总是利用地利之便,料敌先机,先发制人,在鞑贼尚未发力时便抢先动手,攻其不备,这才侥幸获胜。”

  “好一个先发制人,那得满脑子都装着‘求战’二字才行!唉,我大明何时······”于谦顿了顿,突然语调一转:“他日也先兵临城下,殿下自会力挽狂澜,是吗?”

  你在试探什么?朱祁铭微微蹙眉,徐徐摇头,“不,力挽狂澜者应是当今皇上,还有一群临危受命的文武官员。至于小王嘛,能如愿赶在也先兵败北遁之时,乘机率军掩杀一阵,于五彩夺目的锦绣上添朵小花,足矣!

  于谦举目深望朱祁铭,目中激赏与讶异的意味杂陈。

  “锦上添花?这的确比力挽狂澜更为有趣!殿下看得清大局,此乃社稷之幸。或许,他日殿下截击逃敌时,会立下奇功,但与朝中君臣力保京城不失这一赫赫成就相比,殿下的那分大功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了。嗯,有意思!”

  猛然起身,看似心意已决,神色一凛,目中闪出逼人的寒芒。

  “殿下是为上皇的那道敕书特意来找在下的吧?十多年了,大明给了瓦剌无数好处,可悲的是,到头来大明还是免不了挨打,北境哪有和平可言?时至今日,某些人还在变着花样逼皇上与也先媾和,明知和平使者岳谦已被也先扣留,仍不死心,又打出了出迎上皇圣驾的旗号,真不知他们为何如此怯懦!”

  朱祁铭定在座上,漆黑的双眸光影浮动,“恐怕不只是媾和那么简单。朝中若只有一君,而有几派廷臣,那么,天子大可利用廷臣之间的勾心斗角,成就许多大事;反之,若国有二君,而廷臣依然是那帮廷臣,试问,届时君与臣究竟谁利用谁更为便利?当今皇上还驾驭得住百官么?即便也先善心大发,无条件放回上皇,那又如何?紫禁城里实有二君,大明难有中兴之日!”

  于谦迎风背手而立,断然道:“一切都是私心在作怪!上皇一日不回,出迎上皇的鼓噪声便一日不得消停。可眼下社稷危殆,折腾不起,要迎回上皇也须等到击败虏寇后再说!”

  朱祁铭微微一怔,目中闪过一丝疑惑,“原来于尚书已有主意!既然如此,于尚书为何不早向皇上进言?”

  “朝中的事倒好说,只是皇太后那边有些麻烦,故而在下还须等一人亮相。这不,殿下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谋而合么?朱祁铭既惊且喜,直直站起身来,顿觉接下来的任何话语都显得多余。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剪不断,理还乱

  走在冷寂的宫道上,朱祁铭无意悲秋。他深知,朝政走向又迎来了一个关键节点:要么主战者占得上风,暂时撇开礼制的羁绊,不再顾忌上皇的处境,举全国之力与瓦剌人决一死战,挽社稷于将倾;要么主张迎回上皇车驾者掌控朝中舆论,届时京城被迫开门揖盗,大明重蹈宋代东京城破的覆辙!

  当然,紫禁城里的女人们无法像他一样,去反复掂量社稷命悬一线的那分沉重。皇太后心存幻想,以为也先或将真的放上皇回国,这让她心无定见,易被某些虚无缥缈的希望所迷惑;吴太妃蛰伏多年,或许是忍受孤寂忍得太久,急于排遣与发泄内心的苦恨,以至于在自己的儿子登极后,再也无法自制了,把个后宫搅得鸡飞狗跳,不断刺激皇太后加码反制措施,导致朝中纷争日益激化。

  还有那个皇后钱氏,终日以泪洗面,据说她眼也瞎了,腿也瘸了,可怜兮兮的处境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于是,继礼制、道德绑架之后,事关社稷存亡续绝的朝中大事又被情感因素绑架。

  阖宫之内,只有周妃还算淡定,有个身为皇太子的儿子值得守候,她又何必多事?至于上皇的其他妃嫔嘛,她们无从选择,不管是何种命运,一旦降临,她们都得承受!

  朱祁铭可不想管宫中女人的闲事,他谒见尚不足两周岁的皇太子朱见深之后,便在几名内侍的陪同下,直奔咸熙宫而去。

  进了咸熙宫,皇太后嘴角竟浮起了一抹久违的浅笑,有些激动地迎上前,缓声招呼他入座。

  “越王,上皇托人传来敕书,也先也派人入京传话,看来,这次上皇真的可以回国了!”

  朱祁铭默然。朝中见过上皇敕书的人极少,连朱祁铭也是听景泰帝提起此书函后,方知确有其事,他并不了解那份令景泰帝“捧读再三”的敕书的详细内容,只听说过“五府六部官员出迎圣驾”这样的关键字眼。

  “越王,他日上皇归来,你会出城迎驾吗?”

  此刻,皇太后脸上的亲和之色、期许之意是那么的浓厚,令人一望之下,便不忍生出半分的违逆之心。

  朱祁铭咬咬牙,离座跪伏于地,“皇太后,臣不敢出迎。若也先果真送上皇车驾入境,臣将冒死强送皇太子奔赴南京,以避开灭顶之灾!”

  皇太后闻言骇然,惊得差点没被茶水呛住,愣了片刻,茫然道:“越王,你这是何意?”

  朱祁铭抬起头,答非所问道:“臣还将护送皇太后、上皇的皇后与妃嫔、顺德公主、常德公主及年幼的重庆公主、淳安公主奔赴南京,以远离北京这个无妄之地!”

  皇太后脸色煞白,起身跺脚,“你在胡说什么呀?你这是在强逼哀家就范吗!”

  ······

  “朕已命季铎给上皇送去朕的亲笔书函,朕还致书也先,相约:若上皇回国,随行的瓦剌人马只限于五、七骑或十余骑。”

  奉天殿内,景泰帝端坐于御台之上,缓缓扫视殿中百官。

  今日的朝议并非廷议,而是广议,朝中打算开口畅言的官员,无论品秩高低,都可进入奉天殿内,而态度不明、只想瞧热闹的则云集在奉天门一带。

  景泰帝开了头,百官即将紧扣是否遵从上皇旨意、出迎上皇车驾这一主题展开热议,事涉礼制与君臣之义,故而言者的初衷并非全都单纯,冠冕堂皇的说词大多隐含着**裸的利益诉求,或出于公心,或出于私念,差别仅此而已。

  廷上所谓的口舌之争,讲求的与其说是语言的艺术,还不如说是包装的艺术,用道义、礼制的锦盒盛装不便宣之于口的利益考量,如能做到严丝合缝,无懈可击,那便意味着言者深得为官之道。

  可是,大家都不是傻子,你一开口,别人自会猜出你的本意,这里的人精可不比心思单纯、易受愚弄的世人,绝不会任由你一人尽情表演。

  故而,在景泰帝发话后,殿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百官无不眉眼低垂,谁也不愿贸然开口,以防一不小心沦为别人攻击的靶标。

  忽见人影一晃,王直出班,殿中君臣的目光一下子齐刷刷全都聚在王直身上,饶是如此,王直依然不改从容之态。

  “启禀陛下,臣等为臣子,上皇为君父,臣等既然拜读了上皇的敕书,便得遵旨出迎上皇车驾。”

  土木堡事变后,在如何对付鞑贼这样的大事上,王直已丧失了话语权,沦为应声虫。譬如,于谦拿出主见后,王直的表态只有一句话,用现代语言来讲就是:“于尚书说得对呀。”

  若陈循道出了一番与于谦略有差别的见解,王直会说:“陈尚书说得对呀。于尚书与陈尚书都说得对呀。”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迎回上皇一事上畅所欲言,反正一般而言,此事只关乎道义,而不涉及社稷的存亡续绝。

  平心而论,王直率先表态,此举也不一定出自他的本意。位列九卿序班许多年,门生故吏一大堆,所以像他这样的所谓人望出众者,换个角度看,实际上就形同许多故旧的总代言人。只要门生故吏、同乡僚属有委婉的诉求,王直便不得不伸这个头,否则,何来的人望可言?

  司礼监太监兴安却不管这些,见王直挑头为难景泰帝,兴安立马来了气:好你个王直,你若像新科状元彭时那样,公然抗命不受天恩,倒也让人肃然起敬,旁人绝不会怀疑其对上皇的一片赤诚之心。而你王直官也什了,赏也领了,受了皇上的恩赏还去标榜自己对上皇的忠心,这不是矫情又是什么!

  兴安自然不敢如此露骨地当庭直斥一名公卿,临张嘴时,他勉力端出了一副平心静气的姿容。

  “王尚书,方才皇上说得甚是明白,皇上并非不准百官出迎上皇,而是与上皇及也先相约:只派数骑或十余骑人马护送上皇回国。也先若能守约,你们自可出迎上皇;也先若是不守约,则表明也先狼子野心,欲深图我大明社稷,这个时候,莫非你们还想出迎?置社稷安危于不顾,如此公然违逆圣意,王尚书意欲何为?”

  王直根本就不拿正眼瞧兴安,而是躬身面对景泰帝,“启禀陛下,若也先违约派大军送上皇回国,那么,违逆陛下圣意的是瓦剌人,与臣等无关,臣等只知道,既然奉了上皇的诏敕,便得出迎圣驾。”

  狡辩!景泰帝厉目扫向王直,片刻后,目光一滞,无比郁闷地扭头看向殿外。

  在这深宫大殿之中,每时每刻都高悬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道义利刃,连法力无边的皇权也无法与之抗衡!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两地激辩

  朱祁铭再拜顿首,“恕臣直言,皇太后应该听说过此言:‘君臣无能,累及妇孺’。主政的男人无能,所有的苦难最终都得让天下女人去承受!上皇兵败土木堡,丧师辱国,自此之后,北境被鞑贼掳去的女子数以万计,她们做错了什么?面对禽兽一般的鞑贼,呼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们为何遭此厄运!”

  “放肆!”

  皇太后怒不可遏,疾走几步,手指朱祁铭,气得浑身发抖,“你如此妄议上皇,哪还有半点为臣之义!”

  朱祁铭恍若未闻,抬头目视前方,一脸的凛然之色,“难道皇太后忘了‘靖康之耻’的殷鉴么?宋靖康元年,汴京城内君臣降金,阖宫后妃、皇室公主、宗女及无数民间女子被金人掳去,惨遭非人的蹂躏,数百年来,华夏后人深以为耻!臣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将该送走的人悉数送抵南京,以防历史悲剧重演!”

  皇太后牙关打颤,忽然嘴角一斜,目中精光散尽,身子开始摇晃。掌事宫女奔过来一把搀住她。

  “滚!”

  撵走宫女,皇太后嘴角抽搐个不停,强忍许久,堪堪稳住神。

  “朝中自有良臣谋定讲和之策,用不着你危言耸听!”

  “良臣?”朱祁铭凄然一笑,“宋钦宗身边那些饱读诗书的所谓良臣,事前主和,事后附敌以保命,大肆搜捕民女,献给金人,成了金兵最无耻的帮凶,不过是一帮寡廉鲜耻之徒而已!历史殷鉴昭告后人:非常之时若由懦夫主政,必将荼毒生灵!”

  皇太后目中再次泛起透骨的寒意,“你如此口无遮拦,当真是铁了心惟那个······皇帝之命是从么!”

  迎着皇太后凌厉的目光,朱祁铭坦然举目望去,“臣何欲何求!这么多年了,臣不敢擅忘太皇太后生前的教诲,念兹在兹的唯有一事,那便是以社稷为重!当今皇上言行举止无可挑剔,臣实在是找不出非议的理由。请皇太后明鉴,上皇回国只须数骑或十余骑人马随行即可,何必让也先拥众入境?”

  “你······”皇太后一时语塞,忿然转过身去,挥挥衣袖,“瓦剌人可不比我大明军民,他们想出动大军拥上皇回京,谁能说个不字?难道你忍心看见上皇来到北京城下,而京城军民却闭城不纳!”

  “您果真命季铎与瓦剌人暗中密议过?密议的结果竟然是默许瓦剌大军裹挟上皇回京?”朱祁铭目中浮起悲愤之意,突然拔高了声调:“醒醒吧,皇太后!凭着京城坚固的城防,我大明自可击败远道而来的鞑贼,可是,若鞑贼裹挟上皇而兵临城下,守城军民见到上皇的圣驾,听了上皇的敕谕,何人还敢挥动手中的兵器?更有甚者,像彭时那样的人倘若打开城门出迎圣驾,又有谁敢阻止?瓦剌大军乘机挥师入城,大明社稷恐将万劫不复呀,皇太后!届时,这世上除徒增新的‘徽钦二帝’之外,还会有无数百姓深陷于水火,对这样的恶果,您想清楚了么!”

  皇太后一震,跺足道:“真到了那个时候,若上皇过门而不得入,哀家于心何忍!”言毕黯然回到座前,颓然落座。

  朱祁铭再次顿首,“古人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保住了社稷,上皇自有安然回国的那一日;反之,若社稷不保,上皇哪还有国可回?臣恳请皇太后以社稷为重!”

  “呜······”

  皇太后掩面大哭起来。

  ······

  奉天殿内,于谦出班,“王尚书顾念为臣之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孟子曰:‘得乎丘民而为天子’,若放任瓦剌大军裹挟上皇回京,陷黎民百姓于水火,君将不君,臣将不臣,哪还有君臣之义可言?”

  王直淡然望一眼于谦,而后默然不应。于谦给他留足了面子,且点明了出迎上皇车驾可能招致的恶果,王直何其老道,岂会不知轻重?再说,在这大殿之上,任何时候都不宜把话说满,反正方才那番话并非发自己心,说道一番,能够应付某些人的托付便行了,不值得为此与才能过人的于谦较真。

  堂堂吏部尚书哑了火,照理说,这场纷争也该适时告终了。偏偏这个时候,一个本不该亮相的人物极不识趣地贸然出班,引发了人群中的一阵骚动。

  “启禀陛下,臣以为,即便也先率大军裹挟上皇车驾而来,朝中九卿也该出迎上皇圣驾,并乘机与也先和谈,以消弭兵祸,让生灵免遭涂炭。”

  此人便是礼部右侍郎章瑾,近来因贪墨等污行而遭十三道御史、六科给事中弹劾,陷入了舆论风波。章瑾选在此时伸头,难免有搅混水的嫌疑。

  所谓十三道,就是按全国省级区划分设的监察机构,隶属于都察院,其名称依省级区划名称而定,如浙江道、湖广道、贵州云南道,等等。而六科给事中的“六科”是指吏科、户科、礼科、兵科、刑科、工科,六科给事中直属于皇上。十三道监察御史与六科给事中都肩负有讽谏天子、纠劾百官的职责,但二者的职权略有不同,前者总宪天下风纪,偏重于以律法为准绳弹劾京内京外百官;后者可封驳诏敕,具奏弹劾时偏重于揭发朝中官员的行政错谬。不过,后来二者的职责界限愈来愈模糊不清,以至于双方经常联名弹劾官员,以“科道”并称。

  这些言官中不乏性格耿介、直言不讳者,位卑却又权重,一旦被他们盯上了,上至天子,下至百官,无不大感头疼。

  此刻,言官们见章瑾兜着一裤裆的屎还有脸当庭唱高调,立马来了气,礼科给事中余忭率先出班。

  “莫非章侍郎想签城下之盟?当年金兵兵临汴京城下,汴宋君臣割地、赔款、送女人、称臣,受尽了屈辱,依然未能逃脱金人的魔掌。宋之殷鉴不远,章侍郎为何还要如此厚颜!”

  这个余忭曾给王直、胡濙等老臣带来过不少麻烦,若非当年正统皇帝和稀泥,王直恐怕会呆在狱中了此余生。

  王直、胡濙一见余忭出班,顿觉脊背发凉。而余忭显然没把早已身败名裂的章瑾放在眼里,他怀疑章瑾只是朝中老臣的马前卒,便随口说出了一番颇含刺激性意味的话。

  “都这个时候了,朝中仍有大员执意要出迎上皇圣驾,那好!与其等瓦剌人兵临城下时迎驾,还不如早作谋划,让一名德高望重者先行一步,去边境迎候圣驾!”

  你这不是火上浇油么!景泰帝神色一凛,呼地起身,一只手半举着,生生定在那里,上下不得。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天意如此

  于谦、陈循等人资历尚浅,朝中称得上德高望重的老臣,除位居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尚书王直之外,就数累朝老臣胡濙了。

  殿中君臣谁都听得出来,余忭语意暗指王直、胡濙等老臣,摆明了是欺他们只会唱高调,真要他们远赴虏廷见上皇,那些素来谨小慎微的老臣未必有这个胆量。

  殊不知,宫廷纷争算路十分复杂,可不像余忭盘算的那么简单。关键之处还在于,王直、胡濙等人真的请旨远赴虏廷,景泰帝敢开口说出“准奏”二字吗?

  当然不敢!

  万一假戏成真,把一个资深尚书逼入虏廷,成为上皇阵营中的干将,此事的后果还不算太严重,毕竟只有区区一人而已。真正严重的是,景泰帝若准奏,那就意味着他不太体恤老臣,有“视之如草芥”之嫌,故而答应让老臣远赴虏廷冒险,必将令无数廷臣心寒,这关心到朝中的人心向背。

  再说,殿中不乏主和者,他们未必个个都怯懦,至少在廷争上,他们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弄不好牛脾气一发,怎么也拽不回来,硬是要远赴虏廷见上皇圣驾,那该如何是好?场面僵持不下,反倒会令景泰帝下不来台。

  未发一语的胡濙赶在这个时候缓缓出班,“启禀陛下,臣虽年迈,但自永乐以降,臣屡受皇恩,而今社稷危殆,臣自当为国分忧。臣愿一人一驾独行,远赴边境迎候上皇圣驾。”

  “这······”

  景泰帝匆匆走下御台,来到胡濙身前。尽管他对胡濙素无好感,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好言安抚一番,因为话是冲胡濙说的,却是给殿中一大帮老臣听的。

  “胡卿是累朝老臣,国之栋梁,而此去边境路途遥远,一路上车马劳顿,胡卿哪堪承受?眼下社稷多事,还望胡卿切不可再存此念,时时事事都以社稷为重。”

  闻得此言,殿中有六成人当即跪伏于地。

  “臣等愿赴北境迎候圣驾。”

  一个个都想顺着杆子往上爬是不是?景泰帝心中不乐,微微侧头,看似不经意地瞟了于谦一眼。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主和者、主张出迎上皇圣驾者占据了人数优势,看见这番场景,于谦心中有分无奈。也怪那个余忭,好心办坏事,以一番思虑不周的刺激性言辞,将局面早早导入了摊牌的地步。

  “臣等恳求出迎圣驾,虽万死而不敢辞!”

  不待于谦开口,跪地官员将头磕得“咚咚”直响,言之凿凿,情之切切,令殿中几名秉性纯良的女官感慨动容,无不泪眼婆娑。

  陈循出班,“皇上已致书上皇与也先,他日上皇以数骑或十余骑人马随行入境,皇上自会派遣百官出迎,故而此时谈论迎驾一事还言之过早。”

  跪地者中一人抬起头,斜眼冷视陈循,“听闻上皇捎来敕书,得知上皇日日在虏廷受苦,我等寝食难安,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虏廷见驾,不愿再耽搁下去!”

  陈循又道:“而今不知也先驻扎于何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