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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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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胆小?”南行止似是很不相信,“我看她刚才吼胡柴的时候,胆子很大,嗓门也不小。”

成青云错愕地看了胡柴一眼,胡柴也翻身上了马,不过爽朗一笑。

清婉之所以敢对胡柴大吼,也并不是她胆子大,而是胡柴一直让着她而已。

几人寒暄笑谈,策马离开卫宅,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尽头,清婉才敢将院门关上。

成青云对京城也比较熟悉了。出了卫宅周边的街道,一路向北,便知道南行止这是要带她去京城最繁华的几条街道。

“今晚朱雀街和华容街又有什么新奇的事情?”成青云问道。

“带你去会一会一个奇人,”南行止故意保持了几分神秘,“这个人原本京城里的手艺人,可后来年纪大了,就没再出来过。我好不容易让人找到他,特意让他重新出山,为你表演一场。”

成青云轻笑,“那我还真的很荣幸。”

南行止说道:“到时候认真看,说不定对破案有帮助。”

话音一落,成青云蹙眉,“世子真是为公无私……”话音轻柔,略带不虞。

南行止无声而笑,忽而策马靠近,伸手轻柔而快速地抚过她的脖子。

成青云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肩膀,浑身酥软通透得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可南行止动作很快,那无意间的轻柔一抚,也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

夜幕之中的灯火交织熏染,成青云脸上无声地晕出淡淡的红,似霓色的晨曦。她听见南行止低沉而温柔的笑声,心情难自禁地悸动,手心里捂出湿热的薄汗,指尖收拢,紧紧地抓着马缰。

“到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忽而听见南行止叫停的声音。

她赶紧悄悄地擦干手心里的汗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之后,翻身下马。

“戏坊?”成青云看着这幢楼坊之前明亮古朴的灯箱,轻声问道。

“嗯,”南行止点点头,“这里算得上是京城比较有名的戏坊,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戏曲排出来。但是这里接待的,大部分是京城的平民百姓,所表演的戏曲也都是些简单平淡的百姓生活,所以并不为一些高雅人士所喜。”

成青云了然地点点头,“京城之中的上流达观,不会到这里来看戏的。”她侧首,“世子喜欢那些直白又简单的戏?”

南行止不置可否,让人将马匹牵走,带着成青云一同进入坊中。

大约戏曲一类,京城之中的风雅人士,较为喜欢阳春白雪,但这个戏坊之中的曲目,却更多的是下里巴人。因为贴近百姓生活,所以来的都是普通的百姓居民,生意兴隆,热闹非凡。

坊中灯光弥漫,照得戏台之下人影幢幢,乌央央一片。老老少少围着桌椅,目不转睛地看着戏台上滑稽动人的表演,时不时爆出热烈的叫好声和掌声。

这果然不同于风雅人士的集会。若是换做京城中的风流雅士,人们定是安静悠然的欣赏观看,怎么会发出这样不礼貌的声响?

可越是欢笑,台上的戏曲便越是精彩有趣。连成青云都忍不住想笑。

南行止大步流星穿过正厅,看了看秦慕铮,秦慕铮立即颔首,转身离开。片刻之后,有人便恭敬匆忙地迎了出来。

“二位公子,楼上雅间有请。”那人说道。

第212章 隔屏听技(捉虫)

南行止与成青云遂上了楼。楼上雅静,方才的热闹喧哗之声归于宁静。

“二位公子请进。”领路人恭敬地将门打开。

南行止与成青云进了门,秦慕铮向方才那领路的人吩咐了几句之后,便将门合上。

成青云随南行止坐下,见屋内正中央置有屏风,屏面八扇,屏风内传来熠熠灯光,将屏风内端坐之人的身影映于屏风之上。

看身影,应该是一位男人,男人身形微微佝偻,单薄清瘦,大约有些年纪。

成青云疑惑地看了南行止一眼,南行止无声而笑,将案上的茶点推到她面前,说道:“边看边吃。”

成青云捻了一块果脯放进嘴里,突然见屏风之内的身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二位公子,请问何时开始听演?”这声音轻灵婉约、珠圆玉润,淡淡一听,脑海之中就会下意识地想象出,这是出自于一位妙龄少女之口。

成青云瞪大了双眼,刚刚放在嘴边的果脯掉了出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屏风之内的人,甚至几度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呆怔惊愕片刻,她豁然起身,正欲进入屏风一探究竟,却不想南行止及时按住她的手。

她抬手指着屏风内,欲言又止。

“先坐下,听一出好戏。”南行止起身,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成青云渐渐平静,依旧好奇不已。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屏风之上的身影,一动不动。

少顷,屏风内传来悠扬婉转的吟唱声:“京城皇宫有禹王,为人清廉立功章,做官公正家室和,家有妻儿美满堂。”

屏风之内的人轻轻地打着节拍,吟唱的声音洪亮明朗,中气十足,俨然一位成年男子的声音。

忽而寂寂悠然,屏风之内传来流水风动之声,还有下人洒扫走动的脚步声。须臾,脚步声进入房间,一声温柔缓慢地女声说道:“夫君,还未休息?”

接而有男人回答:“这奏书有蹊跷,我得细细审看。”

女人接着道:“夫君切要爱惜身体,莫要让妾身担心。”

男人轻笑,“囡囡可睡了?”

“睡了,睡前可还寻着要见你呢。”女人轻笑。

“有劳夫人操心,待吾看完此书,便去看囡囡。”男人轻笑。

女人嗔怒,“奏书永远看不完,夫君何能安心也?”

成青云挑眉,听这戏曲内容,说的定是已经被定为叛贼的禹王殿下。

“呀!”屏风之中,突然传来女人的惊呼,“夫君,你这奏书所写,可是皇家之案?夫君切莫得罪皇上,莫要与皇上作对……”

“法不容情,无论贵贱,即使是皇家贵胄又如何,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人如何猜忌如何弹劾?”男人声音低沉又愠怒,“走走走,莫看这案情机要,吾陪你和囡囡睡觉便是了。”

“可是……夫君,此事非同小可,恐怕危机性命啊……”

“恁他危及性命又如何?”男人薄怒,“夫人,男人大丈夫,立于天地,又何惧危险?”

话音一落,屏风之内突然传来戏曲敲打节奏声,“呕心沥血效忠胆,皇庭一夜恩召散,骨肉相残恩情尽,哪知昨日手足欢?”

女人的声音悲戚怨怒,“苍天!我夫君忠孝两全,我夫君功劳盖天!奈何一朝被冤,诬为杀侄之嫌!”

忽而有官吏声大喝,“来人,将这庶民之妇打入天牢!”

女人怒斥:“大胆,我夫君乃是本朝禹王,我乃堂堂禹王妃!谁敢无理?”

“哼!禹王谋害太子,又于西北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已被皇上打入天牢,听候审问,且待发落!禹王府上上下下,贬为庶民,一干子女等,全部流放!”

“谁敢动我儿!”王妃低声呵斥。

屏风内低沉弦音一转,男人轻唱:“你道是高楼而起,如今一朝倾坍,有功的妻离子散,为奸的高升美满。哎,天啊你妄做天,地也你不为地!血泪连连,何日见青天!”

突然间,风雨声大作,满室只听风雨交加,雷霆电闪。又听得花开花落,斗转星移,又闻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欢笑声,车马声、戏曲歌舞声、推杯换盏声,声声不绝入耳。

成青云一时只觉星移物转,光景飞逝,转眼间,在这变换莫测的声音中,好似过了多年。

突然抚尺一下,群响毕绝,满庭寂静!

成青云一怔,恍然惊醒般,微微呆滞地看着屏风。屏风之中的人影动了动,似是在整理仪容衣服,片刻后转身,推开身后的一闪屏风,一转身,便走了出来。

成青云豁然起身,二话不说直接到了屏风之内,她惊讶的发现,屏风内不过一面花鼓,一抚尺,一折扇,还有一桌案,桌案之上一盏照明的灯盏而已。

她抿唇,看看南行止,又看看从屏风之内走出来的人。

那人的确是一个年逾五十的男人,身形清瘦,背影微微佝偻,头发花白,形容健朗,双眼熠熠。

成青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二位公子,老朽表演完了。”

南行止轻轻点头,兴味淡淡地看向成青云,“有什么要问的,就一次性问完吧。”

成青云轻叹一声,走到座位前坐下,探究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

从戏坊出来,成青云微微打了个寒噤。她轻叹一声,见秦慕铮牵了马过来,拉住马缰跃身上马。

南行止也上了马,策马向前,其余人恭谨地跟在身后。

街灯熠熠,彩彻区明,成青云稍稍跟在南行止身后,南行止放缓了速度,转头看着她。

柔和而绮丽的灯光,似最写意的笔触,渲染氤氲,将灯下走马的少年郎映照得英俊飒爽。她身形挺立英气,身姿卓然,披上披风,挺拔的清姿更显英气如玉。

一路而来,街道两旁的少女频频注目,含羞暗送秋风。可成青云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端坐于马背之上,微微蹙着眉,若有所思。

南行止伸手,抓住成青云的马缰,将她的马微微往内拉了拉。

成青云茫然惊愕地看着他,南行止轻蹙眉头,说道:“马匹撞到行人,可是要杖责一十的。”

成青云连忙拉住自己的马缰,控制好马的速度和方向,“这小红马是匹良驹,性情又温顺,是不会撞到人的。”

“所谓良驹,不过是马中的好马而已。可终究是畜类,虽经过驯服,可难免又野性。”南行止轻声说道,“你不应该把信任交给一匹马。”

成青云抿唇,“我一直跟着世子,不会出意外的。”

南行止挑眉,双眼含笑,连眼底都似晕染着这夜景街灯绚丽华彩。

“世子接下来打算如何查?”成青云轻声问。她方才将密室之内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内心稍稍安定,至少,成青岚排除嫌疑了。

她自小与成青岚一同长大,自诩对他还算是有一定的了解,有些旁门左道,他并不会沾染。

那么是谁呢?南澈?李胜?还是嘉仪公主、驸马?亦或者是萧妃,亦或者,是彩月?

“会用药,且会控制药量以达到让人全身麻痹失去知觉与行动能力的作用。会杀人,至少熟悉人的咽喉和胸口的位置。一般人若是杀人,不会一招毙命。但是凶手杀害沈太妃和三公主,都是一招致命。尤其是杀害三公主时,那时情况复杂,又处于黑暗,凶手必须快狠准……”

“所以,凶手至少有一定的身手……”成青云顺着南行止的推测说道,“那些人当中,会武有身手的人,有李胜、驸马……”

“还有平王叔,”南行止说道,“皇室之中的人,从小就开始习文习武,所以其实王叔的身手也不会太弱。若是真要动手,制服几个武功平平的人不在话下。”

成青云咬唇,“如此一来,凶手是否在他们三人之中?”

“若是王叔要杀人,直接吩咐李胜即可……”南行止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如今我觉得,最有嫌疑的人,不在这三人之中。”

“那么世子打算如何查?”成青云疑惑地问。

南行止沉默片刻,说道:“还是去细细盘查一下他们各自的底细。”

成青云轻轻地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她轻轻地夹了夹马腹,“也不知谁有那个闲心,去学那些坊间的娱乐玩意儿。”

“自然是早有筹谋。”南行止讥诮而笑,“有些本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所以查起来也更方便些。”他转头,看了看秦慕铮,说道:“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秦慕铮当即得到吩咐,便立刻安排人去查证。

成青云突然又想到什么,策马上前,靠近南行止,说道:“世子,去卫宅坐坐吧。”

南行止有些诧异,但难得成青云会主动邀请他去她的住处坐坐,不管如何,他欣然答应。

几人穿梭于街道的熙攘人群之中,悠悠散散,总算到了卫宅门口。

卫则风甫一见南行止,顿时眉飞色舞地迎了上来,手忙脚乱热情十足地让清婉准备茶点宵夜。

“不用麻烦,”南行止正色道,“我与青云是来讨论案情的,其余人不便在场,也不叨扰卫兄了。”

卫则风颇为遗憾,也很是识趣地带着清婉离开,“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世子与青云查案了。

第213章 如梦之梦

成青云将屋内的灯点亮,暖光熠熠,灯火弥漫交错,迤逦溶溶。

南行止快速打量成青云的房间,比起初初搬进来时,要更为雅致些,置办的物件儿也多了。

他走到灯下桌案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桌上的那只匣子,问道:“这就是你从成都一路带过来的匣子?”

“是,”成青云说道,“那是我爹留给我的。”

南行止微微眯眼,“你爹除了给你留了这么一个匣子之外,还有什么?”

成青云稍稍迟疑,说道:“还有我的短剑。”她顿了顿,试探地看着他,慢慢地说道:“我父亲专门找了成都最好的工匠为这短剑打造了剑鞘。”

南行止淡淡地点头,又轻轻拂了拂匣子之上的锁,也没再多问。

成青云暗暗观察了片刻,也不再多说,将卫则风为她准备好的酒端出来。

南行止闻到酒香,不由得轻笑,“怎么,要请我喝酒?”

成青云将酒放在桌上,说道:“世子不是说要查案吗?”

“那是对卫则风说的,不过就是希望他不要打扰你我二人而已。”他轻轻挑眉,深切又灼热地看着她,轻声道:“青云,你我难得单独相处。”

成青云的手微微一颤,撞上他灼热的眼神,脸不由得发热。她连忙低头,拿出一只碗来,将酒斟上。

“在密室时,凶手在我的短剑上染了‘血迹’想要栽赃陷害,我一直没有明白凶手是如何将血迹染在我的剑上的。”

南行止无奈一笑,眼中的笑意难掩失望,他轻叹一声,说道:“是,在你的剑上染血迹,凶手身上却没有任何痕迹,的确可疑。”

成青云拿出那只小瓷瓶,往酒水里滴入几滴透明的液体,很快,酒水变红!

南行止端起酒碗,轻轻晃了晃,透明清冽的酒水越发鲜艳殷红。

他挑眉,“有些意思,方才你往酒里倒的是什么?”

“是一种海草的汁液,”成青云说道,“这种海草的汁液和酒水混合之后,就会变成红色。”

南行止用手指沾了些殷红的“血迹”,放在指尖碾了碾,又轻轻嗅了嗅,“果然,跟你短剑上的气息很相似,有酒味,还有淡淡的海腥味。”

他将酒碗放下,说道:“本来我擦了些‘血迹’在手绢上,打算化入水中让人仔细验查的,既然你已经查出来了,那最好不过。”他蹙眉,看了看指尖上殷红的颜色,从容不迫地拿出手绢擦干净,“这么说来,其实凶手或许是在你将短剑递出去时,趁机得到你的短剑,用酒和海草的汁液浸在了你的剑上?”

“大约是,”成青云抿唇,“若是凶手在事前准备好酒和海草汁液,并装入小瓶子里,藏好不被发现,就完全有可能办得到。”她蹙眉,轻声一叹,“起先我还在怀疑,若是凶手直接将鲜红似血的液体涂在短剑上,怎么自己手上却没有任何血迹。但是用酒和海草汁液就不一样了。这两种液体,都是无色的。”

“而且,凶手只要得手之后,找个机会将小巧的瓶子丢弃,就不会被人发觉。”

“是,”成青云点点头,“世子,现在就只等最后两个线索了。”

南行止缓缓地勾唇,清淡的笑容似山巅一抹皎然月色,“是。”

成青云将桌案上的灯盏轻轻往前推了推,摇曳弥漫的灯光,似倒影灯火阑珊的湖面,旖旎而徜徉。

南行止俊利的双眼清寒而笑,“中秋之夜的谜底,或许可以一一解开了。”

“是,沈太妃如何被杀,凶手在何时制造不在场证明并且光明正大的离开众人视线去杀害沈太妃,以及孔明灯之上的血迹和字迹之谜,密室之内,凶手如何行凶杀人,都可以一一解开了。”

“嗯,”南行止欣然深切地看着她,“很快,就能结案了。”

成青云一时百感交集,又心绪难定。在没有正式结案之前,她都不敢彻底放心。何况……她慢慢地握紧拳头,轻轻地垂下眼眸。

南行止敏锐地察觉到她瞬间起伏变化的心绪,借着炽亮的灯火端详着她,“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低沉探寻的声音温和似水,却似落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难以平静。

她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酸涩和愧疚,明知对他不该有隐瞒,可有些话,她始终无法毫无顾忌地说出口。她抿唇而笑,轻松地摇头,“没什么,就是担心案子会节外生枝。”

南行止定了定,目光胶着在她身上,轻声说道:“莫须有的事情,不要担心。”他声音轻扬,说道:“现在该担心的,是凶手。”

灯光笼罩,温暖柔软的灯光在她起伏玲珑的侧颜轮廓上晕出细细的光,轻描淡写般,淡墨般氤氲渲染,清淡得如浅水里的一汪摇曳的月光。

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接下来的线索最迟什么时候能够查清?”

南行止稍稍迟疑一瞬,“明日你来瑞亲王府一趟吧,我将最后的线索告诉你。”

成青云轻轻地点头。窗棂之上疏影轻扫,灯花弥漫摇曳。卫宅之内悄然无言,清风淡淡。中秋之后的月色,似被水浸过般,变得晕然朦胧。

南行止起身,身影随行动,如月下清影。

“如此,我便先回府,明日是休沐的最后一日,若是所有的线索能查清,便尽快结案吧。”

成青云沉毅地看着他,沉沉地点头。

南行止转身出门,成青云随行相送,方一出后院,便见卫则风探头探脑地站在院门口,见两人出来,立即正色站好。

“世子,您这是要回府了吗?”卫则风热情地问。

南行止不冷不淡地回答,“嗯。”

“世子查案可真辛苦,世子您慢走。”卫则风笑意吟吟。

成青云很是诡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只等南行止上了马,策马离开之后,才合上院门,准备回房休息。

卫则风站在她身后,“啧啧”两声,“青云,你和世子……”

“我和世子这是查案而已,”成青云说道。

卫则风轻轻地挑眉,“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查案,我只是想问,你刚才和世子在房里,还关着门,院门也紧闭着,胡柴守在门口,也不准任何人进去,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案子?最近也没有听说什么大案啊。”

成青云不置可否,只说自己困了,便径直回了后院。

越是临近水落石出,成青云心情便越显焦躁,夜中似魂梦不断。

梦里,她似乎回到了离开京城那一年。她的记忆,也起于那一年,之前的记忆再也记不清楚了。

她曾问过青岚,为何在京中的日子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青岚只是笑着回答:“你那时候太小了,谁会记得那么小的时候的事情?”他笑容清浅,似迢迢流水,“就连我,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可我记得离京路上的所有事情,”成青云说道,“雪下得很大,我们走得很艰难,若是被雪困住,可能永远都到不了蜀郡了。”

“是,”成青岚轻声一叹,“青云,蜀郡是你我一起长大的地方,京城之中危险重重虎狼环饲,你们还是一起回蜀郡比较好。”

他慢慢地转身,身后忽而白露横江,雾霭沉沉,江天辽阔。他站于江天白雾之中,身形飘繆绰约。

成青云想要跟上去,却发现全身冻得僵硬,连迈脚都困难。

“那年你南下冻伤了腿,以后若是回蜀郡,我们就找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你说呢。”成青岚笑意深浓,目光切切地看着她。

“好,”成青云不假思索的答应,“青岚,我们说好了!”她试探着、审视地看着他。

成青岚依旧温和地笑,眼底噙着眷恋和无限的包容。

蓦然间,身后清风大作,雾霭漫天,几乎要将成青岚吞没了。他的身影若隐若现,似要随风而散如雾消弭般。

成青云心里一惊,连忙伸手去抓,很庆幸地,抓到了成青岚的手臂。

“青岚!”她低头,紧紧地盯着成青岚的手,牢牢地用手抓住,忽而间,风吹起成青岚宽大飘逸的衣袖,露出他修长有力的手臂。

手臂之上,几条鲜红清晰的伤痕触目惊心,隐约还渗着血。

“受伤了?”她心底担忧又酸涩,可是又有无形的惶恐和疑惑,在内心深处渐渐地膨胀。

“嗯,”成青岚漫然而笑,笑意温和,“你忘了,这是在坠入密室时,不小心刮伤的。”

“密室里刮伤的?”成青云喃喃自语,声音飘渺犹如呓语般。一字一顿,每一字她都说得极其费劲。

雾色朦胧,周围的空气似水痕般扭曲荡漾,光线如被折叠,让人恍惚又窒息。

成青云抬头看着成青岚的眼睛,突然从脊梁处串起一股冷意,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秋天的衣服不薄,什么东西能刮伤手臂,却没有刮破衣袖?”成青云微不可闻地轻声地问。

成青岚手臂之上的血痕清晰平整,创口边缘没有刮蹭的痕迹,手臂之上的皮肤和没有擦伤。

她心底越发疑惑,就越发冰冷,最后她放开成青岚的手臂,慢慢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如那年,在暴风雪之中,她也是如此蜷缩起来抵御暴风雪的严寒。

她抬头,见青岚依旧笑着,却是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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