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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春色-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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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只下一天,第二天又晴了。问过那会看天象的护卫后,五百骑士再次起程,这一次,他们是昼夜急驰。

如此急奔,终于在四日后,一行人来到了荆州地带。而这里,已离建康不远了。

相似的江南景色,不同的口音,令得张绮一看到荆州城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便有点出神。

兰陵王朝她瞟了一眼,朝杨受成点了点头。

在杨受成急急去盘院子的时候,一行人在酒楼中住了下来。张绮颠覆数日,早就累得散了架,这一放松,便连睡了几晚好的。

四日后,杨受成已在荆州城的西区边郊处置了一个极大的院落。院落虽大,不过因为是在荆州这等地方,加上又不是中心城区,价钱就便宜多了,占地足有百多亩,前后十几井,花园精致,假山处处,被褥器皿一应俱全的院落,不过三四百两金。

院落布置好当日,兰陵王等人便住了进去。

望着张绮的身影,杨受成走过来问道:“郡王,这院子里原有的婢仆,要不要留一些?”

兰陵王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担心张绮没有人侍侯。

瞟了张绮一眼,兰陵王淡淡说道:“过阵吧。”

过阵?这个为什么还要过阵?

就在杨受成纳闷不已时,那个嘴碎的姓成的护卫连忙把他一扯,悄悄说道:“统领,这事不能急。”他朝兰陵王的方向看了一眼,挤眉弄眼地说道:“咱家郡王与张姬那个”他两手中指对了对,小小声说道:“还没有住在一块呢,你现在就把一切安排妥当,这不搅了郡王的如意算盘么?”

这话一出,杨受成恍然大悟。他看了一眼姓成的小子,又转头看向兰陵王,眼瞅着越发显得威严沉稳,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冷面郡王,他点头道:“怪不得郡王变了这么多。原来都是受了你小子的怂恿!”

这话一出,姓成的护卫马上瞪大眼辩道:“话可不能这样说!这我可不依的。郡王他老人家是什么人?那是顶顶聪明的人,统领我跟你说啊,论狡猾,我阿成现在是赶马也追上了郡王了!”

张绮来到正院。

这正院只有一进,兰陵王的主房旁那一间,被他定成了书房。而她自己的房间,给安排在第四间最靠边的厢房里。旁边树木森森,灌木成林,可以想象到了春夏之日,必是绿叶成荫,鲜花绽放的,张绮很喜欢。

她的房间中,兰陵王早令人布置好了,这一路她睡得习惯了的被褥虎皮,都叠在了塌上。房间中,散发着清香的竹炭已开始燃烧,配上冉冉升起的香炉,再是温暖如春。

坐在房间一侧,摊开那黑白棋盘,张绮又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这长途奔涉,还真是不好受。

转眼间,入夜了。

天一黑,两个护卫便提着一个鸟笼大步走来。他们径直来到兰陵王面前,朗声道:“郡王,找到了那种喜欢啄木的鸟儿。”听人说,这种鸟,寒冷的时候不喜欢鸣叫,只是喜欢反复啄食一些木料。

兰陵王点了点头,他看了看,道:“不错,是这鸟儿。”书房的灯火下,他双眸明灿,“张姬应该出来用餐了,喂些食就放上去吧。”

“是。”

张绮在院子里转了一大圈后,天已漆黑得伸手看不见五指。望着在寒风中,雪花中飘摇的火堆,张绮一边呵着手,一边朝房中走去。

走到房中,望着空空荡荡的四周,张绮有点怀念起阿绿来。不过转眼,她又把这奢侈的念头抛到一边。早就洗漱过的她,开始爬到床塌上睡起觉来。

被窝又暖又厚,故乡近在数百里,张绮这一觉十分的踏实。

睡着睡着,黑暗中,张绮突然睁大了双眼。

她慢慢的,慢慢地抬头看向屋顶处。

木制的屋顶上,此时不停地传来,“啄!啄!啄!”的木头敲打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屋顶!

在这夜半时分,有个什么东西像人敲门一样,“叩叩叩”的,反复的,不停地敲打着屋顶,竟是恁地阴森!

慢慢的,慢慢的,张绮双眼越瞪越大。

就在她屏着呼吸倾听时,那啄啄啄的敲打声中,配上一种顽固而阴森的爬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用爪子,一下又一下,慢慢地勾开屋顶,然后,破洞而入……

张绮的脸转眼苍白一片。

咬着牙,她蹑手蹑脚地爬出被塌,胡乱套了一件狐裘后,她猛然冲出了房门。

漫天雪花映白了天地。

张绮埋着头冲向只有三个房间之隔的主房处。她刚刚冲到主房门外,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大开,高大颀长的兰陵王只披着一件单衣走了出来。雪光中,他看着她的双眼,明亮而静谧。

☆、第188章惊动

见到张绮白着脸不停地哆嗦,他眉头一蹙,上前把她搂入怀中,然后带入了房间里。

他的房中温暖如春。被兰陵王紧紧抱在怀中,张绮有点羞愧,更多的也有着惊慌,她哑着声音说道:“长恭,我房子闹鬼。”她睁大水汪汪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说道:“真的,有鬼在用爪子挠屋顶!它还想进来,它还使劲地敲打着!”

她一下子委屈了,眼眶一红掉下泪来,“这地方一点也不好,还闹鬼。”转眼她又哽咽道:“路上也不好,一点也不好。”

兰陵王搂着她,他把她抱在自己的床塌上,伸手拉过被子把她严严实实盖上,然后给自己另外抱一床被子,与她头靠着头睡着,他侧头看着她,低语道:“有我在,不用怕。”他微微欠身,把蜡烛吹灭,又道:“睡吧。”

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平稳的呼吸和心跳,确实地安抚了张绮那颗被惊吓的心。当下,她嗯了一声,慢慢闭上了双眼。

雪下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大地一片银白。

睡得神清气足的张绮在洗漱过后,小心地瞄了一眼兰陵王,吭哧半天,还是低声说道:“长恭,我要换房间。”

“好。”

兰陵王地回答,平静而干脆。

当晚,张绮住进了新的房间。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再次睡到半晚时,那“啄啄啄”的空响声,还有爬挠声又后墙处响起来了!

那鬼还缠上她了!

再也受不了的张绮,一声尖叫冲出了房间,撞入了房门大开的兰陵王怀抱中。

抱着她放在床塌上后,张绮很久很久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一会,她喃喃问道:“长恭,你说那是什么?”

提到那个半夜而来的怪声,她的脸白得如纸。“长恭,为什么我换了房间也有?”

黑暗中,兰陵王双手放在腹部,睡得板正而规矩。听到她的询问。他想了想后说道:“许是我们这些人,杀人过多,惹了些不干净的东西。那些东西如影随形而来,却不敢惹我们这些血气重的,而是缠着你这个属阴的妇人……”

说到这里,张绮越发怕了,她哆嗦起来。

看到她这么害怕。兰陵王暗叹一声,他拉开她的被子,把她搂入自己的怀抱中。一边抚着她的背,他一边温柔地说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别怕。”

闻着他熟悉的气息,听着他的安慰,张绮还真的慢慢平静下来。

被兰陵王这么一说后。张绮已不敢一个人独居。

在她住进兰陵王的房间后,杨受成给这偌大的院落添了几十个婢仆……这阵子,他们的脏衣服都堆积成山了。呜呜,终于有人给他们洗衣煮饭了!

生活似是一下子进入了正轨。

在兰陵王的命令下,五百骑不再唤他郡王,而是称呼郎君,唤张绮作夫人。

清晨醒来,睡得迷迷糊糊眼睛还有点睁不开的张绮,洗漱过后,便坐在塌上让婢女给她梳着头发。

梳到一半时,张绮终于清醒了。感觉到身后一束目光,她回过头来。却是兰陵王,正在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梳头。

对上他的目光,陡然的,张绮记起了长安那日,他把自己掳去,逼着自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当着他的面梳发整妆……

往事想不得。一想便心潮起伏不能自己,张绮迅速地转过头来。

对着铜镜中看呆了去的婢女,张绮低声道:“轻一点。”

“啊?是,是。”新来的婢女不敢再看,她连忙低下头来。心中却在想着:也不知这郎君和夫人是哪里人?怎么都美成这样?

这时,张绮突然问道:“可有会整妆的?”她抚着额头上的那个伤疤。

“有有,婢子识得一个。”

“把她请来。”

“是。”

这时,兰陵王提步起身。

看到他走出房间,姓成的护卫几个急步跟上,他凑近兰陵王,笑嘻嘻地说道:“郡王,这几晚……”才说了几个字,陡然对上兰陵王横扫而来的眼神,他连忙闭上嘴。

这时,看着前方白茫茫的天空出神的兰陵王,突然的,低低地说道:“我真错了。”

“啊?郡王你说什么?”兰陵王没有回答。他只是负着手,静静地看着前方。

这几日里,他一直在寻思那个张洇的事,也寻思着张绮陡然遇到张洇时,那般流着泪,神态悲凉时所说的话。

也许,他是时候为她做些什么事了……

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后,天空又晴了。不过这雪下得大,整个街道都成了白色的了。

这一天,兰陵王接到了护卫急急递来的一张纸条。看完那纸条后,他脸色有点难看。

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阁楼上,望着前方白茫茫的大地发呆,张绮慢慢走到他的身后。

听到她的脚步声,兰陵王徐徐说道:“阿绮,你觉得陛下那个人怎么样?”

张绮一怔,想了想才明白,他问的是齐国的国主。

看了一眼夹在他手指间的指条,张绮想了想后说道:“陛下他,似乎有点好色……”

她的声音一落,兰陵王便哑然失笑,他喃喃说道:“是啊,他有点好色。”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点艰涩。

兰陵王顺手把那纸条递给了张绮。

张绮拿过一看,上面只有一段话,“主逼通昭信李后,曰:“若不从我,我杀尔儿。”后惧,从之。既而有娠。太原王绍德至阁,不得见,愠曰:“儿岂不如邪!姊腹大,故不见儿。”后大惭,由是生女不举。帝横刀诟曰:“杀我女,我何得不杀尔儿!”对后以刀环筑杀绍德。后大哭。帝愈怒,裸后,乱挝之。后号天不已,帝命盛以绢囊,流血淋漉,投诸渠水。良久乃苏,犊车载送妙胜寺为尼。

武成帝逼着要和昭信李太后通奸,说:“如果不服从我,我就杀了你儿子!”李后害怕了。就屈从了他。不久李太后怀了孕。太原王高绍德入宫到了门口,见不到李太后,便生气地说:“孩儿我难道不知道吗?娘是肚子大了,所以才不出来见儿子。”李太后十分惭愧,因此生下了女儿后便弄死了。

武成帝横提着刀大骂:“你杀了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杀你儿子!”便当着李太后用刀砍杀了高绍德。李太后大哭失声。齐主更加愤怒,把李太后的衣服剥光。乱打了一气。

李太后呼天喊地,号哭不断,北齐武成帝命令人把她装在绢袋里,血沥沥拉拉从袋中渗了出来,连人带绢袋扔到渠水中浸泡,过了很久才苏醒过来,齐主便用牛车把她载送到妙胜寺当了尼姑。

李太后就是李祖娥,当时张绮在邺城时。还有人把她与李太后相提并论。真论姿色,现在的张绮已胜过李祖娥一筹。

这纸条,勾起了张绮的一些记忆。

兰陵王慢慢回头。道:“宇文邕已回到了长安。”

张绮已很久没有想到过宇文邕了。当下,她随口“恩”了一声。

看着她低着头站在那里,他伸出手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抚摸着,慢慢说道:“别管了,那是齐地的事。”

张绮又恩了一声。

见她温柔如水的站在身侧,兰陵王目光明亮,“走,上街看看。”

“好。”

荆州城位于长江流域,鱼米之乡,在三国时。这里便是诸侯争战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此,它的繁华虽然远不及邺城长安那等国都,在州郡中,也是一等一的雄城。

荆州到建康还有一千六七百余里远。站在这里,也只能是遥望故乡。不过看着街道中来来往往的南人。听着那接近吴侬软语的腔调,张绮还是欢喜上了这里。

雪花漫天,不远处的街道中传来一阵歌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是了,今年周人与突厥那一战,不知又有多少白骨埋尸塞外。现在战争终于结束,那些人是在思念她们出征未归的丈夫。

这歌声一遍一遍的重复,到了后面,已隐隐有哭声传出。张绮听着听着,也不由跟着轻哼起来。

就在张绮轻轻哼唱时,突兀的,外面传来一个粗嘎的笑声,“这是谁家小娘子?声音恁地又娇又糯?定定是难得的美人儿了。”笑声中,一阵马车滚动声靠近来。紧接着,马车车帘一掀而开,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伸头看来。

这般坐在马车中,张绮也罢,兰陵王也罢,都没有戴上纱帽。

因此,那胖子一睁眼,便对上两张绝世容颜,他顿时一呆,不知不觉中大张的嘴,口水流了寸长!流口水的不止是这个胖子,在这个胖子的身后不远处,一个红光满面,做陈人打扮的小个子中年人,正勾着一个美貌少年,摇摇晃晃地走出酒,他陡然抬头,在惊鸿一眼间看到了兰陵王,当下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却只有这么一下,那车帘便又被风刮下。

就在那胖子口水长流,直得痴傻了去时,只听得空气中一阵寒风刮过,再然后,一柄寒森森的剑锋,抵住了那胖子的咽喉!

要害被制,那中年胖子一惊,他连忙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说道:“某错了,某错了……”一边说,他一边小心地缩回了头。

看到他老实离开,兰陵王哼了一声,收剑还鞘。

转眼便把这一幕遗忘了的两人,没有注意到筹拥着四个护卫的马车,还停留在原地。那中年胖子此时已是一脸阴沉。他挥了挥手,在一个护卫靠近后,低声说道:“跟上去,看看他们落脚在哪里!”

“是。”

“他阿爷的,在荆州这块地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等绝色?”

当天晚上,那中年胖子便得到了消息,这消息十分详细,对方是什么时候进入荆州的,落脚在哪,共有多少人,操着什么口音,那是一清二楚。

当然,这等从那些外地人购置的奴婢口中,亲口流出来的消息,自然最是准确不过了。

皱着眉,那中年胖子转来转去,嘀咕道:“五百个军卒?齐地口音?那夫妇还如此美貌?”想了想后,他决定慎重对待,当下急急写了一封信,交给管事,命令道:“把这个速速送到荆州刺史梁显手中。”

“是。”

那管事一走,胖子摸着下巴啧啧说道:“是他们吧?这夫妇两人都是绝色,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第189章负不负责

马车中街道中转了一圈后,眼看雪越下越大,当下折了一个向,向着府中驶回。

格支格支的马车行进中,兰陵王的声音有点慵懒,“阿绮,你们在陈时,是怎么过冬天的?”

张绮正侧身歪着,拉过虎皮盖在身子上,闻言她想了想,回道:“就这样过的啊,冬天可冷呢,我常常睡一晚那被子还是冷的。”

这话一出,兰陵王陡然记起,她一直是在乡下长大的,到建康张府没多久,便随着队伍出使,然后与他在一起了。乡下的一个私生女儿,那日子能好到哪里去?这话却是他不该问了。

兰陵王不提也罢,他这一提,张绮才陡然记起,这个冬天,好似是她所过的,最温暖的一个。

荆州刺史府中。

自接到那个中年胖子的信后,荆州刺史梁显便派动人马,对兰陵王一行人调查起来。

调查结果,很快便摆在了他的面前。

静静地看着几张卷帛,年近五十的梁显挥了挥手,命令道:“叫阿雪过来。”

“是。”

不一会,一个娇腻的少女声音响起,“父亲,您找我?”

“是阿雪啊,进来吧。”

“是。”

一个十五六岁,肤白胜雪,长相美丽,做小姑打扮的少女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她一看到塌后的梁显,便朝他福了福,娇滴滴地唤道:“阿雪见过父亲。”

虽说唤着父亲,却语气恭敬而拘谨。

梁显把站在眼前的女儿,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片后,暗暗想道:虽然还比不上,不过也算难得的了。料那高长恭再是情种,面对唾手可得的佳人。还是会上钩的。

转眼他又忖道:据得来的消息称,高长恭这人在女人方面,本是个笨拙的。我这个计策虽然拙劣,对付他那等男人,应该还是能手到擒来。

当下。梁显温和地笑道:“雪儿。你可听过兰陵王这个名字?”

兰陵王?

梁雪嗖地抬起头来,她张着小嘴。惊道:“是齐国的兰陵郡王?孩儿听人说,他是当今天下第一美男。”

梁显笑得更温和了,他示意梁雪上前。扶着她的手。感觉到掌下的滑腻,梁显的大手在她的手背上抚摸着,轻轻说道:“父亲把你许给他,可好?”

什么?

梁雪一惊。好一会,她喃喃说道:“也不知他相不相得中女儿。”与任何少女一样。陡然听到自己会与这个天下闻名的美男子有所交际,梁雪的神色中,多多少少有了些渴望。特别如梁雪这种选择并不多的姑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心口开始砰砰跳动起来。

“这你放心。”梁显笑道:“这个兰陵王外表虽俊,却不是一个风流人儿,并不善于与妇人打交道。阿雪只需按照为父的安排来,他一定会乖乖地娶了我的女儿回家!”到是那时……他慢慢眯起了双眼。

在荆州城度过了半个月后,天空又放晴了。

这一日,兰陵王正在书房中,说起荆州这地方还是有好处的,它是交道要道,又靠近陈国与齐国,几乎是三国之间有什么变化,在这里都可以很快就知道消息。当然,还是要通过人搜集的。

此刻,收集了一些消息的兰陵王,便蹙着眉在帛书上写着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杨受成的声音传来,“郡王,荆州刺史递上贴,说是知晓郡王前来,不胜荣幸,今日刺史府恰好有宴,请郡王携夫人赴宴。”

兰陵王慢慢放下毛笔,淡淡说道:“荆州刺史?连我的身份也调查清了?倒是好手段。”说到这里,他应道:“你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我会赴宴。”

“那夫人?”

“夫人就不必去了。”

“是。”

天空虽然放晴,可踩在雪地上,还是格支格支地响。把杨成受等人留在府第,兰陵王只带了八个护卫便来到了刺史府。

原来,今日恰好是荆州夫人的生日。兰陵王提前了一个时辰就把礼物和拜贴送上了。他无意与这些本地人周旋,也不想参加这等无聊的宴会。此番应约,不过是给这些地头蛇一个面子。

因此,兰陵王交待了护卫们几句后,在刺史府的管事地带领下,朝刺史大人所在的书房走去。

那管事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朝兰陵王看上了眼,看到这个参加宴会,面见刺史也不肯摘下纱帽的家伙,他心里不禁暗暗嘀咕。

来到正堂,请兰陵王坐下后,那管事便离开了,说是去请过刺史。

他是贵客,管事虽然离开,府中众仆可不敢轻忽,当下婢女们如穿花般走来,煮的煮酒,上的上茶,一时之间,堂房中暖气溶溶,春光明媚。

足足等了二刻钟,见那管事还没有回返,兰陵王眉头一蹙,站了起来。刚刚站起,一个欠身正准备饶过来给他上酒的婢女惊叫一声,只听得“哗啦啦”一阵水响,却是那暖得湿热的酒水,淋了兰陵王一身!

这般冬寒时节,酒水纵使温热,不过片刻便会冰寒彻骨。那婢女惊得脸孔一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郎君,婢子不是故意的,婢子不是故意的……”

“好了。”兰陵王打断她的话,淡淡说道:“府中可有衣裳,拿一套给我换上吧。”

“有,有的。”答话的,是急急赶过来的一个年长仆妇,她恭敬地说道:“郎君勿恼,我家小郎君与郎君一般高矮。”就到这里,她朝那跪在地上的婢女喝道:“还不起来带着郎君前去?”

“是,是。”

那婢女连忙站起,白着脸领着兰陵王越过一道走廊,又穿过一个天井,来到一处厢房里。

“就是这里?”

“是,是。”

兰陵王提步走进。这个厢房倒挺温暖。一走进去人都冒汗,厢房里面还有一个小套房,房门紧闭着。外面是一个耳旁。

看着那婢女递来的狐裘,把中裳和内裳扔远,兰陵王点了点头。他命令道:“出去吧!”

“是。”

那婢女一退。兰陵王便掩上房门,解去衣裳……

还别说。那樽酒水着实不小,那么一洒,里里外外三层衣裳都给湿透了。兰陵王蹙着眉。想了想。他还是把衣裳全部褪去。

就在他光着上身之时。突然间,从后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里面有人!

兰陵王腾地转身!

他对上了一张美丽的脸孔,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做小姑打扮。她显然也在里面着裳,正衣裳半解。肚兜隐隐,雪白的肌肤在暖暖的炭火中若隐若现!

这是一副极美的景致,少女肌肤胜雪,映衬在粉红的,半解的肚兜下,那微微鼓起的两丘,那雪白的颈,那雪白的细小的腰肢,还有那浮在暖房中的暗香,构成了一具极具诱惑性的画面。

可以说,这样的诱惑,已是顶极的了。便是见惯美色的帝王,面对此刻的少女,也会赞叹一声“美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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