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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帝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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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天下和我,若是两者只能择其一,你会选择什么?”

穆顷白看着她,心下觉得奇怪,寻常她不会太过胡思乱想。这样的问题,他没有想过。因为天下会是他的,而他也断然不会因为天下而辜负她。

可是她为什么要他做这两者择一起的选择?穆顷白直觉此事有异。

良久,他才缓缓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萧羽彦抬起头,眼眶通红:“我——”话一出口却哽咽住了。穆顷白起身走到她身前,将她抱着坐到了腿上:“慢慢说,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或许还有解决的方法。”

萧羽彦俯身抱住了穆顷白,轻声道:“我可能抢走了你的东西。”

穆顷白轻笑道:“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自然我的也是你的。”

“可是我——我本不该是黎国的国君。”萧羽彦直起身,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黎国是你的。”

穆顷白的面色沉了下去,他凝神看着她,良久才道:“你都知道了。”

萧羽彦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颤:“所以你也一早就知道了?”

穆顷白捏了捏她的脸,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我还以为你在烦恼什么,原来是此事。其实在稷下学宫的时候,我便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头绪。直到我看到你得到了忘忧公主赠送的鲛人泪,才知道原来你是忘忧公主的女儿。而我本该是黎国的世子。”

“可是——可是黎国本该是你的。为什么锦乡侯要验明我的身世的时候,你不趁机让真相大白,昭告天下呢?”萧羽彦不解道。

“我若是昭告天下,那你该如何自处?”穆顷白宠溺地看着她,“你问我江山美人我该选择哪一个,我当然是都想要。但我的天下不会是从你的手中夺得的。”

“可……可我不想背负着两个秘密活一辈子。”萧羽彦将头靠在了穆顷白的肩膀上,“这些年来的日子太过煎熬,若是可以,我现在就想将黎国还给你。”

“现在还不是时候。羽儿,你放心。等我得到了天下,我会向天下昭告你的身份。黎国,你就暂且代我好好管着。”

萧羽彦点了点头。终于是绽开了笑颜,原来她心中担忧的事情,穆顷白都可以迎刃而解。回头想想,穆顷白若是想要得到黎国,有无数次的机会。他们朝夕相对,若是真想害她,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所以韩云牧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知晓自己的身世,最初她是惊讶和内疚。但如今,只剩下释怀。也许有一天她就要摆脱所有的牢笼和枷锁,真正成为自己了。

萧羽彦决定找个机会将她的打算告诉韩云牧。但这些时日是年假,韩云牧可以不来宫中当值的。萧羽彦只好让沁弦递了信约他入宫。

还没等信传达,宫外先传来了消息。姜楚联军准备攻打齐国,两国已经整兵待发。穆顷白回齐国是刻不容缓。即便他不是齐国人,可他长在齐国,那也算是他的故乡。

萧羽彦倒不怕分别,因为他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她亲自为他整理好了行装,一路送他出宫门。

两人并肩走在永巷之中,大雪纷纷扬扬落下。穆顷白为她撑着伞,肩头已经白了一片。雪地艰深难走,穆顷白见她走得辛苦,便道:“羽儿,我背你吧。”

萧羽彦高兴地点了点头,他蹲下身让她趴在他的背上。萧羽彦撑着伞,一面替他拍掉肩头的雪。此刻已经不需要言语,只是这样寂静地走着就已经足够。

忽然,穆顷白停下了脚步。宫门就在不远处,可是四周未免太过安静了。萧羽彦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韩云牧那个人,怎么会真的给她三天的时间考虑。

第95章 阴谋

他……他若真想知道她的想法,不可能这几日不来宫中。也就是说,无论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都已经没用了。因为韩云牧,凛渊和王夫子早已经将一切商议好!

四下忽然一声令响,无数御林军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穆顷白将她轻轻放了下来,温声道:“你往远处躲一躲,别伤到了。”

萧羽彦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你拿我来要挟他们吧。”

穆顷白揉了揉她的头:“我怎么舍得。”

话音未落,萧羽彦眼角的余光瞥见韩云牧大步走来出来,他今日是全副武装,一身煞气。穆顷白见到韩云牧,也一改平素的温润如玉,周身都透着肃杀的气息。

“陛下,到这边来。这里安全。”韩云牧冷声道。

萧羽彦指着他怒道:“你不守信用!”

“我从未答应过陛下什么。”韩云牧目光落在穆顷白的身上,“你若还算是个男人,就放开她。”

穆顷白冷笑:“不要以己度人。羽儿,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萧羽彦挡在了穆顷白的身前,怒目瞪着韩云牧:“你放他走!”

“今日放了他,来日他会害死你的!”

“不会的。”萧羽彦向前走了一步,还想要说服韩云牧。但是那一刹那,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竟然将她提了起来,然后抽身飞去。萧羽彦转头去看,却发现御林军乌压压地涌向了穆顷白。

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穆顷白被重重御林军包围。天地间只剩下无尽的白色和那沉重的黑色。然后鲜红的血次第绽开。

她不知道自己口中在叫些什么,只是看着韩云牧与穆顷白缠斗到了一起。

绕过宫墙,一切都被堵阻在了外面。宫中不过安宁数日,又再度发生了动乱。她转头看着忽然前来的十七,命令道:“你送我回去!”

十七向来听话,可这一次,他却带着她义无反顾地飞到了城楼上。萧羽彦趴在城楼边缘看着下方。穆顷白并没有落下风。即便是那么多的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住,即便韩云牧正与他交手。

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是永远耗不完。穆顷白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萧羽彦急了,想要爬上城楼,威胁韩云牧要跳下去。

但这个计划没来得及实施,又有一队御林军赶来。为首的正是萧若水。她一来,局势便发生了扭转。萧若水飞身挡在了穆顷白的身前,和韩云牧缠斗了起来。

萧若水到底不是韩云牧的对手,她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只是负责拖延。穆顷白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向宫门口飞身掠去。这一路多少人阻拦,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留下了黎国的御林军自相残杀。萧羽彦在城楼上吼道:“都给我住手!”

可是根本没有人听她的话。十七扶着她,生怕她掉下去。

终于,萧若水败下阵来。韩云牧一把剑抵在了她的喉咙口:“你为何要阻拦我?”

萧若水面色波澜不惊,声音沉稳:“为了不让你酿成大祸。”

“你才是酿成大祸的那个人!”韩云牧气急,“来人,将萧若水关入天牢!”

“谁敢?!”一声断喝自一旁响起。太后大步走来,眉宇间的终于透出了母仪天下的气度,“韩云牧,你私自在宫中引发这样的流血殴斗,可知是何罪?”

“臣忠心护主,所以要清君侧。且奸臣余孽未清,请太后和公主回到自己寝宫中。来人,护送太后和公主。并且加强宫中守卫,不得让任何人出入!”

韩云牧一抬手,御林军们便冲了过去。太后冷眼深瞧了韩云牧一眼,然后向萧若水招了招手。萧若水挣脱开来,大步走了过去。她步履有些蹒跚,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太后的銮驾在众多御林军的护送下一路回到了宫中。若是旁人看来,这样的威风也是世所罕见。

萧羽彦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穆顷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宫外熙熙攘攘的早市之中。萧羽彦叹了口气,声音里有些疲惫:“十七,回宫。”

十七无声无息地跟在萧羽彦身后。她一下城楼,韩云牧便已经在等她。目光交错,萧羽彦咬了咬牙,撇过头大步向未央宫走去。

韩云牧屏退了众人,自己一路跟随着她来到了未央宫。萧羽彦心下恼火,刚跨进寝宫,转头就要关门。可是韩云牧已经伸出手扶住了门框,她怎么用力也合不上。

萧羽彦怒道:“你还想做什么?!”

“保护你。”

“保护我?”萧羽彦冷笑,“我有什么需要你保护的?!”

韩云牧跻身进了未央宫,将宫门关上。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身形上颇有些压迫力。萧羽彦此刻怒火中烧,便一步不肯退让。

“你可知我们的师父究竟是何人?”

“此事跟师父有什么关系?”

韩云牧绕过萧羽彦,大步进了未央宫中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师父原本是孟良国国君的死士,当年孟良国城破,他一直暗中保护着忘忧公主,直到忘忧公主成为了周王的妃子。但你可知道,他还有另一层身份?”

“什么?”

“太后的师兄。”

萧羽彦心下骇然,没想到她以为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其中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可惜太后并不知道师父曾是忘忧公主的死士,所以她今次回宫之前找来了凛渊。因为——”韩云牧顿了顿,呷了一口茶,“因为锦乡侯曾经命人递消息给太后,告诉她,你得到了鲛人泪。太后立刻就想明白了一切,所以定下了计划。”

“什么计划?”萧羽彦的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有些事情她隐约猜到了一些,可是却不敢相信。

“杀母夺子。”韩云牧抬眼看着萧羽彦,“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容忍你怀上有齐国血统的子嗣?若是将来这孩子长大了,心偏向齐国又该如何?”

“她……她早知道穆顷白才是……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是。想必穆顷白也早知道了吧。”韩云牧看着她,仿佛已经洞穿了一切。

萧羽彦无从辩驳,只是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因为凛渊。那日宫宴,她曾经说过,凛渊会在这一系列计划之中负责最重要的一环。这一环便是,待你诞下子嗣之后,杀了你!”

萧羽彦退后了一步,心中依旧不敢相信。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可母后将她养到这么大,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情分么?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想去找她问个究竟?”

“我不相信她真的这么狠心。”萧羽彦拉开了门,外面是皑皑白雪。

“问吧,死了这条心也好。”

萧羽彦扶着门框的手忽然颤抖了起来,她忽然没有了跨出去的勇气。原本她以为的亲人,一夕之间全都变成了陌生人。她们究竟是爱她,还是营造着虚假的氛围,想要哄骗她生下这个孩子?

如果不是今天,萧若水带兵前来为穆顷白解围。或许她根本不会相信韩云牧,可是……

她的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掌心仿佛感受到一丝微动。那一瞬间,她第一次感受到有个小生命在孕育。萧羽彦大步跨了出去,径直走向了母后的寝宫。

四下守卫森严,即便是萧羽彦想要进去,也受到了一些阻拦。若不是韩云牧的命令下达的及时,她可能连宫门都进不去。

萧若水和太后此刻正一脸平静地下着棋。屋子里暖烘烘的,若不是今早的事情,萧羽彦或许会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温馨。

“母后。”萧羽彦叫了一声,便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后专心看着桌上的棋子,不疾不徐道:“你还来做什么?”

“我心中有惑不得解,想问母后。”

太后冷笑了一声:“你心中还有惑?能设下这样的好计谋,母后甘拜下风。”她顿了顿又道,“不要叫我母后,当不起。”

萧羽彦鼻子一酸,眼眶通红:“可是这么多年的亲情,母后都可以一笔勾销了么?”

“一笔勾销?”太后站了起来,抚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萧羽彦下意识想上前扶她,却被推了开来。萧若水扶稳了太后,目光却没有落在她身上。

太后缓过来,冷声道:“到底是我不顾念亲情,还是你这般冷血?萧羽彦,这黎国的天下本就不是你的,你有何颜面忝居帝位?!”

萧羽彦的心沉了下去。

“当初你要我隐瞒身份欺骗天下人,去争夺这个帝位的时候可曾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萧羽彦看着眼前的母后和二姐,“母后,你当日的谋划之中,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是利用完了便弃如敝履,还是杀之而后快?”

“杀之而后快?”太后脸上也出现了怒容,“你又可曾想过,我发现当初那个温情脉脉姐妹相称的女人,却将我亲生的孩子抱给了旁人时,心中的痛楚。她的债,难道不该是你来偿还么?事到如今,你竟来质问我?”

这一番话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她确实没有任何颜面来质问她,哪怕是她真的动了杀意,也都是她该偿还的债。

萧羽彦忽然有些释然。忘忧公主机关算尽,为的就是让她能有安稳的人生。可她错误地以为,成为一国之君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到头来,没有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因果循环,所有的债最终都是要还的。

她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虚浮:“既然你们都想要黎国,好,我还给你们。”说罢转身离去。

第96章 孩子

太后看着她的背影,良久转过了头来,眼中隐约泛着泪光。

“若水,哀家是不是对她太不公平。这一切是忘忧的错,哀家不该算在她的身上。何况这么多年……”她顿了顿,忽然道,“可是哀家气她,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第一反应是要对他不利?若不是你及时赶到,今日小白怕是要遭毒手。她为何——”

“母后若是真了解小七,应该知道她不会如此。”萧若水缓缓道,“从前我一直有些瞧不起她,觉得她不过是男儿身,所以才能坐享天下。可经历过军旅生涯那一段女扮男装的时光,我才知道,她这么多年来是有多不容易。母后,你要她说一辈子的谎言,她也从未有过怨言。可忘忧公主的所做作为跟她,其实没有半点关系。”

太后默不作声,萧若水扶着她坐了下来,继续道:“何况羽儿喜欢穆顷白,人人都看得出来,世上还有谁比她更爱他。她怎么可能害他?”

“你是说,今日之事——”

“怕是因为韩云牧。”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冷静了下来。

而那头,萧羽彦走到宫门外,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忽然,她听到了一声轻唤。萧羽彦抬起头,看到沁弦正关切地看着她。她咬了咬牙,又忍了下来。

“陛下,咱们这是……回宫么?”沁弦小心翼翼道。

萧羽彦摇了摇头:“去南书房。”

沁弦不敢多言,只是紧跟在她身后。萧羽彦一进南书房便让沁弦关上了门,他心下嘀咕,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只是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太后对穆顷白下杀手,陛下知道了,所以和太后在怄气?

“小弦子,去把金印找出来。”

“金印?”沁弦错愕地看着她。

“就是黎国的玉玺。”

沁弦忙不迭走上前去,飞快将金印找了出来,双手捧到萧羽彦的面前。她还记得当初父皇颤颤巍巍将这金印捧给了她,将黎国交托在她的手上。

若是当初父皇知道这一切,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萧羽彦没有再触碰那金印,现在它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唯一觉得内疚的是,穆顷白当初托她照看好黎国。她可能……做不到了……这黎国的皇宫,她一刻都不想多留。无论是什么权谋,谁生谁死,都与她再无关联。

萧羽彦推门而出,沁弦赶忙跟在她身后。手中的金印有千斤之重。出了门,他赶忙将金印拢在袖子里,一路跟着萧羽彦向太后的寝宫走去。

事情越发脱离了沁弦的预料,他的一颗心噗噗跳动着,只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看国君的神情,却是义无反顾。

眼看着穿过御花园就要到太后的寝宫,忽然,韩云牧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萧羽彦身子一僵,却还是难得稳住了身形,也没有露怯:“怎么,什么时候我的去向还要向你禀报了?”

韩云牧眯着眼睛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队御林军。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然身后提过了沁弦,咬牙切齿道:“将东西交出来。”

沁弦慌忙道:“什么……什么东西?奴才不明白。”

“金印。”

此事再瞒不过,萧羽彦挡在了沁弦的身前:“韩云牧,你是真想篡位么?!国君的金印与你何干?”

韩云牧只轻轻一推,萧羽彦便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他揪着沁弦的衣领:“将金印交出来,否则今日宫中便要再添一具尸体。”

沁弦咬牙道:“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你要杀便杀!”

韩云牧另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刀刃缓缓抽出。忽然沁弦瞪大了眼睛,叫道:“陛下——”韩云牧的手一顿,转头去看萧羽彦。只见她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血腥味弥漫开来。

韩云牧丢下沁弦,俯身去扶她。萧羽彦攥住了他的衣襟,痛得说不出话来。满头都是大汗,脸色惨白。韩云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御医!”

沁弦像是才回过神来,立刻拔腿就跑。韩云牧俯身抱起了她一路跑回了未央宫。萧羽彦咬紧了牙,惊慌道:“我——我的孩子——”

韩云牧也是手足无措,只能握紧了她的手:“没事的。御医马上就到。”

不一会儿,御医便被沁弦拖拽着一路跑了过来,连气都没喘上一口就前来诊脉。萧羽彦已经痛得晕了过去。御医诊了脉,立刻为她施针。

沁弦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倒是韩云牧,一直忙前忙后在为她端热水,听太医的吩咐取他需要的东西。

许久,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停了下来。韩云牧急忙问道:“如何?”

御医起身拱了拱手:“大司马,陛下……陛下是今日受到太多刺激,致使胎儿不稳。臣已经施针暂时控制住了病情。只是接下来若要施针,很可能会致使胎儿不保。可若是不施针,陛下便会留下后遗症。极有可能导致难产。”

韩云牧挥了挥手,毫不犹豫道:“施针!”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御医领了命,便取出了一根长针来。忽然,韩云牧感觉袍角动了动,他低下头。发现萧羽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她虚弱地伸出手指,双唇翕动:“不要……不要伤害我的……我的孩子……”

韩云牧怒道:“都什么时候了!当然是保住你的命要紧!”

萧羽彦焦急地挣扎着要起来,韩云牧按住了她的手,对御医道:“如有可能,尽力保证她们母子平安。”

御医郑重地点了点头,萧羽彦眼中含了泪。她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御医一针扎下去。她眼前一黑,便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一次,她晕了许久。一切的疼痛从身体抽离,恍惚间,萧羽彦仿佛看到了一丝温暖的光。耳边响起了脆生生的叫声:“娘——”

她的心止不住挣扎了起来,她要活下去。她还要等穆顷白回来,回来找到她!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萧羽彦猛地睁开了眼睛,耀目的白色晃了晃她的眼睛。她抬起手遮挡着,良久才适应了那光芒。但是耳边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

她吃力地转过头,看着沁弦哭红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萧羽彦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她颤抖着声音唤道:“小弦子,我……我的孩子……”

沁弦听到声音,连忙扑了过来,眼泪也来不及擦:“陛下……陛下,孩子没事……”

这一句话,让萧羽彦觉得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她的手轻轻覆盖在小腹上,隐约觉得小腹微微有些隆起。虽然还不明显。她嗔怪道:“那你哭什么?”

“金印……金印被大司马拿走了。”

萧羽彦忽然笑了起来:“拿走就拿走吧,都不重要了。”

经历过一番生死,再也没有什么比她腹中的孩子更重要的了。至于权力,本来就与她无关了,抛弃也就抛弃了。这一年来在高高的帝位上,所有种种都让她无比疲惫。金印在谁的手里又与她何干呢?

“还有……大司马下令严禁陛下走出宫门一步。”

萧羽彦却丝毫不为所动,她揉了揉沁弦的头,淡然道:“没关系,有你照顾我,就足够了。”

沁弦鼻子一酸,又红了眼眶。

接下来的时光里,果然如沁弦所说,韩云牧封了未央宫。除了他自己和小葵,其他人等都不得随意出入。但萧羽彦却出奇的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毫无瓜葛。

他每日都会来陪她用膳,命人亲自尝过饮食之后,才敢让她食用。只是无论他再跟她说什么,她都没什么反应。朝政大事,似乎也漠不关心。

唯独是如今的战况,和那个人的名字。只有提及这两件事,她才会有所反应。

萧羽彦只能从韩云牧口中得到只言片语。楚国和姜国联军双面夹击齐国,齐国节节败退。公子恪战死沙场,穆顷白临危受命。

齐国半壁江山尽失,人人都说这将是公子顷白人生中第一次失败,也将会是最惨烈的一次。萧羽彦对此嗤之以鼻,楚国能人将才众多。但熊绍这个人却刚愎自用,又野心极大。

两国联军,此刻看起来坚若磐石,可内里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果然,墨门的人一招反间计,让两国开始互相猜疑。攻打齐国的进城慢了下来。

萧羽彦喝着木瓜雪蛤,她的肚子一日日隆起。韩云牧看着她如今圆滚滚的脸蛋,恍惚间又响起了小时候。

“如今五国国君人人寝食难安,你倒好,吃的好,睡得好。连害喜都不曾有。”

萧羽彦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满不在乎道:“小白白说,我吃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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