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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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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认识魏国公府的二公子,只徐邦达听到边上人称他千岁,又见到自己兄长也与他一道,自然便猜到他是何人了。见他目光望过来,略微踌躇了下,便携初念一道向他见礼。

初念早看到徐若麟过来了。在她印象中,前世的这个时候,平王与他这一行人,似乎因为某些原因在路上耽搁了,到金陵时,不但没赶上头七,且还是顺宗驾崩十几天后的事了。金陵与燕京相距两千里。以天子丧,臣子当日行八百里以奔丧的速度计算,远远过了期限,所以立刻遭到言官弹劾。元康帝以为有理,下斥诏,令其候于西城门外等待。数日后发丧时,平王才在众目之下于路边向梓宫行跪拜之礼。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让他进皇城一步,当时情景,过去数月之后,还被人暗中提起嗤笑不已。

初念略微发怔,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徐若麟既然与自己一样,历过了前事,如今自然会协力平王,避免再次落入这样的尴尬之境。不由自主便看向他。远远地,见他视线正也投向自己,急忙低头,避开了去。觉到对面一行人越来越近,丈夫亦携她要向平王见礼,这才略微移步向前,只眼睛一直没抬,始终盯着自己脚前铺着整齐青色方砖的宫道地面。

徐邦达朝赵琚见过礼后,又朝他身侧的徐若麟勉强叫了声大哥。

徐若麟略牵一边唇角,露出丝笑意,应了声。

平王这才显出略微惊诧之色,拿正眼端详了下徐邦达和初念。见徐邦达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立着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看便知是常年生病之人。倒是他身侧的那位年轻女子,虽一直低着半张脸,却也难掩天生丽色。回头对着徐若麟笑道:“原来这便是你兄弟与弟妹。”随即转头又对徐邦达道,“不必多礼。本王甫回京,还要去赶大行皇帝的头七之礼,不便久停,贤伉俪自便便是。”说罢继续往里疾步而去。

初念等面前人走了,方暗暗呼出口气,抬眼见徐邦达却还停在原地,扭头看着那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便轻声道:“二爷,这里太阳大,咱们上车吧。”

徐邦达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朝她笑了下,这才在下人的相扶下,与初念一道上了马车,沿着宽阔的宫道朝外而去。

~~

平王出现在保灵殿槛之外,门口司礼太监传报:“大楚燕藩平王千岁到——”一时钟磬声停,赵琚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之下,沿着大殿中间铺着白色地毡的通道,迈步朝殿中横置的大行皇帝梓宫缓缓而去,到了近前,纳头跪拜,面现哀戚之色,道:“臣弟来晚了,竟未能亲送皇兄登永乐大极之境!”等做足礼节,起身转向一直注视着自己的侄皇帝赵勘,再次跪拜,称“吾皇万岁万万岁”,行臣子见新君之礼。

赵勘年纪与徐若麟相仿。此刻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皇叔,脸色有些难看,飞快看向人群中位列九卿之一的兵部方奇正,见他面色亦阴,压下心中惊疑,等平王行完礼,终于勉强道:“十二叔平身。今日正是父皇头七。十二叔来得及时……”

“皇上,此言差矣。”

正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见发话的是个名叫石星的司礼官。

司礼官是朝廷设的一种官员,属言官的一种。职责就是随时纠正从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到立在下面的群臣的礼仪,发现不当时,便予以规劝。

“金陵与平王所在之燕京,距两千里。按规制,平王三天前便应到了,为何迟迟今日才到?”

司礼官大声道。

赵勘看向了自己的皇叔。

平王无丝毫不快,只恭恭敬敬道:“启禀皇上,司礼官只计了臣的来程,却忘了送讣人的去程也要三日。臣不过一区区藩王,若无诏令,绝不敢擅自离开属地半步。臣是三日前接到讣召才动的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懈怠,所幸一路顺畅,这才赶上了拜大行皇帝的头七礼。”

那司礼官方才之所以出言弹劾,本是想在新皇面前露脸讨个好的,没想到一时疏忽,竟把送信路上要费的时日给忘了。这样算来,平王于今日到,确实是头尾掐得精准,没有丝毫可指责之处,一张脸顿时发热,讪讪低下了头去。

赵勘厌恶地看他一眼,微微皱眉,这才看向平王,道:“十二叔赶到便好,头七祭奠正当时,再耽误了不好。”

他话音落下,大殿里僧道录司的官员便立刻做了个手势,诵经与钟磬声顿时再次响起。

新登大宝的皇帝赵勘,此刻面上虽恢复了平静,其实这一刻,心中却正在掀着波澜。

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怎样,才能避过那经由方奇正一手操控周详隐秘的沿路拦截计划,竟然只用了三天,便如期赶到了金陵?

赵勘百思不解,目光瞟向了随平王入大殿后便静静立在大殿西北一角的国公府长子徐若麟,见他此刻双目平视前方,面无表情。再看几眼,目中渐渐闪过一丝霾色。

卧榻之侧,岂容旁人酣眠。他深知自己的父皇就有自己一直怀着的这个念头,只是出于各种考虑,一直摇摆不定而已。如今他既掌天下,则势在必行。

~~

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真的是这样。自从在宫门外再次与徐若麟相遇后,初念便觉丈夫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不少。原本自那夜和好之后一直到现在,二人之间相处时的那种怡然宁静感,现在也仿似渐渐消失。倒不是徐邦达对她怎样,他仍是那样温柔体贴,只不过有好几次,她看到他一人独处时,显得神色落寞,仿佛带了心事的样子。

初念对此感到不安。除了对丈夫愈发关怀体贴之外,心里对徐若麟也免不了有怨艾。他就仿佛一个瘟疫体,只要他一现身,这府里的气氛就怪异了。不止自己无法安心,旁的人也是一样。好在他自己也算拎得清。从头七那日回京,次日回来拜望过一遍府中尊长,再与果儿处了半日后,当夜便没住在国公府里了。过了两日,才从果儿乳母宋氏口中得知,他好像独自住在外头徐家的一处别业里。为此,回来奔皇丧的魏国公徐耀祖还十分不快,父子俩好似差点又吵了起来。

“不过大爷这两次回来,倒真像是换了个人。这次竟还给果儿带了个一拧就叮叮咚咚能发声的铁皮盒,跟里头有人在弹琴一样,花花绿绿可好看了,说是西洋来的稀罕物。把果儿高兴得不行,宝贝一样地藏着,连晚上睡觉都要抱怀里……”

宋氏笑眯眯地道。

跟着初念的几个小丫头立刻动了心,追着宋氏问那铁皮盒的详情,要去果儿那里看个稀奇,宋氏连连摇头:“别想了。连我想多看一眼,她都不让!”

初念在丫头们的叹声中微微一笑,转身便回了屋。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于她来说,真的是一丝一毫也不想听到有关那个男人的任何事了。

~~

再七天转眼也过去了,接着便是大行皇帝顺宗梓宫发丧。

皇家西陵位于金陵外的菩山。从殡宫到那里,遥遥路程两百四十里。礼部沿袭从前惯例,拟行程四天三夜,途径彰义、彰化等四五个村庄。且按大楚规制,遇皇帝出丧,近支宗族及四品以上大臣全程送殡。侯爵爵位以上的人家,年纪七十以上三岁以下可免,其余除非有恩典,否则男性亦全程,女眷孩童至次日中途的魏村才可返。所以这么一来,扳着指头一算,徐家大房国公府的主子们都要替死了的皇帝送最后一程,连司国太也不例外。

国太身子一向硬朗,倒不惧怕坐车,只有些替自己的二孙子担心。好在贵妃姐姐关键时刻再次出手,临行前的一天,宫里再次传话,叫徐邦达送至西门外便可止步。阖府高兴。

前世的这时候,宫中也有恩典下来,但对象是司国太。因当时,徐邦达不幸过世还没多久,痛失爱孙的司国太身子不妥。如今这样,不止众人高兴,初念也一样。发丧前的一晚,便主动提出让翠钗随自己。徐邦达笑了下,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次日一早,天还黑透透着,才五更时分,徐家女眷便带了丫鬟仆妇在家人护送下分乘数辆车到了西门口等候。早有礼部之人与宫中的管事太监在那里照各府位次排定出行顺序。国公府因地位尊贵,排得靠前,一阵乱哄哄之后,天微微明时,听到远处灵宫方向传来震天的礼炮之声,知道是梓宫大舆来了,立时肃静下来。

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蜿蜒十几里路。由五城兵马司做先锋开道,禁卫军及宪兵沿路警戒,六十四人的引幡队与万民旗万民伞,再是一千多人的法驾卤簿仪仗队,青赤黄白黑五色龙纛中,便是大行皇帝的梓宫。杠夫一律身着紫色团花麻驾衣,共计七千九百二十名,都是从五城兵马司和禁卫军中挑出的。每日分六十班,每班一百二十八人,随后是李氏太后、太妃的车,整个出殡车辆达一千多。四品以下官员及百姓俱在城门外关厢内结集,待梓宫经过时下跪。场面荣哀至极。

司国太带了果儿坐一车,廖氏与青莺一道,初念单独一车,剩下带出去的丫头仆妇们亦分坐数辆。随了送殡队伍出西城后,到了下午,趁队伍因前头拥堵暂时停顿时,果儿便溜到了初念的车上,说是太祖母准许了的。

初念见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自然不忍心拒绝,便抱了她上来坐自己身畔。果儿起初很安静地坐着,只是不时朝她笑一下。过了一会儿,忽然扯了下初念的衣袖,小声道:“二婶婶,我爹给我带了个会发声的铁皮盒,可好玩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初念还惊讶着,却见她变戏法般地从系了麻布的衣摆里掏出一个不过手掌心大的彩色四方盒子,献宝一样地小心捧到她面前,道:“就是这个。好看吧?二婶婶,你要不要听听它的声?”

马车外一路都有人抛撒纸钱燃放炮仗,加上离前头的仪仗队也不是很远,噪声极大,倒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车里的异声。初念见她一双明净的眼睛讨好般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便点了下头。

果儿显得很是高兴,欢天喜地地蹲到了她的脚前,把盒子放在她大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拧了下上头的一个翅,一阵叮叮咚咚如泉水般的乐声便传了出来。

初念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重复听了几回,觉得很是新鲜有趣。

“二婶婶,好玩吧?我只让你一人看!”

果儿见她喜欢,笑得很是开心,拉了她的手放到那翅上,道:“二婶婶你来试试看。”

初念照着果儿方才的动作轻轻拧了一圈,手一放,乐声便又流淌出来。一时童心大发,和果儿两人轮流拧,正玩着,果儿笑嘻嘻道:“二婶婶,你胆子比我大。一开始我爹这么教我,我还不敢碰着翅膀,就怕里头忽然跳出来一个小人呢!”

初念一怔,这才想到了徐若麟。想象着他的手也碰过这铁皮盒,拧过这翅,指尖忽然一阵不适,像被烫了般地缩回了手。

“二婶婶,你怎么了?”

果儿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问道。

初念有些尴尬地一笑,道;“果儿的这盒子果然好。只是咱们今天是替先皇送殡。再玩下去怕被人晓得不好,收起来好吗?”

果儿急忙趴到窗边撩起帘子看出去,见近旁没人,拍了拍胸口,嗯了一声,藏回挂在腰间的那个锦囊里,便乖乖地坐着不动了。

路上实在枯燥,果儿在马车晃荡中,眼皮渐渐垂了下来。初念将她抱躺在坐榻上,自己坐她脚边,凝视她的睡颜,依稀在她眉眼间看出几分徐若麟的样子。忽然又想起她的亲娘,自己那个早死的庶出堂姐,想象着她当年初嫁给徐若麟时的情景,一时发怔,呆呆坐着不动。

正此时,外面前头仿似传来一阵异响,自己坐的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初念稍稍掀开窗帘子,从角落里看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哆啦笨熊扔了一个地雷娇羞乱扭扔了一个地雷

第十九回

前头不远处的路中停了辆马车,一边车轱辘的轴似乎坏了,地上立着个从车上下来的妇人,戴孝,年纪约莫三十四五,边上是两个随行的仆妇,前头那个车夫模样的人面如土色,差点要跪在地上,口中不住自责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都怪小的一时疏忽……”

这送殡队伍中的车,排在越前头,地位自然越高。比国公府还要尊贵的,便是皇族近支了。初念听到那车夫唤这妇人为“王妃”——只不过赵氏藩王颇多,不知道是哪家的罢了。

妇人看了下绵延见不到尾的后头,略微皱了下眉,道:“叫人把车子先挪边上吧,免得挡了道。”

车夫见她不怪,如释重负,忙唤立于路边十来步一个的宪兵,道:“平王妃的车子坏了,快些来抬。”很快跑来四五个人,有赶马的,有抬轮子的,七手八脚将马车弄到了路边。

车夫焦急地前后看了下,道:“王妃稍等,小的去前头找执事官问问,看有没空的马车。”说罢飞奔而去。

路上先前被阻的车队开始恢复缓行。一辆又一辆的车辘辘地从路边这平王妃的身边过,一道又一道目光亦透过马车帘子从她身上过,却没一辆停下的。

~~

初念自听到“平王妃”三字从先前那车夫的口中出来后,虽平日没什么政治素养可言,却也知道为什么没一辆别家的车肯停下载她一段路了。

这平王妃名萧荣,出身将门。父亲萧振业从前在东北一带的大宁卫戍边,辖制着再北向的藩属地赤麻,声名远扬,后竟不幸死于一场意外堕马。六年前兴安皇太后过世,她随丈夫平王携当时不到八岁的世子赵无恙回金陵奔丧后,平王独自返回燕京,她却带着世子被留在了京中,顺宗特赐平王府,表面是说她母子代替平王留下,守皇太后的孝。只谁都知道,其实是顺宗不放心自己的弟弟,将王妃世子双双扣在金陵为质而已。

初念依稀记得,前世里后来发生嘉庚之乱后没多久,当时年仅十三四岁的平王世子赵无恙便在一场攻城战中被带至城墙为盾时意外坠落身亡,至于这个萧王妃后来结局如何,她便不大清楚了。反正只知道平王造反成功登基后所立的皇后,并不姓萧便是了。

如此的遭遇,叫人唏嘘。所以初念的车在快到这平王妃的面前时,忍不住便再次透过竹帘缝隙看了出去。见她正立于生满野草的路边,神色却十分平静,仿佛独立于旷野般地从容,丝毫不见狼狈。

初念暗叹口气。心想她若是与自家一样,主仆分开坐车,此刻运气不好自己的车坏了,还能换后头的,也不至于就这样在路边干等了。只这终究不归她的事,也就想想罢了。正要坐回身子,不想前头司国太的马车忽然竟停了下来。车帘被卷起,国太对着外头的的萧王妃微微点头,道:“王妃可好?若不嫌弃,可与我孙媳妇同车,到前头彰义村行宫再换马车。”

初念惊讶,国太后头那辆车里的廖氏更是诧异。

如今这时候,任何与平王沾边的,都碰不得。国公府里已经出了个反骨的徐若麟就够呛了,今日这老太太也脑子发昏了不成,竟自己揽事上身、没看见前头过去那么多车,谁家停下过?不都是匆匆过去的。

廖氏心中极其不愿,又暗自恼怒国太的老糊涂,却也不好出面开口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而已。

萧荣大约也没料到与自己素来没什么往来的魏国公府国太竟会主动向自己施以援手。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站于路边,她虽刻意把肩挺得笔直,但那感觉可想而知。略一踌躇,朝国太道谢后,终于爬上了初念的马车。果儿被仆妇抱着,送回了前头国太的身边。

一场意外过去了,送殡队伍继续往前。初念待萧荣上来,起身要向她见礼,被她拦住,微微一笑,道:“虚礼不必了。反倒是我,要谢过老国太的盛情。”

初念见她言谈甚是随和,便也没再坚持,让出了位,两人并排而座。行进途中,见这平王妃始终一语不发,双目微微阖着,仿似在养着精神,忍不住便多看了她两眼。先前远,只看到个大概模样。此刻靠得近,才看清她已显出老相,眼角处亦布了鱼尾纹。想来,离了丈夫独自带着儿子多年被扣为质的日子,应是不大好过。

初念正看着她,却见她忽然睁开眼,四目相对时,不免略微尴尬。

萧荣似乎并不以为意,朝她一笑后,继续闭目养神。初念也不再看了,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直了身子。

傍晚时分,在路上颠簸一日,行了将近四五十里路后,终于按预定到达路上位于彰义村的头宿行宫。

在送葬沿途所停的三宿,都要临时搭建芦殿,做为暂时停放梓宫的处所,用料多为上好的白绫黄幄。虽不过一夜之用,却也不惜工本。芦殿七楹宽,九丈深,前檐隔扇,抱厦、牌楼、两厢銮辇棚、摆供棚、内外围墙等等一应俱全,里头点六千多支大号白蜡,极力造出玉阶金瓦的效果。此外另搭近千顶帐子供送葬之人歇夜。近支族宗的,自然在芦殿侧守夜。而那些地位尊贵些的臣子内眷,则分宿在当地大户人家腾出的空屋里。所有这些,都是预先赶到此处的执事官早安排好的。

国公府女眷自然不用在帐子里过夜,被安排在本村黄大户家的一处院落里。照规矩去芦殿祭拜。回来的路上,廖氏实在忍不住心中翻腾了半日多的那个疙瘩,左右看了下,见没有旁人,便对着司国太低声道:“娘,今日你怎的要载那平王妃?边上恁多的人,哪家见了不是避开的。”

那个萧王妃,先前到了这落脚的行宫,向国太再次道谢后,便被赶了过来的平王府的人接走了。初念此刻听婆婆提起这事,口气里似还稍带些埋怨,便看了眼国太。见她一手被金枕扶着,一手拄了拐杖,不紧不慢地走着,淡淡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再怎么着,她如今也还是大楚的平王妃,你我见了都要矮她一头的。老婆子见不得她这样一人孤站在路边。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么载一下她,不见得便会替徐家招祸。”

廖氏见老太太固执,也不敢再多埋怨,只好悻悻闭了口。一行人回到夜宿的院里,用过饭食后,与廖氏一向交好的平阳侯沈家夫人打发了人来请,说邀了一干人聚在一起做佛事,请徐家人也一道去。

此地乡野枯燥,夏夜又长。一班素日交好的门阀太太们带各府小姐这样聚一处,既是交际,也算打发睡前的光景。

司国太年纪大了,要早歇不去。初念不喜这些应酬,便说留下伺候。

廖氏对初念这个儿媳妇,基本应还算是满意的,只觉着她性子过于软乎安静。这样的性子,有好也有坏。好处便是任自己拿捏,且正配自己儿子,不至于压制他,坏处便是自己如今虽正盛,但迟早也要让她代替自己掌家的,怕到时候撑不起门面。有意想带她出去多历练下,所以此刻听她说不去,并未点头,只是道:“你嫁过来两个月了,因了邦达身子的缘故,先前一直没怎么带你出去,正好这便是个机会。随我过去把那些当熟的人都认熟了也好。各家往后都是要往来的。”

初念见婆婆这么说,点头应了。廖氏当下安排人留下服侍国太和青莺果儿,初念带了翠钗随她而去。

佛事就设在黄大户家的正堂中。这黄大户,早接到自己庄院要被征用的信儿。因这样的事,每回死一个皇帝太后之类的人,他家便会发生一次,所以极有经验了,早些年起,便特意把家里改造成一个个的单独小院落,力求让贵妇太太们在自家的这一夜住得舒服。此时早迁走了全家上下,把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唯恐伺候不周而已。正堂也早布置成佛堂的样子,里头设宝案香案香几,拉素帷白挽,香烛辉煌。金陵城中数得上号的各家太太奶奶们,也陆续过来了。

初念陪坐在廖氏身侧,与边上众人叙话。几句话没说,话题便扯到了白日里平王妃上了徐家马车的事。沈夫人自恃与廖氏交好,探身过来,道:“你家老太太今日这是怎么了,此事怕是有些不妥。终归还是要避嫌些才好。”

廖氏被戳中心病,见此事果然已经传开了,勉强笑道:“不过顺路捎一程而已,能有什么事。”

她既这样说,沈夫人便也顺她口风了。道:“这倒也是。说起来,你府上如今出了个贵妃,往后恩宠只会更多。”

新晋的方皇后是新皇的表妹,二人青梅竹马,情分自不必说。但除去皇后,后宫确实也就徐家的贵妃最为得势了。

廖氏见众人纷纷附和,心里这才舒服些,口中忙谦虚了几句。

“我倒听说了些燕京的事,”一个妇人插口道,“说平王在燕京宠一个姓宋的夫人,生的儿子也六七岁了。平王妃这六七年里,却只自己带了个世子在金陵。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她口中唏嘘,只神色里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样的传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众人被勾出了话,又议论一阵,沈夫人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初念,打听道:“她不是和你坐了半日的车?可都说了什么话?”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生出好感,有时确实没那么复杂,完全只是一眼之间的事。比如,初念对这个平王妃。或许,是因为提早知道了她日后的收场:丈夫登上这帝国的巅峰,与他携手并肩共享荣耀的却是另个女人,而她和她的儿子,已经为了这一天早早地被牺牲掉了;或许,仅仅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沉静和从容,初念在听到边上人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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