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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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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魁发皱山芋似的脸上阴鸷之气尽显,他忽然仰面吹出一声长哨,远处顿时有长哨声应和,随后,至少有百十来个带着毒手套的玄武教众,从方才木小乔强行破开的石林阵后面跑进来,同时,他们身后的湖水中响起“噗通”声,只见那大棺材分崩离析,成了一堆规整的木板,抬棺材的人纷纷踩着棺材板涉水而来。

而与此同时,霓裳夫人与猿猴双煞一同追了过来,水榭中,木小乔却又不知为什么,同白先生与霍连涛等人动起了手,他以一敌众,竟还能丝毫不落败相。

场面一时乱得无以复加,周翡抽出望春山,却不敢离开原位——李晟杨瑾都上前逞英雄去了,吴楚楚和李妍身边不能没人,这是他们一路走过来自成的默契,譬如在客栈那次,周翡和李晟动了手,杨瑾再好战,也只是踏踏实实地留在座位上。

谢允却十分镇定,他想了想,伸手一按周翡的肩,说道:“不急,这只是个开头,至少还有两拨人没出手,等着‘黄雀在后’,你的刀先不要忙着出鞘。”

周翡掰着手指头已经数不清此时有几拨人搀和其中了,闻听此言,顿时一个头变成了三个大。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怀里那九把钥匙,心道:“要么我先把锁打开?”

反正以谢允的为人,就算他有天大的理由趁机溜走,也应该不会丢下吴楚楚和李妍不管。

就在这时,李晟突然趁着丁魁被霓裳夫人他们缠住的时候退出了战圈,皱眉凝神思量片刻,他朗声道:“不能让玄武门下的人汇合,他们要把咱们包饺子!”

乱哄哄的乌合之众们正缺个领头的,闻言纷纷望向他。李晟深吸一口气,冲云子教了他数月的种种阵法在他脑子里盘旋而上,伸手一指岸边,对兴南镖局的几个人说道:“林伯,劳驾您带人守柱那里,杨兄,三步以外艮位做接应,其他人跟我来!”

他两次出手救过兴南镖局的人,林伯等人自然没有二话,众人不知道此间内情,情急之中,自己又没有主意的时候,见有人听了指挥,便会有跟着从众的,李晟这一句话落下,约莫有三四成的人跟着他跑了,李晟也不去管被人,一马当先地迎上了玄武派从石林中闯进来的人。

叫他跟丁魁单打独斗是不成的,然而对上玄武派下属的狗腿子却可算游刃有余,李晟毫不留手,三两剑便能逼退一人,然后也不追击,将三四个人留下,带着剩下的人在玄武派的包围圈中四处乱窜,进退毫不慌乱,片刻便用人结了个简单的阵法出来。

原本犹疑的人见了,也有跟上来的,方才别丁魁一个人便冲得七零八落的岸边居然被他理出了头绪来。

同是跟齐门有一段露水似的师徒缘分,周翡学会了怎么打群架,李晟则好像学会了怎么指挥别人打群架。

谢允不由得有些意外地赞叹道:“你哥有大将之风。”

吴楚楚不负责动手,因此没那么心浮气躁,她凝神想了片刻,说道:“那位朱雀主为什么会怀疑霍老堡主的死因和那位霍先生有关?这里头肯定有北边的手笔,端……谢公子说的是他们吗?”

谢允:“不错。”

吴楚楚又皱眉道:“你方才说还有两拨人,如果北边算一拨,那么另一拨还能是谁?”

中原武林中正邪两道、朝廷鹰犬,暗藏的北朝内奸……都在了,还能有谁?

谢允却没吭声,只是在一片混乱之中,遥遥地望向那小楼的方向,仿佛在与什么人对视一样。

有李晟这么横插一杠,丁魁别提多难受,他的人都被缠住了,自己一个孤家寡人面对昔日两大刺客头子,那个左支右绌与狼狈不堪就不用提了,情急之下,丁魁耍了个贱招,他突然吹了一声长哨:“玄武卫——”

外面正在跟李晟等人缠斗的一个玄武门下的男子应声抬头,丁魁拼着大喝一声,强提真气,用后背接了猴五娘一掌,一口血喷出来,同时将什么东西抛了出来,竟是那块慎独方印!玄武卫都是丁魁的死忠,丁魁不担心他们拿着东西跑——何况眼下这情况也跑不了。

在玄武主眼里,手下人的性命便好似自己手里的兵刃与盔甲,都是可以随时报废的。这一招祸水东引,猿猴双煞立刻顾不上再跟他纠缠,纵身扑向那接了慎独方印的倒霉蛋。

霓裳夫人却皱起了眉。

那玄武卫被李晟布下的阵法牢牢缠住,怀里揣着这么个烫手的山芋,武功恐怕比李晟等年轻人还要略逊一成,猿老三脸上贪婪的神色近乎狰狞,一把将李晟推开,口中道:“小子别碍事!”

随后他和猴五娘分自左右两边,一人抓住那玄武卫的一条胳膊,眼看要将人活活撕成两半。

李晟方才还在跟那玄武卫大打出手,此时又简直恨不能帮忙,他独自布下一面大阵,成功把玄武派的人都拦截在了外面,这会却突然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奔忙,方才热起来的少年意气瞬间冷了下去。

“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他有几分茫然地想道,“我干嘛要跟他们搀和?”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杨瑾突然大喝道:“小心!”

李晟倏地一惊,下意识地往后一弯腰,闪过了某个迎面砸过来的东西,而后他才看清——砸过来的是一条胳膊!

猿老三的胳膊。

李晟的瞳孔收成了一点——那方才还跟他不分高下的玄武卫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抓住他的猿猴双煞竟在顷刻间便一死一伤。

猴五娘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挨了一掌,胸口被砸得凹了进去,骨头从后背穿透出来,没来得及躺下,便死透了,猿老三一条胳膊齐根断开,血似瓢泼一般往外淌,而他太过震惊,竟一时忘了封住自己的穴道!

周围一圈人倏地退开,那“玄武卫”捻了捻手上的血迹,摸出那没慎独方印,将它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看清了浮雕在上面的水波纹,便笑了起来:“多谢玄武主,得来全不费工夫。”

丁魁也惊呆了。

只见那“玄武卫”缓缓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往后一扯,竟将头皮连同脸皮一起扯了下去,露出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孔——只见此人约莫五十上下,头顶没毛,面白无须,脸蛋下面两托疙瘩肉自腮边垂下,逼出深如刀刻的法令纹,看着居然有点像阴森森的老太婆。

李晟喃喃道:“你是谁?”

“后生仔,有些门道,就是见识少了点。”这陌生男子冲他笑了一下,随即他一挥手,身后玄武派的人骤然自相残杀起来,一部分人暴起将刀兵捅向旁边的同伴,然后整整齐齐地在他身后站好,纷纷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咱家姓楚,小字天权。”那秃顶人将慎独方印收入怀中,团团一抱拳,笑道,“南面的诸位英雄,久违了呀。”

吴楚楚“啊”了一声。

谢允低低叹了口气:“北斗文曲。”

第110章黄雀在后

一直作壁上观的应何从终于动了,但他一步才迈出,周翡手中的望春山便好似长了眼睛,横在毒郎中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应何从低喝一声,双掌交叠,硬是要推开望春山,手掌尚未触及刀鞘,望春山便突然往上一挑,削上了他的手指,紧跟着,长刀脱鞘而出,凛冽的刀光扑面而来,刀鞘重重地打在了他掌心,应何从被迫避退,便觉后颈一凉——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翡道:“话还没说清呢,你最好别动,你的蛇也是。”

谢允偏头看了应何从一眼,缓缓说道:“楚天权兔起鹘落间连杀猿猴双煞,你打算靠什么与此人相斗?”

应何从面色铁青,双拳紧握,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他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二百五,活似养蛇养傻了,周翡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浓重的七情六欲,他一双目光笔直地射向那白面团子一般的老太监,活似要用视线在他身上戳出个三刀六洞。

周翡长眉一挑,转手将望春山收回来,又用脚尖将落在地上的刀鞘挑起,还刀入鞘:“有仇?”

应何从说不出话来,牙咬得“咯咯”作响,好似披着与世无争的皮太久,俨然已经不会发散仇恨与怒气了,它们统统徘徊在他胸口,怒号哀叫,随时准备炸开。

谢允又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应公子,你若死了,大药谷的香火可就彻底断了。”

他声音平和温润,叫人听在耳朵里,哪怕周围乱成了一锅粥,心也不由得随着他的话音安静下来。

应何从:“我……我……”

周翡愣了一下:“大药谷?你以前认识他?”

“不认得,能一眼看出透骨青,熟知归阳丹药性的,如今还活着的人可是不多了。”谢允低低地叹了口气,又道,“应公子,刀片固然难吃,可也得往下咽啊。”

周翡听闻妙手回春的大药谷居然还有活的后人,心里先是一喜,随后想起应何从那句斩钉截铁的“时日无多”,便又是一惊。

要是连大药谷的人都没有办法,那岂不是……

就在她为自己那点烦恼颠来倒去的时候,石林阵处气氛越发紧绷了起来。

楚天权的突然出现,叫场中众人一片静谧,李晟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阵法,被这老太监以一己之力给吓散了,楚天权身边一丈之内没人敢站。

一个北斗黑衣人上前一步,捧着一条丝绢给楚天权擦手。他将手上的血迹一丝不剩地抹在了那丝绢上,笑道:“既然霍堡主自愿放弃慎独方印,相赠我等,那咱家便却之不恭了。”

众人一听,那不能啊!

这可叫“征北英雄会”,北斗大喇喇地在这拿走了举办者霍家的家印,那中原武林得有多大乐子?倘让这老太监来去自如,往后这“英雄”俩字非得跟“奶奶的”变成一个意思,成为地痞骂街的经典称谓之一。

不少人忙往水榭中望去,巴望着此间主人霍连涛能像个爷们儿,站出来说句人话。

不看还好,这一眼望去,才知道彻底要完——这边已经快要水漫金山了,那头居然还打得难舍难分。

水榭中,木小乔这个浑人才不管来人是“南斗”还是“北斗”,心无旁骛地对霍连涛步步紧逼。

白先生情急之下连叫了三声“朱雀主,且停一停,大局为重”。

木小乔充耳不闻,什么大局小局,此时南朝北朝加在一起,在他眼里都还不如个屁,除了“取霍连涛狗命”一件,别的都是闲事,他一概不管。

白先生与霍连涛等人被他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发了狠围攻木小乔。

木小乔整个人好似化成了一团红莲,所到之处必有业火丛生。

不过片刻,白先生手下三大高手都落入了水中,霍连涛横飞了出去,瘫在地上不知死活。白先生大喝一声,一剑斩向木小乔,那木小乔却不躲不避,打算同归于尽似的,一掌抓向他胸口,白先生头皮直发麻,倘不是他退得快,心都要让这疯子掏出来。饶是这样,他胸口衣襟也已经碎成了破布条,白先生接连踉跄五六步,后背撞在旁边的木柱上,面如金纸,显然受伤不轻。

木小乔嘴角胭脂和血迹混成了一团,晕染得整个尖削的下巴都是,他前胸挂着一条从肩头斜挂到腰间的伤口,看也不看白先生,径自走到重伤的霍连涛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将死狗似的霍连涛拖了起来,阴恻恻地说道:“我再问一遍,浇愁——到底是谁给你的?”

霍连涛胸骨已碎,一张嘴,口中先涌出一堆血沫,他双目几乎对不准焦距,散乱的看向木小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大哥……倘还在世,见你……这样……我……他、他、他……定会……”

木小乔冷笑道:“木某这辈子开的买卖里没有面子这一条,别说那老东西尸骨都寒了,就是他就站在这,我要杀你,他管得着么?”

霍连涛喉中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他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胜在心志坚定狡诈,知道在木小乔这种人面前,摇尾乞怜是断然没用的,一旦叫他问出他想知道的事,自己立刻就得毙命。因此霍连涛才不肯服软,他眼前发黑,却依然勉力露出一个冷笑,酝酿着下一句戳木小乔心窝子的话。

然而或许是他那凄惨万分的样子不像是能守住秘密的,又或许是有人实在心虚沉不住气,就在霍连涛尚未开口的时候,一支箭突然从水里冒出来,电光石火间便直奔霍连涛后脑,距离太近了,杀红了眼的木小乔竟没能反应过来。

只听“噗”一声,霍连涛周身一震,那铁箭结结实实地楔入了他的后脑,他连个表情都来不及变,当场便死透了。

木小乔呆住了,白先生呆住了,山庄中的一干人全呆住了。

不知谁大叫了一声:“霍堡主……霍堡主死了!”

水榭两岸原本还能端坐的人这下也不能忍了,全都站了起来,连楚天权都好似有些意外,随即,楚天权笑了,说道:“有意思,真行,看这么一场戏,多活十年,多谢,咱们走了!”

说着,他手一挥,便要带着自己的黑衣人大摇大摆地走,谁知就在这时,有人喝道:“慢!”

谢允本已经站了起来,听见这声音,又坐了回去。

只见水榭后面的小楼前,一个少年越众而出,身边跟着个一身玄衣的中年男子,面貌与白先生十分相像,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玄先生”,少年身后一大批训练有素的高手追随,直将那半大孩子衬得器宇轩昂,分外与众不同——正是赵明琛。

赵明琛小小年纪,却并不怵大场面,旁若无人地走进一地尸体的水榭,端起双手,冲着众人团团一拜,朗声道:“诸位,霍堡主身死,我等尚且苟延残喘,今日叫这阉人北狗从此地走出去,往后我等有何颜面?私仇私怨难道便在此一时么?”

他一个半大孩子,哪怕身后跟着一大帮高手,也着实难以服众,然而就在这时,白先生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冲明琛见礼道:“康王殿下。”

楚天权瞳孔一缩。

下面立刻有不关心国事的小声打听:“康王?康王是个什么王?”

“康王乃是贵妃所出,当今的皇长子……”

不少江湖老粗都分不清“妃”和“后”,更不知皇帝老儿下了几个崽,一听是皇上家的老大,顿时哗然——那不就是下一个皇帝么?

这么一想,那半大少年身上便仿佛罩上了一层金身。

赵明琛倏地一摆手,指着楚天权道:“拿下!”

他一声令下,身后那些个武功不俗的侍卫立刻动了,个个都是轻功卓绝,掠过水面,直扑北斗,这一支利剑一般令行禁止的大内高手好似一面令旗,甫一出手,立刻有人追随,那些个因为南北战争而颠沛流离的、与北斗有仇的、被人煽动热血上头的,全都叫着“拿下北狗”,纷纷上前,转眼便将楚天权跟他一干北斗围在中间。

赵明琛一露面便三下五除二地控制了局面,出现时机凑巧得很,这“黄雀”当得可谓尽职尽责,谢允却依然皱着眉。

吴楚楚察言观色,紧张地问道:“怎么?连康王殿下的人都拦不住文曲?”

“文曲楚天权宦官出身,北斗的其他人都看不起他,二十年前,此人武功在七大北斗中不过排在末流,都说他是仗着背叛先帝和拍曹仲昆的马屁上位的,我不这么认为。”谢允娓娓说道,“北斗中的其他人在投靠曹氏之前,都已经在江湖上有了名头,唯有楚天权,据说是个苦出身,父母双亡,只带着个兄弟艰难度日,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净身入了宫,因聪明伶俐,入了东宫伺候,懿德太子年少时,读书习武常将此人带在身边。”

周翡听到“懿德太子”四个字的时候,倏地一震。

谢允却没什么表情,十分淡然处之地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袍袖,说道:“结果正主的文治武功十分稀松,反倒是伺候的偷师了不少。当年,楚天权靠年少在大内偷师与自己勤学苦练那点底子位列北斗,自他兄弟死在‘枯荣手’手上之后,他便越发阴毒,发狠练功,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若不是他久居宫禁,‘北斗第一人’未必还轮得到沈天枢的。”

“阿翡,”谢允正色道,“不闹着玩,打开天门锁,我不跑。”

周翡锁他虽然也不是闹着玩,但也知道谢允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绝不会搞幺蛾子,于是二话没说,便将身上的九把钥匙掏了出来。

就在这时,楚天权好似弹灰似的丢开一个大内高手的尸身,大笑起来——他少时便净身,平常说话还是普通男声,一旦抬高声音,那嗓子便好似一片又薄又锈的铁片,尖锐得刺人耳朵,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楚天权笑道:“你们霍堡主办事不利,要吐露人家的秘密,被自己的大靠山灭口,如今杀人凶手出来主持大局,还有人听他的,哈哈!”

木小乔倏地抬头,冰冷的目光射在赵明琛身上。

谢允的手难以自抑地颤动了一下,倘不是天门锁还拴在手上,他大概立刻便会赶到那边。周翡之前一直觉得天门锁是个神物,直到急着开锁的时候才意识到,快速给这九把长得极像的钥匙分出个先后来是怎么焦头烂额,一不留神便对错了口,忙道:“你别乱动!”

就在这时,杨瑾倏地飞掠回来,大叫道:“别磨蹭了,快走!”

他一边说一边没轻没重地撞了周翡一下,周翡手上一个没拿稳,钥匙竟脱手掉了!

周翡:“……”

杨瑾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添了乱,飞快地说道:“方才黄色蝠的兄弟们说外面有不少黑衣人在往此处赶,那老太监有备而来。你们中原人太无耻了,这到底是比武还是比人多?”

周翡钻到桌子底下才把钥匙捡回来,没心情听他再攻击中原人,瞥一眼,见水榭中木小乔已经和玄白二人动了手,便当机立断对杨瑾道:“带她俩走,城外汇合!”

说完,她一拎望春山,对谢允道:“我跟你去救你那倒霉亲戚。”

水榭中,赵明琛被几个大内侍卫护着,眼见身边这几个人未必是木小乔那疯子的对手,却也不肯功亏一篑地将前去围剿楚天权的人叫回来,便开口辩解道:“朱雀主,霍老堡主他不理霍家堡事物多少年了你自己知道,本王那时是否出生了还是未知,你要找的仇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人?”

木小乔才不听他辩解——方才白先生等人就是埋伏在水下的,射死霍连涛的那支箭难道不是从水中出来的?再者说,赵明琛固然年纪小,可他代表的南朝正统年纪可不小,稚子纵可无辜,王位难道也无辜么?

木小乔一把扼住玄先生的手腕,玄先生顺势出掌,推在木小乔身上,却被一股强横又阴冷的真气反噬,当场闷哼一声,险些跪下。

而就在这节骨眼上,数不清的北斗黑衣人从庄子外围包抄进来。

赵明琛再算无遗策,毕竟才十五岁,他太过自作聪明,总觉得自己能将天下人玩入鼓掌之中。

白先生一看,冷汗都下来了,忙道:“殿下,将人撤回来,护着您先走!”

可是都到了这一步,赵明琛怎么甘心功败垂成,阴沉着脸不吭声,玄先生再次在木小乔手下吃了亏,险些一脚踩进水里。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哨声,赵明琛倏地回头,只见庄子后面的山上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人,随着令旗一摆,蜂拥冲了下来,同时,水中也有不少不知埋伏了多久的人“哗啦啦”地出了水,大声道:“拿下北狗!”

楚天权脸色骤变,没料到对方到了这时候还有后手。

一帮武林人欢欣雀跃,以为是援军到了,纷纷附和道:“拿下北狗!”

唯有赵明琛呆立水榭中,一股凉意顺着后脊蹿了起来——这不是他的人。

第111章毒过猛虎

木小乔哪里会给赵明琛发呆的时间,他一甩开玄先生,立刻冲着那少年的后心抓了过去。

白先生:“殿下!”

他勉力上前一步,拼命将赵明琛往身后一拖。

与此同时,水中一根箭尖再次险恶地冒出头来,看似是射向木小乔给赵明琛解围,但随着白先生这么一拉一护,赵明琛刚好挡在了箭尖与木小乔中间。

“咻”一声——

白先生听见响动,再要回头应对,已经来不及了。

前面是穷凶极恶的木小乔,身后是不知姓甚名谁的暗算。

赵明琛虽然整日在江湖上混,可走到哪里都有人护持,所学一点武功全无施展的机会,久而久之,比花拳绣腿也强不到哪去,哪里经过这个?

他知道自己应该躲开,可整个人被笼罩在尖锐的杀机之下,一时竟有些手脚麻痹,动弹不得,冷汗顺着他那好似刀裁的鬓角流了下来。

那汗珠尚未掉落在赵明琛肩头,一阵清脆的铁链碰撞声便撞进了他耳畔,他没来得及抬头看仔细,腰间便陡然被拉直的铁链撞上了。

长刀在他咫尺之处出鞘,掀起的刀风传来淡淡的、泡过鲜血的冷铁特有的咸味,赵明琛的眼睛陡然睁大,长刀利索地将背后偷袭的铁箭在空中一分为二,同时,一个长衫落拓的背影挡在他身前,单手架住了木小乔那致命的一爪。

直到这时,赵明琛才往旁边踉跄了几步,被勒在他腰间的铁链撞了个屁股蹲。

片刻光景中,他在生死边缘打了个转,赵明琛忘了自己的仪态,呆呆地跪坐在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喃喃道:“三……三哥?”

谢允将扣着天门锁的右手垂在一边,在一臂长的距离之内给周翡自由挪动的空间,运功于掌,带着森冷气息的推云掌汹涌地裹向木小乔。

木小乔手上的血痕立刻冻出了一层细冰渣,他本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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