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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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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你把这口箱子先给我带回去。”

“没问题。”

“但脱得身,自家天天与你喝酒吃肉,岂不快活似神仙?”

“哈哈哈,老子十分欢迎你。”

二人觥筹交错,闲谈间,秦大王这才将岳鹏举和花溶二人的事情委婉说出。康公公自然没听出他是要替岳鹏举说好话,但也按照他的意图,回京后,就向赵德基禀报。

张浚等人回到行宫,已经是七月底了。大胜归来,朝野震动。这一日,赵德基兴致勃勃,宴请当朝首辅张浚和进京述职的一众武将。作陪的还有三名御史,赵德基亲自向张浚敬酒:“爱卿辛苦了,消除洞庭水寇,解除国家毒瘤。”

“这都是陛下皇恩浩荡,臣等不敢居功。”

“此次大捷,岳鹏举居功至伟,可惜却不曾回京领赏。”

“岳太尉眼疾发作,只能留地静养,这也是无可奈何。”赵德基好生抚慰一阵,又宣布了赏赐。

宴席之后,赵德基留下张浚单独面对。

赵德基问:“爱卿此次回京,内阁怎生处分?”

现在有御史三人,但这三人都是主战派,屡次上书赵德基主张北伐。虽然张浚也是主战派,但对这三人的强硬也很厌恶,早已滋生了更换的心思,听得官家问起,就说:“这三人不妨另作安排。臣观病退的秦桧很有可为……”

赵德基这些日子一直在朝中部署另一次的和谈,要和金人和谈,朝中要是没有一个秦桧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方便。他思量引进秦桧,但因为各种反对的声音,一直找不到妥当的理由,现在听得张浚主动提起,心里暗喜,却不动声色:“秦桧适合么?”

“秦桧在靖康大难时能保持气节,又从金国归来,熟知虏人情伪,而且他老成持重,在士大夫里很有清誉,非其他吠日之犬可比。臣也听闻,他近日身子已经恢复,赋闲在家……”

赵德基这才点点头,但也不明确表态,只等张浚决策。

张浚等退下,宫人扶了赵德基回到书房,康公公这才躬身进来:“小的参见官家,圣恭万福。”

赵德基大悦:“你且起来说话。”

康公公起身,趋前一步,低声笑说:“岳太尉这次虽不曾纳妾,但岳夫人却离家出走了?”

赵德基叹一声:“朕本是一番好意,知他夫妻忠心耿耿,就不忍岳家绝后,又知溶儿百般皆好,只是生性醋妒,所以才如此,谁知竟会这样!说来,朕也是为了她好。”

康公公听得他这一番大义微言,自然立刻谄媚说:“官家仁厚英明,只是岳夫人不懂得妇德。陛下,李巧娘却是如何处置?”

“既是如此,那就由得她,以后再说。”

“是。”

康公公又说:“小的这一路注意查看,岳鹏举实是尽心竭力,平素简朴,治军严谨。花溶跟着他,也是粗布衣裳,粗茶淡饭。小的听得军中一些言语,说花溶早就受不了这样的粗茶淡饭,之前曾有一段日子,不顾岳鹏举三令五申,天天锦衣玉食。而且,嫌弃家里的饭菜粗陋,根本就不愿意呆在家里,每天都去潭州城里吃吃喝喝,定做精美的服饰,为此,她和岳鹏举多次发生争吵。所以,这次借口岳鹏举纳妾,就愤然出走。岳鹏举虽然不曾声张,但小的也略知一二……”

“哦?既是如此,不妨再宣布赏赐溶儿1000两银子。这个岳鹏举也真是的,怎能不让妻子过几天好日子?”

“官家仁厚。”

康公公退下,临走时,但见官家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别人不知,他心里却明镜似的。自从官家阳痿症后,虽得王继先的“良药”,但心意、行事都有极大的改变。尤其是对于生平唯一得不到的女人,虽然竭力表现出大度,但一直隐藏着不足以对外人道的妒忌。尤其是他面对司空见惯的满宫的美女,“不举”的时候,心里那种变态的渴望就更是强烈,总想,如果是她——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

这种极其微妙的卑鄙的**,外人体会不到,但康公公这样随时服侍他的太监,却总能揣摩一二,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是很特殊的一个群体,一个男人,生生成了太监,心里的**就成了变态,所以,太监们不是同性恋,就是变态地爱钱或者变态地以折磨其他宫女为乐子。

他隐隐猜知官家也是这样的心理,总希望花溶和岳鹏举之间出点什么差错,决不能让他二人恩恩爱爱地过下去,最好是以悲剧告终。而且,岳鹏举军功越大,越是简朴行事,赵德基对他的猜忌就越大。

有好几次,康公公甚至想看在“故人”的份上,略略提醒岳鹏举夫妻,一定要大肆问官家讨要赏赐,要得越多越安全。但他知岳鹏举性子,而他自己又不曾得岳鹏举几多贿赂,心想,他的死活跟自家无关,就不多那个事情。今日上奏花溶“逐渐讲究吃穿”,还是因为得了秦大王的暗示。

果然,赵德基听得如此,心里很有几分得意,自言自语说:“朕阅女无数,再是三贞九烈的女子,天长日久,也不耐烦柴米油盐,喜好荣华富贵是人的天性,溶儿又怎会例外?她早年单纯,以为只要喜欢一个人,就能那样过一辈子。殊不知,能过一时,怎能过得了一世?”他转头看康公公,“吩咐下去,再赏赐溶儿黄金一百两,锦缎一百匹,簇新装三十套。”

“是。”

花溶在东林寺一住月余,晨钟暮鼓,念经拜佛,疲倦的身心也一****平静下来。这些日子,鲁达曾陆续请来两三老者,只说是来参禅品茶之人。花溶跟他们一起品茶论道,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当地有名的郎中。他们用了各种委婉的借口替花溶诊治,都说她并无任何异状,身子完全健康。

如此几次下来,花溶已经完全明白鲁达的苦心,她自身已经不再做治愈的打算,并且对生育一事,不再抱着任何希望,只想,如果和鹏举彻底决裂,今后也不会再做嫁人念想,生不生根本就不重要了。

她委婉表达此意后,鲁达性子爽朗,就再也不寻医问药,如此,花溶才松一口气。

这日下起大雨,外出不便,她便一个人呆在西厢,独自听着外面的风雨大作。雨越下越大,她慢慢走到窗边,打开窗子,风雨立刻飘进来,她伸出手,豆大的雨点溅在手心里,打得手心生疼。

被隐藏许久的痛苦和落寞如毒蛇一般浮上心底。按照日程推算,鹏举一定早已结束了洞庭之战。可是,这么久,他竟然毫无消息,也不曾来寻自己。他莫非真的沉浸在李巧娘的美貌温柔里,再也不会来寻自己了?明明是自己主动出走,心底却不甘不忿,像被人狠狠地抛弃一般。

她关上窗子,也不管淋得半湿的衣袖,回到床边呆呆坐下。

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包袱,正是自己出走时带的一些简单衣物。她打开,里面成串的金叶子,黄澄澄的,看起来很是悦目。这大串金叶子也是她当初在地上撒泼哭泣时,秦大王悄然放进去的。她发现药瓶后上路才发现的金叶子,也没法归还秦大王,就一路带着。但在这里,也根本用不上。

她拿出一串金叶子,如扔飞镖一般,一枚一枚往窗户上扔。每一枚都击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很快,地上便落了一排黄澄澄的叶子。

她心里郁闷之极,跳下床,跑过去,一个劲地用脚踩这些金叶子,眼前浮现岳鹏举和秦大王的嘴脸,但觉这二人都讨厌到了极点,一边践踏一边骂:“踩死你们,踩死你们……”仿佛这满地的金叶子是二人的头颅。

岳鹏举最初还能昼夜兼程赶路,但到后来,眼疾发作越来越厉害,根本无法见光,无奈,只能白天休息,晚上赶路。

章节目录 第323章 鹏举来了

如此,一天根本没法行多少路,时辰耽误,直到月余才来到东林寺山脚下。

此时朝阳刚刚升起,他再也顾不得眼疾,吩咐亲兵领路,自己跟着往上走。

花溶如昔日一般早早起来,出了西厢晨练完毕,然后背着弓箭走一圈。心里忽然一跳,仿佛一种极其奇异的直觉,往山下望去,果然不一会儿就响起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

她纵身跳上一棵大树,居高临下,往下一看,只见三骑快马得得得地上来,其实,走得并不快,因为,居中一人行动仿佛甚是缓慢,面上隐隐蒙着一块白色的帕子。

鹏举!

是鹏举来了!

她心里砰砰砰地直跳,一下就跳下树,转身往回跑。见他?不见他?

鲁达按照往日习惯早起,正要去开门,听得庙门突突地响,打开门,见是岳鹏举,提了禅杖就要打他:“好小子,你还敢上门!先吃洒家一打……”

岳鹏举听得他如此说法,便知妻子果然在此。但听得禅杖呼呼的风声,也不躲闪,喜道:“鲁大哥,十七姐呢?”

鲁达见他不躲不闪,禅杖到了他面前又收回去,又见他眼睛上蒙着白绢,看样子,情势已经非常严重,暗暗为他担心,还没说话,却见他一个劲地往前闯:“十七姐,十七姐……”

鲁达一把拉住他:“你小子瞎嚷嚷什么?”

“鲁大哥,十七姐呢?”

“你为何耽误这么久?”

岳鹏举苦笑一声,揭下蒙面的白绢,鲁达一看,惊讶说:“鹏举,你这眼睛再不护理,可要瞎了。”他见岳鹏举几乎在半失明的状态下还能赶来,真是负心薄情,怎会如此不顾安危?这下,心里对他的愤怒立刻去了十之七八,态度也稍稍好转,“你先坐一会子,事情说不清楚,休想见到阿妹。”

岳鹏举很是无奈,却只能跟着他进了禅房坐下。

他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鲁达听得他并未纳妾,才松一口气,将禅杖在地上一顿,哈哈一笑:“原是如此!鹏举,洒家本待一见面就先痛打你一顿,既是如此,便饶了你。可是,责打虽免,但阿妹见不见你,洒家还得问问她,由她自己做决定。”

岳鹏举一拱手,诚恳说:“多谢鲁大哥这些日子代我照顾十七姐。”

“鹏举,洒家素知你是一至诚君子。可是,你需知,阿妹跟你经历了多少患难才结合,她早年流离,这些年又吃了无数苦头,你更应加倍待她好,不可令她受到任何委屈。”

“鹏举今后一定注意。”

“好,洒家去给你问问。对了,我这里有一些草药,也许对你的眼睛有益。”

“多谢鲁大哥。”

岳鹏举但见这些草药,情知是妻子担心着自己的眼疾,不然,鲁达怎会“恰巧”就有准备?他心里百感交集,坐下又站起来,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妻子。

鲁达来到西厢,但见门关着,四周寂静无声。

“阿妹,阿妹……”

好一会儿,才见花溶背着箭簇慢慢出来,神色十分平静,不待他开口,先说:“鲁大哥,我知是鹏举来了。我早已看到了。”

“你既已知道,那就好。阿妹,鹏举并不曾纳妾……”他急忙把岳鹏举的情况大略讲了一遍,“阿妹,你应和鹏举好好谈谈,他绝非负心之人。”

鹏举果然没纳妾!她虽然不是十分意外,心里却也觉得安慰。只是,又隐隐觉得悲哀。

鲁达又说:“阿妹,他远道而来,你们之间一定有些误会。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解释清楚就好了。”

花溶平静说:“鲁大哥,你转告他,我已经不再生气了,你叫他回去,我不会见他的。”

鲁达很是意外:“阿妹,这是为什么?”

花溶苦笑一声。夫妻之间的争吵是小事,误会也是小事,复合、消除误解,也很容易。可是,这之后呢?摆在自己面前的,依旧是无法生育。只要这道坎迈不过去,以后天长日久,赵德基、太后、其他自以为对鹏举好的亲信朋友,也会再次将这个问题提上日程——不让忠良绝后!异性不如亲生,岳鹏举希望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这个巨大的道德漩涡里,自己夫妻都是凡夫俗子,又怎能超凡脱俗?

难道真要走到王贵之妻的地步,狼狈不堪,惹人嫌弃?

纳妾生子!妻德贤惠!

自己既然做不到真正的“妻德”,没有那份胸怀,又何苦牢牢霸占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一切,不如在最好的时候了断!

纵然鹏举不以为然,赵德基呢?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又岂肯善罢甘休?甚至高四姐这些最亲近的朋友的“担忧”!

自己走了一次,回去!然后,下一次轮回时,又再次出走,一次次反复?

一个女人,又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鲁达待要再去劝,她神情十分坚决:“鲁大哥,我再也不想经历另一次的痛苦。我在这里生活平静,绝不会跟鹏举回去了!叫他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

心里很多痛苦,从来不肯告诉他人的,纵然是秦大王,因为他和自己的纠缠不清的过往,她也不愿意在他面前透露分毫,并不是怕他的嘲笑或者幸灾乐祸,相反,怕的是他不嘲笑,借机再滋生其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希冀。唯有鲁达,如朋友,又如父兄,自己的担忧痛苦,唯有在他面前倾诉才能无所顾忌。

鲁达听得她如此,终究是修禅之人,凡事随缘,不讲究“强求”,见她不愿见岳鹏举,便也不强求,只说:“阿妹,鹏举眼疾发作厉害……”

她一怔。上山的时候,就隐隐见他双眼蒙着白绢,看样子,行路都很艰难。

她终是担心,低声问:“他会不会失明?”

“我也说不准,只将采集的草药先给他敷用。他不顾眼疾,连续赶路,被强光照射,又蒙尘,所以越来越严重……”

花溶情知鲁达不会夸大其词,丈夫的眼疾真是厉害。他正当壮年,叱诧风云,如果双眼盲了,对他来说,岂不是致命的打击?若不是自己离家出走,他又怎会如此熬夜赶路,得不到休养?

她心里更是慌乱,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看个究竟,亲手服侍他,可还是狠狠心,咬牙忍住:“即是如此,鲁大哥不如叫他马上下山寻访名医,不必在此耗着。”

“阿妹,你二人这十几年也不容易,你不可太过冲动。”

“鲁大哥,我不是冲动,我真的已经厌倦了长期奔波的军旅生涯。我喜欢安静的生活,如果你不喜欢我在此,我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鲁达大为叹息:“阿妹,你知我不是这意思。纵然这里住不下,我老家还有两百亩薄田,你还可以去,怎会呆不下去?”

这原是赵德基当初要纳侧妃,鲁达就给她想好的去处,没想到兜兜转转,过了好几年,自己竟然又走到这一步。今夕何夕,良人何在?永远都是走投无路!她不由得悲愤愁苦,心肠一硬,坚决说:“多谢鲁大哥,我宁愿去你老家独居!我不会见鹏举的,你叫他走!”

鲁达见她心意坚决,无法再劝,只得离去。

天色一点一点的晚下来,风从开着的窗子里吹进来,卷起几片黄叶,有些嗖嗖的冷意,花溶才发现,初秋到了。她站在窗口,看外面参天大树的叶子,慢慢地,就要泛黄飘落。大自然的奥秘在于,花谢自有花开时,树叶凋落,来年自当发新芽,但人呢?人一凋零,又何曾能一岁一枯荣?

她慢慢站在原地,秋风吹起,心也一点一点地冷下来。窗户的地下还铺满金叶子,正是闷得发慌时,一枚一枚抛在地上的。这些金子,她也曾提出给鲁达用于寺庙的开支,但鲁达却坚决制止,说用不着。更大的疑惑是,鹏举怎会临时让李巧娘嫁给了高林?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她打破头也想不出来,事情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鹏举又隐瞒了自己什么事情不肯明言相告?难道是发现自己走了,他才不得不如此?

她越想越是郁闷,若自己不走呢?不走他就纳妾了?

亲兵按照鲁达的吩咐,熬煮那种医治眼疾的草药,另一种则是外敷。岳鹏举焦急等着见妻子,便不肯先敷药,怕眼睛等会儿蒙上了见不到。

他急不可耐地在门口徘徊,禅房处清幽静谧,往来不过三五因为战乱流离在此的小和尚,出家原是为着谋生和逃避经年累月的战火,不过是谋生而已。花溶是女子,来此住下终究不便,纵然是豁达磊落的鲁达,也不过只偶尔指点她一些箭法、武功,平素,她一人独居西厢,见了面,也只是跟小和尚们点头致意。现在,三几个人见岳鹏举来此,又是认识的,便纷纷上来问候,向他打听外界的事情。一个个都很欢喜。

可是,今日岳鹏举却无心与他们高谈阔论,敷衍得几句,见鲁达前来,立刻迎上去问:“鲁大哥,十七姐可还好?”

鲁达挥挥手,小和尚们退下,见岳鹏举满脸期待之色,这才说:“鹏举,你且先安顿下来,阿妹尚在气头上。”

岳鹏举大为失望,又焦虑,急忙说:“待我亲自去看看,十七姐定会见我。”

鲁达略为沉吟,他和二人渊源深厚,实是希望二人和好而不是分裂,便说:“也罢,你自己去看看。”

岳鹏举大喜,顾不得眼疾,扯下蒙面的白绢就跑出去,径直来到西厢。

他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东林寺,但还从未到过西厢。近了,方发现也许是前人礼教的规范,西厢有大门和高高的围墙和禅院完全隔开,十分封闭,显然是为了保护女眷不被打扰。

大门紧闭,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见得一棵高高的大树,树冠起码四五丈高,如一把圆形的大伞,将周围遮盖得密密匝匝。

他心里激动,拉了门上的铜环大声喊:“十七姐,十七姐……”

章节目录 第324章 决心离异

里面寂静无声,毫无响动。

他猛力再摇,依旧毫无动静。好一会儿,听得脚步声,蓦然欣喜回头,却是鲁达:“阿妹也许出去了。”

岳鹏举情知妻子这是躲着自己,可他也无可奈何。加上这一阵扯掉白绢,眼疼得厉害,不得不怏怏地返身回去。

应岳鹏举的要求,鲁达将他安顿在他们夫妻上次住过的那间屋子。岳鹏举心里闷闷的,可眼睛偏偏睁不开,剧烈疼痛时,牵扯眼角,仿佛有人拿了小斧头往脑子里砸。好汉也怕病来磨,他一向身强体壮,百病不生,如今第一次领略到病痛的折磨,痛苦不堪,偏偏妻子又不谅解,近在咫尺也不得相见,更是愁闷难当。

一名亲兵替他敷下眼药,他又喝了一碗熬好的草药,由于眼睛被蒙住,只能躺在床上。可是,他哪里躺得住?亲兵在外面值守,一听得风吹草动,便以为是妻子回心转意,每每大喜着叫一声“十七姐”,才发现都是失望。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他再也呆不下去,翻身正要下床,却见鲁达亲自送来饭菜。一大盆白米饭,三大碗清炒野山菜,一大碗红烧的山鸡肉,还有一大钵鸡汤,闻之清香扑鼻。鲁达大笑:“好小子,快来尝尝这些山野腊味,纵然是你做甚么节度使也吃不到的好东西。”

岳鹏举闻着扑鼻的香味,心里一喜,鲁达平素最多炖几只野狗,哪里会做出这样的菜肴?定是妻子所为。想是妻子关心自己眼疾,怕身子吃不消,特意给自己弄的。

他心里一喜,招呼了两名亲兵一起,坐下便大吃大嚼。山鸡十分肥美,里面加了山上才有的清香的野蒿和野葱,更是别有风味。他心里高兴,一气吃了满满五大碗饭,笑说:“鲁大哥,我到你这里大吃大喝,可不要把庙给你吃垮了。”

“哈哈,你尽管吃,这两年,洒家和小和尚们将周围的几百亩荒地租给附近村民耕种,小和尚们平素也种点菜蔬,尤其是今年,不得军队骚扰,收获甚丰,你和阿妹在此大吃大喝一年也不成问题。”

“多谢鲁大哥。”

二人谈谈说说,夜色深去,鲁达要告辞,岳鹏举又起身:“我待再去看看十七姐。”

“鹏举,她不想见你,你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岳鹏举默然站在原地,只好作罢。

待鲁达一走,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别胜新婚,这些日子,夜夜想念,怎肯近在咫尺也不得相见?他又来到西厢。大门依旧紧闭,夜风里,只听得树叶沙沙的声音。

“十七姐,十七姐……”

里面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月色慢慢爬上树梢,秋虫低低呢喃。他默默地站在门口,第一次心慌意乱,如初恋的少年,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生气,自己却根本就不知道错在哪里。

他和花溶几乎从相识的第一眼起,就亲密无间。少时,是浓浓的亲情,相依为命的互助;待得成年,情愫自然在二人之间滋生,仿佛不需要任何的外力,她自然而然就是属于自己的。尽管这些年时常聚散离别,甚至是生离死别,但每一次,都是外界因素导致,绝非二人的感情出了问题。也许是一切来得太一帆风顺,他压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二人之间会有什么别扭。意识里,彼此一切都是相通的,绝对的信任和依赖,自己每一个举止,哪怕每一个眼神,妻子都会明白,都会理解。

本来以为,一来到东林寺,一见到妻子,就会误会消除,夫妻重归于好,可是匆匆赶来,妻子却面都不愿跟自己相见。

心里忽然抑制不住地恐慌,想起妻子留下的信笺,难道妻子真要跟自己离异?这又是为什么?第一次有真正的快要失去的感觉,不禁双手用力拉了铜环,喊她:“十七姐,十七姐……”

也不知喊了几百句,月亮已经全部落在树冠上,洒在他的身上,他站得双脚发软,也不肯离去。

此时,花溶就站在大门后面。外面,是丈夫的声声呼喊。有一阵,她甚至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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