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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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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悦垂下眼帘,“若百姓真的知道这三次讨好戎狄的经过,只怕他们不再信服我们的王朝了吧。只是我却觉得元光帝却能人所不能忍。他并非出身贵族,身逢乱世揭竿而起,除了胆识他比那些终日享受荣华富贵的王侯更懂得民生疾苦,所以也不希望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忍耐已经是他的专长。忍辱方能负重。当年戎狄之于云顶王朝是不可战胜的,我朝的人力国库都还做不到以举国之力抗击戎狄的实力,若是硬碰硬鱼死网破将日后的翻盘的本钱都输掉了,还有什么意义。元光帝当日之辱,就是为了殿下你他日之荣!”

云澈原本沸腾着无从宣泄的心绪忽然瞬间平静了下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子悦。你想我不要深陷意气之争,而是要为日后战胜戎狄做足准备。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朝中大臣们分系庞杂,与君王都未必一条心;国富民强才经得起战争的消耗;出征戎狄也必定要有名将,如果用旧时的战略赢不了戎狄,就要用新的方式!”

“还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阿璃你还要多了解戎狄。这个敌人的性格,他们烧杀掠夺时有什么特点。戎狄人也是人,他们的日常生活他们的文化是怎样的。了解的越多,你就越容易赢过他们!”

云澈看着凌子悦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凌子悦带给他的是一种安全感,让他知道这世上始终有一个人,他们做着相同的梦。

云澈还想要再说什么,发觉凌子悦已经合上眼睛进入了梦乡,鼻间发出轻轻的鼾声。下意识,云澈侧过脸靠了过去,他轻轻抿上她微启的双唇,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惊动他们的梦。

他顿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心脏狂跳奔袭狂涌。

那是云澈这一生所感受到最柔软的事物,即便许多年后他不经意回想起这一刻,仍旧觉得有什么要从他的胸膛里撞出来。

随着乞巧节的到来,云澈这个太阳落入河水化为琉璃的太子也迎来了生辰。

宫中对太子的生辰自然看重,四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国舅洛照江府上收到的贺礼多到十几车都运不完,权势为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利益。相较于他,洛皇后显得内敛许多,对承延帝请求说太子的生辰只要一家人吃一顿饭便可,无需如此铺张,使得承延帝越发觉得她勤俭贤淑。但是既然已经下令筹备,承延帝道这宫中也确实需要些喜庆之气,也让一直见不到成郡王的镇国公主高兴高兴。

一大早,云澈便前往镇国公主处请安。

她精神倒是很好,招呼云澈上前,伸手抚摸着他的头顶。

“长大了……上次我摸你的时候,你才在这儿,现在有什么高了!”

云澈亲热的抱住镇国公主,但他心中明白自己并不是她心中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她心中念念不忘的一直是自己的小儿子成郡王,甚至于废太子云映作为娣长孙对她而言都重要许多。又或者换一个说法,云映无心朝政,更方便他日成郡王上位。而云澈也看了太多镇国公主对承延帝政事的干预,所谓的无为而治以及孝治天下的仪德反而绑住了为君者的手脚。

“澈儿,这些时日,你的太傅都教了你些什么啊?”

云澈暗自发笑,他来之前,凌子悦就对他说一定要表现出对以文御武的推崇,否则惹这位镇国公主不悦了,只怕太傅容少均会受到太后责难。

在没有足够实力,羽翼未丰之前一定要忍。忍住心中想要改变的欲望,忍住想要突破一切束缚腾飞的欲望。

“太傅要云澈博览众家所长,取其精华,心有所思才可有所领悟。而众家之中,太傅主要教习云澈以文御武,不以强权逼迫百姓,凡是如水流川,润化万物,以自然之法教化万民。”

镇国公主露出一抹笑意,拍了拍云澈的肩膀道:“这些是太傅教你的,那么你自己又有什么领悟呢?”

云澈心中好笑,这个问题昨天夜晚凌子悦与自己躺在床上聊天时就曾经讨论过。凌子悦知道云澈是一直不大喜欢以文御武之说的,可那一晚她却笑称云澈就像个孩子,对于自己不赞同的事物就连好的部分都一并否决了。学说并无优劣,主张亦无对错,用的人不同达到的效果不同,评判的标准也应是因地制宜顺应国情政局。

“云澈认为虽然元光帝的天下是马背上得来的,但是在马背上却未必能守住我云氏江山。当下与前朝的群雄割据不同,攻守已然易术,以武慑人只得一时,以道化人才得长久。”

镇国公主听闻其言,喜上眉梢。但是她却没想到云澈话中有话,一个“道”字,指的并非一定是以文御武,而是任何一种能够助其平定天下治擅国家的理念。

待到云澈离开承风殿,镇国公主帘幕之后的宁阳郡主缓缓走出来,跪在她的身边。

“母亲,你看澈儿可好?配得上我的羽年吗?”

“配得上,配得上,我看这孩子聪明的紧,又好学!”

在镇国公主看来,如果羽年做皇后,成郡王作为皇后的舅舅,他日成为摄政王的机会就会更大。她必须小心翼翼将云澈控制起来,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

出了承风殿,云澈便望见凌子悦与锦娘守在宫门边。

“子悦!”云澈此时再见到凌子悦只觉得心中喜悦,“你等了我许久吗?”

凌子悦浅浅一笑,云澈只觉得她像是要融化在这日光之中。

“太子,宁阳郡主家的云羽年正在皇后娘娘那儿,娘娘嘱咐太子若是向太后请完了安,就上她那儿去。”

云澈一张欣喜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

“什么?云羽年?连个生辰都不让人舒心么?”

前几日云羽年跟随母亲进宫,本欲与云澈玩耍。但是她玩的都是些小女子的游戏,而云澈喜好的却是听有识之士谈天说地再不然与凌子悦同去校场看兵士操练或是入上林苑游猎。只是自从被立为太子之后,云澈生活的中心皆放在学习上,鲜少射猎了。

“走,子悦,我命人在宫前设立了箭靶,不能去上林苑我们就在宫中射箭吧!”

锦娘赶紧给凌子悦使了个眼色。宁阳郡主在镇国公主面前的地位不容小觑,云澈母子能够平步青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宁阳郡主的支持。云澈势必是不能冷落云羽年的。

“阿璃,我也很久没见过云羽年了,她上次从我这儿取走了我母亲送给我的药囊,我……想问她要回来。”

18爱屋及乌

云澈自然记得那个药囊,里面放了些驱虫的药草,上个月云羽年来云澈处玩耍,看见凌子悦腰带上的药囊,喜爱囊上的绣图,便不说二话抢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是凌子悦的东西,云羽年就特别感兴趣。小到发带,大到凌子悦亲手绘制的纸鸢。云澈哪怕用更加华贵的东西去换,云羽年也是不肯,实在令人费解她到底为什么如此执着。

但凌子悦何尝不知被云羽年取走的东西向来有去无回,她对云澈这样说,不过是找个借口让云澈去陪云羽年罢了。

云澈心中虽有气,但也明白凌子悦是在我自己好,只得闷声道:“去就去吧!不过要用完午膳,午憩之后再去!”

午膳之后,云澈又磨蹭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来到洛皇后处,果见云羽年坐于案上,两条腿轻轻摇摆,正指手画脚地要宫女们将皇后宫中的点心搬走。

云澈见此,不由得蹙眉。

倒是凌子悦在一旁小声调笑道:“阿璃,见到你心爱的云羽年怎么这副表情?”

云澈咬了咬牙,闷声道:“我的心里装着谁很清楚,反正不是她。”

“哦,凌子悦可听说国舅爷用东海的夜明珠雕琢成一只极为精巧的鸟儿赠与宁阳郡主呢!”凌子悦明显是在拿云澈与云羽年开玩笑,宫中有传言说云澈是坠入河中的太阳化身的琉璃,只有云羽年这只仙鸟将他衔起,他才能回到空中。暗喻云澈如果不娶云羽年就登不上帝位。

“你再说!”云澈恶狠狠瞪过眼来,却对上凌子悦唇角的巧笑,顿时气不起来了。

“阿璃——”云羽年叫着云澈的小名,目光落入凌子悦的眼中。她蓦地从桌上一跃而下奔了过来,眼中满是期许的神色,那一刻凌子悦有一种错觉,对方似乎要撞入自己的怀中。

云澈将凌子悦一把拽到了身后,这也引得云羽年不满,略带蛮横地瞪向云澈。

“你在我母后宫中搬什么呢!”云澈蹙眉道。他不满意洛皇后对宁阳郡主以及她女儿的妥协与忍让,尽管他很清楚洛皇后为什么会这样。

洛皇后笑意盈盈走了过来,“我只是告诉云羽年,这些点心都是阿璃你经常与子悦分着吃的。谁知道云羽年听了之后说那她也爱吃,全部都要带走呢!”

“为什么?宁阳郡主府中的比这里的点心好上数倍!这些点心都是子悦爱吃的,他是想与子悦抢……”

云澈还未说完,凌子悦便开口道:“太子殿下,那是羽年对您情谊深刻爱屋及乌,才会觉得您喜欢吃的点心才是最好吃的。”

云羽年别过脸去,眉眼之间有几分无奈。

“阿璃!我们去玩吧!”

“玩什么?”云澈坏笑着欺向她,“骑马你会吗?”

云羽年摇了摇头。

“射箭你会吗?”

云羽年还是摇头。

云澈更得意了,“那蹴鞠你就更不会了!”

“我会投壶!”云羽年知道小女子的游戏必无法引起云澈的兴趣,只得赶紧说一个男子的游戏。

“投壶?上次你投壶时每投必不中,输了还哭鼻子,连累子悦陪在你身边给你擦鼻涕擦了一下午!我才不跟你玩投壶呢!”

“那玩什么?”云羽年拽住云澈的衣袖,满眼恳求。

“那就玩捉迷藏吧。你来藏,我来找你!若是晚膳十分我还没有找到你,你就赢了!”

“那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那你想怎样?”

云羽年的目光瞥过凌子悦又回到云澈:“如果我赢了,便要你将那柄镶玉的弯弓送给我!”

“行!”云澈答应的爽快。

他知道云羽年想要的是自己和凌子悦各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弯弓。但是云羽年只说镶玉的弯弓,这样的话云澈随便给她哪一把都行。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待到云羽年藏起之后,云澈拽起凌子悦便跑走了。

“阿璃!阿璃!”

“我们快跑,不然被她发现了这一整天都不得安生!”云澈紧紧扣住凌子悦的手腕,不理会一众跟在身后的宫女太监们。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他们越是叫喊,云澈就越是烦闷,他一把将凌子悦拉到一处假山后蹲下,一手揽住凌子悦的肩膀,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凌子悦只觉得云澈抱的极为用力,几乎要将自己的骨头都捏碎。

好不容易那群宫人们跑远了,云澈才拉着凌子悦站出来。

“真烦,我的生辰难道不能随我的心意吗?”

他此时只想去个清静的地方,一个没有皇亲贵胄拜贺,一个没有宫人忙碌奔走,没有宁阳郡主权势所及的地方。

“阿璃……你这样做,云羽年会伤心的!”凌子悦有些担心道。

云澈叹了口气,手指沿着凌子悦的眉梢划过,将她奔跑时耳际的碎发向后掠去,“子悦,我不可能让这世上所有人都得偿所愿,也没有精力讨好所有人让他们都快乐。”

凌子悦低下头去。

“今日太后问我对以文御武有何见解,我才想到那日同榻笑谈时你说我就像个孩子,不喜欢的东西就连它的优点也一并否决。”云澈与凌子悦靠着假山,一抬头望见的便是无垠天空,飞鸟掠过不留痕迹。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凌子悦笑着问。

“子悦,你是特别的。”

“怎么特别了?因为我明明是个……”

凌子悦还未说完,云澈便点住了她的嘴唇。

“因为你让我心中有个界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让我不去过分执着自己的想法,用更加冷静的目光看待一切。”

凌子悦愣在哪里,云澈却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蓄势待发,随时冲入天际。

“走吧!子悦!”云澈将凌子悦拉起。

“去哪里?”

“不知道!去一个人少一些安静一些的地方!”

云澈带着凌子悦去向帝宫北面。北宫本也是后宫嫔妃住所,然作为帝王承延帝颇为自爱,所纳妃嫔并不多,而北宫距离云顶宫较远,居住在北宫的多为不受宠的妃子,不少宫舍甚至是空置的。

两人一路小躲小闹,绕过正在忙碌的宫人们。越是向北,就越是有一种繁华远去的感觉。北宫显得清冷,虽有飞阁与其他宫殿相连,但却宛然另外一个世界。大部分殿门紧闭,花园中草木虽然也被悉心呵护,却没有云顶宫与承风殿那般花开不败的喧嚣。

“真的人少了许多!”云澈与凌子悦倚着一座宫殿的殿门,这里来往的宫人甚少。

不远处的池中亮光点点,云澈伸长了脖子,“那是什么?”

“约莫是乞巧节宫人们放的河灯吧!”

“我从前怎么没见过?”

“若是在皇后娘娘的长鸾宫或是镇国公主的承风殿,宫女们放河灯想必会受斥责。而北宫这边管束不严,宫女们也就随意一些。”

云澈拉着凌子悦好奇地一个殿门一个殿门走过去,来到了宫女的宫舍。几个宫女正说笑着制作河灯。听她们言谈中所言,她们制作河灯的材料应该是来自后宫废弃的布料。

云澈侧目望向凌子悦,这才发觉她正极为认真地看着那些宫女,云澈这才想到若是凌子悦还在云恒侯府,现在大概就似这些宫女一般,在帝都的河边放河灯吧。

云澈轻咳了一声,宫女们齐齐转头。其中一个认出了云澈的身份诚惶诚恐地跪下。

“奴婢……奴婢……拜见太子……”

其他宫女们也诚惶诚恐的跪下。

云澈走到她们桌前,看见了一个已经做好的河灯,极为精致,荷花惟妙惟肖。

“这河灯是谁做的?”

“是奴婢……”

“做的挺好看的,这个赏给你。”云澈将一颗小指般大小的珍珠放入那宫女的掌心,“这河灯你就送与我吧。”

“是!”那宫女欣喜之情难以言喻,这样一颗珍珠送回家去,足够家中几年用度。

云澈将那河灯捧到凌子悦面前,“走吧,我们也去放河灯!”

“阿璃……”凌子悦有些惊讶。

“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就还回去了!”

“喜欢!”

云澈与凌子悦来到池边,那水池并不大,池边还有几个宫女正在放灯。凌子悦跪在池边,双手合十,垂闭双眼,十分虔诚。云澈望着凌子悦的侧脸,被灯光映照得圆润融柔,心中似有什么要涌出来一般。

凌子悦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放入池中,注视着它缓缓漂远。

“你许了什么愿望?”云澈问。

凌子悦笑而不语,起身向一旁走去。云澈跟在她的身后,她越是不说,云澈就越是想要知道。云澈追的紧了,凌子悦灵巧地从凌霄阁旁的一棵树上爬了上去,三两下就坐在了树干上,得意洋洋垂下脸来。

只是云澈的脸色完全变了,“子悦!你下来!太高了危险!”

凌子悦笑道:“阿璃你胆子真小!云恒侯府中的树比这不知高多少!“

云澈哼了一声,捞起袖口,也跟着爬了上去。

凌子悦向一旁挪开位置,把云澈拉到身边,两人并排坐下。风轻如涓,远处宫阁灯火摇曳,明月升空,月光洗练在北宫的石板路上散落一片银霜。

“真好。”凌子悦扬起头来闭上眼睛。

云澈生怕她落下去,紧紧揽住她的肩膀。凌子悦眉眼婉转,星光坠落在她的鼻尖,明耀却又淡泊致远。云澈只觉着这世上万般美好,天长地久不过如此。

“阿璃……”

“嗯?”

“我饿了,我们回去吧。皇后娘娘和锦娘该着急了……”

云澈心中瞬间失落,但凌子悦所言不假,锦娘大概正着急着找他们吧,而且宁阳郡主那边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了。

“好吧。”

云澈侧过身正欲爬下去,却听得凌霄阁门被推开,“吱呀”一声仿佛在他的心上也开出一道小缝。

入内的是一名宫女和一个宫中侍卫。两人才刚将门阖上便搂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19岁月静好

凌子悦倒抽一口气,正要喊出声来,一旁的云澈眼明手快捂住了她。

那二人如胶似漆愈发过分,侍卫吻着那宫女的嘴唇扯开她的衣衫,酥胸半露时凌子悦只想别过头去。宫女娇吟时,凌子悦的脸瞬时红透了,低下头来倚进云澈怀中。

云澈却欣赏的津津有味,覆在凌子悦耳边,调侃道:“子悦,你莫不是没有见过这等场面吧?”

凌子悦不做回答。

云澈与她靠的极近,他呼出的气息扫过凌子悦的脸颊,全身血气都涌了上来。

侍卫的低吼声,宫女挣扎与宽慰交织的声音涌入凌子悦的耳中。她下意识拽紧了云澈的领口,云澈低下头来,下巴抵在凌子悦的头顶,轻着声道:“没什么的,很快就过去了。”

不知何时,那宫女和侍卫完了事,穿上衣衫之后又情话绵绵半刻,约定下次幽会的时间,终于离开。

一切安静如初。

“子悦,没事了!”

过了许久,云澈才拍了拍凌子悦的肩膀。

凌子悦这才抿着唇抬起头,却不看向云澈,“我……我们下去吧……”

云澈看她的样子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害羞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圣贤如父皇还不是一样?”

说完,云澈便爬向树的另一侧,来到宫墙之上。

“阿璃!你要做什么!”凌子悦望见他摇摇晃晃走在宫墙边缘,生怕他摔下来。

“去他们方才缠绵的地方看看!”

凌子悦赶紧跟了过去,两个少年摇摇晃晃走在宫墙上。

云澈回身,抓住凌子悦的手指,“别怕,不会摔下去的。”

来到墙角,两人随着梁柱滑入殿前院中。

庭院一侧乃见一棵梧桐,高大茂盛,年岁比这两个少年还长。

“若是三、四月的时候,这里必然梧桐花开,馨香满地。”云澈感叹道。

“嗯。”凌子悦也仰着头,“如果能住在这里就好了,远离宫中荣辱,岁月静好。”

云澈忽地来到凌子悦身边,将她一把抱起,惊得凌子悦拽紧他的衣襟。

“阿璃,你做什么呢!”

云澈抱着她转了一圈,哈哈笑道:“子悦,方才你躲在我的怀里,我才知道你软软的就像御厨做的红豆糯米!”

云澈这么轻松地将她抱起已经惹的凌子悦妒忌他的臂力,他又嘲笑自己软的就像御膳房的点心,凌子悦更是生气了。

她正挣扎着要落下来,云澈却垂首。他目光绵长,眼中的缱绻令凌子悦耸起肩膀闭紧了眼睛,以为云澈要学那侍卫的风流轻薄,谁知道他咬住了凌子悦的鼻尖,蓦地将她放开了。

“哈哈,子悦你肯定没跟别人亲过嘴儿!”云澈笑容更加放肆。

凌子悦恼羞成怒地转身,心中暗自咒骂云澈哪里就跟人亲过……

离开了北宫,两人一路小跑,半路上就被锦娘给逮住了。

锦娘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说活的声调也没有起伏,三两句话却句句都指责云澈不顾太子的身份让洛皇后独自面对宁阳郡主,也让侍候他的宫女们提心吊胆。

洛皇后的寝宫里,宁阳郡主正在哄着哭闹的云羽年,洛皇后示意云澈赶紧上前哄慰云羽年,云澈立在那里,凌子悦从身后推了推他,云澈只得不情愿地上前。

“好了云羽年,我没找到你说明你赢了,我将弯弓送给你好不好?”

云羽年还是哭泣,声音比刚才还大了,“不要!你就是故意不去找我!你一定和凌子悦跑去骑射了!”

“我和凌子悦都没去过上林苑,上哪里骑射啊!”云澈没好气地说。

“那好!你若要我不生气,就把凌子悦送给我!”云羽年此话一出,不仅仅云澈顿在那里了,宁阳郡主与洛皇后也呆住了。

“你慢慢哭吧!”云澈怒了,转身就走,丝毫情面不留。

宁阳郡主虽然知道是自己的女儿过于骄纵,但是云澈连好言相劝都没有就要离去,自然生气。她正要说什么时,凌子悦却拉住了云澈。

“太子殿下,您在北宫为羽年放河灯以祈福的事情为何不如实相告呢?也免得生出这么多的误会。”

凌子悦的话令云澈停下脚步,他知道凌子悦是要为自己打圆场,也知道自己不可得罪宁阳郡主,但虚以委蛇的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哦,放河灯?这是怎么回事啊?”洛皇后自然要顺着凌子悦递出来的杆子往上爬。

“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与凌子悦在寻找羽年的时候,偶遇几位正准备去北宫池中放河灯的宫女。太子听闻若在乞巧节放下河灯,心愿就会得成,于是倍感好奇随他们去了北宫的乘风池。见到那些宫女们都如此诚心,太子也心动向一位宫女买了河灯。待到那宫女将河灯制好交予殿下时,已然月上云梢。”

“那澈儿许了什么心愿?”洛皇后故意问道。

宁阳郡主也跟着询问。

云澈语塞,放河灯的人是凌子悦,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他许的什么愿望,叫他从何答起?

“澈儿?”洛皇后有些架不住了。

凌子悦忽然低着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模样。

“凌子悦,你说。”洛皇后太了解自己的儿子,此时能解救云澈的只有凌子悦。

“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说那日羽年的纸鸢落入水中之后,她伤心了许久,之后又再未寻找到心仪的,于是从此就未曾见过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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