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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火-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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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岸上众人已是悚然色变!
“大人真的这么说过?”爱莉西娅不可置信地道。
“是啊!不然的话,我来这里做甚么?”古曼达显得有些恼火,习惯性地动了动手腕,却发现手中根本没端酒杯,“你们难道不知道?”
皇家军士们面面相觑,部分人禁不住已隐现喜色,另一些则显得有些茫然无措,始终不曾开口的罗芙却是迅速红了眼圈。
“操你妈的!”全身沾满了残叶枯屑的阿鲁巴大步行出,将肩头所扛的野鹿随手抛在地上,瞪视着众人道:“我说你们这帮狗杂种好像心情都不错啊!难怪了,撒迦一来岛上就有点不对头,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你们在想些什么!都指望着能回去是吧?忘了当初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现在的摩利亚,还能有你们立足的地方?!”
“这年头,不为自己打算的人可是少见了。”半兽人的长腿边,戈牙图探出了小半个脑袋,诡异的大眼骨碌碌转动不休。
阿鲁巴冷笑,大力啐了一口:“老子真他妈的瞎了眼睛。。。。。。”
“够了,阿鲁巴。”
人群中渐渐分出一条通路,撒迦缓步行进。鱼人远远的跟在他身后,微垂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每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向着船首处挥手的古曼达点了点头,撒迦环视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慢慢地展现了一个温和笑容:“船来了,你们走罢。”
死一般的沉默。
戈牙图犹豫半晌,轻拉半兽人的衣角,低声道:“这家伙疯了么?手下够多才好办事啊!”
阿鲁巴不答,注视着撒迦的环眼中,已隐有忧色。
“大人,您这是在赶我们走?”赫拉踏上一步,神情甚为复杂。
撒迦漠然望向她,道:“普罗里迪斯的计划里,你应该也算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吧?”
赫拉娇躯剧颤,语声立时变得嘶哑:“我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其实我也希望能够一直糊涂下去,可惜有些时候要做到欺骗自己,真的很难。”撒迦淡淡地笑了笑,目光转向旁侧的罗芙,“还在斯坦穆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们身上有些东西是异常熟悉的,却始终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什么。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头海妖,它让我觉醒了某种力量,同时也令身边最细微的精神波动,都清晰得就像是手里的掌纹。”
罗芙脸蛋已然煞白一片,没有半分血色。隐约之间,心底深处一直掩藏的那块角落正在慢慢地崩裂开来。这种几近赤裸的感觉让她羞愧万分,却又无能为力。
“灵魂契约。”撒迦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四个字,唇边依旧漾着笑容,“这样的束缚方式,我早在很多年以前就接触过。那是一群教会我杀戮和生存的老师,他们的精神波动中存在的滞塞,和诸位没有任何区别。当我在走过一段不算太短的路途以后,回过头来却发现还是没能迈出那人画好的圈子,这很可笑,不是么?”
随着撒迦投注的视线,众人亦纷纷望向戈牙图。地行侏儒威严地低咳了一声,缓缓点头道:“不错,我就是他众多老师中的一个,也同样是普罗里迪斯那王八蛋以灵魂契约桎梏的对象。。。。。。”
注意到阿鲁巴满是震惊的眼神,他顿时原形毕露,得意至极地低笑道:“嘿嘿,我地行之王大人向来淡泊名利,教过这小子几百样禁咒绝杀之类的小把戏,难道还得天天挂在嘴边说么?”
“大人,您误会我们了。。。。。。”罗芙再也难以抑止,颤声抽泣起来。
撒迦不再看她一眼,背负着双手,冷冷地转过身去:“不管怎样,你们曾经为我流过血,拼过命。这几个月来的对战操练,是我唯一能送给你们的东西。现在的教廷,绝对不会再有多么严密的布控。只要回到摩利亚,普罗里迪斯会安置好你们。只要还有价值的人,他是万万不会杀的。”
“我不是很肯定这样做的正确性,所以想要活着离开这里的话,最好动作能快一些。”他的语气很平静,也很淡然,但其内蕴含的杀机,却令人寒心刺骨。
飞鱼号的实木舷梯轰然放下,击在浅水中溅起水花一片。古曼达远远凝视着撒迦,眉头深锁,脸庞上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怜悯。几个水手已围拢过来,聚在木梯旁,等待着扶持岸上众人上船。
死寂的僵局,却是被赫拉所打破。她一语不发地行到撒迦身后,深深欠身,随即发动驭风术掠上飞鱼号。继她之后,又有大批皇家军士陆续上船。他们之中有法师,亦有机组士兵,每个人都低垂着头颅,沉默中带着些异样的情绪。
背叛,还是如释重负的解脱,没有人能分清。
除了裁决小队未曾动作以外,仍有着十余名机组士兵留在原地,并无去意。同样数量的法师簇拥在罗芙身边,像是没看见船上赫拉连使的眼色一般,静静地站立着,俏颜肃然。
“你们是在考验我的耐性。”撒迦冷冷地睃了罗芙一眼。
“大人,关于那个灵魂契约,它本来桎梏的内容就是要求我们在必要的时候以生命去护卫您。”罗芙勇敢地抬起头,直视着这个恶魔般冷酷的年轻男子,似水的眼波中柔情无限,“现在的我,就只是发自内心地想待在您身边。至于别的,都不再重要了。”
撒迦笑了笑,垂于身侧的双手迅速蒙上了一层黑芒:“有意思的决定。”
“罗芙,让我们离开是大人的意思,算不上违背契约。你。。。。。。你还不走?!”赫拉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罗芙惨然一笑,竭力压制着体内被那黑芒汹涌汲出的魔力,竟是闭目待死。
“长官,您要杀,就先杀了我罢!”未曾上船的机组士兵中,一人越众而出,站到了撒迦身前,“留在这里的弟兄都是些没爹妈的孤儿,早在塞基城的时候,就已经铁了心要跟您了。瞒着灵魂契约的事情,是为了不想让那帮混蛋倒霉。还有亲人在等着他们回去,不然的话,恐怕现在站在您面前的人会更多。”
“我没有怪任何人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身边再多些麻烦。”撒迦掌缘的暗黑已然暴涨。
“既然是这样。。。。。。”
那机组汉子点点头,忽然反手抽出佩刀,向着颈缘刎去。
赤红飞溅!!!
哗然惊呼声中,“夺”的一记轻响自飞鱼号船身上震起,却是那柄战刀嵌入板壁在嗡嗡而颤。撒迦指端微动,几缕黑色光束即刻掠回,消失无踪。望着汉子颈边深深割开的狰狞伤口,他漠然问道:“你这算是什么?”
那机组士兵对颈边喷涌而出的鲜血半眼不瞧,只是直瞪瞪地望着撒迦,咬牙道:“在战场上日巴帝人的时候,您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兄弟。包括我在内,不少人的命都是您用那把斩马从敌人手上抢回来的。等到出了摩利亚,教廷的那些杂种像杀鸡一样杀掉我们那么多弟兄,你醒了以后还是用同样的手段回敬他们。我就想问一句,除了您,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我们死心塌地的服他?”
见撒迦不语,他又低吼道:“男人做事只求痛快淋漓,我们从来就没有起过半点背叛您的意思。要是不信,您就一刀一个杀了干脆,老子无话可说!”
锵然一阵金铁交鸣,剩余的机组士兵人人长刀出鞘,血红着双眼架上了自身头颈。十余名女法师虽无动作,但眸子里流露的情绪已然决绝。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背叛了你,但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你在背叛他们。”疯子船长远远大笑道。
撒迦默然许久,直视着身前众人低哼了一声,道:“先帮这个蠢货止血。”
罗芙惊喜地仰首:“您答应我们留下了?!”
“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出现第二次。”撒迦转身行开,走到爱莉西娅面前,低低地道:“希望你的选择不会和他们一样愚蠢。”
“裁决小队并没有被灵魂契约束缚,换个方式来说,是皇帝陛下的疏忽害了我们。”爱莉西娅恬静地微笑,“帝都的那场叛乱里,阿鲁巴是单纯地为你而战,而我和布兰登则更多是由于形势所迫。虽然很无奈,但我想如果现在回摩利亚,等待着我们的将是绞架上的绳套。”
撒迦深注着她,缓缓抬起手来:“古曼达船长,你可以启航了。”
戈牙图在转了千百个念头之后,终于颓然放弃了上船的决定。岛上的生活的确是很无趣,可要是和上百个“阴险的背叛者”同航相比,这里无疑成了安全而美妙的天堂。
“请转告普罗里迪斯,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去摩利亚探望他。”撒迦望向犹自站在船头的赫拉,平静地道。
“您的话我会带到,还请多保重。”赫拉低声回答。
撒迦颔首,微笑:“一定会的。”
飞鱼号的孤影,已经在洋面上渐渐隐去了。戈牙图怔怔地看着那处海天融汇的所在,苦恼不已:“大个子,你说那船长老头,一个月过后真的会来接我们?”
“这是他和撒迦之间的承诺,不会变卦的。”阿鲁巴信心十足。
戈牙图还是闷闷不乐:“真不懂撒迦那小子在想什么,非得在这破岛上多呆些日子。话说回来,一个酒鬼就这样值得他相信?”
半兽人奇怪地看着他:“男人之间,有承诺就行了,你还想要船长怎么样?”
“但愿如此!”侏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色迷迷地窥视起前方走动的女法师来。当他注意到容貌出众的罗芙投向撒迦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羞涩时,不由得愕了一愕。
随即而来的愤然情绪迅速将他淹没,侏儒在心中狠狠地诅咒了几句神明之后,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变了?难道小妞会喜欢这种石头一样的家伙?说起来,自己的这种雍容风格,的确是很久没有受到过青睐了。。。。。。
“在想什么呢?小心脚底下。”阿鲁巴善意地提起不到他腿弯高的侏儒,避过了路面上横亘的一块大石。
“放手。”戈牙图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异样。
阿鲁巴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我来背你好了,咱们实在是走得太慢了。。。。。。”
虎口处的一阵剧痛让半兽人立时松脱了手,紧接着侏儒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准确而凶狠地踏上了他的大脚趾。
望着怪叫着单脚连跳不已的阿鲁巴,戈牙图冷冷地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个最酷的地行侏儒。”
“你他妈脑子进水了!”阿鲁巴怒吼。
“我要泡妞!所有的妞!”戈牙图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而回应他的,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拳头。
“扑你老母!做梦也不分白天晚上!!!”
第三十一章 溯夜
夜,已经深了。
皓洁而清冷的月色,就像是一场密无间隙的光雨,沥沥洒落在旷野之上,为万物镀染着来自苍穹的辉芒。如潮的夜风拂动间,草叶流舞簌簌轻颤,似是在低吟着一曲寂寥歌谣。
阿鲁巴响亮的鼾声,在这片静夜中突兀地起伏着,宛若淡雅的油墨画里毫不协调的异色。戈牙图卧伏在半兽人宽厚的胸膛上,蜷缩起瘦小的身躯睡得正香。借着月光,清晰可见他那满是乌青的面容上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容。或许在那个虚无的世界里,他正如幻想中一般饰演着酷劲十足的角色。
火山口狰狞的烈焰,仍在断断续续地喷发,其声隐动若雷。撒迦久久注视着它在湖面上掠动的光影,目光收缩,岩石般冷峻的脸庞上隐现惧色。
“我的确是没想到,您居然早就看了出来。想想自己一直在担心迟疑着,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呢!说句实话,您啊,可真是个可怕的人。。。。。。”
撒迦想起日间爱莉西娅的言语,不禁无声苦笑。对于那些灵魂契约的签订者,他并不觉得能构成多大的威胁,也同样无意杀戮。尽管内心中犹如存在着一道冰封的枷锁,向来排斥着诸多人类应有的情感,但真正到了抉择时刻,它却悄然裂开了隙痕。
夜色下的火山,高高屹立在石岛之颠,仿若威严的神砥在俯瞰着大地。自踏足于烈火岛的那刻起,无穷无尽的威压就从它所在的方位隐隐传来,沉积于撒迦心头,难以泯去。
这极其特殊的力场波动所散发的气息,与帝都一战中枢机主教施放的圣光魔法,几乎是如出一辙。尽管微弱,但撒迦却清晰地察觉到,它却要比后者更为纯粹可怕得多。
圣光曾经给撒迦带来的伤害,无疑是任何武技魔法所不能比拟的。正如野兽遭遇了天敌,撒迦在感知到火山中存在的气场波动之后,除了深深的畏(书)惧(网),他心中还同时喷薄着另一股冲动。
战意!
狭路相逢,无可退避的战意!
在危机面前择路而行,从来就不是撒迦的性格。童年的遭遇及一系列的生死磨砺早已教会了他,若要生存,若要更为强大,就唯有将灵魂中的所有脆弱统统扼杀。
弱肉强食,才是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里,真正的生存法则。
正如撒迦能够感应它的存在一样,那烈日辉芒般灼热炽烈的力场波动,也在躁动不安地日益扩张,一分分增强着威压。撒迦并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唯一能肯定的是,天敌的獠牙,已冷冷磨利。
一声低低的梦呓,打断了他的沉思。转首所望,湖畔酣睡的阿鲁巴似是抵受不住峭寒夜风,双臂合拢,死死抱住了胸前的戈牙图。
两人的古怪姿势让撒迦哑然失笑,随即他脱下单衣,盖在了半兽人身上。
夜晚的烈火岛,根本就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从天际掠来的海风挟着萧瑟,将日间骄阳留下的烙痕丝丝抹去,丛林在沉睡中尽情舒展着身躯,似是在享受这例行的沐浴时刻。飞鸟走兽已尽皆敛去了声息,在静默中或蛰伏,或潜行。那火山喷发的隆隆闷响,便成了唯一回荡在岛屿上空的夜之序曲,终年如是。
隐约间,沉暗的湖面上传出连串低响。雷鬼自水底矫健至极地游弋而上,拖曳着一道粼粼水痕划向岸边。
撒迦直视着这个非人非鱼的异类径直来到身前,眸子里已有温和之色:“怎么还没睡?”
“蒙达,你呆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也不想睡么?”雷鬼低低地道。自日前与撒迦的一席对话之后,他不再唤对方为老爷,而是悄悄改成了家乡对哥哥的昵称“蒙达”。
这带着些许固执,些许欣喜的称呼,让从小就颠沛流离,尝尽人世苦难的雷鬼觉得,自己也有亲人了。从那天起,他除了晚间仍回到湖中休憩以外,更多的时候则是呆在撒迦身边。渐渐的,他发现其实与其他人类共处,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困难。
就像是撒迦所说的,关键,还是要先学会昂起头颅。
“我在想,究竟有没有办法可以越过这座石岛。”撒迦仰首望向火山,瞳孔中仿佛亦有烈焰燃起。
雷鬼踌躇了一会,道:“前些天在水底,我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寒洞,那里涌出来的水很暖,位置就在石岛旁边。。。。。。”
撒迦怔住,继而冷声道:“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怕你会想要进去,才一直没敢说。”雷鬼低下了头,神色里透着些慌张。
撒迦微觉诧异:“你在害怕甚么?”
“我总觉得那里面会有古怪的东西,所以一次也没敢游进去。蒙达,我。。。。。。我担心你到了水底,会出事。”雷鬼吞吞吐吐地道。
撒迦紫眸中的坚冰渐渐融化,起身推醒阿鲁巴,简短地道:“我要下水去看看,如果很长时间没回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半兽人眨着惺忪的睡眼,懵懂道:“下水?”
“这座山是我留下来的唯一原因。”撒迦笑了笑,举步行下湖堤,“有东西在那里等着我,一直都在。”
“哎!你到底去干嘛?等等,我也去!”阿鲁巴大急,霍然站起。胸前趴伏的侏儒骨碌碌直滚下地,脑袋砰然一声撞在凸起的大石上,直是跌得七荤八素。
“别这样,我为人淡泊名利,又向来孤僻惯了。。。。。。真的,不要这样。。。。。。”戈牙图犹自沉浸在美妙的梦境里,双手横揽,闭着眼抱住那块浑圆的石头抚摩起来,满脸俱是急色表情。
几人无言地僵在原地,直到地行侏儒干瘪的臀部开始在地面上有规律地起伏,嘴里同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异声,阿鲁巴方才忍无可忍地探手直上,将他一把拎起,大力掷向湖中。
“救命啊!”人体入水的闷响方自传出,戈牙图凄厉的尖叫已经响彻了整个湖面,“老子不会游水!救命。。。。。。”后面的话却是被大量涌入的湖水灌回嗓内。
雷鬼纵身跃起,宛如一条真正的海狸般轻盈无比地投入湖中,片刻后已把肚子圆圆鼓鼓的地行侏儒拖回了岸上。
“我陪你去。”鱼人按着戈牙图的胸口,转头望向撒迦,目光里尽是急切。
撒迦笑了笑,道:“你不怕?”
“怕,可我更怕你有事。”雷鬼丑陋的脸上现出一抹涩然笑容。
“他妈的,是不是你小子把我扔下去的?我捏了你老婆的奶子么?”片刻后,戈牙图悠悠醒转,无力地翻着一双死鱼眼,伏在地上呕个不停。
见身旁的阿鲁巴半天未曾搭腔,侏儒骂骂咧咧地抬起头来,却赫然看见两条身影潜下水面,不由瞠目结舌地道:“喂,他们做甚么?现在这个时候洗澡?”
“洗你老母!”阿鲁巴没好气地吼了一句,额上布满了冷汗,“撒迦说,好像是要去石岛那边找一些东西。真是该死,这湖底下哪里可能会有通路,他怎么老是干些让人担心的事情?”
“找东西?”戈牙图沉吟着,目光逐渐亮起,“难道是宝藏?!”
半兽人不再理会他,喃喃道:“等罢,希望他一会儿就回来。”
然而阿鲁巴却没有料到,直到漫长的三个昼夜过去,撒迦和雷鬼还是没有任何音讯。除了不知名的鱼类偶尔会在湖面上翻起水花,让他一次次地失望之外,面前的浩然湖泊就像是一潭沉寂了千年的死泽,就连稍大些的波澜,也未曾有过。
面对着罗芙等女法师咄咄逼人的质问,半兽人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焦躁不安过。在大为后悔没有试图劝阻撒迦的同时,他终日在湖畔翘首以待,心里直把鱼人的无数女性直系亲属问候了个遍。
命运,就是如此多变。这批为数不多的皇家军士方在危机中做出抉择不久,却再一次走到了未知而黑暗的岔路口。
“如果很长时间没回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直到此时,阿鲁巴才渐渐明白撒迦临别话语的含义??他已明知前途险阻重重,或许就连生机,也难以寻获。
过不了多少天,飞鱼号就会返转,可半兽人并不打算随船归航。这似乎与撒迦所希望的相反,但却是如今岛上众人的一致决意。
就连历来与撒迦不和的裁决队长布兰登,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愁眉不展。他深知缺少了前者的这支队伍,将会在遍布荆棘的坎兰大陆上举步维艰。即使是烈火岛,也不见得就是安全的。
因为谁也不知道在那些皇家同袍归去之后,普罗里迪斯会有什么打算。撒迦能够通过疯子船长找到烈火岛作为暂时的容身之地,他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将其毁灭。
当华丽的假面被扯下,还能残存的就只有利益,抑或,杀机。
第四个寂然暗夜,转瞬即至。
除了必要的流动岗哨之外,所有人都照例守候于湖边,在几近绝望的企盼中等待着奇迹出现。由于湖泊的面积委实是过于庞然,寥寥几个识得水性的机组汉子唯有从撒迦当初入水处缓慢向外扩大搜寻圈子。这与大海捞针并无多少区别的徒劳举措,一直在固执地持续着,未曾有过片刻停歇。
“阿鲁巴说的什么通道,到底有没有?他妈的别是糊弄咱们吧?”湖水翻涌间,一名汉子自水底游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因长时间的屏息而全然煞白。
旁侧同样剧烈喘息着的机组士兵是个半兽人,闻言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有你们人类才会满嘴谎言。”
先前那汉子抹了把脸上的水滴,对着岸边诸人摇手示意毫无发现,口中讥嘲道:“你的意思是高山氏族都是圣人?那怎么没见你们去教廷做事?”
回答他的是一阵轰然水声。
“还没看出来半兽人会有这么好的水性。”剧烈翻腾的偌大浪头让那汉子微吃了一惊,转过头,他望着不远处几个水中同伴咧嘴低笑。
几名机组士兵没能做出任何答复,接二连三腾起的大浪瞬间吞噬了他们的身影。那汉子立时色变,厉声大呼道:“敌袭。。。。。。”
脚踝处骤然传来的一股大力将他直拖入湖底深处去,戛然而止的示警声已惊动了岸上的所有人。远远所见,湖面上就只有几簇未平息的巨大水花在缓慢涌动着,沉寂而妖异。
一时间空中黑影纷闪,女法师们纷纷施出驭风术,掠了过来。几乎是没有半点声息的,数百支寸余长短的钢针自湖中激射而出,如电芒曳空,将十余名法师悉数射落,无一遗漏!
“扑扑”不断的堕水声中,爱莉西娅倏地自湖畔飞起,赤炎之翼一展冲天!这娇俏女子以魔力凝成的护身屏障,竟然完全由烈火构筑,所有第二波袭来的针雨在高温之下尽皆化成了铁水,就连半点威胁亦未能形成。
“吹针?”湖堤上怔怔站立的戈牙图忽低声惊呼。
不通水性的阿鲁巴正急得双目赤红,闻言低吼道:“水里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没错,一定是吹针!可这明明只有我们侏儒才会啊!”戈牙图茫然答道。
阿鲁巴阴沉了脸,欲要说些什么时,却听得湖底陡然颤起一阵极为尖锐高亢,刺耳难当的奇异响动。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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