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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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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两个打了帘子,又从外堂入得了内室。

内室更会奢靡,只瞧一眼,她便差点儿花了眼。

香风绕鼻,软榻横陈,珍馐佳肴,美人如玉。大约有五六个盛装的美人儿正侍候着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锦袍男子坐在猩红的地毯上面,一个个嘴对嘴的喂酒水吃,那男子的手在美人儿们身上摸着,掐着,蹭着,惹得娇笑声儿一串一串银铃似的……

数不尽的风月无边。

夏初七眼儿半眯着,嘴里“啧啧”有声儿。

“二爷好生自在呀,佩服佩服!”

一听她的声音,早就已经喝得酒眼迷离的夏巡,那嘴巴才从美人儿的胸前收了回来,抬起头,一双醉眸愣愣地看着她和李邈,拔高了嗓子。

“你们谁啊?敢在小爷的地盘上来撒野?”

当然,在来锦绣楼之前,夏初七便与李邈在袁形的小院儿里做了一番打扮。脸上化了妆,改变了一下五官容貌,那浓眉大眼厚嘴唇,外加一顶黑白色的纱帽,不要说夏巡了,就是她们俩自个儿都认不出对方来。

挽唇一笑,夏初七面上好不潇洒。

“你问我啊?我叫白无常……”

说到这里,她又轻松的指了指李邈,十分温文尔雅的笑。

“她叫黑无常。”

“白无常,黑无常?”喝得神经大条了的夏巡,沉迷于酒色的身子掏空了不说,就连脑子都快要废掉了,琢磨了两遍这词儿,一直等到发现她两个的表情不对劲儿,才突地醒悟过来,手上的酒杯滑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儿,白玉杯裂了,溅得酒水满地都是。

“来人——唔!”

不等他喊完,李邈抢步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老实点儿。”

“啊!”有歌舞伎尖叫。

“不许叫!谁叫杀了谁?”李邈横眉一扫,那几个美人儿便止了声儿。

夏巡被她摁躺在地上,起不来,又张不了口,痛苦地唔唔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神儿里,满是求饶和不解。

“放心,会让你死个明白的。”

夏初七冷冷一哼,挑了挑眉,语速极快,“落雁街上的事,不要以为我们家三爷什么都不知道,你那死鬼老爹刺杀晋王,还想嫁祸在我们三爷头上,多省心啦。可世上,有那么好的事情吗?”

“唔唔!”夏巡摇着头,一脸惊恐。

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夏初七轻笑说,“这个耳光是替那些被你祸害过的良家女子扇你的。”说罢,她又是一拳揍在夏巡的鼻子上,然后嗤笑了一声,懒洋洋地接着说,“当然,你不要挨下打就完了,今日还得给你那老爹一个教训,好让他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直起腰身来,她望向李邈。

“动手。”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李邈不再言语,手中长剑一勒,那夏巡连垂死之前的尖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出口,便大瞪着一双眼睛,脖子上鲜血汩汩,整个人抽搐几下,便魂归了九天。

那几个美人儿捂着小嘴,短促的又“啊”了一声儿。

“乖乖闭上嘴——”夏初七捡了桌上的一颗花生米,丢在嘴里,嚼巴了两下,又在那夏巡的尸体上摸索了两个物件儿,才调头看着她们,一挑眉,似笑非笑。

“看见没有?这就是得罪了我们家三爷的下场。”

一回头,她看拭血迹的李邈。

“我们走!”

“二爷!发生什么事了吗?”里面的动静儿要是半点声音都没传出去,那绝无可能。就在那几个美人儿吓得拼命点头的当儿,外面突然传来一道询问的喊声。

大概没有听到夏巡的回答,那护卫推开了外间的门儿便要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他就要入屋,夏初七见时机到了,冲李邈打了个手势,一哄而上,不等那人反应过来,直接从门口冲了出去。

那人一愣,回神一看屋里,整个人都惊悚了。

“抓住他们——”

“快!二爷出事儿,抓住他们。”

“兄弟们,上,快上!”

一时间,原本就闹哄的锦绣楼里更加热闹起来。可今儿适逢楼里有表演节目,那楼道上下满满的都是人,而锦宫的管事儿一听说出了事情,十几名打手也是蜂拥而出,与夏巡的人刚好撞了个正着。

夏初七回头看了李邈一眼。

“分头行动!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去吧。”李邈与她对了下眼神儿,点头。

夏初七趁着混乱跑开了,而李邈的功夫了得,最擅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等到那夏巡的人甩开了锦宫的打手,向她冲了过来,才且跑且引的出了锦绣楼,一道追出了丹凤街,在京师城里绕着圈儿的逗着他们玩耍。

……

……

宁王府。

夏初七从小道儿抄了近路过来,瞧一眼那朱漆大门和森严的护院守卫,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冠,才轻松自在地走到了门口,先递上了夏巡的腰牌,才又递给了闻讯出来的门副一个绵缎的小包,笑眯眯地说。

“魏国公府二爷的差事儿,麻烦把这个东西交给宋侧妃。”

那门副掂了掂手上小包,“什么东西?”

夏初七轻咳了一声儿,仍是彬彬有礼的拱手,“小的哪里能知道主子们的事儿?小哥你只管交给宋侧妃便是了。我们家二爷说了,不会屈了你。”

说着弯唇一笑,她掏出一袋银钱,塞了过去。

“拿着吃酒。”

那门副脸上仍有对他的疑惑,可是对银子却没有疑惑。他敷衍地把钱子往怀里一塞,拿了那个小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我自会传进去。”

当然,会不会传就是他的事儿了。

夏初七似乎也不太介意,只瘪了瘪嘴巴,熟稔地拍拍那人的肩膀,又拖着他往边上走了几步,才神神秘秘地说,“小哥,我们家二爷说了。等一会儿,会派魏国公府的人过来接宋侧妃,麻烦你偷偷让宋侧妃等在后门便可,此事不可让旁的人知道,你懂的。”

“啊”一声,那人惊住了。

很显然,他不懂。可夏初七也不需要他懂。

“拜托了,小哥,二爷说了,回头会有厚礼奉上。”

不给那门副反应的机会,夏初七笑眯眯再抱拳拱下一手,调头便大步离开了。

不等她身影消失,那门副冷哼一声儿,便直接翻开了手里的锦缎小包,只见除了夏巡的随身玉佩之外,还有一件妇人的绣花肚兜,上头绣着“菊心”两个字,正是宁王侧妃宋氏的闺名。

……

……

遛狗的时间计算着差不多了,李邈开始往宁王府的方向跑。而她的后面,那些个魏国府里的护卫,仍是紧紧咬住不放。

“兄弟们,拿下那小子。”

“头儿,跑不过他呀——那小子太能跑了!”

“跑不过也得跑!”那领头的一哼,“不拿了那小子,咱们的脑袋也都保不住了。”

“头儿,二爷死了,咱们跑吧!”有人喊。

“对啊!不跑回府不也得死么?”有人附和。

“跑——?”那领头的黑衣护卫哼了一声,“能往哪里跑,你家里老小不要了?”

闷闷的,没有人再作声儿了。

他们除了追,再没有了别的法子。

一路前后追跑着,那个距离被李邈掐算得很到位。不会让他们走丢了,也不会让他们看得太过清楚。当然,依了她的本事,逗弄起他们来丝毫都不费力气。

不一会儿工夫,眼看便到了宁王府的后院巷子。李邈回头看了那些人一眼,突然加快了脚速,冲向了宁王府后门处使劲儿拍了拍门儿,小声说。

“宋侧妃,我家二爷让我等来接你了。”

一声儿喊完,她接着便闪身错开,往巷子另一头跑去。

于是乎,等魏国公府的追兵们绕过墙角冲入巷子来的时候,见到的人不再是李邈,而是宁王府里穿胄持刀的一群侍卫,堵在了那里,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好大的狗胆,大白天也敢行这等腌臜之事?!”

魏国公府的护卫们跑得气喘吁吁,瞧了下情形,愣住了。

“兄弟,我们是魏国公府的,过来找人——”

“找人?”宁王府的侍卫领头冷笑一声,一挥手,“公然猥亵宁王侧妃,魏国公府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兄弟们,给我打!”

魏国公府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了一下,赶紧赔礼。

“是我等冒犯了,先请个罪,哥哥们勿恼。”

说罢,那人一回头,“先回去禀报国公,不要轻举妄动。”

“魏国公?呵——”

那宁王府的侍卫长掂了掂手上夏巡的腰牌,冷飕飕的一笑,“素闻魏国公府的二爷风流成性,魏国公一直包庇。但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耍弄到我们宁王府的头上了。兄弟们,给我拿下这些人,等王爷回来处置。”

一见那腰牌,魏国公府的侍卫,顿时红了眼睛。

“果然是你们干的?!”

“干什么?干丶你娘!兄弟们,上!”

“哗啦”一拔刀,铿铿声四起,两边儿的人都红了眼。

“兄弟们,左右都是死,和他们拼了!”

两方的人马都是心性儿高的,平时欺负别人惯了的,哪里受得住气,又哪里还有闲工夫坐下来解释?没说上几句话,两拔人马便打斗了起来,直看得远远趴在一户人家屋脊上的夏初七笑眯了一双眼睛。

“表姐,热闹好看吧?”

“好看!”李邈侧趴在她的身边儿,一叹,“楚七,除了你,真没有人会干出这么损的事儿了。”

夏初七一双眼睛晶亮,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叫……兵法。”

李邈轻呵了一下,今日的心情也是极好。

“好计是好计,就是不晓得会不会连累了袁大哥。”

夏初七一瞥眼,逗她,“兴许会。不然你嫁给他做补偿?”

李邈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心知她的担忧,夏初七也不让她闹心了。

“你就放心吧,袁大哥能在京师混成如今这样,自然与官府的人有些结交,你就说他开的那些场子,哪一个是干净的,又怎么可能不死人的?他心里要没底,也不敢帮我们。而且这事儿一出,夏廷德心虚啊,自然不会怀疑就算在宁王的头上,而宁王媳妇儿还被人睡了,还让人打上了门,又哪里肯甘心吃哑巴亏?哈,夏廷德想让宁王与赵十九掐起来,让赵绵泽那厮得好处,老子偏偏不如他的意!等着瞧吧,那头老狐狸,这一回赔了儿子,还得折兵。”

静静地听她说完,李邈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她的算计是对的。

宋侧妃到底有没有与夏巡有染,已经没有人能说清楚了。夏巡死无对证,而那个肚兜儿确实是她亲自去宁王府里摸出来的,属于宋侧妃的东西。

当然,楚七为什么会挑上宋侧妃也有她的计较。说来也是小女儿心性,无非就是知道老皇帝有意把彰烈候宋家的嫡女许配给晋王做正妃,于是便先拿了一个宋家的庶女出来做榜样。

说来,那宋氏只因姓了宋,也是冤枉。

想到这里,李邈又蹙了一下眉头。

“楚七,在锦绣楼里,你那个腰牌又是打哪里来的?”

轻“哦”了一声儿,夏初七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来,把玩了一下,“你说这个?”

“嗯。”李邈有些疑惑。

“赵绵泽的腰牌——啧啧啧!真是好使。”夏初七借着瓦脊上的天光,仔细瞧了瞧那腰牌,笑眯眯地说,“没有想到,咱这大晏王朝的造假能力也这么强,丝毫不比俺老家差呀。”

“假的?”李邈惊问。

“对啊,不然呢,你以为赵绵泽还能把他的腰牌给我?”挑了挑眉头,夏初七又笑着道,“我只不过瞧了下样子,然后拿到崇远街的商铺里找人做了个一模一样的。”

李邈倒抽了一口气,“那可是杀头的罪,他们敢做这个?”

夏初七半眯着一双猫儿似的黑眼睛,微微挑起的唇角上,更有一抹讽刺的笑意,“我说表姐啊,你这个人就是活得太严肃了。这个世上呢,有了银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有人怕死,总会有不怕死的人,可懂?”

软下撑着的手肘,李邈躺在瓦上,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懂你了。”

撞了撞李邈的肩膀,夏初七顺势躺在屋脊下的瓦上,听着不远处慢慢减弱的打斗声儿,望着乌沉沉的天空,笑得更甜了,“你不必懂我,一会儿啊,记得把我拎下房子去就行了。”

“……”李邈看着她,不吭声儿。

两个人沉默了。

不一会儿,下头的打斗声彻底没有了。

夏初七挑了挑眉头,又趴过去瞅了一眼,“表姐,你说我煞费苦心的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却只有我两个观众,会不会太少了?”

李邈一愣,“你的意思是?”

回过来继续躺下,夏初七得意洋洋地跷起一只脚,半眯着眼睛,“我明日得好好感谢一下赵绵泽,感谢他给了我一个交代。这事儿啊,也得让夏问秋知道才对吧?咝,好复杂哦,带着赵绵泽的腰牌,进去杀了夏巡,可那两个人却又是宁王的人,跑入了宁王府里。夏巡死了,还与宁王侧妃有染,这个水啊,是越来越浑了……”

“你就不担心他们识破吗?”

“识破了又如何?”夏初七打了个哈哈,慵懒地叹一口气,“这些人啦,好的就是一个脸面,现在人也死了,气也上来了,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人,这梁子啊,是结大发了。”

李邈看着她,从她的鼻子看到嘴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默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叹,“你若是两年前也有这等心智,事情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我两个,也不会家破人亡了。”

夏初七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朝那看不到尽头的地方一笑。

“那,都是命。”

……

……

正月二十那天,应天府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儿。

早朝的时候,老皇帝才在朝堂之上核准了对清岗县令范从良的处罚。按官方说法,范从良为了溜须拍马,用“千年石碑”欺君惑民,诬陷晋王殿下,将会被处以斩刑,秋后执行。其家产抄没,但念及家眷子孙无类似奸佞,特免去一死,只流配充军。

然而,这事的热度还没有退去,晌午过后没有多久,魏国公夏廷德的次子夏巡,就在锦绣楼里被人割喉而亡,引得魏国公府与宁王府的人一度对峙互殴。

此事一出,范从良的事就成了小事,就上不了头条了。

一时间,夏巡之死,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是夏巡与宁王侧妃有染,导致宁王心生嫉恨,故意差了人去锦绣楼里宰了那夏巡,还假称是皇长孙赵绵泽的人。也有人说,是魏国公夏廷德陷害宁王在先,宁王气惯不过才派人宰了他的儿子,以示警告。

当然,上头都是比较正式的版本,坊间也有更为香艳的风月版本传出来,只说那夏巡色胆包天,大白天爬入宁王后院,与那宁王的宋侧妃在榻上行那云雨之事,被宁王逮了个正着,那男子物事还没来得及取出来,就被宁王给一刀砍断了,愣是嵌在了那宋侧妃的身子里,还寻了太医过去,才给弄了出来……

这出版本,不仅让宁王丢了脸,更让那彰烈候宋家丢了脸。最直接的影响,便是有人开始怀疑彰烈候的家教,更怀疑那宋家的嫡女,能不能配得上龙章凤姿的晋王殿下。

听到那些传闻的时候,夏初七已经乖乖在良医所里瞅她的青霉了。

这个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伸手都不见五指。

晋王府里掌了灯,房舍还是陷入了影影绰绰的黑暗之中,但是细心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府里头的护卫和警戒,较之平时,更是森严了几分。

夜凉如水。

书房里,灯火大亮。

赵樽静静地倚在案几后的椅子上,右手撑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陈景,却没有说那今天传得热火朝天的事儿,只吩咐了他另外一件要事。

“今日朝堂上,陛下又痛斥了老三,只怕他会等不及了。这些日子,你派人密切注意那个傻子的居处,一旦有风吹草动,可自行主张。”

“是。”陈景拱手默立,想了想,又道,“宁王结交官员,培置党羽,陛下定然是早有察觉,如何能容得了他去?相比之下,陛下对您确实是爱重的。”

赵樽目光一闪,揉额的手微微一顿。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听过没有?”

陈景一愣,“殿下……”

不与他多说,赵樽摆了摆手,“去,叫元祐来见我。”

小公爷回了京师的日子一直很是悠闲。在非战时期,他除了在神机营里倒腾他那些个火器,便是与他后院里的美娇娘们寻欢作乐,很是有一番滋味儿,所以好些日子都没有来过晋王府了。

诚国公府离晋王府也就隔了两条街。

得了赵樽的传唤,元祐来得也是很快。

人还在书房外头,那动静儿便先传了进来。

“我说郑二宝,看见小爷我来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外头的郑二宝冤枉地“哎唷”一声儿,“小公爷,对不住,奴才这眼睛受了风,有些痒痒。”

“怪不得,小爷还以为你钻哪个小丫头的裤裆给磕的呢。”

“不敢不敢,奴才哪有小公爷的福分!”郑二宝赔笑着,一脑袋们儿的冷汗。

这位爷的嘴里,就没有一句中听的话。

很快,雕了吉祥如意花的大门儿被推开了。元祐笑逐颜开地走了进来,看着案几后头的赵樽,一双天生的风流眼儿便撩了起来,似笑非笑的打趣儿。

“晋王殿下今儿怎么想起我来了,可是有好事儿?”

轻拂了一下袖袍,赵樽指了指面前的棋盘。

“找你下棋。”

轻“呀”了一声儿,元祐好奇了,“你闯鬼了?”

“怪力乱神!坐过来。”

“迂不迂啊你?”元祐哈哈大笑一声儿,潇洒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一脸狐疑地开始捋棋子,“我说天禄,你不是最讨厌别人陪你下棋吗?今儿哪股风抽了,想明白了?”

赵樽扫他一眼,淡淡道,“不是讨厌别人陪我下棋,而是对手太弱,爷没有兴致。”

“……”

正捡着棋子的元小公爷手一顿。

松开,一颗棋子“啪”的掉在了棋盘上。

他嘻嘻一笑,“正巧,小爷我也不爱下棋。我说,那咱两个就别演了。你直说了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有事就吩咐,无事我便走人,昨儿小爷新看上个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正准备今儿晚上开个苞呢,你这就找上来了。”

眉头微微一蹙,赵樽瞥他一眼。

“今年的中和节,说是为了庆贺太子沉疴得愈,陛下要大肆操办,礼部官员已经忙活开了。”

“对啊,我知道啊!听说万岁爷还准备在中和节上给你指那彰烈候府的姑娘做你晋王府的十九王妃呢。不过出了今儿这事么,又另当别论了。”元祐呵呵奸笑一下,又猛地敛住了脸,“可天禄啊,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薄薄的唇角一抿,赵樽语气淡然,可话题扯得更加没边儿了,“嗯,北平府的晋王府邸大抵用不了几个月便建成了,本王就要去北平就藩了。”

元祐更加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

“哟喂,天禄,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要不然,我改明儿向陛下请个旨,陪你一道儿去北平,领个晋王府护军统领什么的职务?不过,你得给我多准备些姑娘才是。”

“即便我同意,你父亲也不会同意。”

赵樽不轻不重地冷扫了他一眼,又沉默了片刻,一只修长的手指才伸出来,开始拾掇着面前的棋子。可他摆来摆云,像是有什么话要出口,却又一直没有说出来。直到元祐憋不住又催促了一声儿,他才又皱眉问了一句。

“少鸿,你父亲可还安好?”

一拍脑门儿,元祐看着他,都快要愁死了。

“天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元小公爷很想说,面前这个人他不认识。

他这个十九叔说话,向来言简意赅,从来不说半句废话。今儿这吭吭哧哧了老半天儿,扯东扯西,愣就没有一句重点,这说明了什么?

“你有病啊?不如,让我表妹来治治?”

赵樽剜了他一眼,隔了半天儿,却又说了一句更离谱的。

“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你得嘱咐你父亲,不要掺和,静观其变才是。”

元祐点了点头。

他说得没有错儿,自从老皇帝允了他去北平府就藩之后,他这十九叔日子可以算得上清闲了,只等他过些日子把军队整肃完毕,并可以去北平府做他的藩王了。他这头去势已定,那边儿太子爷的病又突地好转,原本错综复杂的夺储风云,一夕之间又成了观望之局。胜负未定,谁也不敢随便站队,他父亲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这些……明显也不是他要说的重点啊?

元小公爷风流眼儿一眯,满脸都是疑惑。

“天禄,你可是有什么不好出口的话?”

手指拈起一颗白子,赵樽思考了一下,终于又开了口。

“本王是关心你父亲的身体。”

“啊?哦!他很好啊,他怎么会不好?他能吃能睡能跑,前些日子还纳了一房小妾,宝刀未老,威风不减当年啦!”说起那诚国公,元祐咧着白花花的牙齿,好不自在,一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意思。

可这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十九叔,你还有话吗?”

左手落下一子,赵樽撩他一眼,淡淡道。

“本王明日备上一些薄礼,去你府上走一趟。”

“天禄你……疯了?”

终于,元祐吊儿郎当的面色收敛了起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儿里,全部都写满了‘不明白’,那眼神儿风一般刮向了赵樽。

“你向来不喜欢结交大臣,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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