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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贤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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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你可留在秋浦轩,也可回到婉汀居,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他快步奔回内室,放下宝剑,拿起铠甲就往身上套。

  一群丫鬟围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殿下,有两百金吾卫骑兵随行。”兴安小声道。

  “马,快将殿下的坐骑牵来!”堂上有丫鬟高声叫道。

  “等等!”吕夕瑶取下一枚玉佩,亲手套在他脖颈上,“愿佛祖保佑你平安归来。”

  “嘿嘿嘿······”

  朱祁铭将那枚带着吕夕瑶体温的玉佩坠子收入衣内,贴胸而放,随即戴上头盔,转身进了正堂。

  “殿下,宝剑!”

  从满月手上接过宝剑,奔出秋浦轩,就见两百名身披甲胄的金吾卫骑兵列队候在道中。

  最后深望吕夕瑶一眼,他跨上白马。

  “驾!”

  如雷的蹄声打破了皇城内的宁静,飞驰的骑队很快就出了东安门。

  都市中的人们似乎早已得知了警讯,此刻,街面上行人寥寥,十里长街半隐在晨雾中,晨雾却掩不住沿街紧闭的门窗,还有门窗内无处不在的惶恐。

  滚滚蹄声敲击着无数生灵的心坎,给寂寥都市添加了一丝紧张的气氛,一路朝西,终于越过阜成门幽深的过道,渐渐掠向西郊。

  原野上出现了无数逃难的民众,那些青壮男丁肩扛背驮,携家带口,正朝内城方向涌去。

  “越王殿下!”

  北侧有百余骑人马操小路斜刺里驰来,当先两人正是徐恭与唐戟,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那帮勋戚子弟,还有数十骑越府护卫。

  双方驻马,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响成一片。

  “参见越王殿下。”

  “殿下。”唐戟往前策马缓行数步,“紫荆关已失守,据传那里的守军只有少部分人马与鞑贼血战,其他人一触即溃。”

  “居庸关那边呢?”

  此言一出口,朱祁铭便意识到自己是多此一问。当此之时,居庸关一带的敌情或许只有兵部知晓!

  “苍天有眼,咱们总算回京了!”

  西侧响起一道突兀的叫声,朱祁铭循声望去,就见一队明军从林中徒步现出身来,旁若无人地朝京城方向奔去,瞧一个个急匆匆又不无兴奋的样子,显然是在为自己捡了一条小命而深感庆幸。

  “可耻的逃兵!”勋戚子弟中有人斥道。

  朱祁铭冲那边打量了一小会,见来者约有三百人,身上大多染红,且有不少伤重者被人用木板抬着。瞧这情形,他们显然不是逃兵,而是力战之后的幸存者。

  那些勋戚子弟却不这么看,他们瞥见这三百来人的落魄样,目中甚是不屑,不时有低斥声响起。

  忽见一名伤者从木板上坐起身来,直直盯着朱祁铭,“殿下,在下终于活着见到您了!哇······”竟咧嘴哭嚎起来。

  周霖?朱祁铭从那张满是血渍的脸上,终于分辨出了周霖的模样,当即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见周霖胸、臂、腿上各有一处刀伤,看样子伤得极重。

  正想与周霖打声招呼,却见他白眼一翻,一头倒在木板上,昏死过去。

  “呸,废物!”

  一人开了口,其他勋戚子弟立马附和道:“切,周霖就是一个废物!”

  两名抬着周霖的士兵已越过人丛,走到了离朱祁铭二十余丈远的地方,闻言驻足,落在后面的那名士兵回过头来,目中满是怒火。

  “不准辱骂周百户!周百户一人杀死五名鞑贼,身中数刀仍不肯罢战,要不是咱们救他回来,他恐怕早就殁了。换作是你们,指不定尿裤子做了鞑贼的刀下鬼!”

  什么!一人杀死五名鞑贼?那帮勋戚子弟一个个惊得差点没从马背上一头栽下。

  :;;!!


第三百八十七章 兵临城下

  正统十四年十月初九,也先兵临紫荆关,都指挥韩青力战而死,右副都御使孙祥率余部坚守不退,阻敌四日。

  鞑贼以喜宁为向导,操隐秘小道绕至明军身后,前后夹击,孙祥率众与鞑贼展开巷战,在战事最为惨烈的关键时刻,又是明军战斗意志率先崩溃,士兵溃散,孙祥战死。

  眼前这三百来号人就是紫荆关一战幸存的士兵。

  朱祁铭虽不知紫荆关一战的真实战况,但闻得周霖一人就杀敌五名,当即跳下马背,上前仔细查看周霖的伤势。

  周霖嘴唇紧闭,但鼻息清晰可闻,看样子应无性命之虞。

  “你们速去阜成门内,那里有人收容各处归来的军士,还有医士就地医治伤者。”

  “是。”

  那三百来人愈行愈远,最后走过旷地,消失在了另一片树林中。

  突然,急骤的蹄声自北一路响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叫声远远飘来,“皇上有旨,城外各路人马速退回城内!”

  朱祁铭返身上马,就见北侧的林间小道扬起了一路的烟尘,迷蒙中依稀可见一队快骑朝这边驰来。

  “参见越王殿下。”

  蹄声骤歇,马的嘶鸣声响过之后,一名锦衣卫千户装束的军官和一名内侍模样的人先后翻身下马,朝朱祁铭行礼。

  朱祁铭移目望去,瞧那个锦衣卫千户面生,而那名内官倒是面善,像是御前近侍。

  “本王的护卫军也要退回城中么?”

  “是的。”那名内官道:“越王殿下,小的方才在西直门那边遇见了于尚书,于尚书托小的捎话,请殿下速去奉天殿。”

  “知道了。”朱祁铭转视徐恭、唐戟二人,“速回营集合队伍,开赴京中指定地点待命。”

  “是。”

  ······

  战争的阴云笼罩着京城四野,城内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再无往日里的喧嚣声,只有各路军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与清脆的马蹄声响个不停。

  在京城内城的中央部位,鲜有闲杂人进出,驸马都尉焦敬奉旨巡视皇城四门,提督人马严加防备。

  内嵌于皇城中的紫禁城更是戒备森严,前朝与后宫气氛肃穆,宫道上难得见到一个人影。

  因鞑贼入寇,景泰帝亲告昊天上帝、后土皇地祗、七庙太皇太后、皇考宣宗章皇帝。

  “兹者虏寇猖獗,越山进入居庸关内,布列野外,欲窥京城。已命总兵等官统率大军剿杀,尚祈洪造默相敷佑:将勇兵强,虏寇迎夕瓦解,国家、社稷永保康宁。伏惟鉴知。”

  来到午门外,朱祁铭将宝剑解下,交给门前禁卫看管,而后不携任何兵器入内。

  方进奉天门,便与于谦、石亨相遇,双方匆匆叙罢礼,于谦即谈起了正事。

  “越王殿下,进犯紫荆关的有三万鞑贼,也先另有两万人马将从古北口入寇。还有,据杨洪羽书来报,脱脱不花、阿剌共带领三万人马过顺圣川、洪州堡,欲犯京师。”

  鞑贼共有八万人马?朱祁铭蹙眉,想鞑贼的人马并不算少,即便是八万人,也够明军为之大感头疼的。

  “京中集结了近三十万明军,我众敌寡,料鞑贼必将无功而返。”

  石亨撩起长须,开口说话时声如洪钟:“素闻越王殿下善战,不如由在下领军十万,殿下领军十万,在野外摆开阵势与鞑贼大战一场,不让鞑贼兵临城下。”

  应该说,石亨的主意立足于主动求战,还是极为大胆的,但石亨显然忽略了对政治因素的考量。土木堡惨败殷鉴不远,朝中文武百官遇事稳字当头,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冒险之举,大明也实在是没有多少冒险的本钱了!而集结大军于野外力战鞑贼,这无异于冒险,有土木堡惨败的阴云在那里罩着,此议很难得到文武百官的认同。

  大明再也输不起了!

  更何况,莫说一个亲王不可手握重兵,就是石亨这个总兵官,恐怕也难以如愿统率十万大军。在当前的政治气候下,朝廷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铁定会以景泰帝为中心,以京城为依托,构建一道既集结了重兵,又让重兵分散于诸多将领手下的兵力部署体系,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将领拥兵自重。

  于谦身为兵部尚书,说到底,他是一个掌兵事的文官,对即将到来的战事,他既会做军事考量,也会做政治考量。

  “京中守军来路纷杂,一时之间难以做到号令如一,故而若由一人统率十万人马,战力反而会大打折扣,还不如由诸将分散统兵,便于号令。”

  石亨还想说什么,却见兴安风急火燎地一路小跑而来,“请越王殿下、武清伯、于尚书移步,皇上已到了奉天殿。”

  三人打住话头,随兴安疾走片刻,进了奉天殿。

  殿中站满了文武大臣,在九卿、五军都督府掌事勋戚身侧,还站着十余位奉旨入京“勤王”的亲王、郡王。

  身为亲王,朱祁铭只有听政的份,却不便发声。

  这次的廷议效率极高,眼下鞑贼分三路逼近京城,情势危急,文武重臣不敢再存半点私心杂念,一番热议后,景泰帝已对备战事宜了然于胸。

  “于卿,鞑贼入境深寇,宣府已成孤城,辽东亦无虏患,命杨洪领兵二万,辽东副总兵官焦礼、施聚领兵三万入援。另调朝鲜军、建州女真军、陕西吐蕃兵移师京师,以为应援。”

  于谦施礼,“臣领旨!”

  景泰帝的目光扫向石亨,“武清伯,我大明将勇兵强,前番土木堡之败,皆因将士不得其用,难尽其才。你速将朕的敕谕传遍京营各总兵官及大小把总头目、军士等,有功者重赏,违令失机着重罚,务必做到赏罚分明。”

  “臣领旨!”

  朱祁铭心中一动。景泰帝将土木堡之败归因为将士“不得其用,难尽其才”,而上皇则说“将骄兵惰,朕为所误”,二者的见解截然不同。

  凝思间,忽闻景泰帝又开了口。

  “孙镗,朕升你为右都督,领兵二万六千人开赴紫荆关镇守。近闻鞑贼从紫荆关进,如鞑贼真的送上皇回京,只许放五、七骑或十数骑入关,若过此数拥众而来,必须固拒,飞报京师处置。”

  “臣领旨。”

  闻言,朱祁铭顿感诧异:紫荆关不是已被鞑贼攻破了么?难不成眼下多路消息纷至,各不相同,真假莫辨,故而扰乱了圣听?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大战在即

  石亨出班,“启禀陛下,臣已作详查,紫荆关确已被鞑贼攻破,都指挥韩青战殁。”

  景泰帝定在御座上,目中有分茫然。或许,近来警讯频传,各路消息真假莫辨,他的思维仍在沿原先设定的轨迹运转。看得出来,在大同、宣府守军未能遵旨阻止也先“拥众而入”的被动局势下,景泰帝并未追究大同、宣府两地主将的罪责,至今仍念念不忘的,是明军能在紫荆关一带截住鞑贼,只放上皇及少量随行人马入关,希望也先知难而退。

  景泰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相形之下,也先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上皇的真实心态也颇令人生疑。

  “孙镗,你率军驻扎于京城近郊,听候调遣。”

  “臣遵旨!”

  许是如何抚恤紫荆关阵亡将士一事勾起了景泰帝的遐思,他微微皱起眉头。自土木堡事变以来,抚恤阵亡将士,赏赐有功人员,招募勇武之士,安抚入京难民,这都得大把大把撒银子,幸亏尚宫局府库留下了一点家底,否则,大明就很难在这样的危局中站稳脚跟。

  大明虽富,可一旦大战临头,那些财富却像泡沫一样难以把握。

  景泰帝常读史,且受朱祁铭与庞哲的影响极深。他觉得千古以来,中国总在一个奇怪的历史循环圈中打转,历代皇朝开国之后,只要挺过最初几十年的政治震荡期,就能顺利迎来一个休兵息武、轻徭薄赋的与民休息时期,朝中君臣无为而治便能让天下日益富足。所以,由战时体制转为和平体制并不难。

  可是,当承平日久之后,一旦战事临头,需要从和平体制转化为战时体制时,那简直比脱胎换骨都要艰难!维和的惯性太大,利益藩篱太多,有形与无形的阻力极重,故而中原皇朝即便富甲天下,却习惯于厌战、惧战,甚至比贫穷的蛮邦更经受不住战争的消耗。

  等到主和者对外长期退让,而后求和无门,屡屡碰壁,无计可施,不得不闭上嘴巴,主战者终于拿到话语权的时候,你会发现,中原皇朝已经是山穷水尽、在劫难逃了!

  就像眼下这样,主和者总算收起了媾和的鼓噪,朝中轮到主战者唱独角戏了,可为时已晚,鞑贼已兵临城下,无论最终胜负如何,大明的损失都会千倍于瓦剌!

  多亏这些年来,大明的有识之士默默做着长远的谋划,在瓦剌三部中巧妙打入楔子,于宫中积财,在京师周边屯兵,这才让大明还不至于彻底丧失与瓦剌决一死战的本钱。

  一念及此,景泰帝不禁移目看向朱祁铭,冲他轻轻颌首。

  朱祁铭的心念却不在此,此刻,他心中对紫荆关一战的详情充满了疑问。韩青早早阵亡,那又是何人率军抵抗鞑贼四日之久的呢?

  唉,当时问问那些幸存者就好了!

  其实,他与朝中君臣一样,对右副都御使孙祥的事迹一无所知。

  值得一提的是,孙祥是正统十年进士,初授兵科给事中,土木堡事变后,升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奉于谦之命守备紫荆关。应该说,于谦颇有识人之明,孙祥一介文官,却表现出了惊人的气节,甚至比绝大多数武将都要勇猛,当真是令人肃然起敬!

  可惜朝中君臣并不清楚孙祥的事迹,有言官居然弹劾他弃城而逃,其壮举差点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直到孙祥的弟弟后来跑到午门外伏阙鸣冤,景泰帝闻讯后派人详查此事,才一步步还原了历史真相,景泰帝诏恤其家,若干年后,孙祥的儿子也得到了明廷的善待。

  君臣沉默的场景并未维持太久,忽见御座上的景泰帝神色转趋凝重,开始发出敕谕调兵遣将了,殿中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眼下正值用人之际,而朝中可堪重用的领军人物不足,不得已,景泰帝宽宥广宁伯刘安之罪,并让那个临战只顾“饮酒吟诗”的都督刘聚复职。

  “派二十二万大军陈于京城九门之外迎战鞑贼。总兵官武清伯石亨陈于德胜门;都督陶瑾陈于安定门;广宁伯刘安陈于东直门;武进伯之子朱瑛陈于朝阳门;都督刘聚陈于西直门;副总兵官顾兴祖陈于阜成门;都指挥李端陈于正阳门;都督刘得新陈于崇文门;都指挥汤杰陈于宣武门,皆受石亨节制!”

  发出此道敕谕后,景泰帝扫视石亨、左副总兵署都督佥事范广、右副总兵右都督武兴三人,“石亨、范广、武兴听旨:今鞑贼窥伺京城,特命尔等统率大军屯于九门,或设伏,或设险,或守正用军,或获守城池、以逸待劳,或攻劫营阵、以计陷敌,或分兵策应,务出万全。事定报功,升赏不吝!”

  “臣等遵旨!”

  散朝的时候,景泰帝冲朱祁铭使了个眼色。

  文武重臣全都失了往日里的从容之态,领旨后急急退去,转眼间,偌大的奉天殿内就只剩下景泰帝与朱祁铭二人了。

  “越王,鞑贼兵临城下时,朕将登楼观战。你速去安顿好护卫军,而后佩剑跟在朕的身边!”

  ······

  越府护卫军与徐恭的人马都隐伏在德胜门瓮城内。于谦与石亨奉旨将率军在德胜门外迎击鞑贼,届时景泰帝会登临德胜门箭楼观战,故而瓮城内的这八千人马担负着护驾的重任,且在城外战事不利时,将出城应援。

  朱祁铭方现身于瓮城,就见唐戟、徐恭、石峰、王烈及一帮勋戚子弟立马迎了过来。他置众人急切的目光于不顾,平静地打量周遭的地形,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

  京城内城共有九门,其中北门两道,东侧的北门是安定门,西侧的北门正是眼前的德胜门。

  朝中君臣经反复盘算,觉得鞑贼挟持上皇在德胜门外现身的可能性最大,这里的变数也最难掌控,故而于谦、石亨亲自率军列阵于此,而景泰帝也将登临德胜门城楼督战。

  “殿下!”

  三十五名勋戚子弟终于沉不住气了,张裕率先嚷了一声。

  朱祁铭缓缓扫视一帮勋戚子弟,目光最后停留在井云飞稍显稚嫩的脸上,暗中担心这个表弟初临战事会出差池,本想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但看看其他勋戚子弟渴望与焦虑杂陈的眼色,他狠下心来打消了此念。

  “本王打算让你们随武清伯石亨参战,初历战阵,你们切记:临战万不可露怯,不必处处争先,但求长长见识,务必保住性命。若初战丢了性命,你们便是名副其实的废物!”

  众人闻言咧嘴轻笑,片刻后,笑容僵在了他们脸色。平时屡屡自我激励,可真到了战前,都能感知鞑贼的滚滚铁蹄声了,他们却发现自己心中仍有分挥之不去的怯意。

  “殿下放心,连周霖都能斩杀五名鞑贼,咱们断然不会输给周霖!”

  一名勋戚子弟嚷了一声,看似在自我壮胆,可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的颤音,显得底气不足。



第三百八十九章 百事艰难

  从大同、宣府一线至京城,大明北境所有的军事重镇无一例外地都在闭城自保。

  然而,这些军事重镇无异于苍茫大海上的几叶孤舟,坚城之外的城镇、乡村,广袤的大地都在瓦剌铁骑的蹂躏下颤抖。

  景泰帝连发敕谕,命各府、州、县官员组织百姓入城避难,但各级官吏不谙此道,无数民众滞留于城外,面对禽兽一般的鞑贼,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

  更有甚者,山西等地在土木堡事变时被鞑贼击溃的官军失去管控,纠集乡勇,啸聚山林,危害乡里,真应了一句俗语:溃军之患甚于匪!

  可怜一些被鞑贼掳去的女子好不容易瞅准时机得以脱逃,历尽千辛万苦回到故土,不料一转眼又落入了那些啸聚军民的虎口。

  而在京师四周,许多早年投奔大明、屡受大明厚待的鞑子贼性不改,乘机作乱,大肆劫掠,成了鞑贼天然的内应。

  只须瞧瞧这般情形,便知大明即便最后夺得了京城保卫战的胜利,其代价也是十分高昂的!

  大明所谓的盛世被瓦剌人打回了原形,黎明百姓遭受着深重的苦难,对这一切人间惨象,做了鞑贼俘虏的上皇恐怕难以尽知,他行则乘豪车,居则张锦帷,享受着也先的礼待,且自进入明境以来,各地官员依礼谒见,等车驾到达卢沟桥皇家果园时,果园署官还恭敬地给他进献了果品、牛酒,依然视之为人君。

  得知鞑贼已逼近京城近郊,景泰帝登上了德胜门城楼,望着空中零星飘落的初雪,心中的感慨甚于那丝惴惴。

  “越王,朕今日得以如愿统军迎击鞑贼,这一路走来,殊为不易啊!”

  朱祁铭转身面对景泰帝,一片雪花挂在睫毛上,他懒得用手将它拂去。

  “陛下,土木堡兵败后,社稷危殆,大明稍有差池,或将万劫不复!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而今我大明君臣一心,六军用命,鞑贼不会再有半分的胜算!”

  前朝与后宫、满朝文武终于达成了迎战鞑贼的共识,这一局面来之不易,可是,所有的掣肘都真的过去了?景泰帝心中仍存疑惑,定在那里凝思许久。

  “越王,你为了社稷豁得出去,朕也是如此!日后你便会知道,朕绝非只顾贪恋帝位的昏君。只要这江山还是朱家江山,大明得以中兴,朕即便丢掉帝位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说得很不吉利,一旁的兴安方想说出几句吉言去去晦气,却见一名御前侍卫顺阶飞奔而来。在侍卫的事后,于谦也在快步登楼。

  “报!皇帝陛下,出使瓦剌的岳谦即将随虏使纳哈出抵达外城彰义门一带。”

  景泰帝微微一震,随后而至的于谦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

  若那个被瓦剌人扣留的岳谦放出“上皇在此”的话来,甚至声称“正统皇帝将随瓦剌太师也先回京正位”,试想,二十二万大军何人胆敢冒被灭九族的滔天大罪的风险,只当上皇不存在,而去做一次无论成败、注定都会背负一世污名的豪赌?

  岳谦一旦开口说话,明军军心或将顷刻瓦解!

  景泰帝好不容易挺到今天,却忽然发现,他的“大兄”已成了大明最大的麻烦!

  呼啸的朔风掠过城楼,捎来刺骨的寒气。但见景泰帝缩缩双肩,手指在微微抖动。

  “岳谦已死于瓦剌人之手,来人必是假冒者!”

  于谦洪钟般的声音飘来,景泰帝瞬间定神。

  朱祁铭扭头望去,见于谦喘息未定,但此刻身子挺得笔直。

  景泰帝咬咬牙,冲兴安道:“你先去彰义门守备,而后随于谦、石亨整理军务。”

  “臣遵旨!”

  兴安快步下了城楼,跨上一匹高头大马,顺着城墙先是往西、继而往南疾驰而去。

  ······

  外城位于京城正南方向,其北端内侧与京城内城连在一起,经内城的三道南门——正阳门、宣武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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