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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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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青云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是。”

清婉脸色变了变,“真是吓人,我听卫大人说,你都快要……快要死了……”她声音哽咽,“先生,你查案可真是危险啊。”

成青云摸了摸桌面,“我不在时,都是你帮我收拾屋子吧?辛苦你了。”

清婉轻笑,唇边的笑靥甜美,“不辛苦的,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她顿了顿,试探又小心地问道:“先生,今后你查案,都要长时间住在瑞亲王府了吗?”

成青云定住,立即摇头,“当然不是,我并不是瑞亲王府的人,也不是瑞亲王府的门客,我只是一个六品下的员外郎,长期住在瑞亲王府,会让人说闲话的。”

“哦……”清婉笑着点头,又问:“先生饿不饿?我煮了粥,蒸了鸡蛋羹。”

“我不饿,”成青云轻笑,可又不忍心拂了清婉的好意,便说道:“但是可以当做宵夜。”

清婉秀丽的眉眼立即笑得弯弯的,雀跃地蹦跳着去厨房。

成青云继续收拾包袱,一一将东西整齐的放进柜子或者匣子里。打开衣柜时,忽而发现衣柜抽屉里的锦盒。

盒子里放的是端午节南行止送她的长寿缕。她将锦盒打开,那长寿缕之上两颗珍珠浑圆皎然若月,她用手轻轻摸了摸,突然就笑了。

一切拾掇妥当之后,清婉也将粥和鸡蛋羹端过来了。她喝了粥,让清婉将鸡蛋羹去送给胡柴,清婉虽然不愿,但也送去给胡柴了。回来时委屈地对成青云说:“胡柴好凶,说话好大声,我一点都不喜欢他那么粗鲁的男人!”

“呃……”成青云愣了愣,说道:“胡柴只是生性豪爽耿直了些……并不粗鲁的。”

胡柴就住在她院子里,她方才也听见胡柴的声音了,清婉给他送夜宵,他分明很高兴,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高昂欣喜。

看来清婉这小姑娘不喜欢男人太大声说话,否则就以为是在凶她,她得跟胡柴提个醒才是。

早早入睡,倒有些不习惯了。她静静地睁着双眼,呆怔地看着云影从窗棂之上姗姗移过,直至终于熬不住了,才昏沉地入睡。

次日破晓,京城的晨钟缓缓涤荡过京城,成青云有些恍惚地看着屋梁和淡淡的晨曦光色,这才记起这是回卫宅了。

院子里有了走动声,她起床梳洗,照了照镜子,仔细看了看脸上的伪装,用粗细不一的笔细细地补过之后,才换了衣裳,开了门。

清晰的空气扑面而来,清婉刚好从厨房之中走出来,手中端着水盆,盆中冒着白色的雾气,热气腾腾。

早在院中锻炼的胡柴见状,立即上前帮她。清婉瘪瘪嘴,半推半就的将手中的水盆给他:“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拿去吧。”

“啊?”胡柴蒙了蒙,“你为我准备的热水?可是我刚刚已经用井水洗过了。”

清婉蹙眉,怒道:“爱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倒掉!”

胡柴迟疑地看着她,有些无措,他木讷地不知清婉为何突然就生气了。

成青云出了门,对胡柴说道:“胡柴,那是清婉特意为你准备的,是一片心意,就算你洗过脸了,也要谢过清婉才对。”

“……哦,”胡柴低下头,片刻后又对清婉一笑,用袖口擦了擦浸着汗水的脸,说道:“那谢谢你了。”他伸手就把清婉准备的热水端了过来。

清婉咬牙,轻哼一声,转身看向成青云,脸上的笑靥甜美清浅,“先生,我为你打热水去!”

成青云见清婉雀跃地打水去了,便对胡柴说道:“今日我会去户部,继续查看卷宗。”

胡柴胡乱用热水洗了脸,拿搭在肩上的毛巾抹了抹,说道:“世子已经对我说过了,他说你今日肯定还会去户部,让我护你周全。”

“是吗?”成青云微微愣住,说道:“如此,那用过早膳之后便去刑部吧。”

成青云已经许久不曾去过刑部,入了刑部之后,才得知刑部的人正忙得无瑕顾及她,更没有时间去讨论她断错案子的事情。

蒋府一案由她破审,她一到刑部,刑部尚书便将整理此案卷宗的事情交给了她。

她的桌案上,已经堆起了高高的卷宗,她一坐下,堆得如砖块般的卷宗便挡了她的视线。更麻烦的是,刑部整理卷宗的人不断地询问她关于案情的细节。她一面整理,一面纠正,还要应付大理寺的人,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空闲。

“青云,来。”卫则风将一份卷宗放到她身前,“你看看这份白司琪的口供,若有误就快说,我不想再重写一遍了。”他一手握笔,另一只手夸张地揉着手腕。

成青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快速阅览白司琪的口供,确认无误之后,问道:“白思雨现如今怎样?”

“哎呀,谁管她怎样啊?”卫则风将口供整理好,“她擅自替白司琪定罪,还扰乱公堂,误导三司审案,如今能得到宽免已然是朝廷恩德,你还想她如何?”

成青云欲言又止,定了片刻,才说道:“如此。”

她虽然同情白思雨,可却同情不了天下如白思雨那样的人。

不过卫则风倒是想到什么,说道:“不过,白思雨身体瘫痪,行动不便,朝廷倒是会给她一些补贴和优免,至少不会太艰困。而且,她不是会做磨喝乐吗?你不必担心她了。”

成青云轻笑,“如此,”她将其他人的口供也检查过,递给他说道:“这些都没有问题,这三份验尸的尸单我再看一看。”

“你看吧,”卫则风眉头舒展,“我希望不要再发生这样大的案子了,我今天整理完卷宗,都没空去挹秀楼和安王殿下聚会了。”

将卷宗整理得七七八八之后,已然过了申时,众人饥肠辘辘,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相约出去用饭。

成青云惦记着去户部查看卷宗,便与胡柴一同出刑部。刚放下卷宗出门,便见刑部尚书走了进来,甫一见到成青云,便将她拉到一旁,见周围无人之后,问道:“你可有升官之意?”他压低了声音,“这段时间,六部可向吏部递交可晋升的官员,门下省复审之后,便可定夺是否升官授职……”

成青云愣住,她如今虽然官阶不高,但俸禄还过得去。而且,从未想过升官一事。她咬唇,有些迟疑。

刑部尚书也没勉强她,说道:“你先考虑考虑,至于吏部那边的批注,本官已经递交过去了,结果如何,我也不知,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多谢尚书大人。”成青云赶紧行礼。

刑部尚书也未与她多谈,看了看天色,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叹道:“哎,这天有些阴沉,怕是要下雨。”

成青云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沉默不语。

刑部尚书走后,胡柴也轻声说道:“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

成青云往刑部外走,脚步微微顿了顿。说道:“我们骑马去户部吧。”

胡柴将两人的马牵了过来,成青云越上马背,与胡柴一同策马赶去户部。

户部掌管天下民政、财政,包括土地、户籍、婚姻、贡赋、钱谷等,其实说起来是个肥差。但凡朝廷之中的人,都想与户部搞好关系,多多少少也可以压挤一些钱财。

去了户部,与成青云交涉的人是户部司郎中,在官场混迹的人,大约都比较玲珑些。这位户部司的郎中,或许便是比较逢源的一类人。

一见到成青云,他倒是也没有端架子,妥妥贴贴地将成青云带进卷宗阁,还让人拿来了灯盏和茶水。

见成青云要单独查看卷宗之后,这位郎中倒也没有打扰,带着人出去了。

成青云依旧如昨日一样,找到了昭熙十八年左右的全部卷宗,一摞一摞的搬到地上,席地而坐,慢慢地查看。

并没有太出乎她的预料,依旧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她失落地将卷宗一一放回去,忽而地上的灯盏轻轻晃了晃,最后一星飘繆的灯火,便这样熄灭了。

视线稍稍一暗,她好一会儿没有适应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任何东西。卷宗阁之中防火防潮,出入并不能带火折子之类,她便摸索着放好卷宗,俯身去找放在地上的琉璃灯。

刚刚俯身,忽而有稀稀落落的灯光若隐若现,透过重重卷宗架子,闪烁地照过来。她起身,微微屏住呼吸,听见有轻缓平稳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近,那黯淡的灯火也慢慢地明亮清晰起来。

“嗯?这里的灯竟然灭了。”那人隔着好几排架子,轻声疑惑地说道。

第171章 难以自拔

这声音温和清浅,十分熟悉。

成青云捡起地上的琉璃灯,站定之后,向前走了几步,从阴暗之中走出,那人手中灯盏的光,恰好将她的身影照得朦胧隐约。

“拜见平王殿下,”成青云行礼。

南澈在原地站定,将手中的灯盏往前递了递,“是你?”他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成青云握紧灯盏的灯柄,神色自若地说道:“有个案子要查,便来看看卷宗。”

南澈一身水天色常服,锦衣之上绣着飞鹤与稻穗,颜色清浅,并不华丽,倒显得清贵雅贵。

他看了看这四周的灯盏,问道:“这里的等都灭了,你来了多久了?”

成青云迟疑,稍稍沉思之后,说道:“大约两个时辰了吧。”

“来了这么久了?”南澈缓步走来,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灯。

她将灯递给他,见他吩咐身后的人去为她添些烛火。

成青云谢过,南澈淡淡地应了声,便开始往书架之上查阅。“这里都是许多年前的卷宗了。若是本王没记错,是十二三年前的。”

成青云愣了愣,还未说话,便又听他说道:“你在查什么案子,竟然能查到这么久远?”

南澈静静地看过来,冷淡的眼神似打量着她。他手中那盏琉璃宫灯映出淡淡的光色,琉璃灯罩之上竹影轻烟,将这偌大的卷宗阁照得绰约朦胧。淡淡的光影勾勒剪裁,将成青云的身影笼罩得纤窕细致。尤其是地上的身影,挺立若竹。

南澈很快便收回目光,却在等着成青云的回答。

“回王爷……”成青云抿唇,斟酌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下官只是知道要来户部查卷宗,可是否能查到,也要看情况。否则以世子的聪慧,定然会直接告诉我卷宗的信息。”

“如此,”南澈轻轻点头,又问道:“你前段时间伤得极重,如今伤情如何?”

“已经大好了,”成青云眼中微光轻闪,带着感激。

南澈快速扫过书架之上的卷宗,问:“这些卷宗你都看过了?”

“是,”成青云点头,“王爷想要找哪一年哪个人的卷宗,说不定我还记得,我可以帮你找找。”

南澈却是淡然一笑,“本王自己找就可以。”

成青云行礼,“那我到那边的书架去看看。”

南澈并未理会她,成青云一转身,便看见一位侍从将她的灯盏提了过来。灯盏之中已经添好了烛火,明亮的烛火将琉璃灯盏照得明亮通透。

天色渐晚,户部的人陆陆续续离去,卷宗阁之内的人也换了一拨。成青云提着灯盏往后排的卷宗架子走,快速查看完毕之后,又与南澈相逢。

南澈蹙眉,“你还未走?”

成青云轻笑,“我需要多看些卷宗,以免漏看了。”

南澈不置可否,将灯盏放到一旁,轻叹一声。

“王爷可找到卷宗了?”成青云问。

“不曾找到,”南澈轻轻摇头,“罢了,今日已晚,先回去吧。”说罢,他便吩咐侍从过来,侍从从他手中拿走琉璃灯盏,在前方引路。

“你还要查找吗?”南澈回头看着依旧呆怔地站在原地的成青云,蹙眉说道:“此时已经快过戌时……”他略微定了定,又看向侍从,疑惑地问道:“可是下雨了?”

侍从躬身回答,“回王爷,已经下了好一会儿雨了。”

成青云一惊,果然看见那侍从鞋子和下裳已经被水沾湿了。她方才在地上蜷坐久了,膝盖有些发酸,本以为是正常的,此时才知道,或许是因为天气变凉的原因。

她脸色有些发白,灯光如月色,将她的脸照得更加苍白。南澈端详了她片刻,从袖中拿出小药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她。

“吃下去,身体会暖一些。”他说道,“听行之说,你有腿疾,天气变凉便会腿疼。”

成青云并未迟疑,诚恳地吃了药丸,“多谢王爷。”

“我来时,并未见到有马车,你应该不是乘车来的。”南澈继续往前走,“我回府会经过瑞亲王府,顺道送你回去吧。”

成青云跟了上去,恭敬地婉拒,“王爷,我已不住在王府了,等会雨停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南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干净利落地说道:“随你。”

成青云抿唇,躬身行礼,送他出去。

天地一片濛濛,雨水潺潺,淅淅沥沥,整座京城似被雨帘拢住。千家万户,房屋瓦舍,在雨水中,显得淡然而宁静。

灯火初上,京城往日绮丽旖旎的灯火在雨水地浸没之中,变得氤氲而缭绕。

成青云看着南澈上了马车,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雨幕之中。

胡柴将她往屋檐下拉了拉,“不如会去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吧。”

“好,”成青云冒着雨穿过庭院,到户部正堂避雨。

正堂内只剩一盏灯,灯火如豆,摇曳明灭。

“平王殿下,竟也是来查看昭熙十七八年的卷宗的。”成青云喃喃自语,“这到底是否是巧合?”

“你在说什么?”胡柴看过来,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成青云摇头。

胡柴看着潺潺大雨,喟叹一声,“刑部尚书大人今日早说过了会下雨,可是我没信,若是信了,我就带伞了。”

成青云干脆趴在桌上,冰凉地桌面贴着脸,浸得她打了一个寒噤。

万籁俱寂,只听得街道之上偶尔有匆忙的行人和车马走过。

忽而听到车轮带着湿润地回声缓缓停在大门口,门前那一盏飘零的灯笼被风吹得打横飞起,烛火闪烁,残烛明灭。

成青云听得声音,撑起下巴往外看,将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门口,车上一人撑着伞,快速跳了下来,掀起车帘,车内走出一人。

那人撑着伞,水雾轻拢,一身淡雅素色常服,暗纹流光,宛若月华。天地静,独留雨声和脚步声。

成青云定睛细看,那门前绰约灯火之下,水雾茫茫,那人撑伞而立,宛若立于水雾流岚之中。翠竹伞柄,由干净修长的手握着,那人背脊挺立如竹,清贵如玉,风姿翩然卓荦,若潇潇雨中青竹,清贵风华无双。

伞沿遮住他大半张英朗俊俏地轮廓,隔着澹澹水雾,飘渺难辨。

但成青云却立即认出了那人地身份。

她潜意识地起身,呆怔了片刻,正欲出门迎上去,那人却加快了脚步走过来,说道:“别淋雨。”

她如得到命令的士兵,立刻站好,他已经快速走过积水潺潺的庭院,到了正堂。

“世子,”成青云讷讷地,“你怎么来了?”

南行止蹙眉,收了伞,细腻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先上马车。”

成青云照做,与他同撑一把伞,他顺势揽住她的腰,明显察觉到她肩膀僵了僵,却也没在意,将她带近了些,快速上了车。

车上熏香温暖陶醉,将重重雨幕隔绝在外,小案上一盏灯火,照得她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

她靠着车壁坐好,不等他将披风递过来,便自觉地将披风披在肩上。

隔着一张小小的桌案和一豆灯火,成青云能感觉到南行止的目光,灼热温软,比黑暗中的光亮更难以让人忽略。

“如何?”南行止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成青云摇头,“没查到。”她蹙眉,“或许……或许是我弄错了。”

南行止深邃的眼眸映上浅浅灯火,平静无澜地看着她,“如此,便先歇一歇,你的伤才刚刚痊愈,不宜劳累。”他勾唇,笑容浅淡,“青云,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明白?”

成青云心头一跳,点点头,“我明白。”

有零星地雨点飘落进来,南行止抬手按住她身侧的车帘,顺手将她发丝上沾染的雨水抹去。

她没避开,却暗暗地叹口气。她垂眸看着车壁之上交缠地身影,心神不由得飘远。

“卷宗可以被人动手脚,”南行止轻声说道,“若是查不到,就换个线索。”

“可是我想不到别的线索了,”成青云蹙眉,欲言又止。

南行止轻轻地按了按她的肩膀,“来日方长,何况,还有我。”

成青云双眼一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地低头,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桌案之上的灯火。

车内寂然无声,南行止轻轻地用手指敲着桌案,轻声说道:“青云,我们是否该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他微微眯了眯眼,“又或者,你希望现在谈?”

成青云豁然抬起头来,眼底是一片惊悸和忐忑。她呼吸一滞,木讷地问道:“谈……谈什么?”

南行止浅笑,眼眸之内噙着笑意,却幽深若深渊,“你说呢?”

成青云连指尖都在发抖,她蓦然将手握紧,哀求地看着他,“世子……能改天再谈吗?”

南行止的笑容微微一凝,眼底地笑意也慢慢地凝固。他握住她的手,与她指尖相触,轻声道:“好,你说什么时候谈,就什么时候谈。”

成青云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忽然被他搂住腰,带进他怀中。

“不是……改天再谈吗?”她轻声问。

南行止狡黠地轻笑,“话可以改天谈,今日我特意来接你,你总得给我些表示。”

成青云避开他逼人的眼神,只无声地看着放在南行止腿上交握的两只手,心跳如雷。

她所设想的,总是偏离现实太远。正如她以为南行止是断袖,可是她错了。

南行止是她遇到的,最扑朔迷离最难以破解的谜团……

如今她觉得自己更是错了,她怕自己已深陷,难以自拔……

她抬头看着他,忽而感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后颈突然一痛,她眼前一黑,瘫倒在他怀中,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车帘之外,秋雨潺潺,街道两旁依依杨柳在涔涔雨中,柳枝轻垂。屋舍内朦胧的万家灯火,在淫雨之中涟涟逶迤。

南行止将成青云送回了卫宅,那位叫做清婉的丫鬟忙前忙后将成青云照顾妥当之后,他才回瑞亲王府。

室内暖香熏缭,衬得室内淅沥的雨声越发清泠。南行止看了看站在桌案前沉默不语的秦慕铮,说道:“青云是在昭熙十八年入的蜀郡,其后便在成都定居了。”

第172章 官升一级

秦慕铮自然也记得当初南行止让他调查的卷宗,“是,可在此之前,成员外郎一家人的行踪和资料,都无法查证。”

南行止蹙眉。这两天成青云所查阅的户部和吏部的卷宗,都是在昭熙十八年左右的,她到底是想查什么?

“你当初调查的时候,也到六部查过吧?”南行止问。

“是,”秦慕铮说道,“户部和吏部自然是要查的,可惜并没有查到。”

南行止点点头。

秦慕铮欲言又止,迎上南行止沉静的眼神,只好退了出去。

窗棂之外淫雨霏霏,婆娑疏影湿润又氤氲。南行止听得秦慕铮的脚步缓缓走远之后,进了卧室,从床头雕漆抽屉之中,拿出两个盒子。

盒子是包裹以锦缎,锦缎之上轻描着几笔青竹,末端点缀皓月白玉,盒盖以玉为锁,简单雅致,比起平常在宫中或世家大族之中所见的盒子箱奁,甚至显得略微寒酸。

他打开盒子,盒子里竟然装着两个小人儿。一个泥人儿,是成青云的模样。南行止回想起那日成青云的模样来。她当时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双腿舒展交叠,上身端然挺立,神态自然,手中拿着一块茶点往嘴里送。只要有东西吃,她总是无比自在满足的。

他又从另外一个盒子里拿出另一个“成青云”来。这是白司琪所做的磨喝乐,模样神态,比泥人儿更加精致传神。磨喝乐的将细节做到了极致,连细细眉头轻蹙的模样,也与她平时蹙眉的模样十分相似。

他将泥人儿与磨喝乐摆好,看着成青云的脸,冷哼一声,又悻悻地放进盒子里,冷冷地将盒子盖上,放进抽屉最深处。

京城的夜色,彻底笼罩下来,灯火连绵,在雨水中如荡漾的水纹涟漪,绮丽缠绵。

南行止在京城的钟声之中醒来,京城佛寺,苍沉的钟声跌宕起伏,蜿蜒如回荡徜徉的江水。

天泛着青黑,天际淡淡的光线被连绵一夜的雨水掩映,京城巍峨壮阔的轮廓,似在晨曦之中蛰伏沉睡的猛兽。瑞亲王府之中,早已有人开始忙碌,清扫被风雨肆掠了一夜,落叶满地的院子。有侍女拿着网杆,将水池之中枯败的落叶捞起来。

门外的侍女听见南行止屋内的动静,恭敬地询问过后,端着洗漱的用品进来,放好之后,径自出去,只留下绿黛一人。

绿黛将南行止朝服准备好,南行止出卧房时,只着中衣,浅白色中衣柔软舒适,其上暗纹泛着淡淡的云泽。他穿好朝服,绿黛为他地上躞蹀,系好之后,束上金冠。

华服逶迤庄重,风华清贵,俨然更显贵气。南行止喝了小半碗粥,出了府,上马车上朝。

皇城街道宽阔,世子仪仗队俨然有序,严阵井然,犹如铁军。

仪仗车马在皇宫门口停下,一下马车,南行止便看见迎面有一辆马车恰好停下,片刻后,一身紫色朝服,虽然奢华,却难掩清贵淡雅。

那人朝南行止行礼,“世子。”

南行止轻轻点头,说道:“天色尚早,成侍郎来得这样早?”

成青岚恭敬一笑,“世子也一样早。”

南行止不置可否,径直往皇宫含元殿而去。

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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