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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歌-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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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里,不多时,拾奇、陆衡、叁麟几个自然也是安安稳稳地落在了悬崖峭壁上。

可最后跳下来的覃舟却倒霉了,他手上的银刀,最长的也就约略半尺有余,哪里就能像其他几人那般,毫不费力地将长剑钉入巨石之中?他先是取出一枚银刀施展出去,其后却见银刀整个儿没入巨石,连个借力的刀柄末梢都不复见了……

覃舟不死心地连连击出数柄银刀,却纷纷没入巨石,不能兼顾,无法,只好闭着眼睛任由身子往下坠,反正这帮子兄弟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他便放心大胆的继续徜徉在这半空中吧。

可惜,覃舟这算盘打的虽然不错,谁知接连路过了拾奇、叁麟、陆衡三人,竟然没有一人有拉他一把的意向,他这才惊骇地睁开了双眼。暗叫了一声不好,难道真要葬身此地?

覃舟一脸怨毒地瞪着峭壁上的三人,这几个牲口,是要让他独自去送死吗?

“……老三,你先才怎地不拉他一把?”陆衡探头瞧了瞧急速下坠的覃舟,转头瞪着叁麟,口吻略带责备地道。

“我……,我以为你会拉他啊,所以我就没出手了。”叁麟一脸无辜。

“那个……先前我也以为你们两个应该会施以援手,所以我就稳稳地站在剑上了……”拾奇有些无奈,不知道是该说太信任自家兄弟了,还是该说这二人忒是阴险,临近生死关头还要互相捅刀子……

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沉默了下去。罢了,反正下面还有阿臣,壹哥不会有事的。只是,别看覃舟平素见谁都是个和煦样子,可真真儿发怒的时候,那却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件事——

万一壹哥事后找他们三个清算可怎么好?

“……”

的确,旈臣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覃舟送死的,许是他早就料到上面三人会有这样一出,且他的内力最是精纯,远非上面三人能比。

旈臣运气于左掌,屏息静待着,而后抬头看去,正见到覃舟马上就要迎头砸过来,在这危急关头,他蓦地翻掌向上劈空击出,将掌上的真气施展了个极致。

那倒霉覃舟突然感觉到一股气流缓缓地将他身子托了起来,而后又有一股远大于重力的吸力,将他直直地引向旈臣所在的方向。

临了,旈臣单手提着覃舟的衣领,将他一把甩下,期间覃舟不知砸断了多少树枝,挨了多少冰锥子与冰碴子,最后不偏不倚地朝一个黑黝黝地山洞坠落。那覃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眼见足下有着力点了,突然空翻了个跟头,安安稳稳地落在了洞口。

其后覃舟脚下一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兀自咬牙暗骂,这群王/八/羔/子,一个比一个心狠,竟然这样对他,早知道他也该带一把长剑出来,就算杀不了几个敌人,捅死那几个见死不救的败类还是可行的。

旈臣见覃舟安全落在峭壁间的山洞口,这才跟着跃了下去,其他三人见下面没得动静了,借着月光,自提起长剑朝下摸索,不多时,也到了洞口来。

“阿臣,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个安全的山洞?”覃舟问道。

“……我自是不知道的,先前是想着,把你扔到壁缝之间自生自灭,总好过让你死在白刹军的手上强。哪知这里真的有个安全的地方,方才跳了下来。”

“……”覃舟有些后悔,为何要跟这四个人一起行动?他恶狠狠地瞪着其他三人,这几人见覃舟面带忿忿之色,自是纷纷别开头,装作查探山洞的样子,反正看东看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覃舟便是了,真真儿是十分无耻。

这四人固然十分可恶,可这当口也不是起内杠的时候,若是能平安回到镜北,自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覃舟一脸阴郁地暗暗思忖着。

几人经历了一场跳崖惊魂之后,先是靠着洞口的石壁歇息了一会子,其后众人商量着在山洞里歇息一晚上再从长计议。

只是如今正是严冬之际,山洞口寒风刺骨,山洞里也是阴风阵阵,几人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摸着黑,再朝里走一走。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头,依旧是旈臣当先,其余人垫后,悬崖陡峭,山洞滑仄,里头的路也不是那样平整的,有水的地方都结成了冰,着脚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寸,他们一个挨着一个,十分地谨慎小心。

除了旈臣,其他人虽目不能视,却也能靠着敏锐的直觉与多年累积的厮杀经验,摸索前行着,偶尔旈臣会出声提醒两句,哪里悬着冰锥子,或是巨岩阻路。

哪知走到山洞深处,前面竟是断壁。那侧壁的巨石表面统统结了冰,根本无处着力,而对面山涧则是相去数十丈远,无法越过去。朝前已经无路,洞边缘处又结着冰,没法子借力飞掠过去,崖下又是千军万马,朝前走,是死路一条,可留下来,只不过是等死罢了。

五人站在原地,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敢情救人将自己救进死胡同里来了,将来若是传了出去,也够其他兄弟们笑掉大牙了。

一行人正是愁眉不展之际,旈臣突然听到了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隐隐约约从石壁深处传来。

旈臣蹙起了眉头,沉思了片刻:按理来说,这样一个悬崖峭壁,山洞也是个死路,怎地在石壁的背后还能传出这样的声音?

“阿臣,你可是有什么办法?”覃舟虽然目不能视,却能感觉到旈臣突然绕到了他的身后,整个人贴在石壁上。

“目前尚未可知,不过这石壁的背后似乎有些动静,你们几个且先退开稍许,待我将这石壁砸开观察一番。”旈臣回道。

这四人闻言,却是瞬间戒备了起来,虽然不知这厚重的石壁之后究竟有何乾坤,可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于是乎,这一个个的将刀剑横在了眼前,屏息以待着,只等着这石壁破开,随时准备再大干上一场。

旈臣将自个儿的长剑归于鞘中,运气于掌心,对着石壁,遽然发力,这一掌出去只怕运足了八成力道,其后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山壁碎裂、碎石飞溅,那石壁竟是坍塌了大半。其余四人只觉两耳嗡嗡、心颤神摇。

几人碎壁前进,不消多时,那哐啷哐啷的铁链声越来越接近,声源处且有隐隐火光,五人虽不知这石壁之后究竟是个是什么光景,却也总好过摔死在无处借力的山涧,或是寡不敌众死在敌军的刀下来的强。

却说那旈臣终于打穿了厚厚的石壁,待碎石尘土散去,却见这石壁里头,竟然是个夹层,内里站着一人,手持火把,琵琶骨上吊着两条粗粗的铁链子,正背对着他们。

那人浑身衣衫破烂不堪,他的身上有多处血口子,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结痂,在这大冬天里头看着分外的触目惊心,尤其是头上那道伤口,正在泊泊流血,显然是刚刚才新添的伤口。

几个人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乞丐一般的人物,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却说这五人疲于奔命大半夜,可谁又能知道这应该被拯救的对象,竟然窝在山崖夹层里头……那先前他们在高塔上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

忙活了大半夜、奔逃了大半夜的五人,任谁也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刘偲,因此心中那种憋闷的情绪愈加严重了。

“真是多事!你们来做甚么?”那不按牌理出牌、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刘偲,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开口了。

'古镜歌冰辛篇 第118章 '

将老命豁出去前来营救刘偲的五人;听到刘偲这魔星竟然说出这般诛心的一番话,纷纷想上前捅死他。

早知如此,还不如放任这厮在敌营里头自生自灭,左右他刘偲自己有本事逃出来,他们五个何苦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送死?

尤其是旈臣这才将将把美人抱入怀中,也就缠绵了半宿,其后连夜就抱着唐儿送回了王府……哎,真是何等的人间惨剧。覃舟思及此,不知为何,竟噗嗤一声,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若说他们四人不爽,那阿臣只怕更甚十倍不止吧……

“阿偲,你为何会在这崖间石壁里头的?”旈臣开口问道,那沉沉的目光,令人十分有压迫感。

“起先我在塔里待的好好儿的,若不是听到那一枚铁针入墙的声音,我也不会……”刘偲心虚地望了望五人,尤其是阿臣那如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好似要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剐下来一般……刘偲诧异了片刻,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我也不会通知侍卫们,有人入侵这件事儿。”

“然而,这高塔哪里能关得住我?趁着侍卫启动机关去捉你们几人的空档,我自从笼子里脱了身,顺着早先辛九狗儿留下来的密道,藏到这里来的。”

刘偲说到这儿,摆出一脸料事如神的模样又道:“我就猜到你们应该要跳崖,特意在这儿等着的,说吧,山涧里的屯兵是不是统统都出来围捕你们啦?”

刘偲那一脸的得意,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此时他的口气虽然轻松,可那嘶哑的嗓音,一脸的血污,身上也是惨不忍睹,如此一副落魄的样子,哪里还是曾经那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若不是看他被关了两个来月着实可怜,估计在场几个早就动手揍他了。

几人盘腿而坐,不欲搭理这魔星,各自纷纷运气调息,彼时心情是十分的复杂:原以为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同舟共济,哪知这条破船早就被砸了个窟窿,没叫敌军害死,倒是叫自己人坑的个灰头土脸。思及此,真真儿是越想越气愤,如今刘偲这厮在敌营里混得个来去自如,倒将一众兄弟给卖了个底朝天,五人上了这样大的当,还不能怪他不讲义气,真真儿是吃了一嘴巴的黄莲,思及一晚上的疲于奔命,真是何苦来哉?

刘偲见这几个哥们面色发青,心中警铃大作:再不描补几句,只怕要被人秋后算账。

方才将他在这儿两月的经历一一道来:

那日得了海东青送来的一截小铁管之后,刘偲一直忍到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方才将铁管刺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将那锁住真气的蚀骨钉稍稍移开半寸,外表看去,没有什么旁的改变,实际上他的真气已经缓缓在周身游走了。

其后他依旧佯装成一副残废样子,每日半死不活地摊在锁链上,实则暗暗在运功调息,因着体质异于常人,不过短短数日,便已恢复功力。

像刘偲这样的机关圣手,区区一个地牢又怎能关的住他?饶是那些个神偷大盗,只怕解锁的功夫都没得他精湛,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偲便自行松了铁链,悄悄跑出地牢,四处乱窜。

这般游荡了大半个月,他几乎把整个乌金城走了个遍,宫殿、城防、屯兵驻地、粮草仓库几乎是摸一清二楚。

其后那辛九岛的人就来了,刘偲想起那日一战,被百十余名好手团团围住的事儿来。他深知这帮人不好对付,索性将计就计,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随他们摆弄,顺便看看这帮子人究竟要做什么鬼名堂。

其后这帮子人将他拿铁链子捆了,扔到一个铁笼子里头,还有那劳什子机关高手,为了关押他,特地造了个高塔出来。刘偲说到这里,嘴角翘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这么老套的把戏,糊弄糊弄其他那些个粗人倒也罢了,可对于恢复了功力的刘偲来说,真真儿是不够看的,于是乎,刘偲又将这高塔上下摸了个通透,甚至连他们逃生的后门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刘偲将这些个侍卫每日换班的时间与巡逻的时间记在心中,每日趁着换班的空档,运气打通了铁笼下方的石室,并趁着深夜守卫们最是疲惫之时,凿了一条与那逃生密道相连的通道来。

却说这辛九来的机关高手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总认为这铁桶一般严密的高塔,外人是根本闯不进来的。

除了塔底层派了人守卫以外,也就这铁笼子跟前守卫的人最多,其余留下的百十余名黥面杀手,四散隐藏在狭道与升塔的要处。

他们千算万算,却想不到这谁都不必理会,功力尽失的废物“镜北王”也是个机关圣手。今夜正巧碰上五人上高塔来救人,刘偲为了调开这帮侍卫,揭穿了有人入侵的事儿,并趁乱从那铁笼子里潜入通道,而后便躲到这悬崖山洞秘径里来了。

却说这悬崖峭壁,虽然险峻,然而这六人毕竟是从清峰崖磨砺出来的人,那常年覆雪的清峰雪山,不知高出这悬崖几何,陡峭险峻的程度也非同一般,这几人常年受世外高人老叔公的磋磨,每日被吊在崖下练功好几个时辰,早就练就了一身好本领,这乌金城的悬崖虽险,可藏身之处颇多,那些个辛九狗儿与屯在山涧的白刹军简直是防不胜防。

五人听完刘偲絮絮叨叨说完这几个月的事儿,又被迫听了一耳朵乌金城军防的布局。心中暗暗已有盘算。

这般折腾完了之后,外头已是三更天了,几人各自寻了一处地儿继续运功调息,至于洞外那些糟心事儿,且等休息够了再做商议。

几人再次睁开眼睛之时,虽然这山洞秘密夹层里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可外头已是渐渐能看到些光亮了,彼时正是五更天。

取下蚀骨钉的刘偲虽然已无大碍,可行走之时还是略微有些跛脚,其他人虽看不见,可夜幕能视的旈臣却是瞧得个一清二楚,他心知,只怕刘偲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如他说的那样轻松。然而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倒也不便再揭人伤痛。

“如今崖下戒备森严,塔里又有百十余名黥面好手,我们六个究竟该如何突围?”覃舟提了一个十分实际的问题。

“这山洞有另外一条秘径直接通到崖底,只是那出口处……正是山涧营地,如今塔上、崖下都已经知道有镜北的高手入侵的事儿了,出去无疑必死,为防止这帮子白刹鬼们警觉,多生事端,我们只能寻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逃出去。”刘偲沉吟道。

“我先前被拘在笼子里头无聊,曾将这山崖走了个通遍,如今我们所在的山洞,正是这崖里众多山洞的一条,尤其是现在身处的夹层,曲折幽深,中间还有许多阻隔,地势十分隐蔽,他们若是想进来搜,多半是搜不成的,莫说白刹军没有本事上来,饶是那辛九来的杀手们,也未必能找到这儿来。”

话虽这样说,饶是六人一身的好功夫,到底还是被困在了这山洞秘密夹层里了,刘偲和旈臣因服食过圣药,体质异于常人,可数天不吃不喝,那其他四人哪里捱的了几日?虽然六人如今都是一脸落魄,像个土著,可这黑发黑眸的,只要一出去,必然是要被发现的,少不得还是得想个法子突围才是。

那旈臣走出了山洞秘径,站在半崖处,隐在黑暗中朝下一看,下面的人头攒动,生了几堆火,一拨人安营扎寨就地休息,另外一拨人则是来回巡逻,分毫不松懈。

此时覃舟也摸黑走了过来,因着隔着百十来丈远,目所不能及,他哪里能瞧得清楚下面的情况?少不得还是问旈臣:“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约莫八千人,轮流巡逻。”旈臣回道。

“阿臣,能不能想办法带我上去?”覃舟指了指半崖上斜斜生出,各类叫不出名字的杂草灌木,因着是大冬天的,许多早已冻死,间或有几株活物,也被冻成了“冰雕”。

“我自己倒是可以上去,可是这样黑,我怕采不到我要的东西,若是错过了时间,恐怕不好办了。”覃舟似乎是想到了一个突围的主意。

毕竟是相交多年的兄弟,旈臣自然心领神会,旈臣拉着覃舟,拔出腰间长剑,二人纵身绕着悬崖开始采摘那“狗核桃”来。

却说覃舟先前被旈臣砸到这山洞口子之时,曾在猎猎风声之中闻到了“狗核桃”的香味,覃舟深知这“狗核桃”的药性与妙处,想不到这悬崖峭壁上竟然长了这玩意儿。

“狗核桃”偶尔闻一下倒是无碍,若是闻得多了,整个人便会迷迷瞪瞪的使不上力气,若是误食了其花或是种子,会教人呼吸困难、产生幻觉,严重者则是昏迷及呼吸衰竭而亡。

如今距离天大亮只得一个时辰了,覃舟小心翼翼地摸黑采摘一些,打算制成简易的迷药,好对付崖下的白刹军。

能不能突围,恐怕就靠这“狗核桃”了。

'古镜歌冰辛篇 第119章 '

却说旈臣与覃舟两个在崖上收集了不少“狗核桃”,而留在山洞夹层里头的刘偲几人也没闲着,彼时他正撺掇着叁麟、拾奇、陆衡三人随着他走。

于是乎,六人分成了两拨,各自行事。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天渐渐地亮了起来,六人再次回到夹层,覃舟手上把玩着一个火折子,对着其他五人问道:“找个最会气人的跳下去吸引火力,你们谁去?”

“就阿偲吧,他那张嘴,最是烦人,让他下去。”陆衡说道。其他人想起昨夜被刘偲出卖的事情,也都纷纷赞同将刘偲丢下。

刘偲闻言,双眼一眯,嗤笑一声道:“我身上带着伤,这手脚都还没好利索呢,待会子我下去恐怕就不上来了,不过吧……若是我有个好歹,你们也别再想着出去了,等在这儿困死一辈子吧。”

刘偲就是这么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浑人,这厮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任何人面前,从未见过他低过头,或是服过软。

其他人闻言,纷纷站起身来,一把捉住刘偲,不由分说就往洞口抛,不弄死这小子,只怕他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几人也是十分卑鄙,知道刘偲受过伤,专挑他手腕与大腿的地方狠着劲儿死死抓住,覃舟甚至还恶劣地扯了扯嵌在他琵琶骨上的两条铁链子。

那刘偲被这几人折磨的额头直冒冷汗,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好了,别闹腾阿偲了,如今他的功夫是咱们几个当中最弱的,仔细真的整死了,你们几个花钱最是大手大脚,回去可没人替你们付账,这苦差事还是让我下去吧。”旈臣扯住刘偲的衣领往后一拨,自己便跃下了半崖。

其余五人见旈臣跃了下去,彼此对视了一眼,松开了刘偲,止住了顽闹,成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却说这山涧的白刹军,守了整整一宿,自是有些疲惫的,在这昼夜交替的时候,不少士兵只是迷瞪着双眼强撑罢了,期间也不知是哪个莽撞的,突然站起身来高声惊呼道:“快看!那崖上有个速度奇快的黑影子在飞蹿!”

其他人闻言,纷纷凝目看去,可除了猎猎风声与结冻成冰的枯枝败叶,悬崖峭壁上甚么也没有。坐在那莽撞鬼身旁的一名士兵,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哈哈一笑道:“索晋,我看你是一宿没睡,看晃了眼吧?只是被风吹起片树叶,你都觉得是黑影子在飞?”

“可我刚刚真的看见了!那影子下降的速度快极了,然后咻的一下就不见了。”那个名叫索晋的不甘心地解释道。

先前说过,这八千将士白白缩在这儿,惊疑恐慌地守了一夜,有些人脾气不太好也是情有可原的。本就撩拨不得的人,听到有人胡诌,这就发难了:“你小子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一拳头揍翻你!”

那暴脾气的士兵说罢,站起身来朝索晋走去,那索晋也是个争强好胜的;自然不肯为因为自己说出了实话而低头,两人眼看着就要扭打到一处去,其余耸搭着脑袋的将士们,见有热闹看,也不阻拦,而是纷纷围了上来。

趁人不察,前方又有一道黑色身影从崖上跃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距离山涧七、八丈有余的地方,彼时一波人正围成一圈凑热闹,谁还有心思四处查看呢?

一帮兵油子正闹着,山涧突然升起了不明烟雾,这八千人常年驻守在这儿,对于这山间晨雾,早已见怪不怪,故而也没多在意。

随着寒风刮过,那烟雾飘散开来,渐渐变得几乎目力所不能分辨出来的淡薄。

这淡淡轻烟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迅速地弥漫到了山涧各处,那八千将士尚未来得及明白是个什么回事,突闻到一股异香,萦绕鼻端,顿觉神魂缭绕,不知今夕是何年……

却说那一众白刹将士们吸入些许迷烟后,眼前已是迷茫一片,那些个山崖峭壁、寒风凛冽,同行的将士们,统统不复见。眼前唯余白茫茫一片,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众多将士,一时间只觉整个脑子昏昏沉沉,还没走个两步,便已倒下,有那些个机灵的,吸入轻烟较少,眼见前面的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心中大惊,赶忙屏住呼吸,掩住口鼻,转身扶着石壁,趔趄着朝营地缓缓退去。

可那烟雾就好似不会放过他们一般,渐渐地也蔓延了过来,这手慌脚乱间,走的慢的士兵,直直地倒在路上,后面的人为了逃命,哪里还管这许多,说不定在路上踩死了自己的同僚也未可知。

一阵仓惶奔走之后,倒在山涧的人约莫三千有余,侥幸退回营地的约莫四千有余,还有数百人不明不白地倒在了奔逃的路上。

却说这四千人将将退回营地,在那狭道的口子上,突然响起轰隆隆的巨声,一时间营地处也是地动山摇、耳鸣胸闷,简直是站都难以站稳,只能靠扶着石壁,勉强站住。

一众将士惊惧地抬头朝声源看去,却见崖上蓦地滚落无数巨石,朝着他们来时的狭道砸去。说来也巧,这些人前脚跑进来,那巨石后脚跟上,吓得众人倒退数步,生怕巨石砸在自个儿的头上,于是乎,这滚滚而来的巨石,将山涧与营地中间的狭长小道堵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众将士见道路封死,阻断了迷烟的蔓延,方才松了口气,可放心不过多久,却又醒悟了过来,如今山涧既进来不得又出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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