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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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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乞迈低声说:“四太子,他们跑不远,一定就在前面,属下马上去追。”

“下去,没你什么事情。”

武乞迈马屁拍到马脚上,只好灰溜溜地率领众人退后。

金兀术看着扎合,语气十分傲慢:“叛国贼,你也滚到一边去。”

扎合眼里要冒出火来,花溶淡淡说:“四太子,你也不必如此,扎合是不是叛国贼,你心里清楚。”她转向扎合,语气十分温和,“扎合,你到前面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金兀术无言可对,扎合这才狠狠瞪他一眼,一瘸一拐地到了前面两丈远外的避风处。

二人相对,马吐出长长的舌头,嘴里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风从耳边刮过,连尘土都完全凝结,这一片山谷,静悄悄的,只有前面的海东青,偶尔发出一声叫声。

“花溶……”

“四太子……”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四太子,你先说。”

“不,你想对我说什么?”

花溶摇摇头,语气干脆:“四太子,我要带走文龙。我不希望他长大后,成为他父母的敌人。不过,我没有告诉他的身世……”

金兀术怒道:“你拿这个威胁我?”

“他太小了,而且他很爱你,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父亲!”

金兀术怔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花溶是想拿孩子身份的事情威胁自己,难道不是么?

花溶看着他,眼神有些黯淡,这是战争!都怪战争!或者还有身份地位,如果是和平年代,如果金兀术只是一个普通人,谁能说他又不会比扎合更好更善良?

“金兀术,你的确很可恨,可是,我却不想让孩子知道这么残酷的事实,此后一生都生活在恩怨纠葛的阴影里。而且,以后他将要生活的环境,远离尘嚣,远离朝政,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金兀术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奇怪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这个女人,怀着那么深刻的恨意替丈夫报仇而来。她难道不是一个充满仇恨的人?此时,方深深明白,她爱那个孩子,深切的热爱,甚至,比自己更加爱护。

难怪文龙会跟着她,乐不思蜀。

他开口,声音有些艰涩:“花溶,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

“耶律观音……”他提起这个名字,忽然有些羞愧,顿了一下才说,“那天,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花溶很想问一句,难道她怀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可是,此时她并不想去刺激金兀术,就没问。

“花溶,你难道真以为本太子还会上耶律观音的当?这个女人如此欺骗过我,我怎会再相信她?她从耶律大用那里得来媚药,想控制我,以为我不知道,事实上,她一来我就察觉了,但我也想从她身上探知耶律大用的情况,所以留下了她……”

原以为算计别人的,却被别人反算计了。这二人,夫妻做成这样,也算是一大奇观了。四太子心机自来阴鸷,有今天,的确并不奇怪。

“还有,耶律观音流产了。我并没有杀她,我觉得根本没有杀她的必要。我只是把她赶走了。”

原来如此!

花溶警惕地看着他,他眼里一抹热切的光芒:“花溶,我需要孩子,我很想念他,他跟着我,我绝不会亏待他一分半厘,你把他还给我!”

“!!!”

“花溶,你现在也是孤身一人,为什么要东奔西跑?留下来不好么?留下来,我一定设法帮你杀秦桧。”他急不可耐,“我说了帮你杀王君华,我骗你没有?没有吧?事后,我派人向秦桧说王君华病了,在金国休养,他虽然怀疑,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花溶本来一直在奇怪,为什么王君华的死没有掀起波澜,原来是金兀术早做了安排。加上信息闭塞,当初宋徽宗都是死了几年,宋国才知道的。

“花溶,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骗你……”

“花溶,以前我的确伤害过你,可是,临安一战后,我是不是再也没有伤害过你?我煞费苦心带你来辽国,让儿子跟着你。还有,你的儿子也可以接来,我发誓,一定如对待文龙一样待他,视为亲生。花溶,难道我们就不能彻底化解恩怨?花溶……”

花溶的手抚摸一下黑月光的鬓毛,长长的,在冰天雪地里如一幅黑色的油毡子。

“四太子,如果岳鹏举能活过来,我一定跟你化解一切恩怨!”

雪再次开始飘落,迷蒙了眼睛,金兀术张了几次嘴,声音梗在喉头。

“花溶,本太子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就躲藏在大蛇部落。我要对付的是耶律大用,也许,你可以考虑跟我合作,待得共同驱逐了耶律大用,本太子再帮你除掉秦桧。”

“多谢四太子美意。可是,大蛇部落没有附属于任何地方。你和耶律大用的恩怨,我不想介入,不想给部落带来更大的灾难。”

“那你也不帮着秦大王?”

“我说了,耶律大用跟我无关,我没有必要为了他赔上一个部落的性命。四太子,你就算灭了大蛇部落,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好!只要你们不跟耶律大用和秦大王合作,本太子就答应放过你们,停止进攻。”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非政客本色,花溶反倒觉得奇怪。

“怎么?花溶,你在怀疑?”他语气中微微有了怒意,“大蛇部落对本太子来说微不足道,并不构成任何威胁。而且……”他提高了声音,“本太子从未想过将你赶尽杀绝!”

跟金兀术的几十万大军作战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而且没有必要。

“花溶,你以为我以前丝毫不曾察觉你的行为?你每次要扎合偷偷带走我赏赐的财物,我就在怀疑了。你不是一个贪财的女人,你不用在自己身上,那这些东西就自有古怪。可是,我几曾干涉过你阻止过你?我知道你的打算,志在杀掉秦桧、赵德基等。可是,我要告诉你,仅凭这些野人,你一百年也不会有机会。”

“!!!”

“花溶,你可以考虑,让我帮你!”

“!!!”

“就算你对我没有真心真意,至少我对你,是发自内心,绝非欺骗!”

“!!!”

“花溶,你至少可以考虑考虑,哪怕是利用我!”

花溶淡漠地看着他:“四太子,除了大蛇部落,我也有话跟你说。即使不能杀掉秦桧,我也感谢你为了杀了王君华。希望你我之间,就此打住。”

他苦笑一声,以前,她还曾说杀了秦桧才恩怨两消,现在不过是杀了一个王君华,想想,她还真“优待”自己。

“连帮你杀秦桧也没得吸引力了?”

“有!不过我不愿意再和你纠缠不休。”

“为什么?”

“因为我昨日梦见岳鹏举。他叫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他临死前,一再叮嘱我不要去报仇……”

章节目录 第519章 愧对于你

金兀术狐疑地看着她,一般人冤死,都希望有人替自己报仇雪恨,岳鹏举,他怎地没有?

“鹏举冤死,可是他知道我们孤儿寡母没有力量,根本报不了仇,所以不想我们白白牺牲。为此,我甚至没有告诉我的儿子,他的父亲死因何在。等有一天,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父亲的英雄事迹叫他铭记,但绝不会叫他去报仇。报仇的事情,就在我这里终止,如果我做不到……唉……”她低叹一声看飘雪的异国天空,“一个人的力量的确太渺小了。鹏举肯定不高兴我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所以一再如梦警示我,要我离开。而我,我也不想令鹏举的姓氏蒙羞九泉,就算是利用,我也不想再‘利用’你了!”

她微微一笑,神情有些狡黠,“更何况,我也知道,四太子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帮我杀秦桧。你是不会真正做有损于你金国利益之事的。你在等,在拖,拖到我绝望了,消磨完了报仇雪恨的决心了,你就胜利了!”

金兀术面上红一阵又白一阵,小雪落在他的兜鍪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雪白。对面的女子,身上的猎装也是一层白,在冰天雪地里,肩头瘦削,眼神中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浓郁的悲哀。

“四太子,我希望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你如果真心热爱文龙,也请不要再来寻他了。我会带他去一个安宁的地方,好好将他抚养长大,这一生也不会透露他的身世。”

他不甘不忿,忽然大嚷起来:“花溶,你凭什么?你也不是他的生母。”

花溶心平气和,慢慢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手一抛就扔过去:“四太子,这是解药。虽然你本就该死,但是,我答应过的条件,就绝不会反悔。”

金兀术捏着那个小药瓶,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这些日子,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的毒性发作的事情了,忽然得到了解药,就如一个东西,千想万想得不到,绝望了死心了,却又卷土重来,却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喜悦。

“四太子,请你放了扎合,以后也不要跟他敌对,因为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必要!”

他捏着瓶子,细细回味着她的话。这算是进步了?先给了解药再提条件?四目相对,有一片刻,他发现花溶的眼里——那是一种平心静气的诚挚,心里忽然有点儿飘渺,仿佛一种朋友间的商讨与和解。

许多年来,他第一次从花溶眼里看到这样的神情,心里一跳,忽然就激动起来,脑子里嗡嗡的,一挥手,“本太子从未将那逆贼放在心上。我只杀那些敢于觊觎你的男人!”

花溶心里一凛,眉头又皱了起来。

金兀术却扬起马鞭指着她,扎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花溶的一条走狗,无足轻重。那是一种男人的妒恨的心理,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扎合并非自己的竞争对手,所以,杀掉他,不过是白白加深和花溶的怨恨,有何必要?

“可是,秦大王,本太子却非杀了他不可。只要你去投靠他,本太子就一定杀掉他。”

“嘿,金兀术,你太高估自己了。”

“本太子已经几次将他追杀如丧家之犬了。这个无耻海盗,到陆地上能逞什么能?”他不屑的哼一声,“上一次你也亲眼目睹,他不死也得半残。花溶,本太子绝非虚言恫吓,你若敢投靠他,本太子一个月之内,保证提了他的头来见你。”

换做昔日,花溶一定会暴跳如雷,此次却非常平静:“四太子,也许我们天生就是敌人。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花溶,我还打听到,秦大王早已投靠耶律大用,做了他的女婿,你不要受了他的蒙骗,你不许去投靠他……”

不!我谁也不会再去投靠,我只依靠我自己。

她在心里坚决地重复了一句,一扬鞭,黑月光发出一声低低的鸣叫,长长的黑色鬃毛上抖落一层薄薄的雪花,转身就要离去。

金兀术紧紧盯着她的身影,呼吸急促:“花溶,你得让我见见儿子,我不相信他是心甘情愿跟你走,我不相信他就这么忘了我……”

花溶吹一声口哨,黑月光长嘶一声,在飘洒的满天小雪里飘出去老远。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得得的马蹄声。金兀术紧张地看着那一片山谷,看着当先一匹枣红色的马映入眼帘。马上,一个全副武装的小少年,弯弓拉箭,十分神气,人未到声先到:“阿爹……妈妈……”

金兀术惊喜交加,拍马迎上去,扎合提高了警惕,稍微一拦:“四太子……”

他一鞭挥下:“滚开。”

他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背,陆文龙也跳下来,叫一声“阿爹”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父子二人紧紧相拥。金兀术眼眶微微湿润:“儿子,你这些日子好不好?”

陆文龙兴高采烈,紧紧握住父亲的手:“阿爹,我好得很,好得很。”

他从头看到脚,儿子精神健旺,身手隐隐比以前还提高了,身上是自己熟悉的虎皮衣裳,那是花溶新给他做的。

“儿子,阿爹来找你,你跟阿爹回去……”

陆文龙拉着他的手有些迟疑:“耶律娘子会杀我。”

“我早已发现耶律娘子的阴谋,她已经被我惩罚了,彻底赶走了。这一辈子,阿爹也不会允许她再踏进四太子府半步。儿子,任何人都再也伤害不了你。你放心跟阿爹回去……”

陆文龙从父子重逢的喜悦里慢慢清醒过来,又看一眼就在旁边的妈妈,神色十分困惑,“妈妈也回去么?”

花溶摇摇头,神色十分凝重。金兀术不等她开口,抢先道:“儿子,你放心,阿爹已经将那些娘子都遣散了,以后,家里只有你们母子,阿爹除了你们,谁也不要了。”

终究是孩子,听得父亲如此的温情脉脉,喜不自禁,看着母亲:“呀,真好,阿爹,真的只要我们不要别人了?”

“对对对,阿爹除了你们谁也不要。儿子,只要你们回去,阿爹立即奏请让你承袭越国国王的爵位;而且,你妈妈也会被册封为正式的越国王后……”

不止陆文龙,就连武乞迈等人也大感意外,这一切的待遇,完全超越了“小王子”和普通的“王妃”头衔,本是不可能的,但是,依照四太子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去奏请,肯定一举奏效。除了“王后”,母凭子贵,未来的小“越国国王”,足以保证花溶的地位了。四太子,他这一次真是下了血本,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就连扎合也十分惊讶,四太子如此“厚赂”是什么意思?他紧张地看看金兀术又看看花溶,大气也不敢出。

陆文龙又惊又喜:“真的么,阿爹?”

“阿爹几时骗过你?”

“妈妈……”

花溶看着儿子急切的眼神,这一刻,就像一场赌博,金兀术抛出的这一大块“糖衣炮弹”,真真胜过一切的甜言蜜语。她心里一窒,陆文龙,这个大宋遗孤此时的选择就是他的一生:一边是认贼作父荣华富贵终生;一边是回归故国平静地过日子。

什么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金兀术看出了儿子的欣喜,趁热打铁,声情并茂,他也在把握最后的一次机会,几乎是掏心掏肺,浑然忘了还当着自己的属下,当着扎合,当着那些随儿子返回来的野人。

“花溶,请你多替儿子想想,只有留在我身边,他才能幸福地生活,过安稳的好日子。儿子不能没有妈妈,他那么爱你,你也舍不得抛弃他吧?本太子有生之年,一定会尽力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说着忽然激动起来,抽出箭囊里的一支箭,一折两截,“花溶,本太子今后若有半丝愧对你们母子的地方,誓如此箭!”

所有人都惊呆了,折箭立誓是天大的事情,四太子竟然用来恳求这个女人。一个男人将世界上所有的荣誉、地位、甚至他的真心都奉献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还有何拒绝的借口和必要。

雪花片片飘落,高兴的只有一个陆文龙。

他松开父亲的手,奔向母亲,摸着黑月光长长的鬃毛:“呵,妈妈,你听见没有?阿爹立誓对你好,妈妈,立誓在我们大金是最重要的,一辈子也不能反悔,妈妈,我们再也不用怕耶律娘子之类的了,什么都不用怕了……”

“我们大金”几个字如雷贯耳,花溶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看他热切的神情。他只知道惧怕耶律观音和王君华等,以为妈妈始终不和阿爹在一起,都是这两个坏女人作祟。现在,这两个坏女人都彻底消失了,还能有什么障碍呢?

“妈妈,我们回去吧……”

花溶看着他热切的眼神,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都落在了花溶身上。尤其是金兀术,手里拿着那支折断的箭,目光如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卑微”的举止,几乎是当众表白,当众哀恳,当众信誓旦旦地保证。

“花溶,我愧对你,可是,我也想在有生之年尽力弥补。就算你不愿意嫁给我,我也绝不勉强你。我在四太子府为你单独起一座宅院,让你和文龙住在一起。只要你跟孩子一起回去,我无论什么都答应你……”

章节目录 第520章 一决雌雄

花溶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过,穿透层层叠叠的雪花,映入众人的耳鼓:“文龙,你是跟着四太子,还是跟着我?”

她既非称“阿爹”,也非“妈妈”,那是两个国度,两个世界的选择,交给了一个孩子。何其残忍。她却盯着儿子,强行镇定自己紊乱的心绪,即便是孩子,也不得不承担战争,承担国破家亡带来的代价!

陆文龙拉着她的手,茫然地回头看一眼父亲,看到父亲满眼的绝望。

“文龙,你是跟着四太子,还是跟着我?”

孩子嗫嚅着:“我想跟着爹爹……我也要跟着妈妈……”他鼓足勇气,“不能都跟着么?”

花溶果决地摇摇头:“不能!”

“妈妈……”

“文龙,如果你跟着四太子,我们就此了断母子情分,这一生我就再也不会来看你一眼。如果你要跟着我,就马上跟我走!”

陆文龙眼里有了恐惧,惊慌失措,语带哭声:“妈妈,为什么……”

金兀术冲上来,嘶声道:“花溶,你为什么要这样逼孩子?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

花溶根本不理睬他的咆哮,还是看着孩子,语气温和又镇定:“文龙,在我和四太子之间,你必须选一。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妈妈,妈妈……”陆文龙泪流满面,不知所措,目光在阿爹和妈妈身上来回转动,雪花模糊了双眼也不知道。

金兀术心如刀割,紧紧搂住儿子:“花溶,你太过分了……”

花溶充耳不闻,依旧语声清晰:“文龙,我和四太子绝无可能和平共处,所以,你只能有一个选择。你要妈妈还是阿爹?”

陆文龙埋在父亲怀里,失声痛哭,语无伦次:“妈妈,阿爹……我该怎么办……”

“儿子,你不要怕,阿爹在,有阿爹呢!”

在场诸人,无不心酸,就连扎合也上前一步,本想劝劝花溶,可是,他深知其间的恩怨,胡汉恩仇,四太子和岳鹏举的恩仇,多说无益,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默默退到了一边。

陆文龙只是伏在父亲怀里痛哭,半晌无语。花溶静静地坐在马上,良久,眼里几乎要涌出泪水来。孩子和金兀术感情深,就算是愧对陆登夫妻,她也不愿再强行逼迫了。她轻叹一声:“儿子,你保重。以后好好听你阿爹的话。”

她一夹马肚,黑月光嘶鸣一声,撒开蹄子飞奔起来。扎合看一眼陆文龙,上了一匹马,一挥手,跟着一众野人就追了上去。

武乞迈低声提醒:“四太子,他们跑了……”

陆文龙忽然从父亲怀里抬起头,看着母亲远去的方向。小小孩子,已经彻底明白,这一次,便是跟母亲永别了。这些日子的关心怜惜,慈母温情,早已融入骨髓。他挣脱父亲的手,连枣红马也忘了,只徒步就往母亲的方向追赶,边跑边哭:“妈妈,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金兀术生平第一次泪流满面,跑上去追儿子:“文龙,文龙……儿子,儿子……”

陆文龙却不管不顾,发疯似的往前追赶,边跑边喊:“妈妈,你等等我,我要你,我要跟着你,妈妈……”

哭喊顺着凛冽的北风一阵一阵地吹入耳膜。花溶举着马缰的手慢慢垂下来,黑月光的速度也慢下来。

“妈妈,你等等我……”

她终于勒马,心碎欲裂。

身后,陆文龙踩在雪地上,高一脚浅一脚地追来,跌跌撞撞,几次差点滑倒在地。金兀术追在他身边,也没有骑马,只一个劲地喊:“儿子,儿子……”

花溶一咬牙,狠狠心,正要打马离去,听得陆文龙撕心裂肺的声音:“妈妈,你等等我,我跟你,我要跟你走……”

她心里一松,那么喜悦,却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她翻身下马,就朝儿子奔过去,远远地,母子俩几乎是同时张开手,紧紧拥抱在一起。自己赢了这场赌博,却是以这样可怕的方式。

她紧紧搂着儿子,滚烫的泪水掉在他的脸上,顷刻间便融化了他眼睛眉毛甚至睫毛上的雪花。

“妈妈,我要跟着你,我跟你走……”

花溶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点头。

金兀术怔怔地站在原地,再也无法上前一步,眼眶生涩,别开脸,不忍看到这样的场景。

良久,花溶才抬起头,擦擦儿子脸上的泪水,看着金兀术:“四太子,这是孩子的选择。”

金兀术后退一步。

枣红马已经被扎合牵来,花溶扶起儿子,翻身上马。陆文龙却扭头一直看着父亲。

“阿爹……”

武乞迈等侍从怒不可遏,大喝道:“小王子,四太子如此爱你,你为什么要走?”

“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你跟着那个女人干什么?”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金兀术一挥手,严厉地喝退了众人。

花溶也上马,抱拳一揖:“四太子,多谢成全。”

金兀术紧紧盯着她:“你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你要带儿子去哪里?”

花溶沉默一下,摇摇头,淡淡道:“相见不如不见,四太子,就此别过。”

她一狠心,一鞭子就抽在枣红马的身上,枣红马吃疼,驮着陆文龙就跑。寒风里,只听得陆文龙的声声呐喊:“阿爹,阿爹……”

黑月光的鬃毛如一团发亮的黑球,逐渐地,也在风雪里变成最后一抹亮点。

金兀术站在原地,任风雪弥漫了双眼,几乎站成了一个雪人。

武乞迈走上来,他还是愤愤不平:“四太子,为什么要放她们走?为什么您对她那么好,她还是要走?不仅自己走,还要抢走小王子,她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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