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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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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肆起楼三层名为翠云,在洛阳城自然算不得什么,然在弘农县内却是首屈一指了,当然,价格自然而然也是首屈一指。

  陆瑾担任北门学士替天后撰书以来,收入渐丰,天后也时常赏赐一些财物,倒令他再无昔日刚到长安时的窘迫,因此面对这般昂贵的菜肴价格,也能够平常心对待。

  太平公主何曾来到民间酒肆午膳,一时之间大感新奇,听罢店小二所报的菜名后,立即点上了几个从未听过的特色小菜。

  陆瑾心念明日休憩一天毋须赶路,索性点了一壶剑南烧春,聊作自斟自饮。

  片刻之后,酒菜摆上了长案,主菜为一大盘光明羊炙。

  这光明羊炙乃是一只羊后腿外加半边肋排烤制而成,金黄油亮香气扑鼻,上面还洒上了用于提味的胡椒沫儿,见之便让人食指大动。

  而几样配菜,分别为一份剪云析鱼羹和一份虞公断醒鲊,点心则为水晶龙凤糕,满当当地摆上了案几。

  太平公主食欲极浅,浅尝即止便吃不下去了,唯有陆瑾一人自斟自饮慢慢而食,模样好不悠闲。

  若是别人,太平公主可是没有耐心过多等待,然面对陆瑾,她却丝毫不显焦急,不时说出一些趣事与陆瑾闲聊,倒也其乐融融。

  便在此时,两人突然听见楼下一片喧哗,陆瑾探出头来朝窗外一望,却见长街上,几个彪形大汉正在痛殴一个弱不经风的青年,丝毫不顾路人的指指点点。

  太平公主瞧见那青年衣衫褴褛面色紫青,被打得连声哀嚎也没有半分求饶,一时之间黛眉深蹙,略带怒气地言道:”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歹人当街行凶,七郎,我们下去相助如何?“

  陆瑾心头早有此意,闻言立即点头叫好,与太平公主急忙赶下楼去。  

第三三三章 挽歌少年

 

  推荐阅读:   长街上的殴打还在继续,待到陆瑾和太平公主踏出酒肆大门之时,被打的青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陆瑾救人心切,飞一般掠到了那些彪形大汉身前,高声喝斥道:“大胆贼子,竟敢当街行凶,还不快快住手。”

  为首大汉头戴长脚幞头,满脸横R凶神恶煞,粗壮的膀子肌R虬结,几乎可以比得寻常人大腿,看见有人多管闲事,他停手冷笑言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管大爷我的闲事,当心引火上身。”

  陆瑾凛然不惧,冷冷开口道:“路见不平事,自当主持正义,你们倘若在这般仗势欺人,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呵,还手下无情,就你这柔弱身板,大爷我一只手都能收拾你。”说完,为首大汉怒喝一声,单手成拳虎虎生风,已是朝着陆瑾攻来。

  太平公主看他们说动手便动手,一时之间忍不住花容失色,连声提醒道:“七郎当心。”

  陆瑾却是毫不在意地一笑,待到为首大汉快要贴近他身子的那一霎那,整个人飞速一个大跨步,堪堪闪到了左侧。

  为首大汉何曾料到这弱不经风的青年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然前行势子却不是那么容易收住,刚要掠过陆瑾身边的时候,陆瑾却又是一笑,伸出脚来轻轻一绊,为首大汉已是“啊”地一声大叫飞了出去,凌空飞跃足足一两丈,方才落在地上重重地跌了一个狗吃屎,模样好不狼狈。

  其余大汉眼见同伴吃亏,皆是一声愤怒大喝,同时丢下被打青年齐刷刷地朝着陆瑾攻了过来。

  陆瑾身轻如燕,脚步诡异,身子鬼魅般地闪入大汉们袭来的阵中,拳打腿踢,肘击脚绊,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原本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全都躺在地上哀嚎不起了。

  瞧见陆瑾这般厉害,太平公主忍不住一阵欢喜,美目中更是流露出欣喜不已的神光,拍手赞叹道:“七郎打得好,好样的。

  ”

  陆瑾对着她一笑,潇洒地掸了掸衣角灰尘,行至被打青年身旁,扶起他言道:“阁下没事吧?”

  这青年六尺身高体形干瘦,身上的褴褛布衣一看便知道出身赤贫,他不顾面上紫青伤势,抬起沾满尘土的衣袖一抹嘴角溢出的鲜血,感激零涕地拱手道:“多谢这位郎君相助之恩。”

  陆瑾轻轻颔首,言道:“不知郎君因何事惹恼这群歹人,竟当街对你施以殴打?”

  闻言,青年泪光盈盈神情激愤,想要开口倾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半响方才一声长叹道:“此事,真是一言难尽。”

  陆瑾有心相助,微笑作请道:“在下在此间酒肆置有酒宴,倘若郎君不弃,不如上楼一叙。”

  青年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道:“好,那就叨扰郎君了。”

  三人上得楼来,坐在了满是菜肴的食案之前,青年落座太平公主时才所坐之位,恰好与陆瑾对案,而太平公主则移坐案头。

  坐定之后,陆瑾介绍道:“在下姓陆名瑾,这一位是李郎君,还未请教郎君高姓大名。”

  青年拱手见礼,叹息道:“在下元力,以C持挽歌为业。”

  闻言,陆瑾倒是微微一怔,露出了奇怪之色,太平公主不明就已,好奇问道:“敢问这位元郎,何为挽歌?”

  青年苦涩一笑,言道:“这位郎君莫非从未听说过挽歌之业,当真怪也?”

  陆瑾心知李令月出身深宫,自然不知民间此等贱业,轻声解释道:“李郎君有所不知,这挽歌乃是送人下葬之时所唱之歌,在民间乃是不可缺少却又招人厌恶的行业,多以老者担任,如元郎君这般年轻之人,确是太少见了。

  ”

  “走投无路,子承父业,岂有他哉。”元力却是怅然一叹,显然已经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目光。

  言罢这一句,他突然站了起来,拱手言道:“感谢两位郎君出手相助,然元某乃是不祥之人,不便久作打扰,就此告辞。”说完转身欲去。

  “哎,你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太平公主好气又是好笑,招手言道,“我们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快快坐下叙话。”

  陆瑾点头笑言道:“李郎君说得不错,各行各业乃是分化不同,何能以高低贵贱作为评判标准。”

  元力犹豫了一下,终于又是坐下了。

  陆瑾皱眉问道:“对了,不知刚才殴打你的,乃是何处凶徒?”

  “不瞒陆郎君,那些人乃是入云馆蓄养的打手……”

  “入云馆?”

  “对,入云馆为弘农县最大的青楼。”

  话音落点,太平公主轻轻地“呀”了一声,出于女儿特有的羞怯,俏脸已飞上了两朵红霞,望向元力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些许厌恶,能让青楼打手当街殴打,只怕这元力也是青楼常客。

  陆瑾想得却比太平公主更深一些,他心知此事不会那么简单,问道:“想必这其中一定有一番曲折故事,倘若元郎君信得过在下,不妨实言相告,说不定在下能够有帮得上忙之处。”

  元力凄然笑了笑,言道:“郎君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下岂敢隐瞒?其实我到入云馆,是去见依依的。”

  “我与依依从小青梅竹马一并长大,早就已经互生爱慕之情,谁料在依依十四岁那年,她的阿爷在外欠下赌债,无奈之下将依依卖入了贱籍,委身于这入云馆之内。

  当我闻之,真犹如晴天霹雳,在依依走的那一天,我便暗暗发誓,一定要挣够足够的钱财,将依依从青楼中赎回来。”

  “可惜没想到的是,这些年来依依长得愈发动人,加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已是渐渐成为了入云馆的头牌倌人,赎身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每次为了见得依依一面,都要耗费我不少钱财,因此才迟迟没有替她赎身。”

  说到这里,元力目光渐渐变作了悲愤:“然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本县县令贪花好色,竟然看上了依依,强迫青楼老鸨让依依梳拢,我气愤不过找老鸨理论,却被她唤来打手殴打于地,连依依的面也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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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四章 酷吏县令

 

  推荐阅读:   太平公主本就在为情所困当中,听罢此事,同病相怜之下不由暗生感动,疑惑问道:“不知这梳拢是什么意思?”

  元力满脸悲愤,正不知该如何为他解释其中的龌蹉,陆瑾生怕这不谙世事的李令月又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急忙解释道:“所谓梳拢,便是指青楼女子头一次接客伴宿,接客之后就可以梳髻,因此称为‘梳拢’”。

  闻言,饶是太平公主的火热胆大,此际也忍不住面颊发烧,她贝齿一咬红唇正在羞涩间,突然想起一事,猛然瞪大美目冷笑问道:“七郎这般熟悉青楼规矩,莫非也是其间常客?”

  陆瑾有种被噎到的感觉,急忙辩解道:“非也,在下也只是在书中看到了解,从未踏足过青楼。”

  陆瑾说的自然是实话,然太平公主却有些不相信,她凤目微眯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神光,冷哼道:“如你这般文采高超的风流才子,最是受那些青楼女子的喜爱,别以为我不知道。”

  陆瑾好气又是好笑,也不知这李令月突然唱的是哪一出,有些郁闷地言道:“李郎君爱信不信,在下没去过便是没去过。”

  太平公主冷冷一哼,却是不愿理他。

  坐在一旁的元力这才发现原来这李郎君竟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绝色女子,看到她犹如牡丹花般严厉的娇靥,一时之间不由惊为天人。

  了解了整个事情经过,陆瑾轻轻一叹,正色言道:“敢问元郎君,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闻言,元力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立即就焉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言道:“现在老鸨根本不让我见依依一面,今夜便是依依的梳拢之夜,倘若那县令胆敢强迫依依,我就撞死在入云馆门口。”说完此话攥紧拳头,目光已是一片决然。

  太平公主已是决定出手相助,冷笑言道:“区区一个县令便如斯猖狂,看来这弘农县官场风气确是不佳啊,元郎君放心,此事我李令月管定了,绝对会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

  元力见这绝色女子风度翩翩高贵从容,立即明白此番是遇到了高人,慌忙离案跪地作礼道:“倘若李郎君能够救依依脱离苦海,在下即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得郎君大恩。”

  陆瑾沉吟半响,轻轻颔首认同李令月的做法,言道:“青楼女子梳拢均是待价而沽,皆为价高者而得,可惜此番行色匆匆,却未带上足够钱财……”

  陆瑾一言未了,太平公主已是笑靥如花地言道:“七郎放心吧,钱财而已,本郎君多的是。”说罢摘下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一方美玉,笑道:“此玉价值百金,想必这梳拢之资也应该足够了。”

  陆瑾深知李令月出身宫闱财大气粗,闻言倒是淡淡一笑,突又想到了什么,问元力道:“对了元兄,不知弘农县令姓甚名甚?”

  元力有些胆怯地咽了咽唾沫,露出了一个惊惧之色,言道:“明府名为周兴,执法森严,铁面无情,乃是有名的酷吏,只要栽到他手里的人,铁定没有好下场。”

  “周兴?酷吏?”陆瑾喃喃一句,思忖半响,却是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太平公主满不在乎地摇手道:“管他是什么酷吏,只要与我做对,我便让他没有好下场,元郎君放心便是。”

  

  刚到黄昏,沉沉暮霭已是笼罩了弘农县古朴的城池,点点灯光在城内街坊民居中闪烁了起来。

  唐时思想空前开放,男女浪漫火热,来自域外的胡风冲击着中原礼教,原非后世深受儒家教条约束的明清之世能够想比,在中原每一座城池之内,秦楼楚馆名妓佳人,永远都是郎君们最喜谈论的风花雪月。

  就实而论,那些披红挂绿妓女沿街召客的青楼虽为主流,然却落于下乘,只被一般凡夫俗子所喜,真正高雅的青楼,却是大隐隐于市出奇的低调,流露着一份高贵矜持。

  

  这样的青楼长安平康坊和洛阳温柔坊有着许多,然在弘农县,却只得入云馆一间。

  夜幕降临,长街之上高车穿梭流淌着华丽富贵,两街交汇的显赫位置,一座三层红木小楼拔地而起,门额牌匾上书“入云馆”三个绿色大字,六开间的大门客似云来进进出出,屋檐下的四盏红色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曳着,隐隐有丝竹管弦声传来。

  陆瑾和太平公主到来的时候,正值入云馆最为热闹之时,从未见识过民间青楼的太平公主目瞪口呆地望着进出宾客,惊讶咋舌道:“噢呀,真是太热闹了。”

  陆瑾心头一直残存着些许担忧,言道:“令月,你身为女子踏足此等风月场所实在于理不合,要不你就在外面等我,我进去便是?”

  “不行,”太平公主急急一句顿时否决了陆瑾的好意,冷哼言道,“倘若你一人进去,也不知会搞什么鬼名堂,你我本是同路,为避免你被那些烟花女子勾起了魂魄,我自然有义务看着你。”

  陆瑾抚额一叹,颇为郁闷地言道:“即便在下前往青楼,也是去做正事的,怎会……”一言未了,却是无奈笑了。

  太平公主却是不依不饶,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味道:“站在这里作甚?我们还是早点进去吧,说来我还从未去过青楼,今晚也好见识一番。”说完,一拽陆瑾的衣袖,摇着纸扇当先去了。

  陆瑾毫无办法,只得由着她的性子,紧随跟去。

  两人未及门口,一辆两马驾拉的高车突然飞至,驾车驭手毫无收缰缓蹄,径直朝着台阶而来。

  陆瑾眼疾手快,一声“小心”脱口而出的同时,急忙伸出手来将前行他些许的李令月向着身旁一拉,马车擦着李令月以毫厘之差而过,堪堪停稳骏马仰首嘶鸣,飞溅的而起的尘土顿时将离得最近的陆瑾两人为之笼罩。

  

  太平公主何曾这般狼狈过,刚才若非陆瑾眼疾手快,自己非被这驾车驭手撞翻在地不可。

  正在她暗自气恼的时候,却见那驭手已是P颠P颠地跳下车来,对着车厢谄媚笑道:“明府,入云馆到了。”

  在唐时,明府之称专用于县令,陆瑾一听立即明白了过来,暗忖:莫非车厢之人便是县令周兴?

  未及他多想,又闻车厢内轻轻一声矜持咳嗽,一只细长的手掌挑开了车帘,慢慢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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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五章 本娘子只喜欢女子

 

  推荐阅读:   此人身形中等弱不经风,头上带着一顶软脚幞头,枯瘦的脸膛上皱纹密布,唇上两撇短须犹如黑色蚕虫,最令人记忆深刻的,是他面颊上那高挺带钩的鼻子,犹如鹰嘴石般悬空而出,凸显冷酷无情。

  此际,他站立车辕负手一望,目光睥睨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架势,可见其必定是长居官位之人。

  入云馆门外侍立着往来迎送的老鸨子,彩衣招展体态丰韵,瞧见门口马车以及来人,一张擦满脂粉的脸上满是堆笑,赶忙下得台阶连连作礼道:“啊哟,怪不得今日喜鹊登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是周明府亲临入云馆,快请进也。”说罢,竟是亲自前来相扶。

  来人正是弘农县县令周兴,面对老鸨子的殷情谄笑,他只是淡淡的瞄了一下,脸上依旧保持着那股严肃矜持的神色,也没让老鸨子相扶,就这般轻飘飘地跳下了马车,负手朝着入云馆内走去。

  陆瑾和太平公主驻足而望,直到周兴的背影消失在人影当中后,太平公主这才一声冷笑地言道:“原来他便是周兴,呵,真是好大的架子。”

  陆瑾微笑言道:“四娘常伴天后之侧,见过的大小官吏多如过江之鲫,在你眼中,这正七品上的小小县令只怕等同于蝼蚁,然而你可曾料到,在这一县之地数万人之中,县令却掌握了生杀予夺之权,说句难听的话,就如同古之诸侯一般,走到哪里也是万人吹捧膜拜。”

  太平公主蹙眉思忖,了解地点点头,嫣然笑道:“管他周兴再是多么厉害,也并非咱们二人的对手,七郎,进去吧。”

  陆瑾瞧见她对于进入青楼依旧是兴致盎然,不禁报以苦笑,点点头两人联袂走上了台阶。

  门口老鸨子时才热脸贴了周兴的冷屁股,正在暗自咒骂他高傲跋扈之时,突又见到两个年轻英俊的翩翩郎君迎面而至,顿时双目为之一亮,急忙迎上前来一扬手中锦帕,对着当先的陆瑾娇笑言道:“哎哟,郎君啊,你多久没来了?娘子们可是想死你了。

  ”

  闻言,陆瑾登时一头雾水目瞪口呆,显然不知道这老鸨子为何却是一副自来熟的口吻。

  太平公主却是立即大怒,倒竖柳眉望着陆瑾道:“七郎说从未踏足过青楼,为何这老女人却认识你?”

  “呵,我怎么知道?在下也是第一次来到弘农。”陆瑾无奈地摊了摊手,探寻的目光已是朝着老鸨子望去。

  被那俊俏郎君一句老女人称呼,老鸨子老脸一阵青一阵白,要多精彩有多精彩,然而能够站在这里接人待物的,无一不是人精,立即浑不在意地娇笑道:“天下风流儿本为一家,前来便是客,我们入云馆向来以礼待人,自然认识了。”

  话音落点,陆瑾哭笑不得,心中也是为之释然,太平公主也明白了过来,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陆瑾对着老鸨子微微拱手,笑语言道:“这位大娘,我们兄弟二人初到弘农县,听闻贵馆柳依依娘子今晚梳拢,特来见识一二,看能否得到柳娘子青睐。”

  老鸨子恍然明白了过来,轻笑言道:“原来郎君竟是看上了依依娘子,能否得到她的青睐,就要看郎君所带的诚意如何了。”

  “诚意?”陆瑾大是不解。

  老鸨子看出了他们还是初进青楼的稚儿,娇笑言道:“所谓的诚意,便是郎君带来的财物了。”

  陆瑾拍了拍腰间荷包,震得里面的金饼哗哗直响,笑言:“既然是心慕柳娘子,吾等自然是有备而来。”

  老鸨子岂能听不出金饼之声,立即双目泛光,讨好笑道:“如此,那郎君请进,奴立即为你安排一件环境雅致的隔间。”

  陆瑾微笑颔首,举步走入门内,太平公主轻轻一笑,也是紧步跟随。

  老鸨子老辣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太平公主的娇靥上,原本保持着的微笑陡然一僵,再看她那微微隆起的胸脯,立即明白了过来,急忙拦着她哭笑不得地言道:“哎呀,这位小娘子,此地岂是你能进去的?快不要给奴家添乱了。

  ”

  太平公主杏目一瞪,很是不服气地问道:“本娘子多的是钱物,为何不能进去?”

  老鸨子不知如何解释,尴尬笑道:“娘子啊,这期间可是郎君们玩乐场所,你如何能够进去?”

  太平公主冷冷道:“本娘子虽则女身,然自小便作郎君打扮,此生也是只喜女子不爱男儿,有何进去不得?快快闪到一边去,不要搅扰了本娘子的雅兴。”说罢,霸道一哼,已是跟随陆瑾而入。

  老鸨子被她一通言语训斥,噎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女女百合古来有之,在唐时也并不少见,那位娘子声言不爱男子,唯好女儿,说起来也并无不妥之处,老鸨子思前想后,终是没有阻拦,只得摇头而叹。

  刚走入楼内,陆瑾便回身报以微笑:“四娘子果真只喜欢女子?”

  时才本是太平公主大胆之言,突被陆瑾这样一问,太平公主顿时面颊发烫,红晕弥漫犹如秋日里的枫树林,嗫嚅言道:“刚才……情急之下胡言乱语而已……岂能当真?”

  陆瑾了解地点点头,笑道:“假的自然最好,倘若是真的,以四娘这般的倾国之容,天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男儿会为之伤心了。”

  听到陆瑾赞美自己容貌,太平公主心头猛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鼓起勇气问道:“若是如此,七郎你岂不是也会伤心?”

  陆瑾一愣,颔首笑道:“是啊,赏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是肯定的。”

  闻言,太平公主心如灌蜜,巨大的喜悦登时将他她笼罩,慌忙低下头不让陆瑾看到她艳红的娇靥,轻轻言道:“你就知道取笑我,我们还是找地方落座吧。

  ”

  陆瑾点头言是,朝着大厅中一望,却是长案处处人头攒动。

  他正在思考该落座何处为妥之际,却有一名绿衣侍女轻步而至,柔柔一声:“两位郎君请随奴家前来。”便是当先引路去了。

  跟随侍女从拐角处登上楼梯步入二楼,离开闹哄哄的正厅,展现在陆瑾眼前的却是一条幽长甬道,甬道隔不了几步,便为一间隔间房门。

  门口老鸨子最善察言观色,往往从客人的衣饰言谈便能判断来客的身份地位,如陆瑾和李令月这般身着锦袍的翩翩郎君,自然不会安排到大厅落座,而是在这单独隔间内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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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六章 入云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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