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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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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过影壁行至前院,陆瑾恰好看见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官员从正堂内喜滋滋而出,他记得此人司职中书省,似乎还是一个五品官儿,心念闪动间急忙让到了一边。

  待到官员走了以后,他这才颇觉不可思议的笑了笑,举步走入了正堂。

  正堂内,华阳夫人正在抚额轻叹,蹙起娥眉作痛苦状,听到脚步声响起,头也未抬颇为无奈地问道:“管事,还有多少人拜访?时辰快至午时,你去说说请他们明天来行不?”

  陆瑾哑然失笑,罕见地露出了一个促狭之色,沉声言道:“下官翰林院棋待诏陆瑾,前来拜会夫人。”

  “噫?”华阳夫人顿时瞪大了美目,瞧见陆瑾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时,立即起身迎上惊讶笑问道,“呀,七郎是多久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陆瑾笑了笑,言道,“夫人,今日府中可是门庭若市啊,与往日的冷冷清清实在不能同日而语。”

  华阳夫人摇头叹息道:“显赫之家如闹市,贫寒之门无问津,这官场的风气如此现实,当真应该改一改了。”

  说罢,华阳夫人忽地一笑,言道:“对了,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七郎,你可愿意一听?”

  陆瑾琢磨了一番,笑言道:“夫人口中的好消息,莫非是涉及科举的?”

  华阳夫人点头笑道:“不错,前不久省试成绩放榜公布,恭喜七郎你又是摘得魁首,获得省试第一名。”

  一番话落点,陆瑾大觉振奋,然而却没有那种惊喜若狂的感觉。

  回想起来,当日省试考试真是一波三折,他还遭到了许叔牙的暗算陷害,最后被迫无奈用血书作答写字。

  因为太过惊世骇俗,此事还惊动了圣人天后,待到看完他的试卷,饶是圣人也忍不住点头叫好,此番种种,即便是负责阅卷的宰相们再是迂腐,也不能视圣人的态度于无物,让他摘得头魁也算是情理之中。

  陆瑾轻松一笑,言道:“如此一来,那我就等着殿试了,只要殿试能过,便可成为进士之身。”

  华阳夫人微笑颔首道:“七郎此话不错,说起来我们府中还从未出过进士,即便是夫君,当年也只是明经及第而已,若七郎能够成为进士,也好为光庭、庆远作个榜样。”

  陆瑾悠然笑道:“二郎三郎天资聪慧,我相信区区进士应该难不倒他们,夫人大可放心。”

  “但愿如此吧。”华阳夫人长吁出声,突然又想得府中门庭若市,烦恼言道,“奴还要继续接待客人,七郎车马劳顿先回房休息吧,晚上奴再为你接风。”

  陆瑾轻轻颔首,这才拱手告辞离去。

  

  回到房内,陆瑾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连衣服也未解开,就这般倒在了床榻上。

  盯着天花板半响,他丝毫没有疲乏倦意,诸多念头在脑海中转动不停。

  当想及明日便能再见到上官婉儿,陆瑾心内暗暗生出了几分期待和激动,真想时间能够过得快一点,以便能够早早见到佳人。

  思念之情在心内回荡半响,不久,陆瑾又突然想到了阿爷之事,沉吟半响却又是一声长叹。

  如今阿爷下落不明,行迹无处可查,知道他下落的恐怕也只能是天后而已,然而阿爷以前与天后关系如此暧昧,这样的事情岂能前去询问天后?

  想及天后那张雍容威严的面容,陆瑾的心头便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有谁能够想到,那个了不起的女人还有九年时间便要篡夺大唐江山?整个天下的英雄俊杰都会在她身前伏地叩拜?

  陆瑾获得的那份莫名记忆记得不少未来之事,然而可惜对于当代之人以及将要发生的事,记忆却为一片空白,这也是幸运之中的不幸。

  若是他能够了解世事走向,清楚所有人的结局命运,那该有多好,也能够提前应对改变各种不幸。

  只可惜老天并没有让他获得如此逆天的能力,未来走向更是晦暗不明,一切的一切,还是只能依靠自己抉择而行。

  想着想着,沉沉的倦意终于朝着陆瑾袭来,他慢慢地闭上双目,陷入了沉睡当中,连午饭也没有吃,睡到太阳落山方才转醒。

  夜晚,苏味道等人归来,自然高兴地为陆瑾接风,不仅华阳夫人浅饮了一杯酒性甚烈的剑南烧春,裴光庭、裴庆远两兄弟更是喝得醉态可掬,整个正堂一片热闹。

  虽则饮酒甚多,然陆瑾却还是很敏锐地注意到裴淮秀似乎不怎么高兴,眉宇间隐隐有着几分忧愁和沮丧。

  当此之时陆瑾也不好过问,只得将疑惑放在心头,待过几日再向她询问了解。  

第三六零章 再见伊人

 

  推荐阅读:   翌日来到翰林院,层层叠叠的房屋楼阁已是沐浴在了混沌的霞光之中。

  陆瑾步履轻捷地来到上官婉儿所在的公事房前,站定轻轻叩门,待到那清晰的女声玉珠走盘般响起,他这才推门而入。

  屋内书案前,上官婉儿正轻蹙柳眉盯着案上厚厚宣纸,即便有人入内也没有抬起螓首察看,显然正陷入深深的思忖当中。

  陆瑾也不打扰,就这般静静地站在门前含笑而望。

  金灿灿的阳光从窗棂一角射入房内,照在案头也披在伊人的身上,穿着一件男子月白色袍服的上官婉儿并未戴着幞头,三千青丝简单地挽成发髻盘于头顶,几丝乱发放荡不羁倾泻而下垂在额头,未施胭脂的玉面丽质天成,认真专注的神情流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蓦然间,陆瑾不由想到了太平公主。

  在骊山之时,不论大小场合有人无人,太平公主均是淡妆浓抹总相宜,那张美丽的娇靥因为妆容而更显出彩,陆瑾曾听太平公主无意提及,她光一年的妆容费就须得千贯之多,听来便让人觉得咋舌不止,虽为国之公主,但也实在暴殄天物。

  相比较起来,陆瑾更欣赏眼前这种素颜朝天的干净美丽,亭亭而坐的上官婉儿好似一朵生长在深山中的空谷幽兰,美而不娇,艳而不俗,千娇百媚,妩媚动人,让他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正在陆瑾悠悠思忖间,上官婉儿恍然惊觉,抬眸一看当发现来者为陆瑾的时候,眼眸中霎那闪过了惊喜至极的神情,慌忙站起笑言道:“七郎多久回来了?站在那里作甚?呆头鹅么?”

  “昨天刚回来。”陆瑾悠然一笑,翩翩而至落座案前,笑盈盈地言道,“进门之时瞧见婉儿你专注认真,故不忍打扰,在忙些什么?”言罢,目光扫向了案几上的宣纸。

  上官婉儿展颜一笑,伸出纤手拿起最面上的宣纸递给陆瑾,言道:“成稿,七郎看看如何?”

  “咦,书成了么?”

  “是呀,这是最终成稿,我准备利用数天时间再将之总撰一遍。

  ”

  陆瑾轻轻颔首,接过宣纸细读半响,却见上官婉儿校书极其认真,许多地方都圈上红圈标注错漏缪误,不妥之处还用蝇头小字写上“待定”,可见她的确是花了一番功夫。

  沉吟半响,陆瑾问道:“此书牵涉极广,单凭你一人之力总撰甚为乏力,为何不让郭元振和解琬帮忙?”

  话音落点,上官婉儿轻轻一叹,嘴角牵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这段时间解琬被裴相叫去处理事务,并不在翰林院内,至于郭元振,人心莫测不提也罢。”

  瞧见上官婉儿神情似乎有些黯然,陆瑾皱眉问道:“为何不提也罢?郭元振如何了?”

  上官婉儿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淡淡言道:“在你离开不久,郭元振前来找我,说是决心到东宫任事,翰林院学士一职已是请辞了。”

  陆瑾心头猛然一阵跳动,正色言道:“你说郭元振去了东宫?”

  “对,七郎,现在天后失势,手下之人自谋出路的多矣,恐怕真的是树倒猢狲散啊。”上官婉儿忧心忡忡地喟叹出声。

  陆瑾面沉如水,万般心思在心头转动不止。

  他知道再过九年时间,天后将会篡唐立周改朝换代,岂会被太子李贤轻易击倒?

  况且论权谋,论智慧,论手段,论狠辣,李贤显然都不与天后在一个水平,两者相对,无异于一个绝顶高手对战刚会使剑的孩童,若非当时武后主动退让,李贤岂能轻易获得监国之权?

  更何况陆瑾还清晰地记得武后当时召见他的场景,寥寥数句谈话言犹在耳,想要他假意投靠东宫之事更是镶嵌于心,那个野心滔天的奇女子,想必已在暗中谋划雷霆之势收拾李贤,岂会轻易退缩?

  说不定现已投靠东宫的郭元振,便是天后暗中安排的一枚棋子,监国太子李贤,现在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

  上官婉儿瞧见陆瑾神色凝重许久未言,不禁好奇问道:“七郎,你这是怎么了?”

  陆瑾恍然一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正色言道:“婉儿,树倒猢狲散之话固然不错,然苍天大树躯干只是其外,数不清的树根早就已经深深扎入土壤楔入地底,常人岂能一窥究竟?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了。”

  闻言,上官婉儿心弦震颤,陡然觉得往昔那笼罩心田的沉沉阴霾顷刻消散,生出了一番豁然开朗的感觉·,仔细思忖半响,不禁微微颔首,笑言道:“的确,以婉儿对天后的了解,现在还为时尚早了。”

  言罢,她舒坦地靠在身后的凭几上,露出了慵懒妩媚之姿,微笑询问道:“对了,前段时间听闻太平在骊山行刺,若非七郎你拼死救驾,只怕已是危矣,想必你也是在那时候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吧?”

  陆瑾望着她苦笑道:“你们两人竟合起来骗我,当真是好可恶,若让他人得知陆某人带着太平公主孤身前去长安,圣人天后非将我凌迟处死不可。”

  听他说的有趣,上官婉儿忍不住掩嘴轻笑,袍服下面的高耸胸脯更随着花枝乱颤的娇躯轻轻颤抖不止,隐约可窥伟岸之形。

  陆瑾脸膛微红有些尴尬,轻咳言道:“作弄我你很高兴么?”

  上官婉儿摇手笑道:“此乃太平的注意,婉儿岂敢违背?长安之行如何?可有找到谢怀玉的下落。”

  闻及此事,陆瑾轻轻一叹,便将情况如实道来,语气止不住有些沉重。

  及至听完,上官婉儿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美目,言道:“谢怀玉当真是天后的面首?”

  陆瑾点头道:”从目前得来的消息,的确如此,说起来当年你祖父上官仪之死还与谢怀玉有关,若非他与天后私通,圣人岂会让上官仪起草废后诏书?以至于最后落得身败名裂而死。“

  上官婉儿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言道:”那现在又该如何找寻谢怀玉的消息?我劝你不要从天后那里入手,否者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陆瑾颔首言道:”前段时间东宫赵道生不是也在找寻谢怀玉的下落么?我意不妨将谢怀玉乃玉怀道人之事透露给他,让他前去调查,即便天后追究,矛头也是直指东宫。“

  ”好计策。“上官婉儿拊掌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帮你画上一幅玉怀道人的画卷,用之诓骗赵道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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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一章 背后冷箭

 

  推荐阅读:   这段时间,赵道生过上了皇子般的生活。

  他昔日本是李贤封邑户奴,长相秀美堪比女儿,无意间结识李贤后迅速发迹,成为李贤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在床榻上更是可男可女备受李贤的宠爱,此等风流韵事也是闹得满城风雨,朝臣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后曾对两人风流行径大是厌恶,因此还与李贤发生过一次冲突,最后还是高宗皇帝居中进行调解,并以战国魏国安釐王与龙阳君、汉哀帝和董贤的风流韵事加以劝说,这才平息了天后的怒火。

  从此之后,赵道生更是张扬跋扈得意洋洋,在东宫无人胆敢招惹,加之他生性贪婪好财,背着李贤暗地里敛财无数,竟成为东宫一大奇景。

  今日午后无事,赵道生正躺在池畔水榭内小憩,却听见侍者来报:翰林院学士上官婉儿求见。

  赵道生心知上官婉儿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必定又有要事相商,吩咐通传后他立即整装着衣,在佳人面前,赵道生一直是风度翩翩的。

  片刻之后,身着男装的上官婉儿手玩纸扇翩翩而入,瞧见赵道生独自一人坐在水榭内自斟自饮,不禁微笑拱手道:“午后小酌,赵郎好生悠闲。”

  “哈哈,道生也是闲中作乐。”赵道生摇手一笑,指着旁边的软垫道,“来,娘子请坐。”

  上官婉儿拱手谢过落座案前,开门见山地言道:“今日婉儿到访,乃是因为赵郎前段时间打听的谢怀玉,目前又有了新的线索。”

  “哦?”赵道生眉头一挑,露出了疑惑之色,思忖半响这才猛然记得谢怀玉乃是崔若颜想要寻找之人,前番凭借那些可有可无的消息,崔若颜还赠送了不少钱财给他,可惜后来却始终找不到谢怀玉的下落,为此赵道生还沮丧了一阵,毕竟七宗五姓的竹杠可是很好敲的,丧失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可惜了。

  没想到今天突然又听见上官婉儿找寻到谢怀玉的消息,赵道生立即是喜不自禁了。

  

  上官婉儿一直仔细地观察着赵道生的神情,瞧见他听见谢怀玉之名居然还露出了回忆思索之色,立即意识到此事恐怕他也是受人之托,故作不经意地笑言道:“婉儿冒昧地问一句,不知这谢怀玉乃是赵郎何人?为何要这般大费苦心地寻找他的下落?”

  赵道生张了张嘴本欲回答,然而想到崔若颜令他保密的嘱咐,话到口中又戛然而止,叹息一声模棱两可的回答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望上官娘子能够实言相告。”

  见他缄口不言,上官婉儿甚觉失望,从袖中抽出了一卷画卷,言道:“赵郎先看看此画。”

  赵道生含笑接过,展开画卷刚看的一眼,双目陡然就瞪直了。

  上官婉儿轻轻解释道:“这幅画卷乃是婉儿无意中得来,原来赵郎想要找寻的谢怀玉,在龙朔年间的确进入翰林院,不过却是化作玉怀道人之名,赵郎若能仔细调查,想必能够有所收获。”

  赵道生登时大喜过望,若能将这样重要的消息送给崔若颜,他一高兴说不定又有财物相赠,只可惜目前崔若颜返回老家祭祖未归,倒是微感遗憾了。

  收拢画卷,赵道生拱手笑言道:“多谢上官娘子带来这般重要的消息,大恩不言谢,相助之情容当道生后报。”

  上官婉儿嫣然一笑,寒暄了几句这才告辞去了。

  此时东宫偏殿东侧的三层楼阁上,太子李贤正在与新任的左春坊录事郭元振闲聊,说到酣处,止不住一阵畅快大笑。

  监国以来,李贤尤为重视人才选拔,不断从年轻官吏中选择能事者进入太子左右春坊任事,去岁状元郎郭元振正是李贤新物色的人才。

  太子左右春坊在职能上等同于中书门下二省,为独立的朝政处理机构,郭元振所任就的录事官阶从八品下,主要负责文案书写记录,在履行监国之权的东宫内,也算位卑权重。

  

  再加之新入仕的官员即便是进士,通常也只能授予九品官职,郭元振进入东宫便得到从八品下的录事之位,算是非常难得。

  正在两人说笑间,郭元振猛然发现一道熟悉的人影正绕过宫殿走入宽阔的广场,亭亭玉立好似一朵白色牡丹,直看得他移不开眼来。

  李贤见郭元振神色有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笑语言道:“元振看到熟人了么?”

  “哼,的确是熟人,而且还是微臣的老上司。”郭元振面上露出了冷冷的微笑,“殿下,上官婉儿乃是天后身畔红人,对于东宫向来都是贵足难踏啊。”

  李贤心知郭元振在翰林院一直倍受上官婉儿的轻视,对其怨念甚重,否者当初也不会请辞北门学士前来东宫任职,他负手远观一番,微笑言道:“今夕何夕,天后之人难道还敢藐视东宫乎?现在的上官婉儿,也不过是翰林院内微不足道的学士而已,何足道哉。”

  郭元振心念一番闪动,微笑建言道:“不过殿下,此女文采出众,妙笔生花,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才,若是能够将之招揽到东宫任事,倒是一举三得。”

  话音落点,李贤双目陡然一亮,心内大是意动,思忖笑言道:“上官婉儿乃是天后心腹亲信,若能将她招揽,一来可以进一步打击天后势力,树立本太子威信;二来东宫也的确缺少这样的文章之才,至于你口中的第三得,本太子倒是还没有想到。”

  郭元振哈哈一笑,语调轻佻地提醒道:“太子呵,此等艳倾宫闱的绝色丽人,若是能够收入囊中,臣服胯下,岂不是享受齐人之福?况且太子终有一天将会登基为帝,后宫佳丽也会多不胜数,当此之时,该及早物色挑选,否者偌大后宫嫔妃无人也!”

  一席话听得李贤大笑不止,连连点头道:“如此绝色尤物白日可文案,夜晚可床榻,当真妙不可言。

  好,明儿本太子就去给翰林院说说,让他们将上官婉儿调来东宫任职。”

  正在悠然而行的上官婉儿却不知道灾祸降临,此际她一颗心儿,都为能够替陆瑾顺利蒙骗赵道生而高兴不已,那里料到背后冷箭已是阴险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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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二章 无心之错(上)

太平公主凤驾晚于陆瑾三天回到的洛阳城。

  车马辚辚进入内廷公主院,太平公主在侍女搀扶下走出了高大的凤车,美目刚瞄得一眼,便见到上官婉儿正站在不远处含笑地望着自己。

  见状,太平公主悠然一笑,甩开侍女搀扶的手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言道:“婉儿如何知晓本宫回来了?”

  上官婉儿微笑说道:“公主凤驾归朝乃天大之事,婉儿现虽未在中枢,然这般消息还是能够与闻,因此今日早早在此等候公主。”

  “婉儿有心了。”太平公主笑了笑,伸出纤手挽住了她的玉臂,亲密无间地言道,“走,陪本宫进殿叙话。”

  上官婉儿点头一笑,跟着太平公主走进了公主院殿阁之内。

  坐下饮罢一盏热气腾腾的酥酪,太平公主光洁的额头冒出了点点细汗,拿起丝绢拭擦一番,方才笑道:“本宫走得这段时间,宫中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上官婉儿微笑作答道:“天皇天后銮驾晋阳,公主殿下你又前去骊山,宫内自然是冷冷清清,能有何趣事?倒是殿下你在骊山温泉过的是有滋有味,婉儿早有所闻。”

  太平公主面颊微不可觉地红了一下,笑言道:“是七郎对你说的?”

  上官婉儿点头道:”对也,前日与七郎闲聊,他便说出与公主在骊山两月之事,远离京城喧嚣,每日温汤游玩,婉儿着实羡慕。“

  闻言,太平公主心内微感不快,这段时间她与陆瑾单独相处本是极其私密的事情,其中过程更被她视为了美好的回忆,没想到陆瑾刚返回洛阳,就将一切故事对上官婉儿原原本本的道来,使得太平公主女儿心思也暴露在上官婉儿之前。

  太平公主不喜欢这种被人窥透了私密的感觉,也不喜欢爱郎与上官婉儿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子如此亲密无间,微微生出的嫉妒不禁令她心头暗自泛酸。

  然而很快,上官婉儿一句话顿时令太平公主的不快烟消云散了:”公主,今日反正也了无大事,我们不如召七郎前来对弈如何?“

  太平公主美目一亮,轻轻拍案微笑言道:”婉儿建议不错,好,那本宫现在就令人召七郎前来。“

  翰林院内,陆瑾正在专注地校对书稿,当听见内侍通传太平公主召见他前去对弈的时候,他这才恍然记得自己除了北门学士外,更是翰林院棋待诏,陪圣人皇后皇子公主下棋正是本职所在,摇头失笑一番,简单收拾文案举步前往。

  翰林院离公主院不远,在内侍殷情的带领下,陆瑾畅通无阻直达殿门,待到通传之后,他这才轻轻一甩衣袖,举步而入。

  殿内熏香扑鼻温暖得如同暮春,太平公主正端坐在案几前,旁边一案坐的则为上官婉儿,瞧见陆瑾入内,两女皆是唇角泛笑,目光视线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陆瑾轻步行至殿内,瞧见四周侍立着内侍宫娥,再也不好如在温泉宫那般不拘礼节,对着太平公主深深一躬道:“翰林院棋待诏陆瑾,见过太平公主殿下。”言罢,又对着上官婉儿拱手道:“见过上官学士。”

  瞧见他这般煞有其事的郑重模样,太平公主笑容更甚,未怕旁人看出端倪,她连忙收敛笑容换作了一脸庄重之色,纤手优雅一抬,淡淡道:“陆待诏不必多礼,今日本宫闲来无事,欲下棋消遣,故此召陆待诏前来对弈。”

  陆瑾躬身道:“既然公主殿下有如此雅兴,臣自当遵命。”

  太平公主点点头,吩咐侍立在旁边的宫娥道:“去,将父皇赐给本宫的那副围棋取来。”

  宫娥柔声应命,急忙行至殿内找寻半响,捧来一幅精致棋枰,恭敬地放在了太平公主所坐的案几前。

  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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