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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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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青云寻思着找个机会与王启云单独相处,便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南行章将香炉边缘的香灰用羽尘轻轻扫到炉中,又用灰押将香炉里的香灰轻轻压平,再打开香筒。

香筒里有两种香,一是盘香,一是线香。

“这挹秀楼的香果然不错,”王启云说着,分别将线香和盘香闻了闻,“这盘香是杜衡香,线香是苏合香,点哪一种比较好?”

“盘香吧,”南行章从香筒里拿了一支盘香,点燃后,将香座放在压得平平整整的香灰里,再放上盘香。

淡淡的气息飘散而开,成青云并不觉得这杜衡的香气到底有何特别。但王启云和南行章很是喜欢。

本是她约起的饭局,如今她反而像是陌生人。

才喝了几口汤,便有人敲门进来。

来人是王启云的小厮,他走进来,对王启云说了什么,王启云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拱手向成青云和南行章道歉,说道:“抱歉,家母突然身体不适,在下需得立刻回府,恕不能奉陪了。”

成青云也不好强留,便说道:“家母身体要紧,王公子不必在乎我。”

王启云正欲离开,南行章也起了身,说道:“既然如此,我也还有事,便随王公子一同出挹秀楼吧。”

两人离开之后,成青云枯坐在座位上,将碗里的汤喝完。她方才点了好多菜,都还没上完,就这么走了实在可惜了美味佳肴,所以她打算将每一道菜都尝了再走。顺便可以打包带走,一些给清婉和胡柴,一些拿去给城里的乞丐。

她起身去夹菜,离得太远,夹不到,干脆起身绕到桌对面去,还未下筷,突然一阵凌厉的风从身后劈下,她脖子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头有些疼,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直到有人惊恐的叫喊声将她吵醒,她才混沌地睁开眼。

她躺在地上,快速起身,用手扶着头,下意识想要离开这里,却猛然闻到了血腥味。

骇然回头,见小二躺在地上,腹部插着一柄短剑,死不瞑目。

成青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身后快速传来脚步声和叫喊声。有人破门而入,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快报官,快报官!”

她豁然转身,见门外人潮如水,无数张人脸扭曲着,向她投来如利剑一样的目光。

“啊,这人我认识,是成郎中,是刑部的那个神探!”

“就是那个话本子里说的成捕头,成神探?”有人问。

“是!”

“哎呀,刑部的成神探也会杀人啊,你看,那人身上还插着凶器啊。”

“成神探杀了挹秀楼的店小二……”

挹秀楼生意红火,就这么半晌,成青云杀了人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了。

成青云咬牙,立刻关上门,心乱如麻之后,竟是冷静下来。

小二死不瞑目,她蹲下身查看。用手摸了摸尸体,尸体还有些余温,尸僵也还未形成,也没有看见尸斑,说明被害不久。

致命伤是因为被人用短剑捅了腹部,短剑是她的兰花短剑,成青云咬牙,先将短剑拔出,用手绢擦了血,放进剑鞘里。

虽然这样的做法不对,但这短剑她的确是不想示于人,以免生出其他的麻烦。

从受伤的位置上看,应该是伤到内脏了。

成青云闻着血腥味,一阵的眩晕恶心。

门“哐当”一声,有人破门而入,带刀的刑部衙役飞快地将她团团围了起来,同时快速都驱赶了门外看热闹的人。

成青云转身,见刑部尚书和卫则风匆匆走了进来。

“成兄,你怎么……”卫则风一脸焦急,看到地上的尸体,又大叫一声,跳着退开。他指着成青云,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刑部尚书惊愕地看着成青云,转身对卫则风说道:“你闭嘴!”

卫则风几步走向成青云,查看她的情况,“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我还以为你常住王府不回来了,没想到一听到你的消息,就是你杀人了!”

“不是我杀的,”成青云立刻否认。

“到底是怎么回事?”刑部尚书问逼近,低声地问道。

成青云眉头紧蹙,抬手揉了揉头,还未说话,门再一次没人推开。

“阿威!”有人悲惨地喊了一声,冲了进来,跪倒尸体旁,不可置信地看着尸体。

刑部尚书顿时皱紧了眉头,对身旁的衙役说道:“将与案子有关的人都叫过来审问!”

第290章 锒铛入狱

衙役很快将报案人和挹秀楼的老板叫了过来。

发现案发现场的人是挹秀楼的另一个小二秋生,他跪在尸体旁,悲伤地说道:“大人,与小的阿威是一同进入挹秀楼当小二的。今日阿威本是对我说,他要伺候雅间的贵客,肯定会有许多赏银拿,十分的高兴。小的本想着雅间的客人菜点得多,所以想帮他伺候着,可是他不许。”

“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成青云问道。

“厨房有几道菜都做好了,可是许久不见阿威来传菜,小的想着反正自己也要上楼送菜的,就帮他送一送,可是没想到我一进门,就看见……”小二秋生一脸的惶恐和愤怒,他颤抖着手指着成青云,“可是……小的一进门,就看见她跪在阿威的尸体前,阿威浑身是血,肯定是被她杀死了……”

刑部尚书深沉地看了眼成青云,又问:“当时房中就只有她和死者吗?”

“是!”秋生点点头,“只有她一个人,不是她杀的是谁杀的?”

成青云靠在柱子上,努力地将秋生的话全都听进去。

“不对!”卫则风突然开口,他走到桌前,看着满桌子的酒菜,说道:“这里有这么大一桌酒菜,还有三个酒杯,三双筷子,三副筷枕,三个碟子……什么都是三副……”他既激动又紧张,顿了顿,咽了口口水,咳嗽一声。

“哎,我第一次查案,第一次查看现场,就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真是……太紧张了。”他深吸一口气,“尚书大人,你让我缓一缓。”

“看来当时这雅间是有三个人相聚。”刑部尚书看向成青云,问道:“另外两人是谁?”

成青云颤声说道:“是瑞亲王府的王子和王启云公子。”

“这……”刑部尚书顿时觉得头痛,不管是南行章还是王启云,都不是他刑部好插手过问的。何况如今南行止被软禁,许多事情办起来就显掣肘。

此事恐怕已经传开去了,除了刑部之外,只怕京兆府尹与大理寺也得知了消息。更甚者,还有等着看瑞亲王府落败的人,静候事态的发展。成青云如今成了刀俎之下的鱼肉,若是刑部的人稍微对她放松一些,只怕……

一屋子闹哄哄的,门外更是嘈杂不已。成青云低头看着尸体,闻着血腥味,忽然间觉得一阵虚弱。

卫则风走到她身前,俯下头来看她的脸,“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没什么。”成青云摇头,“只是有些头疼……”她用手摸了摸后脑。

卫则风见状,便上前来查看她的脑袋,“头疼?是不是撞到哪儿了?”他伸手一摸,顿时大骇,“哎呀不得了,你脑袋上好大一个包!难怪会头疼!”他转头,面向刑部尚书,“大人,得为她找个大夫瞧瞧,要是脑袋坏了,她可不就变傻了吗?”

成青云无语,刑部尚书嫌弃地瞪了卫则风一眼,便听门外的人说道:“大人,瑞亲王府王子来了。”

“快请进来。”刑部尚书赶紧说道。

门被人推开,南行章走进来,闻到血腥味,便在门口停了停。

刑部尚书上前行礼,问道:“王子可否告知在下,你是否是与成青云在此聚会过?”

“是,”南行章愣了愣,快速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偏开脸,蹙眉说道,“我本是来与几个好友相聚的,其后又遇到了王公子,他便要请我到这间雅间来相会。”

“可为何又只剩下成青云一人了呢?”卫则风狐疑地问。

南行章说道:“当时王公子听闻家中母亲身体抱恙,便匆匆离开了,我也顾念着起先和我在一起的朋友,所以也随之离开。”

“有谁能看见你们都离开了?”成青云突然问。

屋内的人稍稍一怔,南行章蹙眉,神色自若地说道:“我虽然与另外一雅间中的朋友告辞耽误了些时间,但是出挹秀楼时,王公子也还未上马车,他那时应该是注意到我出了挹秀楼并离开了才是。”

他又指着小案上的香炉,“你看,香炉中的香都烧了一半了,离我离开也是应该有半个时辰了。”他若有所思,说道:“半个时辰前我就离开了,而且还有人看见我离开。至于之后,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成青云心头沉闷,若是南行章离开了半个时辰,且有人看见他离开的话,他的确与此案无关了,而且也无法为自己作证了。

她迟钝地环顾房间,想记住房内的每一个细节。目光随步伐移动,她经过南行章身前,淡淡的杜衡香飘入鼻息间,浑浊的空气里,还有些许异样的清香。比杜衡香更淡些,气息却杜衡香要悠长清冽。

她下意识想要寻找这缕清冽香味的来源,深深嗅了嗅,头便昏沉起来。

“大人,挹秀楼外堵满了人,吵着要让官府抓捕凶手!”门外传来紧张匆忙的声音,“大人,我们人少,只怕是在这样下去,就拦不住了。”

成青云心头一沉!

挹秀楼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刑部尚书脸色如霜,说道:“立刻将成青云带回刑部,另外立刻请王启云公子前去刑部。”

衙役得令,走向成青云,却是顾念着平日的交情,并没有用镣铐或者反剪她的手。

成青云站直身体,走了几步,忽而对刑部尚书说道:“大人,这间房一定要保护好,在案情查清楚之前,不准任何人进来。以免破坏案发现场的线索。”

刑部尚书说道:“那是自然。”

卫则风紧巴巴地跟着她,走上前来在她耳边耳语,“你放心吧,我相信你不是凶手,我已经悄悄地让人到王府去通知世子了。”

成青云愣住,抬头看着他。

卫则风咧嘴一笑,“世子是谁啊,我的偶像!”他憧憬地望着天,“就算他如今被软禁了,也一定会从天而降来救你了,因为他是我的神啊!”

成青云沉默望天,跟着衙役继续往前走。

卫则风追上来,递了手绢给她,“你把手上的血擦一擦吧。”

成青云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果然沾着殷红发黑的血,她谢过卫则风,拿了他的手绢,一边走,一边准确擦血,脚步却突然顿住。

“怎么了?”卫则风问道。

成青云侧首思索,喃喃自语,“我检查尸体时,尸体还有余温……而且尸体中的血液也还在流淌……”

“你说什么?”卫则风听不清她低声自语,便好奇地问。

成青云犹如入定,继续说道:“死者死不瞑目,可是双眼还清澈,瞳孔未浑浊……尸僵也未形成,也没有尸斑……”

“你说尸体啊,你放心吧,仵作会验尸的!”卫则风以为她被吓住了,神智不清。

“赶紧走吧,”刑部尚书回头低喝一声,“我会让人看着案发现场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成青云抬手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熬着脑中抽搐般的疼痛,她压住凝滞钝痛的呼吸,暂时不让自己去思考任何问题,这才缓解了些,跟随刑部尚书从挹秀楼后院离开。

到了刑部之后,成青云泰然自若地入了刑部牢房中。

刑部的衙役对她还算照顾,给她住的牢房干净,光线明亮。怕她孤单,几个衙役都过来与她说话,甚至为她牢房里多添了几盏灯。

她疲累,倍感虚弱,头上的那个包抽搐着疼痛。与衙役说了几句,就和衣在床板上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开门。她惊醒,立刻起身。

视线混沌模糊,好一会儿,等人走近了,她才看清来人是卫则风和王启云。

卫则风手里提着一包药,放在床板上,嫌弃地说道:“这床板……真就只是个木板子啊……连棉被都不给铺一张……”他无所谓地挥挥手,“不过你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机会睡木板床。”

成青云淡淡地笑了笑,看向王启云。

“王公子母亲身体无恙吧?”她问道。

王启云说道:“无恙,只是偶感风寒……”他抿唇,“她最近总是这样,一有点不舒服,就会说病得厉害了。左不过是想让我和父亲多看看她,多关心关心她。”

“如此,”成青云点点头。

王启云复杂地看着她,“成公子,我也是料理好了母亲,才得知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声音温和谦逊,“我若是晚些走,或许你就不会……”他欲言又止。

成青云不过笑了笑。她审慎地看着他,问道:“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挹秀楼吗?”

王启云茫然地愣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我……我不记得了。我当时匆忙离开,没注意时辰。”

成青云点了点头,“你离开时,是与瑞亲王府的王子一同离开的吗?”

王启云顿了顿,“我与他一同出的雅间,但与他一同下了楼之后,他说他还有朋友在二楼的天字房,便去和他朋友打招呼去了。”他忽而想起什么,“对了,我要上马车时,看见他从挹秀楼出来了。他骑马,还与我同路走了一段。不过我当时挂念家母,便走得匆忙,没有与他打招呼,我走得比他快,走出挹秀楼的朱雀街,就没看见他了。”

成青云心绪凌乱,听闻王启云的话,突然似在迷茫黑夜中看到了一星光亮一般。

第291章 绝品揭品

卫则风在牢房角落里放好了火炉,升了火,药罐子放上去,开始熬药。

刺鼻的药味强烈的刺激着成青云,牢房之中本就不通风,这药味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她快窒息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摒了摒呼吸,说道:“从你离开挹秀楼,到听闻我杀人的消息,经历了多长的时间?”

王启云再一次迟疑犹豫,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这也记不清楚,那也记不清楚,你是不是故意隐瞒不想说?”卫则风倏然站起来,转身走过来,质问地看着王启云。

王启云正色道:“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难道你会把每一天每一刻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计时吗?”

卫则风哑口无言,恨恨不甘地道:“即便如此,大概说个时间,可以吧?”

成青云揉了揉眉心,对王启云说道:“是,王公子,你能大概说个时间吗?”

王启云想了想,“大概……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成青云慢慢地握紧手。

按照案发现场得到的线索来看,她被人打昏,再醒来,是半个时辰后。

这半个时辰里,应该是没有人发现案发现场,也不可能将消息传出去。

王启云,怎么可能是在他离开挹秀楼半个时辰后听闻的消息?

难道是王启云估算错了时间?亦或是王启云在撒谎?

成青云借着晦明晦暗的光线审视着王启云,王启云却见她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成公子,你没事吧?”

卫则风闻言,说道:“我为你煎药去,吃了药,说不定就能好些了。”他走回药罐子前,拿蒲扇扇火,控制火候,“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头部撞出包,说不定是撞出了淤血了,你可能会感觉眩晕恶心。劝你不要思虑过重,还是放松些,这样你脑袋上的包会散得快些。”

成青云稍稍转头,后脑的包块就牵扯得整个脑仁都疼。

药罐子里的药很快就沸腾了,牢房内的药味更浓。成青云蹙眉,突然对卫则风说道:“卫兄,你带蜜饯或者果脯了吗?”

“没带,怎么了?”卫则风淡淡地说道。

“我喝药,都要吃果脯和蜜饯,否则药太苦,我就不喝了。”成青云说道。

卫则风乜了她一眼,“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还学姑娘家家的?吃药嘛,眼睛一闭,一口闷下去,不就完了吗?”

“不行!”成青云坚决摇头,“我本来就犯恶心,带回喝了苦药也得吐了,所以我必须吃蜜饯或者果脯。”

“行,怕了你了,”卫则风无奈地放下扇子,“我去给你买果脯,你看着火候,行了吧?”

成青云点点头,“你去吧。”

卫则风虽然不满,嘀嘀咕咕地埋怨了几句,依旧去买果脯了。

牢房内只剩下成青云与王启云两人。

成青云正欲起身去看着火候,王启云轻轻拦住她,“我来吧。”

“你会吗?”成青云玩笑道。

“怎么不会?”王启云也不以为意,“家母这些年身体抱恙,又经常吃些补药,大多时候,都是我帮忙熬药的。”

成青云也没再推辞,见他看着药罐的动作娴熟,便也放心下来。

“王公子,其实我请你吃饭,是有事想要向你请教的。”

王启云盖好药罐盖子,轻笑道:“成兄但说无妨。”

成青云蹙了蹙眉,往牢房外看了看,见看守的狱卒都站得远远地,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是想问一问关于你送的字画的问题。”她轻轻抿唇,“你可知道字画上的字,出自谁之手?”

王启云顿了顿,说道:“是……先皇。”他又轻轻垂首,“其实如果真的是先皇的字迹,我又怎么敢拿去送人?那字画,不过是我老师临摹的而已。”

“你老师?”成青云狐疑。

“嗯,”王启云歉疚地蹙眉,神色有些哀伤,“我老师是前国子监博士贺长吉,他已在不久前去世了。”

“贺博士为何要临摹先皇的字画呢?”成青云低声都问道。

王启云顿住,也是困惑不解的模样,“我也不太清楚……”他揭开药罐的盖子,即将溢出罐子的药水慢慢沉了下去。

“贺博士为什么要将这字画送给你呢?”成青云审视着他,问道。

王启云若有所思,“大约是机缘吧,”他又得意地看了成青云一眼,“也可能,是因为我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他继续用扇子控制着火候,说道:“老师酷爱书法字画,而他的几个学生里,在书法字画中造诣最好的,便是我。”他有些谦逊惭愧地笑了笑,“平日里,老师得了谁的真迹,或者见着了好的字画,也会第一个与我一起品鉴。他也会将喜欢的字画送给我。”

“如此,”成青云点了点头。

王启云忽而转喜为忧,轻声喟叹,“那日,我去看老师,想来老师已经是弥留了。”他低低地垂着头,“他当时神智不清,但是看起来又很清醒的样子。他把字画交给我,还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

成青云双眼一眯,“他说了什么?”

王启云深吸一口气,“他说,他临摹这幅字画,是瞒着先皇的。因为若是让先皇知道了,是杀头的大罪。”他轻笑,“我觉得老师那时是糊涂了,才说这样的呓语。”

“他还说了什么?”成青云追问,“有没有具体说为何会临摹这幅字画?”

王启云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思绪也有些混乱,他整理思绪,却发现自己词穷。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老师说,先皇在临终前,临摹了一幅王右军的字画,堪称绝品,而且让当时先皇最喜爱的装裱匠人装裱字画。老师与先皇一样迷恋王右军,所以想尽办法看到了先皇临摹的字画。他很遗憾不能拥有先皇那样的书法造诣,所以就花了许多年的时间,将先皇的那幅字画给临摹了出来。”

成青云思虑重重,还未来得及深思,便听王启云说道:“哦,对了,老师说,他当时看到的先皇临摹的字画,其实是揭品。”

“揭品?”成青云茫然,“什么是揭品?”

王启云轻笑,“这就只有懂得字画和装裱的人才了解了。”他很遗憾地摇头,“只可惜,我虽然酷爱字画,对装裱技艺却一窍不通。先皇身边有个装裱技艺高超的人,想来先皇的字画,就是被他装裱的吧。”

成青云正欲再深究些问题,忽而听到牢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卫则风进了牢房,从广袖中拿出一包果脯来,“给,又甜又软的红枣果脯。”

成青云接过果脯,打开纸包,放了一颗红枣果脯进嘴里,果然又甜又软。

“药也可以了,”王启云说道。

成青云起身,卫则风已经先一步拿了干净的碗,将药水倒在碗里。

“还烫,凉会儿再喝吧。”他说道。

成青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王启云在牢房中留了会儿,便也离开了。成青云将药喝完,吃着红枣果脯,说道:“我还需要询问一个人,你帮我安排安排。”

卫则风苦恼地说道:“你不知现在外面的情况,人们知道你杀了人之后,给刑部施压。说是不准刑部知法犯法,不要因为你是刑部的人,又破获过无数的案子,就包庇你,就徇私枉法。本来不是多大的事,现在这么一闹,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刑部如何处理你这个案子。他们已经将你当成了杀人凶手了。”

成青云能体会得到。何况,坊间一直以为她是神探,如今她杀了人,神探的形象瞬间倒塌,人们对她的看法和评价只怕是一百八十度地转变。

“对了,你方才说你还要询问一个人,是谁?”卫则风问道,“我好帮你安排。趁着现在刑部尚书还没离开,让他出面,要容易些。”

成青云打起精神,说道:“是挹秀楼的小二秋生。”她眯了眯眼,“是他进入的案发现场,也是他第一个将我杀了人的消息传出去,”她蹙眉,“他看到小二阿威的尸体时,对我是愤恨的,又伤心又痛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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