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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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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虽是外行,因为常听宇文昭仪抚此曲,却也能听得懂是《阳春白雪》,表现了冬去春来、万物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

长生不由得轻声笑了:“这个琴师还真有意思,此时弹此曲,真是太应景了,咱们听完一曲再进去吧,别打扰了他。”

谢明珠笑了:“姑娘也知此曲是《阳春白雪》?是很应景,子骏也喜欢,这个琴师人也不错,与我们子骏很投缘。本来他在京中有宅子,是子骏求了他留在府里住以便随时请教,所以他才肯留下来!”

长生只静静地听着琴,没有回应她的话,直到琴声停了下来,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就轻声说:“姝儿,好听吗?姑姑可喜欢听呢!如果你学会了,也能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以后天天弹给姑姑听,好吗?”

锦姝点点头,随她们进去,一位年轻男子挺拔的背影背对她们而立,正指点子骏拨弦,旁边有一个侍茶的清秀书僮,发觉有人进来,他们停了下来。

男子转过身,长生看到一张年轻端正的容颜,带着几分年轻人的俊朗和清爽,中等偏高的身材,气质沉静大方,发髻用青绸包裹,只插一根铜簪,长长的带子飘在脑后,石青色的缯面长袍,不富贵也不寒酸,既不比明澈英气逼人,也不比明净的俊美华贵,平凡亲切的如同西邻的男子。

男子看到长生也微微怔住,这个既不象裴府贵戚,又不是裴府家眷的女子是谁?衣着虽然朴素,文雅从容的样子却也不象是什么穷亲戚上门,看年龄不小了,却怎么仍是未婚女子的装扮?

不等谢明珠开口,子骏已经主动做了介绍,他就是子骏的琴师岑浩,两人互称“岑先生”、“周姑娘”互相见礼,既然都是靠教学生吃饭的,难免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岑浩常出入贵戚之家,对长生这个女先生倒也不觉得稀奇,就笑着问:“姑娘可懂琴?”

长生轻笑摇摇头:“只会欣赏琴音之美,却不会成曲,刚才先生的《阳春白雪》,真让人如沐春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53章 盛情相邀

谢明珠向岑浩说明了锦姝的来意,岑浩请锦姝伸出十指,端详片刻,又自坐琴前,抚起了刚才那首《阳春白雪》,抚了一会问锦姝:“你听这象什么?”

锦姝瑟缩了一下,长生鼓励她:“姝儿勿怕,岑师傅只是问你的感觉,你觉得象什么就说什么!”

锦姝点点头,红着脸小声说:“就象姑姑院子里的杏花开了。”岑浩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一个小孩子能听出这个,不错!”

接下来,他又抚起了《胡笳十八拍》,抚了一会问锦姝这又象什么,刚才受到鼓励的锦姝皱起小眉头说:“好象有人不开心。”

岑浩神色愈发满意,赞许地说:“不错,这个孩子悟性高,指关节细长灵巧,是学琴的料子,如果她今天要学,就从最基本的先试着学起吧,能吃得这个苦的话,这些天只需跟着子骏一起来就可。”

长生点点头,书僮搬来杌子摆在石桌旁,请谢明珠和长生坐下喝茶。有长生和子骏陪着,又见师傅神情可亲,锦姝也没那么紧张,在岑浩的指点下,不成曲调的拔弦声在小院里断断续续响起来。

太阳偏西时,锦姝学了有一个时辰左右,或许是真感兴趣吧,居然十分认真,岑浩令她停下休息,看着谢明珠不解地样子说:“小孩子最缺耐心,初学时不能成曲,太过劳累会让她产生厌倦心理,所以这个时间足够了。现在夕阳正好,就让子骏给大家抚琴一曲如何?”

子骏虽面有羞意,但还是跃跃欲视,很快坐在琴凳抚起了那首曲调悠扬流畅意境深远的《平沙落雁》,虽然琴技不如师傅,但对长生一个外行来说,已经足够了,她笼罩在红红的夕阳下默默地听着,忽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第一次见师傅之面的顺利与愉悦,又有子骏耐心指导陪伴,锦姝学琴的兴趣大增,第二天就去按时上课,裴夫人确实安排得极为妥当,飞霞苑距芩浩住的流光院很近,又有谢明珠刻意交待,严令裴家家奴不经允许不得去那一处,以免惊吓到谢家大小姐。

所以到第三天早上,子骏过来喊锦姝一起去学琴,还说他中午师傅一起吃饭,长生故意说自己有点累,锦姝歪着脑袋挣扎了一会儿说:“好吧,姑姑歇着吧,就让子骏哥哥陪我一起去,维尼和可乐可喜四位姐姐跟上就成。”

长生心时极喜,终于看到她学着独立了,就郑重其事地夸奖了几句,又背着人亲亲她的小脸,才放她去了。然后拿出央了管事娘子带来的针线和碎绸块锦却发愁了,她受裴老夫人如此厚礼,想退退不得,受之又心不安,只能还礼减轻几分不安。

可是她又能还什么礼?普通的礼物入不了她的眼,太贵重的她送不起,想来想去只有亲手做的小物件聊表心意罢了,可是该做什么呢?一个老太太,总不能送她荷包香囊汗巾子,送抹额暖套也不对,现在已是春天,怎好送这些御寒之物?做鞋子时间却来不及了,光是打褙子纳鞋底就得好几天呢,做得太快,人家肯定明白是丫头婆子代劳,那还不如不送。

忽又想起前天接风宴上,谢明珠无意提起婆婆胃凉,一口饭吃不合适就难受,喝药都喝怕了,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她想起了前世著名的保健品,运用的就是古人喜戴肚兜的原理和中药的保健作用。

她立即动手,先令紫葫找来管事娘子,给她些碎银,央她悄悄去买些上好的暖胃活血中药,筛去细尘晒干,再碾成细碎颗粒拿回来,自己找了几块适合老年人用的牛毛、松花等色茧绸,针线密密地缝成,肚兜很快缝成了。

与普通肚兜不同的是带着夹层,一侧有缝,用细细的带子系住,解开带子,可以往夹层里塞入东西,然后又缝了两个极薄的袋子备用,等药品颗粒拿回来后,长生很满意地分成两份分装入袋子,再把开口缝严实,塞进肚兜夹层一试,大小薄厚刚好。长生很满意,这几日只需在肚兜上稍稍点缀一点有福寿吉祥之意的绣活即可。

午饭时,可乐和可喜回来传话,说是子骏少爷和大小姐中午陪先生用饭,不回来吃饭,长生一听乐了,小丫头成长得也太快了。

可喜捂嘴笑着说:“大小姐听说子骏少爷要陪先生一起吃饭,就嚷着也要一起吃,子骏少爷开玩笑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大小姐就问他为什么以前都在一起吃饭,子骏少爷说以前不知道,还以为大小姐只有五六岁,今早才听娘说了,结果大小姐生气不理他,直到子骏少爷帮她捉了一只蝴蝶才高兴了,姑姑不过去看看吗?”

长生笑着摇摇头,让她自已学着单独与人相处不更好吗?小可乐却滴溜溜地看着长生:“可是岑师傅说,艺多不压身,想请姑姑和大小姐一起学琴,即使不学,琴可清心怡情明志,听听也是有好处的,姑姑不如吃过饭跟我们一起去?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长生迟疑起来,她确实闲着,又主动谢绝了谢明珠相陪,锦姝又跟子骏混熟了,给老夫人的肚兜已经做好,只需简单绣些花样点缀就行,而且她虽不懂琴,却是喜欢听的,尤其喜欢岑浩奏的《阳春白雪》,春日明媚的下午,有人主动抚琴给自己听,为何要相拒?

午饭后,长生听说岑浩是不午睡的,就喝了杯茶带着紫葫和可乐可喜一起去了,紫葫感激长生宽厚待她,主动提出不过去了,长生却笑着:“好不容易有得琴听?为什么不去?真是个痴丫头!”

来到流光院,锦姝鹅黄衫子葱绿裙,如同娇艳的春花一般坐在琴凳上,虽然神情很认真,却实在不成曲调,子骏皱着眉头,似乎不堪忍受,全忘了他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岑浩已经习以为常,一边看书,一边凝神静听锦姝拨动琴弦,不时还指点着。

长生快步上前行礼:“岑先生费心了!”

岑浩抬头笑了,笑容很温暖很干净,亲切的如同多年的旧识,长生的心跳了一下,涌起一种暖暖的感觉,抬起头,还他一个很纯粹的笑。

穿越过来,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宫里不是太监就是当权者,恐怕任何表情都是假的,回乡之后,除了父兄,她与外面的男子根本不熟识,见过的大多数人,笑容里都带着羡慕和憨厚。与明澈匆匆一面,他深遂的眼里,几乎从未有过真正的笑意。而明净的笑容,时而热情洋溢到张狂,时而无可奈何到隐忍。

锦姝看到长生,身子明显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却忍住没有站起来,仍是认真地拨着弦,一旁的子骏赞许地点点头,最后还是岑浩不忍地说:“姝儿,你刚吃过饭,不可太累,稍做歇息再练吧!”

锦姝这才跑过来拉住长生紧紧地依着她,岑浩请长生入座,自己坐在了琴凳上,神情平静中隐有几分期待问长生:“姑娘可有学琴之意?”

长生坚决地摇摇头,学琴不比识字,多识几个字日常生活中处处可以用到,对于琴来说,若学艺不精,不如不学,不但欠别人人情,自己还要辛苦受累。

她若要学琴,要么就技艺高超,象岑浩这样以琴技傍身,要么就象谢明珠、林心慧和姐姐林心怡那样的身份,学琴一为悦心怡情二是身份的向征,锦姝和裴子骏就是,而她两者都不是,也就不必学了。

岑浩面有诧色,想跟他学琴的人极多,无不重金相邀,要不是碍于裴相的面子,早有人挖墙角了,周长生却不领情。

“却是为何?”他还是忍不住相问。长生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很坦白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岑浩连连点头,赞许地说:“难得你一个女子居然看得这么清这么远。不过说句唐突的话,豪门虽不易,但低门小户亲操井臼的日子更不好过。”

岑浩说完,方觉自己失礼,轻咳一声开始抚琴,仍是昨天那天《阳春白雪》,欢快的轻松的琴声响起,长生苦笑一声,若豪门和小户都不属于她,她该何去何从?难道就做为教养姑姑陪锦姝一辈子,然后成了嬷嬷?富贵人家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可是自己才二十一岁呀?她摇摇头,其实这样也不错呀,遂收回心思,专心地听琴。

一曲结束,岑浩忽然问长生:“听二少奶奶讲,周姑娘和大小姐准备在裴家府停留数日?出了裴府大门口的巷子,就是长安最繁华的街区。姑娘和大小姐好不容易来一趟长安,就不打算上街转转?”

长安怦然心动,不是她不想游长安,而是过来后就直接步入幽深的裴家后院,她都要忘了外面就是繁华的长安城。

“明个是休沐日,我要回家一趟,姑娘和姝儿若有兴趣,可容我尽尽地主之谊?”

不等长生开口,听白了是怎么回事的锦姝满脸向往而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长生,不等长生同意,子骏也嚷着要尽地主之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54章 郡主来访

长生还是拒绝了。她与裴家没有任何关系,她来裴家只是陪锦姝,而谢明珠是锦姝的姑母,锦姝要出去,必须征得谢明珠的同意并由她安排,然后她才能陪锦姝出游。

而谢明珠肯定要亲自陪同,到时兴师动众的丫头护卫轿子一大堆,一路真不知是逛还是应酬,这种出游也太无聊了。

大唐虽然风气开放些,但总是古人的观念,对女子总有这样那样的禁锢,特别是为人师表,言行举止半点马虎不得,她和岑浩非亲非故的孤身男女同游,虽名义上是为了陪伴两名学生,但还是有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嫌。当然,若是谢明珠主动安排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再喜欢游玩,也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而教养姑姑品行不端,足以让人家解聘她,以后能不能吃这碗饭就成了问题。

她想了想说:“我并非裴府亲故,只是为了陪姝儿才来的,二少奶奶是姝儿嫡亲的姑母,她对姝儿此行定有妥当安排,我不好随意做主,还请岑先生见谅!”

裴子骏和锦姝顿时满脸的失望,特别是锦姝满脸的不情不愿,跑过去拉住长生直撒娇,长生拍拍她,她相信谢明珠一定会安排让她们出府一游,所以不必自己向她得出,倒显得唐突和失礼。

岑浩滞了一下,脸上复又浮起淡淡的笑意:“姑娘考虑周全,原是岑某唐突了。为表歉意,请姑娘亲点一支曲子,岑某为姑娘抚琴。”

长生松了一口气,暗想还好,在宫里时宇文昭仪为了取悦皇上,常常苦练琴技,她还叫得出几支曲名,就随口说了句《夕阳箫鼓》,岑浩点点头,开始拨动琴弦。

春日静好,琴音婉转,长生揽着锦姝静静地听着,只觉得比在谢家,心里却轻松得多。外面忽然传来女子的谈笑声,紧接着一行彩绣耀眼、香风阵阵的女子走了进来,为首的居然是安阳郡主,她被裴夫人和她的两位儿媳以及丫头们簇拥着走了进来。

长生暗叹安阳真是太强大了,居然追到裴府来,做客都不得安宁。锦姝小声喊了一声“姑姑”,不安地朝长生身边偎了偎。

在谢府因为要参加明净的冠礼,她穿着正式的郡主礼物,今日做家常打扮却仍是鲜艳华丽、浓妆动人,真正大唐贵族女子的风范。

长生匆匆安慰锦姝不要紧张,就牵着她和子骏迎了上去,让她奇怪的是,岑浩居然也停下抚琴跟着她一起迎上去。

她以为琴师都是有此孤傲的,好歹也会奏完这一曲再起身,又一想也很正常,岑浩虽是琴师却非隐士,他若太过孤傲不通人情世故,如何时时游走于富贵之家?气节再重要,也没有现实重要。

长生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既有自己的坚持,又能认清现实,坦然地融入现实。她接受不了的所谓孤傲高洁遗世独立之人,也受不了庸俗虚伪名利重于一切的人。

她虽不喜欢安阳郡主,但从她进来的时候,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都极为恭敬,定要让她无懈可击,因为在谢府她就感受到了安阳的敌意,所以不给她任何找茬的机会,她承受不起一个郡主的刁难,不过白白受辱罢了。

比如现在恭恭敬敬地跪在她面前,在谢府那种客客如云情况可以不行大礼,但是现在却必须得大礼参拜,教养姑姑与郡主,简直云泥之别。

可是,安阳轻笑一声却并没有叫她起来,只是啧啧赞叹着扶起锦姝,又令子骏也起来,然后拉着锦姝的手,又是怜爱又是夸奖,一付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

地上只剩下长生和岑浩,迟迟跪着不起,倒象两人一起做了错事共同受罚似的,长生有些尴尬,膝盖也疼得难以忍受,暗叹出宫半年变娇贵了,在宫里,下跪可是家常便饭。

安阳有意地拉着锦姝问东问西的,言语贴心,笑容可亲,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面前跪着的长生和岑浩。锦姝一直没有忘记她的长生姑姑还跪着,却被半生不熟的安阳郡主紧紧拉着手问东问西,还不时又是摸头又是摸脸的,又委屈又脱不了身。

子骏也没忘记他的师傅还跪着,又不敢表现了来,拉住谢明珠的手,乞求地看着她,谢明珠和婆婆相视无奈,既觉得客人在自个家里受这种轻视太面子,又不敢轻易打断安阳。谁都看得到,她分明是有意晾一晾周长生,岑浩不过无故被牵连罢了。

她的父亲是淮安王李神通是皇上最器重的弟弟,她又是淮安王最宠爱的女儿,又最爱记仇,得罪了她可不是好玩的。同时也有些薄怒,安阳虽是淮安王李神通的女儿,但裴府家主裴寂却是当朝权相,和皇上同甘共苦打天下的宠臣,李神通见了裴寂都很尊敬,她一个小小的郡主,居然在裴家给客人难堪!

终于锦姝开口了:“郡主,能不能让姑姑起来,她的膝盖会疼的!”

长生立即出了一层薄汗,又感动又担心。这个傻孩子,果真忍不住替自己出面了,还说的这样直白,她三番几次丢安阳的人,会不会被安阳不顾她年幼无知记恨上?

安阳终于再不能装无视,“哎呀”一声,自责地说:“你们看我,见了姝儿和子骏两个可爱的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把什么都给忘了,失礼失礼,真是失礼,两位先生快快请起吧!”

长生有些踉跄地站起来,膝盖虽然疼,却仍是恭恭敬敬地说:“谢郡主恩典!”然后退在一旁,想淡出她的视线。

偏偏安阳不肯放过,轻笑一声说:“刚到院外就听到妙曲佳音,原来是两位先生对着满院的花儿草儿,一个抚琴一个听,美景配佳音,倒不辜负春光明媚,真真羡煞本郡主了!”

言语中暗指两人有暧昧之意,却又不明说。长生微微颔首、眉目低垂,只做拘谨的样子,心里暗暗懊恼,这安阳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因为在谢府被姝儿排斥,居然把错全记到自己头上了,倒好象自己提前知道她要来给提前给姝儿教好似的。

第155章 无故找茬

安阳的话一口出,满院的人,包括裴夫人和谢明珠都皱起了眉头,这还象一个金枝玉叶般的未嫁公主说的话吗?

锦姝虽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很敏感,看大家神色不太好,也知道不是好话,想问大人又不敢,就盯着安阳看,满脸的不乐意,暗恨这个女人真扫兴,本来大家高高兴兴的,她一来就弄得谁都不自在,长生姑姑还被害得跪了好大一会儿。

子骏看她神色不好,还直瞪着安阳看,赶紧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岑浩上前一步,谦恭却不亢不卑地说:“谢郡主夸奖,若郡主不弃,庶民岑浩愿为郡主抚琴一曲,请郡主共赏美景佳音!”

这种女人的刻薄大多针对女子,对年轻儒雅又不失俊朗的男子却多少都会给几分面子,特别是恰到好处地给她献殷勤的男子。

果真安阳郡主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长生虽然眼观鼻口观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花枝乱颤这个词。

笑罢,安阳打量岑浩几眼,对谢明珠说:“你家这个琴师倒真有趣,深知本郡主羡慕美景配佳音,所以主动抚琴,应该重赏!”

谢明珠怕她继续给长生难堪,赶紧说:“如此心意,还请郡主不要辜负,我们也跟着沾个光,请郡主入座听琴吧!”

安阳郡主虽然仍不满足,却不好再说什么,就点点头,裙裾飘飘地入了座,请岑浩把刚才的曲子再弹一遍。裴家三个主子陪着坐下,却没有长生的座位,谢明珠想请长生坐下,却怕再惹出什么事端,就忍住了。

琴声再次响起,大家都静静地听着,长生知道自己今日多多少少要受一些折腾,就打定主意装呆装傻任她去。反正又不是她们家,裴寂权势又大,不信她还能做出多过份的事?

安阳听完一支曲子,又继续点了一支,岑浩恭恭敬敬地应了,依然极为专心致志地抚琴,神情随着意境而变,好象浑然未觉安阳的用意,也没有受半点影响。

已经是第四支曲子了,长生明显感到岑浩的疲惫,他太一丝不苟,也就太耗心神,这安阳今个到底怎么回事,她想累死岑浩吗?他何时得罪了她?难道仅仅因为刚才岑浩借口愿为郡主抚琴解了自己的难堪?这个安阳真是又小心眼又跋扈至极。

裴夫人和谢明珠面面相觑,安阳果真是来找茬的,而且好象是针对谢家这个朴素从容不露声色的教养姑姑?裴夫人眉宇间已经隐有怒气,一个堂堂的郡主,和一个等同雇工的教养姑姑过不去,实在太掉价,太不给裴家面子了!

谢明珠看着岑浩额上的汗珠和锦姝胆怯的样子,还有因久站面色疲备的长生,想起接她们来裴府的目的,心里暗暗着急,试着想站起来阻止安阳,却被婆婆按住,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嘣”一声,琴弦终于断了,众人皆心惊,谁都知道弦断为不吉之兆,岑浩却不惊不惧,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断弦,起身离座跪在安阳面前,声音平静地说:“庶民疏忽,扫了郡主的兴,请郡主责罚!”

安阳刚想借题发作,看到岑浩恭敬的样子,却轻笑起来:“你一个大男人,胆子可真小。这样吧,看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经不起什么责罚,就罚你入淮安王府替我抚三天琴吧,放心,王府有好琴!”

这一次裴老夫人实在忍不住了,岑浩是裴府的琴师,安阳有什么资格责罚?她就是想借用三天,好歹也得问问裴府同意不同意吧,当别人都是傻子?刚想发作,岑浩却立即答应:“谢郡主高看,庶民无有不从!”

安阳得意地点点头,岑浩却转身向裴夫人行礼道:“郡主厚爱,我不得不答应,所以私自做主允了,还请夫人勿怪,也不要因为区区三天就辞退我。这三天我向夫人告假,甘愿被扣三天束脩,还请夫人谅解!”

安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狠狠瞪了岑浩一眼,他不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他是裴家的琴师、想去淮安王府得征求裴家人同意才行,而不是随意就能使唤的。

她恶狠狠的瞪着岑浩一眼说:“放心,你去了我定会款待你的,这三天的束脩我会补偿给你的!”

裴夫人心里却好受多了,安阳自以为是宗室中人,不把裴府放在眼里,但这个琴师却是极懂事的,明明白白地说了他是裴家的琴师,去淮安王府得向家主告假,取得主人同意才行,而不是随随便便跟人走,哪怕这个人贵为郡主也不行。

长生佩服地看着岑浩,他不动声色地让安阳碰一个软钉子却又可奈何,又给足了裴家面子,让大家看到他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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