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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撩夫攻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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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皇上,臣女记得当年有人救过自己,可如果那个人是王爷的话……”她的泪水潸然而下,眼神却极为坚定,“臣女宁可忘恩负义也绝不会嫁给他!”

皇后看自己做了这么多天的努力就要毁于一旦,也顾不得礼数了,插嘴劝道:“古来女子名节最为重要,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道冷冽的目光扎了一下,她霎时不敢再作声,随后便听见皇帝说:“哦?这是为何?”

“因为臣女的兄长说他狼子野心!”夜怀央咬咬牙,闭着眼睛喊出了这句话之后便趴在了地上,脊背隐隐发抖,汗水自颊边滴落,看起来甚是恐惧。

皇帝的反应却有些耐人寻味,既没斥责她也没继续逼问,声音轻之又轻:“夜怀央,你可知私下诋毁王爷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臣女知道。”她抬起头,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伸直了脖子,满脸大义凛然,“可兄长教过臣女,夜家纵死也当尽忠。”

皇帝沉默,目中绽出一缕锐光,寸寸压在她的心弦上,沉重至极。

夜怀礼的忠心自不必说,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地驻守在关中,接风宴上那一句“臣以为澜王殿下不适合入朝议政”更是深得帝心,而夜怀央几次提到他的教诲,言之凿凿,奉若神谕,无形中倒令皇帝放下了些许猜疑。

就在这个紧张的当口,皇后突然行至身前跪下道:“皇上,臣妾有事启奏。”

皇帝一脸漠然地看着她:“说。”

“臣妾前几日清查起居注时发现白贵人的侍寝日期有篡改之迹,本想等抓到人后再向您禀报,可……”她话还没说完,皇帝猛地转过脸来,阴鸷的神色令她自动消音。

伏在地上的夜怀央唇边溢出一丝冷笑,转瞬消弭于无形。

皇后还真是精明,专门挑在皇帝犹疑不定时出手,既避开了雷霆之怒,又卖了自己一个人情,真是一举多得。话说回来,这起居注肯定是皇后派人造假了,目的就是让皇帝怀疑白芷萱私通,她肚子里这块肉恐怕马上要成为催命符了。

耳畔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原是宫女捧着起居注来了,才走到皇帝面前,他倏地抬手将其掀出去好远,宫女吓得趴倒在地,抖如筛糠,皇后也随之跪下请罪。

“皇上息怒,臣妾……”

“住嘴!”皇帝暴怒,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皇后,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

说罢,他重重拂袖离去,衣袂振开的响声传入众人耳中皆如滚雷过境,连带着心房都震麻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皇后由芊儿搀扶着起身,坐回主位后脸色仍有些发白,徐徐吐了口浊气才道:“夜怀央,本宫可是为了你把皇上都得罪了。”

夜怀央惊魂未定,只磕了个响头,一语未发。

“起来罢,别光知道磕头,你夜家的忠肝义胆倒是也让本宫见识见识。”

夜怀央嗫嚅着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瞟了她一眼,面带不悦,“白家投靠澜王图谋不轨已是事实,你理应为皇上和朝廷出一份力,再者也该为自己想想,本宫今天保的了你,明天可就说不准了。”

她脸颊又淌下两行泪,心中似有千万个不同意,却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臣女……遵命。”

“这才对。”皇后轻挑着嘴唇笑了,摆摆手命她退下,“好了,回去等着接旨吧。”

她复施礼,默然离开了大殿,一路都没什么表情,直到出宫门上了马车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此刻,谢国公府邸——

白习之在前厅已经等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姗姗来迟的谢渊,按理说这已是怠慢,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等下人一离开就急急上前攀谈。

“谢公,你听我一言,夜家已经与澜王联手,这次是冲着我白家来的,下次要整垮的就是你谢家,不可不防啊!”

谢渊转着手中的金银双珠淡淡道:“白公,你上次过来说的就是这些话,可至今也拿不出证据,反倒你女儿的罪状是一桩接一桩地揭出来,恕我直言,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你啊……”

白习之脸色忽白忽红,尴尬、耻辱、愤怒齐齐涌上心头,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奈何白家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无论如何也要撑住这口气求得谢家的援助,不然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谢渊又是何等的老奸巨猾?莫说他不信白习之所说,便是信了恐怕也会坐山观虎斗,在他眼里夜家也就能跟白家斗一斗,真要动他谢家恐怕还没那个实力。

“谢公,你相信我,我真的……”

只听喀啦一声响,窗边传来异动,谢渊立刻警觉地走过去推开了窗子,外面清风徐来,绿柳如茵,就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人经过,他谨慎地检查了许久之后才重新关严实。

缩在石廊角落里的谢芸心弦一松,迅速溜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三件事:

1,祝宝宝们中秋快乐~

2,明天改文名,暂定《贵女撩夫攻略》

3,央宝宝要嫁给王爷辣!!!

☆、第31章 争执

澜王和夜氏家主即将成亲之事轰动了整座王都,街头巷尾无人不谈。

据说澜王从宫中回来就撕了赐婚诏书,连聘礼都没准备;据说澜王真正爱的是白贵人,而白贵人已经被皇帝关入了冷宫,澜王为了救她迫不得已才答应娶夜怀央;据说夜怀礼听闻此事之后震怒不已,披星戴月地从关中赶回来欲进宫陈情,结果被人拦在了半道上。

中书省新来了几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官,听了这些流言蜚语就缠着夜怀信问来问去,他已然一个头两个大。前面两条或许是假的,但最后一条肯定是真的,因为就是他带人拦下夜怀礼的。

夜家本家。

夜怀礼坐在主位上动也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在炎热的天气下这样压抑的氛围更让人大汗淋漓,而夜怀央只是垂着凤眸站在那儿,神色淡淡,犹如石上清泉。

夜怀信试着打破僵局,小心翼翼地说:“大哥,这事也不能怪姐姐,毕竟是太后赐婚,总不能抗旨吧……”

夜怀礼没理他,只看着夜怀央,“央儿,我要听你的解释。”

“大哥,我没什么可说的。”夜怀央轻声道。

夜怀信一听急了,赶忙帮她解释:“其实一切都怪那个白芷萱,明明是自己做了坏事还几次三番地陷害姐姐,姐姐也是……”

“你给我闭嘴!”夜怀礼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她都不愿扯这些拙劣的谎你又替她掩饰个什么劲?真当我那么好糊弄吗!”

夜怀信讪讪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那白芷萱虽然心思深,可要算计你还欠了点火候,若不是你故意中计又哪来后头的这些事?央儿,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嫁给澜王。”

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犹如平地起风雷,瞬间让夜怀礼大怒。

难怪她会搬去夜府独住,难怪在天阙楼上她会向着楚惊澜说话,原来一切早有端倪,是他未曾察觉罢了……

夜怀礼勉强压抑着怒火问道:“从何时开始的?”

夜怀央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抬起脸正对着他说:“早了,十年前吧。”

果然,夜怀礼闻言立刻蹙起剑眉驳斥道:“他十年前是救过你,但他也救了很多别的孩子,你还小,根本分不清崇拜和爱慕的区别……”

夜怀央淡淡地截断他的话:“原本我也以为他只是我年少懵懂时心目中的英雄,直到及笄后娘亲和婶婶们为我张罗婚事,那么多青年才俊的画像在我眼里竟然全都化成了一张脸,而那个人不久前才被冠上不忠不孝之名,远遁北地不知踪影,可即便他的形象被人扭曲至此我心心念念的还是他,大哥,这难道还只是崇拜吗?”

夜怀礼脸色愈发难看,不答反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想当家主的原因?”

“是,我需要能调动夜家所有资源的权力,也多亏了这样我才知道真相是什么。”

“真相就是他当年错失皇位心有不甘,暗中谋划六年之后回来兴风作浪!”

“大哥,兴风作浪的是我。”夜怀央看着他,双眸犹如被溪水濯过,一片清澈平静,“揭发白行之的是我,陷害白芷萱的也是我,人是我杀的,婚事也是我主动答应的,从头到尾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夜怀礼被她气得一梗,声色俱厉地说,“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夜怀央直言道:“大哥,你是在问自己的妹妹还是夜家家主?作为妹妹,他是我选中的夫君,作为家主,他是我为夜家选择效忠的主子,我所做的皆是基于这两点。”

夜怀礼怒吼:“你这是造反!”

“楚桑淮才是造反!”

话音甫落,只听啪地一响,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夜怀信大步跨过来扶住夜怀央,看着她半边脸颊渐渐红起来,不敢置信地说:“大哥,你怎么能打姐姐?”

夜怀礼盯着那个巴掌印也愣住了,手僵在空中半天没动,恍若一座雕像。

“姐姐这样做必定有她的理由,你何不听她解释完再做判断?毕竟六年前你还在关中从军,王都发生的事爹并没有跟你说不是吗?固然为臣者当尽忠,可如果这皇位本就不是他的,匡扶正统才是正道,你这样与那些愚忠之人又有何异?”

“信儿,住口。”夜怀央出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随后从水袖中掏出一枚印玺放到了桌上,“大哥,我知道把夜家上下卷进来是很自私,从今日起,家主之位交还于你,我只带走天栖楼,离成亲还有半个月,足够你把我从族谱中除去并告知天下了。”

说完,她双膝跪地,朝夜怀礼磕了个头。

“央儿辜负大哥的期待,还请大哥原谅,就此拜别。”

未等夜怀礼做出任何反应她便转身步出了房间,夜怀信来不及制止,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夜怀礼望着一前一后消失的弟妹,心中怒焰不知何时悄悄熄灭了,更像是被挖空了一样呼呼地漏着风。

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央儿,向来温顺乖巧的央儿,居然为了那个男人要与他断绝关系!

这一瞬间,夜怀礼对楚惊澜起了杀意。

那头的夜怀央直接上了马车,一路都没说话,回到夜府就径自爬上凌云阁去了,夜怀信被挡在门外头,也不敢擅自吵她,只悄声嘱咐月牙去取些消肿的药膏来。

夜怀央在里头睡着了。

楚惊澜从重霄阁过来之时便看见她合衣躺在宝月榻上,长藤枕被撂到了地下,月白蚕丝凉被也还整整齐齐地叠在脚头,她抓着榻边悬挂的一颗铜铃睡得无知无觉,半边脸窝在席子上,隐约可见汗迹。

他刚走近她就醒了。

视线模糊须臾,眼前的身影一分分清晰起来,她动也未动,只轻声问道:“王爷找我有事么?”

这是楚惊澜第一次走进凌云阁,照她平时的性子定是早就跳过来了,兴许还要调笑他一番,眼下却出奇的恭顺,着实有些奇怪。他盯着她,把手中的明黄卷轴往桌上一扔,冷冷道:“上蹿下跳这么久,这个结果你满意了?”

夜怀央瞟了圣旨一眼,目光又移回了楚惊澜身上,道:“不论我是否满意,在王爷心里看来都是差强人意的。”

“既然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那么做。”

“箭已离弦,断无回头之理,我做都做了,以后唯有请王爷多加担待了。”

她埋着头,神色有些冷淡,平日那股子胡搅蛮缠的劲全消失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楚惊澜不经意地皱了皱眉,道:“以后不过是多了个名分罢了,并无不同,你大可还住在夜府,与本王井水不犯河水。”

夜怀央怔了下,抬起眸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扯了扯唇角说:“一切都依王爷。”

说罢,她径自背过身去不再理楚惊澜,眼睛也闭起了,仿佛又要沉入梦境,一只宽厚的手掌突然覆上胳膊,强行将她的身体扳了回来,一睁眼,飓风过境般的低压迎面罩来。

“这是怎么回事?”

楚惊澜紧盯着她微微红肿的左脸,黑瞳中浓雾弥漫,瞧不出是什么情绪,夜怀央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什么又要转过身去,却被他按在榻上动弹不得,只好再次说道:“王爷,我困了,您请回吧。”

“夜怀央。”

楚惊澜眯起黑眸,声音中含着浓浓的危险味道,夜怀央伸手把他往外推,他反手压下,不料被她拱了拱,手臂直接挨上了她的脸颊,她疼得一缩,月眉拧成了死结,却是一声未吭。他目中窜起火花,二话不说钳住了她的双手,不让她再乱动。

“本王问你是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吗?”

夜怀央别开脸,渐渐泪盈于睫,却死活不吭声。

“你在本王面前屡屡失礼,哪次样子都不太好看,现在倒顾起体面来了?”

楚惊澜想起她为了遮掩还将受伤的那半边脸压在下面就觉得恼火,忍不住一把将她拽了起来,谁知她软绵绵的不受力,直接跌进了他怀里,顺带甩出两串冰珠。

还是第一次见她哭。

楚惊澜哑了声,低眼瞅着她,她肩头微微耸动,下巴一线犹如大雨倾盆般滴落无数水珠,却连抽噎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吓人。只不过她的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只剩两条未干的水痕,她慢慢用手背擦了个干净。

抬头看了看眼前那张俊容,她忽然自嘲地笑了,挨这一巴掌换来的是他一句井水不犯河水,她不知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竟如此有默契,同时往她心里插了一把刀。

很好。

她挪开腰间的铁臂,笔直走过去拉开了露台边上的门,哑声道:“王爷,臣女身体不舒服,想歇息了。”

楚惊澜缓缓站直了身体,面若凝墨,定定地凝视她半晌才步出了凌云阁,从空中飞掠过去落地的瞬间他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回头望去,茜纱窗上连一丝残影都未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月饼吃多了太甜了,我就不发糖了(╯‵□′)╯︵┻━┻

☆、第32章 距离

婚期即将到来,兄妹俩的关系仍未缓和,夜怀信从中多番斡旋却毫无作用,只因两人都固执到了极点。

夜怀礼向兵部申请了短休,既没上朝也没回关中,看起来像是按兵不动,其实早就调动夜家的人盯着楚惊澜了,旬休这日夜怀信特意回本家去找他,却被告知他去了天阙楼,到楼里一看,人果然在那。

“大哥。”

夜怀信打着招呼走进来,不期然闻到了酒味,凝目望去,花梨木长案上摆着一壶玉卮,像是刚开封,旁边的酒杯少了一只,正握在夜怀礼的手中。

“坐。”

夜怀礼面朝窗外坐着,饮完了剩余酒液才转过身来,也不问夜怀信找他有什么事,只把另一只酒杯斟满,然后推到了夜怀信面前。

“试试。”

夜怀信本就不爱饮酒,再加上心里揣着事,更是没那个耐性慢慢品尝,囫囵吞尽之后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大哥,我前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没有?”

“你入朝为官两月有余,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夜怀礼淡淡地斥了他一句,却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夜怀信没好气地说:“我是没你们沉得住气!一个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只有我着急!难不成是我要成亲么?”

“她都不急你急什么?且看看没了夜家的庇佑澜王还会不会搭理她。”

夜怀礼似乎认定夜怀央嫁给楚惊澜不会有好结果,夜怀信正待反驳却见他眨也不眨地盯着楼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竟意外地发现了楚惊澜的身影!

准确来说玄武大街上不止他一个人,而是停着一条奇长无比的车队,从天阙楼的下方蔓延至北城门,还在不断地涌进来,仿佛遥遥无尽。虽然车子都盖着深色布幔,守卫也极其严密,但从辙印上就能看出运送的不是普通物品。

“大哥,那些是什么人?”

“是孟家的人,车里装的都是从北境运来的贺礼。”

孟家?这么说……这是澜王舅父孟齐派来的?

夜怀信又朝那边仔细地看了好几眼,果然从车子的纹饰和护卫的打扮上瞧出了北地独有的味道,只不过领头的那个人似乎有点奇怪,明明是个男子,容貌却十分阴柔,走起路来也很秀气,楚惊澜刻意放慢了脚步与他并排同行,路过凹凸不平的地方时还会伸手拉他一把,看起来亲密无比。

“这就是她选的夫婿。”

夜怀礼重重一哼,转过背不再看楼下,夜怀信却仿佛因这句话开了窍,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片刻,突然惊呼道:“那是个女的!”

“她是孟齐的幼女。”夜怀礼瞥了他一眼,面色晦暗不明,“是天栖楼没好好办事还是央儿没跟你说?”

夜怀信噎了噎,再傻也明白那女人跟楚惊澜的关系非同一般了,否则夜怀礼不会刻意提起,看着那两人的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忍不住想奔下楼问个究竟,却被夜怀礼冷冷叫住。

“站住,你干什么去?”

“去见识一下北地的习俗和教养,问问他们是不是家中男子都死绝了,所以才在别人大婚前派个女人来送贺礼!”

“你现在冲下去大闹一场,将来还让央儿怎么见人?”

这句话蓦然点醒了夜怀信。

是啊,他这么不管不顾地闹开了回头还不知道别人背地里怎么议论她呢,她那么心高气傲,怎能忍受那些恶意中伤?思及此,夜怀信慢慢收回了步子,转过身望着楼下那支渐渐消失在尽头的庞大车队,脸色一点一滴地沉了下来。

车队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到了澜王府门前,楚惊澜率先下车,紧接着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了他的手臂,亦随他一块落了地。

“表哥,这就是你在王都的府邸吗?跟我们在北地住的地方差不多大呢。”

“是差不多。”楚惊澜淡然应着,语气比平时柔和不少,“进来吧。”

两人缓步行至中庭,圆形花坛的周围分出三条路来,分别通往寝居、水榭和重霄阁,本来楚惊澜是要带孟忱去歇息的,她却迟迟不肯动。

“表哥,我想四处走走。”

“刚才不是困了么?”

孟忱温柔地笑了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是困了,可这会子也快到中午了,睡也睡不了多久,倒不如先在王府里逛一逛,衡量下有没有地方来安置哥哥让我带来的那些小玩意儿,要是没有可就惨了,我还得千里迢迢再把它们运回去。”

她口中的小玩意其实就是制作好的机关,布置在王府四周能够防止刺客偷袭,她的兄长常年研究这个,她也学了些皮毛,自从听闻王府发生恶战之后他们就开始做了,正好趁此机会带过来装好。

楚惊澜自是明白他们的心意,脸上少见地泛起了几许暖意,俊朗而迷人。

“放心吧,装不了我让人处理了便是,你回去只管告诉他们装好了便是,省得挨骂。”

“那我干脆不回去了,就天天在这守着你,免得成天担心得吃不下饭。”孟忱笑着挽起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左边的重霄阁走去,“那儿视野最开阔,我上去看看就知道该把那些东西装在哪里了。”

楚惊澜望着门窗紧闭的顶楼,唇角微微一抿。

伴着穿堂清风和木兰花香两人很快就爬上了顶楼,孟忱扶着桌案喘了会儿气,旋即推开了通往露台的门,站在栏杆边朝下望去,府中景观一览无余,她不由得举起手指凭空细细划拨。

“表哥,前院空地可以设一个,水榭那边也可以设一个,浮玉轩那边是挤了点,不过想想办法还是可以的……”

楚惊澜浅声应允:“一切由你安排便是。”

孟忱点点头,心里大致有谱了,眉眼也舒展开来,泛着淡淡柔情。

“王都真是危机四伏,早知道开始我就该跟你一块回来,即便帮不上什么忙就近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也是好的。”

“既然知道这里危险你就不该过来。”楚惊澜低头看着她,神情略显无奈,“我可不管你怎么说服舅父让你来这的,等婚礼办完就立刻回北地去。”

孟忱眼中闪过一缕微光,瞬间就掩去了,再抬起头时仍然还是温婉柔和的模样。

“知道了,都听你的,啊对了,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她从罗袖中掏出一枚瑞兽玉佩,首端镶着银色如意头,系以真丝回龙须,质地上乘,绝非凡品,看款式显然是为楚惊澜准备的。

“这块玉是娘选的图案让人雕的,又亲自拿到庙里合着你的生辰八字开了光,能保平安,她让你一定带好了别离身。”

楚惊澜唇角微微扬起,道:“回去替我谢过舅母。”

孟忱嗔道:“自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帮你系上吧。”

说罢,她挽起衣摆蹲下身去,正要将丝绦系在楚惊澜的腰带上,不料却看见了另一块玉佩,楚惊澜见她停下了动作便低下头去看,却蓦地怔住了。

那是夜怀央送他的青玉荷叶双鲤佩。

自从除夕那夜她在这上面打了个死结后玉佩就一直形影不离,他不知是忘了还是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去解开它,不知不觉带在身上也有小半年了。

他还记得当时她说的话,君若如意,我便如意。

记忆就像线头一样,扯出来了就再也收不住,楚惊澜脑海中不断涌现出与夜怀央相处的每个细节,巧笑倩兮的她,古灵精怪的她,泪如雨下的她,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虽然大婚在即可他们的距离却比从前更加遥远了。

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夜怀央了。

她不会突然出现在背后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也不会趴在羊绒地毯上翘着腿看书,更不会跟他深夜谈论政事直到困得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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