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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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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事,全家人都心情不好,气氛沉闷。

幸亏江明辉来了,才破了这坚冰般的氛围。

郭大全尤其高兴,笑得跟什么似的,因为他知道儿子酷刑就要结束了。怎么结束,不用他操心。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郭大贵旁边,看他把瘦肉砸得不成个样子,好奇地问道:“这肉砸这半天还没好?清哑到底要做什么东西?砸烂了能吃?”

郭大有瞅了大哥一眼,道:“叫勤娃子起来吧,晚饭总要吃。”

郭大全硬气道:“别理他!叫他跪一天,不然不长记性!”

郭大有和郭大贵相视一笑,不再吭声。

一时蔡氏洗了芹菜回来,很快厨房就飘出炒菜的香气。

不多时,清哑提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饭篮,和江明辉往东厢走去。

郭大全见了笑得十分开怀。

东厢,郭勤依然跪在堂上。

见全家无人肯为他说话,心里越灰暗,觉得生无乐趣。

他伤心地想,不如逃出去,要饭也比在家受气强。

他开始想自己离家以后,家里人的反应:

脑中首先浮现郭守业板着的脸,说:“有种别回家!”

吴氏骂:“死在外头才好!”

爹说:“就当没养这个儿子!”

娘会哭道:“没眼色的东西!你怎么敢骂你小姑……”

二叔他们教郭巧:“别跟哥哥学。”

小姑么……当然是不吭声了。

小娃儿越想越难过,再次潸然泪下。

正伤心抹泪的时候,就听见江明辉的声音。

他精神一振:是明辉叔叔来了!

然后,就听他说什么炭啦,肉啦,糖啦,说笑声一阵一阵的。

开始他还能保持愤愤不平的心境,然过了一会,心神便被吸引。

他本是爱热闹喜玩耍的,以往明辉叔叔来,家里会烧好吃的还特别欢乐。今天会弄什么好吃的呢?他好像听见爹说砸肉。砸肉干什么?他心痒痒难受,渴望出去看。在这种渴望下,之前对家里的怨怼和不满似乎没那么强烈了。小娃儿,气性大,忘性也大。

可是,大家似乎真把他给遗忘了,居然没人来东厢。

他心里难受极了,但这难受与之前的难受不同,是期待到忍无可忍的焦灼,而不像之前的伤心、晦暗。

正在这时,身边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他猛然回头,便看见清哑和江明辉并肩走进来。

他又记起前事,也不叫他们,赌气扭头。

江明辉见他这样,心里也气,且不说话,且看清哑怎样。

清哑在郭勤身边蹲下来,打开饭篮,端出两个碗。

郭勤鼻子闻见冬芹那特有的香气,肚里便造反起来,还不争气地吞了一口口水,但他坚忍着,不去看地上的菜。

也没听见什么响动,忽然就有一个卷子递到他面前,香气扑鼻。

小娃儿“哼”了一声撇开脸,心想“叫我吃我就吃?想得美!”

等了一会,却不见小姑再送过来。

他扭头一看,只见江明辉正大口吃着那卷子,而清哑手上放着一张薄饼,正往上涂肉酱、搛冬芹和别的菜。觉得够了,就放下筷子,将饼卷起来。卷成先前一样的卷子,递到他面前。

郭勤看着小姑黑亮的眼睛犹豫,不知该不该接。

是要顾脸面呢,还是要顾肚皮呢?

还没等他想好,江明辉又伸手将卷子接了过去,一面笑道:“真好吃!小妹,你怎么想起来的?这饼放了鸡蛋,又软又香;还有酱,搁些肉就是不一样,好有味道;还有芹菜,真脆,还甜;还有笋……”

说着,又将卷子塞进嘴,咬了一大口,有滋有味地嚼着。

郭勤听了气得要命,等清哑又卷了一个,他再不顾颜面,伸手就抢了过去,塞进嘴就咬。

“真好吃!”小娃儿挑衅地斜睨江明辉和清哑,一面吃一面想,“我就吃了,能把我怎么样!”

吃完了,清哑却没有再卷,而是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拧好的热手巾,展开,一手扶着他后脑勺,一手托着手巾帮他擦嘴脸。

郭勤虽然还很别扭,却没有再躲开。

清哑擦得很仔细。

擦完了脸又擦手。

擦的时候,郭勤头被她揽在怀里。

靠着她软软的身子,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感受她轻柔的擦拭,仰起的眼睛看着她的面容,依然是那么安静,依然一如既往地疼爱他的模样,仿佛他没有骂过她。

小娃儿不知为何,更委屈了,眼睛红了。

江明辉注视着这一幕,目光温柔。

“可知道错了?”清哑忽然问。

“小姑不教我。”郭勤不服,当即指控。

清哑没应声,擦干净了,丢下手巾,拿起筷子,继续卷饼。

卷好了,就递给郭勤,江明辉没有再抢。

等他吃的时候,她又继续卷。

“你没用心学。”

再递给他卷子的时候,她看着他道。

郭勤嘴里吃东西,顾不得分辩,只顾奋力嚼。

这时,郭巧和郭俭跑了进来。

“我要吃,小姑。”郭俭喊。

“他骂小姑,小姑还给他吃?”郭巧满脸不信地问。

她还没吃上呢!

清哑直接卷了一个递给郭俭。

然后又卷了一个递给郭巧。

这一会工夫,郭勤手上便没了,怒视弟妹。

因为,他发现篮里居然没有饼了!

清哑道:“厨房还有。”

说着站起来,伸手拽郭勤。

郭勤顺势就要起身,谁知腿一软,“哎哟”一声又跪下了。

原来是腿麻了。

垫搓衣板,不光是为了惩罚他,还为了挡寒气,怕他跪地上伤了膝盖。没人在跟前的时候,他就坐在自己脚后跟上,所以压得腿麻。

江明辉对清哑笑道:“真是现世报!”

清哑忙又蹲下,帮郭勤脱了棉鞋,替他揉脚。

江明辉也蹲下,抱起他另一只脚,帮他揉。

因见小娃儿一副满足模样,还得意地看郭巧和郭俭,仿佛在显摆“挨了打又怎么样?小姑还不是来哄我了!”心里有气,也不想放纵他,便教训道:“你还不知道错?你说小姑不教你,巧儿和俭儿怎么会了?”

郭巧道:“他笨!我和弟弟都会了。”

郭勤两手撑地、翘着两腿怒视小堂妹,觉得她好讨厌。

第32章 触动

江明辉道:“我看他一点不笨,就是记吃不记打。”

清哑听了手一顿。

郭勤忙警惕地看向她——莫非还要打他?

清哑却道:“你用心学,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郭勤暗喜,急问“真的?”

清哑点头,道:“学的好就做。”

既然记吃不记打,那她就把学习跟吃挂上钩。

江明辉忍不住道:“你太惯他们了。”

他想,等将来他们有了娃,她肯定也是这样。

因此那语气似怨似嗔又轻柔,还含着劝慰的意思。

清哑对他笑笑,道:“他们还小。”

她记得,前世爸妈对她可有耐心了。

江明辉感受她的温柔和安静,心也跟着静下来,觉得小娃儿的淘气也没那么讨厌了,反成了可爱,为日子增添了乐趣。因示意她道:“你起来。我帮他揉。这脚臭死了。”

清哑便转身去收拾碗筷。

郭巧很不忿,对清哑道:“小姑,我和弟弟学的好。”

清哑点头,道:“都给吃。”

郭巧却误会了,以为只有三个人都学好了,才有的吃。因严正警告郭勤道:“你不好好学,我和弟弟吃不成,我叫奶奶打你!”

郭勤恨她恨得牙痒痒的,却终究没敢再反驳。

江明辉看得好笑,扶他起来,“走走看。”

郭勤趔趄了几步,跺跺脚,才恢复正常。

当下,江明辉提了篮子,和清哑带着三小走出去,

外面,郭大贵砸得累了,让给郭大有砸。他正擦汗呢,看见郭勤出来,笑道:“哟,勤娃子好大架子,还要人请才出来!早不出来帮忙,三叔把肉砸好了你出来了,是估摸着要吃饭了是吧?”

郭勤没答应,别别扭扭的缩在江明辉身边,眼神闪烁。

郭守业那时也坐在廊下,见大孙子出来了,装没看见他。

本来他还要训他几句以示威严,一是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跟个几岁的小娃儿生闷气有些不像,有失长辈气度;再者女婿来了,当着他骂孙子不大好,可他又不愿纵容了郭勤,断不会出言哄他,所以就这副模样了。

他不训,郭大全却是要做做样子的。

因放脸对郭勤喝道:“还敢骂小姑?没良心的东西,也不想想除了小姑谁这么疼你!你娘也没成天做好吃的喂你。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郭勤低头不敢吭声。

众人都似笑非笑地看他。

郭巧因此心情很好,蹦蹦跳跳的。

她问郭大有道:“爹,肉砸好了没?”

郭大有便停手,问清哑:“小妹,你看可好了?”

清哑上前看了看,肉已经烂了,点头道:“好了。”

郭大有便撂下木锤,叫拿碗来装肉糜。

蔡氏从厨房出来,瞄了儿子一眼,满面春风地对清哑道:“小妹,面揉好了。擀什么样的?包饺子么?”

清哑道:“擀薄些,包馄饨。”

蔡氏听明白了,忙风风火火地又进了厨房。

她力气大,所以擀面这样的活计都是她来。

清哑将肉装了,去厨房调拌馄饨馅儿。

这时阮氏也歇了织机,出来帮忙。

见这样,咂舌道:“包个馄饨这么费事!”

清哑笑笑,道:“肉黏糊些,也嫩。”

这叫扁肉,是福建一种小吃。

当下,她妯娌姑嫂就在厨房忙活开来,香气四溢;郭守业父子也和江明辉坐着闲谈,问他些生意如何、将来打算如何、家中如何等事;这样雪天,又有美食可以期待,小娃儿们格外开心,在外面疯一样跑,仰面接雪花,或者堆雪人,被大人呵斥一顿后,趁机跑回屋拿了江明辉送的新斗笠,戴了继续在雪中追逐。

郭勤早把之前的委屈和愤懑忘光光了。

这件事总算是落下帷幕。

吃饭时,大家发现馄饨果然鲜美,肉馅脆嫩柔滑,非刀剁的肉馅可比,加上鸡蛋饼卷着洁白如玉的炒冬芹,个个吃得眉开眼笑。

郭守业两口子不时瞄向女儿女婿,心情十分好。

这晚,郭家就跟过年一样热闹。

饭后玩笑一阵,江明辉依然去郭大贵屋里歇息。

清哑招呼他二人,从楼上抱了几十卷图纸下来。

堆在郭大贵房内的方桌上,满满一堆。

这些都是她近日为他绘制的图稿,让他为来年去县城开铺子准备货品。分几类:一类是小幅图画,可独立也可镶嵌在其他器具上,如床围、柜门、屏风,或做扇面等;再就是大幅的,可做屏风、隔扇等物,但是用粗一些的竹丝编制而成;最后才是用很细致的竹丝编织的大幅图画,只绘了两幅。

每一类都定了不同参考价格。

小图一般要几两或几十两一幅。

像最细致的大幅竹丝图,没有百两纹银绝不能出售。

因为竹丝越细,越难编制,那样的图要一个月才能编出一幅来。

类似的设计图,之前清哑已经交给江明辉一批了。

他送了回去,让爹和哥哥们加紧制作。

这图他也会制,却没有清哑的绘画功底,制出来的图意境上要差些;清哑绘制的无一不是意境优美的图画,画中有诗,诗画相得益彰,且连编制手法、色彩花样如何变化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善画之人不一定能绘制出设计图;江明辉会做设计图,却不具备绘画功底,只能描摹别人的;像清哑这样二者皆备、一气呵成的,自是难得,且是她自己画的,最清楚图画细节处的变化。

在两盏油灯映照下,江明辉一一展开图纸观看。

清哑和郭大贵一坐一站,与他共同观看。

江明辉手里展开一幅春花图,问清哑:“这个最低卖五十两,不贵?”

清哑摇头。

他便含笑自语道:“是不贵。这不是一般用的东西,是摆给人观赏的。要花好多天才能编出来,又雅致又少见,是不贵。”

郭大贵担心地问道:“有人买吗?”

江明辉肯定道:“有。上个月还有人花了六十两跟我定了一幅呢。我做这些,专卖给识货的富贵人家。所以我才要到县城去开铺子,在乌油镇不成。县城那地方,有钱人遍地都是。”

说着将那图重新卷好,放在一旁。

又拿了一幅展开,一看,是幅小图。

因问清哑:“这图才卖三两银子,不少?”

清哑摇头道:“用料粗。”

江明辉点头道:“是不少了。上次那扇子我才卖三百文呢。”

郭大贵惊道:“三百文?你不是卖小妹三十文么?”

不等他回答,随即醒悟,叫道:“哦,我晓得了,你故意的!嗨呀你好坏,故意便宜卖给我小妹,好叫她感谢你……”

江明辉不料说漏了馅,急忙道:“我因为认得大嫂,才给你们便宜的。不是为别的。”

一便宜就降十倍,这话太缺少说服力。

他便尴尬地看向清哑。

清哑没动声色,目光却很了然。

江明辉忙转头,又展开一幅大的。

“这张最低一百两?不贵?”他随口又问。

清哑依然摇头。

这幅图非同小可,用的都是头发丝一样的竹丝编织,她因为不了解行情,才暂时定了最低不少于一百两,其实真正卖价应该等铺子开张后,视顾客反应再定。

江明辉没再就此发表看法,而是盯着图上的各处注释细看。

看一会,侧头指一处告诉清哑,这样编织有何问题。

清哑听了,或点头或摇头,向他解释。

虽只说一两个字,他却总能听明白。

他不断这样问她,并非真的拿不准卖价,或者没看懂注释,他就是想和她说话讨论而已。

这样的夜晚,她坐在他身边,与他近在咫尺,他一侧脸便可看见她的面庞,闻见她身上清甜的气息,让他十分欢喜,巴望坐到天明。

他们讨论的十分投入,郭大贵成了摆设。

后来,郭大全和郭大有也进来了。

他们又问起编织法和卖价,不时惊叹,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郭大有扫一眼桌上一堆卷轴,再看看正一脸认真和江明辉讨论图纸的小妹子,目光微闪,随即朝郭大全看去。

郭大全正笑呢,见老二这样看他,不禁一愣。

他顺着弟弟的目光看向桌上,又看向小妹。

慢慢的,他笑容敛去了,目露沉思。

郭大贵则对江明辉嚷道:“照这么算,这生意真要做开了,江家可要发财了。到时候明辉你可要感谢我小妹。”

江明辉道:“感谢什么?将来都是她的。”

脱口说完,感觉不妥,脸就红了,垂眸不敢看人。

清哑看着单纯明朗的少年,竟微微有些羞涩。

蓦然间就有了恋爱的感觉。

忽然间就体会到:其实她跟前世男友才是父母之命。爸爸说他不错,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她便误以为他们在恋爱了,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可他们谈了三年,还不如和江明辉寥寥数次见面触及的心动感觉深刻。

她因为天生残疾,不大接触社会,二十多岁了,文化知识固然很丰富,阅历人情上比那中学生也不强多少,有的中学生只怕比她还圆滑世故呢。所以,她和江明辉很投契,这份青涩的感觉好像初恋,是她以前从未经过的。

这才是上天让她来这的目的吗?

江明辉尴尬了一会,随即鼓起勇气抬头,像对清哑,又像对几位舅兄保证道:“我一定用心做。将来……将来让清哑过好日子。”

他还能说什么呢?

若是这样都不能壮大家业,他真蠢死了。

郭大全和郭大有都微笑,郭大贵哼哼道:“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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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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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哑却并不以为意。

做这些图并不难,不过费些工夫。

难的是织锦设计图。

到目前为止,她尚未设计出一幅超越市面上织锦水平的东西。

不过她一点也不急。

制这些图也能锻炼她,开拓她的思路。

这时,郭守业夫妇牵着郭巧也进来了。

郭巧奔到清哑身边,叫道:“小姑,睡觉去了。”

如今她天天晚上跟清哑睡。

清哑听了便站起身。

江明辉忙问:“走了?”

清哑点点头道:“要睡了。”

停了下又道:“你也早些睡。”

她虽还想再坐会,可冬天晚上好冷,她还要教巧儿跳舞呢;还有,她觉得江明辉明天要赶早离开,不宜熬夜。

江明辉十分不舍地看着她,但不敢开口挽留。

郭守业和几个舅兄都在,他哪里敢多说一个字!

不过想想,清哑就睡在头顶上,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当下清哑牵着郭巧上楼去了。

吴氏也攥着个鞋底子跟了上去。

上楼后,清哑在靠墙的地上铺了块棉垫子,然后和郭巧都换了宽松的衣裤,教她练习一些基本动作。

郭巧一面哆嗦,一面原地蹦跳,笑喊:“好冷!”

清哑扶着她身子,帮她抬腿、伸臂、下腰,以塑形和练习。

吴氏坐在床沿上纳鞋底,扎一针,扯线的工夫就看着她们姑侄两个。看得好笑,嗔着小孙女道:“那你还要学?看人家吃豆腐牙齿快!”

郭巧被清哑一个高抬腿,将右腿脚直竖到头耳边,还用右手扳着,以维持动作,顿时无暇回答奶奶的话,小脸憋得通红。

吴氏看得张大嘴巴。

半响咂舌道:“这也就小娃儿,小身子没长骨头一样软。”

才说完,就见清哑自己也单脚直立,只有前脚掌一点着地,也是一样伸腿竖直,而且是笔直,兼带帮郭巧扶着身子、稳定身形,她更瞪大眼睛,连扯线也忘了。

跟着是下腰,整个身子向后倒仰弯曲,手脚都着地。

再就是倒立,竖撑在墙边好一会。

阮氏中间上来看了一趟,见她们差不多了,就下去拎热水。

“来,泡脚了。”

她将热水倒入一个小木桶,唤那姑侄俩个。

吴氏也放下鞋底,帮着拿来两个小板凳,放在桶旁。

郭巧迫不及待地收了势,欢呼道:“泡脚睡觉喽!”

阮氏和吴氏听了一齐笑起来。

阮氏道:“你就是图新鲜。真是自个找罪受!”

清哑看了郭巧一眼,也抿嘴一笑。

她不是笑她小孩子心性,而是笑自己:其实她也不想练。这样大冷天,她天天坚持,也就是为了坚持罢了。每次很辛苦地练习,心里却在盼着快快过去,然后好泡热水脚,然后钻入柔软又暖和的被窝,那个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当下,她姑侄两个坐下,将脚放进桶里。

阮氏又拿了一件旧棉衣,盖在她们腿上。

然后又去床边,将棉被展开,铺好。

吴氏就问:“好些天没晴了,被子潮不潮?”

阮氏用手捏捏,道:“不潮。这是去年才弹的棉被,还新的很呢。”

又向下按了按垫的褥子,道:“垫的也还软和。咱们这样人家,别的没有,就是棉花多。也不指望大富大贵,自己床上总要铺暖和了,不然睡不舒坦,冻了生病了更去了多的,人还受罪。”

吴氏道:“就是这话。我还想给清哑再弹一床盖的,她嫌盖多了压得透不过气。我就没弹了。”

清哑看着她们自忙自说,始终含笑。

因腿上盖着棉衣,桶里热气不外溢,一会工夫,她和郭巧便浑身暖洋洋、脸色红扑扑的。郭巧在桶里踩她脚,小脚丫一滑一溜,玩得不亦乐乎,笑声不断。

阮氏喝道:“再闹!洗好了就上床去,不然又冷了。”

两人这才擦脚上床,忙忙地钻入被窝。

郭巧一把抱住清哑脖子,贴在她怀里只是笑,又道:“讲故事。”

清哑搂着她,软软的小身子,小胳膊腿肉十分结实,紧箍箍的,因也笑了,轻声道:“从前,有个小女娃,叫巧儿。”

郭巧丝毫不以为是说她,惊奇道:“也叫巧儿呀?”

清哑道:“嗯,也叫巧儿。”

阮氏将她们肩背的被子掖紧,一面道:“别闹你小姑,闭上眼睛睡。”

说完回身,提了洗脚水准备下楼。

吴氏则又环视屋里一遍,确认无事了,才道:“清哑,我吹灯了。火折子放在床头凳子上,你伸手就能够着。晚上起来当心些。”

清哑闷闷地“嗯”了一声。

然后,吴氏“噗”一声吹灭了油灯,和阮氏借着楼下微光摸索着出去了,再回身将门带上,屋里便安静下来。

郭巧这一会工夫,眼皮就抬不起来了。

清哑也眼皮沉重,依稀还想起楼下那个少年含情双眼……



与郭家的欢乐不同,张福田回家后,一直板着脸。

红枣问他,也不说,也不知怎么说。

但很快,张家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搭王老爹船的人回来后难免议论江明辉对岳丈如何孝顺,买了炭送来等等。绿湾村就这么大,虽是下雪天,人们却更有机会聚在一处。比如婆子媳妇们一块做针线,男人们吃饭的时候串门等等,那闲话就传开了。

张老汉一口气依然难平,觉得这辈子都难抬头做人。

红枣对公婆的脸色不堪承受,晚饭后回娘家去了。

“娘,我受不了了。”她红着眼睛对红娘子道。

“那怎么办?”红娘子慌了,怕她做意外举动。

“我想去城里。娘,你不是说,外婆有个很有钱的亲戚在县城么?还是大锦商。我会织锦,我织锦比清哑不差。娘去求求看。要是能帮我找个事,我也不用在张家受这个气。等我将来出头了,他们才晓得我李红枣的能耐!”红枣按想好的思路说道。

“那家呀……我们跟人家隔太远了。”红娘子为难道,“再说,就算求到了,你公婆和福田能答应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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