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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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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他从不允许自己对自己失控,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控制,还能算是活着吗?

活着?对了,他还活着吗?熟悉的记忆潮水般涌来,瞬时将他淹没。

他好像是该死去了吧?不!

他现在有意识,感觉到疼痛,怎么可能算是死去!一刻不死,即便是生!

伴着这个意识,火光轰的增强,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焚烧,产生让人碎裂的疼痛,文郡王啊的一声大喊。

伴着这声大喊,他睁开了眼……

在这一刻,建康兴隆寺内的千年石钟凭空发出一声响,凉得寺院里所胡人停下了手里的事,面带惊恐不解的看向古钟的方向。

禅房里,跪坐在蒲团上的了然大师猛的睁开眼。

“变了……”他喃喃说道,“虫化龙,跃出四时更替,变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出宫

皇太子的册封典礼并不是一日就完成了,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事要忙,各种仪式贺宴足足闹了三天才完。

朱春明率着公卿百官在皇宫大殿前,看着由肃穆威严的御前侍卫簇拥的皇帝的步辇缓缓过来。

“臣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立刻跪下齐声高喧。

皇帝身旁的大太监手持拂尘,高声喧平身。

众人起身,然后看到了令大家略微吃惊的一幕。

穿着礼服的皇太子玮竟然当先从皇帝的龙辇上走下来,然后矮身搀扶紧接着走下来的隆庆帝。

隆庆帝因为身体原因,这么长时间的仪式下来,消瘦的脸上更显孱弱,但他的笑容很亲切,扶着玮太子的手,缓步而行。

直到回到府中,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时,朱春明还忍不住提起这个。

“这么说,是陛下准许太子共乘龙辇了?”朱烍问道。

他虽然是朱春明的儿子,仗着这个身份在朝中的权势俨然仅次于当朝首辅朱春明,但规矩上他却依旧没资格亲眼看到这一幕。

当时的他正同许多同级或更低级的朝官站在仪门外,只能看着呼啦啦的旗以及前边人的后脑勺。

这一点让朱大少很不舒服。

“爹,太子之位是稳了,那我的官职是不是该提提了,工部的位子也该给我让出来……”朱大少拍着灌满油水的肚子说道。

“急什么。”朱春明淡淡说道,微微睁开眼,“我知道你跟太子殿下关系一直不错,但这个时候,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免得招猜忌。”

“招猜忌?”朱大少瞪眼说道,“哦,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怕招猜忌了?怎么当初受咱们大把银子供奉的时候不嫌弃了?”

“你给我闭嘴!”朱春明瞪了他一眼。

朱烍还没到敢跟老子叫板了地步,闻言塌嘴不语。

朱春明在摇椅上咯咯吱吱的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太子殿下这个人……”

他的话说到这里又停下了。

朱烍竖着耳朵等了半天没声。

“殿下他怎么了?他怎么都别忘了是谁扶持他的!要不然他一个小小山旮旯的秀王之子,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说别的郡王,就是他老爹都一门心思把他拉下来……”朱大少哼声说道。

“怎么?你以为这都是靠你啊?”朱春明反而笑了。

“那当然……不是……”朱大少讪讪说道,虽然已经习惯了呼风唤雨的地位,但他还不至于真的以为自己是能够为所欲为。

“陛下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十年来我已经很清楚了……”朱春明手指敲着椅背,眯着眼似是自言自语,“能得陛下如此待遇的太子,你觉得该是什么样的人?”

朱大少皱眉回想与这位郡王交往过的影像,清清冷冷文文雅雅,跟其他的王侯子弟没什么两样,甚至细想起来,文郡王论才不如甘州的素郡王,论财不泉州的柳郡王,论人气更是四位郡王中的末等,怎么最后太子之位就成他的了?

“此人隐忍如狼……”朱春明缓缓说道,“将来……”他说这话看向示烍,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是他精心教导,与其他人相比,心思谋略算是不错,但到底是娇惯了些,飞扬跋扈了些,“将来必然是个不好相与的帝王……”

乐烍嘿嘿笑了,“父亲大人,说将来的事有点早,不如咱们说说眼前……”

“什么事?”朱春明问道,他如今也是上了年岁的人,这几日册封大典让他也累得够呛。

“杨太生那个老混蛋什么时候死。”朱烍挑眉,眼中闪着一丝寒光笑道。

皇帝大赦,杨太生勾决的死刑便被取消了,但因为朱大人还没发话还是被关在大牢里。

“听说那些不死心的人已经求到太子跟前了,想要借着太子喜事。将杨太生捞出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朱烍嘿嘿笑道,摸着胡渣的下颌,“不如我让人也凑个热闹。正好看看这位太子殿下上不上道……”

朱春明哈哈笑起来,满意的看了眼儿子。

“还好这个杨太生没那么早死……”他说道,“人要死得其所,这句话很对啊……”

朱春明重新躺在摇椅上,略有些浑浊的目光看向皇城的方向。

一个杨太生就如同烫手的山芋,太子殿下接,便是公然要打他朱春明的脸,不接,便是打那些所谓清流之党人的脸,不管他如何选择都没什么好结果,唯一的区别是,清流们将来的议论类似钝刀子磨肉,而他朱春明则可以给他个痛快。

国家大事也好民生疾苦也好。对他朱春明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权势地位,不管是谁,都别想触及到他的利益,太子,太子又如何?千岁离万岁,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到底是差着一个字,千岁展下他可能揣摩不透,但万岁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犹若寡断却又刚愎自负,患得患失小心多疑,扶起一个太子不容易,推到一个太子那可是容易的很,更何况这还不是亲生的太子。

他朱春明纵横朝野几十年,门生故吏满天下,他可不指望这个太子殿下跟自己讲什么恩情报答,官场之上帝王权术不过是制衡二字罢了。皇帝身子不好是人人皆知的事实,说不定那一天突然就……是时候试试太子殿下的心思了。

“太子殿下不好当啊……”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合上双目。

主意得到老爹的首肯,朱烍立刻行动,吩咐唤来了几个善于写奏折的干哥哥,在屋子里又密谋一番军民一写了折子。

夜色深深的时候人才散去,送走几位大人,朱烍心满意足的拍着大肚,就手揽着一个娇美的侍婢寻欢作乐去了。

一道身影沿着走廊如同猫一般闪进书房,轻轻点亮火捻,照出灵元的面容。

他轻车熟路的寻到一处暗格打开,拿出笑墨尚未干透的奏折,一眼扫过,面色大变,手抖之下火捻顿灭。

天微微亮的时候,一场细雨飘了下来,将整个东宫笼罩在雾气中。

大太监领着一群侍女来到太子寝宫前时,见内里依旧黑着灯静不闻人声,只有一个胖乎首的太监站在门外。

大家都知道这位是从郡王府就跟着的黄内侍,在太子殿下跟前的地位不言而喻,忙恭敬的问好。

“这时候不早了……”寒暄过后,大太监低声说道,“殿下第一次早朝……”

皇帝身子不好,早朝有一日没一日的,如今有太子了,便命太子观政。

“这就起了……”黄内侍面上依旧笑嘻嘻的没有丝毫的担忧,也并没有如这些太监心想那样进去唤起,而是依旧站在门外,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此时寝宫内,绕过一扇屏风,便是一个小小的隔间,亮着一盏烛火,照着床上安睡的一人,以及歪坐在地上,靠着圆凳张大嘴睡着的一人。

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垫,走起来不闻声响。

穿着一身素白长袍,未束发,未系腰带,赤足而行的文郡王在床下停下脚,静静看着床上安睡的顾十八娘。

以往白皙略显孱孱弱的面容此时却暗色沉沉,她睡得很不踏实,眉头不时的皱起,身子不安的动了动,胳膊便探出被褥。

文郡王弯下腰将她的胳膊放进被子里,顺势在床边坐下,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让一旁的彭一针惊醒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他嘴里嘟囔着翻身就站起来,猛的看清眼前多了个人,吓得又噗通坐下。

“殿下……”他就势叩头低声道。

“昨晚可好?”文郡王,如今的玮太子低声问道。

“好些了,殿下您走了后,高热就退了……”彭一针答道,说着话跪行上前,伸手探了探顾十八娘的额头,难掩高兴的说道,“没有再犯……”

“那就是好了?”玮太子问道。

“是。”彭一针自信满满的答道,声音里竟有些哽咽。

玮太子点点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彭一针俯身恭送。

“今日送你们出宫。”玮太子停下脚,微微转头低声说道。

“谢殿下!”彭一针大喜再一次叩头说道,只觉得心里一块巨石落地。

他曾听人说,这些权贵之人最是无情无义,为了保住辛官之事杀人灭口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了。

这么看来,这一次他们赌赢了!

“殿下,顾娘子昨晚醒来时交代殿下一定要记着,两年内不可食猪肉,彭一针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又忙低声说道。

“恩。”玮太子并没有停步,淡淡应了声。

雨越下越大,单看天色已经看不准时辰了,殿外的太监们站立不安,正要催促时,听内隐隐有一声轻咳。

“殿下起身了。”黄内侍笑眯眯的说道,伸手推开门。

一众人鱼贯而入,看着幔帐后端坐的人影,跪下山呼千岁。

“平身。”玮太子的声音清冷传出来,幔帐层层被拉起,捧着太子朝服的侍女们上前为其服侍穿戴。

“太子殿下上朝。”伴着一声司礼太监的高喝,东宫大门展开,太子的步辇驶出,在雨中向不分配权处的太和殿而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分忧

御街前,因为下雨,行人稀少,街边的茶馆生意显得有些寥寥。

“公子,要续水吗?”店伙计拎着水壶来到临门一桌。

因为临近中午,茶馆里越发空荡荡的,只有这里坐着一个人。

看这位十八九岁的公子穿着打扮也不像寒门小户,这坐了半日了,却只点了一壶茶一碟干果,还不够功夫钱,店伙计难掩不耐烦。

“不用了。”顾海站起身来,拿起桌角的伞,顺手扔给店伙计一把铜钱。

“谢公子赏!”店伙计顿时眉开眼笑拱手作揖。

顾海站在茶馆的屋檐下,再一次看了眼不远处巍峨耸立的皇宫,轻轻叹了口气,撑伞走入雨中。

已经过去六七天了,顾十八娘和彭一针还是半点消息也无。

太子顺利登位,一切典礼也已经结束,正常的朝事也开始了,那两个人会不会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从此后再无消息?

顾海的脚步不由停下,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攥起,他恨不得冲进东宫去问问那人,可是他明白这个做的后果只怕更糟。

他什么也不能做,就这样忍受煎熬。

“找死啊!”疾驰的马车从街中而过,溅起水花一片。

顾海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泥水一片的衣裳,往边上移了移举步慢行。

“含之。”一辆马车在身旁停下,有人掀起车帘招呼道。

顾海转过头,看到顾渔冲他微微一笑。

顾海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前行。

“难得我今天心情好,咱们许久没见了,一起坐坐?”顾渔的马车缓行跟上。

“那很不巧,我今天心情不好,”顾海摆了摆手淡淡道。

马车并没有跟上来,走了没几步,身旁却突然多了个人。

顾渔的个头较之分别前又高了许多,穿着一身紫袍,披着宽大披风,原本俊美的眉眼也长开了,少几分阴郁,多了几分英气,手里并没有举伞,就这样披雨而行。

“听说吏部调任的名单就要出来了。”顾渔问道。

“那恭喜状元公步步高升了。”顾海答道,看了眼顾渔,“要一起吗?”

他晃了晃手里的伞。

“伞啊。”顾渔抬头看了眼顾海手里的油布伞,嘴角微微一弯,“要是别人我可能会用,你的嘛…”

顾海嗤声笑了下,干脆将伞换手举在另一边。

“哦,你别在意,我不是单独对你如此,我会一视同仁的。”顾渔点头含笑说道。

“不要整个顾家的伞吗?”顾海转头看他,似笑非笑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这身衣服不便宜吧?同样七品县令,莫非你们那比我南漳要好得多?”

顾渔只是一笑,微微抬头,任雨雾洒在脸上。

“这把伞…”他露出细白的牙,让笑意变得有些寒意,忽的踮脚伸手,抓过顾海手里的伞,双手用力,只听撕拉一声,顿时破成两片。

“你这臭小子!”顾海皱眉瞪了他一眼,“我说你现在春风得意,想发疯也好,想怎么样也好,别来烦我,跟你说了我没心情!”

“你有什么没心情的?”顾渔停下脚,脸上早没了笑意,目光带着几分阴寒扫过顾海,“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没好心情?你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资格在我这样一个人面前这样说?哦,是因为跟你一般的正人君子屡遭不公?是因为天日昭昭无眼?是因为空有一腔报国心付之流水?”

看着他突然变得有些暴躁,顾海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呢?”他瞪了他一眼。

顾渔定定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先前的淡雅之气,笑了笑,摇了摇头,“也是,跟你这个人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看到站在路中间的两人,车夫不由扯着嗓子喊。

“有毛病啊!”马车险险的从街边一旁过去,车夫恼怒的扔下一句。

这一下二人雨水加上泥水都湿了,看上去有些狼狈。

“你妹妹呢?”顾渔忽的挑眉问道,伸手抚了抚下颌,“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她比你有意思多了…”

听他提到顾十八娘,顾海更有些烦躁。

“顾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们知道,所以大家最好相安无事,你好我们也好。”他整容说道,伸手抖了下衣衫,深深看了顾渔一眼,大步而去。

“这家伙好像真的心情不好。”顾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如有所思的说道,旋即浮现浓浓的嘲笑,“真是不惜福,趁着现在多高兴些时候吧,再过一段,就真的没有心情好的时候了…”

一直慢慢跟在身后的马车此时小心的上前来。

“少爷,快上来吧,仔细受了风寒…”小厮关切小心的说道。

顾渔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抖披风上车。

“少爷回来了!”灵宝举着伞从屋檐下跑过来,看着顾海湿透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她记得少爷拿了伞出去的,但乖巧的她已经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怎么冒雨回来了?也该避避…”

“嘘,别喊。”顾海做个手势,又指了指曹氏所在的方向。

“夫人在佛堂。”灵宝笑道,忙唤着小丫鬟备热水。

曹氏在佛堂呆的时间越来越长,顾海心里不由泛上一阵酸意,顾十八娘突然离去,借口是有贵人请制药,曹氏听了并没有多问什么,这些日子,也从来不提顾十八娘的名字。

对于一件事不闻不问,只有两种情况,一则是不关心,二则便是心明知。

很明显,曹氏属于第二种情况。从什么时候起,娘开始默默的站在他们身后,任他们去走去闯,不问不说,将自己的担忧深深埋在心里,只为了让他们少一分牵绊。

变得何止他们兄妹二人,每个人,都在变,一步一步的改变。

“少爷?”灵宝回头唤了声,对他突然止步有些不解,“快些去,等夫人出来看到了,又该着急担心了。”

“好。”顾海掩下心酸,对着她笑了笑,快步跟上。

屏退丫鬟,顾海泡入浴桶中,热气将他笼罩起来,靠在木桶边上,顾海闭上眼小憩,脑子里不由再次浮现于顾渔方才的对话。

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

“这家伙到底又起了什么心思…”他不由喃喃自语,“难不成,真的要对顾家不利?”

旋即又晃了晃头,顾家上有顾慎安当朝大员坐镇,下有合族财力衬底,他顾渔再是状元之才,圣眷隆宠,要撼动这个大树也不是易事,更何况,作为顾家族中一员,深受合族恭敬喜爱,于礼于德他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对族人不利…

顾海伸手按了按额头,苦笑一下。

“少爷,少爷……”灵宝的声音忽的在外响起,带着几分不安与迟疑,轻轻拍着窗棂。

“恩?”顾海伸手拿起浴巾。

“少爷,我送新衣进来…”灵宝在外忽的说道。

顾海不由一愣,这个小丫头他一直当妹妹看待,而且灵宝也一直进退有礼,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不合适的话?

当然一般人家由丫头服侍洗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但怎么也不该灵宝…

顾海尚未想要说什么,门已经被推开了。

顾海面上微沉,脚步声响,人已经转过屏风过来。

“出…”他不由低喝,同时垂目。

“少爷。”却是一个男声传入耳内。

顾海一愣,抬起头,竟见是灵元。

“你?你怎么来了?”顾海惊异的问道。

“少爷…”屏风外传来灵宝跪地的声音。

“是我自作主张,有急事要见少爷,请少爷别责怪灵宝。”灵元单膝跪地说道。

顾海吐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

“你不是打算就这样跟我说话吧?”他苦笑一下道。

他这意思并不是要赶自己走,灵元心内欣喜,忙站起身来,“少爷恕罪。”退了出去。

顾海跨出浴桶,三下两下擦干,只穿上里衣走出来。

“起来吧。”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灵宝,低声道。

灵宝应声是,站起身来,取过一旁的外衣亲自给他穿戴。

顾海展开手,并没有拒绝,有她在,是掩护灵元的出现。

“什么事?”顾海看着灵元问道,微微皱眉,“你…没听我的话?还在做那事?”

灵元垂目。

“少爷,他们还是要杨大人死…”他低声说道,声音带着压抑的激愤,“已经上折子…”

这是意料中的事,顾海轻轻叹了口气。

“你跟杨大人什么关系?”他转而问道,带着几分好奇。

灵元面色微顿,低头说道:“我…押解杨大人进京的…”

“哦?”顾海更好奇了,看着他笑道,“那真是奇怪…”

的确很奇怪,就是灵元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事。

“杨大人是个好人…”他有些讪讪道。

顾海笑了,“好人?”笑容一收,“刘彦大人就不是好人?周世龙大人就不是好人?西城门外那些老弱妇孺就不是好人?”

这些人都已经命丧黑手,这些人无一列外是言辞诋毁朱春明的,不仅自身,连家人都没逃过一把野火。

灵元神色黯然,单膝又跪下,不发一言,作为朱春明的义子兼刑部朱大人得力十三爪牙之一,这些事,他都参与过。

看着哥哥跪下,灵宝也跪下了,低头抹泪。

顾海胸口起伏不平,好久才按下翻腾的情绪。

“你起来吧,这些事你就不要再参与了,离开这里,去吧…”他缓缓说道,“善行并不能补恶果,你好自为之吧。”

“少爷,这一次,他们要如此做,还是为了…”灵元抬起头,压低声音道吐出两个字,“太子…”

“什么?”顾海一惊,重复一遍问道。

灵元又低声说了遍,“我从那几个人嘴里模糊听到大意如此,至于详情,我不便多问…”

“太子?”顾海在嘴里念过这二字,不由吐了口气,作为一个偏远县来的侯放的七品官,又适逢妹妹遭遇辛密大事,对于最近的朝中事,他是在是知晓不多。

“我知道了,我仔细打听下。”他思付一刻,明白了灵元的意思,谁都知道,他顾海是跟太子说得上话的人,至少表面上如此。

灵元如释重负站起身来。

“灵元。”顾海再次整容看他。

许久未见,这曾经只安静的跟在妹妹身后的少年,也早已变了模样。

他的心里翻腾起无数念头,只烧的眼睛疼,他不由跨上前一步,伸手拍在灵元的肩头。

“好好活着…”千言万语到嘴边,却最终是这句话。

灵元只觉得心中一股火瞬时蔓延前身,只觉得鼻头泛酸,拱了拱手,转身出去。

灵宝忙打开门,先是左右看了看,才招手示意。

灵元疾步向一旁的墙头而去,临到墙边又停下脚,带着几分踌躇回过头。

“哥!”灵宝冲他摆手,带着几分焦急。

“小姐…”灵元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隔壁的院子,嘴唇微微动了动,好想好想见她一面…

“哥!”灵宝在廊下跺脚。

灵元终于转过身,刚要翻身上墙,就听外边一阵热闹。

“少爷,少爷,小姐回来了!”两三个小丫鬟喊着跑进来。

灵宝闻言也顾不得灵元,猛的转过身。

“什么?小姐回来了?”她撒脚就向外冲去,再看顾海人亦如箭一般而去。

怎么好似小姐很长时间没在家?灵元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暗自一算,果真好久没见过顾十八娘,莫非…

他终于忍不住,迈步矮身想外院而去,三绕两绕,飞身上树,就见前院一片沸腾,一看之下不由大惊。

一个软轿子被四个人抬进来,身旁彭一针面色沉如锅底,一连声的催着轿子健步如飞向这边过来。

曹氏在后被仆妇搀着,面如金纸,人就要软在地上。

轿子从树下而过,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姑娘身上盖着软软的狐裘,面色孱孱,双目紧闭。

灵元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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