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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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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兰子安还是赵绵泽,他们无人相信赵樽会真的臣服,甚至放弃北平府藩王的身份。心里也都清楚,赵樽那样的做法,是为了以退为进的掌握主动权,从而制衡赵绵泽,也拖延时间。

“他不动,我便不能动?”

赵绵泽冷哼一声,目光再一次调向北边。

“朕已经等得够久了。不能再等!”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

而他也属实等得太久,久得他都快要记不清那妇人的容颜了。久得他心里发虚,怕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哪怕一丝丝恨都没有了。

兰子安垂手立于一侧,眉心微皱

“陛下,依为臣之见,此事还得三思而后行……”

“朕意已决,爱卿无须多言。”不待兰子安说完,赵绵泽便抬手阻止了他,续而看向张四哈。

“文房四宝!朕要拟旨!”

~

建章二年五月底,京师飞出的圣旨,从军驿快速奔向河间府。圣旨一共两道,第一道旨意的意思,大抵是希望晋王能主动撤藩,并且由北平布政使王卓之带入京师就“谋逆之事”进行审讯。

想当然,晋王必然不允。

于是,这才有了同时到达的第二道圣旨。

赵绵泽在圣旨中,对天下百姓宣称“晋王赵樽身在藩地,却不思皇恩,违背祖训,擅离职守,有不臣之心,有谋逆之实等数宗罪……并严令辽东征讨军大将军邬成坤在河间府集中优势兵力,分进三路北上,合击北平,务必将晋军一举围歼。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建章二年六月初。

辽东征讨军兵分完毕,由三路从河间府出发,举兵诛讨晋王赵樽。沿途北上,京军几乎未遇抵抗,所到之处,横戈直扫,晋军或慌乱退让,或紧闭不出,或紧急逃离,毫无抗击之力。

京军原就骄横,一次又一次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让他们产生了“冷面阎王只是纸老虎”的错觉。士气大涨之余,戾气也在狂增。每到一处城镇村落,犹如蝗虫掠过,烧、杀、抢、夺,奸……恶事不绝,似乎完全忘了这里是南晏土地,这些百姓与他们同为南晏人。

内战之祸,胜于外战。

内有京师胡乱砍杀,外有强敌伺机而动。

兵燹之乱,胜于猛虎。

老百姓叫苦连天,每有城池陷落,纷纷闭门不出。

恐慌、害怕、死亡的阴影……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在北平府。

建间二年六月底,京军长驱直入,兵抵北平府霸县。

此一役,晋军死守城门不出。京军叫阵三天后,遂攻,却久攻不破,围霸县城半月,由于粮草问题,再一次在霸县四邻抢夺,百姓怨声载道。有青壮年者,纷纷前往投靠晋军,天下百姓哗然,声讨连天,亦有臣工赶紧上书朝廷,要求皇帝严惩治军不严的邬成坤。

战前换将,不是明君之举。

赵绵泽痛恨邬成坤的不争气,却拿他无法。

经过洪泰朝的政策性消灭,如今赵绵泽手下可用之将并不多。梁国公徐文龙、诚国公元洪畴、定安侯陈大牛,大将军李青……基本都与赵樽有染,他不放心。而邬成坤纵有千般不是,却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从洪泰朝打到建章朝,战场经验极为丰富……更紧要的是,他是赵绵泽的自己人。

建章二年七月,北边大捷的奏疏还在雪片一般飞往京师,赵绵泽不得不装聋作哑,不仅没有惩罚为非作歹的京军。反倒就邬成坤的“屡立奇功”,加食禄,许爵位,赏金银,赐马匹……

纵兵作恶,与民为忧。自此,赵绵泽长久以来经营的“仁厚之君”形象便大打折扣……尤其是在晋王示弱的情况之下,他的咄咄逼人更显不堪。同情赵樽捐物捐粮者比比皆是,尤其几个惧怕“唇亡齿寒”的藩王,纷纷举兵要响应赵樽。

建章二年八月,邬成坤兵抵北平。

这一座“物阜民丰,贼盗奄息”古老城池,遭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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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血的代价!

夕阳落入地平线,秋季的风,入袖催凉。

连续阴沉了几日之后,就在邬成坤兵抵北平府当天,天空便反常地下起了滂沱大雨。仿佛为了映衬即将到来的一场鲜血与杀戮,雨幕与天际连成一线,不过申时,天色已昏暗得如同暗夜。

“轰隆隆!”

“轰隆隆——!”

一个个巨大的雷声滚过耳际,带着低闷和压抑的嘶孔,震慑着北平府。“噼啪”声里,刺目的闪电也毫不示弱,把浓墨似的天空撕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仿佛一只只狰狞的猛兽张开着它们的血盆大口,凶相毕露地盯着受到兵祸威胁的人们,要伺机攫取他们的性命。

京军到达北平府,一改先前的强势,只是包围城池,却未强行进攻。贪功自大的邬成坤似乎也谨慎了许多,在明知晋军不过几万人,无法与数十万之众的京军扛衡的情况下,也没有“恃强凌弱”,反倒遣了使者向晋王递上了拜帖。

在拜帖中,他除了细说对晋王的仰慕之情外,还表示不论是京军还是晋军,大家都是“一家人”,能不动武便不动武,和平解释才是最好的方案。若不然,战事一开,百姓受苦,生灵涂炭,北平这座千年名都也将毁于一旦,那实在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当然,他也有条件——赵樽大开城门,同意撤藩,与他一同前往京师受审,则战事可免。

信末,邬成坤表示给赵樽两天时间考虑。

两天后若是北平城门不开,京军将强行攻城。

凌然如箭的暴雨,下了一夜,始终未停。

到了次日晌午,雨点儿终于变小,风也歇了气儿。夏初七牵着宝音的小手,踏着地面的积水走向书房。从昨夜回府开始,赵樽便一直待在书房里,吃饭睡觉都没有离开,期间除了与几个军事主官商讨对策,听郑二宝说,他只是一个人待着出神。

“王妃,仔细些……”

晴岚撑着一把大雨伞,走在她的身边儿,顾着她,还得顾着宝音。

“我没事,哪有那么脆?”

夏初七抱着宝音,几步冲出雨幕,跳过书房门口的檐沟,拿袖子为孩子撞了撞头上的雾气,偏头看向书房门口像个雕塑般站立的陈景。

“陈大哥,今儿是你在?”

往常都是甲一守着的,她是有些奇怪。

陈景点点头,并未多言,只眸色暗沉,“王妃来找爷的?”

夏初七唇角一扬,瞥了晴岚一眼,晴岚便了然地上前,站在陈景的面前。

“爷在里头。”

“嗯。”陈景回避着她的眼光。

晴岚眼风扫着夏初七的脸色,不敢“重色轻主”,沉下了脸。

“爷没有说过不许王妃和小郡主进去吧?”

陈景看着她,有些头大。

可“重色轻主”的事儿似乎都不想干。

他含含糊糊地“喔”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下着大雨,你们先回去吧,小心着了凉……”

“陈大哥!”晴岚低低喊了他一声,突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什么?”

晴岚抿了抿嘴,眼睛笑弯成了月儿。

“你过来便晓得了。”

陈景一愣,明知此时不能擅离职守,可女子温润如兰的馨香飘入鼻端,竟是生生扼杀了他的抗拒……夏初七给了晴岚一个赞赏的表情,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淡然一笑。

“回头你俩成婚,我定会备上大礼。”

她把宝音的手交给晴岚,走到书房门口。

“王妃……”陈景略微皱眉。

就在他迟疑这一瞬,夏初七哼一声,推门而入。

紫檀木的巨大案几上,摆着一局残棋,棋秤的边上,放着邬成坤呈上的拜帖。封缄处已经剪开,口子剪得极为平整,看得出来剪他的人情绪淡然。紫檀木案几后的大班椅上,赵樽一个人静静而坐,身上衣裳整洁,头发半丝不乱,除了面孔略显憔悴之外,神色随意而从容。

书房里光线很暗,点着一盏烛火,只赵樽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冷空气和熏香的气味儿缠绕在一起钻入她的鼻端,迅速钻入心脏,往全身蔓延……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书房这么冷,你怎的不回屋?”

赵樽看着她走近案几。

“陈景放你进来的?”

他问得淡定,声音也很平静。只一句,夏初七先前得知北平府被围的消息时产生的压抑感与紧张感,便消散了不少。可想到他目前的处境,她鼻子一酸,差一点憋不住心底的情绪,想要扑入他的怀里,抱着他痛哭一场。顺便问问他累不累、烦不烦、苦不苦……

但她终究没有,浸湿的眼睛带着笑,看向他平静的面孔。

“我不能进来?怎么的?你书房里藏了美人儿?”

“呵!”赵樽一扬眉,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可不是来了美人儿?”

“啧,殿下可真会说话。”夏初七原本想要与他抬扛,可看着他黑眸里与她相同的血丝,又说不出来了。顿一下,她微微一笑,径直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轻柔地放在他两侧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极赋节奏地为他揉捏。

“你莫恼陈大哥,是我用了美人计,强行闯进来的。”

赵樽似是很享受,慢腾腾闭上了眼睛。

夏初七斜过脑袋,看他嘴唇没动,又严肃了脸。

“若是妾身惹了殿下不高兴,甘受责罚……”

她一般不自谦,更不用敬语,“妾身”这词一出口,赵樽便睁开了眼。

看着她,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阿七许久不曾为爷按摩过了。”

遥忆两人在清岗初识时,她签了那张不平等的卖身契,然后便总是这般被赵樽压迫着为奴为婢,为他按摩推拿。后来的北伐战争,她也一直随他左右,每每在他疲乏之时,为他松松筋骨,调节情绪……而这一回,他实则面临的压力比之北伐,比之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艰难。可由于两个人关系一直别扭着,她却没有这么做。

或者说,从阴山那一夜开始,两个人竟然生疏了。

再深的情感,也需要维系。爱情更不是永恒不变的一个死物。它是活的,是一株嫩嫩的幼苗,需要男女两个共同栽培,细细呵护,免它被成长中的风雨所摧毁……一旦有一方放手不加管理,它便有可能枯萎、死亡。

夏初七咬着唇自省一瞬,抿了抿唇。

“是我小性了,妇人心性。赵十九,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与我这小妇人计较了。”

换了往常,这姑娘是不会随便道歉的。她虽然生成了妇人之身,却有一颗爷们儿的心,必要之时,牙齿都可以生生咬断,又何惧与他的冷战?说到底,还是因为战争在际。

赵樽微微一怔,抬高手,顿了片刻,方才轻轻握住她放在自家额上的手,顺势把她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神色温和地看着她。

“阿七过来,便是专程向爷告歉的?”

当然不是。夏初七心里头在呐喊,可是看着他深幽的眸,凉凉的脸,她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唇角微微一扯,她笑了笑,戏谑道,“你若是喜欢听,那便是吧。赵十九,我对不住你,我不守妇德,我不敬夫婿,我……”

赵樽目光专注,没有从她脸上挪动一分。

夏初七被他看得不自在,未等说完,就把话咽了回去。

“这般看我做甚?我脸上长花了,还是又美了?”

毫无节操的自恋着,她想逗乐赵樽。

可他的目光比先前更为暗沉,“若是北平城破,阿七可会害怕?”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眉梢往上一扬,“怕什么我怕?不过么……”拖长了嗓音,她微微一笑,把手轻轻搭在赵樽的肩膀上,凑近脸去,逼视着他的眼,“只是我不忍看北平生灵涂炭的模样。赵十九,北平是你的大本营,百姓敬你、重你,都指着你来护他们周全,若是你保不住北平,丢的也许不是命……丢的是民心,是信任。”

她自认为说得大义凛然。

可赵樽听了,面上毫无变化。

静了一瞬,他又驴唇不对马嘴的问:“我若是那般无用之人,阿七可会离开?”

离开?夏初七下意识眯了眯眼。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也那样面对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审视、有怜惜……也有一抹复杂的无奈。大抵是这些日子他没有休息好,眼角处竟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纹路,在书房阴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冷,憔悴,那样子好像从来便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在扛。

夏初七心里狠狠一酸。

“赵十九……”

她记得自己曾说过的,即便全天下人都要对付赵十九,全天下的人都要他的命,她也会站在他的身边。如今……可不正应了那句话么?赵绵泽举全国之力来对付他,北狄、兀良汗也虎视眈眈,谁都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如今的北平府俨然成了孤岛,而赵樽便是孤岛中昂然伫立的一个孤家寡人。

她其实是了解他的,一直了解。

这几年来,两人一起生活,一起成长,一起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过来,他性格里的缺陷她一清二楚。他并非健谈之人,有一些冷漠,有一些傲气,有一些孤独,甚至于有一些内向……他从来不喜对人说委屈,道心酸,即便他相信她与东方青玄之间并无男女暧昧,也有可能会因为她的不解释而陷入纠结。

也许……是她太任性了,男人也需要温暖。

心里一塞,她的泪腺仿若开闸。

但只一瞬,又被她收了回去。

微笑着,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字说得极为坚毅,“赵十九,你听好了。我对你,珍而重之!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刀山火海、天涯海角,必与你生死相随!”

赵樽眼皮儿微微一跳,沉默着,仍是那般看她。

四目对视着,好一会儿,他突地重重一叹,把她紧紧拥入怀里。

“路转了个弯,还是那条路。”

夏初七仰着头,唇角牵开,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花儿。

“嗯,我们一直是同路。过去、现在、将来!”

赵樽看她一眼,眸子微微暗沉。

“阿七……”哑着嗓子唤她一声,他忽地一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喔……赵十九……”

他的热情似火,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吻,雨点似的落下,她应接不暇,嘴里呜呜有声,呼吸都几乎停止,双手不停捶着他的胸口,他低低一笑,轻轻咬着她的唇片儿。

“乖,好久不曾亲热过,爷想你好久……”

“喔喔……”

赵十九疯狂起来,那炙热的情潮,可以让夏初七主动推翻她先前对他的一切判断……他不内向,不冷漠,不傲气,甚至就像一团火,燃烧着他,也燃烧着她。

除了承受,她别无他法。

窝在他的怀里,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身子软了下来,乖乖地由他抱着,吻着,也不知怎的,两个人突地便调换了位置,她躺在了大椅上,而他双手撑着椅子扶手,黑眸里像潜伏了两只野狼,目光烁烁地看着她,写满了欲望。

“阿七……爷的积分,够多了,快溢出来了。”

“……”夏初七一愣,也不知怎的就想歪了,脸上臊红一片。

书房里的灯火害羞的闪烁着,微光下的两个人越缠越紧,他吻着她,从唇移到耳侧,掌心膜拜一般隔着一层单薄的秋裳包裹着她动人的曲线,鼻端的呼吸加重,带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撩得她身子酸麻一片,声音如同呜咽。

“赵十九,敌人打进来了!”

“不管。”赵樽低笑一声,撩向她的裙摆。

“赵十九!”

夏初七惊呼一声,臊红的脸蛋儿像贴着炉火,热得发烫……她很想吐槽都兵临城下了,晋王殿下还有心情搞这个……但久旱逢甘露,她与赵十九属实许久不曾亲热,便也有些情难自禁,紧紧攀在他的怀里,抽不得身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叩门声。

“砰——砰——砰——!”

这般有节奏的声音,赵樽一听便知是甲一。

问了几句情况,他长吁一口气,低头看一眼浑然未觉的夏初七。

她脸上浅浅的红晕,半阖着眸子,一副狐媚小模样儿,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与甲一的对话。赵樽漆黑的目光微微一暗,喟叹一声,浅笑把她的裙子轻轻放下去,衣领拉好抚平,突然喊她,“阿七。”

夏初七抬头,雾蒙蒙的眼儿盯视着他,似是意犹未尽,又似是不解他为什么停下。

他笑,宠爱地拎她鼻子,“急了?”

“谁急了?”夏初七红着脸,瞪他。

“不急就好,大敌当前,爷回头再来爱你。”

“……”她有那个意思咩?

看她一脸羞涩与窘迫,赵樽似乎心情很好,拍拍她的头,不待她辩解,整理好自个儿的衣物,牵着他的手,大步往门口而去。

“阿七随我去罢。”

夏初七心里一喜,小跑着跟上他的步子出门。

左右看了看,只见包括陈景在内的几个军事主官都在。

“殿下!”他们齐齐行礼,目光似乎有些闪躲。

像到先前书房里的事儿,夏初七双颊像着了火,也不敢与他们对视。

赵樽的脸皮显然比她厚得多,牵着她的手,他一直没有松开。

“王妃不是外人,直言便是。”

也就是说,他不会再丢下她了,不论做什么。

夏初七心脏被塞得满满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跟着他。

甲一略一迟疑,沉声禀报:“邬成坤拜帖上说两日期限,可就在一刻钟前,他却突然领兵扑向永定门,绑了百十个南逃的百姓……要求我们打开城门,接受朝廷的撤藩旨意……这会儿晋王府门口,围满了那些百姓的亲眷。他们请求殿下,给他们的亲人一条生路。”

人都是自私的。

不管他们多爱戴赵樽,亲人受难,想保的还是自己人。

赵樽嗯了一声,冷冷瞥他一眼。

“原本以为邬成坤学聪明了,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他不着急,夏初七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似笑非笑道,“这一招比先前彬彬有礼的拜帖看上去狠得多,可明显更无脑,一点都不像同一个人的手法啊?我先就奇怪了,能写出那样拜帖的人,又怎会放纵下属,滋事扰民?”

甲一看着她,“据我得到的消息,先前的拜帖是兰子安所为。”

“兰子安到北平了?”

“是。”甲一道,“昨日才到达京军大营。”

夏初七“咦”一声,“从京师到北平,他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身为兵部尚书,又被皇帝委以重任,为了讨伐军的监军,兰子安拥有绝对的权利,可他却偏生拖了这么久才到达北平,在他中途耽搁的时间里,邬成坤一切纵容下属的行为,他似乎都视而不见,也没有阻止,到了这个时候,突然想要力挽狂澜,但邬成坤似乎却不卖他帐……

“兰子安,倒是个人物。”

夏初七看见赵樽说这话的时候,眉梢微微皱了一下。只一个小动作,她便知道,在他的心里,把兰子安当成个对手了。但就她自己来说,对兰子安的印象还停留在数年之前,鎏年村里皂角树下那一瞥,那个酸腐的兰秀才。

嘴角轻轻一扯,她笑道:“如今怎办?”

赵樽冷笑一声,看她:“可喜欢刺激一点的?”

“刺激一点?”夏初七愣了愣,也笑,“如何刺激?”

赵樽深幽如墨的眼微微一眯,在看着她时,眸底转瞬而过的光芒,令人心生凉意,可他分明却是笑着的,“走!”

~

“京军来了!敌人来了!”

北平府的长街深巷里,老百姓在哭喊奔走。尽管昨儿晚上兰子安还在城外喊话安抚,但在老百姓的嘴里,那些从京师来的人,已经不再是他们信任的朝廷兵马,更不再是皇帝的兵马,只是敌人了。

“大家快躲起来。”

“阿娘,我们逃吧!”

“逃?兵荒马乱的,我们孤儿寡母,能逃往何处?”

“大婶子,若不然我们与他们拼了!”

“拼不得啊!拼不得。富贵,咱们都是老百姓,他们不会杀的。”

“哼,你们还肯相信狗皇帝的话?”

邬成坤兵临天下,城里嘈杂不堪,各种言论都有。

从晋王府后门出来,赵樽避开那些请愿的人,领着夏初七与陈景、甲一等人一道到达永定门时,暴雨刚停,四处都是震天的呐喊与恐惧的呜咽。暴雨洗过的街道上,到处充斥着脏乱的泥泞,永定门两扇鎏金铜钉的门上,淌着一道道雨水冲刷的痕迹。隔了一道城墙传来的叫阵声,尖锐得如同绝境中发出的最后嘶吼。

“打开城门!”

“晋王出来受降!”

“受降不杀!”

外面的京军还在叫嚣。

里面的人看到赵樽过来,仿若看见了曙光,纷纷闭上嘴,目露期待。

大地在震动,细雨在哭泣。

可永定门里,人群却静静的,死一般的寂静。

赵樽冷冷一扫,面无表情地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

“准备迎敌!”

他并没有说太多的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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