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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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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不到,心有疑惑,想问赵樽,却不好开口。

有些事情,不管是当真也好,做戏也好,都是男人的脸面。

男人都害怕被人打脸,何况是赵十九这样的男人?

想一想万恶的封建制度,想想他是封建制度的一个王爷,夏初七更加心疼他,心疼他的隐忍。

“赵十九……”

她反扭去握他的手,带着一种讨好的小意。

“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我没有被他怎么样的,他就是装腔作势……”

她这样讲的目的,原本是想让赵樽平衡一点,不会再觉得那么委屈,可是聪明于她,却忽略了爱情这种东西最原始的伤害属性。假以时日,等事过境迁,她再才解释,赵樽或者可以淡然一笑,但是眼下……分明不是时候。

“没有怎样?你还要怎样?或是你期待他怎样?”冷冷打断她,赵樽心里的酸味到达极点,一种大男人的威严被挑战的错觉,让他有点儿压不住火,尽管他知道没有她并没有错。

“我哪有这个意思?”夏初七眉梢一挑,也有些委屈。

“阿七!”赵樽眸子一暗,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你对东方青玄如何,我清楚。他待你如何,我也清楚。事情过去了,不必再提。”

夏初七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那种被误解的感觉,棉花似的堵着她的喉管。

想说,想解释,自尊却不允许。

她根本就只是想安慰他,不想他觉得没有面子,并非为了帮东方青玄说话。可他不仅不理解她的初衷,还这般的误会,语意尖酸,让她也有些受不住了。

大概是两个人长久以来建立的默契与信任,让他们把神经都放得太松,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觉得对方的不信任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代与古代,闷骚与明骚,根深蒂固的观念与教育……让两个人的思想发生了碰撞。

面颊微微一动,夏初七冷笑一声。

“那我这般不洁的妇人,是不是该被拉去浸猪笼?”

赵樽身子一僵,低下头来,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儿上掩不住的委屈,心窝一塞,很有一种要把她揽在怀里,好好哄一哄的冲动。可先前那一幕,就像魔咒似的不停在他的脑子里闪现,想到她被东方青玄压在身上,想到她白晃晃的肩膀和纤细的锁骨……他气便不打一处来。

不为旁的,只是吃味,他也抹不下那面子。

“浸猪笼对你有用?又非头一次。”

他原本是无心之举,只不过把当初的夏楚“痴恋”着兰秀才的事儿一并加入脑子里,再发酵,一句尖锐的话便冲口而出了。

不管多么睿智的男人,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而且,用情越深,疼痛便越大,伤人也越狠。

“赵樽!”往事被他翻出来,夏初七低吼一声,死死咬住下唇,直到齿间尝到一股子腥甜味儿,她才缓缓松开,凉凉一笑,“好吧,爱怎样都成,随你意。”

俏目一片赤红,她看着冷静,可声音却有些哽咽。

说罢,她狠狠甩开赵樽的手,便大步往前。可外间凶险,赵樽哪里容她独自离去?他伸手扼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狠狠一束,一言不发地搂住她的腰身,便将她整个儿的抱起来,冷冽的声音里,寻不到一丝正常人的情绪。

“不想死,就不要乱跑。”

夏初七生着气,挣扎几下挣扎不开,只一声冷笑。

“死与不死,都是我的事。”

冷眸一扫,赵樽道,“你是本王的妻,你的事,何时由你做主?”

他不再看她,极快地贴近从照壁出来的一处石壁。这个时候夏初七才发现,那原本长了青苔上的石壁上,从上到下凿了一排小孔,小孔的外面,还有一条从上面垂下来的粗绳。极目望去,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绳子到底有多长……

大家都是在皇陵里头,赵樽要准备这样的东西,不仅要凿石壁,还要找绳子,那得多不容易?她知道赵樽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心下意识便软了,想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气氛,可他分明不想理会她,看她张嘴便黑着脸扭开了。

她没了出口的勇气。

赵樽一只手拽着绳子,试了试承载力。

“过来!”

他说完,把绳子的底端缠在她的腰间。

然后再把她拴在自己的背上,双手覆着凿出的小孔,一级一级像爬梯子似的,往上攀爬。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触,呼吸可闻,却许久无言。

作为后世的特种兵,夏初七其实没有那么弱,可到这个时代,一个崇尚武力的时代,加上不管到哪里,都有赵樽无微不至的柯护,她发现自己那点本事,似乎在慢慢退化……这个石壁很高,很陡,她抬头都望不到顶,赵樽驮着她走得很稳,很慢,却并不吃力。

气氛低压,二人之间仿佛笼了一层烟云,令人窒息。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若非亲身体验,夏初七很难用言语表述。

有尴尬,有无奈,也有赌气……还有一种淡淡的傲娇。

壁虎似的,爬着,往上爬着,仿佛一个漫长的世纪,夏初七终于看见了上头的火光。

“殿下!是殿下上来了。”

陈景、晴岚、甲一等一群南晏的侍卫惊喜的叫喊着,兴奋起来。可如风与拉古拉两个互视一眼,等赵樽抱住夏初七跃上石壁顶上之时,赶紧往下一瞅。

“殿下,可有见到大汗?”

赵樽扫了如风一眼,一个字都无。

原本还想再问的话,被如风咽了回去,他了解赵樽的为人,见状心里一凛,便大抵知道他肯定与东方青玄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赵樽不至于见死不救。如风不敢再问,与拉古拉两个人低声商量一下,便速度极快地顺着那条绳子往下滑去……

晴岚看着沉默不语夏初七,愣了一下,扑过来拉住她的手,喜极而泣。

“王妃,你没事吧?”

夏初七微微一笑,抿着唇摇头。

“没事就好。”晴岚扬起唇,看她脸色不对,又狐疑的皱眉,“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夏初七唇角一勾,重重握下她的手,“没有什么?你们呢,有没有遇到危险?”

她随口问着,望四周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先前困住他们的那个塔殿,而且根本就像在一处山顶。头上也不再是阴山皇陵里面永远的黑暗,有朗星,有繁星,还有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带着潮湿的青草味儿……

怎么回事?她大吃一惊。

“晴岚,你们已经出了陵墓?”

“是啊。”晴岚看她不解,瞄了赵樽一眼,目光里满是难掩的崇拜,“你与大都督从塔殿滑下之后,殿下便通过机关模型找到了法子解局……嗯,好像殿下说过,那是一个风水局。”

“风水局?”

“嗯。”晴岚重重点头,似懂非懂的扬眉想了想,“殿下好像说,你与大都督落下去的地方,是风水局里的艮位。在你们下陷之后,殿下为了寻你两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九生一死,方才把风水局中剩下的乾、兑、离、震、巽、坎几个局破解掉……”

晴岚不懂得机关,说得很简略。但夏初七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却可以根据她的描述感受得出来,在她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在底下出不来虽然着急,却远远不如赵樽在外面的紧张与急迫。

晴岚看她发怔,又道,“还有,殿下说后殿有一千零八十局,都是迷宫结构,困住我们的那个塔殿便是第一千零七十七……风水局。在这个局破解之后,元昭皇太后留了一个极为诡异的选择题。”

夏初七挑了挑眉,有不解,却不意外。

那个盗墓贼最喜欢给人出选择题,而且也最喜欢让人为难了。

“什么样的选择题?”

晴岚道:“若想要再一次开启艮位入口,便得完全放弃一千零八十局的闯关……”

也就是说,要么选择出局,放弃最后一关。要么便放弃在艮位下陷的人,继续进入一千零八十局,获得大量的金银财宝。在无数的钱财面前,估计很多人都会犹豫,但是赵樽最终还是放弃了起兵突然的大量宝藏,而选择了再一次开启艮位……

心里一抽,夏初七抚着额。

“想不到,我这么值钱。”

晴岚是一个女人,有着女人天生的敏感。对她与赵樽之间古怪的相处气氛,此时已有所察觉。瞥了远处的赵樽一眼,她扯了扯夏初七的衣袖,压着嗓子道,“王妃,殿下待你,你是晓得有多好的。我是一个丫头,有些话不好说,但是这两日来,找不到你,殿下没吃一口,没喝一口,眼睛都没有闭一下,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拼命让人凿石壁,搓长绳,更是不顾危险,亲自下去寻你……你就不要与他置气了。”

一瞬间,像是被醋洗了眼睛,夏初七鼻子酸酸的,心窝也酸酸的。

“傻姑娘,不是我生他的气,是他在生我的气。还有……”她顿一下,侧目瞥向赵樽,却只看见他英挺伟岸的身躯和半张情绪不明的侧脸。

暗叹一声,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我与他之间,其实没有误会。若今日困于地下的人是他,我也一样会这般做。”

关心则乱,在乎则急,爱则计较……她与赵樽之间没有不信任,甚至没有任何问题,生气只因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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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别扭的烽烟!

不管多大的事情,不管掀起过多大的风雨,最归都会归于平淡。

阴山皇陵里暗无天日的黑暗,与外头萧瑟的风,潮湿的草,咻咻不止的夏虫比较起来,仿若两个世界,让人有做了一场梦的错觉。那一千零八十局迷宫似的地底,只存在了记忆里。

元昭皇太后的“阴险狡诈”,夏初七再一次领教到了。

以前她觉得自个儿够无耻了,可是那人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总会给人希望,让人带着希望一关又一关的闯下去。她会在每一个关口给人提醒,忽悠得人团团转,可却在最后的关头,给人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让人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却又不会真正的要人性命,只会让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怎么进来的,再怎么出去,除了一身的狼狈,别无收获。

想想,夏初七有些哭笑不得,都不知该说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但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估计想拿她的钱,难!

回去的路上,夏初七想到赵十九为她放弃的,好几次想问他关于东方青玄说的那个事……宝藏去向,到底他可知晓?可惜,从阴山北坡下来,他一直黑着一张脸,冷冰冰的脸上挂着“勿近、勿扰”几个大字,她完全没法出口。

他们是落晚时分回到嘎查村的。

夕阳碎金似的光线下,牧民们正在三三两两赶羊入圈。

在微醺的暖风中,一个精致的小人儿从远处奔了过来。

“阿娘——”

这一道童稚的、嫩细的,长长的呼喊,便是世间最美的语音。

“小郡主,你慢点!”

二宝公公顶着个毡帐,跑在小丫头的身后,白白胖胖脸上满是汗水。看来这几日照顾宝音,他没有少操劳,两只眼圈都黑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很快近了。

“宝音!”

夏初七眼窝一酸,蹲身张开双臂,把小跑过来的宝音纳入了怀里。如同拥住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她紧紧拥住小丫头,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孩儿的淡淡奶香,只觉心里那些压抑的不痛快都化为了乌有……

阳光刺过来,她微微一眯眼,缓了一口气。

“宝音,怎的不喊你爹?”为免赵十九吃醋,她捏捏小丫头的胳膊,提醒她。

“爹?”宝音似是不解,“哪有爹?”

“呵”一声,夏初七以为小丫头还在记仇,牵着她的手起身,便回头看去,想让宝音与赵十九亲热一下。可下一瞬,她却愣住了。

一群侍卫正扛着入陵时准备的器械,纷纷散去。

而她想让宝音喊的那个人,却只留给了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心“嗖”的一凉,夏初七眼眶一湿。

她的耳朵听不见,对于背后的动静完全不知。可她一直以为赵十九会像往常一样,走在她的身后,默默保护着她的,哪怕两个人之间没有说话,但那份默契一定会在。

可他竟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她,她的身边只有默然无语的晴岚。

夏初七与赵十九相识七年,相爱七年,从来没有像这般闹个别扭。哪怕她再豁达,再没心没肺,心里也不免一塞,微微感叹命运的无常与滑稽。

“阿娘!”小宝音看她久久不动,拉了拉她的衣襟。

“嗯?”夏初七低头看她一眼,又蹲身下来,搂住她勉强一笑,“没事,你爹可能有事,先去忙了,我们回帐去吧?等晚上他回来,再罚他好好亲我们家宝音。”

“我……不是问爹。”宝音的小脸儿上粉嘟嘟的,在阳光下更显细白如瓷。

“哦?那我家宝儿是怎么了?”夏初七捏捏她的鼻头,似笑非笑。

“宝音想问……阿娘,你有没有见到阿木古郎?”小宝音偷偷瞄着她的脸色,问得小心翼翼,似是怕触怒了她。

夏初七一怔,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见上。”

她原本是想把事情糊弄过去,小孩子念叨一下也就过去了。可宝音明显太过想念东方青玄,与她的感情也不是普通的好。闻言小嘴巴一撅,便有些不依不挠。

“阿爹说了的,阿木古郎就要来了的,怎会没有见到?”

宝音这孩子不是父母宠大的,比同龄孩子更加早熟、智慧,而且还敏感。只要大人有一点点的情绪不对,她便可以感知得到。

“阿娘,我要叫阿木古郎,你带我去见阿木古郎。”

撒娇是孩子的天性,宝音似哭不哭的扁着嘴,不停摇着夏初七。

看她执拗的眉目,还有那小表情,竟与赵十九一样一样的。夏初七眉头一蹙,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累,紧紧牵着女儿的手,强笑着哄她道:“宝音乖,娘这几日去打大魔王,身子有些乏了,等娘回头休息好了,再与宝音说说,可以吗?”

“不可以!”宝音小眉头一蹙,生气地甩开她的手。可看她面色一变,估计又怕惹她生气,哼哼一下,又小意的拉住她的手,再一次撒娇,“那好么……阿娘去休息,我去问阿爹……是阿爹说的,阿木古郎要来的,阿爹不会骗人!”

小丫头行动力极强,说完就跑,一阵风儿似的。

“小郡主……”郑二宝捏了一把汗,便要去追。

“宝音!”夏初七赶在他面前,苦笑着把宝音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揉了揉,低叹,“你听娘说,可好?!”

“我不听,我要找阿爹!”

这丫头不是犟的,而是非常的犟。

夏初七头都大了。在这样的时候,让宝音去找东方青玄,那无异于火上浇油。皇陵里头发生的事儿,赵十九那性子,没有直接把东方青玄生啖入口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再让宝音去见他?

……更何况,在他们离开阴山之时,虽说如风已经把东方青玄弄了上来,但他那一身的伤和狼狈,又岂是宝音能见的?

想了想,她道,“宝音,阿古木郎是来了的,但他有急事,又赶着回去了。”

宝音扁了扁嘴巴,撅起小嘴,眼圈儿都红了,“你撒谎!”

“我……”夏初七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娘怎么会撒谎?”抱住宝音软软的身子,她又诱哄道,“明儿娘给宝音做好吃的行不行?宝音想吃什么?来,告诉娘,想吃什么,娘就能做什么!”

娘俩相处的时间不长,夏初七却知道宝音是个典型的吃货。

她原想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可很明显,比起吃来,东方青玄在她心里更重。

“不吃!”

宝音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着,话题依旧围绕着东方青玄,小声里甚至添了一丝哽咽。

“你在骗我……阿木古郎若是来了,不会不来看宝音的。他一定想宝音了……”

“他没有。”夏初七狠心道,“阿木古郎又不是你什么人,他怎会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宝音看她虎着脸,听他这般说,“哇”一声,泪珠子滚出来了。

“呜……我要阿木古郎,我要阿木古郎……”

入陵那几日,夏初七与宝音相处得很好。

她相信,女儿一定会慢慢忘记东方青玄的。

看宝音提起他的时间少了,她还以为小丫头对他已经淡了。

可是那显然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宝音与东方青玄的感情,深得她甚至有一点小小的嫉妒了。这是她的女儿啊,怎么不能更亲娘呢?

先前她为了不加深与赵樽之间的矛盾,不想女儿继续提起东方青玄,但如今看到女儿伤心成这样儿,泪珠子都成串了,心里一痛,又有些不舍了。

“好了好了,我们宝音不哭了。”

她把吸着鼻子抽泣的宝音抱起来,朝边上的晴岚使了一个眼神儿,示意她配合自己,然后一边往毡帐走,一边儿给女儿编故事。

“娘刚才与你玩笑的,阿木古郎最喜欢宝音,他确实是来过的,她来看宝音的时候,宝音睡熟了,一直没有醒过来……阿木古郎舍不得唤醒你,又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等着宝音。于是,他便托娘给宝音说,要宝音好好听话,等你长到……”

说到此处,她歪头看着宝音湿漉漉的大眼睛,一副想听下文的样子,莞尔一笑,腾出一只手,抬起来,比了比自己的额头,笑吟吟地道:“等宝音长到这么高了,阿木古郎就会来看你了。”

“真的吗?”宝音扭着小脸儿,偷偷瞟她。

“自然是真的。”

“不骗人?”

“呵,娘什么时候撒过谎?”

看她一本正经的撒谎还说不撒谎,晴岚寒了一下,赶紧上前。

“是的,小郡主,阿木古郎告诉王妃的时候,我也有听见。”

一个人的话,会让人怀疑。可两个人的话,便添加了说服力。

宝音原本年纪就小,哪里有心眼?看晴岚说得煞有介事,她相信了,一双红红的眼眶里闪过一抹喜悦的光彩,撅着的小嘴巴也变成了一个含笑的弯弯弧度,小手伸出来便紧紧抱住夏初七的脖子,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阿娘,我要快快长大……”

“嗯。”夏初七长松了一口气。

“等宝音长到阿娘那般高,便是阿木古郎不来找宝音,宝音也可找他。”

“……”

夏初七无奈地看着女儿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心里突突一下,冷不丁想起两年前与东方青玄开过的玩笑。那时,她曾戏谑说,今后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如今阴差阳错,宝音出生后,被他抚养了两年,还生出这般情感来,莫不要一语成谶吧?

她的心肝儿,突地一凉。

那样的孽缘,玩笑一下可以,要成了真就不好玩了。

“阿娘,宝音说得不对吗?”宝音看着她忽明忽暗的脸,不解的仰着小脸。

夏初七回过神来,“噗哧”一笑,暗嘲自己的杞人忧天。

她的宝音只有两岁。

一个两岁的孩子,记忆总归会淡去。

过一阵子,兴许她会连阿木古郎是谁都忘了。

~

回到嘎查村,他们这支“商队”便开始准备返程的事了。

这一回来阴山,他们耽搁的时间不短。在这些日子,南晏的事态发展也一日比一日严峻。就在他们进入阴山皇陵的前一天,赵樽才得到消息,赵绵泽派往辽东阻止李良骥的三十万大军,正分兵三路往北平府进发,不日便可到达。而赵绵泽撤藩之心,随着藩王们的一个接一个倒台,更是澎涨了不少。如今的天下,他的眼中钉只有一个,便是赵樽。

他会不会借此机会,兵抵北平府向赵樽发难?

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而这也是全天下人都在关注的焦点。

要知道,李良骥早已迫于高句国的压力归顺了大晏。如今他突然与大晏为难,还与高句相厌……简直不可思议。没有人会让自己腹背受敌,他的行为如今是真的,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李良骥不傻,这般行为,谁知是不是得了赵绵泽的授意?

帝王之心不可猜,江山面前无小事。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嘎查村的牧民,生活还是那般悠闲。但南晏“商队”,气氛却凝重起来。从回来开始,赵樽一直都在忙碌,片时工夫都没有回到与夏初七居住的毡帐,甚至于,连宝音他都没有回来瞧上一眼。

夏初七知道他心里还在膈应。

这一晚的夜饭,是夏初七亲自下的灶房。为了讨好丈夫和女儿,她费尽心机做了一桌子菜,结果赵樽只托了陈景过来说了一声,说他还有要事安排,将就与将士们在大帐吃了,晚上就不过来了。

这是要与她分居?

夏初七咬牙切齿,末了,只剩无奈。

这些年,两个人熟悉得宛如左手与右手,她怎会不知赵十九的心思?

看陈景闪烁的目光和支吾的声音,她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便挥手让他自去了。

不过她也留了一手,派出了她的必杀技——晴岚去打听消息。

结果没想到,美人计都不管用。

陈景这厮对赵樽那是一等一的忠诚。

他只对晴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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