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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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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文会讲故事,这个事情周家小妹确是知道的,甚至周敬亭还给她讲过一些陈文在大兰山讲古的故事。只是据说生在这里,她这个金华本地的女子却是闻所未闻。

  “在下自天津卫南下时,路过山东地面,正听过一个老夫子讲古,讲的就是这座西峰寺的故事。不过在那老夫子的口中,这西峰寺以前好像是叫做兰若寺,只是不知是否真的如此。”

  陈文口中的兰若寺,出自明末清初的著名家蒲松龄的,乃是其中聂小倩故事的生地。不过在原文中,这兰若寺是在金华城北,还有一座高塔可以俯视全城,更像是浙江讲武学堂北面的那座永福寺。不过在金华本地人口中,因为西峰寺后有故事中的乱葬岗,再兼此地有闹鬼的传闻,所以这西峰寺同样有着极大的可能。

  “宋朝的时候,有一个浙江的读书人,叫做宁采臣……”

  聂小倩的原文陈文记得以前好像看过,但却早已忘了个一干二净,所幸他倒是看过一些影视剧,其中张国荣、王祖贤那个版本的堪称经典,至今记忆犹新,便说来解闷。

  “见宁采臣为人正直,那女子便自陈身世,原来那女子姓聂,名小倩,十八岁时便已故去,埋在了寺后的乱葬岗……”

  刚刚陈文说要讲古,周家小妹便找来了大殿中的两个蒲团,一个放在了陈文的身后,示意他坐下,另一个则放在了陈文的对面,自顾自的跪坐在了那里。只是故事讲到这里,陈文却看到那张俏脸已是煞白,身体似乎还有些抖动,方才意识到,他印象中的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其实也是一个鬼故事,尤其还是在这个地方讲给一个姑娘家听,实在有些太过分了。

  起身凑到近前,陈文那双柔荑收在了手中,柔声说道:“实在抱歉,我只记得这故事很感人,却忘了其中也有些不太适合的地方。我不讲了,你别怕。”

  “妾身没事,侯爷还是把故事讲完吧,妾身小时候也听过鬼怪的故事,知道若是听不完的话总会觉得害怕。况且,有侯爷这等名将在,妾身也无须怕什么的。”

  陈文的柔声细语,亦或是那一双的温暖给了周家小妹一些勇气,听了陈文的致歉后她的身子也不再抖动的那么厉害,小脸儿也恢复了些血色,只是那双手却依旧没有敢从那温暖之中褪出来。

  “好吧。”席地而坐,陈文便继续将故事讲了下去。“话说那聂小倩原本也没想过要害人,皆是因为寺中的一株唤之为姥姥的千年树妖所摄……”

  随着陈文的娓娓道来,故事一步步展开,宁采臣、聂小倩、燕赤霞、姥姥等人物之间的爱恨情仇,没过一会儿,这个故事就到达了尾声,远比他历次讲古都要快上几分。

  “人的世界太复杂,难分是非,跟鬼灵在一起反而黑白分明,清清楚楚。这燕赤霞确实并非那等凡夫俗子,而那宁采臣亦是个难得的至诚君子,侯爷这故事讲得真的很好。”

  “周小娘子谬赞,其实在下也是拾人牙慧罢了。只是多年过去了,在下也记得不太清楚是否是这么回事了,还望周小娘子不要介怀。”

  这个故事原本就不是以吓人为目的出现的,故事听到后面,宁采臣送聂小倩骸骨归乡,燕赤霞义斩妖魔,也应了惩恶扬善的道德理念。周家小妹原本还有些害怕,不过当听闻那大胡子燕赤霞乃是修道之人,畏惧便不再如刚刚那般了,显然已经猜到了故事的走向。

  “只可惜了,有情人终不得眷属,若是聂小倩转世报恩,妾身以为可能会更好一些。”

  “其实若是燕赤霞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领,也许……”

  故事讲到了尽头,二人还回味在故事的浮想之时,反倒是周家小妹先反应了过来,将那一双的柔弱无骨从陈文的那双握惯了长枪白刃的手中抽了出来。

  “侯爷是故意的!”

  “呃。”

  面前的这个女子满脸的羞恼之色,倒是让陈文有些不做所措。只或许是跪坐良久,血脉不甚通畅,想要站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眼见于此,陈文连忙起身将这姑娘扶起,只是那双手却死死扣着,不肯松手。

  “侯爷,您是朝廷名爵,当为天下人表率,岂可如此?”

  “有个问题,在下怕周小娘子不肯回答,所以只得如此,还望见谅。”

  此言一出,面前的女子登时便是一愣。只是未待她有所反应,只听陈文便已开口问道:“在下有意向令尊求亲,所以在下想知道周小娘子的意思。若是觉得在下人还可以,值得托付终身,在下便寻人做媒;若是觉得在下不太好相处,或是周小娘子已有意中人,在下也不敢强求。”

  早知道可能会是如此,可是真的事到临头,周家小妹却还是只觉得心中有一头小鹿在乱撞,撞得她连一个起码的主意或是回话都起不出来。事实上,对于陈文,她原本的印象并不怎么好,至少那一句并非良配还是说的出去的。但是几次偶遇,尤其是这一次的约见,她才现其实陈文也并非是她此前所想的那般,至少绝不是个轻贱女子的凡夫俗子。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身岂敢做主。”

  女子的双臂不再挣扎,只是静静的在那里低着头,不让人看清楚她早已羞红了的俏丽。

  听清楚了这份蚊吶般的回答,尤其是这份表现,陈文已经听明白了这里面的涵义,随即便松开了双手。只是这手一松开,却见那女子立刻便抬起了头,目光之中更是多了些不知其名慌乱。

  “侯爷,妾身……”

  轻轻的将姑娘揽入怀便柔声说道:“你的心思,我已明了。既已有约,今日便不多说了,择个吉日,吾便寻人前去做媒。”

  “嗯。”

  相拥片刻,周家小妹便开始帮陈文收拾衣衫的褶皱,而后又收拾了下她自己的衣衫,才转而向殿外走去。

  目送着女子离开大殿,处子的幽香尚在呼吸间徘徊。一时间,陈文仿佛忘却了这里乃是一间佛寺,身后正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的也正是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

  女子上了马车,一路上她的兄长都没有问,直到回到了闺房所在的小院,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下人,周敬亭才敢轻声说道,还不敢太大声,唯恐被什么人听到。

  “妹妹,那厮可有失礼之处?”

  在陈文手下做了一年多的事情,但是这份“君臣之义”在他这等儒家士大夫看来却也远不及家族和亲人的荣辱,尤其眼前的还是他的亲妹妹。其实若非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已经影响到了她妹妹的终身大事,而这段时间的相处,陈文给他留下的印象也很是不错,否则他也不可能同意这一次相约的。

  只是待他妹妹进入了大殿,心中的悔意和荒唐便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哪怕是周家小妹走出了大殿也没有丝毫退却。

  “兄长多虑了,侯爷是正人君子,只是回答了妾身的一个问题,给妾身讲了一个故事罢了。”

  “哎。”

  又是一声叹息,周敬亭觉得这几天叹过的气好像比先前的二十来年加在一起都多,但愿此事之后他这个妹妹能够有个好归宿,能够无忧无虑,幸福快乐。

  无独有偶,刚刚自西峰寺回到安远侯府的陈文,刚刚还沉浸在男女之情的美好之中,可是前脚踏进了侯府,后脚就听一个留在府中的亲兵提及到黄宗羲已经在二堂等候良久。

  “哎,这位余姚黄太冲一向是好事请不来,一来准没好事儿。天知道北面又怎么了!”8



第十二章 剿抚

  七月初十,抱病月余的洪承畴已经从广信府前线回到了南昌的东南经略衙门。

  这一个多月下来,上来确确实实是病了,被那份震惊天下的战报,也是被那支破茧而出的浙江明军所展现出来的强悍战力,更是为了这一惨败后他的下场。不过到了后来,病是好了,但是装病却还是要做的,起码要等到满清朝廷的处置下来。而数日前,满清朝廷的处置也下来了,他才动身回到了南昌。

  比起满清朝廷中那些权贵们的喊打喊杀,顺治并没有难为洪承畴,甚至连斥责都没有半句,反倒是把针对浙江陈文和福建郑成功的剿抚大计全权交给了洪承畴。

  感怀着皇恩浩荡,洪承畴却也知道,现如今满清虚弱非常。尤其是在人才上,根本没有能够代替他的人选,否则就凭着那些靠着清算多尔衮复起的权贵以及如今正得势的辽东汉臣宁完我、北党领袖冯铨等人的攻讦,一个死字只怕都是千难万难的。

  事到如今,洪承畴反倒是有所庆幸,哪怕面对的对手如此难缠,但也总好比像南党中陈名夏、陈之遴等人那般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缠身要强。

  这一个月下来,洪承畴虽然抱病在床,但是剿抚大计却从未有停滞。

  广信府那边,靠着一座棱堡拦下了浙江明军的兵锋,而听那个耶稣会教士言及,这棱堡在泰西似乎也是无法正面强行攻陷的。算来算去,反倒是他让田雄去试验的办法似乎更为有效。

  以江西的地理环境,明军不得广信府是无法威胁到鄱阳湖地区的,而不得鄱阳湖也就无法威胁到湖口,甚至是长江。所以洪承畴计划在广信府在修建一座棱堡,从而将这一片区域锁死,堵死浙江明军西进的道路。

  这里只有如此了,福建那边杨名高等人也不负宿将之称,成功的守住了仙霞关天险,使得浙江明军无法南下福建。而在处州的青田,洪承畴也计划修建起一座棱堡来封死浙江明军从温州取得出海口的可能。至于台州,那里的地形不利于大军进攻,马信也是宿将,明军贸然进击是讨不了好的。

  赣东北、闽北和浙东南暂且只能如此了,杭州方向洪承畴还是准备以棱堡、钱塘江,配合如今的增兵来遏制住浙江明军北上的可能,甚至就连宁绍他也准备用棱堡来限制明军的攻击。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如今东南清军虽然兵力依旧雄厚,抽调自北方绿营的援兵也已经在路上,但是在战术上浙江明军已经威名在外,也确实不是普通绿营能够面对的了,清军如果不进行革新的话只怕是很难有可能彻底歼灭掉这支浙江明军的。

  眼下靠着新学来的棱堡,洪承畴挡住了浙江明军的兵锋,由此他便准备借助于这项来自泰西的防御体系来限制住浙江明军,将这支军队封死在浙西南的金衢严处。只不过,洪承畴却很清楚,这也不过是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该来的总会来,顽固不化只有死路一条,根本不做他想。

  可是,满清朝廷中的那些权贵,尤其是以郑亲王济尔哈朗为首的那些参加过浑河血战的贵族们极力反对绿营的鸳鸯阵化。

  金砺的下场已经摆在了眼前,这一次的圣旨同来的通报中,陈锦一案也已经尘埃落地——陈锦兵败、失地的责任与死守衢州一个月后殉国功过相抵了,但是妄改军制的罪责不可免,全家发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这么多年的功劳也仅免一死罢了。协助陈锦改编督标营的三个幕僚,李之芳下狱、季振宜免除功名发解回乡闭门思过、只有朱之锡据说是因为顺治对其印象甚佳而免责。

  如此雷霆手段,满清在这上面的坚决可见一斑。如今朝中已经有人开始把陈名夏私通陈文的可能往其他汉官身上引了,今天是陈之遴,明天就可能是他洪承畴。即便没有这事,他也不打算再去犯这个忌讳。

  所幸的是,从金砺上书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霉头,并作出了相应的对策。而现在,正好可以用上,总也得多知道一些浙江明军,尤其是这支军队的首领陈文以及他们所使用的战术的细节才好对症下药。

  “王都司,这些日子的清闲,可是想明白了些什么?”

  站在洪承畴面前的正是王升,此前洪承畴派人将其下狱,反倒是让他躲过了那场风波,如今见了洪承畴,王升连忙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千恩万谢。

  “王都司,老夫护你一时,是因为你对陈文的了解比起其他文武要多上许多,说说这些日子都想起了什么,老夫大病初愈,不能久坐,但汝却要把事情说详细了,不可错过关于陈文的任何细节。”

  洪承畴不愿意跟他废话,自然也不会相信这个曾经出卖恩主的叛徒会誓死效忠绝无二心云云。眼见于此,王升也只得收起了他的那些“废话”,与洪承畴将自第一次在四明山上遭遇陈文的一应细节说了个清楚,甚至就连陈文如何脱身,他又是如何用陈文部下的尸身换来了那件“宝物”的都没有敢隐瞒。

  “先是设计脱身,而后手无寸铁面对众人也敢拼死一搏,甚至到最后还设法求援。王都司,当日你迫陈文如斯尚且被其脱身,却也算是陈文那厮至今最为狼狈的一次。如今其人手握重兵,朝廷能够依仗的满洲八旗暂且无法南下,只有靠着钱粮、兵力以及地利等方面加以限制,以你对陈文的了解,当以何法制之。”

  洪承畴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哪怕是王升这等孤陋寡闻的小人物也是知道的,如今相询,若是没有一个答案,只怕不用洪承畴张口,侍立在侧的那位大内侍卫就会把他拉出去砍了。因为没有用的,洪承畴是不会为其担着关碍的。

  可他最擅长的鸳鸯阵,亦或是复制浙江明军的战法,这等事情也根本说不出口。急得满头大汗的王升跪在地上思虑了良久,甚至站在洪承畴身边的王1辅臣都有些不耐烦了,才听到王升那并不甚自信的回答。

  “小人从陈文手中换来的那件宝贝,据说是来自于泰西。小人此前在台州擒获王江时,也听闻伪新昌伯俞国望曾用了陈文师法自泰西的战法,编练了一个什么牙的方阵。

  俞国望所部孱弱在浙东乃是人尽皆知之事,其能立足于天台山皆因其鸟铳甚利,但是野地浪战却也从未胜过。可是自用了那方阵,台州官军和前金华总兵马进宝皆不能敌,最后还是把水师的火炮都搬下来才轰开了大阵,但马进宝所领之南线官军北上合围舟山却无法起行,才使伪鲁王及伪定西侯等一众逃至福建。

  小人以为,陈文教以俞国望之法必有保留,若是官军请来泰西军官传授,用此法练兵,或可与鸳鸯阵一较高下。”

  已经没有办法了,王升只得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至少在他看来,若是洪承畴真有此意,他也是如今最为熟悉浙江明军的军官,协助训练也能保住性命,甚至还有希望更进一步;就算不用此计,至少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用那件宝贝带出引入泰西利器也是一条路,总好过被洪承畴认定是无用而被弃之不顾要强。

  引用泰西的战法,这并非是没有先例的,洪承畴记得很清楚,崇祯朝孙元化就曾请澳门的佛郎机军官传授红夷炮操法。步兵战法有没有用还两说,但也总比被满清权贵们视之为大患的鸳鸯阵要容易通过,若是只说必不敌骑射万一,但对鸳鸯阵有奇效的话,也许倒是一条路,至少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想到此处,洪承畴虽是依旧不动声色,但却已经熄了将这个王升上交大理寺的心思。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王升这等人却还是不能提到前排,最好还是让他回牢里面呆着比较稳妥。

  让人带走了王升,洪承畴便派人去请那位耶稣会的教士来见,另外除了如今的李本深所部,他也打算再抽调几支绿营精锐将经标营的架子搭起来,若是此法有成的话也好率先加以编练。

  “李本深、胡茂祯,嗯,张勇和南一魁亦是良将,四个镇,每镇三千的话,配以满蒙八旗及绿营当可与陈逆一较高下了。”

  权衡一二,洪承畴便开始把那份扩大江西广信府、浙江杭州、嘉兴、湖州、绍兴、宁波、台州、温州及福建建宁、福宁各地绿营编制的折子进行一下修改,除了早已定下的补充苏松总兵转调浙江的缺额以外,徽州绿营也要抽调北方绿营来补充。

  只不过,这折子尚未写完,那个耶稣会的教士也没有抵达,率先到来的却是一份发给洪承畴的通报。

  扫视了一番,洪承畴不由得长舒了口气。“果然是刘清泰,看来朝廷已经想明白了。”

  ………………

  “刘清泰?”

  “正是刘清泰。”

  宾主落座后,黄宗羲先是代表钱谦益及他自己恭贺了陈文诛杀逆贼石廷柱、大败汉军八旗的赫赫武功,而后便提到了钱谦益打探来的消息。第一件便是满清朝廷任命汉军正红旗旗人,去年的会试副考官刘清泰出任如今已成了烫手山芋般的浙江福建总督,协助东南四省经略洪承畴主持针对他和郑成功的剿抚大计。

  对于陈锦的这个继任者,陈文此前就曾专门回忆过,好像是个辽东的生员出身,不过在清初的文官里却名声不显。在他的印象中,好像这个刘清泰干过的最有名的一件事情就是永历七年和八年——李定国两征广东的那两年极力招抚郑成功,最后被郑成功耍了个一溜够。

  不过,若是从大局来看的话,郑成功约期未至,似乎也跟这件事情有关,天知道这个刘清泰是不是满清朝廷专门派来拖延时间的。

  “看来鞑子的东南剿抚大计已定,真奇怪,他们怎么就不招抚我呢,要不我也可以用郑成功的手法多沾点儿便宜,总比一个府一个府的打要轻松。”

  这话陈文是不会说给黄宗羲听的,哪怕是黄宗羲一向对他不假辞色,但若是万一把王翊的这个好友吓死了,陈文也是不会开心的,毕竟黄宗羲至今也帮过他不少,冒着生命危险送来过不少的情报,做人还是要厚道一些的。

  “梨洲先生,牧翁可说此人在鞑子朝廷对东南战局是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的吗?”

  在黄宗羲面前装傻充愣,陈文估摸着也是有数的了,不过黄宗羲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如实回答,表示钱谦益也没有打听太多,而且最近满清朝廷里出了一件大事,所以钱谦益打算暂且休息一段时间,可能近期帮不太上陈文了。

  “陈名夏?”

  “正是,其人是常州府潥阳县人士,崇祯十六年探花,庶吉士。文章还是极好的,只是其人闯来则降闯,虏来则降虏,风骨全无,一小人耳。”

  黄宗羲口中的这个小人,据陈文所知,好像还是清初南北党争的一个主角,而清初的南北党争其实则是明末党争的延续,这个陈名夏除了是个小人以外,还是东林党复社的名仕,与钱谦益、吴伟业和龚鼎孽这江左三大家过从甚密,其中南北党争中南党的另一个代表人物陈之遴好像还是吴伟业的亲戚,陈名夏引陈之遴入阁也是因为吴伟业的关系。

  至于吴伟业,就是那个写为陈圆圆正名,后来写诗说孔四贞与顺治有染,给孙延龄带了绿帽子的那位文人骚客吴梅村。

  用钱谦益的话说,陈名夏原本已经因为陕西兴安总兵任珍杀人案而失势,又出言称“只须留头发、复衣冠,天下即太平矣”犯了满清朝廷的忌讳,本已必死。结果谁知道,又牵连到了满清此前调查陈文身世一案,牵连必甚。这股风潮可能很快就会吹到江南,所以钱谦益觉得需要潜伏一段时间,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这份政治嗅觉,陈文觉得真是没挑了,不过对于这位老先生,他原本也没有报太大的信心。就那份胆量,能够做到今天这样已经是太不容易了,还是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把这段风头过去再说吧。

  黄宗羲没有问陈文到底和这个陈名夏有没有亲戚关系,更没有问及陈文的家族如今如何,甚至连陈文自称南下时在南京得到了清军围剿四明山的情报都没有问及是出自何人之手。或许在他看来,陈文背后的那个总后台很可能就是钱谦益,如果他知道王翊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话,弄不好就此认定了也说不定。

  除此之外,黄宗羲还提及到了这一路上清军设卡盘查甚严,据说可能还准备封锁通往金衢严处四府的官道。

  另外,钱塘水师覆没,满清抽调了苏松水师改隶浙江,填补钱塘水师的缺额。新的苏松水师总兵是从江南芜永营参将升任的,是个陕西人,叫做梁化凤。

第十三章 做媒

  

  不比黄宗羲,对于这个名字,当初作为对历史和军事都有着相当爱好的陈文而言是根本不可能不知道的。历史上就是这个家伙把郑成功一战搞回解放前的,由此郑成功才萌生了收复台湾,以待将来的打算,再加上此前这厮还参与镇压过姜镶反正,绝对称得上是清初的一代绿营名将。

  不过在陈文的印象中,此人好像是先从芜永营调任浙江宁波副将,半路因为张名振、张煌言三入长江才被马国柱借了过去,在将崇明的明军驱逐后升任的苏松水师总兵。反倒是现在,谁知道竟然会直接从芜永营参将越级升任苏松水师总兵,看来这蝴蝶扇起的微风已经达到了能够影响到马国柱的判断的程度了,否则他也绝不可能如此心急火燎的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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