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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袭苍)风舞云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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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个复杂法?」
  「他现在人看起来没怎么样,没有紧急处置的必要,我们未必能成功把他往医院一塞就了事。最麻烦的是他身分不明,我在想,那些单位有可能会大踢皮球。」
  「所以?」
  「不确定,但说不定你没那么容易就置身事外。当然,真要的话,想办法把他往哪家医院的急诊室一丢就不管了也不是办不到。」
  「怎么到最后好像是我做了亏心事一样?」
  吞佛勾一下嘴角:「要不我替你找个买主,开个好价钱把他卖了吧!你我二一添作五。你觉得怎样?」
  他睨去一眼,说:「够了你。」
  吞佛笑了笑,说:「反正你先有心理准备就是。」说完,到哪里都穿得一身白的男人悠然走开。
  他转头看了看旁边,见阿苍似乎已经醒了。
  他正要站起来走动一下,发觉外套好像勾住了什么,他转头一看,见阿苍一隻手拽住他外套的一角,捏得死紧。
  「……」
  他坐下来,转头看阿苍,阿苍垂着视线,手还是揪着他的外套。
  「干嘛抓我衣服?」
  阿苍仍然微微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不放手。
  他忽然有点想通,阿苍也许是以为自己会被卖掉?年仅五岁的孩子,到底对这一切会有怎样的感触与想法?虽然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年纪,可是谁会记得自己五岁时到底是怎么思考的。而且,每个人的童年都不一样。童年……他讨厌去回忆。
  「你怕我卖掉你?」
  阿苍没有吭气,只是紧紧抿着嘴。
  「你又不是我的东西。」他说。不过这世上,确实也有一些人把别人当作货品买卖,跟自己有关系的,跟自己没关系的。而到底哪一种更无耻更让人作呕?
  「跟我去走走?」他淡淡问。
  阿苍看看他,点点头,轻轻放开了他的外套衣角。
  他站起身来,阿苍也站起来,伸手牵上他的手。
  他微微一愣,然后马上又想起这傢伙才五岁。也许把他当作大哥哥甚至是大叔了吧!视觉上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形体很容易让人忘记这一点。
  他带阿苍到船侧,这会儿没有雨,风有点大。虽然阿苍曾经差点淹死,不过似乎并没有对海洋产生什么恐惧感。
  「我们家也有海。」阿苍忽然开口说。
  「你们家?」
  阿苍点点头。
  他想,那意思也许是说他们家靠海。
  「地球上到处都是海,能看到海的地方太多了,这样子还是猜不出来你家到底在哪里。」
  阿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瞭望不断涌动的大海。
  借助顺风之力,全速前进的船舶在入夜之前抵达港口。吞佛先将气象局郭课长送上计程车,再与船长结清费用,还算是特别优待地帮他把带来的仪器工具先请人托运寄回公司省得他一直要带着。
  吞佛接着与社会局的人取得连繫,社会局只派了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女子在港口等待。
  在得知整个状况后,这位小姐一整个当机,陷入完全的不知所措。
  「没办法知道他的身分?失去记忆?那怎么办?!这样我没办法通知他的家人!如果他是外国人,那就不归我们管,要移交外交部,还要连络该国大使馆,可是现在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外国人,这到底要找谁?!」
  女派员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打电话,但是政府机关都已经下班,联络了几家医院也都表示为了因应甫从外海登陆的暴风,现在人力吃紧,既然没有紧急状况,请她先另找地方安置。
  几小时前他经歷过的那场暴风雨,不久前从南部登陆苦境大陆,从港口设置的萤幕所播放的即时新闻看来,某些地方已经产生灾情。
  也考虑过带去警局,但女派员对警察的印象似乎不太好,马上又自己否决了这主意,认为一定会被刁难。
  吞佛冷眼看着不断拨电话讲电话的社会局女派员,平淡地低声问他:「你决定如何?」
  「什么如何?」
  「看你要不要就把人丢给她。」
  「丢给她?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不好。」
  「那是社会局的事,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当然,如果你嫌麻烦不够,我也有另种处理方式。」
  阿苍从头到尾都跟在他旁边很安静,也没显出任何不合作的举动,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却像之前在船上那样揪紧他的衣角,甚至还拽得更紧。
  「……帮我订个房间,两张床的。」他挣扎了两秒钟,最后开口这么说。
  吞佛低声笑了下,表示收到,然后走过去与那位小姐交涉。
  像吞佛这种损友,是不必指望会出于一片善心阻止他别做傻事、别自找麻烦什么的。
  最后谈定人先由袭灭天来带着,社会局之后安排好了再与他联络,办理交接事宜。
  那位小姐对于这样的解决方案表示大为感激。
  「不过我必须先说,这期间产生的费用,我不保证能够申请到补偿哦!我尽量帮忙试试看就是了,对了,这是我名片,袭灭先生,麻烦你也给我一下连络方式。」
  他与那位姓方的小姐交换了连络电话,对方如释重负地快快离开了港口,好像生怕走慢了他会改变主意似的。
  「饭店订好了,我刚用简讯传到你手机。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跟人有约。」吞佛悠哉悠哉地说,还真的就摆摆手,走得十分干脆。
  于是,又剩下他与阿苍两个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阿苍放开了手没再抓着他外套,大概是判断自己被胡乱扔给别人的危机已经过去。
  也罢,就算是捡到一隻狗一隻猫,也不是说扔走就扔走的。
  他拿出手机装上电池开机查看吞佛给他的简讯,帮他订的饭店就在港口腹地的城镇上,搭计程车应该很快就能到。他还真想好好洗个热水澡,吃顿大餐,然后狠狠睡上一觉。
  他把手机收起来,望见阿苍脚上的蓝白拖,那双雨靴下船前已经还给船长了。
  「走吧!看有没地方带你去买双鞋子好了。」他调整了一下背包与电脑包,转身往计程车招唿站走去,手往后伸。
  身后,阿苍上前,拉住他手跟着走。


第8章 
  他不是喜欢人群的人,但是在这入夜时分,放眼望去灯火辉煌的都市景象还是让他心情舒坦许多。城市纵有千般不是,但是生活机能的方便是无庸置疑的。
  他带着阿苍搭计程车到达饭店,那是间挺新的商务旅馆,强调干净舒适便利,除了大厅服务台有一位小姐,基本上除非是清扫时间,不然看不到其他旅馆人员。早期这类型的旅馆连服务台都没有人,完全採电脑自助式,但人们多半还是喜欢有活生生的人接待,所以后来又多设置了柜檯接待员负责入住退房这些事情。
  他拿出证件登记完毕,拿到钥匙卡,顺便问了下附近有没有购买衣服鞋子的地方,然后得到讯息说不远徒步可到之处就有一间复合式卖场兼商城,说房间梳妆台抽屉里有地图以及周边商圈介绍可以参考,如果需要代叫计程车,可从房间直接call柜檯。不过其实进来的时候,有看到附近就有计程车在待命。
  「走了。」他朝正对着墙上一幅抽象画复制品目不转睛注视的阿苍说。
  阿苍跟着他进电梯,他按下13楼的按键,然后按关门键。
  「你应该也饿了吧?」离中午吃过那顿没什么料的咖哩饭,也已经七个多小时了。
  阿苍点头。
  他想着,待会儿东西放放,先去卖场那一带找地方吃饭,然后给阿苍买双鞋子、内衣裤什么的。思绪走到这里突然顿住,也不过就是暂时照管这一下子,明天等公家机关都上班了应该就能搞定了,犯得着这样费事么?转念又想就买双鞋几件衣服也花不了多少钱,总之去看看再说。
  电梯到达,叮了一声。他知道阿苍一直在观察他,一被他回视过去就又没事般移开目光,一派镇定,小时候肯定是个心眼很多的小鬼。
  出了电梯左转直走,1313号房就在走廊最底,他拿钥匙卡开了门进去,卡片插在墙上的电源总闸,里面不太亮的灯放出光明。没什么特别的,两张大床隔着张床头几,一张靠墙,另张比较靠近窗子,梳妆台、电视、小冰箱、网路插座、衣柜,浴室有浴缸,总之该有的都有,没特别豪华,但看起来挺干净。
  他把背包与吞佛带到岛上那个旅行袋放在行李架上。
  「走吧!」他往门外走,见阿苍对着擦得很亮的大镜子一动不动,望着镜中人,表情似乎有一点茫然。
  「你现在的样子如果让你很困扰,那就不要看了。」他这么说着,自己也觉得对五岁的小孩子说这些话似乎太过深奥。
  阿苍看看他,表情似乎有点特别,但是他不能读懂。然后阿苍慢吞吞跟上他一起离开房间。
  虽然说徒步可到,不过阿苍走得慢,他带阿苍搭计程车去柜檯小姐说的那个卖场。那一带就那个商城,旁边没什么别的商店。一下车,阿苍的表情变得不大一样,以他看来好像是高兴。
  复合式的商城一楼有很多店铺,其中就有几家鞋店,他一眼看到一双好脱好穿的真皮船型休闲鞋,也不多废话,马上请店员拿适合大小的。阿苍站在店舖门口没跟着进来,显然旁边的水族鱼箱比较有吸引力。
  「请问是您要穿的?」
  「不是,是他。」他朝阿苍勾勾手指把人叫过来,指指店里的坐凳:「这里坐好。」
  大约是他的口气关系,店员的表情有些微妙,看了看走进来坐下的阿苍的脚,去拿适合大小的鞋子。
  店员拿来鞋子给阿苍套上,问说觉得怎样?大小可不可以?喜不喜欢?
  阿苍看着脚上的新鞋子,点点头,可是他看着明明就觉得有点大。
  「站起来。」
  阿苍依言站起身来,他蹲下去,推推阿苍的脚往前顶一顶,又用手指插进鞋梆与脚后跟之间,已经是穿了袜子,大约还有一根半手指的空间。
  「太大了,拿小半号的来。」
  「……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拿。」好像有些呆掉的店员匆匆忙忙又去取鞋。
  小半号的鞋子挺刚好,阿苍就直接穿了,他刷卡付了帐,表示不需要鞋盒,请店员把蓝白拖用袋子装起来。那双休闲鞋不便宜,打完折还要价两千多元。
  买完了鞋先填饱肚子再说。他在一楼的美食区找了张空桌子,要阿苍坐着等,他去买了烤半鸡套餐与德国猪脚套餐各一份,附义大利麵、汤、沙拉以及没有茶味的冰红茶。德国猪脚不是整个一大块而是切片不带骨的,用叉子就能叉着吃,比整半隻没切开的烤鸡在食用困难度上应该低很多,所以他把德国猪脚给阿苍。
  阿苍先是用汤匙安静慢慢喝浓汤,偶尔用叉子叉一块肉或是一片生菜吃,过了好一会儿,阿苍说:「我可不可以吃一点你的?」
  他看了阿苍一眼,切下一片带皮的烤鸡肉放到阿苍盘子里。
  阿苍叉起来吃,吃完了之后看着他。
  「干嘛?」
  阿苍看看他的烤鸡,说:「我想吃这个。」
  他没好气地又切一块烤鸡直接送到阿苍嘴里,顺道叉一块猪脚肉来吃,是干了点硬了点,确实没烤鸡好吃。这傢伙嘴还挺刁的。正这么思忖,忽然听到后面桌的欧巴桑嘀咕说这年头的年轻人愈来愈不像话,搞同性恋就搞同性恋,还那么高调餵来餵去,真是不害臊啊,肉麻当有趣,也不替别人的眼睛想想什么什么的。
  姑且不说这种批判与事实完全离了谱,内容更是他十分感冒的论调,那种自以为是「多数」、「正常」的傲慢。
  不爽的同时,干脆做得更大方。
  「你比较喜欢鸡?」
  阿苍点头。
  他从容不迫地切一块烤鸡肉餵给阿苍,然后又叉一块德国猪脚自己吃,就这么一来一往直到德国猪脚全部吃完,烤鸡的肉也被剐得差不多了,他才把剩下的鸡骨架子稍微啃一啃。
  餵完了烤鸡接着餵义大利麵,麵与肉酱拌匀,用阿苍的叉子捲几圈麵送进阿苍适时张开的嘴巴,三不五时还拿起餐巾纸抹掉沾到嘴边的橘红色酱汁。当他看到一脸古怪表情的胖女人瞪着他们跟老公从桌边过去,心里是有些阴暗的小痛快。不过他之所要用餵的也不只是小心眼个性差的因素,还有实质功效上的理由,他还想早点吃饱,该买的东西买一买,好能快快回去旅馆。
  「生菜沙拉自己吃。」他把叉子还给阿苍。
  阿苍点点头,自己一叉一叉慢慢吃掉份量不多的生菜沙拉。
  吃饱了接下来去买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跑来这里购买因应可能即将来临的暴风雨的东西,往二楼卖场的电扶梯一堆人。
  他拉着阿苍转向,到旁边的连锁平价服饰店舖,快速挑了两件长袖套头衫、一套运动装、一件长裤、三件底裤、三双袜子,拿去柜檯结帐。为了不与他自己的衣物混淆,他特意避开黑色灰色。
  提着大包小包搭计程车回旅馆,虽然也想过又不是他自己要穿何必那么机车加龟毛,但终究他还是忍不住把那堆新买的衣服裤子连同在岛上产生的脏衣服全部拿去旅馆的自助洗衣区丢进洗衣机清洗。
  连洗带烘要一个多小时,他打开电视找了个卡通频道,让阿苍坐在床上看。
  他拿出笔电接上网路线,上网看看新闻什么的。他经歷过的那场怪诞的暴风雨目前停滞在南部打转,带来惊人雨量,不过这里的天气目前为止还不算太坏,只偶尔飘点雨。
  看了看,觉得那个傢伙好像太安静了,回头一看,阿苍虽然还在看电视,不过似乎有些爱睏。
  他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要阿苍去洗澡。
  「衣服我待会儿拿给你。」
  阿苍点点头,进去浴室,一会儿又出来:「可不可以泡澡?」
  他瞪去一眼,起身去浴室把浴缸洗一洗,顺便把塞子塞好水打开。
  「这个是洗头的,这是洗澡的。」
  阿苍泡澡的时候,他带了张钥匙卡去把烘干的衣裤收回来,挑好一套拿去浴室垫了条毛巾放在洗手台旁,又把其他的新衣裤摺好塞进阿苍的旅行袋──他认定是这样了。这时手机响了,是九祸打来的,大概从吞佛那里知道了情况。
  「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明天应该就能交给社会局他们处理了。」
  「回来尽快进公司一趟,还有,就算要休假也等报告交了再说。」九祸丢下这句话,打碎他原本打算一返回首都就窝在家里待上几天不出门也不碰公事的美梦。
  他替阿苍吹头髮的时候,想到带小孩果然是会忙到无暇思及人心复杂社会黑暗天地不仁这些个事情,现在他只想搞定阿苍然后把人赶上床睡觉,那就万事太平了。
  「好了,刷了牙没?」
  阿苍点头。
  「去睡觉。」
  「我想喝水。」
  他板着脸把旅馆赠送的矿泉水一瓶塞给阿苍,然后拿了自己衣服进浴室重新放水准备泡澡。
  他放了一缸相当热的水,人泡在里面,累积的疲倦好像慢慢从体内深处释放溶解在热水里,似乎连人生观都会改变。想到这几天的事,好像做梦一样,就不知道算不算恶梦了。明天这个时候,他应该可以一个人窝在家里好好宅了。
  他洗完澡出去时,见阿苍已经面朝床头几半卧在床上睡着了,被子也没有盖。
  他走过去,瞄见床头几上的便条纸上被阿苍用旅馆的铅笔画了一个人,十足儿童画风格的小人儿。衣服裤子涂黑,长长的头髮,脸上有伤疤,一看就知道画的是他。画上的大头人,嘴巴是往上的一弯,在微笑。
  好像有香槟打翻了似的,无数小泡泡从他心底冒出,他把阿苍压住的被子拉出来盖好,撕下那张画了他画像的便条纸,本来要揉成一团扔进字纸篓的,不知怎地却犹豫了,最后他把那张纸画朝里对折,收进他搁在梳妆台上的皮夹。


第9章 
  他睡得很沉,也许做了一些梦,但是那些梦像是被稀释了千百倍,变得朦胧虚渺透明,若有似无。
  他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伸长手臂去抓放在床头几上的手机时,望见阿苍在另张床上睡得很熟,但是整个人已经完全暴露在被子外面,缩成虾米状。
  来电号码是个不认识的市内电话,他接通手机,同时从床上起来,把被排挤的被子拉来盖好那个大小孩。
  是社会局的方小姐打来的,确认了他就是袭灭天来之后,那位小姐马上噼哩啪啦说了一大串她一早到社会局就请示过上司,还打电话给内政、警务、外交、医院……等等单位。他拿起手錶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他心想,就算真的歷尽千辛万苦,也不用向他详细报告过程吧?又不是他要替这位小姐打考绩。不过看在人家认真费心处理事情的态度,他也就可有可无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吐槽。
  「总之,我的主管说,本局的权责只涵盖本国人。虽然那个岛也算是在境内,但是根据你的说法,那个人是从外海漂来的,没办法当然推定是本国国民,因为预算还有人力还有管辖权的关系,我们没办法将他安置。」方小姐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你们不管了吗?」他挑起了眉,语调微微上扬。
  「噢,不是这样说,我是说我们没有这个权责可以管。我问到最后,结论可能还是要送到警察局。」
  「然后?」
  「警方应该会请你做一下笔录留个记录,把资料PO上失踪人口协寻网页,以他的情况,最后应该是送到收容所吧……啊,对了,我昨天忘记问一下他有没有发烧、出疹子之类的症状?如果有的话要先去检疫,你也要哦!」
  他沉默听完,低低说了声:「没有。」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我也很想帮上忙,可是就真的只能这样。你可以就近送到当地的派出所,不过……我猜可能一开始也不会太顺利吧!到时如果需要,打个电话给我,我帮你跟警察他们说说看。对了,我还问过医生,他说这种失忆退化状况很可能也不是永久的,也许哪天就好了想起来自己是谁也说不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呃,我这里有张单子要请你签,看是再寄给你还是怎样。」
  扯了这么一大堆,结论就是「自己看着办」这五个字而已。跟这小女生发火也没啥实质上的作用,他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他切断通讯,沉思了两秒钟,打了通电话给吞佛。
  吞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慵懒,大概还躺在哪个美人的身边。
  他把社会局的答覆简单扼要地转述一遍。
  「所以?」
  「你说呢?」虽然没亲身去过,但收容所的脑中图像给他很不好的联想,他还真不想把阿苍往那里塞。虽然说彼此没什么关联,总是他捡回来照顾过几天的。
  「看你了,即使你就这样带着人跑回家,我估计也没人会追究。我看他挺黏你的。」
  「最好是!他连个身份也没有,要买机票都不行,我要怎么回去?」
  「你可以搭火车。」
  「谢了。」他超想口吐白沫的。
  「你说吧!你想怎样?要跳火坑的话我也能推你一把。」
  「你就不能说点正常人会说的话吗?例如人不是猫狗不能随便捡、养一个人责任很大不要自找麻烦诸如此类的?」
  「何必?我等着看好戏就好。」电话那头,永远一派冷静的男人语带笑意悠悠然然如是说。
  「……我等会儿再CALL你。」
  「OK。」
  他切断通讯,发现阿苍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望着他。
  他闭上嘴,跟阿苍大眼瞪小眼。
  他走过去在床沿坐下,心想是不是该晓以大义一番好把人送走,然而,五岁心智的傢伙居然先发制人了,阿苍直视着他开口说:
  「我想跟你。」
  「你想跟我?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说要跟我?」
  「袭灭天来。」阿苍一字字说,字正腔圆。
  「……」
  「……那个人说的。」阿苍话语里微妙的停顿,让他不禁怀疑原本想说的是不是:那个想把我卖掉的坏人说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义务要带着你。」
  但是阿苍仍然用那双并不大的玻Р'眼直勾勾地注视他,完全没有被他的话打击到的样子。仔细看看,阿苍的模样又比在岛上那时看起来更好看了,头髮与皮肤都开始有了光泽,嘴唇脸上的血色也比较明显,总算是他还养得不错。
  阿苍安静了许久,轻轻开口说:「我会听你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原本就不够强烈的否决念头居然因为这句完全没有约束力的保证而摇摇欲坠。
  他注视了阿苍几秒钟,然后拿起手机拨电话给吞佛。
  「怎么样?决定了吗?」
  「你听好了,我只是不想跟警察打交道。」
  「暸。」吞佛的口吻隐含令人火大的笑意,他决定忽视。
  「还有,他没有身分很麻烦,有没办法解决?」
  「应该可以,我再跟你连络。」
  刚结束通讯,他接到旅馆语音自动提醒退房的电话。
  他心想,不管怎样,先退了房,行李暂时寄放在旅馆,去吃个早午餐,看怎样再说。今天晚上最好他已经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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