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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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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敛衽,起身,走到车辕边,定了半刻之后,伸手。

成青云呆怔地看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手心有茧,常年握剑而致,食指与手指有茧,常年握笔所致。但那薄薄地茧,似为秀丽的画卷增添了峻峭与锋芒,阳刚又俊朗。

迟疑片刻之后,成青云屏着呼吸,将手放在了他手心,扶着他下了马车。

他轻轻一握,便将她的收包裹住,成青云感觉他手心熨帖地温度,温柔又滚烫,还有他骨节分明的手,修长有力,犹如巍峨伟岸的山,包围着一弯潺潺江水。

下了车之后,他微微收了些力道,可只一瞬,便放开了她。

成青云犹如劫后余生,立刻将手裹在袖口中,故意落后了几步,跟在他身后进了王府。

灯火阑珊,游廊蜿蜒迤逦,夜色之中,似只有他在前方,道路便是光明的。

第135章 三司会审

朝阳初升,晨曦微光照进大理寺。初秋的蝉鸣慵懒惬意,晨雾中,日头高升,青天万里无云。

三法司会审,正堂高处中央,御史台高长官史大夫、大理寺少卿崔玄镜,刑部尚书三位朝中长官,并列坐在上首。

照本朝律令,大理寺示证据,定案情。大理寺少卿崔玄镜,一看见成青云与南行止一同入了大理寺,便正襟危坐,严阵以待,肃然的脸色,令人信服,似铮然露出公正不阿的本色。

刑部尚书眉头紧蹙,依旧在翻阅着案上的卷宗。原本案情线索已清晰明了,如今却横生枝节,突然有人自首,打乱案情节奏,楼三娘又突然消失,至今还没有消息,这些意外,让主审此案的刑部尚书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成青云目光看向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比她想象得更加年长些。他已头发花白稀疏,身形消瘦,但庄重威严的官服之下的身躯却并不佝偻。双眼炯炯有神,眼上雪白的眉毛,将其眼神衬得越发雪亮。

南行止入座之后,大理寺与刑部的人开始组织召唤听审人与受审嫌疑人。

成青云站在南行止身后,这才发现南行止身侧坐着安王南泽。他似枯坐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南行止,见他坐下,立刻微微倾身过来,说道:“行之,我听王兄说,青云断案如神。可惜我并没有亲自见过她破案的风姿,所以一听说她今日要参加三法司会审,就立刻赶过来了。你不会介意我不请自来吧?”

南行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无妨,只要王叔不扰乱公堂即可。”

“怎么会扰乱公堂呢?”南泽很是不悦地蹙眉,拍了拍自己的腰还有腿,“我的腰和腿还疼呢,就算想要扰乱,也没有精力。”

成青云垂着眼,抬头看坐于上首的三位长官,三位长官依旧在共同探讨着卷宗,似乎还未决定开审。

其下,又坐着刑部和大理寺的几位官员,以及兵部尚书蒋洵和蒋子逸。

她收回目光,忽而看见正堂之外,衙役已经带着涉案人缓缓沉重地进了大理寺,还未开审,几个衙役便将人分别安排看管。只是又看见一人从大门进来,走到正堂一旁,立即有衙役为他搬了椅子,请他入座。

成青云稍稍愣了愣,没有想到,今日的三司会审,青岚也会来。

在蜀郡时,成青岚鲜少有机会听成青云破案,如今到了京城,成青云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刑部,他隐约不想也不甘于错过她的任何成长环节。

她轻轻抬头,正好与成青岚看过来的目光轻轻相触,似轻羽拂过平静的水面,泛起轻柔微弱的涟漪。

成青岚微微一笑,随即看向南行止,拱手行礼。

南行止脸色依旧如初平静,只轻轻地点点头。

“那位是不是兵部侍郎成青岚?”南泽忽然看向南行止,蹙眉问道:“刚才他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是对我感兴趣?”

成青云愣住,与南行止无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无声而笑。

“喂,你们笑什么?难道是在笑我?”南泽凝眉,不悦地瞪着南行止。

南行止冷笑:“王叔,我们怎么会笑你?难道你觉得自己可笑?”

南泽哑口无言,稍愣片刻之后,僵硬地点头,“你说得对……”他冷漠地看了看成青岚,低声道:“也许他根本就不是对我感兴趣,我怎么觉得,他刚才是在看你们俩?”他微微眯眼,“青云,他是不是在看你啊?”

话音一落,南行止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成青云。成青云微微咬唇,轻声解释道:“殿下,成侍郎是在下的兄长。”

“兄长?”南泽惊讶,“亲兄长?”

成青云迟疑片刻,笃定地点头,“我与他同姓成,他是青岚,我是青云。”

“哦……”南泽意外又兴奋,“青岚,青云,山和云啊,听起来是挺相配,果然是兄弟。你不说,我竟然不知道!”

成青云局促地笑了笑,不再与他说话。

恰在此时,三法司的三位长官,总算商议完毕,崔玄镜将惊堂木一拍,全场安静。

“带人犯!白思雨!”崔玄镜说道。

众人纷纷看向门外,白思雨被两名高大孔武的衙役押解着带了上来。她身着灰色囚服,身形单薄如纸,脸色苍白,发丝凌乱。或许是在牢中担惊受怕了整整一晚,她憔悴虚弱,双眼湿润,却依旧坚定明亮。身体瘫痪的她,行动起来缓慢蹒跚,最后是被两名衙役架着带上来,身体无力瘫软,犹如没有知觉的木偶。

她被带到中央,两个衙役放了手,她身体立刻瘫倒在地,痛呼一声之后,又挣扎着,慢慢地面向三位长官跪好。

“白思雨!”崔玄镜拿出一份供词,让人放到白思雨眼前,厉声说道:“你昨夜前来刑部自首,自称是杀害朱吉的凶手?可以此事?”

“是……”白思雨似乎快没有了呼吸,迟钝又艰涩地回答,声音痛苦,却很是笃定,毫不犹豫。

“既然你亲自承认是你杀害的朱吉,那么你就如实将事情说一遍!”崔玄镜说道。

白思雨身体微微发抖,薄薄的衣衫之下,依旧能清晰的看到她肩上凹凸的骨头。她闭着眼,垂着头,只是轻声说道:“……罪女……杀了朱吉……”

“你是如何将他杀害的?”崔玄镜问。

“我……我用棍子,将他打晕,然后,把他放进,装观音磨喝乐,的箱子里,用木屑盖住,将他带进了蒋府的库房。”白思雨断断续续地说道。

成青云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白思雨,微微蹙眉。

“你为什么要杀他?”

白思雨双眼通红,颤抖着声音说道:“因为……因为是他,把我打成瘫痪的……”她战战兢兢地抬头,又快速垂下眼帘,泪水顺着脸颊滑下,“那日,我做完活,从蒋府出来,朱吉,就一直跟着我……他想让我,给他点钱财珠宝……但是,我没答应,他就一路追着我给……我恐吓他,说是要告官……他一怒之下,就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了我的头……后来,我就瘫痪了……我对他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我就想杀了他报仇……”

成青云眯眼,狐疑地看着白思雨,若有所思。

“你在什么地方打昏朱吉的?”崔玄镜问道。

“我自己家里……”白思雨不假思索,轻轻地咬了咬干裂的唇,说道:“我……后来骗他,告诉他,可以给他钱财珠宝,他相信了,所以就来,我趁着他不注意,打昏了他……”

“啪!”崔玄镜拿起惊堂木,重重地拍下,他厉色看着白思雨,目光压迫又冷漠,“白思雨,你所言漏洞百出,实则谎话连篇,你可知欺瞒并包庇真凶,是何重罪?”

白思雨全身一颤,脸色一白,顿时失语,片刻之后,才哽咽着说道:“罪女……说的,都是实话……”

“好,”崔玄镜反而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我问你,你身体瘫痪,行动不便,又是如何将朱吉这样一个大男人打昏的?”

白死咬牙,固执地说道:“我趁他不注意……打了他的头……”

“仵作为朱吉验过尸,并没有发现他头颅有伤。”崔玄镜冷声道。

白思雨顿时失声,惶恐紧张地跪在地上,哽咽道:“我……我并没打伤,他的头,只是……只是打昏了他而已。”

崔玄镜冷冷地看着白思雨,那眼神犹如无底的黑洞,白思雨低着头,缩着肩膀,沉默不语。

“好,”崔玄镜轻笑着,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他拍下惊堂木,说道:“来人,为她准备一个南瓜,还有一根木棍!”

堂上的人皆是微微一愣,片刻之后,便明白崔玄镜的用意。

南泽一直沉默,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感叹,“哎,我也觉得她不会是凶手?你看她,长得那么美貌,冰清玉洁又温柔的模样,哪儿像个杀人犯啊?”

身侧的几人皆是无语,成青云不由得默默望天。安王南泽断定一人是否为杀人犯的方法,竟是看面相?

她看向白思雨,见衙役已经带着一个头颅大小的南瓜和一根木棍进入堂中,放在白思雨的身前。

“白思雨,”崔玄镜厉声对白思雨说道:“既然你说,你有力气将人打晕,那么就证明给本官和在座的长官看。你若是不能将这南瓜打烂,就说明你在说谎!”

白思雨僵硬地跪着,木讷又迟钝,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头,伸出灵活的手,去拿地上的棍子。

“这白思雨,我看她身体都是僵硬的,怎么可能用得上力气?”南泽坐直了身体,担忧地看着冰清玉洁的白思雨,“而且她是女子,力气本来就小啊……”

成青云微微蹙眉,看着白思雨那只握住木棍的手,那指尖已经泛白。

好似结局都已经被预先知晓,众人根本不在乎白思雨是否能够打烂南瓜。而在众人风轻云淡淡漠的目光中,白思雨慢慢地举起木棍,缓缓地抬过头顶,整条手臂微微发颤,又似涓涓细流,在缓缓汇聚汹涌的力量……

第136章 抽丝剥茧

“啪”一声清脆而沉重的顿响,大理寺正堂之上,陡然一静!

众人纷纷昂首看向正堂中央,那抹细小单薄的身影,依旧虚弱地瑟瑟发抖,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而她身前的南瓜,竟被重重落下的木棍砸出一条巨大的裂缝,狰狞地豁开一道淋漓的口子。

白思雨气喘吁吁,眼睛犹自紧紧地闭着,片刻之后,才惶恐又小心地睁开眼睛,慢慢地低头去看南瓜。她瞪大了双眼,发现南瓜被打碎之后,脸上竟然露出复杂的狂喜和癫狂。

她扔下木棍,热切地抬头看着崔玄镜,苍白的脸紧张又喜悦!

“大人!大人!我打碎了!”

崔玄镜定了定,若有似无地看了看南行止。

南行止轻轻地转头,与崔玄镜对视,面色不变,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崔玄镜从案上拿出一份供词,和其他两位长官一起审阅之后,让衙役将供词交给白思雨。

“罪女白思雨,仔细看供词,你若认罪,就在上面签字画押。”崔玄镜平静又冷漠地说道。

白思雨慢慢地拿起笔,在供词之后签了字,又锨了手印,平静如死水般跪在地上。

衙役将签字画押的供词拿上去,递给三法司的三位长官。崔玄镜与刑部尚书与御史台大夫看过之后,不再审问白思雨。

“罪女白思雨,”崔玄镜说道:“你自首,承认杀害蒋府下人朱吉,罪行确认,证据确凿,杀人犯罪属实。残害人命,实乃十恶不赦重罪,故判秋后问斩,你可有异议?”

白思雨泪如雨下,死死地咬着唇,眼底却露出几分庆幸。她轻轻地点头,欲言又止。

“来人!”崔玄镜再落下惊堂木,“将白思雨打入大牢,等候问斩!”

衙役立即上前,将白思雨架住,作势就要将她带下去。

南泽有些气急败坏,“怎么就这样定罪了呢?她……她怎么就认罪了呢?明眼人都知道,凶手很有可能不是她啊!”

成青云的手心已经慢慢浸出了汗水,滑腻黏稠。她看向正堂门侧,那里光线昏暗,视线模糊不清,似有什么巨大的魔力,吸引着她。

“大人!她不是凶手!”突然从暗中传来一道凄厉又仓皇的喊声,众人纷纷循声看去,发现那声音来自正堂的侧门内。

成青云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紧张又缓慢地舒了一口气,僵硬的肩膀和脊背也放松下来。

侧门内缓缓走出个人来,被两个衙役押解着,走得步履蹒跚。

押解白思雨的人停了下来,白思雨一回头,面如死灰,直接瘫倒在地。

崔玄镜也稍稍缓过神来,让人将那人带到正堂前跪下。

白思雨无助又拼命地摇头,全身挣扎着,却不能行动分毫。

那人慢慢地走到她身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肩上。

“大人……”白思雨哀求地看着崔玄镜,却发现崔玄镜冷漠铁面。她茫然又哀戚,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成青云。她一把将身边的人推开,想要向成青云扑过来,双脚却被绊住了一般,轰然倒在地上。

“成大人!成大人!”白思雨苦苦哀求着,悲戚又恳求地望着成青云。

成青云稍稍一怔,先一步走到她身前,将她扶起来。“白姑娘,你这是何必……”

她看向白思雨身后的男人,那男人一身青衫,儒雅清俊,温和沉静,他双手伸在半空,还保持着来扶白思雨的姿势。

成青云站直身,冷冷地看着他,说道:“白兄,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躲在你妹妹的身后?”

“小妹……”白司琪颤抖着声音,哽咽地叫着白思雨,“小妹,你回家吧,”他说道,“你回去吧。”

白思雨摇头,拉住他的衣角,“哥哥,一起回去,我们从来都是一起回家的!”

白司琪沉默不语,白着脸,不敢去看白思雨的眼睛。他无声地看了看成青云,又慢慢转身,面向三司长官。

崔玄镜也懒得拍惊堂木了,他蹙眉,看向白司琪,问道:“堂下何人?”

白司琪敛衽下跪,端正笔直地挺起腰,然后重重地磕下头,再起身,说道:“草民白司琪,乃白思雨之兄……”他抿唇,继续说道:“方才,小妹所说之言,所承认之事,都不过是为草民顶罪而已,草民才是杀害朱吉的真正凶手!”

话音一落,堂上陡然一静。

南泽长大了嘴巴,重重地拍下扶手,“竟然是他!这个人才是凶手,他竟然让一个弱女子为他顶罪,他简直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

他倒是有几分清明,冷哼一声,说道:“虽然那白思雨打烂了南瓜,可南瓜的硬度又怎么能与人的头颅相比?就算是力气弱小的女人,也可以打烂南瓜的。所以,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正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片刻的细碎骚动安静之后,崔玄镜厉眼看着白司琪,再看着满满一桌案的卷宗,顿时眉头紧蹙。

片刻之后,他说道:“此案错综复杂,解开一环,还有另外一环。”他看向另外两位三司长官,说道:“这案子,是由刑部负责调查,不如请刑部尚书来审理?”

刑部尚书沉思片刻,看向成青云,说道:“此案的确是由刑部调查,但其中桩桩件件,有的是人为故意,有的是巧合离奇。置身事外之人,恐怕无法审理清楚,恐怕也无法理清这一系列案件之间的关联。”他顿了顿,对崔玄镜和御史大夫说道:“此案,一开始就由成员外郎调查,是以她最清楚起因结果,不如由她审理?”

崔玄镜自然是没有异议,御史大夫严苛地看着成青云,思忖片刻之后,说道:“若是有助于查出真相,自然应该由审查的人亲自审理为好。”

他微微蹙眉,说道:“成员外郎。”

成青云赶紧站出来,缓缓地平静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向他行礼,说道:“下官在。”

“此案,接下来就由你来审理解释清楚。”御史大夫说道。

“是,”成青云躬身道。她站定之后,看向跪在地上的白司琪,说道:“下官以为,这桩桩件件案情的开端,或许可以说到好几年前,几年前的真相,是整个事件发生的根本原因。而导火索……则是因为一位女子受到暴力殴打事件。”

她轻轻蹙眉,快速整理还有些零散的思绪,说道:“照案件的时间顺序来看,第一起凶杀案,是发生在兵部尚书府,在蒋老夫人寿诞时,其专门收纳寿礼的库房突然失火。”她看向刑部尚书,说道:“尚书大人,当时库房失火,刑部的人就已经排查了当时的情况。库房失火时,恰好是楼三娘跳舞的时间,府内许多下人,都被吸引到正厅外看舞,所以没有人看守库房。”

“正是,”刑部尚书点头,“但是,据那看守库房的下人交代,他们离开库房时,已经将门窗锁好,不可能有人进去纵火。”

南泽忍不住插话,质疑又困惑,“说不定,那下人没注意,门没锁好,或者有人撬开了锁……”

“虽然下人都去看热闹了,但是侍卫还在。”成青云稍稍打断南泽的话,“当时出入蒋府的人,不是京城中的权贵世族,就是高官王侯,蒋府的防卫也不可能松懈,若是真的有人撬开门进入库房,并且引火,定然会被发现。”

南泽困惑,双眼明亮炽热,充满好奇,“那照你所说,没人能够进入库房,没人引火,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他忽然想到什么,双眼陡然瞪大,“我听说后来那朱吉的尸体变成了鬼火,难道是朱吉身上的怨气太重,所以他自己化成了鬼火,把库房给烧了?”

成青云稍稍愣了愣,一时有些哑口无言,只好无奈地对他说道:“当然不是……人死后不会有怨气,怨气更不会化作鬼火。”为避免南泽再无端的胡猜,她立刻看向蒋洵,说道:“敢问蒋尚书,贵府的库房,为防火防盗,门窗都是专门定制的,尤其是门锁,常人根本就无法打开,对吧?”

蒋洵迟钝地转头,看了看她,轻轻地点头,说道:“是。”

“如此一来,有人进入库房放火,便根本说不通。”成青云说道。

“有一点我想不通,”南泽突然又打断了她的话,探究地看着她,“既然你说,无人能进入库房,那么朱吉的尸体是怎么进去的?”

闻言,众人纷纷惊疑地看向成青云。

成青云避开一道笔直的目光,微微垂了垂眼,再缓缓地抬眼,说道:“库房锁好之后,的确无人能够进入,但是库房被锁之前呢?”

南泽一愣,“你的意思是,朱吉的尸体,是在库房锁好之前进入的?”

“正是,”成青云点头。

“不可能。”蒋洵忽然说话,他声音虽不洪亮,可低沉压抑,有几分急切。他沉声说道:“收寿礼时,有人在库房外一一清点,还有人看守,闲杂人等不可能进入库房。除非蒋府内的人故意将人放进去,否则朱吉是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去的。”

成青云抬头,迎上蒋洵冷硬又压迫的目光,一字一顿说道:“可下官若说,朱吉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库房的呢?”

第137章 解开谜团

成青云话音一落,正堂之上唏嘘一片,众人骇然惊疑。

“不可能……”南泽似是有些心悸,但更多的是不信,他摇头说道:“怎么办到的?”

坐于上首的三位长官也是面面相觑,面色各异,崔玄镜略微蹙眉,快速翻阅卷宗之后,看向成青云,说道:“成员外郎,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青云定了定神,说道:“当时库房的确是不能随意进人,但是,进入库房的其实并不是只有朱吉。”

崔玄镜稍稍思索之后,恍然喃喃地说道:“还有寿礼……各府上和各种人送来的寿礼,是可以进入库房的。”

“是,”成青云舒缓地点头,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稍稍逡巡了片刻,找到了蒋子逸。

因为还在孝中,蒋子逸今日一身素衣,装扮素净简单。

成青云看向他,问道:“蒋公子,我听说,在蒋老夫人大寿之前,你为她准备了贺礼,其中一份贺礼,便是一尊与人相当高大的蜡观音,可对?”

蒋子逸不解她为何突然向自己发问,片刻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是。”

“敢问,蒋公子为何要为蒋老夫人准备这样一份寿礼?”成青云问道。

蒋子逸蹙眉,“自然是为了向我祖母祝寿,祈愿她健康长寿,受观音保佑。”

成青云摇头,拱手说道:“蒋公子这份寿礼实在别致。常人或许很难想到要送蜡观音,不知是谁给蒋公子出的送蜡观音的主意?”

蒋子逸这才明白成青云问话中的用意,思索片刻之后,说道:“是……”他欲言又止,拿眼睛微微瞟了瞟蒋洵,似有所顾忌。

“蒋公子,为尽快解释清楚案情,还请如实相告。”成青云恭敬客气地说道。

崔玄镜蹙了蹙眉,似有些急切,看向蒋子逸,说道:“蒋公子,还请尽快如实相告。”

蒋洵淡淡地看了看蒋子逸,这一眼似带着些压迫,让蒋子逸不由得缩了缩肩膀。他避开蒋洵的眼神,看着成青云,低声说道:“是……是楼三娘告诉我的。”他轻咳一声,似有些尴尬。

京城之中的世族子弟,虽然也有不少出入教坊等风月场所,但从未当众宣之于口过。就算知道谁去过,也当做不知。蒋子逸这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不仅自己脸上挂不住,连带着一旁的蒋洵脸色也是稍稍一沉。

他抿着唇,轻声说道:“我也是在去教坊的时候,无意间知道锦云教坊之中,竟还有会做磨喝乐的人。而我向楼三娘说,我祖母一心向佛,她便建议我为祖母做一尊观音蜡像。磨喝乐精贵,而观音又是难得,意蕴深远高雅。所以我就答应了。”

成青云抬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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