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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殡葬灵异生涯-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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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用刀不停割着,狗皮掀开了一大张,地上全是血。

我实在看不过去,大声吼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在弑父!你杀的是你的爸爸!”

儿子终于崩溃了,他满脸是泪,冲我喊:“他以前把我当过他的儿子吗?小时候他就让我听话,做什么都不让,我交朋友谈恋爱全要受他控制,长大了我想干自己想做的事,他都不让,他非让我出去找破烂工作,去找铁饭碗。我在他眼里无非就是一条狗!狗!”

他激动起来,下刀愈发阴毒,把大狗的外皮全部割下来,血淋淋扔在地上。

大狗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喉头呜呜哀鸣。

藤善对我摇摇头:“你要知道一件事,儿子杀父亲不在于他有多恨自己的爸爸,而是他极度害怕梦魇。他在逃避梦魇的可怕,刚才说的那些无非是给自己找个能下去刀的理由。”

“他是个懦夫。”幽若轻轻说。

“这是他的心理关。”藤善说:“如果过不去,他就算活着也是死了,以后甭管到哪个梦境里,和地狱无疑。”

梦魇站在血淋淋大狗前,嘿嘿笑:“下一步开膛破肚。”

儿子满身满手都是血,站在狗前,缓缓举刀,对准了大狗的心脏。

这时本来奄奄一息的大狗忽然抬起头,看着遥远的灰色天空,然后低下头对儿子用最后的嗓音勉强挤出一句话:“儿子……我是你爸爸……我爱你。”

大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缓缓垂下头,眼睛闭上了。

儿子转头看梦魇:“你满意了。”

梦魇似乎在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你还没开膛破肚呢。”

“你杀了我吧。”儿子看着梦魇平静地说:“我也该死。”

梦魇抬起手:“这是你说的。你知道你面临怎么样的死法?”

“怎么?”儿子问。

“你会和这条狗死法一样,千刀万剐,剥皮抽筋。”梦魇笑。

儿子脸色惨白,他看着梦魇,又看看我们,好半天才说:“行,我猜到了,也该这样,这是我应得的报应。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说吧。”梦魇道。

“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人。”儿子说。

梦魇迟疑:“我就是我,不是什么人。”

儿子摇摇头:“不对,你不是你,你现在的无脸只是一种假象,你把无脸摘下来,我要看看你背后是什么。”

梦魇紧紧盯着他,缓缓伸手在自己脸上抚摸了片刻,竟然真的把这张脸拿了起来。这张脸像是白色的面具,上面挂着头发,一起拿了下来。

白色的面具下露出光溜溜的脑袋,还有一张我们非常熟悉的脸。

面具下的这个人竟然是另一个儿子!两个儿子此刻面对面站在一起。

儿子看着梦魇,喃喃说:“我早应该猜到了,真正的心魔就是自己。”

第五百零一章 第四层世界

“你杀了自己的父亲,也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两个儿子长得一样,表情一样,眼神中的迷茫也一样,他们一起说着同一句话。

两个人转向我们:“我破解开梦魇了吗?”

藤善摇摇头:“我觉得你没有破开,不过好赖算是往前走了一步,你现在只是看清了自己,并没有战胜自己,等战胜的时候你自然会解开梦魇心魔。”

我不同意:“对待自己为什么要用‘战胜’这个字眼,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

藤善摆摆手:“咱俩就别争辩了,如何和自己相处是每个人很私密的事情,我相信儿子已经找到了方法。”

两个儿子看向我们,他们两个同时说:“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相识一场,我带你们去第四层世界。”

我们面面相觑,我是无所谓,藤善和幽若倒是极其激动。幽若紧紧拉住我的手,呼吸似乎都急促起来。

“不过我要说明白,”两个儿子同时说:“第四层世界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完全没有概念。那里到底有没有命运之神,也只是大家的希望。这一去关山万里,你们三个多保重。”

“头前带路。”藤善潇洒地挥手。

我道:“藤善,你完全没必要去,这里就挺好。你在这里长生不灭,作威作福,为什么非要追究个本源?”

藤善说:“老齐你说这话就落了下乘,梨园再好也不是久恋之家啊。咱们好赖都是经过妄境劫的修行者,这里不就是个妄境嘛。”

我摇摇头:“现在我反思了很多,对待妄境也不一定就非得破不可,那也是执心。再说了,你想研究命运的本源,在这里也能研究,把这里的梦境世界当成红尘,寻找其中人和事的关系,不一样吗?”

“行了行了,甭管什么后果我自己负责。”藤善对两个儿子说:“走,出发!”

我们三人跟在儿子的身后,走出狗场,一路向北。

这里越走越荒凉,我担心地说:“路对吗,不会走到下一个梦境吧?”

“不会。”两个儿子同时说:“这里已经到了梦的边缘。”

我们走出城市,来到一片荒原,远处蒸腾灰烟,空气寒冷萧索,周围空无一人。

“这里就是长梦世界的边缘,继续向前走,前面还有什么就不知道了。”两个儿子站在荒草中间,风吹雾散,扑面在他们的身上。两个人像是在这里修葺了数千年的雕像。

“走吧,二位。”藤善招呼我和幽若。

能感觉出幽若特别紧张,紧紧靠着我。我们下一步就要进入一个未知的世界,那地方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而藤善坚信那里存在着一个能安排命运的神。他想追究命运的本源,幽若也想找到这个神,想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变成人,会不会和我长相守。

我们三人手拉手站在灰雾前,前面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清。我们齐刷刷一起迈了步子,跨越了世界的界限,到了第四层世界。

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荒原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天空昏黄,不见阳光,云朵像是铅层一样压着。

幽若手搭凉棚站在不远处向四周看着,藤善叫住我,他摸出包烟抽出一根给我:“到这里就不要着急了。”

我和他蹲在地上抽烟,藤善吞云吐雾,抽完把烟头在脚底蹭了蹭:“我回去看看。”

他站起来,顺着原路回去,走进灰雾里。时间不长,他从雾气中出来,摇摇头说:“回不去了,穿过雾气就是旷野,根本看不到城市。”

“你不后悔吗?”我说。

“有啥后悔的,来都来了。再说了,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果真能让我找到命运本源的秘密,就算立刻湮灭了也无所谓。”他说。

我把烟头掐灭,我们走到幽若的旁边,幽若皱眉说:“不行,我找不到出路,这里全是荒野。”

“没事,慢慢走,走到哪站算哪站。”我说。

我们三人也没个方向,沿着一条线往前走。藤善道:“我和幽若困在这里倒也罢了,只是难为你了老齐,你毕竟还没死,还能继续生活。”

他的口吻里充满了羡慕。

我说:“你在羡慕我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他嘿嘿笑。

“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咱们所在的现实世界或许也是许多世界里的一部分,或许也来源于某个人的梦。你我之所以没有觉察那是梦,就因为咱们本来就是梦中人。”我说。

“或许现实世界里也有一个类似梦魇的东西,你如果启悟了,梦中知梦,它就会清除掉你。”藤善呵呵笑。

“或许吧,谁知道呢?”我说。

我们三人就这么往前走着,眼前除了荒野就是荒野,连座山都没有,寒风低吹,荒草起伏,天空永远都是尿黄色,无日无月。

在这里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更不知道累,可还是得休息。身体不累精神累,走在这里就像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航行一样,枯燥乏味,精神疲倦,对人的意志是很大考验。

尤其无法计量时间,没有白天黑夜的明显界限,只能累了就休息。开始我们三人还有干劲,使劲往前走,等到后来休息的间隔越来越短,走了没多远就要休息。

藤善盘膝坐在地上,一会儿又躺着,什么姿势都别扭,骂骂咧咧说连棵树都没有,哪怕有块石头靠一下呢。

幽若十分乖巧,她坐在地上,让我枕着她的大腿。我哪能这么干,藤善还在这,我还没到虐单身狗这么残忍的地步。

藤善骂道:“这什么鬼地方。哪怕是阴曹地府呢,小爷也不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就是这无头无尾的地方最让人闹心。走到什么时候算是个头。”

我苦笑:“如果真有地狱,这就是我心目中地狱的样子,在荒野上放逐。现在还好点,是三个人一起。你想想如果只有你自己在这里呢?”

“那我非自杀不可。”藤善说。

“可你想死也死不了,因为你就在地狱里,你已经死了。”我说。

藤善从地上坐起正色道:“这到也是个问题。活不下去也死不了,什么人也没有,自己一个人被放逐在荒漠草原里。唉,我不敢想了,太可怕。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我有气无力地说:“还能怎么办,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那就顺着这个方向继续走下去,走到哪一站我也不知道。”

藤善重新躺下,叼着草根打瞌睡。我和幽若也没有说话。

我睡不着,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耳朵动了动,神识似乎不受控制的澎湃起来,我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很奇怪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藤善也爬起来,我们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我们站起来,驻足远眺,很远很远的荒原深处似乎升腾出一片黑色,具体是什么看不清,因为实在太远了。

我问幽若能不能看到是什么。

幽若咬着下唇踮着脚表示看不清楚,我索性蹲下来,把她扛到脖子上。她满腮通红,骑住我的脖子,往远处看。

看了片刻她惊喜道:“哎呀,是一座山。”

我和藤善互相对视一眼:“没看错?”

“是啊,是一座山。”幽若说。

“走!”藤善风风火火拉着我就走。

我把幽若放下来,我们三个人向着声音的方向去,远处这黑糊糊的东西忽远忽近,若有若无,不像是实体东西,倒像是一阵随风即散的烟雾。

看着它挺近的,似乎在眼前,可真要走起来,真是望山跑死马。我们在荒野中走了很长时间,那黑森森的东西就在远处,似乎距离一点都没改变。

“怎么回事?”我问。

藤善道:“有两个可能,我们在原地打转转,还有个可能是这座山是活的,它自己在动。幽若你站在这不要动,我和老齐先走一步,你再跟过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让幽若在这里站着,作为一个距离移动的参照物,防止我们在原地踏步不前。

幽若乖巧地站在那,我和藤善加紧脚步向着黑色的大山走去,走了一段我回头去看,幽若已经小成了火柴棍大小。这说明我们确实在向前移动,也说明这座大山真的可能是活的,它也在动。

我招呼幽若过来,幽若朝我们跑过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这是那座黑色的大山传来的。听起来像是风声,声势渐渐浩大,铺天盖地,似高空中发出鬼哭狼嚎。

藤善抬起头看着,张大了嘴说:“老齐,这座山正在朝着我们这里移动!”

第五百零二章 黄鼠狼

这时幽若跑到我们身边,我们三人一起抬头看,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大,仿佛是瞬间就来到近前。

我无法称呼它是什么,它并不是在现实世界中司空见惯的山,似乎是由黑色的浓雾凝聚而成,到了顶天立地的高度,呈巨大的秃锥形,表面是浓浓的黑色暗雾,天边的昏黄云层勾勒出它黑色的边缘,最高端已经直入云霄,似乎化成了渺无可见的云雾。

整个高度无法知道有多高,只知道遮天蔽日,高到无法想象的境地。我们三人像是被咒语定住了,张着大嘴,根本没想到逃跑,就这么直愣愣看着黑色的云雾山体呼啸而来。

“这就是命运……”藤善梦呓般地说。

“什么?”我大声问,目光仍被固定在山体上。

“我说这就是命运。”

“命运是一座山?”我发出了一种类似**的声音。眼前的山体实在是伟大,浩瀚,无穷无尽,我们人类在其之下连渺小都配不上。这样的东西如果就是命运,我倒也心服口服。

“我们迎向它。”藤善在大风中说。

幽若坚定而兴奋地冲我点点头。

我们三人手拉手,我站在两人的中间,藤善一声高呼:“命运!我们来了!上啊!”

我们三个人在荒野中向前狂奔,那座黑色的大山也在朝着我们快速移动而来。

我们和山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知跑了多长时间,终于来到山的近前,黑色的山体犹如世界本身。我们甚至来不及说话和告别,就被黑色的山吞噬了。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四下里寂静无声,这里是一片黑色的世界。

我感觉手心是空的,轻轻喊道:“藤善,幽若。”

没有任何回答,我的心一直在下沉,我们被冲散了。

我摸着黑往前走,走了没几步觉得这不是办法。我尝试调动自己的神识,神识澎湃而起,竟然强悍了很多,瞬间冲破丹田,浩瀚而生,身体外生出无数看不见的触手。

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只有黑色,没有边际,上下左右都没有。我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多远,似乎进入到一片洞窟里。

我目不视物,只能靠神识的触角来接触周围的事物,这时我感觉到神识似乎碰到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很大,我在黑暗中摸索过去,轻轻伸出手去摸,石头表面极其光滑。我睁大了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手上的触感很强烈,但眼前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有一瞬间我似乎有种很奇怪的错觉,自己是不是失明了。

我用神识在石头表面滑动,感觉到表面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空窍,细如针眼密如牛毛,神识在轻轻触碰着。

我的注意力全在这个新游戏上,感觉到每一丝空窍好像极为细小的玻璃孔,能让我窥测到一片碎画面,把这些空窍里的碎画面组成一体,似乎能组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我调动自己所有的能力,神识尽可能地遍布在石头的每一寸空间。神识尽量去触碰每一个空窍,空窍似乎是电子回路上的一盏小小灯,神识一碰,它就亮起来。

亮起来的空窍越来越,连成一片,我的神识也越进越深,感知到的画面也越来越大,终于成就一幅巨大的完整画面。

一看到这幅画面我陡然屏住呼吸,几乎惊在当场。

我看到了幽若。幽若站在一方很奇怪的空间里。这个空间充满了无数镜子,大大小小,什么形态的都有,映出她无数的身影。

幽若站在这里稍稍一动,上下左右无数个她也一起动。这些她有着各种形状,站着的,斜躺着的,倒立的,千千万万个她这么一动,视觉效果极具冲击力。

幽若站在无数个她自己身影的空间里,迷茫着,张着小嘴惊叹。

要不是我的神识锁定了她,很难把她和无数别的身影区分开。

幽若一边走,一边尝试伸出手抚摸每个旁边的身影,手一碰上,那些影子即时性化成无数亮晶晶的碎片,犹如蝴蝶飞舞,遁入黑暗再也不见。

“喂,有人吗?”我听到幽若在无数个自己中间高喊着。

无数个她也在回应,同时发出声音,像是在山中传播的回音:“喂~~~~有人吗~~~~”

幽若喊着:“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那些她也在回应:“~~~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你们看到我的震三了吗?我把他丢了。”说这话时,幽若声音委屈像是小孩子。

无数个她一起在说:“~~~丢了~~~丢了~~”

幽若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女孩快哭了:“这是什么地方?齐震三,你在哪里?”

我想告诉她,神识使劲往大石头的空窍里钻,可现在只能看到她的情况,却无法说出来。

幽若站起来,猛地把头转到右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发现了不对劲。

在无数个她中间,多出一道黑黑的人影。影子从身材上看似乎是个男人,并不是她照出来的自己。

“你是谁?”幽若问。

人影站在远处的黑暗中,若隐若现,盯着她看。幽若忽然动起来,速度极快,如同利箭。她本来就是黄鼠狼出身,天然的身法高明。

可她快,那人影更快,人影向着更深的黑暗中跑去。

幽若这么一动,无数个她也动了起来,她们从四面八方向着同一个方向跑去,仿佛无数镜子在辉映。

这种视觉效果实在是太迷幻。

幽若没什么顾忌,身体不停撞在一些她的影像上,那些影像立即粉碎,变成亮晶晶碎片消失在黑暗中。

追着追着,我发现不对劲,那个人影并不是在茫无目的逃,似乎是在带着幽若朝着某个特定方向。

幽若突然停下来,表情变得很奇怪,紧紧盯着一样东西。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她面前有一只小小的黄鼠狼。

这只黄鼠狼的影像非常虚化,并不是真的存在。黄鼠狼直立起两条腿,两只小小的前爪搭在一起,正回望着幽若。

幽若朝左动了动,黄鼠狼也朝左挪了挪。她朝右动动,黄鼠狼也朝右挪了挪。

我一下明白了,这只黄鼠狼其实也是幽若照出来的影子,只不过映出的是她的本体。

和幽若相处这么长时间,我们早就忽略了她是黄鼠狼的事实,恐怕她自己也忘了。

此时此刻,幽若看到了这只黄鼠狼,缓缓走过去蹲在地上,向黄鼠狼探出一只手。

这只黄鼠狼真的像是镜子里映出来的,也探出爪子,在同步镜像幽若的动作。

人的手和黄鼠狼的爪子轻轻在空中相遇,只这瞬间,黄鼠狼变成碎片,飞遁黑暗里,再也不见。

幽若像是失去了玩伴的小姑娘,她站起来茫然失措,四下看着焦急万分。

那团人影站在不远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深深地看着她。

幽若朝着它走过去,人影消散,那里又出现了一只小小黄鼠狼的影像。

像是在演一出3d虚拟电影,影像里展现出黄鼠狼的一生。幽若停下来,我和她一起看。

这只黄鼠狼很小,刚生下来还没有睁开眼,浑身粉嫩嫩在挣扎,影像的冥冥空间里传来一阵阵经文。它出生在一座空山里,此刻是深夜月明,很远处有一个道士的模糊身影,那道士正在高崖的险石上打坐。月亮照在他的身上,犹如圆盘。

道士念诵的经文如波涛之水,在月光中于这座深山里层层飘荡,传播开来。

我屏息凝神,几乎窒息,这个道士我居然认识,他就是黄九婴!

他所念的经文非常晦涩,我完全听不懂,好像是某种修行的法门,和天空的月光有关。我模模糊糊大概能知道一个中心思想,他在问月亮,我是谁。

他此时修行的门槛直问内心,核心就一个问题,我是谁。

远远的诵经声在深山中传播,传进遥远的林子里,地上的黄鼠狼窝,声音飘进了小黄鼠狼崽子的耳朵。

就像是科教片的温情镜头一般,在声音中小黄鼠狼睁开双眼,它得到了莫大的缘法,它的出生就比其他黄鼠狼境界高出不少。随着它的长大,它并没有像其他黄鼠狼那样谋食生存,而是晚上面向月光或是面向深山沉思,它在隐隐约约中自我通灵,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是谁”。

沧海桑田,数百年悠忽而过,小黄鼠狼经历无数世轮回,每一世它都是黄鼠狼,刚生下来一睁眼就开始启悟“我是谁”。

最大的悲哀在于,它无法把一生思考的结果传承下去,每次重生就会重新回到思考的原点,一生的所悟无法带到下一世。

第五百零三章 寂灭成空

这也是为什么动物无法建立文明的原因,它们的寿命有限,就算某一只动物对世界有了很深的启悟,却无法把结果传承下去。人类从结绳记事开始便诞生了文明,有了各种传承记忆的工具,最早是石窟洞画,然后出现了书籍,以及后来的计算机等等,文明才如星星之火开始燎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承载人类记忆的工具延续了人类的寿命,从几十年在横轴上扩延到了二千年。

黄鼠狼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它一代代重生,每一次生命只有那短短数年,每当它有所启悟的时候便会死去,而重生之后一切清零。

后来某一天,这只黄鼠狼突然悟到了什么,它有意识地开始在自己经常猎食的路线上选择了一块石头,用自己才能理解的涂鸦往上面画东西,这就诞生了文字。

黄鼠狼一生命短,它无法创造出庞大的文字体系,只能用简单甚至称得上粗糙的图案代替自己的一些思考和感悟。

它之所以选择在这条路线上记录自己的思考,是因为它已经意识到自己命终重生之后,下一代的自己还会沿着这条路线进行捕猎,它确信下一代的自己能够看到石头上的图案。

果然,这一代的它死了之后,下一代重生,某一日经过这条路线的时候,看到了石头的图案。

下一代的自己追随着上一代自己所留下来的传承和记忆,不必从零开始修行。

等到修行超越石头上图案的时候,它开始往上面添加新的信息。

沧海桑田,一代一代就这么过去,黄鼠狼死了生生了死,终于有一天,它再次重生,睁开了细嫩的双眼。

这时,我在虚像的演化中看到了“我”。

这个“我”在一大群黄鼠狼的引导下,找到小房子,从小房子里拽出乱草搭成的襁褓,我看到了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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