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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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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轻起,吹拂着轻柔如烟的纱幔飞舞迤逦。殿内殿外的景色朦胧隐约,似阴雨天,空气之中蒙上的阴霾,宛若山雨欲来,压抑清冷。

“萧妃,”皇帝平静地开口,“到底是何人想要刺杀你,当时又是什么情况?”

萧妃由彩月扶起来,靠在柔软的软垫上。她微微垂眸,神色却有些惶恐,似相当方才被刺杀的情况,依旧心有余悸。

“臣妾,臣妾不知道为何,成郎中突然闯进臣妾宫中。之后她便一直质问臣妾是否知道杀害沈太妃和三公主的凶手,臣妾只是对她说了一句,不知为何便激怒了她,她便要杀臣妾灭口……”

南行止闻言,俊利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却讥诮地勾唇,淡淡笑了笑。

皇帝疑惑,“哦?这么说,你是知道了杀害沈太妃与三公主的凶手了?既然如此,为何成青云却要杀你灭口?”

萧妃泪光盈盈,无辜又茫然地抬头,“皇上有所不知……臣妾与世子等人坠入密室时,期间有驸马被人暗害,又有三公主被人暗杀。这些都是凶手所为。驸马被人暗害之后,亲口告诉我们,要杀他的人正是成郎中,而三公主被杀害之后,又发现成郎中的短剑上有血迹……如此种种,还不能证明她就是杀害众人的凶手吗?”

萧妃言辞恳切,又悲愤凌然,“皇上,臣妾不过是怀疑了成郎中,她便恼羞成怒,想要杀害臣妾,臣妾实在是害怕……若不是臣妾及时得救,臣妾恐怕……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萧妃蓦然间潸然泪下,她的哭声压抑而轻柔,若是让人听了,未免动情怜悯。

南行止轻声一叹,似笑非笑。

皇帝闻声看向纱幔之外,见南行止长身玉立,身影隔着轻薄如烟的帷帘,飘渺若画中淡墨轻描。

“世子为何哂笑?”皇帝问。

南行止轻轻地行了礼,说道:“臣笑成青云太蠢。”

皇帝静默一瞬,“为何?”

南行止漫然从容地说道:“我若是成青云,就不会贸贸然跑到萧妃的宫殿里开,何况自己还被怀疑成凶手,就更不该心虚地来质问。哪怕是质问了,没有得到结果,也不会恼羞成怒地杀人灭口,就算要杀人灭口,也应该找个好时机好地方好方法,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萧妃给杀了,何必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之中?”

他语气轻蔑调侃,仿佛只是随口而说,但却让萧妃颓然无语,无话可说。

他轻嘲几声,继而又笑道:“若换作是我,或者换作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敢问谁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众人无言,殿宇之上的静默压抑而微妙。

“何况……”南行止的声音低沉肃然,如冰雪凝结般,一字一顿地说道:“就算是要杀人灭口,也应该真的灭口才对,为何萧妃娘娘只是受了伤,还能好好地活着?如今甚至还有精神在这里指控哭诉?”他摇摇头,“皇上,这便是臣为何而笑,因为臣觉得,成青云实在是太傻太蠢!”

一番轻描淡写地嘲讽,却让萧妃羞愤得哑口无言,萧衡脸色更是阴沉。俪贵妃眼观鼻鼻观心,只是窃笑而已。

“皇上,”萧衡站出来,沉声说道:“方才世子所言,也不过是臆测而已。事实究竟如何,也只有娘娘和成郎中这两位当事人可知。”他眉头紧蹙,一时有片刻慌神,随即又镇定地说道,“还请皇上明察。”

若萧妃死了还好,如此一来,死无对证,还有可能将成青云的罪名落实!可如今萧妃只受了轻伤,许多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形式已经很难控制。

萧衡抬头,看着纱幔之内,虚弱的靠在床头的萧妃,神色难测,眉宇间布满阴霾。

“皇上,”萧妃咬唇,“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非皇上不信,可让成大人出来与臣妾对峙。”

第219章 绝壁孤松

萧妃言之凿凿,力求让成青云对峙,南行止毫不犹豫,立即说道:“皇上,臣同意萧妃娘娘的提议。”

皇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听他说道:“如今众人也不过是听了萧妃娘娘和萧都尉的一面之词而已,事实到底如何,还需要再听一听成郎中地说辞,如此,皇上审夺判定才会更有依据更加公正。”

“朕也有此意,”皇帝沉沉地点头,又转头看向殿外,说道:“来人,将成青云带上来。”

守在殿外的陈子丘立即让人将成青云从偏殿之中带出来。

成青云正盘腿坐在软榻上,这偏殿内有些阴冷,秋意凉爽,她身体有些发寒。何况上衣被水浸过,还未干透,她便靠近窗棂,就着从窗棂镂空内偷偷溜进来的光,晒一晒太阳。

门突然被打开,稍微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她立即站起身,随侍卫走了出去。

陈子丘静静地打量了她一番,她身上已然没有了初见时的狼狈与无措,此时站在他身前的人,在秋阳之下,怡然挺立,清贵如竹,英气傲然。

“请,”陈子丘将指了指殿门,示意成青云独自进去。

成青云迟疑一瞬,便径直入了殿宇。

殿宇之内暖香袭人,扑面而来的熏香暖意溶溶,让人通身爽利。可殿宇之内的气氛却诡异冰冷。

帐帘之外的南行止缓缓转过身来,他一身朝服,矜贵威仪,荣华雍雅,本是面带几分沉静的怒色,目光触及到她的身影,却缓缓地变得柔软,似冰雪消融、云销雨霁。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只短短的一瞬,惶恐和不安便如潮退般消弭于无形。

她走到南行止身侧后方,微微抬头,便见萧衡无声凝视过来,那看过来的眼神,似刀锋一样,冷而毒。

帐帘之内的皇帝等人,沉默而压迫地看了过来,成青云连忙叩首行礼:“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贵妃娘娘、萧妃娘娘。”

“平身,”好一会儿,皇帝才开口让成青云免礼。

成青云起身,静然而立。

片刻之间,殿宇之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成青云垂于身侧的手慢慢地捏紧,呼吸虽然平缓,可却难以控制紧张和惶然。

“成青云,你可知罪?”皇帝沉冷的声音打破宁静。

成青云恍然一怔,立即恭敬行礼,“回皇上,臣不知臣犯了何罪。”

皇帝平静地说道:“你意图杀害萧妃未遂,难道不是罪?”

成青云平静似水,好似所有威胁的言语,都不能让她有片刻失神失态。她依旧镇静自若,缓缓地说道:“回皇上,臣并没有杀害萧妃娘娘。”

皇帝疑惑而敏锐地审视着她,又转头看向萧妃。

萧妃虽然虚弱,但却神色却笃定又迫人,“成大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莫名其妙闯入本宫这里,对本宫一番质问之后,竟拿出短剑想要杀害本宫,本宫幸运,并未被你杀死,你难道还想否认?”

成青云只是轻笑,“娘娘,杀人方法有千万种,为何我要选择最没有头脑的一种?”

萧妃冷笑,“那你如何解释,你为何突然闯入本宫这里来呢?”

成青云咬牙,“自然是萧妃娘娘请我来的。”

“可笑,”萧妃闻言嗤然而笑,“本宫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何会请你来?”

成青云脸色一沉,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失神落入了萧妃的圈套。她咬唇,说道:“萧妃娘娘心知肚明,为何要否认呢?”

“既然你说是本宫请你来的,那就拿出证据!”萧妃说得很是艰难,气息漂浮不稳,柔中带刚。虚弱中依旧决然的模样,的确让人怜惜。

成青云呼吸一滞,死死地捏着袖口,那纸条也不知涂了什么东西,一展开就自动化为灰烬了。难道要将纸条的事情说出来,让所有的人包括皇帝都知道纸条上的内容吗?

她笃定,萧妃当初以这样的消息将她引过来,就是肯定了她不会也不敢把事实说出来!

南行止目光冷硬似铁,沉沉地看着她,敏锐地察觉到她在轻轻地发抖。她身上的愤怒和不甘太过强烈,却又太过无奈。

他蹙眉,只是平静地说道:“萧妃娘娘,成大人能够自由出入皇宫,在案情查清楚水落石出之前,她很有可能是因为查案而来。娘娘的一些无端臆测,最好不要宣之于口,否则,可就是欺君。”

萧妃哀戚惶恐的神色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她抿唇,柔软地说道:“世子何出此言,本宫从未想过欺君,不过说出实情罢了。”

“萧妃娘娘,”成青云隐忍片刻,这片刻之间,她挣扎矛盾,内心翻江倒海般倾覆坍塌着,她快速强迫自己平静,抬眼,目光穿透薄雾般的纱幔,问道:“您口口声声指控我刺杀你,请问我为何要刺杀你?”

萧妃楚楚动人又令人怜惜的神色微微收了收,露出些许狐疑,斟酌地说道:“你自然是要杀了本宫灭口!”

成青云微微眯眼,立即追问,“我为何要杀你灭口?”

萧妃定了定,轻声说道:“因为本宫怀疑,你就是杀害沈太妃和三公主的凶手!”

成青云顿住,一瞬之后,突然很想笑,她隐忍片刻,收起了轻轻上扬的嘴角,问道:“哦?萧妃娘娘为何怀疑我就是凶手呢?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驸马的指控,还有在密室时,你带了短剑,而你的短剑上又染了血迹。”萧妃说道,“其实不知是本宫一人怀疑而已,恐怕其他人,包括嘉仪公主、驸马,还有平王殿下,也在怀疑你吧?”

“既然如此,为何我只杀你灭口呢?按照萧妃娘娘如此推断,我不应该把这些怀疑我的人都杀了灭口吗?”成青云蹙眉。

萧妃正欲辩解,成青云先发制人,不给萧妃说话的机会,直接看向皇帝,厉声说道:“皇上,皇上命臣调查沈太妃和三公主被害一案,如今臣已明白一切原委,也知道真凶是谁。”她微微抬起下巴,精巧的下颌线条柔软却倨傲,“既然萧妃娘娘说我就是凶手,我无论如何辩解都没有办法洗脱嫌疑,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凶手,还自己一个公正清白!”

她的声音清和如山涧,清丽而铿锵,掷地有声,气沛声洪。声音虽不大,可气势迫人,不容小觑。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她那道被纱幔轻掩的身影模糊隐约,却仿佛如高山流岚之中的青松,孤傲挺立,立于绝壁之上,遗世独立,气势如虹。

萧妃与萧衡脸色同时一变,蓦然间阴沉下去,诧异又阴冷地看着成青云。

“成大人真的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吗?莫不是为了狡辩,故意杜撰出来的吧?”萧衡半信半疑地问道。

成青云只稍稍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得如同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萧都尉只听我细细分析案情就可。至于作案手法,作案时间和凶手,我只想奉劝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是想要算计我,给你一个忠告——那就是彻底把我打垮,否则我会让其永无翻身之日!”

萧衡轻蔑一笑,双眸敏锐犀利地沉了沉。

南行止神色复杂地看着成青云,一时百感交集,酸涩之中,又有着浓烈的欣慰。

或许他人不知成青云如何成长的,他却是一清二楚。

她做捕头时,被人小看,被官阶高的人轻视。她做员外郎时,被人质疑能力,甚至因断错案,她险些自我放弃。她不过官阶六品,要面对的,却是这京城之中权大势大的官僚门族。她不是万能的人,也会害怕,也会自卑,也会不安,更会失去信心,甚至想要退缩。

她的成长,是一次又一次的涅槃换来重生,如今她能傲然站在这大殿之上,他内心既宽慰,可有又无限的怜惜和心疼。

她原本可以不必如此,终究是他,将她卷入了这一场场风云之中。

成青云目光如铁,沉毅睿明,只是坚定地看向皇帝,说道:“皇上,事已至此,请皇上召集中秋当晚涉案的所有人,臣今日就揭开一切真相,为死者讨一个公道,也为自己争一个清白!”

萧妃脸色惊疑不定,一时六神无主。

皇帝的脸色依旧看不出任何喜怒,他轻轻地摩挲着盘龙浮云的袖口,轻声说道:“朕准你所求!”

事关重大,无关人等纷纷退避,中秋当日的涉案人,陆陆续续到达这萧妃的寝殿之内。

嘉仪公主、驸马、成青岚、南澈、李胜。还有本就在此殿宇之中的南行止、成青云,以及萧妃、彩月。

不大的寝殿人潮涌动,议论之声此起彼伏,众人惊疑困惑,面面相觑。

南行止静静地站在成青云身前,置于身后的手微微握紧。

成青云微微垂眸,静静地看着南行止轻握的手,忽然间有些茫然。沉默间,忽然察觉有人靠近,她愣神抬头,发现成青岚不知何时在她身侧坐下。

皇帝命人赐了座,其余人也纷纷入座。成青云深深看了成青岚一眼,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成青岚对她轻轻一笑,轻轻颔首。成青云抿唇,轻轻垂眸,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注视。

待皇帝再次开口,众人才立刻安静下来。

“人已经到齐了,成青云,破案吧!”

第220章 前因后果

殿宇内暖香熏人,阵阵暖气岁流通的微风轻轻缓送。

仅仅以纱幔之隔,气氛却截然相反。

萧妃已被人伺候着更衣洗漱,妆容整齐地半倚在床头,或许是受伤的缘故,她精神不济,神色憔悴。但那双修长的双眼明亮迫人,隐忍的情绪似暗潮,深藏眼底。

皇帝起身,目光沉沉的扫过众人,最终看向成青云,说道:“成青云。”

成青云站在殿宇中央,身旁两侧便坐着沉静却急迫地想知道真相的涉案众人。她向皇帝行礼,“微臣在。”

皇帝开口,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人已经到齐了,破案吧。”他沉声说道:“你是朕钦点的,这皇宫之中,近日出现一桩桩一件件血案,朕早就想趁机肃清皇宫。今日,朕就借你之手,清一清这宫中的牛鬼蛇神!”

“是,”成青云站定,看向皇帝,早已在脑海之中整理好的思绪,她说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血案,看似错综复杂又无甚关系,但其实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可能是巧合,有的可能是蓄意谋杀,臣需要一件件说清楚。”

“好,”皇帝点头,“你就按照你所查所知的方式说,其余人若有疑虑,尽管提出来。”

成青云沉了沉眸,抿唇说道:“那么臣,就从中秋夜宴当晚开始说起。”她顿了顿,沉缓地继续说道:“也就是从沈太妃之死开始说起。”

众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身上。

她缓缓地抬头,清晰地说道:“中秋当晚,沈太妃在拙政苑中被人杀害,而当时在拙政苑之中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有机会去作案。且当时在高台上放飞孔明灯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这的确,是此案最大的一个疑点。”

嘉仪公主蹙眉,困惑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难道就没有人能去杀了沈太妃?”

萧妃冷声说道:“可在成大人的坐席之上发现了染有血迹的匕首,这又如何解释?”

话音一落,一道道质疑的目光似冷剑般向成青云投来。她脊梁微微僵硬,她定了定,轻嘲一笑,“是啊,我若是杀了人,就算没有时间处理凶器,也不会蠢到把凶器放回自己的位置上。何况,沈太妃的席位离我的席位其实很远,就算要藏,也藏得安全一点或者干脆随手藏在最近的席位上。时间那么紧迫,我何必舍近求远把凶器放到自己的席位上呢?”

嘉仪公主似信非信,沉思片刻,斟酌却冷漠地问道:“你的意思就是当时有人杀害了沈太妃,并且将凶器藏在你的席位上,想要嫁祸于你?”

成青云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中秋当晚,在宫宴之后,宫外的官员先行离去,其后皇上和其余宗亲宫妃,依旧留在拙政殿相聚。宫宴结束之后,皇上携领众人离开拙政殿到高台放飞孔明灯,在放飞孔明灯期间,三公主回拙政殿寻沈太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沈太妃被人刺杀。”成青云平淡而冷静的陈述着当晚的情况,简单的描述却让人感觉当晚的欢情和惊恐依旧历历在目。

“从拙政殿到殿宇前的高台放,再放飞孔明灯,也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而凶手要杀害沈太妃并且不被人发现,作案的时间恐怕更短。而且,当我们进入殿宇中,发现被刺杀的沈太妃时,沈太妃当时还未彻底断气。由此两点,可见凶手作案的时间很短,且十分仓促。”成青云说道。

“这么说来,凶手只能是趁着所有人离开拙政殿到高台这段时间去杀沈太妃了?”皇帝若有所思,沉声问道。

“不错,”成青云笃定地点点头,“当时所有的人包括宫人,都随各自的主子离开拙政殿,但是只有沈太妃因为身体不适留在了拙政殿之中。而她的侍女,也因为要和三公主去取孔明灯而被沈太妃支走。那短暂的时间里,只有沈太妃一个人落单。所以凶手,自然要趁着沈太妃落单的这短暂时间,将她杀害。”她抿唇,继续说道:“可能凶手很清楚,等所有的人将孔明灯放飞完之后,就会有宫人回到殿宇之中收拾整理,所以更加要利用这短暂的时间。”

“可你也说了,当时所有的人都在高台上,而且,每一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萧妃冷淡而轻柔地说道,“你方才的推断,难道就一定成立?”她轻笑,“成郎中前后所说的话和所调查的事实很矛盾,怎么能让人信服?”

萧妃话音一落,殿宇之中有片刻骚动与混乱,众人交头接耳、面面相觑,但此刻众人急于知道真相,也很快安静下来。

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幔,萧妃的身影绰约模糊,十分不真实。成青云目不转睛地看着,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刺透纱幔,狠狠地落在萧妃的身上。

“前后的推论矛盾,并不是推论结果有问题,而是凶手的作案巧妙手法而已。”她的心声音平静似水,“许多的凶手都会利用人的思维的漏洞迷惑众人,可是一旦查清凶手的作案手法,就能清楚地知道,其实再精明的手法,被破解之后,都粗糙得很!”

萧衡脸色淡漠,闻言轻笑,“这么说来,成郎中已经查清凶手的作案手法了?”

成青云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是!”

这掷地有声的一字,让人意外又感觉有些惊愕震撼。

“哦?”萧衡若有似无地笑了笑,“那么,在下洗耳恭听。”

成青云转头,眼尾轻轻地扫了扫萧衡。他端坐于座椅之上,双手闲适地置于扶手之上,平静而冷硬地看着她。

她恭敬地笑了笑,态度谦逊有礼,“既然如此,那我便为萧都尉解释清楚。”她转身面向皇帝,说道:“皇上,事出突然,微臣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物证和人证。”

“准,”皇帝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成青云恳切地看向南行止,南行止双眼嗪着笑意,对她轻轻点点头。成青云微微抿唇,心绪稍定。

“物证劳烦由世子准备整理,”成青云微微颔首,又向皇帝行礼,“皇上,微臣还需一个人证。”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疑惑。嘉仪公主质疑而困惑地问道:“既然有人证,为何中秋当晚却没有人指认凶手?”

一句话道出了在场之人心头的疑虑,众人纷纷看向成青云。

成青云说道:“等人证到了,我再向各位解释。”

有人摇头,半信半疑。萧衡无声轻笑,对成青云冷然而视。

“人证是谁?”皇帝沉默片刻,终究沉声问道。

“回皇上,是钟灵郡主。”成青云说道。

皇帝蹙眉,疑虑重重地点点头,“传钟灵郡主。”

不过多时,南行止已准备整理好物证,钟灵郡主也进入殿宇之中,好奇又兴奋地环视一圈,又很神气地看着成青云,惊叹道:“青云,我再一次看你破案啦,还成了你的人证!简直太兴奋啦!”

她蹦跳着就要掀开纱幔,正欲走入寝殿,皇帝轻咳一声,钟灵郡主立刻挺住脚步,瘪了瘪嘴,赶紧欠身行礼,“钟灵拜见皇兄。”

“免礼,”皇帝平淡地说道,又为钟灵郡主赐座。

钟灵郡主入座之后,得意欣喜的看着成青云,雀跃地等待着成青云让自己作证的时候。

成青云从南行止准备的物证箱子中拿出一物,众人好奇而探究地看过去,却见她拿出的只是一盏孔明灯。

萧衡疑惑不解,虽然不屑,却警惕着成青云手中的灯。

“不知有谁注意过这盏孔明灯?”成青云轻轻地摸了摸孔明灯的灯罩,“这种灯罩材质普通,且图上绘制的颜料也并不贵重。但是皇宫之中所有物资的供给与分配都有记录,只要查一查这灯罩和颜料的出处和去处,就能查出这盏孔明灯出于哪个宫,出于谁人之手。”

俪贵妃起身,示意让身旁的宫女来检查孔明灯,随后又说道:“这种灯罩和颜料许多宫中都会有,而且并不贵重,说不定会有嫔妃赏赐下人。这样一来,其实出处能查,只是复杂麻烦些,得耗些时日。”

萧妃轻轻垂眸,虚弱而娇柔地半倚在床头,闻言轻轻地抓住身下的软垫。

成青云轻轻点头,“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虽说查出处会很费劲,而且查找的番外很大,也不够准确,但是……”她稍稍一停,轻柔的语调却让人的情绪随之起伏不定。

“但是什么?”俪贵妃问道。

成青云轻轻转动孔明灯,将绘制着嫦娥奔月图画的一面展示给众人看,“这盏孔明灯上的嫦娥,与我们平日里所见的嫦娥有所不同。”

“我看并未有何不同,”嘉仪公主依旧疑心未消。

成青云指着嫦娥眼角,“这幅画中的嫦娥,眼角多了一颗泪痣。”

“那又如何?”嘉仪公主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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